天聖四年九月戊申、三司請市糴芻粟、上因問輔臣諸坊監牧馬幾何、王曽對曰:「當今比五代馬多數倍、計芻秣費、歲不下數百萬、蓋措置利害失其要、若以陜西蕃部入中馬立定數、餘聽民間市易、二三年間必大蕃息、此與畜之外廐無異也.」祖宗舊制以羣牧司總天下馬政、其屬有左右騏驥院、分領左右天駟監、左右天厩坊、其畜病馬有牧飬上下監、牧兵校長有提舉、指揮使、副使、員僚十將節級、獸醫、槽頭、刷刨、長行、調上、乗有小底、諸監之在外者、知州、通判兼領之、各據芻地列棚井、課士卒、春夏出牧、秋冬入厩、孶息有賞、耗亡有罰、其為條教甚備.然馬之孶息不足以待國用、常市於邊州、雍熈、端拱間、沿邊收市、河東則麟府、豐嵐州、火山軍、唐龍鎮、濁輪寨;陜西則秦、渭、涇、原、儀、延、環、慶、階州、鎮戎、保安軍、制勝闗、浩亹府;河西則靈、綏、銀、夏州;川峽則益、文、黎、雅、戎、茂、䕫州、永康軍;京東則登州.自趙徳明據有河南、其収市唯麟府、涇原、儀、渭、秦、階、環州、岢嵐、火山、保安、保徳軍、其後止環、慶、延、渭、原、秦、階、文州、鎮戎軍置場.天聖中、猶得蕃部省馬、總三萬四千九百餘匹云.
明道元年、上封者言:「自河南六監廢、京師須馬、取之河北、道逺非便.」詔遣左廂提㸃王舜臣往度利害、舜臣言:「鎮寜、靈昌、東平、淳澤四監雖廢、然其地猶牧本監并騏驥院馬.洛陽、單鎮監去京師近、罷之非便.」乃詔復二監、以牧河北孶生馬.
二年七月、范仲淹安撫江淮、陳八事、其五曰:「沿邉市馬、嵗幾百萬緡、罷之、則絶邊人、行之、則困中國.然自古騎兵未必為利、開元、天寳間、牧馬數十萬匹、禄山為亂、王師敗於凾谷、曾何救焉?且騎兵之費、錢糧芻粟衣縑之類、毎一指揮、嵗費數萬緡、其間老弱者尚艱於乗跨、况戰鬭乎?然西北戎馬不可不收、既至京師、宜多鬻於民間、假其芻牧、或有邉用、一呼可集、又重稅以禁江淮小馬、勿使至近裏州軍、則西北之馬可行、外慰邊心、内為武備、且减芻秣以億萬計.」上嘉納之.
寳元二年五月丙申、羣牧司請下秦州、增價市馬、從之.
康定元年二月、詔:京畿、京東西、淮南、陜西路、括市戰馬.馬自四尺六寸至四尺一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敢輙隠者、重寘之法.宰臣、樞宻使、聼畜馬七;參知政事、樞宻副使、五;尚書、學士至知雜、閤門使以上、升朝官、閤門祗𠉀以上、二;餘命官至諸司職員、寺觀主首、皆一;節度使至刺史、殿前馬歩軍都指揮使至軍頭司、㪚員副兵馬使、皆勿括.出内庫珠償民馬直、又禁邉臣私市、闕者官給【出内庫珠還馬直、乃月末事、今從本志書.并本志云並邉七州軍免括馬、葢此後事、今削去】.韓琦言:「陜西科擾頻仍、民已不勝其困、請免括此一路、安衆心.」從之.【此㨿《家傳》、當考】
十二月丁未、詔開封府、京東西、河東路、括驢五萬、以備西討、從陜西經畧司所上攻策也.【括驢五萬、孫沔奏議或可刪附、魏泰《東軒録》云:「楚執中天資滑稽、謔玩無禮、慶曆中、韓魏公琦帥陜西、將四路、進兵入平夏、以取元昊、師行有日矣、尹洙與執中有舊、薦於韓公、韓召之、諭以入界事、執中雅不欲為是行、因問韓公曰:『虜之族帳無定、萬一遷徙深逺、以致我師、無乃曠日持久乎?』韓公曰:『今大兵入界、則倍道兼程矣.』執中曰:『糧道豈能兼程耶?』韓曰:『吾已盡括闗中之驢以馱糧食、驢行速、可與兵相繼也.萬一深入而糧食盡、自可殺驢而食矣.』執中徐曰:『驢子大好酬獎!』韓公怒其無禮、遂不使之入幕、然四路進兵亦竟無功.」按括驢乃康定元年十二月事、泰誤謂慶曆中、今附見於此.】
慶曆元年七月、詔諸路:「本州廂軍軍員闕馬、聽自市、三嵗以上、十三嵗以下、髙四尺一寸者、官用印附籍、給芻粟.」
八月甲申、詔河北置場括市戰馬、縁邉七州軍、免之.【按康定元年二月括馬、止是京東西、淮南、陜西等路、慶曆元年八月、乃及河北、《實録》於此即書免縁邉七州軍、盖指河北、而本志則於康定元年二月并書其事、恐悞也、今從《實録》.又按《朔曆》河北轉運司乞於天雄軍等六處置場買馬、詔除雄、霸等七州軍不買外、餘二十七州軍、並依六場例收置、然則本志誤、審矣】
二年六月戊寅、詔河北轉運使司、籍民間所養馬、有邊警、則給價市之.
五年七月甲午、樞密院言:「咸平初、陜西振武鄕兵、許結社買馬、以升填廣銳軍、往歳河東已嘗如此例、今河東諸軍闕馬、又廣銳指揮人數不足、欲聴本路宣毅義勇鄕軍結社買馬、官助其價、以升填廣銳之闕.」從之.壬子、出内藏庫絹二十萬、市馬於府州、岢嵐軍.
天聖四年九月辛未、廢襄唐二州營田務、以田賦民、毎頃輸稅五分、諸州所差耕卒并牛、並放還.先是、襄州有荒田四百八頃餘八十畆、唐州百七十頃、自咸平二年、轉運使耿望奏置營田務、毎歲於屬縣差借種田人牛、夏又借耨田夫六百人、秋又借刈穫夫千五百人、歲入甚廣、後轉運使張巽改其法、召水户四十一分種之、未幾、皆訴免、務遂廢.景徳二年、轉運使許逖復奏興之、而嵗參役兵夫、至是轉運使言其非便、詔遣屯田員外郎劉漢傑與轉運同定利害、而漢傑言:「二務自復至今、襄州得榖三十三萬餘石、為緡錢九萬餘、唐州得榖六萬餘石、為緡錢二萬餘、而所給吏兵俸廪、官牛雜費、襄州十三萬餘緡、唐州四萬餘緡、得不償失.」故廢之.【轉運使當是余獻鄉.耿望事、見咸平二年四月、與此差異.歐陽修為許逖《行狀》、亦不載復營田務事、當考】
慶曆元年十月辛丑、詔:「陜西用兵以來、本路所入稅賦及内庫所出、并留兩川上供金帛、不可勝計、而猶軍儲未備、宜令逐路都部署司、經置營田、以助邉費.」
十一月乙卯、右正言、直集賢院田况言:「鎮戎、原、渭、地方數百里、嘗被西賊冦鈔、無復農作、今竭闗中之力、耗都内之錢、纔可贍延州、保安軍糧芻之費、若更供億他路、則邦計危蹙可憂.臣謂宜以賊馬所踐無人耕種之地、大興營田、以新揀退保㨗軍、每五百人置一堡、等第補人員、每三兩堡置營田官一員、令以時耕種、農隙則教習武藝、以備戰鬬、今老弱罹殺害、而壯者悉被驅虜、將來縱有歸業、皆家貲蕩然、不能自耕其田土、並官為收買之、如願復舊地者、以官所種田苖半給之、庶㡬農田不荒而邉計可紓也.」是月、范仲淹奏攻守二議、其議守曰:「臣觀西戎居絶漠之外、長河之北、倚逺恃險、未易可取、建官置兵、不用禄食、每舉衆犯邉、一毫之物皆出其下、風集雲散、未嘗聚飬、中國則不然、逺戍之兵、久而不代、負星霜之苦、懐鄉國之望、又日給廪食、月給庫緡、春冬之衣銀鞋、饋輸滿道不絶、國用民力、日以屈乏、軍情愁怨、須務姑息、此中原積兵之憂、異於外裔也.臣謂冦敵縱降、塞垣雖守、當務經逺、古豈無謀?臣觀漢趙充國興屯田、大獲地利、遂破先零;魏武於征伐之中、令帯甲之士隨宜墾闢、故不甚勞、大功克舉、數年之中、所在積粟、倉廪皆滿;唐置屯田、天寳八年、河西收二十六萬石、隴西收四十四萬石.孫武曰:『分建諸侯、以其利利之』、使食其地之毛、實役其人氓之力、故賦稅無轉徙之勞、徭役無怨曠之嘆.臣昨在延州、見知青澗城种世衡、言欲於本處漸興田利、今聞僅獲萬石、臣觀今之邉寨、皆可使弓手土兵以守之、因置營田、據畆定課、兵獲羡餘、中糴於官、人樂其勤、公收其利、則轉輸之患、久可息矣!且使其兵徙家寨下、重田地、習地勢、父母妻子共堅其守、比之東兵、不樂田利、不習地勢、復無懐戀者、功相逺矣!」
十二月戊寅、詔陜西四路部署及轉運使、並兼營田使、轉運判官兼管勾營田事.戊子、大理寺丞宋回、為内殿崇班、管勾陜西路營田.
二年正月乙丑、詔以同州沙苑監牧地為營田.
三年七月辛巳、范仲淹、韓琦言:「臣等竊見陜西昨來興置營田、本欲助邉、以寛民力、除㳂邉有空間膏腴土地可以開墾外、其近裏州縣官吏、不能體朝廷之意、將逺年瘠薄無人請佃逃田、抑勒近隣人戶分種、或令送納租課、又自來人戶租佃官莊地土、每畆出課不過一二㪷、今亦勒令分種、每畆須収數㪷、致貧戶輸納不前、州縣追擾無時暫暇、縁人戶自用兵以來、科率勞弊、至於己業尚多荒廢、實無餘力更及營田、其所出租課、多是抱虗送納.竊覩編勑指揮、不得將逃戶田土抑勒隣人佃蒔、盖恐害民、況今嵗灾旱尤甚、理當優䘏、不可非理煩擾、使之重困、臣等欲乞特降指揮、應陜西近裏州軍營田、一切廢罷、如元係租佃、即令依舊額出租、如元係逺年瘠薄逃田、舊稅額重、無人請佃者、即與減定稅額、召人請佃.所貴疲民受賜、歸感睿仁.」詔罷陜西内地州軍營田.
慶曆三年十月丁未、詔:「天下稅籍有偽書逃徙、或因推割、用倖走移、若請占公田而不輸稅、如此之類、縣令佐能究其弊以増賦入者、議賞.」初、洺州肥鄉縣田賦不平、久莫能治、轉運使楊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諮曰:「是無難者、得一往可立决也.」偕即以諮攝令、并遣祕書丞孫琳與共事、諮等用千歩方田法、四出量括、得其數、除無地之租者四百家、正無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賦八十萬、流民乃復.及王素為諫官、建均天下田賦、歐陽修即言諮與琳方田法簡而易行、願召二人者、三司亦以為然、且請於亳、夀、汝、蔡四州、擇尤不均者均之、於是、遣諮與琳先往蔡州、首括上蔡一縣、得田二萬六千九百三十餘頃、均其賦於民、既而諮言:「州縣多逃田、未可盡括.」朝廷亦重勞人、遂罷.【《記聞》以為執政不然其議、沮罷之.諮本傳以為遭母喪去、今從《食貨志》】
嘉祐四年八月己丑.自郭諮均税之法罷、論者謂朝廷徒䘏一時之勞、而失經逺之慮、至皇祐中、天下墾田、視景徳増四十一萬七十餘頃、而嵗入九榖、乃減七十一萬八千餘石、盖田賦不均、故其弊如此.其後田京知滄州、均無棣田;蔡挺知博州、均聊城、髙唐田、嵗増賦榖帛之類、無棣總千一百五十二、聊城、髙唐總萬四千八百七十四、既而或言滄州民不以為便、詔諭如舊.是日、復遣職方員外郎孫琳、都官員外郎林之純、屯田員外郎席汝言、虞部員外郎李鳯、祕書丞髙本、分往諸路均田、從中書門下奏請也.本獨以為田稅之制、其廢已久、不可復均、朝廷亦不遽止、後雖均數郡田、其於天下不能盡行.
五年四月丙戍、命權三司使包拯、右諫議大夫吕居簡、戶部副使吴中復、同詳定均税.九月丙申、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吕公弼、同詳定均税.
十二月、先是、知永興劉敞朝辭日、言闗中嵗比不登、民多流移、請發倉賑之、又言均田擾民、上令於所部採訪利害以聞、及敞至永興具奏:「孫琳在河中府、用方田法打量均税、百姓驚駭、各恐増起稅租、因此斫伐桑柘、賴轉運使薛向處處張牓告諭、方得暫止訪聞、只打量萬泉一縣、近湏一年乃畢、䝉減者則必欣喜、被增者自然怨嗟、詞訴獄訟、恐自此始.乞且召還孫琳、更竢豐嵗、庶㡬災傷之餘、不至驚擾.敞意謂琳用方田法步地、千步為方、方方度之、誠使其覈實無頗、然但能知田畝髙下爾.至於均稅之法、以地肥瘠為差、其勤力從事田畝修治者、則賦重自若、其惰窳不事事而田畝荒瘠者、因獲減賦、然此尚以肥瘠言也、吏非㢘眀、用心不一、或不能盡知田事、或挾私與奪、上無由察也、故均田之害、人皆知之、獨主事者樂其名、敞所以求待豐嵗者、惡斥言之耳!」敞又以為琳之度田、起自萬泉、龍門、此兩邑皆山田﨑嶇、三二百里間、審如琳法、非旬嵗不可周徧也、琳皆不出一月而奏畢功、㑹敞奏至、中書信琳言、即具報敞、但降敕牓、禁民毋得殘桑柘而已、其後河中民果訴増減田稅不平、凡數萬户【敞事具敞《行狀》及奏議】.歐陽修亦言:「臣為諫官時、嘗首言均稅事、乞差郭諮、孫琳、蒙朝廷依臣所言、起自蔡州一縣、以方田法均稅、事方施行、而議者多言不便、尋即罷之.近者伏見朝廷特置均稅一司、差官分往河北、陜西均稅、始聞河北傳言人戶虛驚、斫伐桑棗、尚不為信、次見陜西州軍有上言嵗儉民饑、乞罷均稅者、稍已疑此一事果為難行、而朝廷之意決在必行、言者遂不能入.近者又見河北人戶凡千百人、聚訴於三司、然則道路傳言與州郡上言、雖為不足信、其如聚集千人於京師、此事不可掩蔽、則民情可知矣.盖均稅非以規利、而本以便民、如此民果便乎?竊知朝廷本只以見在稅數、量輕重均之、初不令其别生額外之數也、近聞衞州通利軍括出民冒佃田土、不於見在管榷數内、均減重者、攤與冒佃戶、却生立稅數配之、此非朝廷之意、而民所以喧訴也.又聞澶州諸縣、於見今實額管榷數外、將帳頭自來樁坐有名無納及失開閣兩項逺年稅數、並繫祥符、景徳已前、以至五代長興年樁管虛數、並攤與見今人戶.又聞以地肥瘠定為四等、其下等田、有白減帶鹹地并鹹鹵沙薄可殖地、死沙不殖地、並一例均攤與稅數、謂此雖不可耕種、尚可煎鹽、且河北之民自祖宗以来、蒙賜恩䘏、放行鹽禁、只今據鹽斤兩納稅、今煎鹽者已納鹽稅、又令更納田稅、豈祖宗所以恵河北之民意.又聞河南不殖之地、繫禁鹽地分者、亦均攤與稅、又不知民何以納也?澶、衞去京師近、偶可聞知者、如此其餘逺地、謂所均稅悉便於民、其可得乎?以此見朝廷行事至難、小人希意承㫖者、言利而不言害、俗吏貪功希賞、見小利忘大害、為國斂怨於民、朝廷不知則已、茍已知之、其可不為救其失哉?欲望聖慈特賜指揮、令均稅所只如朝廷本議、将實榷見在稅數、量輕重均之、其餘生立稅數及逺年虛數、却與放免、及未均地分、並且罷均.且均稅一事、本是臣先建言、今聞事有不便、臣固不敢緘黙.」【歐陽修言不得其時、今附劉敞後、當是未除樞副十一月以前、或因敞論此、修亦具奏、時為翰林學士、九月、十月之間也】
六年五月丁酉、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吕景初、同詳定均稅.
七月壬辰、同修起居注、同知諫院司馬光、同詳定均稅.光既立條約、下諸路監司施行、又言:「國家凡欲立事、當先使賞罰眀白、然後事無不成.職方員外郎秦植、前通判徳州、均五縣稅皆得平允、並無詞訴、若與庸愚之人、煩擾敗事、同歸常調、一無殿最、則能吏觧體、必無成功.伏望朝廷察其勤瘁、優加酬獎、并其餘均稅官吏、随其功過、量行懲勸、則來者覩之、無不盡力矣.」
景祐元年七月、天下常平倉置已久、領於司農寺、至是月壬子、始詔諸路轉運使與州長吏舉所部官、專主常平錢粟、既而淮南轉運副使吳遵路言:「本路丁口百五十萬、而常平錢粟才四十餘萬、嵗饑不足以救䘏、願自經畫、增為二百萬、他毋得移用.」許之.樞宻直學士杜衍亦嘗建議曰:「嵗有豐凶、榖有貴賤、計本量委、散滯取嬴、冝究其術、若官以法平之、則農人有利、粟有所洩.今豪姓蓄賈、乗時賤收、而拙業之人、旋致罄竭、水旱則稽伏而不出、須其翔踴以牟厚利、而農民貴糴、九榖散於穣嵗、百姓困於凶年、雖勸課官家至日見、亦奚益於事哉?蓋常平制度不立、有名而無實、謂冝量州郡逺近、戶口衆寡、時有饑熟、取賤出貴、嚴以賞罰、課責官吏、出納無壅、増損有冝、公糴未充、則禁争糴以規利者、糴畢而儲之、則察其以供軍為名而假借者.夫香象珠璣、久藏府庫、非衣食之急、若州郡闕母錢、願斥賣以賜之、補助其乏.」【《衍傳》載常平議在衍為中丞後、今掇出附見.衍為中丞、乃明年二月也】
康定元年十月丙戌、詔司農寺以常平錢百萬緡助三司、給軍費.自景祐末不許移用常平、數年間有餘積矣、而兵食不足、故降是詔.
慶曆二年八月壬申、詔河南府、孟、鄭、滑、陳、許、潁、蔡、鄧、唐、隨等州、發常平倉粟以賑貧民.
四年正月、陜西榖價翔貴、丁丑、詔轉運使出常平倉穀米、賤糴貧民.
七月、先是范仲淹以灾異數見、請行數事、其三曰:「今諸道常平倉、司農寺管轄、官小權輕、主張不遠、逐處提㸃刑獄、多不舉職、盡被州府借出常平倉錢本使用、致不能及時聚糴、毎有災沴、及遣使安撫、雖民委溝壑、而倉廩空虛、無所賑發、徒有安撫之名、且無救恤之實、又國家養民之政、本在務農、因民之利而利之、則朝廷不勞心而民自養、臣請選輔臣一員、兼領司農寺、力主天下常平倉、使時聚糴、以防災沴、并詔諸路提㸃刑獄、今後得替上殿、並先進呈本路常平倉斛㪷數目、方得别奏公事、移任者亦湏依此、發奏後方得起離、仰司農寺常切糺舉、及委輔臣等速定勸農賞罰條約、頒行天下…………」
皇祐三年十二月癸巳、詔:「天下常平倉、其依元糴價、糶以濟貧民、毋得收餘利、以希恩賞.」
慶曆元年九月乙亥、詔天下立義倉.自乾徳初置義倉、未久而罷、明道二年、詔議復之、不果、景祐中、集賢校理王琪上䟽、引隋唐故事、請復置、曰:「唐貞觀中、自王公以下、墾田畆稅二升、其實太重、至永徽之後、自上戶以降、計户出粟、亦復不均.今宜令五等以上戶、計夏秋二㪷、别輸一升、隨稅以入、水旱稅減、則免輸州縣、擇便地别置倉貯之、領於轉運使.今以一中郡計之、正稅嵗入十萬石、則義倉嵗得五千石、推而廣之、其利博矣.」因言:「明道中最為饑歉、國家欲貸饑民、則兵食不足、故民有流轉之患、是時兼并之家、出粟數千石即補官、是豈以爵為輕歟?特愛民濟物、不獲已而為之爾!與夫乗嵗之豐、收羡餘之入、於天下之廣、為無窮之利、豈不大哉?且兼并之家占田常廣、則義倉所入常多、中下之家占田常狹、則義倉所入常少、及水旱賑給、則兼并之家未必待此而濟、中下之家實先受其賜矣、損有餘、補不足、天下之利也.」事下有司、㑹議者異同而止.於是琪復上其議、上納之、已而衆論紛然、以為不便、遂詔第令上三等户輸粟、尋復罷.【止令上三等戶輸義倉、乃明年正月戊午日事】
皇祐五年十二月、左司諫賈黯建言:「天下無事、年榖豐熟、則民人安樂、父子相保、一遇水旱、則流離死亡、捐棄道路、發倉廪以賑之則糴不足、課粟富人則力不贍、轉輸千里則不及事、移民就榖則逺近交困、朝廷之臣、郡縣之吏、倉卒不知所出、則民饑而死者已過半矣!夫水旱之災、雖堯湯所不能免、今不思所以備災之術、而歲幸年榖之熟、則是求出於堯湯之所不可必者也.臣嘗讀《隋史》、見所謂立民社義倉者、取之以時、而藏之於民、下足以備凶荒、而上實無所利焉.願倣隋制、詔天下州軍、遇年榖豐熟、立法勸課、畜積以備災、此孟子所謂『樂歲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爲虐』者也、況取之以為民耶!」下其議司農寺、且命李兊與黯合議以聞、乃下諸路度可否、而以為可行者纔四路、餘或謂賦稅之外、兩重供輸、或謂恐招盜賊、或謂已有常平足以贍給、或謂置倉煩擾、於是黯復上奏曰:「臣嘗判尚書刑部、見天下歲斷死刑多至四千餘人、其間盜賊率十七八、原其所自、蓋愚民迫於饑寒、因之水旱、枉陷重辟、故臣請立民社義倉、以備凶歲.今諸路所陳、類皆妄議、若謂賦稅之外、兩重供輸、則義倉之意、乃教民儲積、以備水旱、官為立法、非以自利、行之既久、民必樂輸.若謂恐招盜賊、則盜賊利在輕貨、不在粟麥、今郷村富室有貯粟數萬石者、亦不聞有刼掠之虞、且盜賊之起、本由貧困、臣建此議、欲使民有貯積、雖遇水旱、不憂乏絶、則人人自愛、而重犯法、此正銷除盜賊之原也.若謂已有常平倉、足以贍給、則常平之設、蓋以凖平榖價、使無甚貴甚賤之傷、或遇凶荒、發以賑救、則既已失其本意、而常平之費又出公帑、方今國用頗乏、所蓄不厚、近歲非無常平、而小有水旱、輒致流離、餓莩起為盜賊、則是常平果不足仰以賑給也.若謂置倉廩、斂材木、恐為煩擾、則臣聞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義倉之設、本為百姓、曉諭誠至、約束誠謹、則下民雖愚、宜無所憚、況今州縣修治郵傳驛舍、皆斂於民、豈於義倉獨畏煩擾、人情可與樂成、不可與謀始.如臣言可采、願自朝廷斷而行之.」然當時牽於衆論、終不果行.
嘉祐二年八月丁卯、置天下廣恵倉.初、樞宻使韓琦請罷鬻諸路戶絶田、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輸之課、給在城老㓜貧乏不能自存者.既建倉、乃詔逐路提㸃刑獄司專領之、嵗終具所支納上三司.十萬戶以上留一萬石;七萬戶、八千石;五萬戶、六千石;三萬戶、四千石;二萬戶、三千石;萬戶、二千石;不滿萬戶、一千石、有餘、則許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