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聖元年四月甲寅、詔故觀文殿大學士、集禧觀使、守司空、荊國公、贈太傅王安石配享神宗皇帝廟庭.
閏四月乙酉、殿中侍御史來之邵言:「故宰相王安石配享先帝廟廷、請詔有司原考王安石事業、特加謚號、以慰公議.」詔所屬詳定以聞.
五月己未、監察御史周秩言:「近詔太常議故相王安石謚、伏以安石遭遇神宗皇帝、其君臣相與行道、以成一代之文.願特詔兩省、眾禮官等會禮部、議上朝廷、取決於聖裁、而後有司頒焉.」詔不候本家行狀、令太常官共議謚、選博士一員撰議.
六月癸未、禮部言:「太學博士詹文奏:恭惟神宗皇帝聖智高妙、該極象數、嘗念文字之學、世所不知、深詔儒臣、俾共探討.而王安石實進其說、當時未及頒行、而學者亦已見之、其於性命道德之理則思過半矣.元祐《貢舉敕》乃令進士不得引用《字說》、而與申、韓、釋氏之書同禁、乞除去《字說》之禁.」從之.【《新錄》刪去元奏、但「元祐《貢舉敕》令進士不得引用王安石《字說》、乞除其禁.從之.」辨曰:「安石穿鑿破碎、不足以仰稱神宗明詔.自其學既行之後、士風人才、視昔時為何如?則所謂於性命道德之理思過半者、詎可信乎?」】
十月丁亥、國子司業龔原奏:「贈太傅王安石在先朝時嘗進所撰《字說》二十二卷、其書發明至理、欲乞差人就王安石家繕寫定本、降付國子監雕印、以便學者傳習.」詔可.
二年三月甲辰、國子司業龔原等言:「贈太傅王安石在先朝、嘗進其子雱所撰《論語》《孟子義》、乞下本家取所進《義》定本、下本監雕印頒行.」詔令國子監寫錄一本進納.
十一月庚子、三省言:「國子司業龔原奏請、乞檢詳前奏、下贈太傅王安石家、取所進《字說》副本、下國子監校定雕印、以便學者傳習.」從之.
三年十一月丁酉、監察御史兼殿中侍御史蔡韜言:「近朝廷取太傅王安石所進《字說》、付國子監雕板、以便學者傳習、又以池州石誄、劉發嘗受安石學、特令校正;乃有太學錄葉承輒肆論列、自謂親聞安石訓釋、令校對疑誤、請同看詳.按承身為學官、宜知分守、而乃離次侵官、干預本監之事、望賜睿旨、正其侵越之罪.」詔特罰金六斤.
元符元年九月癸亥、詔故相王安石就京師賜第百間以上.
三年五月戊子、王安石妻吳氏乞回納所賜宅、詔依.
十一月庚午、賜故贈太傅王安石妻 —— 越國夫人吳氏、江寧府官屋六十間、以吳氏託蔡卞為家、舊有賜第京師、已納朝廷、而卞赴貶所、故有是賜.
崇寧元年閏六月戊寅、知江寧府鄧祐甫乞以府學所建王安石祠堂著祀典、從之.
三年六月戊申、詔荊國公王安石配享孔子廟廷.
四年五月癸亥、河東提舉學事言:「絳州州學申:荊國公王安石未有贊國子監、乞依鄒國公例.」詔學士院撰贊頒降.【學士、張康國、鄧洵仁也.不知撰贊者誰?當考.贊曰:「孔孟云遠、六經中微、斯文載興、自公發揮.推闡道眞、啟迪羣迷、優入聖域、百世之師.」陳瓘《尊堯集》序可考】
政和元年十一月 丙子、臣寮言:「竊見邇英講經、皆並注入點釋、因襲之久、未及是正.欲乞自今只點正經、其音釋、意義、並以王安石等所進經義為準.」從之.
三年正月庚午、詔:「昔趙普、潘美、王曾、韓琦、鄭康成、孔安國從祀孔子;王安石被遇先帝、與其子雱修撰經義、功不在數子之下、安石可封王爵、雱可配享文宣王廟廷.」壬申、故特進、守司空、贈太傅、荊國公王安石、追封舒王.
六年正月乙未、手詔:「王安石熙寧中賜江寧府蔣山太平興國寺為本家功德寺、訪聞近歲林木砍伐殆盡、寺宇荒廢、塋域無人灑掃、悉緣過房孫王棣自擅、至今無人管勾.限此指揮到日、仰王棣不得干與、應田產、米斛、錢物等、並令依王安石及其妻吳氏在日事理施行;所有蔣山住持僧、下兩街僧錄選差前去;應林木、不得輒有砍伐、庶以上稱神考待遇安石之意.」
重和元年六月壬申、門下侍郎薛昂奏:「承詔編集王安石遺文、乞更不置局、止就臣本府編集、差檢閱文字官三員.」從之.
十一月丙子、提舉成都府路學事翟棲筠奏:「王安石參酌古今篆隸而為《字說》、此造道之指南、而窮經之要術也.然字形書畫、纖悉委曲、咸有不易之體、世之學者、知究其義、而至於形畫、則或略而不講、從俗就簡、轉易偏旁、傳習既殊、漸失本真.如『期』『朔』之類從『月』、『股』『肱』之類從『肉』、『勝』『服』之類從『舟』、『丹』『青』之類從『丹』、靡有不辨、而今書者乃一之、若此者不可勝舉;故幼學之士、終年誦書、徒識字之近似、而不知字之正形、甚可歎也云云.願詔儒臣重加修定、去其訛謬、存其至當、一以王安石《字說》為正、分次部類、號為《新定五經字樣》、頒之庠序.」詔太學官集眾修.【實錄》有此、但削去「以王安石《字說》為正」等語、殊失事實.今取初草元奏、稍增入之】
宣和四年八月庚子、詔賜新除太僕少卿王棣進士出身、以安石孫故旌之.
九月戊午、詔:「熙豐政事、悉自安石建明、今其家淪替、理宜襃卹、可賜第一區.孫棣除顯謨閣待制、提舉萬壽觀;曾孫璹、珌、並轉宣義郎;孫女二人、各進封號一等;曾孫女五人、並封孺人.」
紹聖元年閏四月乙酉、提舉崇福宮呂惠卿、知蘇州.癸巳、新差知蘇州呂惠卿、知江寧府.
七月壬戌、三省具呂惠卿、王中正、宋用臣元罪狀進呈、當再敘、章惇曰:「惠卿所坐極無名.」云云上曰:「與復舊官並資政殿學士.」
十月己巳、資政殿學士、知江寧府呂惠卿、知大名府.三省、樞密院同呈惠卿除目、曾布、韓忠彥曰:「若惠卿在朝、善人君子必無以自立.」上曰:「只令知北京、豈可留也.」丁酉、曾布與韓忠彥言:「外議見惠卿移大名、過闕、遷工部;升卿、除落、衝替、疑惠卿復用.」上曰:「無此.」
二年二月甲戌、資政殿學士、新知大名府呂惠卿、為資政殿大學士.先是章惇必欲用呂惠卿帥河東、韓縝守北門、時曾布在告、韓忠彥力言之.及布出、議河東帥、上曰:「三省必欲用呂惠卿.」布曰:「不知聖意如何?」上曰:「只用王安禮.」章惇言:「惠卿乞留京師、但願得一宮觀、時上殿.」上曰:「已除大資政、兼北京亦是重地.」布曰:「惠卿於邊鄙生事、未便.」忠彥曰:「章惇言地界予後河東方、欲作為、非惠卿不可.」布曰:「惠卿本不肯安靜、若朝廷更示以作為之意、邊鄙安得無事?」上深然之、又問:「惠卿已行否?」忠彥、布皆曰:「惠卿乞留乃是無耻.君子難進而易退、其人可知矣!」上哂之.
十月甲申、資政殿學士、知大名府呂惠卿為觀文殿學士、知延安府.
十一月戊午、呂惠卿入對甚久、引進副使宋球謂曾布曰:「惠卿語既久、上極有倦色、既而再出一劄子、不知上有何語、遂不進呈、出笏而退.」布奏事畢、因言:「惠卿今日見蔡卞.卞云惠卿言須先朝應副乃可為.」布與忠彥皆曰:「邊帥奏請如可行、無不應副之;若不可行、何可應副?」上曰:「惠卿極兇橫、不獨惠卿如此、升卿之徒皆然.」布曰:「臣與之不足不敢言、然其兄弟實有凶德、陛下睿明洞見、實天下之福.」惠卿留幾月乃辭去.
三年十一月癸巳、先是呂惠卿奏乞依呂大忠例、暫赴闕奏事、章惇謂曾布曰:「邊事方爾、可謂不識緊慢也!」李清臣亦謂布曰:「此必有挹魁柄之意、或恐有引以為代者、吾屬殆矣!」布曰:「此無慮、魁柄豈易挹耶?」及進呈、上曰:「惠卿何可來?」眾皆言無可來之理、遂批旨云:「邊事未已、帥臣難以前來.如有所陳、條畫聞奏.」及再對、布又言:「惠卿初失金明寨、頗皇恐待罪、既而知朝廷有寬假之意、便爾妄誕、張大守禦之勞、又乞朝見.此人無廉耻、惟務貪進、方此多事、其欲來何意、豈又欲留住.」上亦哂之.
元符元年五月甲子、觀文殿學士、右銀青光祿大夫、知延安府吕惠卿、換保寧軍節度使、再任知延安府.
二年八月丙申、保寧軍節度使、鄜延路經畧安撫使兼知延安府吕恵卿、特授檢校司空、武勝軍節度使、加食邑、實封、以進築暖泉寨、金湯城畢工也.
三年正月己卯、徽宗即位.丁亥、宰臣奏前執政及從官等姓名、吕惠卿居首、上遽指之曰:「且令在邊.」戊子、檢校司空、武勝軍節度使吕惠卿、為鎮南軍節度使、檢校司徒.
建中靖國元年三月 癸亥、檢校司徒、鎮南軍節度使、知杭州呂惠卿、為觀文殿學士、右銀青光祿大夫、提舉洞霄宮.呂惠卿引年乞致仕、而有是命.
崇寧元年閏六月己未、呂惠卿為觀文殿學士、知杭州.
八月己巳、呂惠卿知揚州.
九月辛亥、呂惠卿知太原府.
十月己巳、觀文殿學士、新知太原府呂惠卿、為武昌軍節度使、知大名府.
三年六月壬戌、武昌軍節度使、知大名府呂惠卿、以弟諒卿名列姦黨、奏乞罷髦鉞、除宮觀、詔答不允.
十一月癸巳、知大名府呂惠卿上表、乞弟諒卿出籍、詔尚書省錄諒卿所上書付惠卿.
崇寧四年正月丙申、呂惠卿遣管勾機宜文字徐申、勾當公事錢秉、齎本路守奭圖冊並劄子詣闕進呈.上令諭惠卿曰:「此事乃安不忘危、無事時做了極好.合措置事、便逐旋奏來.」
閏二月、知大名府呂惠卿、罷節度使、為右銀青光祿大夫、提舉洞霄宮.惠卿再上表乞弟諒卿出籍、表詞有「明昭先烈、以推美於泰陵;闊略微文、用保全於蔡邸」、言者論其引喻失當、特責之.
三月庚戌、右銀青光祿大夫、提舉崇福宮呂惠卿特令致仕.
九月丙辰、右銀青光祿大夫致仕呂惠卿、復觀文殿學士.
崇寧五年正月甲寅、呂惠卿落致仕、知青州.
八月甲戌、呂惠卿知杭州.
大觀元年五月己丑、呂惠卿責授祁州團練副使、宣州安置、以其子淵獲罪、上表自劾、乃黨庇其子、不自責也.
閏十月戊戌、呂惠卿移廬州.
二年十一月丙寅、呂惠卿復宣奉大夫、提舉明道宮、任便居住.
三年十二月辛卯、呂惠卿復資政殿學士.
四年正月、呂惠卿降授正奉大夫.侍御史毛注劾惠卿上表謝復官、用《詩·風雨》及《青蠅》《節南山》等章句、以古君子自處、而以亂世方盛時、罪不可赦、故有是命.
十二月庚戌、觀文殿學士呂惠卿知大名府.
政和元年三月癸亥、觀文殿學士、新知大名府呂惠卿、為醴泉觀使.【七月十七日致仕、去年十二月末知大名府.呂本中《雜說》云:「大觀間、呂惠卿復召、陳瓘瑩中以書勸惠卿平好惡、無念舊惡、無以元祐細故為意、惠卿答云:『丁亥之禍、猶無一念追憶之意、況元祐乎!』丁亥歲、張懷素事作、蔡京欲因獄事傅致惠卿之子、下獄榜笞數千下、欲令招服與懷素謀反.其子卒不服得免.」】
七月戊子、觀文殿學士、光祿大夫呂惠卿、守本官致仕.
十月庚寅、觀文殿學士、光祿大夫致仕呂惠卿卒、贈開府儀同三司.
元祐五年十二月壬辰、龍圖閣學士、知河陽曽布、知青州.
紹聖元年四月庚戌、龍圖閣學士曾布、除翰林學士、知制誥.布自高陽徙江寧、詔許入覲、言先帝政事當復施行之、宜改元、以順天意.初除戶部尚書、尋改是命.壬戌、翰林學士曾布修神宗皇帝正史.癸亥、翰林學士曾布為翰林學士承旨、
六月癸未、翰林學士承旨兼侍讀曾布、為中大夫、同知樞密院事.
三年四月丙戌、三省同進呈李穀言熙河糴蕃官斛斗事云云、布曰:「司馬光之徒、內懷怨望、每事志於必改、先帝以純臣之禮待之、而用心如此、其為背負先帝、情最可誅.」李清臣、許將曰:「彥博教光云:『須盡換卻人、乃可舉事.』」布曰:「臣元豐末在朝廷、見光進用、自六月秉政至歲終、一無所為.及陰引軾、轍、光庭、巖叟輩、佈滿要路、至元祐元年二月、乃奏罷役法、盡逐舊人、然後於先朝政事無所不改.以此知大臣陰引黨類、置之言路、蔽塞人主耳目、則所為無不如欲、此最為大患.」又曰:「譽光者乃閭巷之小人耳.如王安石、臣兄鞏、皆有學識之士、臣自少時已聞兩人者議論、以為光等不通經術、迂僻不知義理、其他士大夫有識者亦皆知之、如孫覺亦能知此.眾人所是、當以理察之、若天下公是公非、何可不以為信?」上欣然聽納、喜見於色.【布奸言至此、不可不具著之、使後世有考】
四年閏二月壬寅、中大夫、同知樞密院事曾布為大中大夫、知樞密院事;翰林學士、左朝議大夫、知制誥林希為中大夫、同知樞密院事.初、章惇之初拜相也、曾布在翰林、草惇制詞、極其稱美、望惇用為同省執政、惇忌之、止拜同知樞密院.於是又遷知樞密院.故事:樞密院日得獨對.乃疑布、更引希同知樞密院、使察之.希尋為布所誘、亦背惇.布與惇益不合、卒傾惇奪其位.
元符二年正月庚戌、曽布奏事畢、乞致仕、上不許、徑出居僧舍、上遣中使蘓珪封還市所上致仕表、仍押入視事、後二日乃復故.
三年正月己卯、徽宗即位.戊子、左正議大夫、知樞宻院事曾布、為右光禄大夫.
復用元祐舊人、逐章惇、蔡卞之黨.
六月辛亥、殿中侍御史龔夬上殿、論蔡京罪狀、上甚慍曰:「夬所陳皆曾布之語也!」夬既自辨、遂請去.自京復留、布頗不自安、夬忤上意、龔原謂布曰:「得之外議、近習極不樂、有『無震主之功而有震主之威』之語.」仍語布以勿與事、且曰:「韓、李皆上親擢、尚且退縮、何必爾?但戢斂、必無事.」又曰:「陳瓘親聞上語、謂子宣與劉友端嘗共事.」布曰:「布帥河東、友端作走馬、同官三年、及其親近、未嘗與之接、其職事亦無西府干預者.修造土木事、皆三省所行、未嘗有交通之迹.布若能與友端交通、紹聖、元符中作相久矣.」范純禮亦為布言:「上有所涵蓄、恐徹簾後必更有所為.」布尋問韓忠彥曰:「外議喧然、謂多讒譖上、有所毀短否?」忠彥曰:「無之.」布又令弟肇請於忠彥、忠彥曰:「多方以言探試上語、有所疑即開陳、然終無之.」又曰:「昨在外保全及召還、皆子宣力、何敢隱也.」布所謂讒譖毀短等語、皆指蔡京也.
十月壬寅、光祿大夫、知樞密院事曾布、為右銀青光祿大夫、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辭免、不允.
十一月辛卯、侍御史陳次升言:「右僕射曾布、性稟奸邪、心懷凶險、頃居樞府、阿順宰臣、進用匪人、大開邊隙.又近自登宰府、獨擅國權、輕視同僚、威福由己.進拔親故、羅列宮局、以為耳目;任用門人、置之臺諫、以為腹心.」又曰:「布在紹聖初、實與蔡卞交結、遂申請乞用王安石《日錄》修神宗《國史》、致史官觀望、變亂事實、多譽王安石之善、掩蔽神宗之美.」又曰:「子弟招權、交通賓客、其門如市、伏望聖慈特正布之典刑、以謝天下.」
建中靖國元年正月丁丑、命尚書右僕射曾布為大行皇太后山陵使.
四月壬寅、曾布以將出使、留對、因言:「眾論皆以為臣出使之後、必有合謀並力為傾搖之計者、願陛下察之.」上曰:「渠輩待人如此、豈有此理也!」
六月甲辰、右司諫陳祐、通判滁州.祐累章劾右僕射曾布自山陵還不乞出、且言:「山陵使從來號為凶相、治平中韓琦、元豐中王珪不去、其後有臣子不忍言者.」又言布有當去者三:一、自山陵還;二、虞主不在、腰輿而行、禮重於陷大升轝、其罪浮於章惇;三、不當先與屬官推恩.布之未還、祐已上兩章、及祔廟、又連上數章、皆留中、祐遂繳申三省、布乃具榜子、不復朝參、而祐有是命.制詞略曰:「觀望以言、意在推引、豈不失朕用汝之本旨乎?」翌日、布宣押視事.先是布以劄子論邊事、其一乞修葺新邊城守備及墾闢新田.其翌日癸卯、上作兩御批付三省、樞密院.又翌日進呈、遂依已得指揮行下、是日上以諭布、布謝曰:「論事每承聽納、臣雖糜隕、何以報稱?」布察上甚悅、因及祐章、且曰:「上下合謀並力、其為傾搖之舉、意謂萬全、然不知聖意不可奪也.臣自出使時、已聞此謀、然臣不敢恤.臣若引前日山陵使例求去、此乃臣子所不忍言.祐意在逐臣、不復顧忌諱、其言幾若咒詛.」上曰:「語誠類咒詛.」布曰:「聖德仁厚、無不涵容、以此言之、則何可勝誅!」又言:「眾人謀欲逐臣、聚其黨與、復行元祐之政、則更不由陛下聖意不回也.」上曰:「安有是理!若更用蘇軾、轍為相、則神宗法度無可言者.」又言:「岑象求輩揚言、云軾、轍不相則不已、當並逐之.」後兩日、左諫議大夫陳次升對、有劄子救祐、上不顧、亦不肯留劄子、次升乃自袖去、而右司諫江公望對、請祐責詞所謂觀望推引之語.上曰:「欲逐曾布、引李清臣為相.」且曰:「如此何可容、旦夕當逐之.」又言:「曾布安可去!」公望遽曰:「陛下臨御以來、易三言官、逐七諫臣、非天下所期望.今祐言宰相過失、自其職也、豈可便謂有他意哉?」先是曾布甚惡李清臣不附己、數使人諷公望、能一言清臣、即以諫議大夫相處、而公望所言乃如此、其後彭汝霖以論罷清臣得諫議大夫云.【此據呂本中《墓誌》增入.清臣罷在十六日】
七月壬戌、上因言:「元祐中詆毀先朝政事人、多不詳姓名、可悉錄來.」又言:「人才在外有可用者、亦具名進入.」又言:「張商英莫亦可使否?」布曰:「陛下欲持平用中、破黨人之論、以調一天下、孰敢以為不然?而偏見異論之人、各私其黨、又有報復怨仇之意、紛紛不已、致聖意厭惡、此誠可罪.然元祐、紹聖兩黨皆不可偏用、臣竊聞江公望嘗為陛下言:『今日之事、左不可用軾、轍、右不可用京、卞.』緣此等人在朝、決不免懷私挾怨、互相仇害、則天下士類為之不安、士類不安、則朝廷亦不安矣.願陛下深思熟計、無使此兩黨得志、則和平安靜、天下無事、陛下垂拱而治矣.」上頷之而已.曾肇嘗以書責布曰:「兄與惇、卞異趨、眾所共知.紹聖、元符間、惇、卞有可以擠兄者、無所不為、亦眾所共知.使其得志、未必肯舍兄;就令兄肯與之解仇、彼必不信、亦必不聽.然則不獨宗社生靈、善人君子罹其患害、曾氏之禍、必不在眾人之後矣!兄方當國得君、引用善人、扶助正道、使小人道消、邪說不作、以杜絕惇、卞復起之萌.而數月以來、世所謂善人端士者、相繼去朝、其在內者、亦皆置之閑地、愔愔無氣;而所進用以為輔臣、從官、臺諫者、往往皆前日事惇、卞者、今日兄勢方盛、彼固不敢言及惇、卞、一旦兄勢稍不如今日之盛、彼固不肯引元祐人及世所謂善人端士者、則必首引惇、卞、自為固位之計.人主平日所聞、皆毀訾元祐人之言、而世所謂善人端士、又未必盡知、則其勢不得不用惇、卞.惇、卞果至、未暇卹其他、曾氏之禍、其可逃哉?思之可為寒心!可為痛心!可為慟哭!不知彼亦曾思之否?」布答肇曰:「上踐祚之初、深知前日之弊、故盡收元祐竄斥之人、逐紹聖之挾怨不逞者、欲破朋黨之論、泯異同之迹、以調一士類.而元祐之人、持偏如故、凡論議於上前、無非譽元祐而非熙寧、元豐、欲一切為元祐之政、不顧先朝之逆順、不卹人主之從違、必欲回奪上意、使舍熙、豐而從元祐、以遂其私志、致上意憤鬱、日厭元祐之黨、乃復歸咎於布、合謀並力、詭變百出、必欲逐之而後已、上意益以不平.」又曰:「布自熙寧立朝以至今日、時事屢變、惟其不雷同熙寧、元豐之人、故免元祐之禍、惟其不附會元祐、故免紹聖之中傷、坐視兩黨之人、反覆受禍、而獨泰然自若、其自處亦必粗有義理.以至處今日風波之中、毅然中立、每自謂存心無愧於天、無負於人、『神之聽之、介爾景福』、使此言不足信則已、若果有此理、元祐及惇、卞之黨、亦何能加禍於我哉?恐未至貽家族之禍、為祖考之辱而累及親友也.」癸未、三省奏事訖、曾布獨留、極陳元祐、紹聖兩黨姦惡、皆不可令得志、「使軾、轍、京、卞在朝、則更相報復、無有窮已、天下無安靜之理.兼人亦不知威福在人主、但宰相一易、則非其黨類、皆受禍矣、如此豈朝廷之福.」上深嘉納曰:「卿自來議論平允.」布因言:「貶責之人、但可復職、寘之名藩巨鎮、無所不可、但不可在朝廷耳.蓋在下之人不安、則朝廷不安、非持平用中之意也.」上尤稱愜、因具內外之材可稱者數十輩以聞、並具詆訾先朝、紹聖、元符不許敘復人姓名進入.布又言:「祖宗時、異論之人、未嘗深貶責、自元祐、紹聖更相報怨、而朋黨之禍成矣、此不可不戒也.」退至都堂、為同列言:「上意本欲持平用中、破朋黨之論、以調一中外、此人臣所當將順.況如此最不用力、但內不作威獄、外不興兵革、使天下和平安靜、日以無事、則太平之象也.」眾莫以為不然.陸佃歎曰:「如此則天下無事、真太平之效也.」
八月、陳瓘上曾布書、出知泰州.
九月己未、陳瓘既黜、上諭蔣之奇、章楶曰:「瓘為李清臣所使、元祐人逐大半、尚敢如此.曾布以一身當眾人擠排、誠不易.卿等且以朕意、再三慰勞之.」是日布入對、留身面謝、慰勞加勤、且謂布曰:「先朝法度多未修舉.」又曰:「元祐小人不可不逐.」布對曰:「陛下初下詔、以為用人無彼時此時之異、若臣下便能將順奉行、則必不至今日如此分別.然偏見之人、終不可率、當更緩治之.」上曰:「卿何所畏?」且曰:「卿多隨順元祐人.」布曰:「臣非畏人者、處眾人洶洶中、獨賴眷屬、有以自立、偏見異論之人誠不少、彼不肯革面、固當去之.然上體陛下仁厚之德、每事不敢過當、故欲從容中節耳.若言臣隨順及畏元祐人、不知聖意為如何?」上笑曰:「豈有此、但人言如此、故及之.」
十月癸巳、右光祿大夫、門下侍郎李清臣、罷為資政殿大學士、知大名府.
十一月壬午、三省奏事訖、右僕射曾布獨留、進呈內降起居郎鄧洵武所進《愛莫助之圖》、其說以為「陛下方紹述先志、羣臣莫助之者.其圖如史書年表例為旁通、分為左右.自宰臣、執政、侍從、臺諫、郎官、館閣、學校分為七隔、左曰紹述、右曰元祐.」左序助紹述者、宰相、執政中、溫益一人而已、其餘每隔止三四人、如趙挺之、范致虛、王能甫、錢適是也.右序舉朝輔相公卿百執事皆在其間、至百餘人.又於左序別立一項、用小帖揭去.布密稟揭去臣僚姓名、上曰:「洵武言非相蔡京不可、以不與卿同、故揭去.」布曰:「洵武所陳、既與臣所見不同、自不當與議、乞納下.明日、遂改付溫益.」益欣然奉行、乞籍記異論之人、於是上決意用京矣.【曾布子�作《家傳》云:「建中靖國元年六月、太常少卿鄧洵武進《愛莫助之圖》.」按所稱六月及洵武官名、皆誤也、今不取】
十二月甲午、左僕射韓忠彥累乞罷相、不許、遂般出東府、有詔押入.忠彥與曾布異議、布數傾之、故忠彥請避位.
崇寧元年正月癸未、曾布奏事訖.先是溫益留對、乞因事削劉奉世、張舜民、劉安世、呂希純、王覿等職名、又言晁補之知河中不當.上指令曾布看過卻取進來、益以示布、布答益曰:「因事黜之、自當然也.」【安世、希純落職在四月十三日、奉世在五月十四日、舜民在四月十七日、覿五月十一日】至是布留、上心知為此、故並留益、布對如前、上曰:「元祐之人詆訾先朝、義不可容.今閭巷之人尚知父子之義、朕豈可已因言罷補之郎官、卻與河中、似此皆過當.」又言:「謝文瓘與呂公著書、尊公著過於人主而詆先朝.」且語益曰:「書已降出、在曾布處.」又顧布曰:「將與三省看.」布唯唯、益未退、布曰:「臣別有所陳、欲更少留.」益遂退、布曰:「臣得事陛下、不敢不盡犬馬之力.然臣既不悅於元祐之人、又為紹聖之人所怨怒、臣在朝孤立、實不易處、亦累常奏陳、恐有讒譖中傷之語、乞賜考察.」上曰:「何故?」布曰:「近臣閻守懃、李士京罷黜、乃有言臣以守懃之論為直言;又昨山陵、臣曾辟士京檢點道路、士京逐、臣必危矣.臣遭遇神宗拔擢不次、陛下昨力排眾論、置之相位、眷遇親厚、特異眾人、臣非犬馬木石、豈不知恩?若謂陛下有不同心、退有後言、實為誣罔.」上曰:「並不干人事、只韓忠彥如此說.」布曰:「宮禁中事、外庭莫知其實.臣昨日對忠彥云守懃之逐、忠彥之子治與臣子紆皆在太僕、治問紆:『守懃遂逐?』紆云:『陛下旬日之間逐二巨閹、可謂英斷.』此乃曰『閨門之間、父子之私論』、臣亦聞忠彥譖臣、故對忠彥面奏此語、此最為明白.如中傷之言、願陛下更賜裁察.」上曰:「不信.」
二月丙申、雄州防禦推官、知鄧州錄事參軍朱肱言:「臣伏聞陛下即位以來、兩次日蝕在正陽之月、河東二十二郡而十一郡曉夜震動、自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至今年正月二日、猶未之止、城壁屋舍、悉皆倒塌、人民震死、動以千數、外議皆稱自古灾異未有如此.恭惟陛下敦樸自己、憂勞在民、建大中以承天意、正五事以育羣生、可謂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迺者日月薄蝕、天地震動、推求咎愆、臣不避死、妄論輔弼之失、以救灾異之應、言詞激切、死有餘罪.昔西漢多言灾異、罕有完傳.谷永譏斥帷幄陰附權貴、而終以保全;王章力詆王鳳專權蔽主、竟以法誅、禍患易見、利害易明.臣非不知上忤大臣、其禍立至、然惓惓孤忠、不敢隱默者、食陛下之祿、念國家之重、而不敢顧其私也.」其上宰相曾布書、隨具進呈.書曰:「今監察御史劉燾、相公門人也.相公帥高陽、辟燾為幕客、其後相公又秉機政、辟燾為刪定官.燾持親喪、相公奏祥除、有旨令服闋、改宣議郎、未及禫除、又辟為編修官.前日相公為山陵使、辟燾為掌牋表、又薦入館、相公於燾厚矣.如燾者、置之詞掖不忝也、以燾為御史則不可也.相公有過舉、燾肯言乎?言之則忘恩、不言則欺君、蓋非所以處燾也.」又曰:「今右正言范致虛兄 —— 上舍生致君、相公之姪壻也、致虛乃致君之親弟.如致虛者、置之館閣不忝也、以致虛為諫官不可也.相公有過舉、致虛爭之則忤親、不爭則失職、亦非所以處致虛也.相公旁招俊乂、陶冶天下、肱之所論、祗及燾與致虛者、特以臺諫、人主耳目之官、非他職可以略而不論也.相公致置門人親戚為諫官、御史、此日月所以震動也.」又曰:「章惇之過惡、不可殫數、其最大者四五事、時相公在樞府、坐視默然、亦不得為無過也.若以西府不與議、則遊談侍從之臣、皆與論思之職、況執政乎!再貶元祐臣僚、范純仁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廢元祐皇后、龔夬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策元符皇后、鄒浩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置諫官死地、黃履能言之、相公未嘗救也.此四五事、惇之過惡最大、而相公無半詞之助.洎欽聖皇后以天命人心之所歸、付神器於陛下、英聲偉望、簡在潛邸、注意委重、羣臣莫望、天下之士、翹首傾心、以觀考績之效、而天變見於上、地理逆於下、肱竊疑之!伏惟相公位高而任重、位高則憂深、任重則責厚、遇灾而懼、然後可以弭天變;聞善而遷、然後可以來直言.肱之區區所望於相公者、如此而已.」詔付三省.
六月辛卯、左司諫王能甫言曾誠、左正言吳材言王防、乞罷史官.能甫言:「曾誠家富於財、自謂『青錢學士』.」材言:「防在元豐勒停、又以訴理得罪當罷、兼無出身.」是日、布言:「吳材緣引呂惠卿、蹇序辰等、議論能不勝;王能甫乃吳安持壻、近日以安持追削職名、皆挾私怨、故以此攻曾誠、王防、欲中傷臣耳.」上曰:「他不敢爾、亦非挾怨、他責在蔡京、不干卿事.」布曰:「亦知此二人乃京所薦、除陛下宣諭、令除史官、臣猶乞候京文字、然外議但以臣門下士、為言路所攻、則謂臣必搖動.其小人用意如此、臣實不自安.方元祐之人佈滿朝廷、人人有屏逐臣之意、方此時臣一身與眾人為敵、如處風濤之中、日不自保、是時助臣者惟此三數人而已.今元祐之黨方去、而言者乃欲斥逐此等、是為元祐人報怨耳.」上瞿然曰:「如此乃是快元祐人意、卿但勿恤、待便指揮.」與蓋近日言者、惟上所使耳.布因言:「此等小人皆不快於臣、以至張商英亦章惇門下士、王溈之乃其壻、議論之際、多與章惇為地、故商英力稱引范致虛及吳材、乃其志趣同耳.若有所陳、願陛下加察.」【此據曾布《日錄》增入.誠、防除史官、已附五月末、其罷附六月末.《舊聞》說京薦此二人、乃傾布也、而布不悟、但無文字可檢、又不記說者姓名、當更訪問之】丁酉、曾布留對、以陸佃貶逐:「弟肇與佃同得罪之人、佃既被責、則肇亦合施行.臣待罪宰相、當引咎避位、乞罷黜.」上曰:「陸佃以奉行詔書不引避及慢上罪、不以史事罪他、不干卿事、其批旨甚明、何疑之有?」布曰:「聖意雖優容、然人言可畏、臣不敢不待罪.」上笑曰:「豈可如此、朕於政事方賴卿.」又曰:「卿不久自當遷、豈可去?」布曰:「今日欲便遷出待罪、以未嘗面奏、來日奏事畢引退.」上曰:「如此空費些禮數無益.」他日布獨留對、自言:「待罪政府已九年、罪戾日深、每欲退避賢路、但以上體聖眷、不敢喋喋.近日以來、言路多不悅臣、如吳材、王能甫、陛下所知、臣固不敢及.如錢遹嘗詐與臣弟肇銘其父墓、及詐作肇書、云有所贈遺、臣弟亦嘗敷奏.」上曰:「記得.」布曰:「如此亦恐於臣兄弟不能無憾.臣果有罪惡、不敢掩覆、乞辨察虛實.」上曰:「無之.」布曰:「臣不敢不先事敷陳、兼近日同列亦有相窺伺者、且如黃敏用與臣實非姻戚、或聞亦有以為言者、臣於敏用何所用情.」上曰:「不說卿、只說章楶與敏用是親.」布曰:「楶與敏用誠是親、然楶亦何敢主張敏用、人情如此、臣益不安.臣緣陛下以《國史》及《編敕》責臣、此二書皆歲月可了、臣必以此時告陛下請去.臣衰老空疏、得於此善去、實為榮幸.」【此據布《錄》六月丙午所書、今附月末.】
閏六月辛酉、殿中侍御史錢遹言:「伏見尚書右僕射曾布力援元祐之姦黨、分別要途;陰擠紹聖之忠賢、遠投散地.挈提姻婭、驟致美官、汲引儇浮、盜竊名器.愛壻交通乎近習、諸子邀結乎縉紳.造請輻湊其門、苞苴日盈私室;呼吸立成禍福、喜怒遽變炎涼.鉤致齊人之野言、欲破紹聖之信史;曲徇家法之謬說、輕改垂世之典刑.為臣不忠、莫大於此!兼布初以韓忠彥為心膂、李清臣為爪牙、協濟奸謀、共伸私忿、其趣雖異、厥罪惟均.忠彥免官、已正生前之罪;清臣褫職、實誅死後之奸回、豈容斯人尚司魁柄?況日食、地震、星變、旱灾、豈盛時常度之或愆、乃柄臣不公之所召!人神共怒、天地不容、欲乞早正典刑、慰中外之望.」於是布連上章乞罷.壬戌、右銀青光祿大夫、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曾布、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潤州.布於元符末欲以元祐兼紹聖而行、故力排蔡京、逐出之.至崇寧初、知上意有所向、又欲力排韓忠彥而專其政、無何京為右丞、大與布異、會布擬陳祐甫為戶部侍郎、京於榻前奏曰:「爵祿者、陛下之爵祿也、柰何使宰相私其親?」曾布之壻 —— 陳迪、祐甫之子也.布忿然爭辯、久之聲色稍厲、於是溫益叱布曰:「曾布、上前安得失禮!」上不省.檢會臣僚上言:「曾布天資陰險、履行回邪、靡聞報國之忠、但肆穿窬之智.專權自恣、黷貨無厭、結託宮闈、交通近習、竊弄威福、莫敢誰何、人臣懷奸、莫甚於此.以至遽起無名之役、大傷經入之財.蠹國勞民、恬不為恤.」又言:「布與韓忠彥、李清臣交通為私、結為死黨、使其子壻吳則禮、外甥高茂華往來計議、共成元祐之黨.暨登相位、兇焰日滋、復與忠彥、清臣析交離黨、日夜爭勝、遂攬天下之權、皆歸於己、而怨望之心逞矣、故不及半月、首罷市易、中外之人、望風希旨、變法之論、相因而至、於是范純粹乞差衙前、以害神考之免役;李夷行乞復詩賦、以害神考之經術.非此而已、又力引王古為戶部尚書、以掌開闔斂散之權;力引王覿為御史中丞、以定是非可否之論.且二人者、元祐之黨人也、然以元祐之黨人而掌開闔斂散之權、定是非可否之論.若此之類、豈非敗壞神考之法度乎?」詔曾布落職、差提舉明道宮、太平州居住.
九月丁酉、布以御史中丞錢遹言廢元符皇后事、降授中大夫、司農卿、分司南京、依舊太平州居住.壬寅、降授中大夫、司農卿、分司南京、太平州居住曾布、責授武泰軍節度副使、衡州安置.
十二月癸丑、御史中丞錢遹言:「仰惟哲宗用王贍策、取青唐邈川、可謂不世出之略矣.前日權臣挾愛憎之私情、逞一偏之曲說、以欺朝廷、盡委而棄之、更以他罪、戮及贍身、驍俊勍敵之臣、聞之莫不喪膽.臣以為今日朝廷不追正當時主棄地權臣之罪而顯黜之、則無以伸往者之冤而激忠勇折衡之氣.」於是責授武泰軍節度副使、衡州安置曾布、責授賀州別駕、依舊衡州安置.
二年五月丙戌、刑部、大理寺以開封府勘鞫曾布之妻魏氏並子紆、縔等交通請賕、具獄來上、三省檢會臣僚上言:「竊見開封府根治曾紆等取受賂遺、干求差遣等公事、稱曾紆計贓二千五十三貫;曾布並妻魏氏、計一千九百三貫;曾繰計一百四十六貫;碩計二十三貫、及各有銀數.謹案曾布身爲宰相、受國重恩、當明天子在上、不務盡公守法以報朝廷、而敢受賂狼籍.研窮有狀、欲望詳酌、特降睿旨施行、以戒爲臣之貪者.」詔並依大理寺所斷刑名、特不以近降赦原.責授賀州別駕、衡州安置曾布、授亷州司戶參軍、依舊衡州安置;勒停人、前承議郎曾紆、特送永州編管;承議郎曾繰、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