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二年十一月乙未、祀天地於圎丘、以太祖、太宗、真宗並配、大赦.録唐、梁、後唐、晉、漢、周及諸偽國後;建隆以來臣僚將校沒於戰陣、無子孫食禄者、於所屬自言.宗室並與轉官、仍自諸司使以下、至殿直、皆換西班官.丙午、宗子 —— 諸司使領諸州刺史者十二人、換諸衞大將軍領諸州團練使;諸司使十九人、換諸衞大將軍領諸州刺史;諸司副使十九人、換諸衞大將軍;内殿承制以下一百三十人、並為將軍、率府率副率、用乙未赦書也.先是、宗子無遷官法、唯遇稀曠大禮、則普遷一官、及此南郊、並侑三聖、宗子皆上表乞推恩、故有此制.舊自借職、十遷乃至諸司副使、今副率、四遷即遥領刺史、八遷即為節度使云.【宗子換官姓名、《實録》與《百官表》畧不同、今参取之.凡自正刺史以上遷改者、不在此數.《記聞》載:「呂申公當國、見上體不安、故擢允讓管勾宗正司、宗室聼換西班官、皆申公之策也、故特自借職十遷至諸司副使、及換西班官、自率府副率、四遷即為遥郡刺史、俸祿十倍於舊、國用益廣、至今為患.」按上不豫乃去年八月、其九月即康復、然則允讓管勾宗正及宗子換官、自别有所為也.宗子換官、沈括《筆談》當得其實、允讓管勾宗正、當從正史.《筆談》云:「宗子換南班官、世𫝊王文正旦為宰相日始開此議、不然也.故事:宗子無遷官法、唯遇稀曠大慶、則普遷一官.景祐中、初定祖宗並配南郊、宗室欲縁大禮乞推恩、使諸王宫教刁約草表上之、後見宰相王沂公、公問前日宗室乞遷官表何人所爲、約未測其意、答以不知、歸而思之、恐事窮且得罪、乃再詣相府、沂公問之如前、約愈恐、不復敢隐、遂以實對、公曰:『無他、但愛其文詞耳.』再三嘉獎、徐曰:『已得㫖、别有措置、更數日當有指揮.』自此遂有南班之授.近屬自初除小將軍、凡八遷即為節度使、遂為定制、諸宗子以千縑謝約、辭不敢受.予與約親舊、約嘗出表稿示予.」按《實録》《會要》、正史並補西班官、《百官表》獨稱南班官、當考】
十二月丁丑、御史臺言:「諸衞大將軍、將軍並係三品、一行序立、諸衞率府率、副率並係四品、一行序立.今新除皇親諸衞大將軍、將軍八十五員、諸衞率府率、副率五十一員、縁皇親大將軍以下、並内殿起居、員數稍多、殿庭難為排立、及非次曲宴、殿上窄隘、即重行.」
寳元二年六月癸亥、詔宗室:「遥郡并大將軍以上、遇朔望、令其長一人入内參起居.」
慶曆四年七月戊寅、封武勝節度使、同平章事、馮翊郡公徳文、爲東平郡王、餘皆封爵有差、上始用富弼議、次第封拜.宗室以徳文屬尊且賢、方漢東平王蒼、故封東平、仍詔徳文等十人、並列本班之上少前.八月丙午、徳文等十人既封拜、又以宗室久不遷官、於是遞進一等、凡遷者三百二十一人.
景祐二年九月、初諸王邸散居都城、過從有禁、非朝謁從祠、不得㑹見、己酉、詔即玉清昭應宫舊地建宫、合十位聚居、賜名睦親宅、命三司使程琳總其事、入内都都知閻文應等典領工作.
三年七月乙未、初置大宗正司、以寧江節度使允讓知大宗正事、彰化留後守節、同知大宗正事、仍賜器幣、襲衣、金帶、鞍馬.時諸王子孫衆多、既聚居睦親宅、故於祖宗後、各擇一人、使司訓導糾違、凡宗族之政令皆關掌、奏事毋得專逹、允讓視可否以聞.【《記聞》載允譲管勾宗正事、於二年十一月宗室改西班官時、己辨之、本志云景祐二年置大宗正司、《㑹要》云慶曆初置大宗正司、並誤也】
八月庚戌、知大宗正事允讓等請自今宗室毎朝罷、各就位聽讀、從之.辛未、三司使、刑部侍郎程琳、爲吏部侍郎;崇儀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張永和、領貴州團練使;引進副使王克基、爲西上閤門使、並以修睦親宅成也.監督工作使臣而下、第賞之.
九月庚辰、幸睦親宅、燕宗室及從官、賜宗室器幣有差、時儒臣多為賦頌以獻者.乙未、以祠部員外郎、崇文院檢討、崇政殿說書、國子監直講王宗道;太常博士、國子監說書、兼監丞事楊中和、並為睦親宅講書、仍兼國子監講說.睦親宅講書始此.
康定元年二月、西夏反、左千牛衛大將軍、綿州刺史從誨等六人上言:「幸託腹心、尸厚禄、顧無以自効、願得從邉、以捍西賊.」大宗正糾其事不由本司、詔從誨等:「自今有所陳、宜關大宗正司以聞.」從誨、徳昭孫也.
寳元二年七月丁巳、知大宗正事允譲言:「先朝故事:宗室子孫七嵗始賜名授官.今者襁褓、已有恩澤、請自今遇乾元節、南郊、聽官其子孫、餘須俟五嵗、方得授官.」從之.
慶曆五年三月己未、詔大宗正司帥諸宗子、勉勵學業;睦親宅、北宅諸院教授官、常具聽習經典、或文詞書翰功課以聞.
七年九月癸巳、以北宅為廣親宅.先是、帝以秦王子孫衆多、而所居狹隘、乃命修王欽若故第、増益之、徐國公承簡言於上曰:「陛下敦愛宗室、無踈近之間、既建睦親宅、亦願得美名以榜秦王第.」遂賜今名.
十月甲子、幸廣親宅、謁太祖、太宗神御殿、宴宗室、賜器幣有差.
乾興元年二月、李文定墨筆攪水.戊午、仁宗即位.己未、大赦、詔有司議尊禮涇王元儼及諸皇親、優加恩命.丙寅、楚王元佐加兼江陵牧;涇王元儼加太尉、中書令兼尚書令、進封定王、充鎮安忠武節度使、賜贊拜不名.
天聖五年十二月辛未、以南郊加恩百官、賜定王元儼詔書不名.
天聖七年九月戊午、定王元儼改封鎮王.
明道元年十一月甲戌、恭謝天地、大赦、改元、百官加恩.癸未鎮安忠武節度使、太尉、尚書令兼中書令、鎮王元儼、爲河陽三城武城節度使.守太師、徙封孟王.辛卯、孟王元儼、徙封荆王、爲永興鳯翔節度使.
二年正月乙未、御端明殿閱左右騏驥院馬、賜荆王元儼二匹.三月甲午、皇太后劉氏崩.
初、荆王子養禁中、既長、夷簡請出之、太后欲留、使從帝誦讀、夷簡曰:「上富春秋、所親非儒學之臣、恐亡益聖徳.」即日命還邸中.
權御史中丞蔡齊爲龍圗閣直學士、權三司使事、時有飛語𫝊荆王元儼為天下兵馬都元帥者、内侍捕得三司小吏、鞫之、逮及數百人、帝怒使齊按之、迹其所來無端、而上督責愈急、有司不知所為、京師為之恐動、齊曰:「此小人無知、非有他意、不足治、且無以安荆王.」䟽一夕三上、帝大悟、止笞數人而已.
十一月丙子、加贈荆王元儼母——太儀王氏、爲徳妃.
景祐二年十一月、南郊、百官加恩、乙巳、荆王元儼為淮南荆南節度大使、行荆州揚州牧、仍賜入朝不趨、二州牧自元儼始.
三年正月戊申、置荆王府翊善一員.
四年三月、濟州團練使劉從廣娶荆王元儼女、庚子、授從廣滁州防禦使、時年十七、帝遇從廣特厚、猶以莊獻故也.
慶曆二年五月甲子、荆王元儼盡納公使錢、以助邊費、詔以半給之.
三年五月甲午、復給荆王元儼所上公使錢.元儼領荆、揚二鎮、嵗凡給緡錢二萬五千、西邊用兵、嘗納其半、上以元儼叔父之尊、不欲裁損、不踰年、復全給之.元儼用度無節、毎預借數年俸料、翊善王渙上書、諫以方有邊患、冝助朝廷、節用度、元儼判其後曰:「愁殺人.」他日又諫、元儼又判曰:「仰翊善、依舊翊善.」
十二月辛丑、幸荆王元儼第問疾.
四年正月乙亥、荆王元儼薨.元儼生而頴悟、太宗尤所鍾愛、不欲令早出宫、每朝㑹宴集、必侍左右、期以年二十始得出就封、故宫中呼為「二十八太保」、廣顙豐頥、資質嚴毅不可犯、其名聞於遠裔、性喜儒學、在宫中、時孫奭為侍講、平日與論經藝、尤所親禮、多畜書、好為文詞、頗善二王書法及飛白書、嘗自繪太宗聖容、性謹約、寡嗜欲、帝以十二歳即位、莊獻皇太后制朝事、自以屬尊望重、恐為太后所忌、深自晦宻、因闔門、却絶人事、不復預朝謁、或故繆語、陽為狂疾不慧、及太后崩、帝親政、益加尊寵、凡有請報可、王必自書謝牘、嘗問翊善王渙曰:「元昊平未?」對曰:「未也.」曰:「如此安用宰相!」聞者畏其言.去冬大雨雪、木氷、陳楚之地尤甚、占者曰:「大臣憂.」既而元儼病、帝憂形於色、親至卧内、手調藥、屏人語久之、所獻皆忠言、賜白金五千兩、辭不受、帝敦諭、又固辭曰:「臣羸憊不能治、且死、重費國家多矣!」帝為嗟泣、臨終誡諸子以孝友、仍以太醫治疾不瘳、慮得譴、豫為表祈貸.及薨、贈天䇿上將軍、徐兖二州牧、燕王、諡恭肅.詔取墨跡及所賦詩、分頒輔臣、餘藏祕閣.范仲淹言:「昨奉㫖、令中書熟議荆王葬事者.臣謂此有三說:其一曰年歳不利、此隂陽之說也;其二曰財用方困、此有司之憂也;其三曰京西寇盗之後、不可更有騷擾、此憂民之故也.臣又别有四議、乞陛下擇之.其一曰諸侯五月而葬、自是不易之典、今年歳不利之說、非聖人之法言也;其二曰天下財利雖困、豈不能葬一皇叔耶?陛下常以荆王是太宗愛子、真宗愛弟、雖讒惑多端、陛下仁聖、力能保全、使得令終、豈忍送葬之際、却惜財利而廢典禮、使不得及時而葬、恐未副太宗、真宗之意、臣為陛下惜之!豈不防天下之竊議哉?更乞檢㑹先朝諸王之薨、有無權厝者;其三曰自來敕葬、多是妄生事端、呼索無算、臣請特傳聖㫖、令宋祁、王守忠與三司使副、並禮官聚議、合要物色、務從簡儉、畫一聞奏、與降敕命、依所定事件應副、更不得於敕外旋生事節、枉費官物、仍出聖意、特賜内藏庫錢帛若干備葬事、使三司易為應副、如此則陛下孝徳無虧、光於史册;其四曰自來敕葬、枉費太半、道路供應、民不聊生、臣請特降嚴㫖、荆王二子並左右五七人送葬外、其餘婦人合存合放、便與處分、更不令前去、自然道路易為供頓、大减冗費、既减得費耗、又存得典禮、此國家之正體也.乞聖慈從長處分、臣待罪政府、不敢不盡.」從之.【四月癸卯、葬燕王、今附此】
六月、富弼上河北守禦十二策、其六曰:「北人風俗貴親、率以近親爲名王將相、以治國事、以掌兵柄而信任焉、所以視中國用人亦如己國、燕王威望著於外、知是皇叔、又爲王爵、舉天下之尊無與二、朝廷庶事皆决於王、善用兵、天下兵皆王主之、嚴刑好殺、無敢當者、北人疑此、益所畏懼、故燕薊小兒夜啼、輒曰:『八大王來也.』於是小兒輒止啼、每牽牛馬渡河、旅拒未進、又曰:『必是八大王在河裏.』其畏若此.北使每見南使、未嘗不問王安否及所在、朝廷以王之故、亦見重於彼、謂朝有如是親賢、每欲妄動、未必不畏王而止.今春王薨、識者亦憂之、謂:『王之生、北人以朝廷爲重、王之薨、則北人以朝廷爲輕矣!』臣亦嘗念國家將帥、既未聞於外裔、而親王素有威望、爲北人所畏者、又以淪謝、且不復聞皇親可以爲朝廷屏翰者、彼必謂王室孤危、無所扶助、本根不固、易以動揺、此誠宜爲外冦之窺測.臣願陛下親擇宗室中年長知書、識道理、曉人事者數人、爲王畿千里内州、慮宗室出外不逹民政、或有任性爲事、通判位下、難以規正、宜擇方嚴公幹、近上朝臣一人爲同知州、所貴勢均力敵、可以共事而無所乖、俟歴一兩郡、决知可以獨任、則罷同知州、只置通判、又擇其次者數人、爲千里内州郡鈐轄、亦恐未練軍政、職事不舉、其都監、監押未可减省、宜擇歴事亷幹之人、且令供職、乃選良守臣伺察而審處之、其年少官卑、度其堪任差遣者、爲畿縣都監、監押、雖年少、亦須擇二十以上者、亦選良令長以諫正之、並限二年一替、亦用文武臣僚賞罰以勸沮之…………臣知不數年、當有賢宗室如前漢河間、後漢東平二王者、不爲難矣、内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示四方、此有國者之急務也、長久之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