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西巡回来后,宫里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儿,我这就给您细细道来。大阿哥啊,现在在太后那儿可不受宠了,经常挨打。他那性子,又傻又倔,脾气还特别坏。高赓恩就说过:“可惜了这么个储君候选人,将来恐怕连太子都当不成!”

大阿哥压根儿就不爱读书,就喜欢三件事儿:听音乐、骑马、练武。每天都带着几个太监去戏园子看戏,打扮得也不怎么样,戴着金边的毡帽,穿着青色的紧身皮袍,枣红色的巴图鲁领褂,跟个下等人似的。他最爱看连环套,还经常点戏。有个有名的京剧演员叫严玉,他可没少赏钱。

他虽然不爱读书,但音乐方面的天赋还真不错。要是戏班子演奏的时候出了错,他非得当面指出来不可,甚至还亲自上台打鼓、拉胡琴,显摆他的本事。

十月十八那天,大阿哥带着好几个太监,跟甘军在城隍庙的庆喜园里打起来了。好几个太监都受了伤,当时在场的人都跟着遭殃了。起因嘛,就是因为抢座位。太监们挨了打,又不敢报复甘军,就迁怒于戏园子。他让人去告诉某个中丞,把所有的戏园子都封了,园主还要枷号示众。告示上写着:“两宫蒙尘,万民涂炭,正是君辱臣死的时刻,上下都应该卧薪尝胆,哪还有心思看戏享乐?何况陕西旱灾严重,更应该节约开支,所有饭馆酒楼也都一律禁止营业!” 结果呢,各戏园子就赶紧求内务大臣继禄、工部侍郎溥兴,又托李莲英去求情,戏园子这才又开演了。 后来又贴出告示说:“天降瑞雪,预兆丰收,理应演戏酬神,所有园馆一律解禁,但禁止滋事,违者重罚!” 这摆明了就是掩人耳目嘛,听的人个个都拍手叫好。

李莲英现在挺嚣张的,就是各省进贡的东西,他都各种刁难,稍微不满意,就挑剔个没完。

夏震武上奏章,极力推荐余蛮子可以胜任经略的职位,还愿意拿全家性命担保,让他和联军背城一战。奏章里还引用了韩信的两个故事,请求皇上设台拜他为帅。虽然这事儿没办成,但太后还挺欣赏他的。

董福祥,虽然名字听起来像回族人,但他全军还是由邓增节制。邓增在乙未年平定回乱的时候,受到董福祥的保荐和赏赐,算是董福祥的学生。

樊增祥被外放了,是因为和某甲关系不好。这某甲呢,有点见识,是荣禄幕府里很厉害的人物,现在已经挂名海关道了。

十月初六,某个中丞想大操大办万寿节,跟各宗室商量这事儿。溥侗大声说:“国家都败成这样了,最近又听说东陵被联军占领了,拿什么去见列祖列宗!还过生日?我坚决反对!”这事儿就黄了。

那个中丞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他虽然贴出告示严禁太监滋扰,告示上写着:“本部门向来把官员当做寄居的客人,不知道权贵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他每天都跑到太监面前献殷勤,巴结讨好,事事周到,还跟内奏事的辛太监互换名帖,叫人家“三哥”。

朝廷里的官员,出行不是坐车就是骑马,只有尚书才能坐轿子。那个中丞觉得坐车不够体面,就让太监帮忙说情,所以才被加封了尚书衔,也改坐轿子了。荣禄的名声很差,新派的人骂他是逆臣,老派的人说他是汉奸,尤其以贪污闻名。陈泽霖贪污军饷巨款,荣禄下令催缴,陈泽霖就派山西候补把总姚度芝送去四万两银子、几斤燕窝、四箱绸缎给荣禄,求他免罪,荣禄就准了,说成是战时遗失的。

荣夫人在彰德府路上去世了,荣家在西安皮条巷的一座寺庙里设灵堂吊唁,来的人和车马挤满了门口。庄王福晋也在太原路上去世了,也在西安皇华馆设灵堂,虽然客人也很多,但送的礼和荣家的比起来差远了。

何乃莹是朝廷里顽固派的人,有人问他:“那些搞出乱子的大臣到底怎么样?”他说:“也就跟王允差不多吧。” 又有人说:“把他比作韩侂胄,好像也差不多。”何乃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何乃莹每次说到刚毅(指刚毅大臣,此处指被杀害的大臣),就哭,还激动地说:“中堂大人死后家里穷困潦倒,几乎没办法下葬,他的操守和节操,古今少有,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啊!”

赵舒翘刚到陕西的时候,就请了十天假,带着有名的风水先生到南关外去修祖坟,费尽心思地修缮,希望能因此获得永久的富贵。他家里还请了五个精通算命看相的人,整天研究他的命运、相貌和气色,一天看三次,用来决定吉凶祸福。他这愚蠢劲儿真是没谁了!

山东粮道达斌谢恩的时候,当面向太后奏请,请求处死祸首,以平息外国的要求。太后脸色不太好看。达斌又奏道:“洋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查明罪状后再处置,不如先处置了,以保全国家颜面。”太后说:“不只是王大臣忠心耿耿,就连义和拳也忠心爱国,你当时不在京城,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必多说了。”达斌只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