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伯奉命传达给荫副都统昌的指示,要他去拜见瓦帅,商议三件事。第一,联军没撤兵之前,就以现在占领的地方为界限,不准他们出去,免得百姓惊慌,耽误春耕。
第二,联军和官军的营寨距离很远,如果中间有土匪扰民,允许官军请求联军去剿匪。一定要带着官绅一起去:一是方便搜捕,抓到匪徒也容易审问,不会误伤良民;二是远近都听说联军是为了抓匪才来,不是别的原因,百姓就会感激,不会惊慌逃跑了。
第三,各地官绅现在正在商议赔偿教民的款项,除了教款赔偿款由官绅商议确定数额之外,教民抚恤款却有很多额外索要,甚至赔付几十倍、几百倍的都有,还说如果不照付,就请洋兵来剿灭等等。这些恐吓的话,本来就不能相信,但是很多老百姓因此家破人亡。如果能下个谕令,说联军绝对不会听信教士和教民的一面之词,出兵攻打百姓;那么官民听了,就不会受那些人的恐吓了。抚恤教民,本来是地方官绅应该办的事,如果听任教民敲诈勒索太多,又会让民心不服,这是居心叵测之人的隐忧。
德国参谋处总办兼任总兵厦慈阔夫,正月十一日回函回复副都统,遵照瓦帅的指示,逐条回复如下:第一,无论如何,从此以后绝对不出兵这一条,很难照办。必须调查情况,才能决定行动。
第二,如果大局没有变故,或者没有土匪扰乱地方,或者没有华军来闹事,那就绝对不再出兵,以符合李相的愿望。
三、咱们华军在好几个地方驻扎,每个地方驻扎多少人,你得跟李傅相说一声,让他转告瓦帅。但是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华军越过他们占领的界限,哪怕是小股部队,甚至是侦察兵,都不能越界,免得坏事。所有华军,都可以在联军界限外用来镇压土匪。
四、联军如果要在界内出兵剿匪,要随时查清楚情况,如果需要的话,就邀请当地官员一起,方便寻找匪徒。
五、赔偿的事,已经和教士们谈好了,教堂或教民要索赔的款项,或者由双方公平协商解决,或者由外交人员处理,以保证公平公正。就写这些了。
◇正月二十三日直隶藩台周方伯致瓦大帅函
一、联军现在驻扎的那些村镇,都挺平静的,但我们也不能不派兵出去巡逻。不过派兵巡逻的时候,必须得派个军官带队去,千万别让士兵们三五成群地随便乱逛各个村子,让百姓害怕怀疑,到时候军官们也难办查案。
二、北京天津的粮价越来越贵了,应该赶紧招商,让他们去上海等地贩粮过来卖。但是那些商人担心进大沽口的时候会被敲诈,或者得不到保护,所以都不敢来。
我想请您下令,让天津的联军各级军官,凡是遇到华商运粮的船只进大沽口的时候,都不要收税,从天津运到北京的也一样。这样中外军民都能受益了。
以前天津道收进口米税,每石收三十文铜钱,遇上荒年就免征。可是从去年五月以来,粮食百货都不进口了,看来应该宽松一些,多招揽一些商人。
三、北京城西边到保定、正定,东边到山海关,都没通商电,很不方便。我想派我们商电局的人去保定、正定一路,还有山海关一路,设立电局来通商报。万一不能马上答应,或者允许我派人到联军电报房里帮忙发报也行。这事儿要是能批准,我就告诉总管电务的盛大臣,派人来北京商量办法。
四、地方上的州县官,是管老百姓最直接的官员;地方上的绅士,是老百姓推选出来的领头人。现在调解民教纠纷,供应联军,镇压土匪,全靠地方官绅认真办才行。要是他们犯了错,可以直接告诉中堂大人和两司道府,查实情况,或者记过,或者撤职,他们也没话说。只是希望联军各级官员和各州的官绅互相尊重,别自己派兵抓人、设关卡。要是官府太软弱,老百姓也就不怕了,地方上的事情就没人管了。
◇瓦帅复周方伯函
昨天收到你三月二十一日的信,都知道了。你信里说的第一、第二和第四件事,我都已经告诉联军各级指挥官了,他们会根据情况,尽力去做。至于安装电线的事,先缓缓,再商量着办。如果现在有明文电报(不是暗码),从山海关到保定府,都可以委托德国军队的电局代办。要是用保定府和正定的电线,得直接和法国提督倭阿隆商量着办。
◇二月初二日周方伯又致瓦大帅函
现在有些琐碎的事情,烦请您过目,希望您能考虑并回复,我非常期待。
一、最近山西军队和联军发生冲突,中堂大人已经命令山西军队后撤了。
首先,他们只给了张地图,地图上用红线画了界限,但没标地名。我觉得啊,最好把联军设卡的地方标上地名,不然就按直隶的边界来算吧。紧挨着直隶边界的山西地区,可以命令山西的军队后撤几十里驻扎,连巡逻哨兵也吩咐他们别进直隶的地界,这样就能避免双方发生冲突了。 一定要告诉我确切的地点,我立刻回禀中堂大人,再转告直隶西边一带的州县,让他们再通知山西那边的文武官员执行。因为国家盼着赶紧议和,绝对不会派兵东进的。就怕双方不知道设卡的地点,两军的巡逻兵万一碰上了,伤了士兵,那可真是不值得啊。
我中堂大人奉旨来京城议和,所有州县,凡是联军巡逻经过的地方,都必须礼貌对待,尽力供应。但靠近山西一带的州县,山多地少,穷得很,常常供应不上,就像阜平县令上报的那些困难情况,希望你们能够体谅。要不就少驻兵,要不就制定个明确的章程,这些都不是我该管的,只是提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