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号,那天是星期几我忘了,反正英国上议院开会了。
英国上议院,那可是英国议会里的大佬,跟咱们这儿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差不多,反正都是些高官显贵聚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 那天开会,不知道议程上都安排了啥,反正挺重要的。
斯宾塞伯爵问英国外交大臣兰斯唐:“大臣,您能把英国和其他国家在东方的行动,以及议和的情况,都告诉各位官员吗?现在大家最想知道的是赔款的进展如何?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和中国关系尤其重大。如果各国索赔过多,中国无力偿还,那中国政府的损失就太大了。将来万一再发生意外,比如外国人的产业受损需要索赔,而中国已经没钱了,那赔款从哪里来?这次事情结束后,真的能保证中国人安分守己,不再生事吗?至于筹集赔款,款项是从海关拨付的,那么英国和其他国家的商务肯定都会受到影响。所以筹款这件事,更要谨慎处理,千万不能让中国一蹶不振。各国现在要求中国筹款赔款,有没有考虑过中国政府和各省的常年经费够不够用?各省的督抚在这次动乱中,也有压制百姓,不让闹事,让当地保持平静的,其中东南各省的督抚做得最好。听说这些督抚里,明白事理的人不少,有人想在本省推行新政。到底有没有这事?如果有,各国能不能支持他们,避免被顽固的政府阻挠?那些能够推行新政的督抚,不应该强迫他们也拿出赔款,应该把赔款作为他们推行新政的经费。此外,我还想知道铁路的情况。天津英俄争路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们政府满意吗?长城北面的铁路又怎么样了?这条铁路应该由中国政府自己修建,不应该交给其他国家。听说俄国政府为了用兵,已经占领了这条铁路。后来怎么样了?现在有结果了吗?牛庄港又怎么样了?英国在牛庄的商务利益比其他国家都大,而俄国人已经用兵力占领了它,政治权力完全掌握在俄国人手里。俄国人一开始说占领牛庄只是暂时的。现在俄国人把牛庄让出来了吗?如果没让出来,英国政府就不管了吗?但是东三省的情况和牛庄一样,我们政府不知道打算怎么办?”
还有一件事,德国在天津河上搭建浮桥,德国士兵竟然枪击悬挂英国国旗的船只。
现在打算怎么办呢?韩国政府想把税务司卜拉文给辞退了,这事儿又该咋整?
蓝斯唐先生说:“各国跟中国议和的进度虽然很慢,但眼看着就要结束了。联军之所以在华停留这么久,是因为想等中国政府把和约十二大纲都办妥了再撤兵。关于惩罚罪魁祸首,中国政府已经对那些获罪的大臣,有的公开处决,有的逼着他们自杀的,已经有六个人了,被发配的也有两三个人。其他那些犯错的小官也有好几个,名单已经交给各国公使了,大概都能处理好。此外,还另设了一个办法来惩罚他们,听到这个办法,你们一定会惊讶!那就是让中国在出事的地方停考五年。各国之所以用停考来惩罚,是因为中国的官员都是通过考试上来的,现在停考五年,就堵死了年轻人做官的路。所以这个办法比其他的都厉害。有些人觉得这次惩罚中国还不够,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够,但是把那些获罪的人都杀掉,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所以这个办法也不错。”
赔款方面,各国要求的数目加起来有五百五十兆两之多,已经正式通知中国政府了,中国政府也回复了。虽然这个数目很大,但还没说赔不起。如果各国都认为各国公使提出的数额是合理的,中国也有能力赔偿,那么我们英国也不必按照他们提出的数目减少。因为我们英国即使想优待中国政府,也不是看能不能减少赔款,而是劝说各国不要跟中国另立私约,索取特权。因为中国如果跟其他国家私下签订条约,对中国的大局确实会有影响。这个原因,我不必明说,各位肯定都清楚。我们希望的是,各国政府在处理赔款的事情上,仍然齐心协力,和以前一样。中国如果能筹到现款让各国拿走,那是最好的;但是中国现在的情况,想向其他国借这么一大笔款来赔各国,恐怕不容易。所以也不必抱有这个希望。虽然某些国家提出一个建议,说如果中国想借款,只要各国共同担保,就容易办到;但这并不是我们英国政府想要的!根据赔款总额来看,我们英国得到的还不到九分之一。如果为了赚钱,那利润也不见得很多。况且从以往的事情来看,共同担保这一条,在各国交涉中会带来更多麻烦。所以我们英国政府现在特别制定了一个赔款方案,请各国同意,这个方案就是让中国按照各国要求的数额,开出借据,并说明一定年限内偿还本息,并将中国财政的某些项目指定为抵押;款项则由专门的机构代收,再由这个机构按照数额分给各国;但是这个机构只向中国政府收取赔款,所有税收等事宜,都由中国自己办理,不得干预。我们英国政府设立这个机构的用意,是为了中国。如果到了中国无力赔偿的时候,损失可以共同承担。这样比起让中国借款赔偿,就显得没有坏处,反而有益。
关于指定某些财政项目筹款,我在三月的时候就提过,我们政府对于加税这一条没能同意。因为外国在东方的商务是统一核算的,我们英国占多少,各位应该都清楚,不用我多说。如果允许中国加税,那么这笔钱实际上和来自英国是一样的。我们英国为了保护商务,就不能同意加税,只能让中国按照价值百分之五的比例征收。如果一定要征收价值百分之十,那必须按照和约大纲第十一节的规定,修改商务章程,真正对英国商务有利才行。现在再简单谈谈撤兵的事,因为这件事和赔款有关。英国在华的兵力这么多,本来就不方便,如果能早点撤兵,就应该赶紧撤回。所以我们政府已经命令挑选三千三百名士兵撤回,其余士兵陆续再撤,只要京师到大沽一带沿途驻兵,保护使馆就足够了,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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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斯唐先生又说:“英国和俄国在天津争夺铁路用地那件事,是因为俄国人声称在天津占了一平方英里地,说那是用武力得来的。后来他们又改口了,说那块地是中国政府给他们的,说是李鸿章签字盖章同意的。但问题是,那块地里头有铁路公司的产业,而且公司买了好多年了。就算那地真在俄国租界里,可它是在划租界之前就属于公司的,俄国人也不能随便占啊!以前各国在华设立租界,哪个不是这么办的?俄国人凭什么能改规矩?英俄两国士兵在天津驻扎的地方,就隔着几步远,差点就打起来了。后来双方把士兵撤走了,说是由两国政府和平解决。结果这几天,听说俄国兵又在那儿干活了,跟那是他们自己的地似的。所以我们英国政府特别向俄国政府发了照会,现在还没收到回复呢。可双方还没谈妥,俄国兵就贸然在那儿干活,我们英国兵照样干活,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这事儿还是要谨慎处理,不能鲁莽行事。之前,俄国外交大臣曼斯唐伯爵说过,两国士兵应该都撤走,由两国政府调查处理。我们英国政府也觉得这个说法挺好。但必须公平公正,这样大家才能心服口服嘛。长城以内的铁路,已经由俄国人交给瓦德西,瓦德西又交给了我们英国。长城以外的铁路,还在俄国人手里,他们用来调兵遣将呢。我想不久就能收到关于这件事的公文,到时候再给各位看看。至于德国兵在天津河上枪击英国船的事,当时那个军队的指挥官已经认罪了,并且说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既然这样,我们政府也没必要太苛求吧?至于满洲的事,听说俄国人已经答应,等中国太平了,中国中央政府有能力保护俄国人的时候,就不会再像去年那样为难俄国人了,到时候就会把满洲还给中国。中国东南各地的督抚,这次乱事之后的表现,让我们英国政府很钦佩。他们有些向我们政府求助的,我们政府也酌情答应了几件事,以安慰他们,并且答应如果他们管辖的地区发生乱事,我们会派兵保护。只是去年风平浪静,所以没派兵。以后如果他们所做的事情确实对国家有益,我们英国政府也一定会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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