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文帝,原名叫萧纲,字世赞,小名六通,是梁武帝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昭明太子的弟弟。他出生在公元503年(天监二年)十月的一个丁未日,地点是显阳殿。五年后,被封为晋安王。公元520年(普通四年),他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都督、雍州刺史。公元526年(中大通三年),朝廷召他回京,还没到呢,昭明太子就对身边的人说:“我梦见我和晋安王下棋,我把我佩剑送给他了,他回来后,肯定会有升迁吧?” 结果没多久,也就是四月,昭明太子就去世了。五月丙申日,晋安王被立为皇太子。七月乙亥日,正式册立为太子,因为东宫正在修缮,他就先住在东府。四年后的九月,才搬回了东宫。
公元548年(太清三年),台城失守,太子在永福省见到了侯景,当时他神色平静,一点也不害怕。“台城陷,太子坐永福省见侯景,神色自若,无惧容。” 五月丙辰日,梁武帝驾崩了。辛巳日,太子继位称帝,下令大赦天下。癸未日,追尊穆贵嫔为皇太后,追谥妃王氏为简皇后。六月丙戌日,任命南康王萧会理为司空。丁亥日,立宣城王萧大器为皇太子。之后又陆续封了好几个弟弟为王,分别是:当阳公萧大心为寻阳郡王,石城公萧大款为江夏郡王,宁国公萧大临为南海郡王,临城公萧大连为南郡王,西丰公萧大春为安陆郡王,新淦公萧大成为山阳郡王,临湘公萧大封为宜都郡王,高唐公萧大庄为新兴郡王。
七月初一,广州刺史元景仲跟侯景勾结,西江督护陈霸先攻打了他。元景仲最后自杀了,陈霸先就迎立定州刺史萧勃为广州刺史。庚午日,又任命司空南康王萧会理兼任尚书令。这个月,九江地区发生了大饥荒,饿死的人多达十四五万人。“是月,九江大饥,人相食者十四五。” 八月初八,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徐州刺史萧藻去世了。丙午日,侯景假传圣旨说:“仪同三司的官位跟三公相当,从现在开始,仪同三司的官职一律不加‘将军’二字,就以此为准。” 十月丁未日,发生了地震。这个月,百济国派使者来朝贡,看到京城寺庙破败不堪,就在宫门口哭了起来。“是月,百济国遣使朝贡,见城寺荒芜,哭于阙下。”
大宝元年,正月初一,那天下了一道大赦令,还改了年号。过了几天,天上下起了黄沙雨,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西魏军队攻下了安陆,抓了司州刺史柳仲礼,一下子就占领了汉东地区。更诡异的是,这天白天,月亮居然出现在了东方!同月,有个叫祖皓的,以前是江都县令,在广陵起兵造反了。
二月,侯景攻破了广陵,祖皓被杀害了。朝廷这边,任命王克当了左仆射。侯景步步紧逼,皇帝不得不逃到西州去了。到了夏天,东魏的静帝把皇位让了出来,齐朝建立了。鄱阳王范也去世了。从春天到夏天,一直大旱,闹饥荒,老百姓都吃不上饭,互相残杀,首都的情况尤其严重。六月,前司州刺史羊鸦仁从尚书省逃跑了,跑去了江陵。
七月,任约这个贼寇攻打江州,江州刺史寻阳王大心竟然投降了。八月,湘东王绎派王僧辩去攻打郢州,邵陵王纶丢下郢州逃跑了。九月,侯景自封为相国,还封了二十个郡,自称汉王,真是嚣张跋扈!十月,侯景又逼着皇帝去西州参加宴会,然后自己加封为宇宙大将军,都督六合诸军事,还给自己的几个儿子封了王,分别是西阳郡王大钧、武宁郡王大威、建安郡王大球、义安郡王大昕、绥建郡王大挚、乐梁郡王大圜。同月,侯景害死了司空南康王会理。
十一月,任约攻占了西阳,又派兵去攻打齐昌,抓了衡阳王献,然后杀了他。湘东王绎派徐文盛去抵抗任约,南郡王张彪在会稽若邪山起兵造反,攻破了浙东好几个县。到了第二年二月,邵陵王纶逃到安陆董城,结果被西魏军队攻打,被杀了。三月,西魏文帝死了。四月,闰月,侯景包围了巴陵。六月,侯景解围逃跑了。七月,侯景又回到了建邺。
八月十五那天,景(侯景)派假冒的卫尉卿彭俊和厢公王僧贵进宫,把皇帝废了,降为晋安王。 然后,他下令杀害了皇太子萧大器、寻阳王萧大心、西阳王萧大钧、武宁王萧大威、建安王萧大球、义安王萧大昕,还有寻阳王的二十多个儿子。 这简直是灭绝人性!
景假造了皇帝的诏书,说按照规矩,皇位应该传给正统的继承人,于是把皇位禅让给了豫章王萧栋。他派吕季略送去诏书,让皇帝自己写。皇帝写到“先皇念神器之重,思社稷之固,越升非次,遂主震方”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连那些坏蛋都跟着假惺惺地抹眼泪。 最后,皇帝被囚禁在永福省,萧栋登基,改元天正。 景还派人分别在吴郡杀了南海王萧大临,在姑孰杀了南郡王萧大连,在会稽杀了安陆王萧大春,在京口杀了新兴王萧大庄。
十月初一那一天,皇帝在永福省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 侯景那个贼人,还假惺惺地给皇帝上谥号“明皇帝”,庙号“高宗”,真是厚颜无耻! 第二年三月,王僧辩平定了侯景的叛乱,率领百官把皇帝的灵柩迎进朝堂。 新皇帝元帝追尊他为简文皇帝,庙号太宗。四月,皇帝才得以安葬在庄陵。
皇上小时候就聪明伶俐,六岁就能写文章了。武帝当时不太相信,就当面考考他,结果皇上拿起笔来,立马就写出了一篇文章。武帝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东阿王是夸大其词,现在我信了!” 皇上长大后,仪表堂堂,宽宏大量,脸上从来没显露出喜怒哀乐,庄严得像神仙一样。 脸型方正,下巴丰满,胡须眉毛长得就像画出来的一样,头发又直又长垂到地上,眉毛像翠玉一样漂亮。后颈的头发左旋,像串起来的铜钱一样排列整齐地贴在后背上。手里拿着玉如意,却能不加分辨地识别真假。他只要一瞥,目光就能让人感到震慑。读书的时候,能同时看十行,文采华丽,知识渊博,善于谈论玄理。从十一岁起就能处理政务,历任藩镇,所到之处都受到称赞。
皇上为人孝顺,母亲穆贵嫔去世时,他悲痛欲绝,瘦得只剩骨头,坐过的席子都被眼泪浸湿烂掉了。在襄阳的时候,他上表请求攻打魏国,派长史柳津、司马董当门、壮武将军杜怀宝、振远将军曹义宗等人出兵,攻克了南阳、新野等郡,拓地一千多里。当上监护人之后,他非常宽厚仁慈,处理政务,一丝一毫都认真仔细。他广纳文人,赏赐接见从不厌倦,曾经在玄圃讲解武帝所作的《五经讲疏》,听者遍布朝野。他还特别喜欢写诗,他自己写的序言里说:“七岁就喜欢写诗,长大后更是乐此不疲。” 但是皇上的文章过于华丽纤细,当时被称作“宫体”。
他著有《昭明太子传》五卷,《诸王传》三十卷,《礼大义》二十卷,《长春义记》一百卷,《法宝连璧》三百卷,《谢客文泾谓》三卷,《玉简》五十卷,《光明符》十二卷,《易林》十七卷,《灶经》二卷,《沐浴经》三卷,《马槊谱》一卷,《棋品》五卷,《弹棋谱》一卷,新增《白泽图》五卷,《如意方》十卷,文集一百卷,这些著作都流传于世。
刚登基的时候,皇帝想把年号定为“文明”,这是为了震慑那些强大的大臣,取自《周易》里“内文明而外柔顺”的意思。但怕敌人察觉,就改成了“大宝”。即使身处险境,他还经常召集儒生们一起讨论经义,翻阅史书,从没间断过。后来看到南康王被处死,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指着自己住的殿宇对侍臣殷不害说:“庞涓就是死在这个地方。”他又说:“我昨天晚上梦见自己吞土,你琢磨琢磨这是什么意思?”殷不害说:“从前重耳吃土块,最后还是回到了晋国做了国君,陛下您做的梦,大概也预示着这个吧?”皇帝说:“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预兆的话,希望我的话不会是假的。”
一开始,景帝娶了溧阳公主为妃,公主长得非常漂亮,景帝被迷住了,耽误了政事。王伟多次劝谏,景帝把这事告诉了公主,公主就出言辱骂王伟。王伟知道了这件事,害怕被陷害,就计划废掉皇帝,然后除掉公主。他极力劝说大家动手,以绝后患。废掉皇后后,王伟就和彭俊、王修一起拿着酒杯进献给皇帝,说:“丞相认为陛下忧虑很久了,特地让我们来敬您一杯。”皇帝笑着说:“我已经禅让了帝位,还说什么‘陛下’?这杯酒恐怕喝不完啊!”于是彭俊他们就带着酒菜、琵琶,跟皇帝痛饮起来。皇帝知道自己要被杀了,就尽情地喝,说:“没想到为了享乐,竟然落到这个地步。”喝醉了就睡着了,王伟就出去了,彭俊拿进来一个装土的布袋子,王修坐在皇帝旁边,皇帝就死了。竟然跟梦里的一样。王伟拆掉门窗做成棺材,把皇帝的尸体迁葬到城北的酒库里。
皇帝被囚禁后,叛军撤掉了宫里的侍卫,派骑兵包围看守,宫墙上都长满了荆棘。没有纸,他就用墙壁和木板写文章。他自己写了一篇序文:“梁朝的正人君子兰陵萧世赞,为人正直,始终如一。风雨交加,鸡鸣不止,他都不欺骗自己,更何况是天地日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命啊!”他还写了几百篇文章。皇帝死后,王伟看了这些文章,觉得文章的语气太尖锐了,就让人把它们刮掉了。有个人跟着王伟进去,背诵了皇帝的三首连珠诗,四首诗,五首绝句,文章都很悲凉。
梁武帝的第七个儿子,也就是后来的梁元帝萧绎,小名叫七符,字世诚。话说以前,武帝做了个梦,梦见个独眼和尚拿着香炉,说要投胎到皇宫里来。后来,武帝的母亲还在采女(宫女)的行列里侍奉的时候,有一天掀开帘子,一阵风吹过来,把她的衣裳都吹起来了,武帝就动了心,宠幸了她。这采女呢,也做了个梦,梦见月亮掉进自己怀里,之后就怀孕了。天监七年八月,萧绎出生了,整个屋子里都香气扑鼻,而且他的胎盘是紫色的,非常罕见。武帝觉得很神奇,就赐给采女阮姓,并且把她提升为修容(宫中女官名号)。等到萧绎十三岁的时候,被封为湘东王。太清元年,萧绎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镇西将军、都督、荆州刺史。
三年三月,侯景攻陷了建邺(今南京)。四月,萧绎的儿子萧方等从建邺逃出来,说台城(建邺皇宫)守不住了。萧绎下令加固江陵城,城墙周长七十里。镇西长史王冲等人上书请求,让他担任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并且让他可以自行决定大事。但是萧绎拒绝了,他说:“我对天下百姓,并非轻贱之辈,我宁愿等待都督的职位;作为皇帝的儿子,我何必非要依靠太尉这个职位呢?要是有人敢议论这事,就杀了他!”说完,他扔下笔,哭了起来。王冲等人又再次请求,萧绎还是不同意。他们又请求让他当司空,好统领诸侯,萧绎还是没答应。于是,萧绎就在江陵设立了镇西府,招揽天下人才。
这个月,萧绎向湘州刺史河东王誉征兵,结果河东王誉拒绝了他的命令。没过多久,上甲侯韶从建邺赶来,带来了梁武帝在三月十五日秘密下达的诏书,授予萧绎假黄钺(象征最高军事指挥权的玉斧)、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司徒、承制(可以自行决定政务)的职位。于是,萧绎在南郡设立了行台(临时行政机构),并设置了相应的官职。
七月,萧绎派儿子萧方等去讨伐河东王誉,结果军队战败,萧方等战死了。萧绎又派镇兵将军鲍泉去讨伐河东王誉。
九月乙卯,雍州刺史岳阳王詧起兵攻打江陵,他的将领杜崱兄弟投降了萧绎,岳阳王詧逃跑了。鲍泉攻打湘州,没能攻下;萧绎又派左卫将军王僧辩代替鲍泉去攻打湘州。
等到简文帝即位,改元为大宝元年。萧绎对简文帝下达的讨伐叛臣的命令,最终没有遵从。正月,萧绎派他最小的儿子萧方晷到北魏当人质,但是北魏没有接受人质,反而和萧绎结拜为兄弟。
四月,咱们攻下了湘州,杀了誉,湘州算是平定了。雍州刺史岳阳王詧自己称梁王,投靠了北魏,魏国就派兵来帮他打襄阳。早些时候,邵陵王纶已经写信报告了不好的消息,但这事儿先藏着掖着,等着湘州打赢了再说。这月壬寅日,才派陈莹去报告武帝驾崩的消息,皇上在正寝哭了好久。
六月,江夏王大款、山阳王大成、宜都王大封都从安的地方跑来投奔皇上来了。
九月辛酉日,以前郢州刺史南平王恪被任命为中卫将军、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大款被改封为临川郡王,大成被改封为桂阳郡王,大封被改封为汝南郡王。
十一月甲子日,南平王恪他们上书请求皇上加封为相国,总管百官事务。皇上没同意。
第二年三月,侯景带着全部兵力往西边进攻了。
闰四月,侯景派他的将领宋子仙、任约去袭击郢州,抓住了刺史方诸。庚戌日,领军王僧辩在巴陵驻扎军队。
五月癸未日,皇上派将领胡僧祐、陆法和去支援巴陵。
六月,僧祐他们打败了侯景的将领任约的军队,抓住了任约,侯景解了围,半夜就逃跑了。皇上任命王僧辩为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让他带兵追击侯景,一路打胜仗。后来包围了郢州,抓住了贼将宋子仙等人。
九月,盘盘国送来了驯服的大象。
十月辛丑日是初一,紫色的云彩像伞一样盖在江陵城上。这个月,简文帝驾崩了,开府仪同三司王僧辩他们上表请求皇上继位。
皇上为了表示哀悼,大临三日,百官都穿孝服,但皇上回绝了他们的请求。司空南平王恪率领宗室,领军将军胡僧祐率领群臣,江州别驾张佚率领官吏,都上书请求皇上继位,皇上还是坚决推辞。
十一月乙亥日,僧辩又上表请求皇上继位,皇上还是没同意。当时大敌侯景还没被消灭,皇上不想马上继位,但各地纷纷上表劝进,一个接一个,皇上只好下令停止上表了。
承圣元年二月,王僧辩率领大军从寻阳出发,皇上向全国发布文告,悬赏捉拿侯景和叛乱的人,抓到就能封万户开国公,赏赐绢布五万匹。
三月的时候,僧辩他们平定了景州的叛乱,把叛军首领押送到了江陵。戊子日,他们向明堂和太社禀报了平定叛乱的消息。己丑日,僧辩他们又上表请求皇帝登基称帝,表文中说:
各位将士在今月戊子日,都聚集在建康,叛贼景州的叛军就像鸟兽一样被逼到了绝路,我们多次进攻,多次打败他们,他们的奸计用尽,诡计也穷尽了,只能龟缩在自己的营垒里。我们分兵遣将,从各个方向进攻,骑兵和步兵协同作战,装备精良,队伍整齐,人数众多,就像当年周武王伐纣一样,将叛军团团围住,最终叛军溃不成军,四处逃窜。京城的百姓,老老少少都欢呼万岁。长安的酒菜价格都涨上去了,可见庆祝的盛况。全国各地都恢复了平静,一片祥和,老百姓更是欢欣鼓舞!
陛下啊,您一直以来都忧心忡忡,忍辱负重。自从紫禁城和宫殿被胡人入侵以来,边境战火不断,您更是亲临前线,尝胆卧薪尝胆,誓要平定叛乱。而当时吴楚地区也参与了七国之乱,管蔡地区也因为三监作乱而动荡不安。西凉的义军堵住了秦地的关隘,并州的百姓也被隔绝在外。叛乱四起,持续了五年之久,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如今叛乱平定,怨气得以消除,耻辱得以洗雪,您为国家付出的辛劳,怎能轻易忘记?我们按照旧例,修缮了社稷庙,派使者向历代帝王的陵墓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等到您驾崩之后,灵柩尚未下葬,承华殿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梓宫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放。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丧葬事宜,一切礼仪都按照最高规格来办。全国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军队也为您的去世而痛哭流涕。您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理应让您感受到这份来自全国的哀思。
话说,百官都盼着皇上圣明英断,能早日下旨。像我这样立下大功的人,理应得到奖赏;而皇上您也应该接受臣下的祝贺。可是,圣旨迟迟未下,我心里真是着急啊!就像《周易·乾卦》里说的,“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可现在却在第四爻,还没到时机;就像天门紧闭,迟迟不开一样。我已经多次上奏,现在只能焦急地等待了。
想想古时候,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复国;周文王不惜远赴岐山,去辅佐姬昌。汉高祖刘邦称帝后,才能封赏那些有功之臣;光武帝刘秀却拒绝了萧王的劝进,因为他觉得还不是时候继承大统。就连黄帝在襄城迷路,还要四处寻找能指引方向的人;尧帝在姑射山隐居,也要把祭祀的礼器妥善安置。
哎,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这可不是圣人想看到的,也不是帝王愿意看到的局面啊!我仔细研读圣旨,揣摩您的意思,心里明白得很,但还是没能完全领会您的慈悲苦心。陛下您龙颜威严,当初平定齐国时就展现出来了;祥瑞之兆更是应运而生。您博学多才,学识渊博到无法用言语形容,您写文章更是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您忠孝两全,孝心感天动地!再加上您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丹浦之战无需一战而胜,阪泉之战更是轻易平定。您就像重新撑起了天地,修补了苍天,疏通了河道,让万物复苏。
可是陛下您却要离开长安,到广城游玩,到干山去东土,那我们这些臣子还能向谁诉说衷肠?百姓又该依靠谁呢?更何况,郊祀大典也耽搁了,祭祀的礼器都还没准备好,斋宫清庙里更是空空荡荡。我们日夜盼望着您回銮,心里焦急万分,就好像饥渴难耐一样。这怎么能长期耽误朝政呢?这可是违背了祖宗之法啊!虽然旧地已经收复,函谷关、洛阳也平定了,但高奴、栎阳的宫殿都毁了,只有渭河清澈,还留着些许往日的祥瑞之气。现在皋门宫殿巍峨,甘泉宫殿敞亮,可以观测日影,仙人仿佛还在承接甘露。这可是九州的中心,天下的枢纽啊!博士们已经整理好了书籍,太常也制定好了礼仪,我们怎么能不赶紧回到长安,处理政务,回到皇宫呢?
想想看,以前东周迁都后,镐京就再也没恢复元气了,长安一旦出现混乱,郏、洛就永远成为废墟了。夏朝凭借着万国朝拜,周文王凭借着六州平定天下。您只凭借百里之地,三尺剑,就平定了楚地,抵抗了六戎,以少胜多,平定了叛乱,最终大获全胜,凯旋而归。您在冀州解下战马,在谯郡喂养战马,这等功绩,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呢?您顺应天命,德行高尚,理所当然,我斗胆再次恳请您回朝。
皇帝还没答应称帝呢。辛卯日,宣猛将军朱买臣奉了皇帝的秘密命令,干掉了豫章王萧栋和他两个弟弟萧桥、萧樛。四月乙巳日,益州刺史、新任假黄钺、太尉武陵王萧纪在蜀地称帝了,年号天正。皇帝派兼任司空的萧泰和祠部尚书乐子云去祭扫陵墓,修缮宗庙。丁巳日,皇帝下令解除戒严。
五月庚午日,司空南平王萧恪和其他的皇族宗室、大都督王僧辩等人,又上表请求皇帝接受尊号。皇帝还是坚决推辞。甲申日,皇帝任命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王僧辩担任司徒。乙酉日,在江陵城里斩杀了叛贼左仆射王伟、尚书吕季略、少府卿周石珍、舍人严亶,然后下令赦免境内罪犯。齐国的将领潘乐、辛术等人攻打秦郡,王僧辩派将军杜崱率领军队抵抗。皇帝任命陈霸先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州刺史。齐国的人庆祝平定了侯景之乱。
八月,武陵王萧纪率领巴蜀的军队东下,派护军将军陆法和驻扎在巴峡阻挡他。
九月甲戌日,司空南平王萧恪去世了。
十月乙未日,以前梁州刺史萧循从魏国来到江陵,被任命为平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戊申日,在宫殿里抓住了湘州刺史王琳。庚戌日,王琳的长史陆纳和他的将领潘乌累等人起兵造反,攻陷了湘州。这个月,全国各地的征讨将军、王公大臣们又再次劝进,三次上表请求皇帝称帝,皇帝这才答应了。
十一月份的丙子日,皇帝在江陵登基,把太清六年改成了承圣元年。之前欠的税和罚款,全部都给免了。孝顺的儿子和孙子,都赐了爵位。那些被判刑的犯人,也都被特赦了。总之,所有被禁锢、受罚的人,都得到了宽大处理。那天,皇帝没上正殿,大臣们就在下面陪着。那天还出现了两个太阳。己卯日,立王太子方矩为皇太子,改名叫元良;立皇子方智为晋安郡王,方略为始安郡王;追封生母阮修容为文宣太后;把忠壮太子的谥号改成武烈太子,封武烈太子的儿子庄为永嘉王。这个月,陆纳派将军潘乌累等人打败了衡州刺史丁道贵,丁道贵逃到了零陵。
十二月,陆纳分兵去袭击巴陵,结果被湘州刺史萧循打跑了。天门山上抓到个野人,三天后就死了。吴郡那边有星星坠落。淮南出现了好几百头野象,把老百姓的房子都给毁了。宣城郡猛兽伤人事件频发。这一年,是魏废帝元年。
第二年春天正月初二,皇帝下令让王僧辩去讨伐陆纳。正月初五,任命吏部尚书王褒为尚书右仆射。正月初六,江夏宫南门上的门环和门栓自己飞起来了!
三月初七,湘州西江出现了两条龙。
五月初一,魏国的将军尉迟迥带兵逼近巴西,潼州刺史杨乾运直接把城池献给了尉迟迥。五月初六,武陵王纪的军队到达西陵。
六月初二,王僧辩平定了湘州。
七月,武陵王纪的军队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被杀了。
八月初五,尉迟迥平定了蜀地。
九月,齐国派郭元建和将领邢杲远、步大汗萨、东方老率领军队驻扎在合肥。
十一月二十七日,僧辩留在姑孰镇守,豫州刺史侯瑱占据东关防线,征调吴兴太守裴之横率领军队支援。十一月二十四日,任命尚书左仆射王褒为左仆射,湘东太守张绾为右仆射。
十二月,东方光这小子带着预土的兵,打回老家北方去了,结果齐国江州附近的那些郡县,都跟着造反响应他。
哎,这乱世啊!三年春天正月,魏国的皇帝被安定公给废了,然后立齐王廓当皇帝,这就是恭帝元年。
三月,皇宫的衣库里出现了一条又长又黑的蛇,足足有丈把长,后面还跟着几十条小蛇,那大蛇昂着头,高高地朝南望去,一会儿就不见了。 皇帝又跟宫女们去玄洲苑玩,结果又看到一条大蛇盘在那里,一群小蛇围着它,都是黑乎乎的。皇帝吓得够呛,宫女们说:“这可不是什么妖怪,可能是钱龙吧!” 皇帝就下令,赶紧拿几千万钱去压着那蛇,想把它镇住。然后又搞了个法会,赦免了囚犯,还救济了穷人,自己也退居修养,安心省事。 更离谱的是,后来又有一条蛇从屋顶掉到皇帝帽子上,转眼就不见了。 龙光殿上皇帝坐的轿子,也发现有小蛇在里面缠绕,蛇头还顶在轿子前面金龙的头顶上,有人看到后想赶走它,却追不上。城里的护城河里,突然飞出一条龙,五彩缤纷,腾空而起,飞上云霄,后面还跟着六七条小龙。 好多鱼也跟着跳起来,结果都摔死在陆地上。那龙待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大窟窿,估计得有几百斛那么大。以前城墙上老是有紫气,这时候紫气也渐渐消失了。 甲辰日,任命王僧辩当太尉、车骑大将军;戊申日,任命陆法和当司徒。
四月癸酉,又把陈霸先提拔为司空。
六月癸未,皇宫里又出现了一股黑气,像条龙一样。
九月辛卯,皇帝在龙光殿讲解《老子》的道理。之前,魏国派宇文仁恕来访问,齐国也派使者到江陵,皇帝接待宇文仁恕的时候有点怠慢,魏国的安定公心里很不爽。乙巳日,安定公派万纽于谨来攻打。
十月丙寅,魏国的军队打到襄阳,梁王萧詧带兵去跟他们会合。丁卯日,皇帝停止讲学,宫里宫外都戒严了,皇帝的轿子也赶紧出城躲避,那天刮大风,树都被刮倒了。丙子日,皇帝又继续讲学,百官都穿着盔甲来听讲。皇帝还下令征召王僧辩。
十一月甲申那天,皇上在津阳门举行军事演习,还特意安排了南北两个城主的职位。皇上亲自观看,结果遇上了狂风暴雨,演习还没结束,旗帜就乱成一团,皇上赶紧回宫了,整个演习都乱糟糟的,一点秩序都没有。风雨停了之后,大家都很惊讶。第二天,乙酉日,皇上任命领军胡僧祐为都督,负责东城和北城的军事,右仆射张绾当副手;左仆射王褒都督西城和南城的军事,直殿省元景亮当副手。丁亥日,魏国的军队已经打到城下了。丙申日,皇上派人去征召广州刺史王琳前来支援。丁酉日,刮起了大风,城里好几千户人家都被烧了。皇上认为这是因为妇人引起的灾祸,就下令斩杀了她们。
当天,皇上还照常作诗,一点都没耽误。皇上还把胡僧祐升职为开府仪同三司。庚子日,信州刺史徐世谱和晋安王司马任约的军队到达马头岸。那天晚上,城里还掉下一颗流星。皇上就用蓍草占卜,卜卦之后,又用龟甲验证,然后把龟甲往地上一扔说:“要是我死在这里,那也是天意啊!”然后,皇上撕了块布写信催促僧辩赶紧来:“我忍着死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啊!”戊申日,胡僧祐、朱买臣他们出战,结果朱买臣打败了。辛亥日,魏军大举进攻,皇上亲自到枇杷门督战。胡僧祐被流矢射中死了,军队溃败,有人打开西门投降了魏军。皇上被俘虏了,被带到了梁王萧詧的营帐里,受到了很多羞辱。第二天,皇上见到了魏国的仆射长孙俭,就骗长孙俭说:“我在城里埋了千斤黄金,想送给你。”长孙俭就带皇上进了城,皇上就向长孙俭诉说了萧詧羞辱他的经过,然后说:“刚才我只不过是骗你一下,想跟你说话而已;天子怎么可能自己埋黄金呢?”长孙俭就把皇上留在了主衣库。
十二月丙辰日,徐世谱和任约撤军回巴陵。辛未日,魏国人杀害了皇上。第二年四月,梁王方智承制,追尊他为元皇帝,庙号世祖。
汉武帝的儿子,聪明俊朗,天资聪颖,说话条理清晰,声音洪亮,如同钟声一般。五六岁的时候,武帝就问他读过什么书,他回答说:“能背诵《曲礼》。”武帝让他背诵,他立刻就背诵了上篇,在场的人都惊叹不已。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患有眼疾,治疗的过程中病情加重,武帝亲自为他治疗,结果导致他一只眼睛失明了。武帝想起他出生前做的梦,更加怜爱他。
长大后,他好学不倦,广泛阅读各种书籍。有一次,武帝问他:“孙策在江东的时候,多大年纪?”他回答说:“十七岁。”武帝说:“这正是你的年纪啊!”他性格不喜欢声色犬马,却很渴望获得盛名。当上荆州刺史后,他兴建州学和孔子庙,还特意设置儒林参军一人,劝学从事二人,招收学生三十人,并提供伙食。他擅长书法和绘画,亲自绘制孔子的画像,并为画像题赞并书写,当时人们称他为“三绝”。
他和裴子野、刘显、萧子云、张缵以及当时一些有才华的年轻人,都有着布衣朋友一般的交往。他经常拿自己和诸葛亮、桓温相比,只有张缵认可他。
他的性格喜欢矫饰,多疑善妒,从不虚心纳谏。只要有稍微比他强的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加以陷害。他的姑姑义兴昭长公主的儿子王铨兄弟八九个人都很有名气,他就嫉妒他们的才华,于是改了他宠爱的王氏的哥哥王珩的名字叫琳,故意与他父亲的名字相同。他还嫉妒刘之遴的学问,就派人下毒毒死了他。像这样的事情很多,即使是他的亲骨肉,也常常受到他的迫害。他母亲文宣太后去世后,他按照丁兰的故事,做了木雕的母亲像来祭奠。等到武帝去世后,他还秘密地将武帝的丧事拖延了一年多才发丧,并开始追究责任。他用檀木雕刻武帝的像,放在百福殿内,非常恭敬地供奉着。每天早晚都供奉素食,任何动静都要禀报,可见他的虚伪矫饰到了何种地步。
他非常喜欢看书,自从眼睛不好以后,很多时候都不能自己看书了。他就安排人在他左右读书,轮流值班,日夜不停,几乎没有休息过,即使睡觉,书卷也不放下。五个人轮流值守一更,一直持续到天亮。他经常睡得很熟,打着呼噜,左右侍奉的人如果睡着了,读书的顺序就会被打乱,或者偷偷地翻动书卷。
皇帝肯定吓了一跳,又让人把奏章念了一遍,还狠狠地批评了他。虽然军事部署繁多,政务也堆积如山,各种军情报告、诏书文告,他都能提笔就写,简直一刻不停歇。他经常说:“我在文采上胜过文人,但在武功上却比不上武将。”大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一开始在寻阳的时候,他梦见有人说:“天下将要大乱,你会成为拯救天下的人。” 他还背上长了个黑痣,一位巫婆看到后说:“这是大富大贵的征兆,说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当初,武帝下令让贺革担任帝府的顾问,让他讲解《三礼》。贺革西上任去,心里很不高兴,顺便去拜访了御史中丞江革。
江革告诉他:“我曾经梦见皇上接见了很多人,最后到了湘东王那里,皇上还脱帽授予了他。这个人将来一定会成为皇帝,你应该好好努力啊!”贺革听了,点了点头。等到太清之乱发生后,贺革就真的掌握了天下大权。自侯景之乱后,大部分州郡都落入了北魏手中,从巴陵到建康,长江成了两军的分界线。荆州北部一直到武宁都在魏军手里,西部被堵在峡口;南方则被萧勃控制着。 能用的土地就那么点,千里之地,人口登记在册的不到三万人。中兴的繁荣景象,也就到此为止了。
武陵平定后,有人建议利用那里的船只,迁都到建邺。宗懔和黄罗汉都是楚地人,不愿意搬迁,皇帝和胡僧祐也不想动。 仆射王褒和左户尚书周弘正却强烈反对迁都到楚地,认为不合适。宗懔和御史大夫刘懿则认为建邺的王气已经消失了,而且渚宫洲已经满了,所以最后决定留下。没多久,岁星就运行到井宿,荧惑守心(天象预示灾难)。皇帝看到后,感慨万分地对文武百官说:“我观察天象,恐怕会有灾祸发生。但是吉凶祸福都在我们自己手里,命运掌握在天,躲避又能有什么用呢?”
等到魏军逼近时,宫门守卫朱买臣拔剑上前说:“只有杀了宗懔和黄罗汉,才能平息民愤!”皇帝说:“他们本来就是我心中所想的人,宗懔和黄罗汉有什么罪过呢?” 于是,两人退到了人群中。
魏军放火烧营寨,买臣和谢答仁劝皇帝趁着夜黑偷偷从包围圈里突围出去,按照之前的约定去投奔任约。皇帝本来就不擅长骑马,说:“这事儿肯定没戏,白白受辱罢了。”谢答仁又请求自己去试试,皇帝就问了仆射王褒。王褒说:“谢答仁是侯景的同伙,怎么能相信他呢?与其为他卖命,不如投降。”于是皇帝下令把十多万卷书籍都烧了。谢答仁又请求守住子城,说这样可以集结五千兵力。皇帝同意了,立刻任命他为城内的大都督,还给他配备了皇帝的仪仗队和一位公主。
过了会儿,皇帝又召见王褒商议,谢答仁想进去见皇帝却没被允许,气得吐血离开了。最后,太子和王褒被派出去当人质请求投降。没过多久,黄门郎裴政偷偷从城门跑出去。皇帝骑着白马,穿着素服,从东门冲出去,拔剑砍断城门闩,大喊:“萧世诚竟然落到如此地步!”魏军围城一共二十八天,四方援军还没赶到,城池就被攻破了。
被围困的时候,皇帝要酒喝,还写了四首绝句。其中一首是:
“南风且绝唱,西陵最可悲,今日还蒿里,终非封禅时。”
另一首是:
“人世逢百六,天道异贞恒,何言异蝼蚁,一旦损鹍鹏。”
还有一首是:
“松风侵晓哀,霜雾当夜来,寂寥千载后,谁畏轩辕台?”
最后一首是:
“夜长无岁月,安知秋与春?原陵五树杏,空得动耕人。”
梁王萧詧派尚书傅准来执行死刑,皇帝对他说:“你帮我执行吧。”傅准捧着皇帝的诗,哭得泣不成声,最后拿着盛土的布袋自杀了。梁王萧詧命人用布裹尸,用蒲席殓葬,用白茅捆绑,用一辆车,把他葬在津阳门外。愍怀太子元良和始安王萧方略等人,都被杀害了。徐世谱、任约从马头逃到了巴陵,任约后来投降了齐国。将军裴畿和他的弟弟裴机都被杀害了。谢答仁和另外两个人抱在一起,一起被杀。汝南王萧大封、尚书左仆射王褒以下的官员,都被俘虏押送到了长安。魏军还挑选了数万男女百姓,充当奴婢,年幼体弱的都被杀害了。
皇帝啥都会,样样精通。有一次南方的信使迟迟未到,他占卜了一卦,结果是《剥》卦的《艮》变。皇帝说:“南方来的信使已经到了,我现在就派身边的近侍去看看。”果然不出所料,信使到了,大家都惊叹皇帝的占卜之准。他做的所有占卜都非常准确。他最初是跟刘景学习相术的。刘景曾经根据他的生辰八字算命,说他:“不到五十岁的时候,会遇到点小灾小难,但只要祭祀禳解就能避免。”皇帝自己却说:“如果命中注定有灾难,祭祀又有什么用呢?”等到他四十七岁的时候,果然发生了很多怪事,比如墙壁倒塌,房屋倾颓,日子也不顺心,但他始终没有去改变这些不吉利的征兆。就连庭院里的草都长得乱七八糟的,他都下令让人用鞭子清理掉,可见他有多么谨慎小心。他写了《孝德传》、《忠臣传》各三十卷,《丹阳尹传》十卷,注《汉书》一百十五卷,《周易讲疏》十卷,《内典博要》百卷,《连山》三十卷、《词林》三卷,《玉韬》、《金楼子》、《补阙子》各十卷,《老子讲疏》四卷,《怀旧传》二卷,《古今全德志》、《荆南地记》、《贡职图》、《古今同姓名录》一卷,《筮经》十二卷,《式赞》三卷,文集五十卷。
承圣二年三月,有两条龙从南郡城西飞升上天,老百姓都聚集起来观看,龙身五彩缤纷,非常漂亮。江陵的老人私下里哭泣着说:“以前龙在建康淮水出现的时候,天下就大乱了,现在又出现了,灾难很快就要来了!”皇帝听说后非常厌恶这件事,一年后果然就发生了祸事。江陵以前有九十九个洲,当地老人相传:“洲满了百个,就会出现天子。”桓玄当荆州刺史的时候,心里想着篡位,就让人凿破了一个洲,想凑够一百个。结果却弄巧成拙,洲反而崩散了,什么也没得到。宋文帝当宜都王的时候,在封地,有一个洲自己长了出来,不久后文帝就继承了皇位。后来遇到元凶作乱,这个洲却消失了。太清年间将要结束的时候,枝江杨之阁浦又出现了一个洲,群臣都上书祝贺,第二年皇帝就登基了。承圣年间将要结束的时候,这个洲和岸边连在了一起,所以只剩下九十九个洲了。
皇帝,他的名字叫方智,字慧相,小名法真,是元帝的第九个儿子。太清三年,被封为兴梁侯;承圣元年,又升为晋安郡王。第二年,他被派去江州当刺史。三年十一月,魏军攻占了江陵,太尉王僧辩和司空陈霸先商量后,决定拥立他为梁王,让他兼任太宰,并拥有皇帝的权力。
过了几个月,也就是四年二月癸丑日,大家在江州迎接他来到建邺,住进了皇宫。王僧辩被任命为中书监、录尚书、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还加封了司空,配给他二十个持剑的侍卫。湘州刺史萧循被任命为太尉,广州刺史萧勃被任命为司徒。
三月,北齐派他们的上党王高涣送萧明来当梁朝的继承人,萧明到了东关,结果被吴兴太守裴之横给打败了,萧明也战死了。四月,司徒陆法和投降了北齐,江州刺史侯瑱奉命去讨伐他。七月辛丑日,王僧辩接受了萧明,从采石渡过长江。甲辰日,他进入建邺。丙午日,王僧辩篡位称帝,年号天成,并立皇帝为皇太子。结果陈霸先干掉了王僧辩,废除了萧明,重新拥立皇帝。
绍泰元年秋九月丙午日,皇帝终于正式登基即位了。十月己巳日,他下令大赦天下,并且改元。萧明被封为司徒,晋封建安郡公。壬子日,陈霸先被加封为尚书令、都督中外诸军事。这还没完,震州刺史杜龛又起兵造反,攻打信武将军陈蒨,义兴太守韦载也响应了杜龛。癸丑日,萧循被封为太保,萧明被封为太傅,萧勃被封为太尉,王琳被封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戊午日,皇帝尊他的生母夏贵妃为皇太后,立王氏为皇后。辛未日,陈霸先东征平定了韦载的叛乱。丙子日,南豫州刺史任约、谯州刺史和秦州刺史徐嗣徽又起兵反叛,占据了石头城。
十一月庚辰这天,齐安州刺史翟子崇、楚州刺史刘仕荣、淮州刺史柳达摩带着人马,赶去赴任约的约定地点——石头城。
十二月庚戌,任约和徐嗣徽他们到了采石矶,迎接齐国的援军。丙辰这天,我们派猛烈将军侯安都去江宁拦截他们,结果把他们打败了,任约、徐嗣徽他们就逃到江西去了。庚申这天,翟子崇他们投降了,我们把他们都放回去了。
太平元年正月戊寅,大赦天下!追封简文帝的几个儿子,追封故永安侯确的儿子为邵陵王,并让他继承王后。癸未这天,震州刺史杜龛投降了,皇上命令把他处死,同时赦免了吴兴地区。己亥这天,任命太保宜丰侯萧循继承鄱阳王的爵位。
东扬州刺史张彪包围了临海太守王怀振在剡岩。
二月庚戌,我们派周文育和陈蒨去会稽讨伐张彪,张彪被打败逃跑了。同时,任命中卫将军临川王大款为开府仪同三司。丙辰这天,若邪村的百姓杀了张彪,把他的脑袋送到建邺,东扬州也因此被赦免了。甲子这天,因为东边土地刚刚经历了杜龛、张彪的叛乱,我们派特使去巡视各地。这个月,齐国派人来朝贡,我们派侍中王廓回访。
三月壬午,我们下令全国各地,都可以同时使用新旧两种钱币。戊戌这天,齐将萧轨从栅口出来,朝着梁山进军,结果被陈霸先打了个大败。四月壬申,侯安都带少量兵力偷袭了齐国行台司马恭在历阳,大获全胜。
五月癸未,太傅建安公萧明去世了。庚寅这天,齐军的陆军和水军都进入丹阳县,城里城外都戒严了。
六月壬子,齐军到达玄武湖西北。乙卯这天,陈霸先大败齐军。戊午这天,大赦天下。辛酉这天,解除了戒严。
七月丙子,司空陈霸先升任司徒。丁亥这天,任命开府仪同三司侯瑱为司空。八月己酉,太保鄱阳王萧循去世了。
九月初几,大赦天下,改朝换代了。陈霸先升任丞相,兼管尚书省的事务,还被封为义兴郡公。王冲升职加薪,当上了开府仪同三司,王通则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
冬天十月某天,魏国的安定公死了。十一月,建起了云龙门和神武门。十二月某天,萧勃升任太保。又过了几天,前寿昌县令刘睿被封为汝阴王,前镇西法曹行参军萧沇被封为巴陵王,这俩都是宋朝和齐朝皇室的后代。再过几天,魏恭帝把皇位让给了周朝。
第二年正月初几,朝廷下令寻找鲁国孔氏家族的后代,封他们为奉圣侯,并且修缮孔庙,妥善安排祭祀活动。朝廷还下令在各地设立中正官。以前选拔官员,可以随便递交推荐信,现在必须经过中正官审核盖章才能上报,然后才能根据情况授予官职。选拔中正官的时候,要选择德高望重、阅历丰富的人担任,通常由其他官员兼任。王琳升任司空,王通升任尚书左仆射。
二月某天,派徐度将军率领军队进入东关。太保、广州刺史萧勃造反了,朝廷派周文育、侯安都等人南下讨伐。徐度到达合肥后,烧毁了齐国的三千艘战船。周文育的军队到达巴山,抓住了萧勃的伪帅欧阳頠。
三月某天,陈法武和谭远在始兴一起杀了萧勃。
四月某天,朝廷大赦江州、广州、衡州三州,并且赦免了被贼人胁迫的人。又过了几天,铸造了一种新的货币——四柱钱,一枚四柱钱相当于二十枚旧钱。齐国派使者来议和。没过几天,又改了四柱钱的兑换比例,一枚相当于十枚旧钱。之后,又停止了流通小额钱币。
五月某天,周文育升任镇南将军,侯安都升任镇北将军,两人都升为开府仪同三司。又过了几天,余孝顷派使者向丞相府投降。
八月,朝廷对丞相陈霸先给予了特别的优待。
九月,周朝的宇文护杀了闵帝。陈霸先被任命为相国,并被封为陈国公。
十月戊辰这天,陈国公被封为王。辛未这天,皇帝把皇位禅让给了陈王。陈王接受了皇位,尊皇帝为江阴王。江阴王死在宫外,那年才十六岁,死后被追谥为敬皇帝。
哎,帝王的位子,那是天下最重的责任啊!治国安邦,文治武功,这些都是国家长治久安必须遵守的道理。 用人方面,文臣武将就像水和火一样,互相配合才能发挥作用,要是只用一种,那国家就乱套了。你看梁朝那些皇帝,都是只用一种人的。简文帝虽然文采斐然,那是天生的才华,可他从旁支子弟上位,住进宫里后,治理国家根本没啥办法。《宫体诗》盛行,朝野上下都学这套,虽然皇帝只是个虚名,但又能改变什么?最终还是亡国了!元帝虽然占据有利地位,开启了中兴的局面,报了仇雪了耻,顺应了天意民心。但他内心猜忌狠毒,表面上却装腔作势,称帝的仪式拖了一年多才完成;朝会也搞得像个木偶戏一样。结果呢?雍州引来了敌人,战火从河东燃起;益州又自己找麻烦,弄得跟邵陵那次一样狼狈。他被和尚的歪理邪说蒙蔽,残暴到了极点,不讲道理,不近人情,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效仿始皇,搞什么宏图大业,结果呢?离得近的宗室被他排挤,离得远的强邻又来侵略,对外放松边防,对内却大兴土木,最后英年早逝,死得不明不白。虽然书读得很多,可又能怎样?国家都亡了!
翻开史书看看,历朝历代兴衰更迭,都没见过像梁朝这样三代皇帝都这么倒霉,简直比萧宗时期还要惨!敬皇帝年纪轻轻就赶上了这乱世,他要是能不接受皇位,那该多好啊! 话说武帝晚年,朝廷用钱,一百文要扣掉九十文,就剩十文,叫作“九百”。结果呢?侯景之乱就爆发了!江陵城快要被攻破的时候,一百文又扣掉九十四文,就剩六文,叫作“六百”。懂行的人说,九是阳九,六是百六,这都是天数注定,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哎,郑文贞公评论说:高祖本来就是天生的雄主,聪明过人,见识广博,学习能力强,文武双全,多才多艺。他年轻时就很有个性,碰上昏庸暴虐的时代,家人也遭了殃,于是他就联合义军,要为家人报仇。说商纣王可以推翻,没想到很快就成功了,像龙一样腾跃在樊城和汉中,像闪电一样击溃了湘地和郢都。消灭奸邪就像清除杂草一样容易,铲除暴君就像捡拾遗物一样简单,他的雄才大略,真是没法形容了。他当了皇帝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施恩布德,远近臣民都高兴。他开创了宽广的王道,革除了商朝的腐朽风俗。大力发展文教,隆重举行各种礼仪。提倡正气,弘扬儒学。既能带兵打仗,又能讲究仁义礼节,他的名声传遍天下,恩泽流传后世,战争平息了几十年,真是盛况空前,魏晋以来,没有像他这样兴盛的。
但是,他不能够抑制末节,注重根本,反而追求虚名,喜好浮华,对孔孟和墨家的思想摇摆不定,沉迷于佛教和道教。有时候通宵达旦不睡觉,有时候一天到晚不吃饭,不是为了弘扬大道,造福百姓,而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欺骗愚昧的人。而且,他心里始终放不下荣华富贵,竟然和普通的侍卫同伍,虽然高谈阔论,说要放弃荣华富贵,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皇权。人的最大欲望,在于饮食男女,至于那些高官厚禄,宫殿楼台,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高祖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沉迷于荣华富贵,得到了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却在容易得到的事情上停滞不前,可以说是他的神明之处有所不通,他的智慧有所欠缺。
等到他的精力逐渐衰退,帝王之德也减弱了,他听信奸佞之言,权力落入奸臣手中,朝中大臣,没有人敢说实话。他性情暴躁,晚年更加严重,看到利益就行动,拒绝别人的劝谏,不听天命。他竟然开门揖盗,弃旧交而结新仇,内乱爆发,最终被戎狄所灭,自己死于非命,百姓也遭受了巨大的灾难。达官贵人死在刀枪之下,老百姓死于战乱之中。看到这满目疮痍的景象,令人想起周朝的黍离之悲;看到麦子丰收的景象,又让人想起殷墟的悲惨景象。自古以来,安逸就容易导致危险,高祖的事业已经成功,却很快失败,覆灭的速度之快,历史上都没有记载过。 《易经》说:“天帮助的是顺应天意的人,人帮助的是讲信用的人。”高祖的遭遇如此坎坷,不得善终,因为他行动鲁莽,不讲信用,不顺应天意,失去了天人和人的帮助,怎么能避免这样的结局呢?
太宗聪明睿智,超过常人,神采飞扬,博闻强识,文采斐然。但是他的文章过于华丽,缺乏实际内容,追求辞藻的华丽,却忽略了意义的表达,哀伤的情绪,也影响了社会风气,用这种方式来治理天下,和周宣王、汉文帝相比,差远了!我生不逢时,经历了许多灾难,奸邪小人兴风作浪,权势熏天,我一开始像被关在小屋里一样受限制,最终又像望夷宫的灾难一样,遭遇不幸。茫茫苍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过去,国家刚开始动乱,战争蔓延到京城,诸侯们纷纷放弃爵位,积极勤王。元帝作为皇室宗亲,承担着分陕的重任,身处君臣亲属之间的矛盾之中,又是诸侯的首领。但他不能够像韩信那样抚剑尝胆,枕戈泣血,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反而带领军队畏缩不前,内心充满怨恨,坐视国事变化,只想着保全自己。他不赶紧诛杀莽、卓那样的人,反而先杀害自己的兄弟。
哎,他这个人啊,心狠手辣,蛮横无理,还特别会狡辩,掩盖自己的错误,动不动就发脾气,害人无数。那些厉害的将军和谋士,有的被他抓起来关进监狱,有的被他一句话就杀头灭族,朝中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他自己倒还觉得稳如泰山,觉得自己算计得天衣无缝,还沉迷于那些歪门邪道,自以为能安稳地统治荆楚地区。虽然那些大奸大恶之徒被他铲除了,但国家还没安定下来,西边的邻居就开始指责他,祸患很快就降临到他头上了。这都是上天在惩罚他啊,这是上天借刀杀人,天道好轮回,这难道还能骗得了人吗?
他这个人啊,虽然很重视诗书文章,喜欢那些华丽辞藻,却抛弃了忠诚和信用;虽然他骁勇善战,却先对付自己的亲人,再去对付敌人。他嘴里念叨着《六经》,心里通晓各种学说,有孔子的学问,有周公的才能,结果却只会让他更加骄傲自大,更加倒霉,这又能怎么补救金陵的覆灭,怎么拯救江陵的灭亡呢?敬帝遇到家国不幸,接手了这么个烂摊子,发动的战争都是有原因的,他施行的政策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当时又没有伊尹、霍光那样的贤臣辅佐,他又怎么能不失败呢! “时无伊、霍之辅,焉得不为高让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