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玚,字德琏,是浙江绍兴人,是晋朝司空王循的玄孙。他家世代以儒学闻名。他伯祖驾道养,擅长占卜和《易经》,有一次遇到个唱歌的女人死了,他给她占卜说:“她不是真的死了,是上天召她去唱歌呢!”然后用土块压在她胸口上,一会儿她就活过来了。他祖辈驾道力,精通《三礼》,名气很大,在宋朝做过尚书三公郎和建康令。他爸爸驾损,也继承了家里的学业。
驾玚从小就聪明伶俐。齐朝的时候,沛国人刘瓛担任会稽府丞,见到驾玚后非常器重他。有一次,刘瓛带着驾玚去拜访吴郡的张融,指着驾玚说:“这孩子将来会成为儒学大家的!” 刘瓛推荐驾玚做了国子生,后来又通过了明经考试。之后,他当上了太学博士。梁朝天监初年,他做了太常丞,主管宾客礼仪,皇上召见他,让他讲解《礼记》的义理。武帝很欣赏他,下令让他在每月初一和十五上朝,参加华林园的讲学。四年后,朝廷设立了五馆,让他兼任《五经》博士。皇上还特地让他为太子制定礼仪,撰写《五经义》。当时武帝正在创建新的礼乐制度,驾玚提出的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七年后,他被任命为步兵校尉,继续担任《五经》博士。最后,他死在了馆舍里。他留下了《礼记》、《易经》、《老子》、《庄子》的讲疏,以及朝廷博士们讨论的数百篇文章,还有《宾礼仪注》一百四十五卷。驾玚对《礼记》尤其精通,他教的学生经常有几百人,考中明经和对策的弟子也有几十个。他的两个儿子驾革、驾季,以及他的弟子驾琛,都继承了他的学业。
革,字文明,家里穷,从小就自己耕田养家。二十岁才放下锄头,开始读书学习,特别努力。他有个六尺宽的床,要是没弄明白道理,就横躺在床上,直到彻底理解了,才肯吃饭。他精通《三礼》。长大后,他又把《孝经》、《论语》、《毛诗》、《左传》都学了个遍,后来还当上了太学博士。他身高七尺八寸,仪表堂堂,谈吐文雅,很有气质。皇上派他到永福省给邵陵王、湘东王、武陵王讲授《礼》。后来又当了国子博士,讲课的学生总是几百人。之后,他被外派到西中郎湘东王那里当谘议参军,还兼任江陵令。湘东王在州里办学堂,让革当儒林祭酒,讲授《三礼》,当时荆楚地区的达官贵人,来听课的人特别多。他先后两次担任南平郡太守,深受百姓和官员的爱戴。后来又兼任平西长史、南郡太守。革特别孝顺,一直后悔自己当官领俸禄,没时间像以前那样耕田养家。在荆州做官期间,他挣的钱不够家用,就想回老家建寺庙,表达自己的孝心。他的儿子徽,长得好看,能说会道,革非常疼爱他。儿子先他去世了,革悲痛过度,也跟着病死了。他的弟弟也精通《三礼》,后来当了中书黄门郎,还兼任著作郎。
琛,字国宝,从小没了父亲,是伯父玚教他读书的。他学习能力特别强,一听就懂。玚很惊讶,经常说:“这孩子将来一定能靠精通经书而飞黄腾达。”玚去世后,琛家境贫寒,经常往返于诸暨,卖粮食养活母亲。即使自己要划船卖粮,空闲时间也坚持学习,尤其精通《三礼》。二十多岁的时候,玚的学生们都来向他请教。以前,玚在乡里收学生讲学,四方来学习的人有三千多人。玚在天监年间去世,到这个时候,他的学生们又聚集到一起,琛就在郊外盖了几间茅草屋,三十岁左右就开始讲学。他继承了玚的衣钵,对《礼》学研究得很深,讲解古代典籍和前人的学说,说话清晰流畅,学生们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课,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累。
湘东王小时候当郡守,彭城到溉当他的办事人员,听说贺琛名声很好,就亲自登门拜访。碰巧贺琛正在讲课,学生们坐满了席位,一听上面派来的官员来了,大家都震惊了。贺琛讲课没停,一点也没因为官员到来而改变。到溉下车后,高兴地坐下,就开始向贺琛提问,两人你来我往,轻松自如,讨论得非常透彻。到溉感叹道:“通儒硕学,复见贺琛。”(我今天又见到了博学多才的贺琛先生。)然后说:“我现在要回城了,以后还要麻烦您。”贺琛没怎么回应,神情有点疲惫。到溉向湘东王汇报,请求给贺琛补个郡功曹史的职位。贺琛以母亲年迈为由推辞,态度非常坚决。没多久,贺琛的母亲去世了,他在墓地旁边搭了个棚子守孝。守孝期满后,他仍然没有回家,学生们又都跟着他。贺琛为母亲守孝多年,瘦得只剩骨头了,根本没法讲课。学生们想办法照顾他,慢慢地又开始学习。
后来,太尉临川王宏到州里视察,召贺琛担任祭酒从事,这时贺琛已经四十多岁了,这才接受了任命。武帝听说贺琛有学问,召见他在文德殿,和他谈话很高兴,对仆射徐勉说:“贺琛确实有家学渊源。”(琛殊有门业。)然后又任命他为王国侍郎,逐步升迁,兼任中书通事舍人,参与处理政务。后来又升迁为尚书左丞,皇上还下令让贺琛编写《新谥法》,并且马上就使用了。当时太子正在讨论大功臣去世后,是否可以给他们的儿子女儿封官赐婚。贺琛反对说:
圣旨说“大功服满之后,可以替儿子行冠礼和嫁娶礼,自己却不能行冠礼和嫁娶礼。” 拿《记》里的说法来解释,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说起来,冠礼和嫁娶礼本来就是父亲该做的。没有父亲的人,才可以自己行冠礼,所以《记》里说大功小功服满后,都写着“冠子嫁子”,这可不是说只有儿子才能行礼,自己不能行,而是指丧服期间,自己不能行冠礼和嫁娶礼。小功服满后,就可以自己结婚,而且也写着“冠子娶妇”,这个意思就更清楚了。所以,我前面列举了两种服丧的情况,每次都解释“冠子嫁子”,最后再总结,才能体现出自己可以结婚的意思。既然小功服满后可以自己结婚,那大功服满后就可以自己行冠礼了。这是圣旨的简略说法,意思就是这样。
如果说,是因为父亲服大功,儿子服小功,小功服期轻,所以儿子可以行冠礼和嫁娶礼;而大功服期重,所以不能自己行冠礼和嫁娶礼,那小功服满后,既然已经明确说明了父子服丧期不同,就不应该再写“冠子嫁子”了。如果说,小功的记载里,说明自己可以结婚,而大功的记载里,没说自己可以行冠礼,所以知道自己服大功,不能自己举行婚礼,只能替儿子行冠礼和嫁娶礼。我认为,服丧期间不能举行婚礼,本来就是因为吉庆和丧事不能同时进行。虽然儿子小功服满后,可以行冠礼和嫁娶礼,但还是应该由父亲来替他行。如果父亲大功服满后,可以替儿子行冠礼和嫁娶礼,说明吉庆和丧事并不冲突;既然吉庆和丧事不冲突,为什么不能自己行冠礼和嫁娶礼呢?如果自己行冠礼和嫁娶礼有什么妨碍,那替儿子行冠礼和嫁娶礼为什么就能行得通呢?现在允许替儿子行冠礼,却不允许自己行冠礼,这就是我困惑的地方。
皇上又下令说:“按照下殇之服,不能娶妻,那么降服到大功的也就不可以为儿子操办婚礼。”我仔细研究了这个旨意,如果说降服到大功的不能操办儿子的婚礼,那么降服到小功的也不能给自己操办婚礼了,也就是说所有降服到大功和小功的都不能结婚成亲了。《礼记》里写的是降服之后就不可以,为什么单单只提下殇?现在不提降服,只举下殇的例子,其实是有道理的。女子出嫁后,如果再有丧事,出嫁后的身份,对娘家姐妹来说降为大功,如果大夫服丧士人的父亲,又因为尊卑的关系而降等,就成了小功,这在婚礼上并无区别。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出嫁后有夫家,出嫁后又有娘家要服丧,都是想让对夫家的孝道淡一些,对娘家的孝道浓一些。虽然服丧的等级降了,但对娘家的孝道却隆重了。以前和亲人订婚,即使再有丧事,仍然按照小功的礼节,可以结婚成亲。如果订婚时是服大功,大功又降为小功,这只是等级上的变化,等级有高低之分,服丧结束后才能结婚成亲,所以并无区别。只有下殇之服,明确规定不能结婚,是因为孩子年纪太小。夭折的孩子让人伤心欲绝,既没有接受其他姓氏的厚待,又与娘家宗族没有传承关系,嫌孩子年纪小,服丧等级轻,所以干脆就规定不能结婚,以表示对娘家的重视。所以,凡是降服的,结婚成亲都一样,只有下殇,才明确规定不能结婚。道理就是这样,就不能说大功的降服都不能结婚成亲了。再说,《礼记》上写的是“下殇小功”,说下殇就不能通于中上,说小功又不包括大功。如果说大功小功降服都不能结婚成亲,那么上中二殇也不能结婚成亲,《礼记》上就不能直接写“下殇小功则不可”。恐怕这不是原文的意思。这也是我所怀疑的地方。
皇上采纳了我的意见。于是提升我为员外散骑常侍。以前尚书南面坐堂没有貂蝉,从我开始才有貂蝉。后来我升任御史中丞,参与礼仪事务,和以前一样。
我这个人贪财吝啬,收受很多贿赂,家产非常丰厚,买了大宅子做住宅,被有司弹劾,结果被免官。
贺雅先生担任通直散骑常侍,又兼任尚书左丞,参与礼仪事务。他负责的那些工作,凡是郊庙祭祀的各种仪式,大多都是他制定的。每次他去见武帝,和皇帝说话常常要耽误好长时间,所以宫里的人都说:“上朝之后,没见贺雅,就感觉少了点什么。”贺雅为人举止优雅从容,所以当时的人都这么称呼他。后来他又升迁为散骑常侍,仍然参与礼仪事务。
那时候武帝年纪大了,很多当官的都阿谀奉承,互相勾结,严重危害朝政。贺雅就上书陈述了一些事情,奏章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第一件事,“现在北方边境臣服了,正是休养生息、教化百姓的时候,可是全国人口却减少了,这真是当今最紧要的事情啊!国家对边疆地区的赋税本来就很少,甚至年年租调都收不上来,导致欠税越来越多,老百姓没法安居乐业,这难道不是地方官吏的责任吗?”
第二件事,“现在天下的官吏,几乎都贪婪残暴,很少有清廉正直的,这都是因为社会风气奢靡造成的。想要让官员们保持廉洁,做个清正的官,怎么才能做到呢?现在应该严格禁止奢靡之风,引导他们过简朴的生活,贬斥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纠正浮夸的作风,让大家都改变想法,改变喜好,这样就很容易做到了。”
第三件事,“那些能力低微的人,却处心积虑地争着往上爬,用小聪明去谋取私利,把钻营算计当成本事,把追逐名利当成目标,这样只会增加弊端,滋生奸邪,问题的根源就在这里。现在应该要求他们认真做事,摒弃那些贪婪愚蠢的想法,这样下级就会安分,上级也会太平,也就不会有投机取巧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件事,“自从征讨北方边境之后,国库就空虚了,现在天下太平了,可还是经常入不敷出,这是有原因的。国家要是穷困了,就要减少事务,节省开支;事务少了,就能养活百姓;开支少了,钱财就能积聚起来。如果说这点小钱不至于伤筋动骨,那就会年年如此;如果说这点小事不至于妨碍百姓,那就会年年不断。 ”
贺雅把奏章上交之后,武帝大怒,把负责记录的官员叫到跟前,当面斥责贺雅说:“朕治理天下四十年了,每天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谏言。朕一直为政务繁忙而苦恼,你们的进言反而让我更加迷惑。你身穿锦绣官服,学识渊博,不应该像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一样,只顾着邀功请赏,说我能上奏朝廷,却怨恨朝廷不能接受。你说‘现在北方边境臣服了,正是休养生息、教化百姓的时候,可是老百姓没法安居乐业,这难道不是地方官吏的责任吗?’大泽之中有龙也有蛇,不能因为不完美就全盘否定。你应该把那些具体的人指出来。你说‘应该引导他们过简朴的生活’,又说‘最高的道德境界一定是质朴纯真’,这话说得很好。《论语》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朕已经三十多年没有房事,三十多年没有和女人同床共枕,居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那么大,宫里没有一件华美的装饰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朕一生不喝酒,不喜欢听音乐,所以宫廷宴会从不奏乐。朕三更天就起床处理政务,事情多的时候,要到日落才能吃饭,事情少的时候,中午就能处理完。朕每天只吃一顿饭,无论白天黑夜,没有固定的时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偶尔吃两顿。以前我的腰围超过十围,现在瘦得只剩下两尺多,旧腰带还在,我没有说谎。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为了救济百姓啊!《尚书》说‘股肱惟人,良臣惟圣’,如果朕有贤臣辅佐,就能治理好国家,现在却只能屈居九品之下。“不令而行”,只不过是空话而已。你还说‘百官都争先恐后地邀功请赏’,现在朕不准外人直接上奏,这样对不对?这样会堵塞言路,这是在自断后路。如果禁止上奏,谁来承担责任?专门委派的人,又怎么能找到呢?所以古人说‘专听生奸,独任成乱’。到底应该怎么办,你具体说出来。”贺雅只能谢罪,不敢指责皇帝。
公元505年,我当上了宣城王的中军长史。后来侯景攻破建康城,我受了伤,虽然没死,但还是被敌人抓住了。他们把我抬到皇宫门口,让我去劝说王克和朱异打开城门投降。王克他们拒绝了我,我哭着求他们,这才作罢。然后,敌人又把我抬到庄严寺医治。
第二年,台城失守,我逃回了老家。同年,敌人攻打会稽,又把我抓了起来,押出京城,还封我做了金紫光禄大夫。最后,我死了。我生前写过《三礼讲疏》、《五经滞义》以及其他一些仪注,总共有一百多篇。我的儿子司马翊,后来当上了巴山太守。
司马褧,字元表,是河内温县人。他的曾祖父司马纯之,是晋朝的大司农高密敬王;祖父司马让之,是员外常侍;父亲司马燮,精通《三礼》,在齐朝当过国子博士。司马褧从小就继承了家里的学业,非常努力,专心致志,手不释卷。沛国的刘瓛是当时儒学大家,很欣赏他的学问,和他交情很深。他还和乐安人任昉关系很好,任昉也很看重他。
梁武帝天监年间,朝廷下令让通晓儒学的学者们制定五礼,有人推荐司马褧参与修订嘉礼,于是他被任命为尚书祠部郎。当时朝廷在制定礼乐制度,司马褧提出的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他还兼任中书通事舍人,每逢吉凶祭祀典礼,当时有名望的儒学家像明山宾、贺玚等人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都来请教他。他后来升迁,做到御史中丞。天监十六年,他被外放,担任宣毅南康王的长史,同时负责石头城的军事。虽然身在外地做官,但他仍然受命参与文德殿和武德殿的祭祀活动,而且没有时间限制。后来他又升任晋安王的长史,最后去世了。晋安王命记室庾肩吾收集他的文章,编成十卷。他所撰写的《嘉礼仪注》有一百一十六卷。
朱异,字彦和,是浙江杭州人。他爷爷朱昭之,因为学问好,在乡里很有名气。他叔父朱谦之,字处光,因为仗义行侠而闻名。朱异小时候,母亲去世了,他爷爷朱昭之把母亲暂时埋葬在田边,结果被族人朱幼方放的火烧了。朱异的亲姐姐偷偷地告诉了他这件事。虽然朱谦之年纪还小,却悲痛得像大人办丧事一样,长大后一直没结婚。
齐永明年间,朱谦之亲手杀了朱幼方,然后自己去衙门自首。县令申灵勖把这件事上报朝廷。齐武帝很欣赏他的义举,但担心有人报复他,就派朱谦之跟着曹武一起西行。临走的时候,朱幼方的儿子朱怿,在津阳门埋伏着要杀朱谦之。朱谦之的哥哥朱巽之(异父异母的哥哥),又杀了朱怿。这件事上报给了朝廷。齐武帝说:“这些都是义举,不用追究责任。”就把他们都赦免了。吴兴人沈顗听说后感叹道:“弟弟为孝而死,哥哥为义而亡,孝悌之情,都集中在这个家族里了。”
朱巽之,字处林,很有志气节操,写过一本叫《辩相论》的书。他小时候,顾欢看到他很不同寻常,就把女儿嫁给了他。他在齐朝做官,做到吴平县令。
朱异小时候好几年都由外祖父抚养,外祖父对他的祖父朱昭之说:“这孩子将来非同凡响,一定能光宗耀祖。”十多岁的时候,朱异喜欢跟一群人聚在一起玩博弈游戏,让乡里邻居很头疼。长大后,他改变了以前的习性,开始认真向老师学习。梁武帝初期设立了五经馆,朱异就拜博学多才的明山宾为师。他家境贫寒,靠替人抄书为生,抄完之后就背诵一遍,把《五经》都读了个遍,尤其精通《礼记》和《易经》。他还广泛涉猎史书和各种杂学,博弈、书法、算术都擅长。
二十岁的时候,朱异进京去拜见尚书令沈约,沈约面试了他,开玩笑地对他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廉洁呢?”朱异一时没明白沈约的意思,沈约解释说:“天下只有文章、棋艺和书法这三样东西值得追求,你样样都精通,却都还没用在正途上,这怎么能说你廉洁呢?”不久,朱异上书建议在建康设立监狱,级别与廷尉相当。梁武帝下令让尚书省详细讨论此事,最后采纳了他的建议。按照旧的制度,二十五岁才能正式做官,而朱异当时才二十一岁,梁武帝破格提拔他做了扬州议曹从事史。
后来朝廷下诏寻找有才能的人,明山宾向梁武帝推荐了朱异,他在推荐信中写道:“朱异虽然年纪尚轻,但德行已经成熟,独处时没有丝毫懈怠,与人相处时谦逊有礼。他器宇轩昂,风度超群,如同金山万丈高耸,尚待攀登;又像玉海千寻深邃,难以窥测。况且他像刚刚琢磨好的玉器,像新织成的锦绣,一经触动便发出铿锵之声,一经点拨便才华尽显。观其为人处世,并非十室九空才能寻得一人,若让他承担重任,远行千里,必能有所作为。”梁武帝召见朱异,让他讲解《孝经》和《周易》的义理,非常高兴,对身边的人说:“朱异果然不同凡响!”后来梁武帝对明山宾说:“你推荐的人真是不错!”于是又召朱异到西省任职,不久又兼任太学博士。那一年,梁武帝亲自讲解《孝经》,让朱异执卷诵读。朱异后来升任尚书仪曹郎,又兼任中书通事舍人。之后升任中书郎,那是一个秋日,他刚上任,一只蝉正好落在他的帽子上,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吉兆,是蝉珥的征兆。最后,朱异升任太子右卫率。
公元545年,北魏大举南下入侵,魏国的徐州刺史元法僧派人来请求投降,皇帝就让有关部门调查一下这事儿是真是假。高长恭说:“自从咱们军队北上征讨以来,接连取得胜利,徐州的地盘越来越小,大家都想投降。元法僧害怕灾祸,他投降肯定是真的。”皇帝就派高长恭去回复元法僧,并且命令各路军队配合高长恭,接受他的指挥。高长恭到了徐州后,元法僧老老实实地按照朝廷的旨意,完全听从了高长恭的策略。后来,高长恭被提升为散骑常侍。
高长恭长得高大威猛,举止优雅,虽然出身读书人,但却对军事和国家大事非常了解。自从周舍去世后,高长恭就接管了朝廷的机密事务,军队调动、地方官吏的任免、朝廷的仪式典章、各种诏书文告,他都负责处理。每当各地送来的奏章、文书堆积如山,需要咨询、审核、批复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摆在他面前,高长恭提笔疾书,阅览文件、拟写批复,文笔流畅,思路清晰,速度飞快,根本不用停笔,一会儿工夫,所有事情就都处理完了。
后来,他又升任右卫将军。他请求在仪贤堂讲解武帝写的《老子义》,皇帝批准了。等到他开始讲课的时候,朝中官员和各界人士听讲的人有上千人,那场面真是盛况空前!当时,朝廷在城西又修建了士林馆来招揽学者,高长恭和左丞贺琛轮流在士林馆讲解武帝写的《礼记·中庸义》。太子还召高长恭到玄圃去讲《易经》。到了大同八年,高长恭又升任侍中。
这异人啊,多才多艺,围棋下得特好,可就是贪财好贿赂,还喜欢蒙蔽上下的眼睛,巴结奉承权贵,不肯提拔好人,打压坏人。各地送来的礼物,他一样不推辞,所以远近的人都对他很生气,很讨厌他。
他在东陂建了个宅子,那地方风景可真漂亮,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就经常在那儿痛痛快快地喝酒。每当快要天黑了,担心城门要关了,他就带着他的仪仗队从家里一直走到城门口,让守城门的士兵等他开城门。久而久之,他的声势越来越大,弄得朝野上下都对他又敬又怕,他的权势和羊侃不相上下。
他特别喜欢吃喝玩乐,追求极致的享受,烤鹅、清蒸鲂鱼,这些山珍海味,他天天都吃,就算去朝见皇帝,坐车里也要带着糖果点心吃。 他还轻视朝中的大臣,也不怕得罪达官贵人。有人劝诫他,他就说:“我出身寒微,能走到今天不容易。那些达官贵人,都仗着祖上有点功劳就看不起人,我如果比他们低一头,他们只会更瞧不起我。所以我才抢在他们前面。”
自从徐勉和周舍去世后,朝中就只有何敬容和这位异人比较有权势了。何敬容为人正直诚实,没什么文采,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这位异人呢,文采好,办事灵活,处处讨好皇上,博取好名声。两个人做事风格完全不同,却都得到皇帝的宠信。 这位异人十几年都在内省任职,从来没受过处罚。
司农卿傅岐曾经劝告他说:“皇上现在把政事都交给你了,你怎么能事事都顺着他的意思呢?最近外面都在议论纷纷,说你……” 异人说:“他们说我不会谏言,不会反对圣上的意思。当今皇上圣明英明,我哪敢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触怒龙颜呢?”
太清二年,朱异当上了中领军,手下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些。一开始,武帝做了个梦,梦见中原地区全部平定,朝廷上下一片欢腾庆祝,武帝非常高兴,还跟朱异说:“我一辈子很少做梦,做梦就一定有预兆。”朱异回答说:“这预示着天下即将统一。”
后来侯景投降了,皇上召集大臣们到朝廷上讨论这件事,尚书仆射谢举等人认为不应该接受。武帝想接受,但还没决定,有一次一大早起来就走到武德阁门口,自己一个人嘀咕着说:“我们国家就像完整的金瓯,没有一点损伤,现在这么太平,就接受他的投降,合适吗?万一以后乱起来,后悔都来不及了。”朱异看出了皇帝的意思,回答说:“陛下英明神武,上天都保佑您,北方那些流离失所的老百姓,谁不仰慕您?只是没有机会,他们表达不了自己的心意。现在侯景占据了魏国大部分地区,远道来投降朝廷;如果我们不接受,恐怕会断绝以后那些想投降的人的希望。”武帝深以为然,又想起之前的梦,于是就接受了侯景的投降。
等到贞阳侯战败身亡后,武帝忧心忡忡地说:“现在不会重蹈晋朝的覆辙吧?”没过多久,贞阳侯那边从魏国派来了使者,说魏国的丞相高澄想和我们修好关系。皇上就让有关部门商议此事。朱异又建议以和为贵,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那年六月,皇上派建康令谢挺、通直郎徐陵到北方去修好关系。当时侯景驻守寿春,心里又疑虑又害怕,多次上书请求断绝和好,还派人给朱异送了二百两黄金,又给制局监周石珍写信,让他向朝廷报告。朱异收了侯景的黄金,但是并没有停止派往北方的使者,侯景于是就反叛了。
本来侯景要叛乱,合州刺史鄱阳王范、司州刺史羊鸦仁都多次上书报告了。朱异认为侯景孤军作战,靠别人给他撑腰,不可能成功,就对使者说:“鄱阳王竟然不让朝廷有一个人来!”根本没把这些奏章当回事。等到叛军到了板桥,先派寿州司马徐思玉到了京城,请求面见皇上,皇上召见了他,徐思玉谎称是叛军,请求私下汇报情况。皇上正要屏退左右,舍人高善宝说:“徐思玉是从叛军那里来的,真假难辨,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殿上呢?”当时朱异也在旁边坐着,就说:“徐思玉怎么会是刺客呢?你这话说得太偏激了!”高善宝说:“徐思玉已经把临贺献给了北魏,怎么能轻易相信他呢?”话还没说完,徐思玉就拿出了侯景的密信,朱异非常羞愧。叛军就打着讨伐朱异和陆验的旗号前来攻城。
等到侯景攻到城下,又射来信说:“朱异等人专权跋扈,轻视朝廷法令。我被奸臣陷害,将要被杀害。陛下杀了朱异等人,我就率兵北归。”皇上问简文帝:“有这事吗?”简文帝回答说:“有。”皇上召集有关部门的人要杀朱异,简文帝说:“叛军只是借朱异等人来做个名义而已,今天杀了朱异,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反而会留下把柄给后人。等叛乱平息了,再杀他也不迟。”皇上于是就打消了杀朱异的念头。
话说谢异啊,当时特别受皇上器重,朝中大臣对他都另眼相看,就连太子都对他没办法。到了后来,整个京城都对谢异议论纷纷。简文帝还为此写了一首四言诗《愍乱诗》来表达不满:“愍彼阪田,嗟斯氛雾。谋之不臧,褰我王度。” 他还写了篇《围城赋》,最后一段写道:“彼高冠及厚履,并鼎食而乘肥。升紫霄之丹地,排玉殿之金扉。陈谋谟之启沃,宣政刑之福威。四郊以之多垒,万邦以之未绥。问豺狼其何者?访虺蜴之为谁?” 这分明就是在指责谢异啊。
后来皇上登上南楼眺望敌军,转头问谢异:“四郊多垒,这都是谁的责任啊?”谢异吓得满头大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羞愧又生气,最后病倒了,去世的时候六十七岁。皇上追赠他尚书右仆射的官职。以前尚书的官职是不追赠的,谢异死后,武帝很惋惜他,正打算追赠官职呢,旁边有几个欣赏谢异的人就进言说:“谢异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当个执法大臣。”皇上就根据他生前的愿望,给了他这个追赠的官职。
谢异在朝廷里掌握实权三十多年,很会揣摩圣意,所以皇上特别宠信他。他当过的官职从员外常侍做到侍中,四个官职都佩戴貂蝉,从右卫率做到领军,四个职务都参与仪仗队伍,这在近代可是前所未有的。谢异和他的儿子们,从潮沟一直到青溪都盖了房子,家里亭台楼阁,池塘假山,应有尽有,每逢休息的时候,他就和宾客们在那里游玩。收到的礼物堆积如山,钱财也积累得很多。但他这个人特别吝啬,从来不施舍别人。厨房里的珍馐美味经常腐烂,每个月都要扔掉十多车,就连他儿子们分家另过,他也不给补贴。他写过很多文章,比如《礼》《易》的讲疏和仪文的注释集,一共有一百多篇。
他的儿子谢肃,当过国子博士;另一个儿子谢闰,当过司徒掾。他们兄弟俩都碰上了战乱。
顾协,字正礼,是吴郡吴县人,是晋朝司空顾和的六世孙。他小时候父母双亡,跟着母亲在外家长大。他的外曾祖父张永是右光禄大夫,曾经带着外孙子外甥们去虎丘山游玩。顾协当时才几岁,张永摸着他的头问:“孩子你想玩什么?”顾协说:“我想枕着石头,漱口喝山泉水。”张永感叹道:“顾家的兴盛就靠这个孩子了!”
顾协长大后,非常喜欢学习,以勤奋刻苦闻名。他外家的张氏家族有很多贤达之人,都很有见识和眼光,尤其他的舅舅张率对他非常器重。他一开始在扬州做议曹从事,后来考中了秀才。尚书令沈约看过他的策论后感叹道:“自江左以来,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文章!” 后来他担任兼任廷尉正。太尉临川王听说他的名声,召他来当掌书记,还让他侍奉西丰侯正德读书。正德担任巴西郡和梓潼郡太守,顾协被任命为新安县令。
还没到任,就赶上母亲去世,刺史始兴王厚资助他回家奔丧。回程途中在峡江遇上大风,同行的旅客都葬身江中,只有顾协乘坐的小船撞到石头上停了下来。大家都说这是他孝心感天的结果。他的舅舅张率曾经向皇帝推荐他,问起顾协的年龄,张率说他三十五岁。皇帝说:“北方高凉地区,四十多岁才做官很正常,南方潮湿,三十岁就显得老了。像顾协这样,就显得年纪大了,但他孝顺父母,诚信待人,也不能把他埋没。卿就下令把他召来吧!”于是顾协被任命为兼任太学博士。他后来升迁为湘东王参军,兼任记室。普通年间,朝廷下诏举荐人才,湘东王上表推荐了他,他被立即任命为通直散骑侍郎,兼任中书通事舍人。
大通三年,雷击毁了大航华表。建康县紧急上报,顾协认为这是不祥之兆,没有立即呈报皇帝。后来皇帝知道了这件事,说:“雷击华表,一是惩罚作恶的龙,二是警示朕有过错。顾协掩盖坏事宣扬好事,这不是忠诚正直的表现。” 因此顾协被免职。后来他担任鸿胪卿,员外散骑常侍,卿、舍人的职位都和以前一样。自从担任近臣后,他的事务繁多,每当皇帝起草诏书,都会先给顾协看,同僚们都很羡慕他。他最终在任上去世,死后连裹尸的被子都没有,这让士子们非常惋惜。武帝为他哀悼,为他举行了哀悼仪式。追赠散骑常侍,谥号为温子。
顾协这个人啊,年轻的时候就清廉正直,很有志气。一开始当廷尉正,冬天穿的衣服都单薄得很。寺卿蔡法度想把自己的里衣脱下来给他,但又怕他太严肃,不敢开口,就对别人说:“我想把我的里衣给顾郎,顾郎生活不容易啊。”结果还是没敢送出去。后来当了舍人,同僚们都忙着装修房子,可顾协在省里待了十六年,穿衣吃饭都没变过。有个学生刚开始侍奉他,知道他清廉,不敢送重礼,只送了二千钱,顾协就生气了,打了学生二十杖,从此以后就没人再给他送礼了。他父亲去世后,就一直穿着粗布衣服,吃素菜。年轻时打算娶舅舅的女儿,还没结婚他母亲就去世了,守孝之后就没再娶妻。六十多岁的时候,那个姑娘还没嫁人,顾协就很有义气地把她娶了。虽然晚年结了婚,但最终也没有孩子。顾协博览群书,对文字和动植物尤其精通,写了《异姓苑》五卷、《琐语》十卷和文集十卷,都流传于世。
徐摛,字士秀,是东海郯县人,还有一个字叫士缋。他爷爷徐凭道是宋朝海陵太守,他爸爸徐超之是梁朝天监年间当的员外散骑常侍。徐摛从小就爱学习,长大后,把经史子集都看遍了,写文章喜欢创新,不拘泥于旧的格式。晋安王萧纲被派去石头城戍守,武帝对周舍说:“帮我找个文采和品行都很好的人,让他陪着晋安王。”周舍说:“我外甥徐摛,长得虽然不怎么样,衣服都穿不体面,但他完全胜任这个差事。”武帝说:“只要有王粲那样的才华,相貌就不重要了。”于是就让徐摛当了侍读。大通年间,王僧辩北伐,让徐摛兼任宁蛮府长史,参与军事决策。军中的文书,很多都是徐摛写的。后来王僧辩当了太子,徐摛就升迁为家令,兼管记室,后来又当了带领直。
话说徐摛的写作风格独树一帜,宫里的人都争相模仿,所以就有了“宫体诗”这个说法。皇上听说后很生气,打算狠狠批评徐摛一顿。结果见了面,徐摛回答得又聪明又得体,皇上气也就消了。皇上接着考问他《五经》的大义,又问他历代史和各种杂记,最后还问到佛教。徐摛对答如流,皇上非常高兴,对他更加亲近宠爱,恩宠日渐隆厚。
领军将军朱异心里不爽了,跟自己亲近的人说:“徐摛出入宫廷,越来越得宠,我得赶紧想个办法。”于是他就趁机跟皇上说:“徐摛年纪大了,又喜欢山水,估计是想找个地方养老。”皇上觉得徐摛确实有这个意思,就召见徐摛说:“新安的山水可真好,任昉他们都曾经做过那里的太守,你去帮我治理一下新安郡吧。” 中大通三年,徐摛就出任新安太守了。他为政清廉,教化百姓礼义廉耻,鼓励发展农业和养蚕,没过多久,当地风俗就大为改观。任期满了之后,他又当上了中庶子。
这会儿,临城公娶了王氏为夫人,这王氏是简文帝妃子的侄女。晋朝和宋朝以来,新婚第三天媳妇要拜见公婆,亲朋好友都要在场观看,理由是根据《春秋》里说的:“丁丑日,夫人姜氏到达。戊寅日,公让大夫和宗妇用礼物迎接她。” 戊寅是丁丑的第二天,所以礼官都认为应该沿袭旧例,继续大张旗鼓地办。简文帝就问徐摛怎么看,徐摛说:“《仪礼》上说‘天亮时,介绍新娘给公婆见面’。《杂记》上也说:‘媳妇见公婆,兄弟姐妹都要站在堂下。’这说明媳妇是外姓人,还没完全融入夫家,所以公婆要请外宾,婆婆要带内宾,堂下站着其他人,是为了表示隆重。现在媳妇和公婆本来就有亲戚关系,没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何况这位夫人还是皇帝妃子的侄女,情况特殊,拜见的仪式可以简化。” 简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后来还任命徐摛为太子左卫率。
侯景攻打陷落了台城的时候,简文帝正住在永福省。那些贼兵冲了进来,侍卫们都跑散了,一个都没留下。只有徐摛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地对侯景说:“侯将军应该以礼相待,怎么能这样呢?”侯景的凶狠劲儿一下子就消了,赶紧向徐摛行礼。从那以后,侯景一直很忌惮徐摛。后来简文帝继位,提拔徐摛做左卫将军,但他坚决推辞没接受。简文帝被软禁后,徐摛没能去朝拜问候,心里着急,得了气病就去世了,享年七十八岁。朝廷追赠他侍中、太子詹事的官职,谥号为贞子。他的大儿子徐陵,最有名气。
徐陵,字孝穆。他母亲臧氏曾经梦到五彩祥云变成凤凰,落到她的左肩上,后来就生下了徐陵。徐陵几岁的时候,家人带他去拜见沙门释宝志,宝志摸了摸他的头顶说:“天上石麒麟也。”光宅寺的慧云法师总是感叹徐陵早慧,说他像颜回一样。八岁就能写文章,十三岁就通晓了《庄子》和《老子》的义理。长大后,他博览群书,口才又好,辩论起来非常厉害。他父亲徐摛是晋安王的谘议参军,晋安王又让徐陵参与宁蛮府的军事事务。晋安王被立为太子后,东宫设立了学士,徐陵被选拔进去。后来慢慢升迁到尚书度支郎。之后外放担任上虞县令。御史中丞刘孝仪和徐陵以前有过节,就借机弹劾徐陵在县里贪污受贿,结果徐陵因此被免职。过了很久,他才被任命为通直散骑侍郎。梁简文帝在东宫的时候,写了《长春殿义记》,让徐陵写序。还让他在少傅府讲解自己创作的《庄子义》。
公元546年,我被任命为通直散骑常侍,出使魏国。魏国人设宴款待我。那天特别热,魏收这个家伙居然嘲笑我说:“今天这么热,肯定是徐常侍你带来的!” 我立刻反驳道:“当年王肃来魏国,是来制定礼仪的;我现在来是代表齐国来访问,让你重新认识一下什么是寒暑!” 魏收当时就脸红了,很尴尬。
齐文襄公当宰相的时候,因为魏收这番失言,把他关了起来好几天。后来侯景造反,我父亲被困在城里。我根本没顾上家里的信,每天就吃粗茶淡饭,穿粗布衣服,就像守孝一样。 后来齐国禅让给魏国,梁元帝在江陵称帝,又派使臣到齐国。我多次请求回国,但一直被扣留,没办法,我就给杨遵彦仆射写信求助,可他也没理我。
等到魏国攻下江陵,齐国派贞阳侯明去当梁国的继承人,这才让我跟着一起回国。 刚开始,太尉王僧辩不让进,贞阳侯明多次写信给他,信都是我起草的。 等贞阳侯明进去了,王僧辩见到我很高兴,马上任命我为尚书吏部郎,还让我掌管诏令。 同一年,陈武帝杀了王僧辩,又去讨伐韦载,结果任约和徐嗣徽趁机偷袭石头城。 我念及王僧辩的旧恩,就跑去帮助任约。 任约平定叛乱后,陈武帝没追究我的责任,还把我升为尚书左丞。
公元554年,我又出使齐国。回来后,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兼秘书监。
陈受禅当上了散骑常侍。天嘉四年,他做了五兵尚书,还兼任大著作。六年后,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那时候安成王萧顼担任司空,凭借着皇帝弟弟的身份,权势熏天,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他的手下鲍僧睿仗着王子的威势,压制诉讼,大臣们谁也不敢吭声。陵(陈陵)就上奏弹劾了他。
文帝一看陈陵穿着官服,神情严肃,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赶紧正襟危坐。陈陵开始宣读奏章,当时安成王正侍立在殿上,抬头看着文帝,吓得满头大汗,脸色都变了。陈陵就让殿中郎把安成王请出殿外。从那以后,朝堂上就肃静多了。后来,陈陵升任吏部尚书,还兼任大著作。
陈陵认为自从梁朝末年以来,官员的选拔任用大多都不合适,于是他就亲自抓好选拔的纲领,仔细核实每个人的情况。当时有些人为了升官,拼命地争抢,没完没了。他就写了一篇文章来告诫他们,文章里说:“永定年间,朝廷刚刚建立,战争还没结束,一切都还没有条理。国库空虚,赏赐也发不出来,白银很难得到,而花钱买官却很容易。当时权宜之计是用官职来代替钱财,目的是为了安抚人心,并没有考虑多少。结果导致员外常侍满街都是,谘议参军更是多如牛毛,这哪里是朝廷的规章制度该有的样子!现在国家衣冠礼乐都日益兴盛,怎么还能沿用以前的做法,这不合情理啊!
我看到很多人超过了自己的本分,还觉得委屈,不明白我的苦心。如果有人问起梁朝的朱领军,他也是从卿相做起的,这难道超过了他的本分吗?那是天子亲自提拔的,跟正常的选拔程序无关。梁武帝说过:‘世人都说我用人有偏见,但我偏偏不用偏见的眼光去看范悌。’宋文帝也说过:‘人哪能没有自己的命运呢,每当有好官职空缺,我就想起羊玄保。’这些都是清高显赫的职位,并不是通过正常的选拔途径获得的。既然我承担了这个责任,各位贤达应该理解我的苦心。”从此以后,大家都服气了。当时人们把他比作毛玠。
宣帝当政的时候,想要把那些有异心的人给弄下去,就拉上徐陵一起商量。废帝登基后,徐陵被封为建昌县侯。到了太建年间,他当上了尚书左仆射,结果上表推荐周弘正、王劢等人。皇帝把他叫进内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推辞,非要推荐别人呢?”徐陵说:“周弘正以前是藩镇的长史,王劢在太平年间是相府的长史,张种是皇帝家乡的显贵亲戚,如果按照资历和经验来选拔人才,我应该排在他们后面。”他连续几天都推辞,最后才接受了皇上的命令。
后来朝廷商议要向北边进攻,宣帝下令要选拔一位元帅,大家普遍认为应该选淳于量。只有徐陵一个人说:“不对。吴明彻的家在淮河以南,非常熟悉当地的风俗人情,而且他的军事才能和统帅人才,现在没有人能超过他。”于是大家就争论了好几天都没能决定下来,都官尚书裴忌说:“我同意徐仆射的意见。”徐陵立刻说:“不只是吴明彻是优秀的将领,裴忌您也是个优秀的副手。”当天,皇上就下令任命吴明彻为大都督,让裴忌监军,结果就攻克了淮南几十个州的地盘。宣帝为此设宴庆祝,举起酒杯对徐陵说:“奖励你识人善用。”
七年后,徐陵兼任国子祭酒,因为公务过失免去了侍中、仆射的职务。没多久又加封侍中,并赐予扶持。十二年,他担任中书监,兼领太子詹事。由于年事已高,他多次上表请求退休,宣帝也对他非常优待,下令要建造一座大的斋堂,让徐陵在家中负责此事。后来皇上即位后,徐陵被提升为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至德元年去世,享年七十七岁,皇上追赠他特进的称号。
一开始,新皇帝写了一篇文章给徐陵看,说是别人写的。徐陵看了以后嘲笑他说:“这根本不成文章。”新皇帝记恨在心,所以到徐陵死后,谥号就给他定为“章伪侯”。
陵墓建造局规模宏大,设计精美,陵(陵墓主人,下同)为人清廉简朴,从不贪图享乐,自己的俸禄都和亲戚们一起分享。太建年间,他负责管理建昌县的户籍,县里送来的米到了码头,如果有亲戚朋友家境贫困的,他就把他们叫来,让他们拿去,几天米就发完了。家里很快就穷得揭不开锅了。府里的官员很奇怪,问他怎么回事,陵说:“我有车、牛、衣裳可以卖,我家还有什么能卖的吗?”他就是这样慷慨大方,乐于助人。他从小就笃信佛教,对佛经论著有很多自己的理解。后主还在东宫的时候,就请陵讲《大品经》,很多有名的僧人,都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听讲,每次讲经论道,在座的没有人能和他辩论。他的眼睛里有一种青色的光彩,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聪明人的相貌。从陈朝创业开始,各种文告、军书,以及禅让的诏书,都是陵写的,他是那个时代文坛的领袖人物。但他从不以此而骄傲自满,从不贬低其他作者。对于后辈,他总是热情地提携,从不厌倦。文帝、宣帝时期,国家有什么重要的文书,都一定让陵起草。他的文章风格和以前不一样,构思精巧,语言严密,有很多新颖的见解。每出一篇文章,爱好文辞的人就争相传抄诵读,文章传遍了周朝和齐朝,家家户户都有他的文章。后来遇到战乱,很多都散失了,现在只留下三十卷。陵有四个儿子:俭、份、仪、僔。
陵的为人处世相当低调,他把俸禄都分给了亲戚,自己家却因此常常入不敷出。想想看,县里送来的米,几天就被他分光了,家里能不穷吗?府里的官员还为此专门问了他,他却云淡风轻地说还有车牛衣裳可以卖,这真是令人敬佩的清廉啊!他从小就信佛,对佛经研究颇深,后主还在东宫的时候就请他讲经,可见他的学识之高。而且,他写的文章,从陈朝创业到禅让的诏书,都出自他手,是名副其实的一代文宗。但他为人谦逊,从不贬低别人,还乐于提携后辈,真是德才兼备啊!他写的文章风格独特,一经问世就广为流传,可惜后来战乱使得很多都丢失了,现在只剩下三十卷,真是令人惋惜啊!他还有四个儿子呢,分别是俭、份、仪、僔。
俭,字报,从小就特别勤奋好学,很有志气。汝南人周弘直很欣赏他,就把女儿嫁给了他。梁元帝把他召进宫,当了尚书金部郎中。有一次宫里设宴,大家一起作诗,元帝对俭的诗赞赏不已,说:“徐家出了个好儿子,竟然也这么有文采!”后来北魏攻占了江陵,梁朝迁都建邺,俭也跟着升官,一直做到中书侍郎。
太建年间,广州刺史欧阳纥造反了,宣帝派俭去劝说他。欧阳纥摆出很威风的架势来见俭,态度一点也不恭敬。俭说:“吕嘉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将军难道没看到周迪、陈宝应的下场吗?”欧阳纥一句话也没说,心里害怕俭会影响他的士气,干脆不让俭进城,把他关在孤园寺里。后来欧阳纥出来见俭,俭对他说:“将军您已经起兵了,我得赶紧回去向皇上报告。我的生死虽然掌握在将军手里,但将军的成败,却与我无关。希望您别把我扣下。”欧阳纥这才放了他。俭就偷偷地从别的路赶回建邺。宣帝立刻派章昭达去讨伐欧阳纥,还让俭监军。欧阳纥被平定后,俭又升官了,做了兼中书通事舍人。后主即位后,俭又升了好几级,做了寻阳内史,他为政严明,盗贼都销声匿迹了。后来他又升任散骑常侍,继承了建昌侯的爵位,之后又入朝担任御史中丞。俭为人公正,从不偏袒任何人,就连当时权势很大的尚书令江总都被他弹劾过,后主对他非常信任。祯明二年,俭去世了。
俭的儿子份,从小就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秀品质。九岁的时候,他就写了一篇《梦赋》,梁元帝看了之后,对身边的人说:“我小时候也写过文章,可比不上他啊!”后来份做了海盐县令,政绩显著,之后入朝做了太子洗马。他为人孝顺,兄弟情深。梁元帝曾经病得很重,份就烧香哭泣,跪着诵读《孝经》,日夜不休,整整三天,梁元帝的病竟然奇迹般地好了,亲戚们都说这是份的孝心感动了上天。梁元帝去世后,份也一直很孝顺。
俭的另一个儿子仪,从小就聪明伶俐,在陈朝当过尚书殿中郎。陈朝灭亡后,他隐居在钱塘的赭山。隋炀帝召他进京做学士,后来又升任著作佐郎。大业四年,仪去世了。
陵弟孝克这个人啊,嘴皮子特别利索,能说会道,什么玄妙的道理都能侃侃而谈。他特别孝顺,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悲痛欲绝,差点儿没挺过去。 对待生母陈氏,更是尽心尽力,把孝顺做到极致。梁朝末年,侯景造反,天下大乱,孝克照顾母亲,连稀饭都经常吃不上。他媳妇儿,东莞人臧氏,是领军将军盾家的女儿,长得特别漂亮。孝克就对她说:“现在闹饥荒,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想把你嫁给个有钱人,这样咱们都能活下去,你看怎么样?”臧氏坚决不同意。
那时候,有个叫孔景行的人,是侯景的手下,手下兵强马壮,他逼着臧氏嫁给他。臧氏哭哭啼啼地走了,但她把孔景行给的粮食布匹都给了孝克的母亲。后来,孝克剃度出家做了和尚,改名叫法整,每天四处化缘,贴补家用。臧氏虽然嫁人了,但一直记挂着孝克,经常偷偷地接济他们母子,所以他们也不至于饿死。后来,孔景行打仗失败了,臧氏在路上找到了孝克,对他说:“以前的事,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现在我自由了,咱们回家吧,我继续照顾你和你母亲。”孝克没说话。于是,他们又复婚了。
后来,他们搬到钱塘佳义里,孝克和和尚们一起研究佛经,最终通晓了《三论》。他每天上午讲佛经,晚上讲《礼记》,听课的人,僧俗都有,好几百人呢。天嘉年间,他被任命为剡县县令,但他不喜欢这个工作,没多久就辞官了。太建四年,朝廷征召他做秘书丞,他又没去。他就吃素念经,遵守菩萨戒,日夜诵读《法华经》。陈宣帝非常欣赏他的品德。后来,他被任命为国子祭酒。
每次参加宫廷宴会,孝克都不吃东西,等到宴会结束,他面前的饭菜几乎没动过。皇帝暗中派人去打听,问中书舍人管斌是怎么回事。管斌就暗中观察,发现孝克把珍贵的水果藏在衣带里。管斌当时没明白,后来才打听到,原来孝克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给母亲吃。管斌把这事儿禀报了皇帝,陈宣帝感慨了好久,就下令以后孝克参加宴会,剩下的饭菜都送给他,让他带回去孝敬母亲。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至德年间,太子入学祭祀,百官都陪着。孝克宣读了《孝经》,太子奉旨向孝克行礼。祯明元年,孝克被任命为都官尚书。自晋朝以来,尚书的官员都带着家人住在省里。省在台城内下舍,门前有阁道东西跨过街道,通往朝堂。都官省就在最前面,紧挨着阁道,年代久远,闹鬼。每到晚上,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和光亮,有时还能看到穿戴整齐的人从井里出来,一会儿又消失了;有时门和阁楼会自己开关。住在这里的人,死的人很多,尚书周确就是死在这里的。孝克接替周确后,住进了那里,住了两年,那些怪事就都没了,人们都说这是因为他为人正直。孝克为人清廉,喜欢做好事,所以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后来,皇帝下令给他石头津的税收,孝克都用来设斋写经,用完了就没了。两年后,他被任命为散骑常侍,侍奉太子。
陈朝灭亡了,孝克就跟其他人一样去了长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母亲生病了,想喝点大米粥,都经常喝不上。母亲去世后,孝克就一直吃麦子,要是有人给他大米,他就会对着大米哭,一辈子都没再吃过大米。
开皇十二年,长安闹瘟疫,隋文帝听说孝克的名声,就把他叫到尚书都堂,让他讲解《金刚般若经》。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国子博士。之后,他在东宫侍奉太子,讲解《礼记》的注疏。开皇十九年,孝克因为生病去世了,享年七十三岁。临终前他正坐着念佛,屋里突然飘出奇异的香味,邻居们都很惊讶。他的儿子万载,后来当上了太子洗马。
鲍泉,字润岳,是东海人。他父亲鲍几,字景玄,家里很穷,因为母亲年纪大了,就去求吏部尚书王亮帮忙找个官做。王亮一见鲍几就非常欣赏他,就推荐他做了舂陵县令。后来,他又被明山宾推荐,做了太常丞。因为他的外兄傅昭担任太常卿,按照制度,服丧期间不能在同一个部门任职,所以鲍泉就改任尚书郎,最后做到湘东王谘议参军这个职位。
鲍泉,长得高大帅气,八尺多高,为人聪明机警,举止优雅。他博览群书,文笔也很好。年轻的时候就侍奉元帝,当上了国常侍,很快就得到了重用。元帝曾经说过:“在文采方面,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后来,他升任通直侍郎,出行时乘坐华丽的车子,前后跟着几十个随从,伞盖服饰非常讲究。
有一天,他走在路上,碰到了国子祭酒王承。王承觉得鲍泉不是什么旧日的贵族,就派人去打听。鲍泉的随从回答说:“是鲍通直。”王承很奇怪,又想羞辱他一下,派人逼近车子问:“鲍通直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于是,京城里的年轻人就以此为笑谈,看到打扮豪华的人,就互相开玩笑说:“鲍通直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以此取乐。
后来,元帝临朝听政,鲍泉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信州刺史。方等叛乱的时候,元帝大怒,派鲍泉和王僧辩去讨伐。王僧辩问:“我们该怎么办?”鲍泉说:“就像融化的雪一样,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王僧辩说:“你说的都是书生之见,河东兵力不足,没有一万精兵不能前往。竟陵的精兵很快就会到达,我们还可以再请求增兵。我想和你一起去向元帝禀报。”鲍泉答应了。可是等到王僧辩按照计划去禀报时,鲍泉却沉默不语。元帝大怒,把王僧辩关了起来。当时人们把鲍泉比作郦寄。
鲍泉被任命为长沙的军事主官,很久都没能攻下。元帝列举了鲍泉的二十条罪状,写信斥责他:“长得像玉雕的人,却像个木头人一样;胡须像刺猬的毛一样,却白费力气。”于是,元帝从监狱里释放了王僧辩,让他代替鲍泉担任都督,并派舍人罗重欢率领三百士兵协助王僧辩。到达长沙后,王僧辩派人告诉鲍泉:“罗舍人奉命送王竟陵来。”鲍泉吃了一惊,转头对左右说:“有了王竟陵来帮我出谋划策,叛贼不足为虑了!”于是他铺好坐席等待。王僧辩进来后,背对着鲍泉坐下,说:“鲍郎,你有罪,圣旨让我来逮捕你,你不要因为以前的事而心存怨恨。”然后命令罗重欢宣读圣旨,把鲍泉锁在床下。鲍泉面色平静,一点也不害怕,说:“延误军机,罪责我甘愿承担,只是怕后人会记恨鲍泉的怨愤啊!”王僧辩脸色非常不好看,鲍泉于是陈述自己延误战机的缘由。元帝后来恢复了他的官职,让他和王僧辩一起攻打邵陵王于郢州。郢州平定后,元帝任命世子方诸为刺史,鲍泉为长史,负责州府事务。方诸见鲍泉性格温和软弱,每次鲍泉有什么建议他都不采纳,甚至让鲍泉伏在床上,让他骑在自己的背上当马,还在他的衣服上写上他的名字,州府官员都因此欺骗他。
侯景暗中派将领宋子仙、任约袭击郢州。方诸和鲍泉不关心军务,只顾着喝酒取乐,说:“叛贼怎么会打到这里来呢?”等到告警的人多了,才下令关闭城门。城池失守,叛军俘虏了方诸和鲍泉,把他们送到侯景那里。后来,侯景攻打王僧辩于巴陵,没有成功,败退回去,就在江夏杀了鲍泉,把他的尸体沉到黄鹤矶。鲍泉生前曾梦到自己穿着红衣在水上行走,死后,他的尸体浑身是血地沉入江中,正如他梦中所见。鲍泉精通《仪礼》,撰写了《新仪》三十卷,流传于世。
话说啊,当时有个叫鲍行卿的,特别博学多才,官做到后军临川王录事,还兼着中书舍人,后来又升了步兵校尉。他曾经写过一篇《玉璧铭》,武帝还专门下诏表彰了他。这人说话特别讲究,当上步兵校尉后,去谢恩的时候,还跟皇帝说:“当舍人时,穷啊,现在当了五校之一,这才是真正的‘大校’啊!”他说话都这么有意思。他留下来的文集有二十卷,还写了《皇室仪》十三卷和《乘舆龙飞记》两卷。
他弟弟鲍客卿,当上了南康太守。鲍客卿有三个儿子——鲍检、鲍正、鲍至,这三个儿子都很有才华,名气很大,都成了湘东王的五位辅佐官员之一。他们兄弟几个关系特别好,每天都有人请他们吃饭,所以当时就有人说:“走到哪儿都能碰到鲍家的兄弟,走到哪儿都能碰到鲍家的辅佐官员。” 鲍正因为一些原因,不受湘东王待见,就上书辞职了,湘东王很生气。后来建邺城破了,鲍正当时是尚书外兵郎,病得很重,起不来床,结果被乱军当做死人烧死了。湘东王听说后,感叹道:“他忠义不比纪信差,功劳不比象牙少,烧死他就像扔垃圾一样,真是可惜啊!” 大家听了这话,都觉得湘东王太不仁义了。鲍检是湘东王镇西府的中记室,后来被派去蜀地,因为不肯屈服于武陵王,最后被杀害了。
文章最后说:夏侯胜说过,“读书人最怕的就是不懂经书,要是懂了经书,当高官就像捡地上的小石子一样容易”。贺玚、贺琛、朱异、司马褧这些人,都做到了这一点。但是朱异却只顾着巴结权贵,贪图享乐,不能用正道辅佐朝廷,只想着讨好别人。等到敌人入侵,国家灭亡,这都是朱异造成的。可是等到祸乱显现,人们也没追究他的罪责,他死了之后,还被追赠了不少荣誉。既没有受到惩罚,赏赐又这么滥,太清朝的乱局,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反观顾协为人清廉正直,堪称古人楷模;徐摛为人正直,仁者必有勇。孝穆聪明过人,帮助建立了王室,献计献策,光明磊落。那些文人墨客,一旦被安排到打仗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们擅长的事,能胜任吗?这确实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