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湛,字士深,是陈郡阳夏人。他爷爷袁耽做过晋朝历阳太守,他爸爸袁质做过琅邪内史,都是有名的人物。袁湛年轻的时候,和他弟弟袁豹一起被外祖父谢安看重,谢安还把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袁湛。宋武帝起兵的时候,袁湛被任命为镇军谘议参军。因为在征战中立功,被封为晋宁县五等男。义熙十二年,他当上了尚书右仆射。宋武帝北伐的时候,袁湛兼任太尉,和兼任司空尚书的范泰一起,奉命带着九种珍贵的礼物去拜见武帝,武帝谦让地推辞了。他们一行人跟着军队到了洛阳,住在柏谷坞。范泰觉得使者的任务还没完成,就没去祭拜晋朝皇帝的陵墓,只有袁湛一个人去了五个陵墓表达敬意,当时的人都称赞他。早些时候,陈郡的谢重,是王胡的外孙,对自己的几个舅舅都很不恭敬。谢重的儿子谢绚,是袁湛的外甥,曾经在公开场合对袁湛很无礼,袁湛严肃地对他说:“你这是两代人都没有渭阳之情啊!”谢绚顿时很不好意思。义熙十四年,袁湛去世了,追赠左光禄大夫。宋文帝即位后,追赠袁湛的父亲为侍中,又追赠袁湛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谥号敬公。大明三年,宋孝武帝去籍田祭祀,经过袁湛的墓地,还派人去祭奠,并且增加了看守墓地的五户人家。他的儿子袁淳和孙子袁植都早早去世了。
袁湛的弟弟袁豹,字士蔚,好学多才,能说会道,无论雅俗话题都能应对自如。他经常谈论古今大事,还一边背诵诗歌,听的人都会听得忘记疲倦。他担任御史中丞的时候,鄱阳县侯孟怀玉请求封他母亲为国太夫人,有关部门奏请批准。袁豹认为妇女应该跟随丈夫的爵位,而孟怀玉的父亲孟绰是位列卿的大司农,他的妻子不应该跟随儿子的爵位。于是袁豹上奏免去尚书右仆射刘柳等人的官职,皇上也同意了他的请求。后来,袁豹担任丹阳尹、太尉长史。义熙九年,他在任上去世了。因为参与了伐蜀的谋划,追封为南昌县五等子。他的儿子是袁淑。
刘淑,字阳源,从小就很有风度。小时候,他伯父刘湛就对别人说:“这孩子可不是个普通人啊!”十多岁的时候,他被姑父王弘赏识,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但他不拘泥于那些死板的经书训诂。他的文章华丽流畅,才思敏捷,口才也很好。后来,彭城王刘义康让他当了司徒祭酒。刘义康虽然表面上很尊重他,其实心里对他并不怎么重视,因为刘义康本身就不喜欢文学。刘淑的舅舅刘湛想拉拢他,让他支持自己,可是刘淑根本没理他,所以他们俩的关系就闹僵了。为此,刘淑还写了一首诗:“种兰忌当门,怀璧莫向楚。楚少别玉人,门非植兰所。” 不久,刘淑就因为长期生病而辞官了。
元嘉二十六年,刘淑升迁为尚书吏部郎。那年秋天,朝廷准备大规模北伐,刘淑很轻松地说:“这次我们要席卷赵国和魏国,登上泰山封禅祭天,我希望能上奏一篇《封禅书》。”宋文帝说:“这种盛大的典礼,我哪有资格去做啊!”后来,刘淑被外放为始兴王刘浚的征北长史兼任南东海太守。刘淑刚到任,刘浚就把他召见,说:“没想到舅父您竟然屈尊来辅佐我了!”刘淑回答说:“朝廷派我来,主要是为了提升您府上的声望啊!” 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御史中丞。
当时,北魏军队南下,打到了瓜步,宋文帝让百官商议防御策略,刘淑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过他的说法有点夸张,不太靠谱。刘淑这个人喜欢夸夸其谈,经常被人嘲笑。始兴王刘浚曾经送给他三万钱,结果一晚上就派人把钱要了回去,说是手下人弄错了,其实是想戏弄刘淑。刘淑给刘浚写了一封信说:“我听说古人说过:‘七天之内,一会儿给,一会儿又收回去,即使是义士也会觉得不对。’更何况这才几天时间,您怎么就收回去了呢?我担心其他诸侯会以此来观察我们大国的政事啊!” 后来,刘淑被提升为太子左卫率。
后来,刘劭要造反,那天晚上刘淑值班,刘劭把刘淑和萧斌等人叫来,哭着说:“明天我要干一件大事,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出力。”刘淑和萧斌都说:“自古以来都没有这种事,您还是好好想想吧!”刘劭很生气,萧斌害怕了,说:“我一定听您的。”刘淑呵斥他说:“你真以为殿下真的要这样做吗?殿下小时候得过风疾,说不定是病又犯了!”刘劭更生气了,就问:“这件事一定能成功吗?”刘淑说:“只要占据了不败之地,还有什么不能成功的?但是成功之后,就会遭到天谴,大祸很快就会降临啊!”刘劭的左右侍卫拉住刘淑的衣服说:“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刘劭站起来,赏赐给刘淑他们裤子和布料,又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三尺宽的锦缎,从中撕开,分给萧斌、刘淑和左右侍卫,让他们用来绑裤子。刘淑回到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四更天才睡着。
刘劭要出门了,他已经和萧斌同乘一辆车,他催促刘淑赶紧过来,可是刘淑睡得很死,根本没醒。刘劭的车停在奉化门,不停地催促他。刘淑慢慢地起来走到车后,刘劭让他上车,刘淑坚决不上。刘劭命令左右侍卫在奉化门外槐树下把他杀了。刘劭当了皇帝后,追赠刘淑为太常。宋孝武帝即位后,又追赠刘淑为侍中、太尉,谥号为忠宪公。还下令给刘淑、徐湛之、江湛、王僧绰、卜天兴四家的子孙发放俸禄。刘淑的文集流传于世。他的儿子都早早去世了。他的哥哥刘洵,做过吴郡太守,谥号为贞。刘洵的儿子叫刘顗。
谢安的弟弟谢石,字国章,一开始是豫州的主簿,后来升迁到晋陵太守,还继承了南昌县五等子的爵位。大明朝末年,他被任命为侍中,兼领前军将军。当时新安王谢鸾因为母亲受宠,地位很高,太子谢玄在东宫的日子不好过,皇上隐隐约约有废掉太子立谢鸾的意思,还旁敲侧击地跟谢石提过。谢石极力夸赞太子谢玄好学上进,进步很快。皇上听了很生气,甩袖子进了内殿,谢石也板着脸走了。左丞徐爰赶紧向皇上求情,皇上这才消气。
后来,皇上又觉得沈庆之很有才能,但是用的不多,还经常被人议论,谢石又出来为沈庆之说话,说他忠诚可靠,有才能,能担大任。因此,前废帝对谢石非常器重,沈庆之也对他心怀感激。景和元年,朝廷诛杀了一大批大臣,皇上想重用谢石,让他参与朝政,于是提拔他做了吏部尚书,还封他为新淦县子。可是没过多久,皇上对谢石的态度就变了,宠信骤减,先是让他和沈庆之、徐爰一起参与选拔官员的事务;接着又反过来治他的罪,让有关部门弹劾他,最后让他以平民身份领职。
皇上出巡到湖熟,谢石好几天都没被召见,他害怕有危险,就主动要求离开,于是被任命为建安王谢休仁的安西长史。谢休仁没去上任,谢石就改任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还加封都督。谢石的舅舅蔡兴宗劝他说:“襄阳的星象不好,你不能去冒险啊!”谢石说:“战场上刀剑相交,躲不开流矢。我这次去,本来就是想活着回来。再说天机难测,不必都去验证。如果真有灾祸,我会努力修德来化解。”于是他匆匆上路,心里一直担心被追捕。到了寻阳,他说:“现在我知道安全了。”他和邓琬关系非常好,没事的时候总是整天整夜地在一起。谢石和邓琬两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大家都知道他们另有图谋。
到了襄阳后,谢石让刘胡修缮兵器,正赶上明帝平定了大事,谢石被晋升为右将军。明帝派荆州典签邵宰快马加鞭地赶回江陵,路过襄阳。谢石这时已经决定造反,但是粮草还不够,想先向明帝上表。谢石的儿子,秘书丞谢戬说:“一上表,您就成了他的臣子,以臣伐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谢石听从了他的建议。谢石假称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起兵造反。他立即建立军营,发布檄文,劝说晋安王谢石即位,并给邓琬写信,让他不要撤兵。谢勋即位后,晋升谢石为安北将军,加封尚书左仆射。谢石本来就没有军事才能,在军中从不穿戎装,说话也不涉及战争,只会吟诗作赋,议论时事,不能团结将士。刘胡每次议事,谢石回答都很简短,因此很不得人心,刘胡对他非常不满。
刘胡因为南方的运输还没到,士兵缺粮少物,就向谢石要求调拨襄阳的军资。谢石回答说:“我在都城有两处房产还没建好,正需要钱,不能动用这些钱。”他还四处散布谣言,说都城米价飞涨,一斗米要几百钱,暗示不用攻打,他们自己就会溃散,于是就整军待战。明帝派谢石以前的老师徐硕带着诏书去劝说谢石说:“你还没正式当过臣子,现在效仿窦融,还来得及。”刘胡叛逃,却没有告诉谢石,谢石到晚上才知道,非常生气,骂道:“今年被这小子给害了!”他叫来飞燕,对部下说:“我要亲自去追他!”结果他又逃跑了。到了鹊头,他和戍主薛伯珍以及他所率领的几千人,步行前往青林,想前往寻阳。晚上在山里宿营,杀马犒劳士兵。谢石看着薛伯珍说:“我起兵八州,是为了王室,还没打仗就溃散了,难道不是天意吗?不是不想死,而是想在草丛中求活,希望能到寻阳,向皇上谢罪,然后自杀。”于是他慷慨激昂地命令左右拿来他的节杖,但没有人回应。第二天早上,薛伯珍请求向朝廷告密,于是斩了谢石的首级,送到钱溪马军主襄阳俞湛那里请降。俞湛杀了薛伯珍,把谢石的首级献上,以此邀功。明帝对谢石的叛乱非常愤怒,把他的尸体抛入江中,他的儿子谢彖后来把他的尸体收敛,葬在石头后冈。后来废帝即位,才得以改葬。谢石的儿子有谢戬、谢昂。谢戬做过黄门侍郎,驻守盆城。寻阳战败后,谢戬被杀。
这位叫粲的人,字景倩,是袁洵的弟子。他父亲袁濯,是扬州的秀才,很早就去世了。粲从小就没了父亲,爷爷很伤心,给他取名叫“愍孙”,意思是可怜的孙子。他伯父和叔父都在朝中当了大官,混得风生水起,可愍孙却常常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很苦。他母亲是琅邪王氏,是太尉长史王诞的女儿。为了养活愍孙,她亲手织布纺线,日夜操劳。
愍孙从小就爱学习,很有才华。跟着伯父袁洵到吴郡后,他穿着破旧的衣服,整天埋头苦读,很少出门。他哥哥袁顗出去玩的时候,也邀请他,但他总是说自己不舒服,哪儿也不去。他叔父很欣赏他,经常对自己的孩子们说:“我们家不缺人才,愍孙将来一定能做到三公的位置。” 有人想把女儿嫁给袁顗,他父亲袁洵说:“袁顗配不上,只有跟愍孙结婚才合适。” 当时愍孙也在场,听到这话,他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然后起身离开了。
因为为人正直,品行高洁,宋孝武帝即位后,愍孙逐渐升迁,当上了尚书吏部郎、太子右卫率和侍中。孝建元年,文帝忌日那天,群臣都在中兴寺举行八关斋戒,斋戒结束吃饭的时候,愍孙和黄门郎张淹私下又吃了鱼肉。尚书令何尚之为人非常谨慎,严格遵守法令,暗中把这事告诉了孝武帝。孝武帝就派御史中丞王谦之去调查,结果愍孙被免官了。
大明元年,他又被任命为侍中,兼任射声校尉,还被封为兴平县子。三年后,因为接受了山阴人丁承文送的礼物,丁承文还被举荐为会稽郡孝廉,结果愍孙再次被免官。五年后,他被任命为左卫将军,加给事中。七年,升任吏部尚书,左卫将军的职位依旧保留。同一年,太子举行冠礼,皇上在东宫设宴庆祝。宴会上,皇上和颜师伯、柳元景、沈庆之等人一起玩骰子,愍孙劝颜师伯喝酒,颜师伯没喝,愍孙就当众羞辱了他,说他:“不会跟谄媚的人打交道。” 颜师伯很受皇上宠信,皇上一直觉得愍孙仗着自己清高寒素来轻视颜师伯,因此非常生气,说:“袁濯的儿子要是没遇到朕,连个员外郎都当不上,还敢用寒士的眼光看人!” 皇上就要动手杀他,命人把他拉下去。愍孙脸色都没变,沈庆之和柳元景赶紧一起求情,好半天皇上才消气。后来,愍孙被外放,做了海陵太守。
废帝当上皇帝后,愍孙还在外地做官,有一天晚上梦见太阳落到自己胸口上,吓了一跳。没多久就被召回朝廷,负责机密事务,后来官至吏部尚书、侍中、骁卫将军。愍孙为人非常注重仪表,废帝故意光着身子逼他逃跑,愍孙却步履稳健如常,回头说了一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到了明帝泰初元年,他被任命为司徒左长史、南东海太守。愍孙为人清廉正直,很有操守,自视甚高。他曾经写过一篇《妙德先生传》,用来续写嵇康的《高士传》,后来又用这篇传记来比喻自己,说:“有位妙德先生,是陈国人。他胸怀广阔,气质高雅,为人孝顺,生活简朴,很有舜帝遗留下来的风范。先生从小体弱多病,性格比较散漫,没有什么追求。然而,各种学问他都略知一二,但他并不以此求名。家里穷困的时候,他也曾做过官,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隐藏自己的才能,掩盖自己的抱负,大门常年紧闭,只留下一条小路。即使像扬雄那样寂寞,像严遵那样隐居,也并非过错。他追求的是修道和实现自己的志向,最终却没能如愿以偿。”
他还曾经对身边的人说:“从前有个国家,境内有一条河,叫做狂泉,全国人都喝了这条河里的水都会发疯,只有国王自己打井取水,独善其身。全国人都疯了,反而认为国王没疯才是疯了,于是大家一起商量,要把国王抓起来,治好他的‘疯病’。各种治疗方法,什么艾草、针灸、药物,都用上了,国王受不了这种苦,于是走到河边,舀水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他也疯了,君臣大小都疯了,大家这才高兴起来。我既然没疯,很难独自生存下去,我也想试试喝这狂泉里的水了。”
袁粲从小就仰慕荀奉倩的为人,孝武帝时期,他曾请求改名为“粲”,但没被允许。等到明帝即位后,他才得以改名为粲,字景倩。他外孙王筠还说:“明帝很忌讳,曾经反过来称呼袁愍为‘殒门’,皇帝很讨厌这个说法,所以才下令改名。” 两年后,袁粲升迁为领军将军,带着三十个士兵出入宫门六个。同年,他又被调任中书令,兼领太子詹事。三年后,他又升任尚书仆射,不久又兼领吏部。五年后,再次加任中书令,又兼任丹阳尹。
袁粲很有才华,性格高傲,喜欢清高淡泊的生活。虽然官位很高,但他并不把事务放在心上。他经常独自一人在园林里散步,吟诗喝酒,自得其乐。他家住在城郊,经常拄着拐杖四处闲逛,兴致来了,就忘了回家。他家南边有一户人家竹子很多,袁粲随意地就走过去了,也没跟主人打招呼,直接走到竹林里,在那里吟诗唱歌,自己玩得很开心。主人出来后,两人聊得很开心,这才知道原来是袁尹来了。还有一次,他在白杨树下的郊外散步,路上遇到一位士大夫,就叫他一起痛快地喝酒。第二天,这位士大夫觉得袁粲很看重他,就上门求官。袁粲说:“昨天喝酒只是碰巧遇到,随便聊聊而已。”最终没有接见他。他还曾经作过一首五言诗,诗句是“访迹虽中宇,循寄乃沧洲”,这正是他的志向所在。
七年后,袁粲被任命为尚书令。当初,袁粲得罪了孝武帝,他母亲为了给他求情,在皇帝的车驾经过时,伏在地上用砖头磕头,直到头破血流,砖头都碎了,眼睛也受伤了。从那以后,袁粲跟人说话,只要有人提到他眼睛受伤的事,他就会哭泣一整天。他曾经生病,他母亲很担心,白天睡觉时做了个梦,梦见他父亲容貌如生前一样,对她说:“别为愍孙担心,他将来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不用担心他会沉沦。只是担心他富贵之后,最终会走向衰败啊!”他母亲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袁粲官位显赫,一直担心自己会衰败,所以就告诉了他母亲,因此他总是很谦虚谨慎。明帝临死前,袁粲与褚彦回、刘勔一起受命辅佐新君,增加了二十名佩带刀剑的侍卫,还配备了一支鼓吹乐队。后来废帝即位,又增加了五百名士兵。
公元465年,我母亲去世了,办完丧事后,朝廷让我接替父亲的官职,还升我为卫将军,但我都没接受。我特别孝顺,守孝期间非常悲痛,连祖庙祭祀的日子都顾不上,皇上还特地命令卫军不要接待客人。
公元466年,桂阳王休范造反了,我赶紧跑到皇宫里,皇上让我带兵去平叛,还让我府里多安排些官员帮忙。当时情况非常危急,叛军都打到南掖门了,将士们士气低落,都没什么斗志。我激动地对将领们说:“敌人已经逼近,大家却士气涣散,我承蒙先帝的恩宠,本来就应该以死报国,今天我一定要和各位护军一起为国家而死!”说完,我就让侍卫备马,神情悲壮。 这下,陈显达他们都被我的决心感动了,立刻出战,很快就平定了叛乱。
事情结束后,皇上任命我为中书监,还保留了之前的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衔,并让我兼任司徒。朝廷想让我去扬州任职,但我坚决不去。公元467年,皇上又让我当尚书令,卫将军和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都保留着,我还是都推辞了,直到服丧期满才接受任命。皇上又让我当侍中,还封我为侯,我还是没接受。
那时我和齐高帝、褚彦回、刘彦节轮流值班,处理国家大事。我平时话很少,也不爱管事,那些负责记录的官员每次来问我事情,我大多用诗词来回答他们。我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别人就很难改变我的主意。我平时很少出门,家里也没什么客人,经常在家休息,很少与人交往。能说得上话的文人墨客,也就一两个人。
顺帝登基后,我又被任命为中书监,司徒和侍中的职位依旧保留。齐高帝住在东府,所以让我驻守石头城。我为人一向低调,只有接到紧急的命令,不得不去的时候才会去。后来皇上要我搬离石头城,我也立刻照办了。有个懂占卜的人,看石头城的风水,说:“石头城的气场很凶险,去了会有灾祸。”我什么也没说。 之后,我坐上装饰华丽的车子,带着五十个士兵进宫。
话说南朝齐的时候,齐高帝刚夺了天下,萧衍(萧粲)觉得自己是受了前朝的托付,不愿意侍奉两个朝代,暗地里就有了反叛的计划。刘彦节是宋朝宗室,王蕴是湘州刺史,也是太后王氏的哥哥,他们俩都擅长打仗,而且都担心齐高帝不会重用他们,所以都跟萧衍勾结在一起。其他的将领,比如黄回、任候伯、孙昙瓘、王宜兴、彭文之、卜伯兴等等,也都参与了萧衍的计划。
到了升明元年,荆州刺史沈攸之起兵造反,齐高帝亲自去见萧衍,想拉拢他,但是萧衍假装生病,没见齐高帝。萧衍的族人袁达觉得不应该跟齐高帝搞这么僵,劝他。萧衍说:“要是他硬要把我带进宫,我就没法拒绝了,一旦进宫,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时候齐高帝已经进宫驻扎在朝堂上了,刘彦节的弟弟刘韫在宫里当差,卜伯兴也负责宫里的警卫,黄回和其他将领都率领军队驻扎在新亭。萧衍选了个日子,计划伪造太后的命令,让刘韫和卜伯兴率领禁卫军攻打在朝堂上的齐高帝,黄回率领军队从新亭前来接应,刘彦节和任候伯等人则去石头城(今南京)接应。
结果,事情败露了。早些时候,齐高帝派薛深、苏烈、王天生等人带兵驻守石头城,表面上说是支援萧衍,实际上是防着他。齐高帝还让心腹王敬则负责宫中警卫,跟卜伯兴一起统领禁军。王蕴听说刘彦节已经逃跑了,叹了口气说:“今年的事情要失败了。” 于是仓皇率领部下往石头城跑,结果被薛深等人堵在城门口,一阵乱射。王蕴一看萧衍这边已经失败了,就赶紧逃跑了。齐高帝把事情告诉了王敬则,王敬则杀了刘韫和卜伯兴,又派戴僧静带兵去石头城支援薛深,从宫城的西门杀进去。
这时候,萧衍和刘彦节等人已经列队登上东城门了,戴僧静分兵攻打西城门,刘彦节带着儿子翻墙逃跑了。萧衍回到家里,点上蜡烛自己照着,对儿子萧最说:“我本来就知道一棵树挡不住大厦的崩塌,只是为了名义做到这一步而已。”戴僧静偷偷摸摸地潜入萧衍家中,举起刀要砍他。萧最察觉到不对劲,大喊着抱住父亲,请求先杀自己。士兵们一个个都感动得哭了。萧衍说:“我不愧为忠臣,你不愧为孝子。” 然后他请求拿笔写了一封奏章,上面写着:“臣尽忠于大宋,名节已尽,如今魂归故里,长眠山丘。” 戴僧静于是把萧衍父子都杀了。
早些时候,萧衍在大明时期跟萧惠开、周朗一起乘车出行,遇到一艘大船停靠,萧惠开照镜子说:“我没有几年可以做官了。” 周朗拿着镜子很久,说:“视死如归。”萧衍最后说:“我应该做到三公的职位,却不能善终。” 到最后,他的话都应验了。
最,字文高,十七岁那年,他爹妈都死了,身边的人也都散了,就跟着候伯他们晚上从新亭跑到石头城,后来这些人全都被杀了。
最文高的小儿子才几岁,奶妈把他送到了他老师狄灵庆那儿。狄灵庆说:“我听说把小郎君送出去有重赏,现在袁氏一族都灭亡了,你藏着他还有谁管你呢?”于是就抱起孩子把他杀了。奶妈哭天喊地,大骂道:“你以前对我有恩,所以我冒着危险把你家小郎君送回来,你怎么为了点小便宜就要杀了他?如果天地鬼神有知,我看着你家满门被灭!”这孩子死后,狄灵庆经常看见这孩子骑着大狗玩,跟平常一样。过了一年多,斗狗场上突然有一条狗跑进了狄灵庆家,在院子里咬死了他,没多久,他的老婆孩子也都死了。这条狗就是袁郎君平时骑的那条。
齐永明元年,武帝下诏说:“袁粲、刘彦节都曾和先朝一起表彰宋室,沈攸之在景和年间也确实尽心尽力,虽然最后没有坚持到底,但最初的忠诚还是值得肯定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应该给他们一些优厚的待遇了。”于是下令给他们改葬。最文高的家务事由省事莫嗣祖负责,莫嗣祖是袁粲平时最信任的人,和刘彦节等人一起密谋造反。到了这个时候,齐高帝问莫嗣祖:“你知道袁粲谋反,为什么不告诉朕?”莫嗣祖说:“小人愚昧无知,蒙受了袁公的大恩,实在是不忍心背叛他,今天就算死了我也要和他一起承担责任。如果皇上饶了我一命,我也不能背叛袁粲独自活下去。”戴僧静劝皇上杀了莫嗣祖。皇上说:“他们都是各为其主。”于是就赦免了他,让他继续负责家务事。历朝历代都赏赐过他。梁朝豫章王刚出阁,皇上就下旨让莫嗣祖当他的老师。
伟才,字彖,是顗弟弟觊的儿子。觊这个人好学有才,很早就名声很好,在宋朝当上了武陵内史。彖从小就很有风度,擅长写文章和谈论玄学,考中了秀才,后来在几个王府当参军,但他没接受。觊临死前给哥哥顗写信说:“史公(彖的小名)的才华和见识令人高兴,足以告慰先祖了。” 顗被杀后,宋明帝把他的尸体扔到江里,不准收敛安葬。彖和一个老仆人乔装打扮,四处寻找尸体,四十多天才找到,偷偷地埋在石头后冈,他自己还亲自填土。他一直带着顗的文集,从未离开过身边。明帝死后,他才把顗重新安葬。他的从叔司徒粲和祖舅征西将军蔡兴宗都很器重他。
他在宋朝当过齐高帝太傅相国的幕僚,做过秘书丞。到了齐朝,他当了中书郎,兼任太子中庶子。后来又兼任御史中丞。因为弹劾谢超宗奏章含糊其辞,被免官。之后被任命为庐陵王谘议。当时南郡江陵县人苟蒋的弟弟胡的妻子,被曾口寺的和尚强奸了。和尚半夜闯入苟家,蒋杀了和尚,官府来查案。蒋家丑事败露,想告状又觉得丢脸,想忍耐又忍无可忍,毕竟是自己杀的人,胡家那边情况也一样,兄弟俩都面临死罪。江陵县令宗躬向州里报告,荆州刺史庐江王请求朝廷讨论此事。
彖说:“寒冷的季节才能看出松柏的坚韧,危急关头才能看出人的忠贞。我认为蒋和胡杀人,本心并非凶狠,审判时,他们互相谦让,顾念亲友,怜悯路人,行为合乎义理。古时候文举被诬陷,却逃脱了法网,蒋兄弟俩的行为和古人一样,如果重判他们,实在有损于鼓励为善。” 因此,蒋兄弟免于一死。彖官职不断升迁,后来做了太子中庶子,又外放担任冠军将军,监吴兴郡事。彖为人刚正,因为直言犯了武帝的忌讳,又看不起王晏,王晏想和他交往,他也不理睬。
武帝在便殿用金柄刀子削瓜,王晏在旁边说:“外面听说过‘金刀’的预言,恐怕不宜用这个东西。”武帝追问原因,王晏说:“袁彖曾经对我这样说过。”武帝很生气,气了好久。彖到吴兴郡后,因为超支了俸禄钱,被免官,关进了东冶监狱。彖的妹妹是竟陵王子的妃子,竟陵王世子昭胄当时八岁,见到武帝时形容憔悴,武帝问他原因,昭胄哭着说:“我的舅舅犯了罪,现在在尚方监狱,我母亲悲痛欲绝,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所以我才这么不安。”武帝说:“就为了孩子,赦免他吧!”后来,武帝去孙陵游玩,远远望见东冶监狱,说:“监狱里关着一个好官人。”几天后,武帝带着朝臣去监狱视察,顺便宴饮,赏赐囚犯酒肉,特意召见彖并和他交谈,第二天就释放了他。后来,彖做了侍中。
彖身材肥胖,和常人不同,每次去郊外打猎,都要好几个人扶着才能走路。他小时候母亲去世,由伯母王氏抚养长大,侍奉伯母如同亲生母亲一样,家喻户晓的孝子。隆昌元年去世,谥号靖子。
袁廓,字思度,是袁宏的曾孙。他父亲袁景隽,在宋朝当过淮南太守,后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害了。袁廓一辈子都不听音乐,穿粗布衣服,吃素菜,很少出门,以此来表达他对宋朝的不满,当时的人都拿他比作晋朝的王裒。颜延之小时候见过他,感叹说:“有像袁廓这样的儿子就足够了!”
齐朝建立后,袁廓才开始做官,慢慢做到殿中郎的职位,王俭和柳世隆都很看重他。后来,他当上了太子洗马。当时有个叫何僴的,也被称为才子,他为文惠太子写了一首《杨畔歌》,词藻华丽,辞藻非常华丽,太子很喜欢。袁廓就劝谏太子说:“这首《杨畔歌》,既不典雅,声音又很悲伤,殿下应该多听听《箫韶》这样的乐曲,为什么要去听亡国的音乐呢?”太子听了,脸色变了,向他道谢。
哎,昂,字千里,是雍州刺史王顗的儿子。他爹王顗兵败后,昂就藏在一个和尚那儿。和尚要带他出关的时候,守关的官员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和尚就拿着棍子指着昂跟他们解释了一番,这才放他们过去了。也有人说,王顗兵败那年,昂才五岁,是奶妈抱着躲到庐山去了。州郡官府在野外到处找他,结果在奶妈藏身的地方看到一只老虎,就吓跑了,所以昂也就躲过一劫了。后来大赦天下,昂才被放出来,不过还是被发配到晋安去了。在南方,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到了元徽年间才被允许回来,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当初王顗兵败,脑袋被送到建邺,藏在军械库里,还在上面漆了字写着王顗的名字。直到这个时候才把王顗的脑袋还回来。昂号啕大哭,吐血晕了过去,又醒了过来,他用眼泪把漆写的字都洗掉了,人们都说这是孝感动天啊。
葬礼办完后,昂就在墓地旁边搭了个简易的房子守灵,他哥哥王彖经常来看他,安慰他,劝导他。昂长得高大英俊,气质超群,简直是人中龙凤。因为父亲被害,他一直很悲痛,终身不听音乐。后来他和哥哥王彖一起拜见了他们的叔父司徒王粲,王粲对王彖说:“昂从小没了父亲,却能做到这样,可见他的名声和才能都是实至名归的。” 昂后来在齐朝当了王俭镇军府的功曹史。王俭后来做了丹阳尹,在后堂单独接见了昂,指着北堂说:“你将来一定会住在这里。”昂后来升迁,当上了黄门郎。昂本来叫千里,齐永明年间,武帝说:“昂昂千里之驹,这样的好人才,在你身上体现出来了。现在就改你的名字叫昂,字千里吧。”后来他又当上了卫军武陵王的长史。他母亲去世后,他悲痛过度,守孝的时间超过了规定的礼制,还没守孝完,他哥哥王彖就去世了。昂从小没了父亲,一直是王彖抚养长大的,于是他就按照兄弟之间守孝的期限服丧。有人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昂就写信解释给他听,信里写道:
我听说,孝顺是出于真心实意的感情,而不是拘泥于礼法。所以,对于在其他国家服丧的,朝廷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予优待;同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丧服的等级也应该有所区别,这些都有明确的典籍记载。我从小就失去父亲的庇护,年幼时就没了父爱,没能尽孝道,也没能聆听父亲的教诲,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母。多亏我的兄长抚养教导我,以义理规范我,还常常夸赞我的才华,提升我的名声,让我在别人面前有所体面,这都是他的功劳。他还为我开拓了房屋,让我住得宽敞舒适,家产也与我共享,让我衣食无忧,就这样过了三十多年。我对他感激涕零,言语之中也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对我的姐妹和侄子,他也同样关照有加。他对我的深情厚谊,直到他去世都未曾改变,这份恩情和爱意,我此生都无法报答。因为情同手足,而我却只是他的弟弟,虽然我心里想尽孝,却始终难以安心。以前马棱和他的弟弟毅一起生活,毅去世后,马棱为他服丧三年。由也未尽丧事,也是因为感情的缘故才这样做的。虽然我的见识不如古人,但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他。我一直希望将来能像他一样尽孝。没想到家道中落,祸事接踵而至,我最终家破人亡,残存的生命又遭遇了今天的苦难。我悲痛欲绝,悲伤更甚以往。如今我还能喘口气,就想完成我的心愿,希望能以此寄托我无尽的哀思,稍微表达一下我的感情。虽然礼法没有明确的规定,但也有先例可循。我迷茫之中找到了方向,一定要这样做。我写到这里,哽咽不止,写得前言不搭后语。
后来他做了御史中丞。当时尚书令王晏的弟弟王诩在广州做官,收受很多贿赂,昂依法弹劾他,毫不畏惧权贵,当时人们都称赞他正直。开始,昂做洗马,明帝做领军将军,明帝欣赏昂的品德,多次亲自去拜访他。明帝即位后,奏事时常常留他下来谈话,说:“我以前听说你很有名声,所以亲自去拜访你。”昂回答说:“陛下还在做平民的时候,您就三次登门拜访我,如同诸葛亮一般。”明帝非常高兴。不久,他被任命为豫章内史,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回家奔丧。回乡途中,江上风浪很大,昂把衣服绑在棺材上,发誓要和母亲一起沉入江底。等到风停了,其他的船都沉没了,只有昂的船幸免于难,大家都说这是他至诚感天的结果。安葬母亲后,他又被任命为吴兴太守。
永元末年,梁武帝起兵,各州郡都望风而降,只有昂独自坚守疆土。梁武帝亲笔写信劝降他,信中写道:
哎,这祸福啊,没个门道,兴衰成败都是命中注定,老天爷都抛弃了,谁还能帮得上忙呢?机会来了就不会再来,所以得赶紧想办法。我之前听人说,您想在某个角落里偷偷摸摸地干点啥,您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就先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这个独夫民贼,自古以来就没见过这么狂妄暴虐的,他穷凶极恶,这几年越来越过分了。不过老天爷还没放弃齐国,圣明的君主就要开始执政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都有救了,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起来。我承担着先锋的责任,要扫清京城,彻底消灭叛军,这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你看,荧惑星出现在端门,太白星进入氐宿,天上星象的变化和人间的事儿都互相印证,咱们不用商量就心知肚明,时机就在现在。再说范岫、申胄他们早就表达了忠心,各守其位,互相配合;而您想用小小的一个郡来对抗强大的军队,根基都倒了,枝叶还能依附吗?现在尽力辅佐昏庸的君主,算不上忠臣;要是家门被灭了,那更谈不上孝子了。忠孝两全,我还能依靠什么呢?去留的问题,您好好想想吧。
昂答道:
将军您这么看得起我,还把我当成能勤王的人,还批评我,说我没送礼。我仔细琢磨您的意思,感觉压力山大啊!江南地区,根本不是打仗的地方,更何况就我这偏僻的小郡,能帮上什么忙呢?我最近接到圣旨,说这地方不太平,让我来安抚民心。自从您的大军到达后,大家都乖乖地来投降了,就我一个人敢来晚了,主要是因为我自知能力有限,文武双全都谈不上,就是个陈国的小人物。就算我想献上我的忠心,也增加不了军队的勇猛;如果我保持沉默,也不会影响各位将军的威风。希望将军您能海涵,让我从容地表达我的意思。“一餐微施,尚复投殒”,何况我吃着朝廷的俸禄,却突然改变主意,这不仅会被人议论,恐怕您也会看不起我吧。
建康城破了,袁昂悲痛地哭喊。这时皇帝派豫州刺史李元履去东边安抚百姓,皇帝还特意嘱咐李元履说:“袁昂家世忠良,天下人都应该包容他,不要用武力去羞辱他。”李元履到了之后宣读了圣旨,袁昂也没请求投降,只是开门撤掉了防御工事。皇帝见到袁昂后,也没追究他的责任。天监二年,袁昂被任命为后军临川王参军事。
袁昂上书谢恩说:
皇上恩典之隆,让我绝望之际重燃希望,如同死灰复燃,枯木逢春。我之前狼狈不堪,衣衫褴褛,疲于奔命。我研读过大量的典籍,熟悉各种律法条文,知道历代君主对赏罚的规定,以及对生死的律法,都是非常严格的。所以,涂山部落刚成立时,就处死了防风氏;酆邑刚建立时,就讨伐了崇侯虎。从来没听说过,犯了罪的人,还能被宽恕,像我这样经历九死一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皇上对我的恩典如此之大,我感激涕零,忍不住要表达我的谢意。我一个东方的卑微之人,学识和品德都微不足道,既没有像鸣雁那样正直,也没有机会像那些功臣一样戴上官帽,我只是凭借着皇上的恩典才从农民变成官员。
过去几年,我滥用职权,在东部地区当官,仰仗着朝廷的恩宠,却像风驰电掣一样迅速地失去了它。当时,那些献宝献玉的人络绎不绝,而我这个愚蠢的人,却昏庸无知,轻视大义,只顾自己的一点蝇头小利,忘记了同僚之间的友谊。三吴地区地势险要,湖泊众多,经常发生叛乱,我总是担心会发生像田儋、殷通那样的祸乱,却空怀着像君鱼那样保境安民的愿望,最终却像师涓那样失去了保全器物的责任。那些后来投降的人都被杀了,我甘愿接受处罚,公开执行法律,谁又能说我不对呢?
幸好,皇上宽宏大量,赦免了我,让我免于死罪,只是降了我的官职。我得以保全性命,重新回到百姓之中,洗刷了我的污点,就像楚国人游历陈国一样,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如同云彩被雨水冲洗,油污被清除干净。古人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死亡。我所承受的恩典,是古往今来都罕见的,至于我将死在哪里,现在还不知道。
汉武帝说:“朕曾经送你射钩,你不用因此而自卑。” 没多久,他就当上了侍中,后来又升迁为吏部尚书。 皇帝对他说:“齐明帝让你当黑头尚书,我让你当白头尚书,真是惭愧啊!” 谢安回答说:“我活了四十七年,四十岁以前是我自己打拼出来的,七年以后是陛下栽培的。七岁就当尚书,不算晚啊!” 皇帝说:“有才能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十五年后,谢安升任尚书左仆射,不久又当上了尚书令。 那时候,仆射徐勉权势很大,在谢安家里摆宴席,宾主都很开心。 徐勉想让谢安叫内宅的侍女出来敬酒,谢安迟迟不肯,徐勉再三请求。谢安没办法,才叫了五六个侍女出来。侍女走到斋阁的时候,谢安对徐勉说:“我家没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些老妇人和孩子都是我的儿媳和母亲,不是王妃的母亲,就是主家的夫人,现在让她们来向您敬酒。” 徐勉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说别了,这才知道谢安家世显赫。
谢安在朝中敢于直言,世人称他为宗臣。 昭明太子去世后,立晋安王为皇太子,只有谢安上表建议应该立昭明太子的儿子欢为皇太孙。虽然建议没被采纳,却名震朝野。 从那以后,谢安就请求退休,不再过问朝政。 谢安为人高雅,有识人之明,交往的朋友都很优秀,能进入他家门的人,都被人说是“登龙门”。 大通年间,他官至司空,大同六年去世,享年八十岁。 朝廷下诏,当天就举行了哀悼仪式。
一开始,昂临死前留下遗嘱,不要接受朝廷赠送的谥号,还嘱咐儿子们不要向上边汇报他的生平事迹,也不要立碑刻铭,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从简省去。他又说:“我刚开始做官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发财致富,只求官位不丢人现眼,衣食能满足,荣辱都能承受,这样闭眼离开人世,对得起家乡父老。以前我在吴兴做官,正赶上朝廷昏庸和清明交替的时候,我既看不清前面的路,也没能对朝廷尽忠,不懂得天命,甘愿承受处罚,幸好皇上恩典,保全了我的家门。我自认为有罪于朝廷,官位和名望都断了,能保住性命就万幸了,没想到还能得到皇上的恩宠,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一直想竭尽全力报答朝廷,表达我的忠心,所以每次朝廷出兵北伐,我都请求参战。这誓言是发自肺腑,并非虚言。可我能力有限,毫无作为,都没得到批准,即使想为国捐躯,也没机会。今天我就要死了,带着遗憾入土,如果朝廷按照古制,追赠我的官职,或许会有追封的恩典,如果追赠官职,千万别接受。”他的儿子们多次上书请求,但皇上不准,最后还是追赠他为“穆正公”,留下集子二十卷。
一开始,昂回到梁州的时候,有个叫马仙琕的人,也因为义烈而闻名。
仙琕,字灵馥,是扶风郿县人。他爸爸伯鸾,是宋朝的冠军司马。仙琕年轻的时候就以勇敢果断出名,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悲伤过度,瘦得不成样子,还亲自扛土堆坟,亲手种下松柏树。后来他在齐朝当上了豫州刺史。梁武帝起兵的时候,梁武帝派他以前的朋友姚仲宾去劝降他,仙琕先设宴款待姚仲宾,然后就在军营门口把他杀了,以儆效尤。梁武帝又派他的族叔怀远去劝降,仙琕说:“大义灭亲!”又把怀远给杀了。怀远哭喊着求饶,军中将士也为他求情,这才免了他的死。
梁武帝打到新林的时候,仙琕还在江西负责运送粮草。建康城被攻破后,仙琕对着大家哭着说:“我接受了国家的任命,义不容辞不能投降,现在敌强我弱,肯定会被屠杀。你们虽然忠心耿耿,但是你们的父母家人怎么办呢?我做个忠臣,你们做个孝子,各尽其责,这样不好吗?”于是,他把城里的士兵都遣散让他们投降,自己只留下几十个壮士,闭门死守。很快,敌军就攻进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们围住了。仙琕命令士兵们都拉满弓,敌人不敢靠近。傍晚,他扔掉弓箭说:“各位尽管来抓我吧,我绝不投降!”然后,他被押解到建康,在石头城附近逃脱了。梁武帝派人等他,一起进宫,说:“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两个义士!”梁武帝慰劳他说:“射钩斩祛,昔人弗忌,卿勿以戮使断运,苟自嫌绝也。”(这句是原文,不用翻译)仙琕回答说:“我就像丢失的狗,后来的主人喂养我,我就继续为他效力。”梁武帝笑着称赞他。
不久,仙琕的母亲去世了,梁武帝知道他家境贫寒,就赏赐了很多钱财。仙琕哭着对弟弟仲艾说:“承蒙皇上如此厚恩,我还没来得及报答,现在又得到这么大的恩惠,我一定要用我的全部身心来报效国家!”天监四年,梁朝军队攻打魏国,仙琕每次作战都冲锋在前,总是走在军队最前面,和将领们一起商量作战计划,从来不夸耀自己的功劳。有人问他为什么,仙琕说:“大丈夫应该为国家所用,该前进就前进,不求名利,该撤退就撤退,不逃避责任,这就是我平生的愿望,哪有什么功劳可以炫耀的呢?”后来他做了南义阳太守,多次打败山蛮,使境内安定祥和。因为战功,他被封为浛洭县伯,后来又升迁为司州刺史,被授予贞威将军的称号。
魏国的豫州人白早生带着悬瓠城来投降,梁武帝派仙琕前去接收,又派直阁将军武会超、马广率兵增援。仙琕到达楚王城后,派副将齐苟儿协助守卫悬瓠城。魏国的中山王元英攻打悬瓠城,俘虏了齐苟儿,又抓住了马广,把他押送到洛阳,仙琕没能救援成功。武会超等人也相继撤退,魏军占领了三关,仙琕因此被朝廷召回,降职为云骑将军。十年后,朐山人杀了琅邪太守刘晰,并带着城池投降魏国,朝廷任命仙琕为讨伐将军。魏国的徐州刺史卢昶率领十多万大军前来支援,仙琕多次与之作战,最终打败了他们。仙琕因此晋升为侯爵,又升任豫州刺史,并兼任都督。
仙琕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在州郡任职,都能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他穿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布衣,住的地方没有帷幕、床帐和屏风,吃饭也和最低级的士兵一样。在边境地区,他经常独自一人潜入敌营,侦察敌人的营垒、村落和险要地势,因此在战斗中屡屡获胜,士兵们也都很愿意为他效力,梁武帝对他非常器重。仙琕最终在任上去世,朝廷追赠他左卫将军的称号,谥号为“刚”。他小时候的名字叫仙婢,长大后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就用“玉”字代替了“女”字。他的儿子岩夫继承了他的爵位。
昂子君正,字世忠,从小就聪明伶俐。
几岁的时候,他父亲生病了,他昼夜不眠地照顾在父亲身边。家里人劝他稍微休息一下,他回答说:“父亲的病还没好,我怎么能安心睡觉呢?”后来,他当上了太子庶子。君正长得仪表堂堂,为人处世也很得体,年轻有为,很早就有了好名声。
他被任命为豫章内史。他这个人不信那些巫术邪说。当时有个叫万世荣的家伙,自称会道术,在当地当巫祝头子。君正有点小病,主簿熊岳就推荐他去找万世荣。万世荣说:“需要用生病的人的衣服来沟通神灵。”君正就把自己穿的短袄给了他。结果万世荣拿着衣服说“神灵要把它送给北斗星君”。君正让人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结果在衣服内衬里找到了那件短袄。君正认为这是在扰乱政事,于是把万世荣处死,并将神像烧掉,全郡再也没人敢搞巫术了。
后来,他升迁为吴郡太守。侯景叛乱的时候,他带领几百人跟着邵陵王萧纶去救援,等到台城失守,他才回到郡里。君正当官做事很有声望,但是他私下里积累了很多钱财,穿戴也很奢华。叛军派张太墨来攻打吴郡,新城守将戴僧易劝他抵抗,自己带着守军从外面攻击叛军,但是君正拿不定主意。吴郡的陆映公等人担心守不住,叛军已经开始骚扰他们的家属了,于是劝君正迎接叛军。君正胆小怕事,就送去了米、牛和酒去迎接叛军。叛军洗劫了他的家产和子女,他因此忧虑成疾而死。他的儿子叫枢。
枢,字践言,长得好看,性格沉稳安静,特别爱学习,书不离手。他家本来就很有地位,家底殷实,可枢却生活简朴,不怎么和人交往,除非是公务,否则根本不出门,对名利看得非常淡薄。侯景叛乱的时候,枢去吴郡看望生病的父亲,结果父亲去世了。当时天下大乱,大家都想方设法保命,枢却守孝尽了孝道,名声很好。王僧辩平定侯景叛乱后镇守建邺,很多达官贵人都争着去拜访他,枢却闭门不出,根本不想出名。绍泰年间,他先后担任吏部尚书和吴兴郡太守。陈永定年间,被朝廷征召为侍中,负责选官,后来又升任都官尚书,仍然负责选官。枢学识渊博,对以前的典章制度非常熟悉。
话说陈武帝的长女永嗣公主,之前嫁给了陈留太守钱蒇,生了个儿子叫岊,公主和儿子都在梁朝时期去世了。陈武帝称帝后,只追封了公主。到了现在要下葬了,尚书们请求商议,给钱蒇追赠驸马都尉的称号,同时给岊也追赠官职。枢就发表意见说:
“古代王室公主下嫁,必须嫁给诸侯。同姓才能称王,这是《公羊传》里的说法;公主的服饰不能随意,这是诗经里写到的。汉朝刚建立的时候,列侯才能娶公主,从那以后,公主才开始下嫁给平民。驸马都尉这个官职,是从汉武帝时期开始设置的。有时用来封赏功臣,有时用来封赏皇室亲戚。所以魏文帝曹植上表请求封为驸马、奉车都尉,这两个官职被看作是一个意思。《齐职仪》里说:‘凡是娶公主的,都必须被封为驸马都尉’,这是魏晋以来一直遵循的规矩。这是因为公主身份尊贵,而平民身份低微,如果不给她丈夫提升身份地位,怎么能算是门当户对呢?所以设置驸马的官职,是为了抬高公主的地位。现在公主早逝,夫妻关系已经断绝,既没有礼仪方面的顾虑,又何必追赠驸马呢?看看杜预,他娶的是晋宣帝的二女儿,晋武帝即位时公主已经去世了,泰始年间才追封公主,杜预并没有追赠驸马的称号。梁文帝的女儿新安穆公主早逝,天监年间,王氏家族也没有追封驸马。这两个例子,足以说明问题,不必再追赠驸马了。现在应该追赠钱蒇为亭侯。”
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挺好。天嘉三年,他当上了吏部尚书,还兼任丹阳尹。因为父亲去世要办理丧事,他就上表请求辞官。皇帝下令让他先把父亲安葬了,然后留在家里处理郡里的事情,等服丧期满再回来上班。当时,仆射到仲举虽然也参与选拔官员的事务,负责考核和提拔人才,权力很大,推荐的人大多符合皇帝的心意。但他为人谨慎细致,清廉自守,文武官员很少有人巴结他。废帝即位后,他被提升为尚书左仆射,后来去世了,谥号是简懿。他留下十卷集,流传于世。他弟弟叫宪。
他的弟弟叫宪。 (这句话单独成段,因为前面一段已接近字数限制)
宪,字德章,从小就聪明好学,很有涵养。梁武帝修建学校,另外开了五个馆,其中一个就在宪家西边。宪经常邀请很多学生和他一起讨论学问,他提出的新观点总是让人耳目一新,同龄人都对他佩服不已。
大同八年,梁武帝写了《孔子正言章句》,下令国子学宣讲其中的旨意。宪当时才十四岁,就被召去当讲解《正言》的学生。祭酒到溉目送他离开,非常欣赏他的神采。国子博士周弘正问宪的父亲君正:“您贤明的儿子,打算让他参加考试吗?”君正说:“我还不敢让他去考试呢。”
过了几天,君正派家臣岑文豪陪着宪去拜访周弘正。正赶上周弘正要上讲台讲课,学生们都聚集在那里,周弘正就把宪请进屋里,给了他麈尾,让他来阐述义理。当时谢岐、何妥也在座,周弘正对他们说:“两位贤士虽然精通义理,但会不会觉得为难这个年轻人呢?”于是何妥和谢岐轮流提出义理的要点,深入探讨,宪和他们来回辩论好几轮,应对轻松敏捷。周弘正对何妥说:“你尽管问,别因为他是孩子就对他客气。”当时旁听的人很多,宪神色自若,辩论游刃有余,周弘正也多次提出难题,最终都没能难倒他。周弘正就对岑文豪说:“你回去告诉袁吴郡(宪的父亲),这个年轻人已经可以当博士了。”
当时学生们参加考试,很多人行贿送礼,岑文豪也建议准备束脩(送礼)。君正说:“我怎么可能花钱为儿子买官呢?”学司对此表示不满。等到宪考试的时候,考官们故意出难题刁难他,宪却能从容应对,分析问题条理清晰,如同流水一般。到溉看着宪说:“袁君正将来一定会有后继之人啊!”后来君正要到吴郡赴任,到溉在征虏亭为他送行,对君正说:“上次考试的学生中,萧敏孙、徐孝克虽然也懂得义理,但论及对经义的理解和把握,还是远远不如你的儿子。”
不久,宪就高中,因为是高门贵公子,被选为尚南沙公主(梁简文帝的女儿)的夫婿。
公元536年,袁宪当上了秘书郎,后来又升迁为太子舍人。后来侯景造反,袁宪跑到吴郡去了。没多久,他父亲去世了,他悲伤过度,守孝的礼节都超过了常规。陈武帝当上丞相后,任命袁宪为司徒户曹,袁宪第一次去拜见丞相的时候,直接就拱手行礼,没有下跪。中书令王劢就说袁宪:“你这是干嘛呢?怎么不给丞相行跪拜礼?”袁宪回答说:“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下跪。”卫尉赵知礼说:“袁先生的举止行为都很得体,很有陈郡汝南的风范。”
陈武帝听从了赵知礼的话,任命袁宪为中书侍郎,兼任散骑常侍。后来,袁宪和黄门郎王瑜出使齐国,一去好几年都没回来,直到天嘉年间才回朝。公元563年,袁宪升迁了好几次,最后当上了御史中丞和羽林监。当时豫章王萧叔英不遵守法度,强抢百姓的马匹和人,袁宪根据事实写奏章弹劾他,结果萧叔英被免职了。从那以后,朝野上下都很敬畏袁宪。
袁宪对朝中的章法非常熟悉,尤其擅长审理案件。有时候,案件的真相还没完全查清楚,相关部门就已经按照法律程序拟定了判决书,袁宪就会趁着皇帝有空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皇帝,替那些冤枉的人申诉。他为很多人平反冤假错案。有一次,袁宪陪皇帝在承香阁设宴,宾客散去后,宣帝留下了袁宪和卫尉樊俊,一起在山亭上喝酒聊天,聊了一整天。皇帝对樊俊说:“袁家的人果然都是人才啊!”可见皇帝对袁宪的器重。
后来,袁宪升任侍中,又升迁为吴郡太守,但他因为父亲的官职原因,坚决推辞了,改任南康内史。之后又升任吏部尚书。因为袁宪长期担任要职,清廉正直,他多次上表请求辞职,皇帝说:“朝中很多官员在任上都受到过诽谤,你处理政务这么多年,一直清白正直,别人都应该向你学习,别辞职了。”于是,袁宪又升任右仆射,参与选拔官员的事务。在此之前,袁宪的哥哥袁枢担任左仆射,现在袁宪又当上了右仆射,朝中的人都称袁枢为大仆射,袁宪为小仆射,朝廷以此为荣。
等到宣帝身体不好时,袁宪和吏部尚书毛喜都受到了皇帝的托孤重任。后来,始兴王萧叔陵造反,袁宪指挥军队,出力不少。陈后主受伤病重,拉着袁宪的手说:“我的儿子还小,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袁宪说:“大家都在盼着圣上早日康复,您说的以后的事情,我不敢接受您的委托。”因为立功,袁宪被封为建安县伯,还担任了太子中庶子。不久,他又升任侍中、太子詹事。
太子要举行加元服的仪式,举行释奠礼,袁宪上表请求辞职,但皇帝没有批准,还给他配了两个侍从。太子不太遵守规章制度,袁宪就上表向皇帝进谏了十条,他引经据典,言辞恳切。太子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悔改。后来,陈后主想立宠姬张贵妃的儿子始安王为太子,曾经私下跟袁宪说过这件事。吏部尚书蔡征顺从皇帝的意思,表示赞同,袁宪却严厉地反驳他说:“太子是国家的储君,关系到千千万万百姓的福祉,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轻易谈论废立太子的大事?”那年夏天,太子最终被废黜,改封为吴兴王。
陈后主知道袁宪曾劝谏过自己,感叹道:“袁德章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大臣啊!”当天就下诏任命袁宪为尚书仆射。
公元617年,隋朝军队打过来了,隋朝大将贺若弼一把火烧了宫城的北掖门,守卫的士兵都吓得四处逃窜,朝臣们也都各自躲藏起来,只有宪(指陈叔宝的侍臣陈叔宝)还留在皇帝身边。陈后主说:“我一直待你比别人都好,今天看到你还在,真是应了‘岁寒知松柏,后凋也’这句话啊!这不仅是因为我没有德行,也是因为江东的文人雅士都让人失望了。”陈后主打算偷偷逃跑,陈叔宝正色说道:“隋军进城,肯定不会乱来,这么大的事,陛下您别慌!臣建议陛下效仿梁武帝面对侯景那样,静观其变。”陈后主不听,直接下榻跑了。陈叔宝跟着陈后主从景阳殿的后堂出来,结果陈后主跳井自杀了,陈叔宝跪地痛哭后才离开。到了长安后,隋文帝杨坚很欣赏他的高尚品格,下诏书说他是江东地区最优秀的人,授予他开府仪同三司、昌州刺史的官职。到了开皇十四年,他又被任命为晋王广府长史。开皇十八年,陈叔宝去世,享年七十岁,被追赠为大将军、安成郡公,谥号为简。
他的长子陈承家,在隋朝做了官,做到秘书丞、国子司业。陈叔宝还有一个弟弟叫陈敬。
陈敬,字子恭,为人纯朴,很有风骨。他从小就努力学习,老了也不停止。在梁朝的时候,官做到太子中舍人。北魏攻占江陵后,他流落到岭南一带。陈武帝陈霸先称帝后,陈敬在广州依附欧阳頠。欧阳頠死后,他的儿子欧阳纥占据了广州,想谋反,陈敬多次劝谏他,但他不听。陈宣帝即位后,派章昭达去讨伐欧阳纥,欧阳纥快要失败了,才后悔没有听陈敬的劝告。朝廷认为陈敬很有义气,把他召来做了太子中庶子。后来又担任左户尚书、都官尚书、太常卿、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还加授特进。贞观三年,他去世了,谥号靖德子。他的儿子陈元友继承了他的爵位。陈敬还有一个弟弟叫陈泌。
泌,字文洋,是个清正廉洁、很有能力的人,身材高大魁梧,为人正直,品行端正。他在梁朝做过好几个王府的幕僚。侯景叛乱的时候,泌的哥哥君正担任吴郡太守,梁简文帝还在东宫,就派泌去东宫当值,让他去吴郡招募士兵。等侯景包围了台城,泌就率领他手下的士兵去救援。城破了之后,他就投奔了鄱阳嗣王范。范王死了,泌就投降了侯景。侯景平乱后,王僧辩推荐泌担任富春太守,兼任丹阳尹。后来贞阳侯明篡位,任命泌为侍中,派他出使齐国。陈武帝篡位后,泌从齐国跟随梁永嘉王庄到王琳那里。等庄王称帝后,任命泌为侍中、丞相长史。王琳战败后,大家都逃散了,只有泌一个人乘着小船把庄王送到北方,把庄王托付给御史中丞刘仲威,然后才辞别回来向陈武帝请罪,陈武帝很敬佩他的义气。后来泌不断升迁,做到通直散骑常侍,兼任侍中,还出使过周朝。陈宣帝当政后,任命泌为司徒左长史,最后死在任上。临终前,他告诫儿子芳华说:“我在朝廷上没什么功劳,死后就简单地埋葬,不要接受任何赠谥。”他儿子遵照泌的遗愿,但朝廷不同意,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并谥号为“质”。
泌这个人啊,字叫文洋,为人正直又干练,长得高大威猛,而且为人处世非常谨慎。他在梁朝的时候,在好几个王府当过幕僚。后来侯景造反了,他哥哥君正当着吴郡太守,梁简文帝还在东宫,就派泌去东宫帮忙,还让他去吴郡招兵买马。侯景把台城围住了,泌就带兵去救援。结果城破了,他就投靠了鄱阳王范。范王死了,泌就投降了侯景。侯景被平定了之后,王僧辩就推荐泌当富春太守,还兼任丹阳尹。后来贞阳侯明造反称帝,就让泌当侍中,还派他去齐国当使者。陈武帝称帝后,泌就跟着梁永嘉王庄去投奔王琳。庄王称帝后,又任命泌为侍中和丞相长史。王琳战败后,大家都跑散了,就剩泌一个人,他用小船把庄王送到了北方,还把庄王托付给了御史中丞刘仲威,这才回来向陈武帝请罪。陈武帝觉得他很有义气。后来泌官越做越大,做到通直散骑常侍,还兼任侍中,还出使过周朝。陈宣帝当政后,又让他当司徒左长史,最后死在了任上。临死前,他嘱咐儿子芳华说:“我在朝廷上没什么功劳,死后就简单埋葬,别接受什么追封谥号。”他儿子照他说的做了,但朝廷不同意,最后追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谥号为“质”。
话说啊,时间过得飞快,一代代人来了又去了,生命只有一次,可不能浪费。所以那些有远大抱负的人,都会珍惜时间,看淡身外之物。 为大义而死比活着更重要,这道理古书上都写着呢,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却很少。你看从宋朝、齐朝开始,袁氏家族几代人都忠义凛然,这就像松竹一样,顶得住风霜,坚韧不拔!要是没有高尚的品德,哪来的好名声呢?袁顗虽然最后很悲壮,但他内心始终坚定。他的一生所作所为,都继承了家族的优良传统。袁粲的行为,也体现了仁义和勇敢。古人说的“疾风劲草”,说的就是这种人吧!以前王经因为刚正不阿,在晋朝得到了表彰;袁粲的忠贞,也让齐朝为他改葬。他们虽然身处不同时代,但那种刚烈的精神是一样的。
袁昂在国家危难之际,虽然遇到昏君,但他始终忠于职守。他拒绝了梁武帝的命令,展现了他的忠义;他坚持为兄长守孝,体现了他的孝悌;他直言进谏,坚持正义;死后还拒绝了朝廷的厚葬,始终保持着高洁的品格。从他年轻到年老,始终如一;从默默无闻到名扬天下,他都尽职尽责,真是那个时代的大名臣啊!袁枢为人正直,为人处世都遵循仁义的原则,韩愈曾说:“做臣子的,应该忠心耿耿,不能有二心”,袁枢做到了这一点,真是值得称赞!袁敬、袁泌也都和他一样,始终保持着高尚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