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上面列了一大堆人名啊!咱们一个个捋捋,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

首先是龚颖、刘瑜(董阳)、贾恩、郭世通(子原平)、严世期、吴逵、潘综(陈遗、秦绵)、张进之(俞佥、张楚)、丘杰、师觉授、王彭、蒋恭、徐耕严成、王道盖、孙法宗、范叔孙(吴国夫)、卜天与(弟天生)、许昭先、余齐人孙棘(妻许、徐元妻许、钱延庆)、何子平、崔怀顺、王虚之(顾昌衍、江柔之、江轲)、吴庆之、萧睿明(鲜于文宗、文宗姊文英)、萧矫妻羊(羊辑之女佩任吴康之妻赵、蒋俊之妻黄、吴翼之母丁、会稽陈氏三女、永兴概中里王氏女、诸暨屠氏女、吴兴乘公济妻姚、吴郡范法恂妻褚)。 这第一波,光看名字就感觉人不少,关系也挺复杂的,有夫妻的,有兄弟的,还有亲戚关系的,甚至还有好几家女子嫁给了同一个人。

接下来是公孙僧远、吴欣之韩系伯闻人丘冠先、孙淡、华宝(薛天生、刘怀胤)、解叔谦(宗元卿、庾震、朱文济、匡昕、鲁康祚、谢昌宇)、韩灵敏、刘沨(弟溓、柳叔夜)、封延伯(陈玄子、邵荣兴、文献叔、徐生之、范安祖、李圣伯、范道根、谭弘宝、何弘、阳黑头、王续祖、郝道福)、吴达之(蔡昙智、何伯玙)、王文殊、乐颐之(弟预、沈升之)、江泌、庾道愍(族孙沙弥、沙弥子持)。 这第二波,人数更多了!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家族或者一个大型社团的成员名单,辈分关系错综复杂,还有沙弥和尚也掺和其中,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这名单里,名字后面括号里的,应该都是和前面名字有某种关系的人,比如兄弟、妻子、子女等等。

总之,这长长的名单,记录了一大群人的名字,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勾勒出一幅古代社会人际关系的复杂图景。 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还需要更多信息才能进一步解读。

《易经》上说:“建立人的根本之道,在于仁和义。”仁义啊,是君臣父子之间最根本的道理,是忠孝的根本所在。虽然正义的产生源于内心,并非外力所迫,但追求仁义的志向,却是圣贤们留下的教诲。可是现在世风日下,礼乐崩坏,忠臣无法辅佐国家,孝子也无法尽孝于家庭,人们都追逐权力和利益,做官靠的是权势,荣华富贵与品德无关。他们没有高飞远翔的志向,也放弃了舍生取义的责任。霜雪还没改变颜色,他们就忘记了巨大的痛苦;名节还没改变,就为敌军所杀。这都是因为推行仁义的道理没有弘扬,引导人们向善的途径有很多缺失。

然而,那些内心充满仁义,行动符合道德的人,为了国家社稷,为了父母亲人,甘愿牺牲生命,即使身处险境,也不图名利,但那些统治天下的人,却常常用一些小恩小惠来诱惑他们。即使那些事迹隐没在民间,无人知晓,但翻阅史书,哪个朝代没有这样的人呢?所以应该把这些事迹记录下来,用以表彰和激励后人。现在我搜集整理这些湮没无闻的事迹,来补充史书的不足。

龚颖,四川遂宁人。从小好学,益州刺史毛璩聘请他做劝学从事。毛璩被谯纵杀害后,其他官员都逃跑了,龚颖却痛哭着赶去,按照礼仪将他安葬。后来谯纵设宴邀请龚颖,龚颖不得已才去。乐声响起,龚颖哭着站起来说:“我侍奉别人,死了都不能背叛,怎么能忍心举杯听乐,参与逆贼的活动呢?”谯纵的大将谯道福把他带出去,要杀了他,没想到谯道福的母亲正是龚颖的姑母,她赤脚跑出来救了他,龚颖才得以免死。后来谯纵称帝,又隆重地征召龚颖,但他始终不去。谯纵就用武力胁迫他,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直到蜀地被平定,他也没有屈服。后来刺史来了,都多次征召他。他历任府参军、州别驾从事史。宋文帝元嘉二十四年,刺史陆徽上表赞扬龚颖的节义,于是朝廷下诏表彰他,龚颖最终在家中去世。

刘瑜,安徽历阳人。七岁丧父,侍奉母亲非常孝顺。五十二岁时,母亲去世,他三年不吃盐酪,日夜哭泣不止,辛勤劳作操办母亲的丧事。服丧期满后,二十多年里,他都穿着粗布衣服,吃素菜,说话总是流泪。他一直住在母亲墓旁,从未离开过。宋文帝元嘉初年去世。

公元430年,南豫州推荐西阳县人董阳,他家三代同堂,和睦相处,家风纯正。“外无异门,内无异烟”啊,皇上就下令在他们家门口立了个牌坊,写着“笃行董氏之闾”,并且免除了他们家的赋税。

接着说贾恩,他是会稽诸暨人,从小就很有志气,品行端正。公元426年,他母亲去世了,他守孝非常认真,超过了礼仪规定的标准。还没下葬呢,就遇上邻居家失火,眼看着火势蔓延过来了,贾恩和妻子桓氏哭喊着去救棺材,邻居们也赶紧来帮忙,总算把棺材救出来了,但贾恩夫妇却不幸被烧死了。官府上报朝廷,把他们居住的里改名为“孝义里”,并且免除了他们家三代的赋税,还追赠贾恩为天水郡显亲左尉。

最后一位是郭世通,他是会稽永兴人。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他悲伤得不行。家里很穷,他就靠打零工来养继母。他妻子生了个儿子,夫妻俩怕耽误侍奉继母,就含泪把孩子埋了。继母去世后,他亲手为继母培土筑坟。亲戚朋友虽然有些赙仪,但他都如数奉还,等葬礼结束后,他又去打工还清了之前的欠款。守孝期满后,他一直思念父母,就像还在守孝一样,从没脱下孝服。他这种仁孝的美德,在乡里传扬开来,村里村外,没有人直呼其名,都尊称他。有一次,他和别人在山阴市场买卖货物,误多收了一千钱,当时没发现,等分账的时候才发现,他就立刻把钱送还给了失主。失主非常惊讶,想给他一半作为酬谢,但他拒绝了。公元427年,朝廷派大使巡查全国,散骑常侍袁愉上奏表扬了郭世通的高尚品德,文帝很高兴,下令在他家门口立牌坊,免除赋税,并且把他们居住的独枫里改名为“孝行里”。太守孟顗想推荐他为孝廉,但他没接受。

子原平,字长恭,从小就品行高尚,侍奉父母,总是靠自己的力量,做些零工来维持生计。他手艺很好,帮人做事,只收取普通的工钱。主人家请他吃饭,原平因为自己家穷,父母吃不到好的东西,就只吃粗茶淡饭。如果家里没饭吃,他就整天饿着肚子,从不独自饱食。等到傍晚收工,拿到工钱回家后,再去村里买米买菜,然后才做饭。他父亲生病多年,原平衣不解带,不吃荤腥,寒暑交替,也从不睡觉休息。父亲去世后,他哭得死去活来,好几天才缓过神来。他觉得尽孝的责任已经尽到了,父亲的墓地和丧葬事宜,他不想假手于人。虽然他手巧,但不懂得修墓,于是他就去找村里会修墓的人帮忙,自己出力帮忙搬运,认真地干了好久才熟悉了流程。他还自己卖了十个劳动力(相当于雇佣十个人)的钱来支付各种费用,墓葬的事情,虽然俭省,却也合乎礼仪。他没什么文化,一切都是本性使然。

葬礼结束后,他回到雇主那里继续工作,任劳任怨,和其他的奴仆一起做事,总是谦让轻松的活儿,自己挑最累的做。主人不忍心让他这么辛苦,经常让他休息,但原平勤恳工作,从不偷懒,靠做工养活母亲,还攒下了一些钱,赎回了自由身。后来他学会了修建坟墓,并且做得非常好,每年吉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原平做任何事情,都是从贫困开始,他收取低廉的工钱,还总是自己出力帮忙。父亲去世后,他自己盖了两间小屋作为祠堂,每逢节日,他都会在那里待上几天,思念父亲,不吃不喝。父亲去世后,他就不再吃肉了。高阳县的许瑶,辞去建安郡丞的职位回家,送给他一斤棉花,他没接受。许瑶亲自登门,说:“今年冬天特别冷,建安的棉花质量又好,这是用来孝敬您父母的。”原平这才拜谢后接受了。母亲去世后,他的悲伤更加深重,瘦得不成样子,直到出殡才稍微好一些。墓地前面有几十亩地,不属于原平,每到农忙季节,耕种的人总是赤膊上阵。原平不想让人怠慢了父母的坟墓,于是就拿出家里的积蓄,高价买下了这块地,每到农忙的三个月,他总是穿戴整齐,流着泪,亲自耕种。

他卖东西的时候,总是把价格砍半,城里人都知道他的习惯,所以买东西的时候就故意多加点钱给他,彼此互相谦让,一定要把价格压得很低他才肯收。他家院子里种了竹子,晚上有人偷竹笋,原平碰巧看见了,小偷吓得跑掉了,掉进沟里去了。原平就在种竹子的地方,在沟上搭了一座小桥方便通行,还把一些竹笋放在篱笆外面。邻居们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再也没人偷竹笋了。

宋文帝去世了,原平悲痛欲绝,每天只吃半颗麦饼,这样过了五天。有人问他:“谁不是皇帝的臣子?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原平哭着回答说:“我家受到前朝的恩惠,得到过皇帝的赏识和奖赏,我却没能报答恩情,心里非常难过。”

他还种瓜为生。大明七年闹大旱,运瓜的河道都断航了。县令刘僧秀同情他年老贫困,想放水给他通航。原平说:“全国都闹旱灾,百姓都受苦,怎么能减少灌溉田地的水,而去通航运瓜的船呢?”于是他就步行走别的路去钱塘卖瓜。每次走路上看见有人拉船还没过河,他就赶紧帮忙划船,自己拉船,从不求别人帮忙。如果自己船过了,后面的人还没过,他就停下来等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有一次,他在县城南门凤埭帮人拉船,碰巧遇到有人打架,被官府抓了,打架的人都跑了,只有原平留在那里,官兵把他抓起来送到了县衙。县令刚到任,还不认识他,想严惩他,原平脱下衣服认罪,一句话也没说。衙门里的人全都叩头求情,他才免于处罚。他以前从不巴结官长,从这件事以后才开始尊敬官府。太守蔡兴宗到任后,非常器重他,送给他和山阴朱百年的妻子各一百斛米。原平坚决不收,朱百年的妻子也坚决拒绝。会稽郡的望族,家世显赫,不亚于秘、著两家。明帝泰始七年,蔡兴宗想推荐山阴孔仲智的儿子为望族,推荐原平为孝子。孔仲智是当地的高门大户,原平是乡里有名的孝子,两人竞争。恰逢明帝另有旨意选拔人才,所以这两个推荐都被搁置了。蔡兴宗调回京城后,上奏表扬了原平的特殊品德,推荐他为太学博士。蔡兴宗去世后,这件事就没有下文了。原平在家中去世。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弟弟,都很有德行。

严世期,是浙江绍兴山阴人。他特别喜欢做好事,村里张迈他们三个人的老婆,都生了孩子,偏偏那年闹饥荒,他们想把孩子扔掉不管。严世期就分给他们粮食,脱下衣服给他们穿,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三个孩子都顺利长大成人。 同县的俞阳他老婆庄氏九十岁,女儿兰氏七十岁,都老了,生病了,又没有人照顾。严世期照顾她们二十年,她们去世后,他还给她们办了丧事,一起埋葬了。他的族亲严弘,还有乡里潘伯等等十五个人,都在那场饥荒中饿死了,尸体都露在外面没人收敛。严世期就花钱买了棺材,把他们都安葬了,还抚养那些孤儿寡母。宋元嘉四年,官府在严世期家门口立了块牌子,上写“义行严氏之门”。还免除了他所有的徭役,并且免了他十年的赋税。

吴逵,是浙江湖州乌程人。那年闹饥荒,又爆发瘟疫,他的父母、哥哥、嫂嫂,还有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男女加起来死了十三个人。吴逵当时也病得很厉害,邻居们用草席把他裹起来,埋在了村子旁边。后来,他的亲戚都死光了,只有他和老婆活了下来。家里穷得只剩下四面墙,冬天没被子没裤子穿,白天就出去打工,晚上就砍柴烧砖,他老婆也和他一起努力,从没有偷懒。吴逵晚上走路的时候,还遇到过猛兽,猛兽都会主动让路避开他。半年时间里,他修了七座坟墓,埋葬了十三口棺材,邻居们都很敬佩他。下葬那天,大家都来帮忙,丧事办得虽然简朴,但也很周到。吴逵本来可以收邻居们的工钱,但是葬礼结束后,大家纷纷给他钱,他却什么都没收,全部用自己的力气来报答大家。太守张崇之三次派人来表彰他,太守王韶之又提拔他做功曹史。吴逵因为觉得家里穷,就坚决推辞没接受。后来,他被举荐为孝廉。

潘综,是浙江湖州乌程人。孙恩起义的时候,那些邪教徒攻破了村庄,潘综和他的父亲潘骠一起逃难躲避贼寇。潘骠年纪大了,走得慢,贼人追了上来。潘骠对潘综说:“我走不动了,你快跑,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千万别一起死。”潘骠累得坐在地上,潘综跑过去给贼人磕头求饶:“我父亲年纪大了,求你们饶他一命!”贼人到了跟前,潘骠也求贼人说:“我儿子还年轻,自己能跑,现在却因为我而停下来。我不怕死,求你们放了我儿子一条生路!”贼人于是砍向潘骠,潘综把父亲护在怀里,贼人砍了潘综的头脸四刀,潘综当时就昏过去了。这时有个贼人从旁边走过来对另一个贼人说:“你想干大事业,这小子为了救他爹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能杀他呢?杀孝子不吉利!”贼人这才停手,父子俩都活下来了。

乡里人秘书监丘系祖和廷尉沈赤黔觉得潘综的行为非常感人,就推荐他做了左户令史,后来又让他做了遂昌县令。任期满了回家,太守王韶之到任,把潘综的事迹上报朝廷。潘综将要离开的时候,乡亲们为他设宴饯行,还送给他一首四言诗。(此处原文引用四言诗)元嘉四年,有关部门奏请把潘综的村子改名为“纯孝里”,并且免除了他家三代的赋税和徭役。

再说宋朝初期,吴郡有个叫陈遗的人,年轻时做过郡里的官吏,他母亲喜欢吃锅底的焦饭。陈遗当差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个布袋,每次做饭都把锅底的焦饭留下来给他母亲吃。后来孙恩起义,陈遗攒了有几升焦饭,一直带着。起义失败后,很多人逃难饿死了,陈遗却靠这些焦饭活了下来。他母亲因为日夜哭泣,眼睛哭瞎了,耳朵也听不见了。陈遗回家后,跪下哭喊,他母亲的眼睛和耳朵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

后来,河南有个孝廉叫秦绵,母亲去世后,他送葬完毕后不愿回家,乡亲们为他盖了个茅草屋,他就住在里面。有米就吃粥,没米就吃菜,就这样过日子。他悲痛的哭声,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流泪。守孝期满后,他仍然不回家,生病了也不治,最后去世了。临死前,他对大家说:“如果死人没有知觉,那我不该独自活着;如果有知觉,那我就达到了我的心愿。” (此处原文引用诗词、对联)

张进之,是永嘉安固人,家里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他从小就有志气和操守,做过五官主簿、永宁县和安固县的领校尉。他家原本很富有,但遇到荒年,他就把家里的钱财都散出去救济乡里,最后自己都穷困潦倒了,但救济的人却很多。 永嘉太守王味之犯了罪,要被抓,就逃到张进之家躲藏,张进之供奉了他很久,尽心尽力。有一次王味之躲避追捕时掉进水里沉下去了,张进之跳进水里救他,两个人一起沉下去,过很久才上来。当时盗贼横行,经常进村抢劫,但每次走到张进之家门口,都会互相约定不要侵犯,可见他的信义感动了很多人。元嘉初年,朝廷下令免除他家的徭役。

孙恩造反的时候,永嘉太守司马逸之被杀害,他的妻子也死了。战乱时期,没有人敢收敛尸体,郡吏俞佥冒着危险,用自己的家产为司马逸之等人六具尸体办丧事,把他们送去安葬。安葬完后,俞佥才回到家乡,元嘉年间,年老体弱去世了。 同时,益州梓潼人张楚的母亲生病了,病情危重,张楚祈祷得很虔诚,甚至烧了自己的手指发誓,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母亲的病就好了。人们在张楚家门口立了块牌子,写着“孝行张氏之闾”,并且把张楚居住的里改名为孝行里。朝廷免除了张楚家三代的租税,还给他加官晋爵。

丘杰,字伟跱,是吴兴乌程人。他十四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因为母亲生前喜欢吃熟菜,所以他一年多不吃熟菜。后来,他梦见母亲说:“死了只是生离死别而已,你干嘛这么痛苦?你吃生菜的时候,吃到有毒的蛤蟆,灵床前有三颗药丸,你可以吃。”丘杰惊醒后,果然找到一个碗,碗里有药,他吃下去后,拉了好几升肚子里的东西。丘家世代保存着这个碗,直到大明七年,一场大火把它烧掉了。

师觉授,字觉授,是南阳厓阳人。他和外甥宗少文都有很好的学问,平时以琴书自娱。有一天,他在路上突然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个书函,上面写着“至孝师君苫前”。那个人很快就消失了。师觉授放下车子赶紧回家,听到家里哭声,他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过很久才醒过来。后来,他写了《孝子传》八卷。宋临川王义庆邀请他做州祭酒、主簿,但他都没接受。后来,师觉授上表推荐他,但不久就去世了。

王彭是盱眙县直渎乡的人。他小时候就没了娘,元嘉年间,他爹也去世了。家里穷,人又弱,连办丧事都困难。他和弟弟白天打零工,晚上就哭着喊着,乡里人都很同情他们,就都出力帮忙烧砖。可是烧砖需要水,偏偏天又干旱,他们挖了好多井,几十丈深,水还是没挖出来。墓地离淮河五里远,他们挑水很辛苦,根本忙不过来。王彭对着天哭诉,这样持续了好几天。突然有一天起了大雾,雾散了之后,砖窑前竟然冒出了泉水!帮忙的人都很惊讶,觉得这是神迹,县里和附近的人都来看。葬礼办完后,泉水就自己干了。元嘉九年,太守刘伯龙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把王彭的村子改名叫“通灵里”,免除了他们三代的赋税。

蒋恭是义兴郡临津乡的人。元嘉年间,晋陵人蒋崇平被强盗抓走了,说他和蒋恭的妻弟吴晞张是一伙的。吴晞张先跑掉了,不在村里,遇到水灾,他老婆孩子躲避洪水,就寄住在蒋恭家。当时抓不到吴晞张,官府就把蒋恭和他的哥哥蒋协抓起来,要治他们的罪。蒋恭和蒋协都住在吴晞张家,根本不知道劫案的事。蒋恭说吴晞张的妻儿是他的亲戚,亲戚犯了罪,他愿意替他们承担责任,请求免除他哥哥的罪责。蒋协说他是户主,请求免除他弟弟的罪责。兄弟俩都争着认罪,县里没办法处理,就上报州里。州里认为他们俩都不该判罪。后来,蒋恭被任命为义成县令,蒋协被任命为义招县令。

徐耕是晋陵郡延陵乡的人。元嘉二十一年,大旱灾导致饥荒,徐耕到县里上书,拿出上千斛粮食帮助官府救济灾民。县里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当时朝廷认为徐耕可以比作汉朝的卜式。皇帝下诏书褒奖他,任命他为县令。

大明八年,东边地区也闹饥荒,东海郡的严成和东莞郡的王道盖都拿出五百多斛自己的粮食帮助官府救济灾民。

孙法宗,原名叫孙宗之,是吴兴人。他爸爸跟着孙恩造反,结果在海边被杀害了,尸体都没收敛,他妈妈和哥哥也饿死了。孙法宗那时候还小,四处流亡,直到十六岁才回到家乡。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地生活,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攒够钱,做好了棺材,修建了坟墓,把妈妈和哥哥安葬了,整个过程虽然简朴,但却非常有礼数。因为父亲的尸体下落不明,他跑去海边寻找。听说要找到至亲的遗骸,要用自己的血浸泡骨头,于是他就拿着刀,沿着海边寻找,找到枯骨就割自己的肉,用血去浸泡。这样坚持了十多年,胳膊腿上都没一块好皮,血都流干了,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父亲的遗骸。 从此他就一直穿着丧服,住在墓地旁边,山里的鸟兽都变得很温顺,和他很亲近。 要是看到鹿撞进了网里,他一定会把鹿放了,还会赔偿网的主人一些钱物。后来,他突然得了严重的头部疾病,有一天晚上,一个女人来对他说:“我是天使,特来感谢你,你受的伤跟你的善行没关系,是上天派我来治好你的。用牛粪煮熟了敷在伤口上,马上就会好。”他照做了,病就好了,真是奇迹啊!他一辈子没结婚,也不接受别人的馈赠。宋孝武帝初期,扬州政府聘请他做文学从事,但他没答应,后来去世了。

范叔孙,是吴郡钱塘人。他从小就仁慈厚道,乐于助人,经常帮助那些贫困的人。他同村的范法先,全家七口人(父母兄弟)同时染病去世了,只剩下范法先一个人,而且病得很重,尸体放了好几天都没人收敛。范叔孙就主动承担了所有后事,亲自为他们料理丧葬。 他还帮助同村的施夫,施夫的父亲去世了,家里没钱办丧事;又帮助范苗父子,他们都死了;还帮助范敬宗家,他们家六口人一起生病,死了两人,邻居们都害怕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范叔孙都为他们料理丧葬,还亲自照顾生病的人,最后大家都活过来了。乡里人都敬佩他的义行,没有人叫他的名字,都尊称他。宋孝武帝孝建初年,朝廷任命他为竟陵王国的中军,但他没有接受。

义兴人吴国夫,也有着高尚的品德。有人偷了他的稻子,他不仅没有责怪,反而把稻子还给了小偷,还设宴款待他,并送给他一些米。

卜天与,是吴兴余杭人。他爸爸叫卜祖,宋武帝听说他很厉害,就把他招来当队主。后来跟着打仗,被封为关中侯,还当过两个县的县令。卜天与特别擅长射箭,弓力是别人的两倍,长得又严肃又威猛,平时几乎不笑。文帝因为他是老将的儿子,就让他教皇子射箭。元嘉二十九年,他当上了广威将军,负责皇宫左边的侍卫。

后来发生宫廷政变,元凶弑君,情况紧急,老将罗训、徐牢都吓得赶紧投降了。卜天与来不及穿盔甲,就拿着刀和弓,大声喊着让身边的人跟他一起冲出去打仗。徐罕问他:“殿下都进去了,你还想干什么?”卜天与骂道:“殿下经常进出宫殿,你怎么现在才说这话,你才是叛贼!”他举弓就射中了弑君者刘劭,差点射中要害。结果被反贼打伤,胳膊都断了,最后壮烈牺牲了。他的部将张弘之、朱道钦、陈满和他一起抵抗,也都战死了。孝武帝即位后,追封卜天与为龙骧将军、益州刺史,谥号“壮侯”,皇帝还亲自去哭祭他。张弘之等人也都追赠为郡守,朝廷还给卜天与家里发放粮饷。

卜天与的儿子卜伯宗,是殿中将军。宋明帝泰始年间,他当了领幢,在赭圻跟南方的叛贼作战,战死了。卜伯宗的弟弟卜伯兴,官做到南平昌太守、直阁,还当过侍卫队主。升明元年,他和袁粲一起参与谋反,被杀头了。

卜天与的弟弟卜天生,年轻的时候就当了队将。有一次,十个人一起掉进一个火坑里,那个坑有两丈多宽。十个人都跳过去了,就卜天生掉进去了。卜天生就找来一些坚硬的竹子,削尖了,交叉着放在坑底,然后让其他人再跳,大家都害怕不敢跳。卜天生自己又跳了几十次,都没问题,大家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卜天与为国捐躯,孝武帝很器重卜天生。大明朝末年,他当了弋阳太守。宋明帝泰始年间,他和殷琰一起谋反,被杀头了。

许昭先,是义兴人。他叔父肇之,因为犯事被关进监狱,七年都没判决。他叔父的儿孙有二十多人,许昭先家境最穷困,却独自承担起奔走申诉的责任,几乎没一天在家。给肇之送饭菜,都是最好的新鲜东西。家产都花光了,他还卖了房子来补充。肇之的儿子们都渐渐懈怠了,只有许昭先一直坚持不懈,就这样持续了七年。尚书沈演之欣赏他的操行,肇之的事因此得以解决。许昭先的舅舅和舅妈都得了瘟疫去世了,家里穷得连丧葬都办不起,许昭先只好卖掉自己的衣服来操办舅舅舅妈的后事。他舅舅留下的三个孩子都很小,他把他们都抚养长大成人。许昭先的父母都年老多病,家里又没有佣人,他尽心尽力地侍奉他们,好吃的都先孝敬父母。宗族的人都称赞他的孝顺。雍州刺史刘真道想征召他做征虏参军,许昭先因为父母年迈而推辞了。后来又补授他做迎主簿,许昭先因为叔父还没做官,又坚决推辞了。

余齐,是晋陵人。他从小就孝顺,在县里做个小吏。宋大明二年,他父亲在家病重去世,消息还没传到他那里。余齐对别人说:“最近我心里烦躁得像刀割一样,一定出了什么事。”消息很快传来了,告诉他父亲病了。四百多里路,他只用了一天就赶到了。到家门口,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了,他痛哭失声,昏厥过去很久才醒过来。他问母亲父亲临终有什么遗言,母亲说:“你父亲临终前,一直遗憾没能见到你。”余齐立刻说:“见面有什么难的?”于是他又在父亲灵前痛哭,一会儿就又昏过去了。州县上报了这件事,有关部门奏请把他的村子改名为孝义里,免除他的赋税和布帛,还赏赐他母亲一百斛粮食。

孙棘是彭城人。宋大明五年,政府征召壮丁,孙棘的弟弟孙萨被征召,结果因为没按时到,犯了罪。孙棘跑到郡里去,跟官府解释说:“我是家里的老大,弟弟没去服役,罪该万死,请让我代替弟弟受罚!”孙萨也跟着一起请求,要自己承担责任。太守张岱觉得他们的话不太可信,就把兄弟俩分开审问,然后回复说:“允许他们互相代替”,脸上还带着笑容,看起来很高兴他们愿意去死。孙棘的妻子许氏也赶紧给孙棘捎话:“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能把罪责推给弟弟呢?再说,咱们家现在人都要死了,弟弟还这么小,你还没给他娶媳妇,家里的事都没安排好。你已经有俩儿子了,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张岱根据实际情况向上级汇报,孝武帝下诏特赦了他们的罪。州府还提升了孙棘的官职,并且赏赐了他二十匹布。

先前,新蔡人徐元的老婆许氏,二十一岁就死了丈夫,儿子甄才三岁。徐元的父亲可怜孙子年纪小,想让许氏改嫁给同县的张买。许氏自己发誓说绝对不改嫁,但徐父硬是把她送到了张买那里。许氏就上吊自杀了,结果气绝身亡,家人赶紧把她救活,过了好久才醒过来。张买当晚就把许氏送回了徐家。许氏回到了徐家,照顾徐元的父亲徐季。元嘉年间,徐季八十多岁去世了。

又到了明帝泰始二年,长城人吴庆恩杀了同郡的钱仲期。钱仲期的儿子钱延庆当时在京城当差,听说父亲死了,赶紧跑回家,在庾浦埭遇到了吴庆恩,当场把他杀了,然后自己到乌程县的监狱自首。吴兴太守郗颙上奏朝廷,请求免除钱延庆的罪责,朝廷批准了。

何子平是庐江灊县人。他的曾祖父何楷是晋朝的侍中;祖父何友是会稽王司马道子的骠骑谘议参军;父亲何先做过建安太守。

子平老家在会稽,从小就有志气和操守,而且特别孝顺母亲。后来扬州府把他招去做从事史,每个月能领到一些白米,但他总是把白米换成大米和麦子。有人说:“赚的钱没多少,干嘛这么麻烦?”子平说:“我母亲年纪大了,要是连米饭都吃不上,我怎么能自己吃白米饭呢?” 每次有人送来新鲜的菜肴,如果不能及时带回家给母亲吃,他就不肯接受。他母亲是妾室所生,户籍登记有误,实际年龄还没到可以赡养母亲的年纪,户籍上却显示年龄已满,他就辞官回家了。

当时镇军将军顾觊在扬州做官,听说这事后,对州里说:“子平母亲的实际年龄还没到八十岁,亲朋好友都知道,州里给他一点微薄的俸禄,应该让他继续留下来。”子平说:“朝廷是按户籍来办事,我的户籍年龄已满,应该回家尽孝,怎么能为了这点小利而欺骗朝廷呢?”于是他回家尽心尽力地侍奉母亲。元嘉二十年,发生了弑君逆贼的事件,他跟着王诞将军去讨伐叛军,担任行参军。因为子平认为弑君逆贼这种事是灭绝人性的,所以他主动辞去了官职,事情平息后才自己解除了职务。后来他被任命为吴郡海虞县令,县里的俸禄只够养活他母亲一个人,连妻子儿女都养不起。有人觉得他太节俭了,子平说:“我追求俸禄的目的是为了孝敬父母,而不是为了自己。”问话的人羞愧地走了。

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守孝,悲痛过度,哀伤超过了礼仪的规定,每次哭泣都会昏厥过去,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正赶上大明末年东部地区发生饥荒,接着又爆发战争,八年时间他都没能下葬母亲,日夜哭泣,就像母亲刚去世的那几天一样。冬天不穿棉衣,夏天也不避暑,每天只吃几碗米粥,不加盐菜。住的房子破败不堪,挡不住风吹日晒,他的侄子伯兴想帮他修缮房屋,子平不肯,说:“我心里有愧疚,对天地有罪,哪里还配住好房子呢?” 蔡兴宗做了会稽太守,非常敬佩他,为他修建了坟墓。子平守孝期间非常悲伤,等守孝期满后,身体几乎垮掉了。他从小就严于律己,注重名节操守,即使在暗室里,也像接待贵宾一样谨慎。他学识渊博,为人沉默寡言,安贫乐道,不追求荣华富贵。那些崇尚清廉的人,更加敬重他。他去世时六十岁。

崔怀顺,是清河郡东武城人。他爹崔邪利,当过鲁郡太守,宋元嘉年间被魏国俘虏了。崔怀顺和他媳妇房氏感情特别好,听说他爹被抓了,当天就让他媳妇回家去,自己穿粗布衣服,吃粗茶淡饭,就跟死了爹似的守孝。每年到了祭日,他就朝着北方哭。后来他爹崔邪利在魏国当了官,写信劝他别这样了。崔怀顺收到信后哭得更厉害了。

崔怀顺的叔父崔模当了荥阳太守,也被魏国俘虏了。虽然崔模在魏国改换了门庭,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婚姻和仕途。宋大明年间,崔怀顺的族人,冀州刺史崔元孙出使魏国,魏国人问他:“崔邪利和崔模都投降了魏国,他们家子侄后代的处事态度却不一样,这孝义到底在哪儿呢?”崔元孙回答说:“‘王尊驱骥’,‘王阳回车’,是想让忠孝都能发扬光大,让臣子都能尽到孝道和责任。” 这指的是《论语》中两个典故,体现了忠孝两全的思想。

泰始年间,淮北地区归顺了魏国,崔怀顺因此也回到了北方,到了魏国的都城,他爹崔邪利已经去世了。崔怀顺悲痛欲绝,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把父亲的灵柩运回了青州老家。他光着脚丫子,冒着风雪,路途艰苦,天气寒冷,可是手脚都没冻坏,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他孝心感动了上天。葬礼办完后,因为弟弟还在南方,齐建元年间他又逃回南方。结果到了南方,弟弟已经去世了。崔怀顺孤苦贫穷,他的族人很同情他,每天都给他送一斗米。永明年间,崔怀顺去世了。

王虚之,字文静,是庐江郡石阳人。他十三岁丧母,三十三岁丧父,二十五年里滴酒不沾,不吃带盐醋的菜。他生病了,突然来一个人看望他,说:“你的病快好了。”说完人就不见了,他的病果然很快就好了。他家院子里的杨梅树,冬天竟然三次结果。而且他睡觉的地方每晚都发出像烛光一样的亮光,他父母的坟头上橘子树冬天也结了两次果子,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他孝心感动了上天。齐永明年间,朝廷下令免除他家三代的赋税。

顾昌衍、江柔之、江轲这三个人,都因为品行端正而有名。昌衍是吴地人,他守孝的时候,几乎到了要耗尽生命的地步。王俭跟皇帝说:“昌衍不仅品德高尚,还是张永的外甥,应该让他在朝廷做官,光宗耀祖。”于是,皇帝就让他做了尚书库部郎。柔之和轲都是济阳人。柔之,字叔远,孝顺友爱,为人通达明理,也做到台郎的官位。轲,字伯伦,为人正直严谨,品行高洁。他们的宗族江概做到侍中的高位,为人豪奢,唯独见到轲的时候才会恭敬谦逊。

吴庆之,字文悦,是濮阳人。他住在江兴,宋江夏王义恭担任扬州刺史时,把他召来做西曹书佐。等义恭被杀后,吴庆之自责自己做官不称职,从此不再做官,一辈子吃素菜。后来王琨做了吴兴太守,想召他做功曹。吴庆之回答说:“我一向不谙世事,只是因为太守您待我客气有礼,所以才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拜访您。如果您想让我做官,那就像把鱼养在树上,把鸟养在泉水里一样不可能。”说完,他就辞别离开了。王琨派人追赶着感谢他,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追上。

萧睿明,字景济,是南兰陵人。他母亲得了风疾,卧床多年。萧睿明日夜祈祷,天气寒冷,他哭着祈祷,眼泪都冻成了冰柱子,他额头叩头,血也冻成了冰块。突然,有个人给他一个小石匣,说:“这个可以治你母亲的病。”萧睿明跪着接过来,那人却突然不见了。他把石匣献给母亲,匣子里只有一块三寸长的丝绢,上面用朱砂写着“日月”二字,他母亲服下后病就好了。当时,秣陵人朱绪为人品行不好,他母亲病了多年,突然想吃菰羹,朱绪的妻子去市场买了菰回来做羹想给母亲吃,朱绪说:“她病成这样还能吃东西吗?”他先尝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都吃掉了。他母亲生气地说:“我病了想吃这个羹,你为什么把它们都吃掉了?如果上天有知,一定会让你噎死!”朱绪立刻感觉胸口难受,吐血了,第二天就死了。“天若有知,当令汝哽死。” 萧睿明听说后,非常悲痛,好多天不吃东西。他问朱绪的尸体在哪里,想要自杀殉葬。后来他说:“脏了我的刀。”就停下了。永明五年,他守母丧,悲痛过度而死,朝廷追赠他中书郎的官职。

话说,有个叫鲜于文宗的人,是渔阳人,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父亲。他父亲是种芋头的时候去世的,第二年芋头成熟的季节,鲜于文宗对着芋头哭得稀里哗啦的,这辈子就这样一直伤心下去。他姐姐鲜于文英嫁给了荀家,七天后丈夫就去世了,她一直守节不改嫁。后来母亲去世了,她日夜哭泣,最后哭瞎了眼睛。

接下来是萧矫的妻子羊氏,字淑祎,非常孝顺。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哭着哭着就吐血了。她母亲曾经生过一场大病,淑祎半夜里祈祷,突然看见树下站着一个人,自称是枯桑君,说:“你家人的病,是因为泄气导致的,在亥时,往西南方向找白石镇,就能找到解决办法。”说完就消失了。第二天按照枯桑君说的去做,她母亲的病就好了。

还有个叫羊缉的女儿,名叫佩任,是乌程人。她跟着母亲回娘家,母亲去世后,她昼夜哭泣,三天没吃没喝就去世了,乡里人都称她为“女表”,可见她孝心感天动地。

晋陵吴康的妻子赵氏,她父亲去世了,弟弟还小,又碰上荒年,母亲年老体弱多病。赵氏四处求助,她哀求的言语非常凄惨,乡里人很同情她,都分给她一些米,这才渡过了难关。嫁给吴康后,没过多久丈夫就去世了,家里想把她改嫁,但她发誓说绝对不会再嫁。

义兴蒋俊的妻子黄氏,丈夫去世后也不改嫁,家里逼她,她想自杀,后来还是忍住了。建元三年,朝廷下令免除她家的徭役和赋税。

会稽永兴吴翼的母亲丁氏,年轻时就没了丈夫。她心地善良,遇到荒年,就把自己的衣食分给村里挨饿的人,邻居们向她借东西,她从来不拒绝。同村的陈攘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丁氏收养了他,等他长大后还给他娶了媳妇。还有同村王礼的妻子徐氏,在荒年客死他乡,丁氏暗中为她买了棺材,亲自去把她安葬了。元徽末年,下大雪,商旅都停了,村里家家户户都饿肚子,丁氏拿出自己的盐米,按人口分给大家。同村左侨家死了四口人,没钱下葬,丁氏帮他们办好了墓地和棺椁。还有三个服徭役的人没法去,丁氏还替他们去了。丁氏的长子媳妇王氏守寡,也坚决不再嫁人。州郡上报朝廷,朝廷下令免除她家的徭役和赋税,并表彰她的门闾。

话说啊,会稽有个姓陈的穷人家,有三姐妹,没儿子。爷爷奶奶都八九十岁了,年纪大了,没人照顾,日子过得很苦;她们爸爸还得了重病,妈妈也整天提心吊胆的。那年闹饥荒,三个姐妹就一起去西湖采菱角和莼菜,每天都拿到集市上去卖,从没偷懒过。乡里人都夸她们孝顺,好多人想娶她们做媳妇。大姐觉得家里就她们几个孤女,发誓不嫁人。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三个姐妹自己操办了丧事,在墓地旁边盖了个小房子住下。

接下来是永兴县概中里王家的事儿。王家有个女儿,五岁的时候得了怪病,眼睛都瞎了。这姑娘特别孝顺,二十岁的时候,她爸爸去世了,她哭着喊着,眼睛里都流出血来了。她妹妹娥,竟然舔她姐姐流出来的血,姐姐的左眼竟然就睁开了!当时的人都说这是孝心感动了上天。

再来说说诸暨东洿里屠家的事儿。屠家女儿的爸爸瞎了,妈妈也身患重病,亲戚朋友都躲得远远的,乡里人也看不起她们。这个姑娘就带着父母搬到偏僻的茅屋里住,白天上山砍柴,晚上纺线织布,供养父母。父母去世后,她自己操办了丧事,还亲自挖土堆坟。突然,天上有个声音说:“你孝心感天动地,山神想让你帮人治病,你会变得非常富有。”姑娘觉得这是鬼怪在作祟,不敢答应。结果她自己也病倒了,病了好久。后来,邻舍有人中了毒,她试着给人家治了治,没想到自己的病也好了。于是她就用巫医的方法给人治病,个个都治好了。她家也越来越富裕,乡里好多人都想娶她。但她因为没有兄弟,发誓要守着父母的坟墓不嫁人,最后被山贼给害死了。

最后是吴兴乘公济他媳妇姚氏的故事。她生了两个儿子。可她公公济、还有公公的哥哥公愿、乾伯都去世了,每个都留下一个儿子。姚氏把四个孩子都养大了,卖掉田地房产给孩子们娶媳妇,她和两个儿子就寄住在邻居家。后来明帝还下旨给她的两个儿子操办婚礼,还免除了他们的徭役。

话说吴郡有个叫范法恂的人,他老婆褚氏啊,那也是个勤劳持家的好女人。宋朝升明年间,孙昙瓘造反失败,成了逃犯。褚氏就跟儿子僧简说:“孙越州是咱先祖母的姐姐的儿子,跟你爹又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交情比古人还重呢!他这会儿逃亡,肯定脱不了身,你得把他藏起来!”后来孙昙瓘被抓了,褚氏又让僧简去把他安葬了。褚氏活到七十多岁,永明年间去世了。僧简当时在京城,听说母亲病了,赶紧赶回家,结果还没到家,母亲就去世了。要办丧事抬母亲的遗体时,怎么也抬不起来,这时僧简才赶到。

再说说公孙僧远,会稽剡县人。他老爹去世后,他非常孝顺,侍奉母亲和伯父都特别认真。那年闹饥荒,僧远就省吃俭用,把仅有的食物都留给母亲和伯父吃。后来兄弟们相继去世,家里穷得连办丧事都困难,他就自己出去贩卖东西,凑钱给兄弟们办丧事,还亲自挖土、种松柏。他哥哥姐姐还没结婚,他又把自己卖了,给兄姐置办嫁妆。他的孝行名扬郡县。齐高帝登基后,派散骑常侍虞炎等十二位使者到全国各地考察,把公孙僧远等二十三人上报朝廷,皇上就下令免除他们家的赋税。

吴欣之,晋陵利城人。宋元嘉年间,他弟弟吴慰之为武进县吏。后来跟着王诞起义,朝廷派军主华钦来讨伐,县里的官吏都逃跑了,就吴慰之一个人留下,被抓了。眼看就要被杀头了,吴欣之就跑去求华钦,请求用自己的命换弟弟的命,说得那叫一个悲痛欲绝,眼泪汪汪的。结果兄弟俩都保住了性命。齐建元三年,朝廷下诏免除了他们家的赋税。

永明初年,广陵有个叫童超的人,他俩儿子犯了罪,都要被处死,太守刘悛把这事儿上报朝廷。

韩系伯,襄阳人,非常孝顺父母。他家邻居在田地界线上种了桑树做标记,韩系伯觉得桑树枝叶遮挡了自家地,就把界线往外挪了几尺。可邻居又把界线往回移,韩系伯就一次次地调整界线。时间长了,邻居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把侵占的地还给了韩系伯,还亲自登门道歉。齐建元三年,朝廷免除了他家的赋税,他后来寿终正寝。

那时候吴兴有个叫闻人敻的人,十七岁就拉帮结伙为父报仇,被齐高帝赏识,官做到长水校尉。

丘冠先,字道玄,是浙江湖州乌程人,从小就很有节义。齐永明年间,他当上了给事中。当时朝廷要派使者去蠕蠕国,尚书令王俭说:“丘冠先虽然官职不高,但他的节义很重。如果让他出使,那可真是苏武、郑众那样的忠臣啊!”于是就派他出使蠕蠕国。蠕蠕人逼迫他下跪,丘冠先拿着节杖坚决不从。蠕蠕人甚至拔出刀来威胁他,丘冠先说:“能杀我的人是你们蠕蠕人;不能让天子派出的使者向你们这些蛮夷下跪的人,是我!”结果,他被杀害了。齐武帝听说丘冠先为国捐躯,没有辱没使命,就赏赐他儿子丘雄一万钱和三十匹布。可是丘雄没有接受,跑到皇宫门口上书说:“我父亲像苏武一样执节不屈,像谷吉一样为国捐躯,可是史书上却没有记载他的功劳,朝廷也没有表彰他。多少年来,有多少人为了国家而死?建元四年,车僧朗出使也遇到类似的情况,同样是抗节不屈,朝廷还追赠他正员外郎的官职,这是朝廷的惯例,也是我父亲应该享有的待遇。现在车僧朗却有墓葬,而我父亲却死在异国他乡,无人问津。论忠烈,我父亲不比车僧朗差;论受苦,车僧朗比我父亲还轻。官职相同,礼数却应该一样,恳请皇上恩准追赠我父亲官职。”但是,他的奏章没有得到批准。

孙淡,是太原人,世代居住在长沙。他非常孝顺母亲,母亲生病的时候,他日夜守护,不吃不睡,以母亲的病情好转为期。母亲很心疼他,后来生病了,也不让他知道。齐建元三年,朝廷表彰了孙淡的孝行。孙淡最终在家中去世。

华宝,是江苏无锡人。他父亲是军人,晋朝义熙年间在长安戍守,华宝八岁的时候,父亲临别时对他说:“等我回来,就给你娶媳妇。”后来长安城失守,华宝一直活到七十岁,都没有结婚。有人问他原因,华宝总是哭泣一整天,无法回答。

和华宝同乡的薛天生,他的母亲生活困苦,只能吃素菜,薛天生也跟着吃素菜。母亲去世后,薛天生一辈子都不吃鱼肉。

还有和他们同乡的刘怀胤和他的弟弟刘怀则,十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们不穿丝绸衣服,不吃盐和蔬菜。齐建元三年,朝廷也表彰了他们的孝行。

解叔谦,字楚梁,是雁门人。他母亲生病了,叔谦晚上在院子里磕头祈祷,突然听到空中有人说:“这种病用丁公藤泡酒就能好。”他立刻去问医生和查阅《本草注》,都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于是他四处打听,最后到了宜都郡,远远看见山里一个老爷爷在砍柴,他就上前询问老爷爷砍的是什么树,老爷爷回答说:“这是丁公藤,治疗风湿特别有效。”叔谦立刻跪下哭着,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老爷爷。老爷爷很感动,给了他四段丁公藤,还教了他泡酒的方法。叔谦接过丁公藤,再回头看时,老爷爷已经不见了。他按照方法泡了酒,他母亲的病很快就好了。齐建武初年,朝廷征召他做奉朝请,但他没去。

那时候,还有宗元卿、庾震、朱文济、匡昕、鲁康祚、谢昌宇这几个人,他们都很孝顺,但叔谦尤其突出。元卿,字希蒋,是南阳人,非常孝顺。他很小就没了父亲,由祖母抚养长大。祖母生病的时候,元卿无论在哪里,心里都会隐隐作痛;祖母病重,他就痛得厉害;祖母小病,他就轻微地感到疼痛,一直都是这样。乡里人都很敬重他,称他为“宗曾子”。震,字彦文,是新野人。父母去世后,他家里很穷,没钱下葬,就靠抄书赚钱,抄到手掌都磨破了,才终于把父母安葬了。南阳的刘虬因此为他写了《孝子传》。文济,字敬达,是吴兴人。他为了给母亲办丧事,把自己卖身为奴,太守谢瀹想让他做儒林,但他没答应。昕,字令先,是庐陵人。他非常孝顺,隐居在金华山,过着隐居生活,不与世俗交往。他母亲去世后已经好几天了,昕奔回家痛哭,他母亲竟然复活了!大家都认为这是孝心的感召。康祚,是扶风人,也很孝顺。他母亲得了乳痈,很多医生都治不好,康祚就跪下来,双手捧着母亲的患处,痛哭流涕,他母亲立刻感觉好受了一些,病也就慢慢好了。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冥冥之中有感应。康祚后来官至屯骑校尉。昌宇,是陈郡人,在刘悛手下做广州参军。他非常孝顺。他曾经养了一只天鹅,昌宇生病二十天,那只天鹅也二十天不吃东西。昌宇去世后,那只天鹅就飞走了。

韩灵敏,是浙江绍兴剡县人。他从小就没了父亲,他和哥哥韩灵珍都很孝顺。后来母亲也去世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连办丧事都困难。兄弟俩就一起种瓜,早上摘瓜子卖钱,晚上就赶紧再种上,就这样凑够了钱,把母亲安葬了。后来哥哥韩灵珍也去世了,没有留下儿子,嫂子胡氏守节不改嫁。她担心家里人会影响她的想法,所以一直没回家。韩灵敏对待嫂子就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

哥哥去世后,嫂子胡氏独自一人,为了守住这份贞节,她没有回娘家,一直默默地生活着。韩灵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把嫂子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尽心尽力地侍奉她。这兄弟俩的孝心,感动了当时的人们,也成为了后世流传的美谈。 这兄弟俩的孝行,真是令人敬佩啊!

刘沨,字处和,是南阳涅县人。他爹刘绍,在宋朝当过中书郎。刘沨他妈去世得早,他爹后来奉命娶了路太后的姐姐做继室。刘沨小时候,后妈路氏根本不把他当儿子看,家里的奴婢们没完没了地打他,没轻没重。他妈死的那天,刘沨哭得死去活来,不吃不喝,更是被那些奴婢们欺负得更惨。

路氏生了个儿子,就是刘沨的弟弟。刘沨特别疼爱弟弟,舍不得离开他,总是待在弟弟的床边,结果还是被后妈赶来打,但他就是不肯走。路氏生病好几年,刘沨昼夜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每次路氏病情加重,刘沨就哭着不吃东西。后来路氏病好了,被刘沨的孝心感动了,对他特别好。路氏家底殷实,后来专门为刘沨建了宅子,摆上酒席,那排场不比侯王差。刘沨的弟弟很懂事,对刘沨比亲兄弟还亲,什么事都得先问问哥哥才能做决定。刘沨的妹妹嫁给了江祏的弟弟江禧,和江祏兄弟关系也非常好。

刘沨从尚书比部郎做起,后来当了遥光(指遥光王)的谘议,是遥光王的心腹。当时遥光王权势很大,朝中很多人都巴结刘沨,像云一样多。刘沨很忌讳这种情况,请求外调到丹阳当丞,虽然调到外地了,但他和遥光王的关系没变。后来遥光王造反,一大早就派人去叫刘沨,刘沨觉得应该把所有的幕僚都叫来商量。刘沨调到丹阳当丞的时候,遥光王让萧懿的四弟晋安王的一个幕僚畅做谘议,负责记录事情。等到刘沨被召见的时候,遥光王说:“刘暄想造反,今晚就要拿下他!”遥光王去年得了场暴风病,性情古怪,好长时间才恢复。畅说:“您去年身体不好,现在又要发动兵变?”赶紧让左右的人去叫医生来给他看脉。遥光王大声呵斥道:“谘议想造反!”然后下令把畅赶出去。

一会儿刘沨进来了,畅说:“您以前得过风疾,现在又犯了。”刘沨说:“你看今晚的安排,你咋这么说?”等到迎垣历生赶到后,和刘沨一起劝遥光王不要夜攻台。劝说无效后,刘沨和历生捶胸顿足地说:“您想造反却龟缩在城里,今年您要被灭族了!”遥光王兵败后,刘沨平静地坐在被围困的房子里。刘沨的弟弟刘溓当了度支郎,也逃跑了,遇到刘沨后也不肯离开。刘沨说:“我当官的,不怕死,你可以走,别和我一起死。”弟弟回答说:“如果不是遇到哥哥,我也只是个草民,现在既然遇到了,怎么能独自苟活?”于是用衣带把兄弟俩绑在一起,一起被杀害。

何胤听了这话,感叹道:“哥哥死了,君主就难办了;弟弟死了,哥哥就倒霉了,真是好啊!”

这句其实已经是很口语化的表达了,不需要再进行现代汉语口语的翻译。 “兄死君难,弟死兄祸”本身就是简洁而富有哲理的总结,用现代汉语口语化反而会显得累赘。 如果一定要改,可以根据语境稍作调整,比如在朋友间闲聊时,可以更口语化地说成:“哎,哥哥死了,皇上都头疼;弟弟死了,哥哥也跟着遭殃,这算什么事儿啊!” 但这种改动会损失原文的精炼和力度。 所以,保留原文“何胤听了这话,感叹道:“哥哥死了,君主就难办了;弟弟死了,哥哥就倒霉了,真是好啊!””是最合适的翻译。

柳叔夜,是河东人,他爸爸柳宗做过宋朝的黄门郎。柳叔夜十六岁就当上了新野太守,干得很出色,后来升任遥光谘议参军。等到事情败露了,手下的人扶他上马,想和他一起逃走,但他回答说:“我已经答应了始安太守要为他而死,怎么能食言呢?”于是就自杀了。

封延伯,字仲连,是勃海人。他们家在当地是名门望族,世代居住在东海,祖孙三代共同生活,是北方州郡的人们所敬仰和依附的对象。封延伯为人好学谦让,侍奉寡嫂非常恭敬。兖州刺史垣崇祖想请他当长史,他没答应。垣崇祖亲自登门拜访,他也不肯见。后来垣崇祖做了豫州刺史,上表推荐封延伯,朝廷下诏书给予优厚的待遇。封延伯起家做了平西长史、梁郡太守。他为政清廉,很有高士的风范。不久因为生病而辞官,回到了东海。当时,四个州都归顺了魏国,很多读书人都聚集在东海沿海地区,争着去拜访他,就像辽东人敬仰邴原一样。

建元三年,朝廷派使者巡查全国,发现义兴的陈玄子一家四世同堂,一百七口人。武陵的邵荣兴和文献叔两家都是八世同堂。东海的徐生之、武陵的范安祖、李圣伯、范道根,都是五世同堂。零陵的谭弘宝、衡阳的何弘、华阳的阳黑头,都是几代人一起生活,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但也算得上是四世同堂了。朝廷下诏书,都表彰他们的家族,免除他们的赋税。

蜀郡的王续祖和华阳的郝道福两家,也是几代人一起生活,共用一个灶台。建武三年,明帝下诏表彰他们的家门,免除他们的徭役。

吴达之,是义兴人。他嫂子去世了,没钱安葬,他就把自己卖身为奴,挣钱来操办丧事。他的从祖弟敬伯,和妻子在荒年被抓走卖到了江北,吴达之家里有十亩田地,就把田地卖了把他们赎回来,还和他们一起生活,共同管理家产。郡里要任命他当主簿,他坚决推辞,把官职让给了哥哥。他又把祖上传下来的田地让给了族弟,族弟也不接受,田地就这样荒废了。齐建元三年,朝廷下诏表彰他的家门。

首先,说的是蔡昙智,乡里都叫他蔡曾子;还有庐江的何伯玙兄弟,乡里都叫他们何展禽;这两个人都很受高士沈顗器重。沈顗常常说:“听了蔡昙智的事迹,胆小鬼都变得勇敢了,见识浅薄的人都立下了志向;听了何伯玙的事迹,虚伪的人都变得正直了,吝啬的人都变得慷慨了。”

何伯玙和他的弟弟幼玙,都很有节操,他们养育着孤兄的儿子。等侄子长大成人要结婚了,他们就把家业全部给了他。兄弟俩生活简朴,清贫到让人心疼,却诲人不倦,就连郡守下车都要去拜访他们。何伯玙去世后,幼玙特别信奉佛教,剃度出家,吃素念经,修行非常刻苦,梁朝初年去世。兄弟俩都活了八十多岁。

再说王文殊,字令章,是吴兴故鄣人。他父亲死在魏国,王文殊思念父亲,哭得肝肠寸断,一辈子吃素,不穿丝绸衣服,只穿麻布衣服。他终身不娶,也不和人交往。吴兴太守谢瀹想聘请他当功曹,他都没答应。他在县城西边盖了一间小屋,整天端坐着,一动不动。每逢年节祭祀,以及每月十五,他都必定面向北方,长久地悲伤哭泣,这样持续了三十多年。太守孔琇上表朝廷表彰他的孝行,朝廷下令在王文殊家门口树立表彰牌匾,并且把王文殊住的地方改名为“孝行里”。

最后,是乐颐之,字文德,南阳涅阳人,世代居住在南郡,从小就言行谨慎。他当过京府参军,他父亲在郢州生病去世了。乐颐之悲痛欲绝,痛哭流涕,于是请求回家奔丧。在半路上,果然得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他立刻脱掉鞋子,放声痛哭。走到陶家后渚的时候,遇到商船,就搭乘商船西上,好几天不吃不喝。他曾经得过病,和母亲住隔壁,他忍着病痛不说,把被子咬得都烂了,就是怕母亲为他担心。湘州刺史王僧虔请他当主簿,但是因为同僚不是好人,他就辞官离开了。吏部郎庾杲之曾经去探望他,乐颐之请他吃饭,只有干鱼和腌菜。庾杲之说:“我吃不下这个。”乐颐之的母亲听到后,就亲自端出了平时吃的鱼羹等好几样菜。庾杲之说:“你比茅季伟还过分,我不是郭林宗。”乐颐之最后做到郢州中从事这个官职。

弟弟弟预,字文介,那也是个孝子。他爹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把他托付给了郢州的行政长官王英。弟预悲痛得昏死过去,吐了好几升血,然后就病倒了。后来官做到骠骑录事参军。隆昌年间将要结束的时候,弟预对丹阳尹徐孝嗣说:“外面风声很紧,好像要发生像伊尹、周公辅佐君王那样的事件。您蒙受武帝特别的恩宠,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恐怕不能跟其他人一样置身事外。人们至今还嘲笑褚遂良(褚公)当年参与政变的事,想想都后怕,您可千万别效仿啊!”

徐孝嗣的旧部下、吴兴人沈升之也劝他说:“我和您都有过平定叛乱的功劳,现在一句话就能让咱们俩的功劳都化为乌有,您愿意听到这种话吗?您受了先帝和当今皇帝两代的恩惠,现在又要参与这场危险的政治斗争,别人会认为您反复无常,事情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您可就无处可逃了。我沈升之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一句话说出去,祸事就跟着来了,您为什么不干脆辞官谢罪,安安心心在家享清福呢?这样一来,您就和松柏一样坚贞,和风霜一样刚烈,岂不是更好吗?”徐孝嗣听了之后,脸色也变了,连忙向弟预道谢。弟预在建武年间当上了永世县令,百姓都很怀念他的恩德,最后死在了任上。当时有个老太太,年纪大概六七十岁,挑着担子在集市上卖菜叶,听说弟预死了,就放声大哭,把担子扔到河里,哭着说:“乐令(弟预)死了,我们这些孤苦无依的老太婆,也该死了!”集市上的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可见弟预的恩德有多么深厚。

江泌,字士清,是济阳考城人。他父亲江亮之,做过员外郎。江泌小时候很穷,白天砍草鞋为生,晚上借着月光读书,月光斜了,他就拿着书爬到屋顶上读,困得睡着了从屋顶上掉下来,他又爬上去继续读。他为人仁义,衣服破旧,虱子很多,他把虱子用棉花包起来放在墙上,怕虱子饿死,又把虱子放回衣服里。几天后,他身上再也没有虱子了。他母亲去世后,他用生米供奉母亲,遇到鲑鱼也不忍心吃。他不吃带心叶的菜,因为他觉得那有生命,只吃老了的菜叶。他母亲的坟墓被野火烧了,他就按照“新宫灾,三日哭”的标准哭丧,哭干了眼泪就用血来代替眼泪。

他曾经在南方做郎中行参军的官,手下有个募来的吏卒得了重病,其他人都不肯照顾他。这个吏卒拄着拐杖来到泌的住所,泌自己暗中照顾他。吏卒死了以后,泌还给他买了棺材。因为没有仆人,他和兄弟们一起抬着棺材把他埋了。后来,他当上了国子助教,有一天坐车去染乌头,看见一位老人家步行,就下车让他上车,自己步行到梁地。梁武帝让他担任南康王子琳的侍读。建武年间,明帝害死了很多诸王,泌非常担心王子琳,就去拜访志公道人,询问王子琳的祸福。志公把香炉里的灰给他看,说:“都尽无余。”等到王子琳被害死,泌去为他哭丧,哭干了眼泪就用血来代替,直到亲自料理完丧事才离开。不久,泌也去世了。他家族里有个在兖州做从事的人,也叫泌,是黄门郎悆的儿子,和这位泌同名,后世为了区别,就称这位为“孝泌”。

庾道愍,是颍川鄢陵人,晋朝司空冰的玄孙。他非常孝顺,而且很会写文章。他从小就孤苦伶仃,当时没有人认识他。他母亲漂流到交州,而道愍还在襁褓之中。他长大后知道了这件事,就请求到广州绥宁府做官。可是从南方到交州还很远,他就自己背着行李,冒着危险,好不容易才到达交州。到了交州以后,他寻找母亲,日夜哭泣,找了好几年。有一次他进村里,天晚了,下起了大雨,就在一家人家借宿。第二天早上,有个老婆婆背着柴火回来,道愍心里一动,就上前询问,结果发现那就是他的母亲。于是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附近的人都跑来,没有一个不流泪的。道愍还特别擅长看相板,宋明帝的时候,山阳王休祐经常因为言语得罪皇帝,他见到道愍,就假装把自己的相板当作其他东西,让道愍为他占卜。道愍说:“这东西非常贵重,但是会让人犯很多错误。”休祐就请褚彦回详细地解释,请求更换相板。几天后,彦回侍奉明帝,自称下官。明帝很忌讳这个称呼,很不高兴。休祐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皇帝,皇帝这才消气。道愍在齐朝做官,官至射声校尉。他的族孙沙弥也因为孝行而闻名。

沙弥是晋朝司空冰的第六代孙。他父亲佩玉在宋朝当官,做到长沙内史,后来因为牵涉到沈攸的事情被杀害了。那时候沙弥刚出生。等到沙弥五岁的时候,他母亲给他做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但他就是不肯穿。他母亲问他为什么,沙弥哭着说:“我们家门不幸,遭遇这么大的灾难,穿这么好的衣服做什么呢?”长大后,沙弥一直穿着粗布衣服,吃素食。他做过中军田曹行参军。他的嫡母刘氏生病了,沙弥日夜侍候在母亲身边,衣不解带。如果需要针灸,他总是先在自己身上试。母亲去世后,他好几天不吃不喝。一开始只喝点大麦稀饭,过了十天半个月才开始吃点稀粥。守孝期间,他不吃盐和醋,冬天不穿棉衣,夏天也不脱孝服。他不出门,日夜哭泣,邻居们都听不下去。他坐的地方,眼泪都把座位浸湿了。他母亲的墓地在在新林,墓地里突然长出了上百棵松树,枝繁叶茂,跟普通的松树不一样。刘氏生前喜欢吃甘蔗,沙弥从此以后也不再吃甘蔗了。

他的族兄尚书咏上表陈述了沙弥的事迹,认为这是纯孝的行为,梁武帝召见了他,很欣赏他,任命他做了歙县令。后来又调任轻车邵陵王参军事,跟着邵陵王去了会稽。后来沙弥的生母去世了,他回京奔丧,在渡过浙江的时候,船遇到了大风,眼看就要翻船了。沙弥抱着母亲的灵柩哭喊,一会儿风就停了,大家都认为这是孝心感动了上天。后来,他在长城县令任上去世了。他的儿子叫持。

持,字元德,从小就没了父亲,他非常孝顺,父亲去世后,他守孝非常严格,超过了礼仪的要求。他非常努力学习,在梁朝做了尚书左户郎,后来又兼任建康监。陈文帝做吴兴太守的时候,任命他为郡丞,还让他负责掌管文书。天嘉年间,他做了尚书左丞,被封为崇德县子。封官的当天,他请官吏们做客,接受他们的馈赠,陈文帝很生气,因此免了他的官职。后来他做了临安令,因为杖毙了一个人而被免职,也失去了爵位。他又做了给事黄门侍郎,后来又历任盐官令、秘书监、知国史事。他还做过少府卿,最后升任太中大夫,领步兵校尉,然后去世了。持擅长书法,写文章的时候,喜欢用一些奇特的字,文人们也因此批评他。他留下了十卷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