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业,小名法身,是文惠太子萧长懋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郁林王。他爹当相王的时候,才五岁,就经常在他爹床前玩耍。他爹当时正让左右的人给他拔白发,就问小昭业:“孩子,你说我是谁?”昭业奶声奶气地答道:“太翁!”(太爷爷)他爹一听,哈哈大笑,对左右的人说:“哪有给太爷爷拔白发的孙子啊?”然后就把镜子和镊子扔了。后来有人问起这事,他爹就指着客人说:“我从这孩子身上,已经传了四代了!” 等他爹萧赜当了皇帝(武帝),十岁的小昭业就被封为南郡王。
永明五年十一月戊子日,十岁的南郡王在东宫崇正殿行冠礼。当天小规模地庆祝了一下,赏赐了王公以下的官员们不同数量的丝绸,还给南郡王配了两个侍卫。七年后,朝廷又给他配了二十个佩剑侍卫和一支仪仗队。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礼仪方面比其他诸王都好得多。十一年后,他又得到了三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等他爹文惠太子死了,他就继承了皇太孙的位置,住进了东宫。
同一年七月戊寅日,武帝萧赜驾崩,皇太孙萧昭业继承了皇位,随即下诏大赦天下。八月壬午日,他宣读了先帝的遗诏,任命武陵王萧晔为卫将军,陈显达继续担任征南大将军,两人都兼任开府仪同三司。西昌侯萧鸾被任命为尚书令,王晏为左仆射,徐孝嗣为右仆射。八月癸未日,又提升司徒竟陵王子良为太傅,并增加了他三十个佩剑侍卫。同时,他还下令免除今年七月三十日以前的三调赋税和所有欠税。他还裁撤了御府里一些不必要的机构和土地,减少了关市的税收。以前,皇帝经常下令减免赋税,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执行,催税照旧。这次西昌侯萧鸾负责处理朝政,全国上下都盼着能有所改善,萧昭业的这些措施一出台,恩威并施,全国上下都感到欣慰。
九月辛酉日,追尊文惠太子为世宗文皇帝。十月壬寅日,尊皇太孙太妃为皇太后,并立何氏为皇后。十一月庚戌日,北魏派人来朝贡。辛亥日,又封临汝公萧昭文为新安王,曲江公萧昭秀为临海王,他的弟弟萧昭粲为永嘉王。
公元隆昌元年正月初几,大赦天下,改年号。给太傅竟陵王子良加了特别的礼遇。镇军将军西昌侯鸾,就地升迁为大将军,还配给他一支仪仗队和五百名亲兵。领军鄱阳王锵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皇帝下令让所有官员畅所欲言,说说国家治理上的得失。他还下令让王公大臣们举荐人才。正月某天,在南郊举行了祭祀活动,同时赦免了隆昌元年以来所有被流放的人。又过了几天,皇帝去崇安陵祭拜。之后,派司徒参军刘斅去魏国进行外交访问。
二月某天,在明堂举行了祭祀。
四月某天,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武陵王晔去世了。没过几天,太傅竟陵王子良也去世了。接着,骠骑将军庐陵王子卿被任命为卫将军,尚书右仆射鄱阳王锵被任命为骠骑将军,两人都加封了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衔。
闰月某天,镇军大将军西昌侯鸾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衔。
五月初一,发生了日食。
七月某天,皇太后下令废黜皇帝,让他当郁林王。
皇帝从小就长得好看,还喜欢写隶书,武帝特别宠爱他,下令皇孙写的字不能随便拿出来用,以此来抬高他的身价。他说话做事,都很有风度。他从小就被竟陵文宣王收养,经常在袁妃身边长大。竟陵王搬到西州去了,皇帝也跟着去了。他天资聪颖,喜怒哀乐都比常人强烈。接待宾客,都非常热情周到。但他内心阴险狡诈,暗藏不良企图。他和二十多个左右的无赖小混混混在一起,吃住都在一起。何妃从中挑几个长得好看的,就让他们和皇帝私通。他偷偷向富商要钱,没有人敢不给。等到竟陵王搬到西邸,皇帝独自住在西州,每晚都偷偷打开后堂的阁楼,和那些不务正业的小人,跑到军营里寻欢作乐。那些小人,都被他加官进爵,他把他们的官职名字写在黄纸上,让他们装在口袋里带着,答应他们等他当上皇帝,就立刻实行。他还另外做了一个小锁,并且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每次私自出去回来,就锁上锁,封好,跟原来一样,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师史仁祖和侍书胡天翼知道了这件事,商量说:“如果告诉皇太后和皇太子,这事儿不好办,如果说是被营里的人打了,或者被狗咬了,那岂止是皇帝一人受罚,恐怕全家都要遭殃。我们都七十多岁了,剩下的日子还有什么好惋惜的呢?”几天后,两个人就一起自杀了,皇太后和皇太子都不知道。武帝就用暨阳县一个贫寒人家出身的给事中綦母珍代替仁祖,用剡县一个贫寒人家出身的马澄代替天翼。文惠太子总是限制他的行动,控制他的花费。皇帝对豫章王妃庾氏说:“阿婆,佛经上说有福气的人才能生下皇帝,现在我成了天王,这就是大罪过啊,身边的官员将领,动不动就被抓起来,还不如街边卖肉的富家子弟快活百倍呢!”
文惠太子生病去世了,皇帝侍奉他生病,又为他守丧,表现得非常悲伤,哭得死去活来。旁人都看得忍不住哭泣。丧事一结束,他就又欢天喜地地喝酒吃肉,大吃大喝。葬礼结束后,他被立为皇太孙。去看望太妃,他让人在墙上凿了个洞,从太妃的房间通到何氏的房间,每次进去就待很久才出来。武帝去东宫,皇帝迎接他,哭得死去活来,晕过去又醒过来,武帝下车把他抱起来,对他的宠爱与日俱增。他又在西州请女巫杨氏祈祷,希望快点当上皇帝。文惠太子死了以后,他说这是杨氏的功劳。更加敬重她,叫她杨婆。宋朝以后,民间有《杨婆儿歌》,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武帝病了,他又让杨氏日夜祈祷,希望宫车早点驾崩。当时何妃在西州,武帝去世前几天,病情危重,他给何氏写信,信纸中央写了一个很大的“喜”字,周围围绕着三十六个小“喜”字。侍奉武帝生病期间,他忧心忡忡,说话都带着哭腔。武帝每次谈到生死,皇帝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武帝因此认为他一定能承担大业,对他说:“五年内,国家大事都交给宰相处理,你不用操心;五年以后,就不要再把权力交给别人了。如果你自己做不好,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临死前,握着皇帝的手说:“阿奴,想我的话,就好好做皇帝。”说完就去世了。大殓结束后,他就把武帝的乐师都叫来,演奏各种乐器,乐师们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哭泣。
皇上本来就喜欢养狗遛马,登基还不到十天,就把武帝当年修建的招婉殿拆了,把建材赏赐给宦官徐龙驹,然后在那儿修了个马厩。结果骑马的时候摔了,脸和脑袋都受伤了,就说自己病了,好几天不上朝。他还养了很多名贵的鹰和猎犬,用上好的粮食和肉喂养它们。等到武帝的梓宫要下葬到渚宫的时候,皇上在端门内举行祭奠仪式,灵车还没出端门,他就又说自己病了,回宫去了。刚进宫门,就在宫里叫人奏乐,鼓乐声震天响,宫里宫外都听得见。当时司空王敬则问新任命的射声校尉萧坦之说:“这样下去行吗?是不是太草率了?”萧坦之说:“这哪是治国啊,分明是后宫里哭丧的声音传到了外面。”
自打武帝下葬以后,皇上就在宫里坐内侍的车子到处问候,跑到皇后他妈宋氏那儿去,还经常微服私访,在市集里乱逛。他还经常去文帝的崇安陵墓附近,跟一群小混混一起玩那些粗俗下流的游戏,赌博、放鹰走狗,各种卑劣狡诈的手段都用上了。
皇上已经完全荒废了朝政,朝廷大小事务,都由西昌侯鸾做主,鸾偶尔也劝谏几句,但皇上大多不听。皇上对身边的人极其大方,赏赐动辄就是几十万上百万。每次看到钱,他就说:“我以前想得到一个钱都难,现在终于能随便用了!”武帝攒下的钱,上库里存了五亿万,斋库里也存了三亿万,金银布帛更是多得数不清。他登基还不到一年,就已经把这些钱花掉了一大半,都赏赐给了那些不务正业的小人。他还把珍贵的器物拿来互相敲打,故意砸碎,以此为乐。等到他被废黜的时候,国库已经完全空了。
话说这皇帝啊,平时在宫里,经常衣衫不整,就穿些红紫锦绣的新衣服、帽子和裤衩,还穿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特别喜欢斗鸡,偷偷买鸡,花掉的钱能买几千只鸡。皇帝用的甘草杖,宫女们都偷偷掰下一小段用。有个叫徐龙驹的,是后宫的舍人,整天在六宫的房间里晃悠。
皇帝和文帝的姬妾霍氏搞到一起了,还给霍氏改了姓,叫徐氏。徐龙驹就劝皇帝把霍氏留在宫里,还说要让霍氏出家当尼姑,再找个人顶替她。皇后也乱来,斋阁整夜开着,宫里宫外的人混在一起,乱成一锅粥。中书舍人綦母珍之、朱隆之,还有直阁将军曹道刚、周奉叔,都帮着他们一起胡作非为。西昌侯鸾多次劝谏,但皇帝根本不听。
后来,有个老尼姑从宫外进来,到处乱嚼舌根,皇帝就怀疑西昌侯鸾图谋不轨。中书令何胤是皇后的亲戚,皇帝就让他去守卫宫殿。皇后还经常叫何胤“三父”。皇后和何胤合谋要杀掉西昌侯鸾,让何胤去动手,何胤不敢,就推三阻四,这事儿才算罢了。后来又想把西昌侯鸾发配到西州去,直接下圣旨,也不再征求别人的意见了。
西昌侯鸾觉得情况不妙,就先派萧谌、萧坦之等人进宫杀了曹道刚、朱隆之等人,然后带着军队从尚书省冲进宫里,穿戴整齐的戎装,外面还披着红衣服,那叫一个威风凛凛。结果进宫的时候,居然三次把鞋子都掉了!王晏、徐孝嗣、萧坦之、陈显达、王广之、沈文季都跟着他一起进宫。
皇帝当时正在寿昌殿,光着身子跟霍氏在一起,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让人把内殿的房间都锁起来,还让太监上兴光楼去看看。太监回来报告说:“看到一个人穿着戎装,带着几百人,气势汹汹,在西钟楼下!”
一会儿,萧谌带兵冲进宫里,皇帝赶紧跑到爱姬徐氏的房间,拔剑自刎,结果剑太钝了,刺不进去,就用帛布勒脖子,被人抬到延德殿。萧谌刚进殿,宫里的侍卫都拿着弓箭盾牌准备战斗,萧谌说:“我们要抓的人,自有人去抓,你们不用动手。”侍卫们信了他的话。等皇帝被抬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想反抗,但皇帝一句话也没说,被带到西弄,最终遇害,年仅二十二岁。
皇帝的尸体被抬到徐龙驹家里,以王侯之礼下葬。霍氏和广昌君宋都被赐死,其他参与此事的人也都受到了惩罚。
首先,文惠太子在钟山脚下建了个楼馆,叫“东田”,太子经常去那里玩。其实,“东田”反过来读就是“颠童”,暗含讽刺意味。后来武帝又在青溪建了个宫殿,叫“旧宫”,反过来读是“穷厩”,结果武帝因为轻率任性最终落得个穷困潦倒的下场。还有,武帝时候有个小史官姓皇名太子,武帝说:“皇太子可不是名字该这么叫的”,就把名字里的点移到外面去了,改名叫犬子。有个叫何点的隐士说:“太子是天地所托付,是三才所依靠的,现在改名叫犬子,肯定不能当皇帝了!”后来文惠太子死了,郁林王、海陵王相继被废黜,这都应验了何点的话。
永明年间,老百姓突然都戴起破旧的帽子,这股风是从建业兴起的,然后传遍各地,达官贵人都跟着戴,这是一种迷信的服饰。这种帽子最初是萧谌家流行起来的,后来越传越广,好像上天在暗示:武穆、文昭(指之前的皇帝)都该灭亡,而萧谌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废帝海陵恭王,名叫萧昭文,字季尚,是文惠太子的第二个儿子。永明四年,他被封为临汝公,等郁林王即位后,他又被改封为新安王。郁林王被废后,西昌侯鸾拥立了海陵王当皇帝。
延兴元年秋七月丁酉日,皇帝即位,大赦天下,改元,并给文武官员都加官晋爵。西昌侯鸾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都督、扬州刺史,还增加了三十个卫兵,封为宣城郡公,让他驻守东城。王晏被任命为尚书令,徐孝嗣为左仆射,沈文季为右仆射,陈显达为司空,鄱阳王锵为司徒。皇帝下令:宣城公鸾带一百名士兵持兵器入朝,陈显达、王晏、徐孝嗣、萧谌各带五十名士兵入朝。
八月壬辰日,北魏派人来朝贡。甲午日,以前司空王敬则被任命为太尉。辛丑日,朝廷恢复了南蛮校尉的官职。甲辰日,皇帝下令派使者去各地考察风俗民情。
九月癸未那天,朝廷处死了新任司徒鄱阳王锵和中军大将军随王子隆。然后派平西将军王广去处死南兖州刺史安陆王子敬。结果,江州刺史晋安王子懋趁机起兵造反。朝廷赶紧派中护军王玄邈去讨伐他。九月乙酉,朝廷又处死了湘州刺史南平王锐、郢州刺史晋熙王銶和南豫州刺史宜都王铿。九月丁亥,朝廷任命卫将军庐陵王子卿为司徒,任命抚军将军桂阳王铄为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冬天十月丁酉,皇上给宣城公鸾加上了黄钺,提升他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让他兼任大将军和扬州刺史,还给了他很多特殊的礼遇,并晋封他为王。十月戊戌,朝廷又处死了新任中军将军桂阳王铄、抚军将军衡阳王钧、侍中秘书监江夏王锋、镇军将军建安王子真和左将军巴陵王子伦。这时候,宣城王鸾掌握着朝政大权,皇帝的日常生活起居,都要先征求他的意见才能决定。有一次,皇帝想吃蒸鱼,可是太官令说没有接到皇上的命令,结果就没给他做。十月辛亥,皇太后下令废掉皇帝,让他当海陵王,然后让宣城王继承皇位。
建武元年,朝廷下令,让海陵王按照汉朝东海王强以前的待遇,给他配给虎贲、旄头、画轮车,并为他设立钟虡宫县。十一月,海陵王生病了,皇帝多次派御医去看他,结果海陵王还是去世了。朝廷给他准备了丰厚的陪葬品和祭祀用品,穿着衮冕的衣服下葬,大鸿胪负责监督丧事。下葬时,按照汉朝东海王强的规格,给他配备了蒨辌车、九旒大辂、黄屋左纛,以及前后的羽葆、鼓吹,还有两支乐队为他演奏挽歌,谥号为恭王。
首先,武帝在京城建了禅灵寺,当时大家都觉得很壮观。可是,老天爷好像在说:“禅”就是禅让,“灵”是神灵的意思,武帝驾崩后,他的江山也跟着动荡了。永明年间,城里的小孩子在地上用铁块互相敲打,叫做“斗凿”。“凿”就是“族”的意思,这预示着皇室宗族要被灭掉了。还有,武帝时期,大家都穿用燕支做的红色衣服,到了明帝继位,这红色衣服也不再流行了,这又是“夺朱”的应验。那时候,人们还流行戴用生纱做的帽子,把裙子剪短,叫做“倚劝”。以前民间流行一句话“扰攘建武”,现在大臣们纷纷劝进新帝,事情发展得很快,“倚劝”、“扰攘”这两个词,现在都应验了。
高宗明皇帝,名字叫鸾,字景栖,是始安贞王道生的儿子,小名玄度。他从小就没了父亲,是高帝把他抚养长大的,和其他皇子一样。宋泰豫元年,他担任安吉县令,以严厉有能力著称。升明年间,他逐步升迁,先后担任淮南郡太守和宣城郡太守,被封为辅国将军。高帝登基后,他被封为西昌侯,担任郢州刺史。永明元年,他被任命为侍中,兼任骁骑将军。当时,王子和诸侯都乘坐装饰华丽的马车,只有他乘坐简朴的马车,仪仗队也像普通老百姓一样。有一次,因为公务繁忙,有人挑着担子卖东西,不小心用火把烧着了牛鼻子,豫章王把这事报告给了武帝,武帝听了哈哈大笑。后来,他又升任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出行时一路畅通无阻。十年后,他官至尚书左仆射,兼任右卫将军。武帝临终前遗诏让他担任侍中、尚书令。不久后,他又被加封为镇军将军,配给二十名持剑侍卫。隆昌元年,他被正式任命为大将军,配给一支鼓吹乐队和五百名亲兵。不久,他又被任命为中书监、开府仪同三司。
海陵王当上了皇帝,职位是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扬州刺史,还加封都督,侍卫的佩剑人数也增加了,从原来的不知道多少增加到三十人。他被封为宣城郡公,驻守东府城。朝廷给了他五千兵马,两百万钱,一千匹布。
九江出了点乱子,朝廷就给了他黄钺,让他去解决。事情平定后,他就把黄钺交还了。没多久,他又被加封为拥有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侍卫佩剑人数又增加了,这次增加到四十人,还配了三辆装饰华丽的车子,前后都有仪仗队、乐队。他可以穿着剑履上殿,上朝不用下拜行礼,皇上也不必称呼他的名字。 他还配备了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各四人。后来,他又被封为宣城王。
然而,还没等他正式受封,太后就下令废掉他,说他是高祖皇帝的第三个儿子,然后继承皇位。大臣们三次请求他才接受了皇位。
建武元年十月癸亥这天,皇帝登基了。大赦天下,改年号,还给文武百官都加了官位。王敬则被封为大司马,陈显达被封为太尉。第二天乙丑,皇帝下令停止各地进贡的繁文缛节。丁卯这天,皇帝又下令说:“从现在开始,那些雕刻、篆刻之类的东西,每年都做新的,都可以省掉了。各地的州牧、太守、县令,如果有人进献东西,如果不是当地特产,要严厉禁止。”十一月壬申,日食了。皇帝那天晚上沐浴净身,没去后宫。当天,他斋戒吃素,停止处理政务,屏退左右,只穿一件单衣,戴着帢,端坐在那里,直到日食结束。皇帝追尊始安贞王为景皇,江氏为懿后,另外给他们修建了寝庙,陵墓叫做修安陵。还把桂阳王铄和其他的王子都封为列侯。凡是那些犯了错的王侯,他们的儿子们都恢复了爵位。皇帝还派使者去各地巡视。癸酉这天,皇帝废除了永明时期的制度,恢复了晋朝和宋朝的旧例。太子要以老师的礼节尊敬少傅。甲戌,皇帝提升了大司马王敬则等十三个人,爵位和封地各有不同。皇帝下令废除新林苑,把以前属于百姓的土地都还给了他们。南蛮校尉这个官职也被废除了。己卯,皇帝追尊刘氏为敬皇后,陵墓叫做兴安陵。庚辰,皇帝立皇子宝义为晋安王,宝玄为江夏王,宝源为庐陵王,宝寅为建安王,宝融为随郡王,宝攸为南平王。甲申,皇帝下令禁止官员们进贡和私下送礼。安陆昭王缅的第二个儿子宝晊继承了安陆王的爵位。丁亥,皇帝下令,细作、中署、材官、车府,所有这些工匠都可以轮流放假休息。戊子,皇帝立皇子宝卷为皇太子,并且赐给天下那些以皇帝为父亲的人爵位一级。己丑,皇帝下令,东宫刚建成,各地进献庆贺的礼品,一律停止。永明年间,御史中丞沈深上奏说:“百官中七十岁以上的,都应该让他们退休,还有那些穷困的官员家庭”。庚子,皇帝下令说:“从现在开始,官员的任命,可以按照永明七年以前的标准来执行。”
十二月庚戌,宣德太仆刘朗之和游击将军刘璩的儿子,因为没有好好供养他们的兄长和侄子,导致他们的母亲改嫁他人,结果被免官,终身禁锢,交给当地处理。
那一年,魏孝文帝迁都洛阳。
这之后,第二年春天正月辛未这天,皇上大赦天下,把关押在京城里的犯人,从死刑犯到轻罪犯,全部释放了。还下令让王公大臣们举荐人才,朝廷上下官员纷纷进言献策,没有任何隐瞒。与此同时,魏军攻打豫州、司州、徐州和梁州。壬申这天,朝廷任命镇军将军王广督战司州,右卫将军萧坦之督战徐州,尚书右仆射沈文季督战豫州,以抵御魏军。己卯这天,皇上又下令,对京城附近两个县里毁坏的坟墓进行修缮。乙未这天,魏军攻打钟离,结果被徐州刺史萧惠休打败了。丙申这天,皇上提升太尉陈显达为使持节、都督西北道诸军事。丁酉这天,全国上下都戒严了。
二月己未这天,司州刺史萧诞率领军队打败了魏军。皇上还下令,对雍州、豫州、司州、南兖州和徐州五个州因为战争受灾的百姓,免除今年的赋税。丙寅这天,又免除了青州的麦子税。魏军从寿春撤兵了。
三月甲申这天,戒严令解除了。
到了四月己亥朔日,皇上亲自审理了三百里以内所有积压的案件,其他的案件都交给州郡去审理,对那些被判刑的犯人,根据情况分别处理,该释放的都释放了。这时,魏军又包围了汉中,梁州刺史萧懿成功地把他们击退了。
五月甲午这天,皇家的寝庙建成了,皇上赏赐了参与工程的官员。
六月壬戌这天,皇上处死了领军萧谌、西阳王子明、南海王子罕和邵陵王子贞。
九月己丑这天,皇上改封南平王宝攸为邵陵王,蜀郡王子文为西阳王,广汉王子峻为衡阳王,临海王昭秀为巴陵王,永嘉王昭粲为桂阳王。
十月癸卯这天,皇上下令停止东田的耕种,拆除了光兴楼,还下令节俭皇家的车马。乙卯这天,皇太子迎娶了褚氏为太子妃,皇上大赦天下,对王公大臣以下的官员都进行了赏赐,并停止了各地向朝廷进贡的礼仪。
十二月丁卯这天,皇上下令对晋朝皇帝的陵墓进行修缮,并增加了守卫力量。对吴郡和晋陵郡受灾严重的地区,免除了三年的赋税,具体减免多少,则根据情况而定。
公元某年(三年)正月丁酉日,皇帝任命阴平王杨炅的儿子杨崇祖为沙州刺史,并封他为阴平王。同一天的己巳日,皇帝下令要严格执行守长六周的制度,但最终没实行。正月乙酉日,皇帝下令把去年魏军攻打边境州郡时阵亡和病死的将士遗体送回故乡。
三月壬午日,皇帝下令把车府里那些装饰有金银的车辆都把金银饰品拆掉。
四月,魏军攻打司州,栎城守将魏僧打败了他们。
到了闰十二月戊寅日,皇太子举行冠礼,皇帝赏赐王公以下官员不同数量的布帛,那些因为父亲去世而继承爵位的官员,再加一级爵位,同时还简化了远近上贡的礼仪。
公元某年(四年)正月庚午日,天下大赦。壬寅日,皇帝下令:“凡是生了孩子的,免除其父母一年的徭役,并赏赐十斛米。新婚夫妇,免除新郎一年的徭役。”丙辰日,处死了尚书令王晏。二月,任命尚书左仆射徐孝嗣为尚书令。八月甲午日,追尊景皇的生母王氏为恭太后。魏军攻打沔北,到了十月,又逼近司州和雍州。甲戌日,皇帝派太子中庶子萧衍和右军司马张稷前去抵御。十一月丙辰日,任命氐族人杨灵珍为北秦刺史,封他为仇池公、武都王。
十二月丁丑日,皇帝派度支尚书崔慧景率领军队去救援雍州。
永泰元年正月癸未日,天下大赦。中军大将军徐孝嗣被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沔北各郡被魏军攻打,一个接一个地失守。新野太守刘思忌尽力抵抗,粮食吃光了,就煮土充饥,可援军迟迟不到,最后城池被攻破,刘思忌战死了。乙巳日,皇帝派太尉陈显达持节去救援雍州。
公元477年,皇帝下令处死了河东王刘铉、临贺王子岳、西阳王子文、衡阳王子峻、南康王子琳、永阳王子珉、湘东王子建、南郡王子夏、巴陵王昭秀和桂阳王昭粲。这十位王爷,都被处决了。
二月初十,皇帝派左卫将军萧惠休带着皇帝的令牌,去支援寿阳。同月十七日,豫州刺史裴叔业在淮河以北打败了北魏的军队,取得了胜利。三月初七,皇帝免除了雍州那些受北魏军队侵扰的县的租税和布帛。三月九日,皇帝下令增加祭祀孔子的规格。皇帝身体一直不好,没见好转,算命的说应该改元,换个年号。
四月初一,皇帝下令大赦天下,并且改元,文武百官都升了两级。四月六日,立武陵昭王子子坦为衡阳王。四月四日,大司马、会稽太守王敬则举兵造反了,这可真是个大麻烦。
五月十三日,皇帝派辅国将军刘山阳率领军队去东边讨伐叛军。五月十六日,王敬则被斩首,人头被送到建邺,同时,对浙江东部吴郡、晋陵等七个郡实行特赦。
七月初七,皇帝在正福殿驾崩了,享年四十七岁。皇帝临终前留下遗诏:“徐孝嗣可以继续担任八个官职,中书监和原来的官职都照旧;沈文季可以担任尚书左仆射,常侍和护军也照旧;江祏可以担任右仆射,江祀可以担任侍中,刘暄可以担任卫尉卿。军队和政事的大事都交给陈太尉;内外所有大小事情都交给徐孝嗣、遥光、坦之、江祏;重要的事情要和沈文季、江祀、刘暄一起商量。最亲信的职位,交给刘悛、萧惠休、崔慧景。”大臣们上谥号为明皇帝,庙号高宗,葬于兴安陵。
皇帝很清楚哪些官员有才能,执法从来不徇私枉法。他严厉管控亲信,朝臣们个个都很规矩。他甚至连穷苦百姓都不允许用四幅伞(那种比较豪华的伞)。 皇帝非常节俭,他下令废除武帝时期新建的豪华林苑,把土地还给百姓;他还把文惠太子修建的东田也废除了,卖掉土地。永明年间,皇家的车马船只,他都把上面的金银拆下来,送回皇室仓库,用象牙角代替。有一次他用皂荚(一种清洁用品),用完后,把剩下的给了左右侍从,说:“这个明天还能用。” 太官(皇家的厨房)送来的御膳里,有裹蒸(一种食物),皇帝用刀在上面划了十字,说:“可以分成四块吃,剩下的留着晚上吃。” 可是武帝时期后宫的宫殿服饰,他却一点都没动。他就是这么节俭。
皇帝虽然节俭,但他猜忌心很重,经常滥杀无辜。他还迷信道术,喜欢算命。每次出行,他都要事先占卜吉凶。他出行也很隐秘,打算往南走,却对外宣称往西;打算往东,却对外宣称往北,总之从来不说实话,结果连南郊祭祀都没去成。他生病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处理政务,大臣们都不知道他病了。直到病重了,他才下令让各部门搜寻白鱼给他做药,这事儿才被大家知道。他穿绛红色的衣服,所有服饰都是红色的,说是为了辟邪。巫师说后湖的水流经过宫内,导致皇帝生病。皇帝于是亲自去太官查看水沟,左右侍从劝说:“太官没有这条水沟就无法运作。”但他还是决定堵上水沟,想把淮河的水引到南方,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他就去世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废帝东昏侯,名字叫萧宝卷,字智藏,是明帝的第二个儿子。他原名叫萧明贤,明帝执政后才改了名字。建武元年,他被立为皇太子。
永泰元年七月己酉日,明帝去世了,太子继承了皇位,当上了皇帝。
八月庚申日,镇北将军晋安王萧宝义被晋升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十月己未日,皇帝下令删减律法条文。癸亥日,皇帝下令让萧坦之、江祏轮流值守宫殿,负责监管宿卫。辛未日,皇帝下令让刘暄、江祏轮流值守延明殿。
十一月戊子这天,立褚氏为皇后。庚寅这天,尚书令徐孝嗣提议说:“王侯贵族结婚,用真银杯喝交杯酒,这也太俗气了!而且蜡烛又大又多,也违背了以前的规矩。现在就取消金银连锁的杯子,其他的新器皿,都用陶土烧制。那些又大又亮的蜡烛,也应该取消。”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
永元元年正月初一,戊寅日,大赦天下,改年号。辛卯日,去南郊祭祀。丁酉日,把随王宝融封为南康王,安陆王宝晊封为湘东王,竟陵王昭胄封为巴陵王。
二月份,太尉陈显达在马圈打仗输了。
四月初一,丙午日,魏孝文帝死了。己巳日,立皇子诵为太子,大赦天下,给那些为父亲守孝的人加一级爵位。五月癸亥日,给抚军大将军始安王遥光加官,让他开府,享受三司的待遇。
六月甲子日,皇上命令雍州今年的三次赋税征收推迟。
七月辛未日,淮河的水变成红色,像血一样。丙戌日,杀了尚书右仆射江祏和侍中江祀。然后地震了,从这天到第二年,地震就没停过,白天黑夜都震,很多小房子都震塌了。丁亥日,京城发大水,死了很多人。皇上命令给死难者发放木材和工具,并且给予抚恤。
八月乙巳日,免除那些因为水灾财产损失的人今年的赋税。皇上还下令为在马圈战死的将士举行哀悼仪式。丙辰日,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在东府造反了。皇上赶紧下令赦免京城所有犯人,全国戒严,派领军将军萧坦之去讨伐。戊午日,杀了遥光,把他的脑袋送到京城。己巳日,任命尚书令徐孝嗣为司空,任命领军将军萧坦之为尚书左仆射。
闰月丙子日,封江陵公宝览为始安王。
九月甲辰日,杀了尚书左仆射萧坦之和右卫将军曹武。戊午日,杀了领军将军刘暄。壬戌日,因为这段时间杀了太多大臣,所以又大赦天下。
公元某年十月初几,朝廷把新任司空徐孝嗣和新任镇军将军沈文季给咔嚓了。过了几天,又任命萧惠休当尚书右仆射。再过一天,王亮当上了左仆射。 这换官的速度,跟翻书似的。
十一月某天,陈显达这老小子在寻阳造反了,带兵反了朝廷。朝廷赶紧给崔慧景加官进爵,让他带兵去南方平叛。
十二月某天,陈显达打到京城来了,吓得皇宫戒备森严。第二天,陈显达被砍了脑袋,他的那些个手下也都被收拾了。
第二年正月某天,朝廷下令讨伐豫州刺史裴叔业。二月,裴叔业病死了,他侄子裴植带着寿春投降了北魏。三月,朝廷派崔慧景去攻打寿春。 哎,这还没消停呢,尚书右仆射萧惠休就死了。更要命的是,崔慧景这小子在广陵反了,直接打进来了!朝廷赶紧派左兴盛带兵抵抗。结果,江夏王宝玄这小子居然打开城门迎接崔慧景! 朝廷又派王莹带兵去堵,结果还是输了。崔慧景打进建邺,皇宫都关门闭户不敢出来。萧懿赶紧带兵来救驾。
四月,崔慧景见大势已去,逃跑了,最后还是被抓起来杀了。朝廷大赦天下,南徐州和南兖州也跟着一起赦免了。 萧懿被任命为尚书令,王莹当了尚书右仆射。
五月,江夏王宝玄被杀了。朝廷又赦免了一次。
六月,皇帝在乐游苑办了个盛大的宴会,就跟过节似的,还让城里的女人们都来看热闹。
七月某天晚上,皇宫着火了,烧得只剩下东阁内明帝旧殿几间和太极殿以南的部分,其他的都烧没了。
十月某天,尚书令萧懿也被杀了。 这简直就是一出宫廷大戏,剧情反转再反转,看得人眼花缭乱。
公元景明元年(也就是魏宣武帝在位的第一年),十一月甲寅这天,萧颖胄在荆州举兵造反。到了十二月,萧衍又在襄阳起兵。
这年头,真是不太平啊!皇宫里倒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正月丙申,那天是朔日,还发生了日食。皇帝带着宫里的妃嫔们在阅武堂举行盛大的宴会,皇后坐在正位,太监们忙着各种仪式,皇帝穿着戎装,在一旁看着。第二天丁酉,皇帝又任命晋安王宝义为司徒,建安王宝寅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过了几天,乙巳这天,天上出现了一颗长长的星星,划破夜空。辛亥这天,皇帝祭祀南郊,还下诏大赦天下,让百官们纷纷上奏意见。
二月,先是丙寅这天,乾和殿西厢房着火了,可把皇帝吓坏了!壬午,皇帝下令派羽林军去征讨萧衍,朝廷上下都紧张了起来,甚至在宫殿里昼夜不停地演奏起了横吹五部。壬戌这天,更邪门了,竟然出现了蚩尤旗!这预示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三月乙巳,南康王宝融在江陵称帝。癸丑,皇帝又派陈伯之西征。六月,萧颖胄的弟弟萧颖孚又在庐陵起兵。戊子这天,皇帝赦免了江州安成、庐陵两郡。
到了秋天七月癸巳,皇帝又大赦荆州和雍州。雍州刺史张欣泰和前南谯太守王灵秀带着石头城的军队,拥护建安王宝寅去皇宫,结果到了杜姥宅,宫门却关上了,他们只好四散逃跑了。丙辰这天,建康城外的淮河里,龙竟然跟别的什么东西打起来了,激起的水浪足足有五里长!
八月辛卯,皇帝任命太子左率李居士为西讨诸军事的总督,驻扎在新亭。九月甲辰,萧衍打到了南豫州,申胄率领两万兵马投降了萧衍。丙辰,李居士在新亭跟萧衍的军队交战,结果大败。
冬天十月甲戌,王珍国又在朱雀航战败。戊寅,宁朔将军徐元瑜带着东府城投降了萧衍。青州和冀州刺史桓和也入朝勤王,驻扎在东宫,没多久也投降了萧衍。这下子,皇宫大门紧闭,皇帝只能自守了。
到了十二月丙寅这天,新任命的雍州刺史王珍国和侍中张稷率兵闯入皇宫,杀死了年仅十九岁的皇帝。
话说皇上在东宫的时候,就喜欢玩乐,不太喜欢学习。明帝(汉明帝)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劝诫他要像个样子。太子想一天上朝两次,皇上发诏书不允许,让他三天上朝一次。在宫里,他还曾经半夜抓老鼠抓到天亮,以此为乐。
明帝驾崩之前,交代后事,拿隆昌(汉章帝时期)做例子,说:“做事不能落后于人。”所以他重用那些小人物,诛杀了一些大臣,凡是他想做的事,没有一件办不成。他这个人性格迟钝,话少,不和朝臣们交往。他想尽快下葬,嫌灵柩停在太极殿时间太长,徐孝嗣极力劝阻,这才多停了一个多月。每次哭丧,都说嗓子疼。太中大夫羊阐去吊唁,没戴帽子,哭得死去活来,帽子都掉地上了,皇上见状竟然哈哈大笑,对宦官王宝孙说:“这叫秃头鸟啼哭吧?”
自从江祏、始安王遥光等人被杀之后,他更加无所顾忌,整天在后宫骑马玩耍,喧闹嬉戏。晚上就击鼓吹号,让几百个侍卫大声喊叫,还掺杂着羌胡的乐器演奏。他经常五更天就睡觉,到下午才起床。王侯以下的官员,按节日或朔日上朝,下午才来,有时候天快黑了才放他们走。奏章堆积在台阁,一个月几十天才能批复,有时候甚至不知道奏章跑到哪里去了。太监们拿着用纸包着的鱼肉回家,这些鱼肉都是从五个省份的紧急公文里拿的。
二年元旦,他吃完饭才出来,朝贺仪式刚结束,他就回殿西的寝宫休息了,从巳时到申时,百官陪侍,个个都累得脸色苍白,站都站不住。等到要开朝会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地结束了。
太子他亲妈黄贵嫔去世得早,就让潘妃帮忙抚养他。皇上把潘妃封为贵妃,出行的时候,贵妃坐软轿,皇上骑马跟着她后面。皇上穿的是织锦的裤子和上衣,戴着金箔帽子,手里拿着镶嵌着七种宝玉的矛。 他还准备了好多金银装饰的马具,还有几十顶锦绣帽子,每顶帽子都有名字。他平时穿的戎装是紧身裤和绛红色的上衣,一年四季都这么穿,从不改变。
皇上骑马出行,风吹雨打,坑坑洼洼的路也不躲避。骑马跑累了渴了,就下马从腰间的葫芦里喝水,喝完马上又继续骑马。皇上的马具都是锦绣的,怕淋雨,就又用各种颜色的珠子织成罩子盖上,还雕刻了很多精美的图案。他还让五六十个黄门侍卫当骑兵,又挑选了一些营房里那些不务正业但跑得快的小混混当他的追马人、放鹰犬的人。跟着他的人有几百个,总是围着他跑来跑去,几乎没时间休息。
他建了二百九十六个射猎场,帐篷和屏障都用绿红锦缎加厚,弩机和箭筒上镶嵌着金银,箭筒上还贴着玳瑁。每次出行,都和鹰犬队的队长徐令孙、以及负责遮蔽的队长俞灵韵一起骑马飞奔,左右的人跟着他一起追逐。 他力气特别大,能拉三斛五斗重的弓。他还练过扛大旗,刚开始学的时候,总是把旗杆弄倒,站在旗杆顶上的人经常被摔伤。后来,他都能扛起七丈五尺高的白虎旗,牙齿咬着旗杆,累得牙都酸了也不停歇。 扛旗的各种装备和服饰,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上面还装饰着金银珠宝。舍人、主书,甚至左右的将领都侍候在他身边,他做出各种各样的举动,从不觉得不好意思。
一开始他想学骑马,但不会骑,俞灵韵就给他做了个木马,他坐在里面,可以随意控制木马前进后退,后来他就学会骑马了。
陈显达这个人,越来越放肆,经常到处乱跑。他不希望别人看见他,就赶走老百姓,只留下空房子。那时候,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出去二十多天,去哪儿也不固定。地方官吏老担心犯错,他往东走,官吏就赶着百姓往西跑;他往南走,官吏就赶着百姓往北跑。早上刚出门,晚上就开始驱赶,官吏们四处奔走,喊叫声震耳欲聋。打鼓敲锣,只要听到鼓声,就得赶紧跑,临时被赶,衣服都来不及穿,甚至赤脚跑出来,违抗命令的当场就被杀。老百姓完全没法干活了。整天在路边躲着,从万春门到东宫,再到郊外,几十里地都是空房子,家家户户都搬走了。大街上搭起高高的围障,安排人看守,叫做“屏除”。围障里面,摆着军队和仪仗队,还有好几队人,都演奏着鼓乐和羌胡乐器,号角声、鼓声此起彼伏。晚上,火光冲天。每到三更四更,鼓声四面八方响起,旗帜兵器横在路上,百姓四处逃窜,老百姓和官吏都分不清状况。有时候,他会在市集的旁边经过皇亲国戚的家,绕着皇城转悠,把整个建康城都转遍,老老少少都吓坏了,哭喊声震天动地,到处都禁止通行,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那些生病卧床不起的人,都被抬着搬走;那些走不动的人,就只能趴在路边,官吏还会再打他们,被打死的人就扔在那里。他的随从和侍卫趁机闯进富人家里,把东西抢劫一空,没有一样东西留下。商人和工匠都停了业,砍柴打草的路也被封锁了。就连哺乳期的妇女和新婚的夫妇,都被迫搬家,有的甚至把病人扔在路边,尸体都来不及埋葬。有人把病人扔在青溪边,官吏怕被上司问责,就把病人推到水里,用泥巴盖住脸,一会儿工夫就死了,尸体也没了。北魏兴太守王敬宾刚死还没下葬,家人就被赶走了,连看一眼都不让。等家人回来的时候,老鼠都把他的眼睛啃掉了。这样的事不止一件。他还曾经去沈公城,有个孕妇快要生了,动弹不得,皇帝就进了她家,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孕妇回答说:“我快要生了,走不了。”皇帝竟然剖开她的肚子查看是男是女。
还有长秋卿王儇病重,皇帝也不准她在家休息,结果她死在了路边。丹阳尹王志被紧急驱赶,狼狈地跑着,只带着两个学生,躲藏在朱雀航南边的酒馆里,到了晚上才得以脱身回家。皇帝喜欢打猎,也不顾危险。到了蒋山定林寺,有个和尚病了,走不动,躲在草丛里,结果被士兵发现,当场就被杀了。他的侍卫韩晖光说:“这位老和尚可以饶过他。”皇帝说:“你看见獐鹿也不射杀吗?”然后就射出了百支箭。所以那些达官贵人和富豪们,都在好几个地方置办房产,作为躲避搜查的地方。每次皇帝回宫,都要到三更天,百姓才能回家。禁令又没有及时解除,到处都堵塞不通,有的地方是泥泞不堪,有的地方是冰天雪地,老百姓哭喊着,声音都听不见了。当时人们把皇帝搜查过的地方叫做“长围”。后来建康城也被围起来,也叫“长围”,有识之士认为这是不祥的预兆。
三年后,皇宫里失火了!火势一下子就蔓延开来,当时皇帝还没回来,宫里的各个房间和楼阁都关着门,宫女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敢随便开门。等火扑灭后,发现好多人死在里面,尸体都堆在一起了。领军将军王莹带人去救火,总算保住了太极殿。当时宫里宫外哭喊声一片,震天动地。皇帝是三更天才回来,先到了东宫,担心宫里出了乱子,不敢直接进宫,先四处查看确定没事了才回去。
后来,皇帝又出游了,结果宫里又着火了,璇仪殿、曜灵殿等十多座宫殿和柏寝都烧了,火势从北边的华林宫一直烧到西边的秘阁,三千多间房子都烧没了。皇帝身边的人赵鬼,能读《西京赋》,他说:“柏梁殿烧了,就修建章殿。”于是皇帝就下令大规模修建宫殿,芳乐殿、芳德殿、仙华殿、大兴殿、含德殿、清曜殿、安寿殿等等,还专门为潘妃修建了神仙殿、永寿殿、玉寿殿三座宫殿,这些宫殿都用金银珠宝装饰得富丽堂皇。
玉寿殿里还做了个飞仙帐,四面都是绣着锦缎的,窗子上都画着神仙。还做了七贤的画像,每个画像旁边都配着美女侍女。殿里还用金银打造了字画、灵兽、神禽、云彩、火炬等装饰品,房梁的头上都挂着铃铛和玉佩。从江南搜罗来的旧物,比如几枚古玉律,都被改造成笛子。庄严寺的玉九子铃,外国寺佛像上的光相,禅灵寺塔上的各种宝珠,都被拆下来装饰潘妃的宫殿。潘妃性子急躁,做事都要求速度,宫殿还没完全建好,她就先在地面上画好图样。她只追求宏伟华丽,不在乎精细,画风粗糙,只要颜色鲜艳就行,所以工匠们也不用费心雕琢。
她还用金子做成莲花铺在地上,让潘妃在上面走,说:“这是步步生莲啊!”墙壁上都涂着麝香,锦缎帐幔、珍珠帘子,奢华到了极点。她逼着工匠们日夜赶工,即使这样还是不够快,就拆了各个寺庙的藻井、仙人、骑兽雕像来补充。武帝的兴光楼上涂了青漆,人们叫它“青楼”,皇帝说:“武帝真没眼光,为什么不用琉璃呢?”潘妃的衣服首饰,都是精选的珍宝,皇宫旧有的东西都不用了,她大量购买民间金银珠宝,价格都涨了好几倍。一只虎珀手镯,竟然要一百七十万钱!
京城所有的酒税,都换成金子,来供应潘妃的各种开销。但还是不够,皇帝又下令,扬州和南徐两州的桥梁、码头、水闸的丁役,都要按劳计酬,收取现钱,来供应太乐署和潘妃的衣物等费用。因此,各地桥梁水闸都荒废了。皇帝还搜罗雄鸡的头、鹤氅、白鹭的羽毛等各种珍奇物品,成千上万,根本数不清。皇帝宠信小人,小人就借机贪污,收取十倍的贡赋。各州县为了讨好皇帝,都主动上交钱财,不按规定上贡。地方官吏害怕皇帝的威严,不敢说话,需要的东西,就层层加价去求。这样一来,百姓苦不堪言,路上到处都是哭喊声。少府和太官,所有采买,都要求速度,催促不断,官吏们四处奔波,甚至抢夺百姓财物,市场上货物散乱,商旅无处安身。
他把阅武堂改建成了芳乐苑,弄得奇巧华丽至极。夏天种树,早上种下去晚上就死了,死了又种,几乎没一棵能活。于是他就派人去别人家搜刮树木,看中了就拿,拆毁人家房屋墙壁,把树木搬来。那些一人合抱的大树,也都被挖出来移栽。插枝接叶,装饰一番,玩一会儿新鲜劲儿就扔了。然后又把细小的草坪拔起来,种到台阶庭院里。烈日炎炎之下,弄得人焦躁不安。这些人忙忙碌碌,没完没了。所有的山石都涂上了颜色,在池塘上建起紫阁之类的楼台,墙壁上还画着男女苟且的淫秽画像。明帝时期就积累了很多金银财宝,到了现在,竟然把黄金当泥土用,都不够花了,就命令富裕人家卖金子,不管多少,都按低价收购,而且还不给钱。张欣泰曾经对他的同事裴长穆说:“宫殿的修建怎么搞成这样!秦始皇再有钱,也只是修建了一个阿房宫就灭亡了。现在连秦国一个郡的财富都不及,却一下子修建了数十个阿房宫,这太危险了!”裴长穆回答说:“我不是不认同你的说法,只是觉得说了也没用啊!”潘妃骄横跋扈,势力遍及远近。她的父亲宝庆和那些小人们一起为非作歹,陷害富人,把他们的田地房屋和钱财都抢夺过来。
据说,即使有人把东西藏起来,他们也会找到并没收。一家被陷害,亲戚邻居都会跟着遭殃。他们还担心后患,所以凡是男丁都杀掉。明帝去世后,潘妃竟然没有一天吃素食,穿着打扮和住处都没有改变。潘妃生了个女儿,一百天就死了,她却穿着粗布麻衣,戴着丧服杖,摆出哀悼的样子。那些小人来吊唁,就盘腿坐在地上,举手受着潘妃送的粗茶淡饭,十几天都不听音乐歌舞。左右直长和宦官王宝孙等人,一起准备丰盛的菜肴,说是为了给天子解菜。
话说,他在宫苑里头又开起了好多店铺,弄得跟个大市场似的。每天都去逛市场,各种各样的货物都有,还跟宫女太监们一起做买卖,瞎掺和。他把潘妃封为市场管理人,自己当个小吏,负责记录。要是有人在市场里打架斗殴,就交给潘妃去惩罚。皇帝要是有点儿小错,潘妃就拿鞭子抽他。后来皇帝下令,虎贲卫的仪仗队不能进大荆子(地名),宫里也不能用实心的荻草(一种植物)。虽然皇帝怕潘妃,但还是偷偷地跟潘妃的姐妹们乱搞男女关系。每次逛街,潘妃坐小轿,宫女们都穿着开裆裤,戴着绿丝带,皇帝穿着戎装骑马跟在后面。他还开挖水渠,建水坝,亲自拉船,水坝上也设了店铺,坐着卖肉。当时老百姓都唱着歌:“阅武堂,种杨柳,至尊屠肉,潘妃酤酒。”
他又特别迷信蒋侯神,把蒋侯神请进宫里,日夜祈祷。他身边的人朱光尚就假装说看见神了,有事没事就跑去跟皇帝说,说是神显灵了,降下福分。因为平定了始安,蒋侯就被封为相国,后来还被封为“灵帝”,享受着和皇帝一样的车马仪仗。他还特别相信那些小庙,每天都要去十几个,那些巫师、神婆,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朱光尚就借着神灵的名义,胡说八道。范云劝朱光尚说:“你可是皇帝身边的大人物,应该多想想稳妥的办法啊!”朱光尚说:“皇帝这脾气,根本劝不动,只能借助鬼神来暗示他了。”后来皇帝去乐游原玩,人马突然受惊,皇帝问朱光尚怎么回事,朱光尚说:“刚才我看见先帝在生气,不许您老人家这么频繁地出宫。”皇帝一听,大怒,拔出刀来,和朱光尚他们一起到处找先帝的魂魄,结果没找到,就用蒲草扎了个明帝的形状,朝北跪着砍了,然后把头挂在苑门的城墙上。
永元之后,魏国老是来打仗,再加上内部又乱糟糟的,扬州和南徐州的人口,三个里头就剩俩了,差不多就这个比例。远一点的郡县都得交米,一个人要交五十斛,米交完了,还得继续干活。更早之前,各郡的徭役人员,很多都依附在有权有势的人名下,叫做“属名”。东边地区的徭役特别苦,老百姓就纷纷登记说自己生病了,还找些江湖郎中、巫婆神汉开证明。官府检查这些“属名”的时候,就顺带把那些装病的人也抓起来。很多“属名”登记的都不符合规定,徭役就躲躲闪闪地弄点小假,都是些有徭役豁免特权的人家。那些登记说生病的人,有的病了好几年了,都被抓去服役。还要追缴他们这些年欠的布税,多少年就追多少年的。那些执行命令的人,都收受贿赂,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各种乱七八糟的征收,全都是压在老百姓身上。
那些小人们都觉得陈显达几天就败了,崔慧景围城才十天,萧衍的军队一来,他们也觉得差不多了。粮食、柴草,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了够一百天的。皇帝对茹法珍说:“等到打到白门前,咱们就决一死战!”结果到了城郊,就开始打起了防守战的主意,召集王公大臣们,把他们安排在尚书省和皇宫里。尚书省以前的旧文件,都用来做纸甲。让冠军将军王珍国带着三万人马守在大桁,根本就没有什么斗志,派王宝孙去督战,还叫他“王伥子”(伥鬼,指被鬼迷住的人)。宝孙狠狠地骂那些将领,直阁将军席豪一怒之下冲进敌阵战死了。席豪,是个很厉害的将军,他死了以后,军队就全乱了套。士兵们从朱雀观上往下跳,跳进淮水里淹死的,数都数不清。于是就闭城死守,城里的军事指挥权交给了王珍国。兖州刺史张稷来增援,任命张稷为副将,真正能作战的士兵,大概还有七万人。
皇帝戴着乌纱帽,穿着褶子衫,摆足了排场,登上南掖门去观望。他还虚张声势地摆出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个个弓拉满弦,刀出鞘光闪闪的,从东掖门出去,说是蒋王出征打仗去了。 皇帝又穿着五音符纹样的衣服,拿着刀和诏书,登上城楼观看战况。 他还和侍卫、后宫嫔妃们在华光殿里摆起了军营,用金玉做成盔甲兵器,亲自上阵,假装受伤,然后让人抬着自己离开,以此来迷惑敌人,求个吉利。 又在阅武堂设下军营,每晚都加强戒备。
皇帝甚至在殿内骑马,从凤庄门进到徽明门,马匹披挂着银色的莲叶状马具,盔甲上还装饰着五彩羽毛、孔雀翠羽,侍卫们日夜守护,跟平时一样。 听到外面喊杀声和鼓乐声,皇帝就披上大红袍,登上景阳楼观望,箭矢险些射中他。大家都很懈怠,不肯出力,招募来的士兵出城作战,走到城门几十步远的地方,就都穿着盔甲回去了。 皇帝担心城外有埋伏,就下令烧毁城墙附近的府署,六个城门以内都烧光了。城里的阁道、西掖门内,都挤满了人,成了个买卖死牛马肉的市场。萧衍的大军已经把城围得严严实实,壕沟和栅栏都修筑得非常坚固,这才开始出击,结果屡战屡败。
皇帝特别抠门,不愿意赏赐东西。茹法珍就跪下求他,皇帝说:“贼寇来抢东西只冲着我来,你干嘛还来我这儿要东西?” 皇宫后殿里存着几百块大木板,本来是用来修城防的,皇帝却说:“打算用来修建宫殿呢!” 结果一块都没给。那些本来做城防的能工巧匠,都被强迫着日夜不停地修建宫殿。
皇帝又催促御府调来三百个精兵强将,说是要修建围墙,实际上是为了营造一种戒备森严的气氛。金银珠宝、雕刻的物件,需求量比平时翻倍增加。法珍和虫儿又去跟皇帝说:“大臣们不尽心,要是围墙修不好,应该把他们都杀了!” 珍国和张稷害怕惹祸上身,就偷偷计划着要帮助萧衍,于是把计划告诉了后宫的舍人钱强。钱强答应了,暗中指使游荡主崔叔智在夜里打开云龙门。张稷和珍国率兵冲进宫殿,一部分军队又从西边上阁楼进入后宫,御刀丰勇在里面接应他们。
那天晚上,皇帝在含德殿。正吹着笙,听着歌女唱着《女儿子》,还没睡着呢,就听到有军队冲进来了,赶紧从北门逃出去,想回到后宫。结果清曜阁的门已经关上了,负责禁卫的太监黄泰平一刀砍伤了他的膝盖,皇帝摔倒在地,还喊着:“奴才造反了!” 紧接着就被张齐砍了头,送给了萧衍。宣德太后下令,按照汉朝海昏侯的规格,追封他为东昏侯。
和帝,名字叫宝融,字智昭,是明帝的第八个儿子。建武元年,被封为随郡王。永元元年,改封为南康王,被派去担任西中郎将、荆州刺史,统领七州的军事。
第二年十一月甲寅日,长史萧颖胄奉南康王起兵。那天晚上,太白星和辰星同时出现在西方。乙卯日,军队严阵以待。丙辰日,任命雍州刺史萧衍为使持节、都督前锋诸军事。戊午日,萧衍上表请求拥立南康王为帝。
十二月乙亥那天,好多大臣劝他当皇帝,但他没答应。到了壬辰日,骁骑将军夏侯亶从建邺跑到江陵,说太后有旨意:南康王你应该继承皇位,领导全国人民,先封你为宣城王、相国、荆州牧,再给你黄钺(象征最高权力的玉斧),配上相应官员。
三年正月乙巳这天,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任命,天下大赦,只有梅虫儿、茹法珍这些人不在赦免之列。当天晚上,天上出现长星,划破长空。甲寅日,他在城南扎营。二月己巳日,大臣们给他上尊号,建立宗庙和南北郊祭祀场所。
中兴元年春三月乙巳日,他正式登基当了皇帝,再次大赦天下,把永元三年改成了中兴元年,文武百官都晋升了两级。当天晚上,彗星横空。他任命萧颖胄为尚书令,萧衍为尚书左仆射,兼都督征讨诸军。晋安王宝义当了司空,庐陵王宝源当了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丙午日,有人建议封宝卷为零陵侯,皇帝没同意;又建议封他为涪陵王,皇帝同意了。
四月戊辰日,皇帝下令,所有参加东征的军队和那些响应号召的义军,都免除五年赋税。七月丁巳日,鲁山城主孙乐祖投降了。己未日,郢城主薛元嗣也投降了。八月丙子日,平西将军陈伯之投降。九月己未日,皇帝授权萧衍拿着黄钺,如果能攻下建康城,可以自行处置。
十一月壬寅日,尚书令、镇军将军萧颖胄死了。十二月丙寅日,建康城被攻破。己巳日,太后下令,任命萧衍为大司马、录尚书、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封他为建安郡公,按照晋武陵王遵承制的故事来办。壬申日,建安王宝寅改封为鄱阳王。癸酉日,晋安王宝义当了太尉,兼领司徒。乙酉日,王莹当了尚书左仆射。
公元502年正月戊戌日,宣德皇太后临朝听政,搬进了内宫。正月壬寅日,萧衍被任命为大司马,统领全国军队,并享受了特殊的礼遇。正月己酉日,王亮被任命为守尚书令。正月甲寅日,萧衍被加封为相国、梁公,并接受了九锡的礼仪。
二月壬戌日,湘东王萧宝晊被处死。二月丙戌日,萧衍被晋封为王。
三月辛丑日,鄱阳王萧宝寅逃奔北魏。邵陵王萧宝攸、晋熙王萧宝嵩、桂阳王萧宝贞都被处死了。三月庚戌日,皇帝的车驾东迁,到达姑孰。三月丙辰日,皇帝禅位给萧衍。三月丁巳日,庐陵王萧宝源去世了。
四月辛酉日,禅让诏书到达,皇太后搬出了内宫。萧衍接受了禅让,尊奉原来的皇帝为巴陵王,并把他安置在姑孰。四月戊辰日,年仅十五岁的巴陵王去世了,死后被追尊为齐和帝,葬于恭安陵。
一开始,萧衍想把南海郡划给巴陵王做封地,并把皇帝迁到那里去。他去问范云的意见,范云低头不语。沈约说:“现在和古代的情况不一样,曹操的做法不能效仿,不能为了虚名而招致实祸。”萧衍听了之后很认同。于是派郑伯禽送去黄金,皇帝说:“我死后不需要黄金,醇酒就足够了。”然后就喝了一升酒,郑伯禽就回去禀报了。早些时候,文惠太子和一个才人一起作七言诗,诗句后面都加上“愁和帝”三个字,现在看来,这诗句竟然应验了。永明时期,有观测天象的人说新林、娄湖、青溪三地都有天子之气,萧衍就在这些地方大兴土木,建造宫殿楼台,经常去游玩,以应验这些说法。他还修建了青溪的旧宫,以消除这种天子之气。而明帝(萧鸾)以前住在东府城西,延兴末年,明帝称帝,现在萧衍大军驻扎在新林,而萧衍以前的住所也在征虏(地区)。
老百姓都戴着底下是白的纱帽,裙子却反着穿,把裙子翻过来盖在头上。萧宝卷(东昏侯)说:“裙子应该在下面,现在却在上面,不吉利!”就下令把那些反穿裙子的人杀了。于是老百姓都把裙子穿回正了,这就是所谓的“服祆”(服从天意)。这帽子啊,是戴在头上的,现在却反着戴,好像上天在暗示:皇帝您现在地位卑微啊!萧宝卷又让手下做了一种叫“逐鹿帽”的帽子,形状又窄又小,后来果然发生了“逐鹿”的争斗。萧宝卷宫里还流行一种反着梳的发型,把头发髻扎在脑后,老百姓都争着模仿。结果萧宝卷越来越荒唐,天下就大乱了。萧宝卷还跟一些小丑们一起,弄了一种特别的帽子,帽子嘴巴翘起来,两边像翅膀一样,叫“凤度三桥”。裙子也反着穿,扎起来,叫“反缚黄丽”。萧宝卷和他的那些爪牙们都戴这种帽子,还用金银珠宝,镶嵌宝石装饰。他还弄了一种叫“调帽”的帽子,用金玉镂空雕刻,还镶嵌孔雀石,这些都是天意啊!梁武帝的老家在三桥,所以叫“凤度”,也预示着萧宝卷要像凤凰一样飞走了。“黄丽”就是“皇离”,反着穿,预示着萧宝卷要被杀。“调”呢,指的是梁武帝到建康后,风俗变得和谐。
之前,老百姓和朝臣们都用方形的布块垫在胸口,叫“假两”,这也是一种服从天意的表现。“假”不是真的意思,用布块来代替,说明他们得不到真正的安宁。萧宝卷被杀后,他的儿子被废为庶人,这也应了“假两”的意思。
文章说:郁林王萧昭业的地位虽然是长子嫡孙,但还没显露出什么过错,可是武帝萧赜却始终不改变他的想法,所以郁林王才能保住地位,坐稳皇位。后来萧宝卷的荒唐行为从宫里开始,虽然危害还没蔓延到全国,但也足以动摇江山社稷。郭璞说永昌这个地名,有“二日”的象征,隆昌这个年号也一样。明帝萧鸾出身庶支,却承担起重任,抓住机会消灭了萧宝卷的势力,流着泪处死了萧宝卷,这不算什么正义之举,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心里能没有愧疚吗?后来萧鸾自己建立了家族,但根基薄弱,把江山传给儿子萧宝卷,结果是昏庸无能,最终导致了萧氏王朝的灭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名字能体现一个人的行为,古代贤明君主都以此为戒,禅让帝位,术士们也告诫过,萧宝卷却用“卷”作为年号,“藏”作为最终的结局,这些预兆早就显现出来了,这都是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