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文献王嶷,是齐高帝的第二个儿子,字宣俨。他为人宽厚仁慈,风度翩翩,很有大器之才,齐高帝对他特别宠爱。
一开始,他在宋朝做官,担任尚书左户郎和钱唐县令。后来齐高帝打败了薛索儿,就改封西阳,把原来的爵位赐给了嶷,让他当了晋寿县侯。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武陵内史。那时候,沈攸之向蛮族索要贡赋,攻打荆州边境的各个蛮族部落,结果激怒了五溪地区的蛮族,导致鱼盐贸易中断,蛮族们怨声载道。酉溪蛮王田头本来想杀掉沈攸之派来的使者,沈攸之索要的贡赋高达千万,田头却只肯拿出五百万,气得当场就死了。他的弟弟娄侯篡夺了王位,田头的儿子田都逃进了獠人(一种古代少数民族)的地区。
于是,蛮族地区大乱,他们四处劫掠,甚至打到了郡城下。嶷派出了队主张英儿前去迎战,成功击溃了蛮兵。田都从獠人地区出来,请求继承他父亲的王位,而娄侯也投降了。嶷在郡狱里杀了娄侯,让田都继承他父亲的王位,蛮族这才安定下来。后来,嶷回到朝廷,担任宋顺帝的骠骑从事中郎。他去拜访司徒袁粲,袁粲对别人说:“这可是将来栋梁之才啊!”
高祖皇帝住在领军府,而谢嶷则住在青溪的宅子里。有一天晚上,苍梧王偷偷摸摸地想袭击谢嶷的宅子,结果谢嶷早有准备,让手下人在院子里舞刀弄枪,苍梧王从墙缝里一看,发现人家已经做好防备了,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高祖皇帝当时处境非常危险,他的心腹荀伯玉劝他渡过长江到北方去起兵。谢嶷却劝说高祖:“现在皇上脾气暴躁,大家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您要是单独行动,很容易取得成功,但如果在其他州郡起兵,很少能成功。现在这个时机非常重要,千万不能错过。”后来苍梧王死了,高祖皇帝给谢嶷送信说:“大事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早点进京了。”
顺帝继位后,谢嶷升任侍中,负责管理宫廷卫戍。沈攸之造反的时候,高祖皇帝进宫,谢嶷被派去镇守东府,还被加封为冠军将军。袁粲起兵的那天晚上,丹阳丞王逊报告了情况,他先赶到了东府,谢嶷立刻派了两千名士兵跟着薛道深等人一起前往石头城,参与了焚烧城门的行动,戴元孙就在其中。早些时候,王蕴推荐了六十个士兵来帮忙守城,实际上是想当内应。谢嶷看穿了王蕴的二心,没给他武器,把他的人分散安置在外省。等叛乱平定后搜查的时候,这些人早就跑光了。
叛乱平定后,武帝从寻阳回来,谢嶷被任命为都督、江州刺史,因为在平定叛乱中立下功劳,被改封为永安县公,后来又调任镇西将军、都督、荆州刺史。当时高祖皇帝当辅政大臣,谢嶷非常节俭,取消了很多冗余的仪式和迎送的物品。到了荆州后,他虚心纳谏,认真处理政务。王俭给谢嶷写信说:“以前的荆州荒凉萧条,而且年年出事,政治混乱,百姓流离失所,急需整顿。您刚到任,就展现出英明的作风,江汉地区因此恢复生机,天下人都敬仰您的仁义。自从庾亮以后,荆州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好政绩了。古人说‘一个月就能看到成效’,而您才十几天就带来了变化,真是了不起啊!”
当初沈攸之造反的时候,到处散布谣言,很多老百姓都被抓去服劳役。谢嶷到荆州后,一天之内就释放了五岁以下,没有参与叛乱的囚犯三千多人。他还减轻了市场税收,百姓们都很高兴。禅让期间,武帝想尽快稳定局势,谢嶷对此采取了不置可否的态度,什么也没说。建元元年,高祖皇帝即位,赦免令还没到,谢嶷就先下令免除了部内升明二年以前的所有欠款。后来,他升任侍中、尚书令、都督、扬州刺史、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被封为豫章郡王。
话说魏军要进攻了,朝廷就派了庾嶷去当南蛮校尉,还兼任荆州刺史和湘州刺史,总管八州的军事。没多久,朝廷又给他配了豪华的马车和随从。两年后,又给他增加了二十个侍卫。这年夏天,他在南蛮园的东南边建了个馆舍,办起了学校,还专门上表朝廷说明情况。学校招收了三十个学生,都是从他家族里那些父辈、祖辈当过官的子弟中挑选的,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他还设立了儒林参军、文学祭酒各一人,劝学从事二人,并且举行了祭祀典礼。因为粮食价格太低,他就允许老百姓用米粮来交纳税款,还特别优待了每斛一百升的粮食。
义阳地区的叛军首领张群,逃亡多年,到处烧杀抢掠,义阳、武陵、天门、南平四个郡都遭到他的破坏。沈攸之带兵去剿灭他,却一直没抓到,最后庾嶷决定亲自出马。攸之起兵造反的时候,张群跟着他一起攻打郢州,结果在路上就先叛变了,在三溪地区扎下营寨,依托险要的地形据守。庾嶷就派中兵参军虞欣祖去当义阳太守,让他去劝降张群,并送去很多礼物。结果张群被诱降后,当场就被斩首了,他的部下也都四散逃跑了,四个郡也恢复了平静。
后来,庾嶷被调回朝廷,担任中书监、司空、扬州刺史,总管两州的军事,还保留了侍中的职位,朝廷又增加了他的兵力和助手,并让他兼管临川王刘映府里的文武官员。庾嶷要回都城了,他修缮了官署和道路,临走前还下令,东归的部下不准携带府库和州里的东西出城。他从江陵出发的时候,江边送行的百姓有几千人,个个都哭得泪流满面。庾嶷从江陵启程后,路上染上了疾病,回到京城后病还没好。皇帝非常担心,为此还下令大赦天下,赦令是在三年六月壬子那天发布的。病好后,皇帝到东府去看望他,还摆上了盛大的宴会,并派车驾把他接到了宫里的六门。
武帝即位后,庾嶷被提升为太尉,增加了兵力和助手,免去了侍中的职务,侍卫也增加了三十人。建元年间,武帝因为一些事情触怒了高帝,高帝甚至动了废掉武帝继承人的心思。但是庾嶷对武帝一直恭敬孝顺,从没有违抗过他的意思,所以武帝对他也很亲近。庾嶷为人非常孝顺,高帝去世的时候,他哭得过度悲伤,眼睛和耳朵都流出了血。
永明元年,他被任命为太子太傅,同时兼任中书监。从宋武帝开始,各州郡的官员俸禄和各种供给,大多根据当地出产来决定,没有固定的标准。他上书请求制定明确的标准,颁布到全国各地,作为永久的制度,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
他虽然不参与朝政的日常事务,但是只要他提出建议,皇帝多半都会采纳。三年后,他完成了服丧期,官职升为侍中。宋元嘉时期规定,诸王进宫觐见皇帝时,可以穿白色衣服和帽子,只有在太极殿四厢以外的地方,才需要穿朝服。这件事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皇帝和他私交甚好,宫里举行宴会的时候,皇帝允许他像元嘉时期那样穿便服。但他坚决推辞,不肯违反规定;只有皇帝到他府上,他才穿白色衣服戴乌纱帽侍宴。
至于衣服制度方面,他总是事先禀报,从不擅自做主,总是力求简省,皇帝却很少批准他的建议。他又上书说:“北第旧宅,本来就非常华丽,我前些年修建了一个小卧室,都是修修补补凑合着用的,并没有违反制度。只是因为柽柏比较华丽,一时显得比较新净。东边还有一个类似的房间,也是华丽的房子,我却同时居住两个地方,心里实在不安。我听说东宫玄圃里有一间柏木屋,样式很古朴,我想把它拆掉送给太子使用。这样做不仅不如以前,而且修修补补的地方太多,根本无法搬动,恐怕还会引起外界的议论,不知道能不能批准我将东府的房间整理一下?”皇上回话说:“我已经看到你的信了,你身体不好,我也很担心,何必写这么长的奏章呢?”最终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三年后,文惠太子学习《孝经》完毕,他请求辞去太傅的职位,皇上也不准。他总是担心自己功高盖主,又借口想参加宴会,请求辞去扬州刺史的职位,把职位让给竟陵王子良,皇上还是没有同意,说:“你这一辈子,就别再说什么了!”
汉武帝登基后,经常下诏要巡视陵墓,但一直没成行,最后派了张嶷去。张嶷回来的时候路过延陵季子庙,还看了沸井。结果碰上水牛冲撞了军队,士兵们抓住水牛要审问,张嶷不让,就拿出一匹绢,横着系在牛角上,把牛放回去了。他做事宽厚仁慈,所以朝野上下都很喜欢他。
四年后,唐宇之造反了,张嶷向皇上上奏说:“这只是一小撮土匪,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上天的大网已经张开了,根本没必要多费口舌去论处。皇上您英明神武,能不理会他们就更好了。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这都是有原因的。可是一些大小官员和百姓,总是为了蝇头小利而违反法令,根本不管这样做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仔细查验户籍、考核功绩、严厉督促、简化繁琐的规章制度,结果导致百姓藏匿人口,各种苛刻的条例,只会加深民怨。这些眼前的小利,根本不是国家的大计。连一间屋子都打理不好,何况是整个天下呢?国家当然知道很多人会耍小聪明,古今的治理都明白不能事事都管得太细,所以才不去管它。这样做的人其实并没有违背道理,只是明白道理的人少之又少。就连陛下您、皇子、大臣们,都不能完全遵循道理,更何况是天下芸芸众生呢?怨气积累,就会形成党派,互相勾结,祸乱一起,只要在一个地方,还容易解决,如果蔓延开来,那就麻烦大了。”皇上回答说:“那些耍小聪明的人怎么能容忍呢!宋朝的时候天下大乱,人们都觉得那些小事就像蚊子蚂蚁一样,不足为虑,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平息。我的治理,就是恨自己不能分辨轻重缓急啊!哪朝哪代没有亡命之徒呢?”后来皇上就下令允许重新登记户籍。
那时候汉武帝生活奢侈,后宫妃嫔上万人,宫殿都住不下了,太乐府、景阳宫、暴室都挤满了人,他还觉得不够。张嶷家里也有上千个姬妾。颍川人荀丕给张嶷写信,极力劝谏他的错误,张嶷沉思很久,写信回复了他,并且减少了家里的姬妾人数。
话说荀丕,字令哲,后来当上了荆州西曹的书佐。荆州长史王秀给他写信,信上称呼他为“西曹荀君”。荀丕回信说:“我只不过是个第五品的小官,地位不比骠骑将军低多少,也不知道西曹书佐和长史到底差在哪儿!再说,人活在世上,应该靠德行名扬天下,干嘛非要拿官职高低来压人呢?司马相如在渑池会盟时不也没被秦王吓倒吗?毛遂又何必在乎在楚国都城受点委屈呢?要是真打起仗来,我肯定比那两位更冲锋在前!也不知道您这长史的尊贵和威风,能比得上秦楚两国国君吗?我拿德行当宝贝,您拿官位当宝贝,各有所宝,就这样吧!” 于是,荀丕直接在回信上写道:“长史王君。”
当时尚书令王俭也在朝中为官,荀丕又给他写信说:“您建立了高尚的名声,却没做出高尚的事迹,将来怎么在史书上留下您的名字呢?” 后来,南郡的官吏向荆州刺史随王子隆告了荀丕的状,说他犯了罪。荀丕自己也上书解释,这才免于处罚。他还上书直接劝谏武帝,说话非常直率,武帝很不高兴,最终荀丕在荆州狱中被赐死了。 徐孝嗣听说荀丕死了,感叹道:“即使荀丕有罪,也不应该杀他,几千年后,史书上怎么记载他呢!”
五年的时候,他升职当上了大司马。八年后,他又被任命为给事中,负责管理皇帝的车辆。后来又升任中书监,但他坚决推辞了。他个子很高,足足七尺八寸,仪表堂堂,举止优雅,文采出众,在朝中很受尊敬,百官都对他非常礼貌。每次进出宫殿,大家都肃穆地注视着他。他自己也觉得地位很高,心里一直想着要保持低调,于是把家里北边宅子里的旧园子好好修缮了一番。
武帝曾经问临川王刘映在家都做些什么开心的事,刘映回答说:“政使刘瓛给我讲《礼记》,顾则心给我讲《易经》,朱广之给我讲《庄子》和《老子》,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兄弟一起探讨,互相印证,以此为乐。”皇帝对此非常赏识。过了一段时间,武帝对谢嶷说:“临川王能做到这样,所以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谢嶷谦虚地说:“他是大司马的弟弟,能不这样吗!”武帝指着谢嶷,用玉如意指着他说道:“但还是皇帝的弟弟做得最好啊!”谢嶷经常告诫他的儿子们说:“人一旦富贵了,年轻的时候千万不能骄奢淫逸,那些因为奢侈浪费而失败的人很少有成功的。从汉朝以来,很多侯爵王子的子孙,因为骄横放纵而导致家破人亡的,也有很多被削去爵位和土地的,你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他以身体不好为由,请求离开东城,多次请求回到自己的府邸,并让世子谢子廉代替他镇守东府。皇帝多次到谢嶷府上,宋武帝的长宁陵隧道正好从谢嶷府前穿过,皇帝笑着说:“我这是到他家墓里去找人呢!”于是就把谢嶷府邸前那对精巧的石雕麒麟和阙楼移到了东冈。那对麒麟和阙楼雕刻得非常精美,是宋孝武帝从襄阳运来的,后来很多帝王陵墓都模仿它的样式,但都比不上它。
永明年间快结束的时候,皇帝多次出游,只有沈约陪在身边。有一次,皇帝从新林苑出来,同乘一辆车夜里回宫,到了宫门口,沈约下了车要告辞离开。皇帝说:“今晚出行,别让宫门守卫拦着你。”沈约回答说:“在皇上的车驾里,大家都属于我的管辖范围,请陛下不必担心。”皇帝哈哈大笑,赏赐给他魏国送来的毡车。每次皇帝去沈约家,都不再避讳其他人,还特意吩咐内侍说:“我去大司马府,那就是回家而已。”
沈约的妻子庾氏曾经生病,病好了以后,皇帝大驾光临沈约府邸,后堂摆上了金石乐器,宫女们都来了。皇帝登上桐台,让沈约戴上乌纱帽,玩乐了一整天,还命令沈约按照家人之间的礼仪来招待大家。沈约对皇帝说:“古人说祝愿陛下寿比南山,或者称万岁,这些话都太表面了。我心里真正希望的,是陛下能活到一百岁就足够了。”皇帝说:“一百岁又怎么可能呢?能活到一百岁(一百年)就算不错了,其他的也就不用多想了。”说着两人抱头痛哭。
十年后,皇帝封了沈约的几个儿子为侯爵。以前的规矩是皇子的封地是千户,沈约想让五个儿子都封爵,于是请求减少封地,每人五百户。那一年沈约病得很重,上表请求辞官,皇帝不准,还赏赐给他五百万钱,让他操办功德之事。沈约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那天皇帝去看望他,直到沈约去世才回宫。皇帝下令用衮冕的衣服给他殓葬,用上等陪葬品,派大鸿胪官带着节杖护送丧事,太官每天早晚都送去祭品,大司马、太傅两府文武官员都停止办公,参加了他的葬礼。皇帝下诏追赠他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扬州牧的官职,赐予绿綟绶,举行九服锡命的大礼,侍中、大司马、太傅、王公们都像往常一样参与其中。丧葬的仪仗,用九旒的鸾辂车,黄屋左纛旗,虎贲军持剑百人,蒨辌车,前后有羽葆、鼓吹乐队。丧葬规格,都按照汉朝东平王刘苍的规格办理。
老嶷临死的时候,叫来儿子子廉和子恪,说:“我没有留下后代,你们兄弟俩要互相勉励,兄友弟恭最重要。能力有高下,仕途有通达和阻塞,命运有富贵和贫穷,这些都是自然规律,千万不要因此互相轻视和侮辱。你们要努力学习,恪守家业,管理好家务,保持简朴的生活,这样就不会有忧患了。皇上和皇太子以及其他亲近贤良的人,也应该不会因为我的去世而改变对你们的感情。头三天祭奠,只需要香火、水、干饭、酒肉、槟榔就行了,每月初一十五加一盘素菜,再加些水果,其他的东西都省了吧。下葬后,可以把平时我用的车、扇子、伞这些东西一起放进去。每月初一十五祭奠的时候,席地而坐,香火、水、干饭、酒肉、槟榔就够了。棺材和墓穴里不要放多余的东西,以免留下后患。除了朝服,就留下那把铁环刀。修建坟墓的时候,一定要按照规格来,深度要够,千万别超过标准。后堂的楼可以用来供奉佛像,供养两个外国和尚,其他的都保持原样。我平时在后堂玩耍用的船,还有我骑的牛马,都送给皇太子和司徒吧。我的衣服和裘皮,都用来做功德吧。”子廉他们哭着答应,并照办了。
武帝非常悲痛,连续十多天吃素。每天早晚太官都送来祭品,皇上还命令王融写碑铭,碑铭上写着:“半岳摧峰,中河坠月。”(意思是:泰山崩塌,天河坠落)皇上哭着说:“这正是我想说的!”到了那年十二月,皇上举办宴会款待朝臣。宴会刚开始,皇上就又开始哽咽落泪了。老嶷去世后,他的家里没有现钱了,武帝下令变卖他的各种物品和衣物,所得钱财达数百万,用来建造集善寺,每月还拨给他的府邸一百万钱,直到武帝去世才停止。
这个人啊,性格特别宽厚,不喜欢听别人说别人的坏话。有人给他写信告状,他就把信塞鞋子里,根本不看,直接拿火烧了。有一次,他管的仓库失火了,烧掉了荆州府的很多物资,价值三千多万,结果那些负责的人只挨了几十板子就完事了。
他死后,竟然托梦给沈文季,说:“我本来不该死这么早,太子在药膏里加了十一种药,让我一直拉肚子,汤里又加了一种药,让我一直腹泻不止。我已经向先帝告状了,先帝答应让我回东邸,这件事他会处理的。”然后,他从胸口掏出一张青色的纸,上面写着东西,给文季看,说:“咱们以前认识,你帮我呈给皇上吧。”说完,那张纸就不见了。文季把这事儿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去,心里害怕极了。没过多久,太子就死了。他还托梦出现在自己家后花园里,坐着轿子,指手画脚地指挥人做事,还叫直兵过来。直兵没带指挥牌,旁边的人就给他递了一块玉做的指挥牌,说:“那棵橘子树死了,你找棵新的补上。”说完,他就出了后花园,直兵就倒地了,玉指挥牌也不见了。
南阳的乐蔼、彭城的刘绘、吴郡的张稷这三个官员,最受他器重。乐蔼和竟陵王子良商量,想让荆州、江州、湘州的官员一起立碑纪念他,就托中书侍郎刘绘去办这事儿。乐蔼又给右率沈约写信,请他写碑文。沈约回信说:“郭有道,汉末一个普通人,只有蔡伯喈才能配得上写他的碑文。谢安,出身名门望族,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当时也没人给他写华丽的碑文,所以他的碑文到现在都没写。更何况文献王,地位尊贵,是国家的榜样,只有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写文章的人才能写他的碑文。我沈约只是个乡下人,名气也不大,突然让我写这么重要的碑文,这让我怎么敢答应啊,我听到这个消息都吓出了一身汗。” 建武年间,文献王的第二个儿子子恪请沈约和太子詹事孔珪写碑文。
庾氏夫人啊,她贤惠能干,品德高尚,萧嶷对她非常敬重。那时候,萧嶷和武帝的地位和仕途都还不显赫,家里也很贫穷,庾氏总是省吃俭用,全力支持萧嶷。萧嶷的兄弟们每次回来办事,都很晚,又累又饿,庾氏总是亲自准备饮食,从不怠慢,总是提前准备好。虽然饮食的丰俭随情况而定,但总是香喷喷、干干净净,而且合口味。穆皇后自己都不料理家务,也不讲究整洁,皇上因此更加看重庾氏。而且庾氏还不嫉妒别人,萧嶷更加敬重她了。萧嶷去世后,庾氏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他们的儿子萧廉,字景蔼。一开始,萧嶷把鱼复侯萧响收为养子,打算让他继承香火。后来萧廉被封为永新侯,萧响则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萧廉成为世子,担任过淮陵太守、太子中舍人、前将军,他很善于安抚弟弟们。萧廉在十一年的时候去世了,追赠侍中,谥号哀世子。
萧元琳继承了爵位。梁武帝受禅登基后,下诏说:“豫章王元琳和故竟陵王昭胄的儿子们,都是齐氏宗族,是高祖、武帝的嫡系子孙,应该给他们封地,让他们传承下去。降封元琳为新淦侯。”
萧廉的孙子萧恪,字景冲,在永明年间,因为是皇室宗亲被封为南康县侯。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和他的堂兄司徒竟陵王子良一起创作了《高松赋》,卫军王俭看到后非常惊奇。
建武年间,萧恪担任吴郡太守。后来大司马王敬则在会稽起兵叛乱,打着萧恪的旗号,萧恪四处逃亡,下落不明。始安王萧遥光劝说皇上,一起诛杀高祖、武帝的子孙后代。于是皇上下令,将竟陵王昭胄等六十多人关进永福省,命令太医煮两斛花椒,并准备了几十口棺材,对舍人沈徽孚说:“花椒煮熟了就一起赐死他们。”约定三更时分处决他们。皇上当时暂时睡着了,主书单景隽按照旨意准备行刑,沈徽孚坚决反对说:“这件事必须再仔细审查一下。”
当天三更时分,萧恪赤脚跑到建阳门。皇上听到后惊醒,说:“难道还没给那些诸侯下达处决的命令吗?”沈徽孚回答了皇上的疑问。皇上抚着床说:“遥光差点误了大事。”等到见到萧恪后,皇上询问情况,并流下了眼泪,然后下令给所有诸侯提供食物。之后,萧恪被任命为太子中庶子。
萧衍当上皇帝后,任命我当侍中。中兴二年,我又当了相国谘议参军。梁天监元年,我的爵位被降了,当上了司徒左长史。
后来,我和弟弟范一起因为事情去谢罪。梁武帝在文德殿接见我们,跟我们说:“这天下最宝贵的东西,本来就是大家共有的,如果没有天命在,就算有项羽那样的本事,最终也会失败。宋孝武帝生性多疑,他那些兄弟,只要有点名气,没有一个不是被他下毒害死的,最后就剩下了宋景和帝。朝中大臣,只要被他怀疑有天命,就会被杀害,冤枉的人一个接一个。当时虽然也怀疑我祖上,但也没办法。就像宋明帝,本来是个普通人,被免了官,谁会想到他还能够保全性命呢?再说,我当时才两岁,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今天会有这样的成就呢?要知道,有天命的人是不会被人害死的,就算害了,也害不死。我刚平定建康城的时候,朝廷内外的人都劝我说:‘现在时代变了,人心思变,应该好好处理一下。’我当时就照做了,谁说我不对呢?有人说,自从江左以来,改朝换代就必然伴随着互相残杀,这会伤了地气,国家的统治时间都不会长久。这是第一个道理。第二,齐梁虽然说是改朝换代,但和以前的情况不一样。我和你们兄弟的关系不算远,你们不要总说兄弟是亲人,人家兄弟之间有来往的有不来往的,更何况是五服以外的亲戚呢?齐朝刚建立的时候,我们一起同甘共苦,我的心腹都在你们家,你们兄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自然是不懂的。我和你们兄弟就像一家人一样,怎么能不顾念这些情分,像陌生人一样呢?这是第二个道理。再说,建武帝灭了你们家,我起兵反抗,不只是为了报家仇,也是为了给你们兄弟报仇。如果你们在建武、永元年间能够拨乱反正,即使我起兵像樊哙、邓通那样,我也会放下武器,拥戴你们。我现在给你们报仇,而且时代也变了,我希望你们兄弟能尽心尽力地报答我。再说,我是在天下大乱的时候,代替了宋明帝的家天下,我并没有夺取你们家的天下。以前刘子舆自称是汉成帝的儿子,光武帝说:‘就算成帝还活着,天下也不会再是他的了,更何况是刘子舆呢?’梁朝初年,有人劝我互相残杀,我的回答和刚才说的差不多:‘如果真的有天命,就不是我能杀死的;如果他没有天命,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只会显示我没有度量。’曹志是魏武帝的孙子,后来事奉晋武帝,成了晋朝的忠臣。这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是宗室,情义和别人不一样,应该坦然相处,以后慢慢就会知道我的心意了。”
武帝又对文献王时期内斋直帐的宦官赵叔祖说,天监初年赵叔祖入台为斋帅,在寿光省。武帝问他:“你最近见过北第的那些郎官们吗?如果见到了,就告诉他们我的意思:现在虽然是改朝换代,但我们就像一家人;只是现在局势还不稳定,所以还不能重用他们。这不仅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我也是想让他们安心。让他们安心闭门休息,以后自然会知道我的心意。”赵叔祖就出宫去传达了武帝的意思。
沈约他老弟沈子恪,三年时间就升了好几级,当上了都官尚书,第四年又调到吏部工作。大通二年,他被派去当吴郡太守,最后也在任上去世了,死后被追谥为“恭子”。沈家兄弟一共十六个,都投奔了梁朝,其中有几个有文化,比较有名的是沈子恪、沈子质、沈子显、沈子云、沈子晖。沈子恪经常跟自己亲近的人说:“这写文章搞文学的事儿,我几个弟弟都挺在行的,不用我再操心了,我就安安心心做人,别犯错就够了。”其实沈子恪自己也学过一些东西,也写过一些文章,但后来都扔一边不管了,所以没留下什么文集。
沈子恪的儿子沈操,被封为泉陵侯。那时候王侯将相的出身,做官没个固定的标准,一般来说,只有那些世家大族的三公长子才能当个员外郎。建武年间,沈操刚成年就当上了给事中。从这以后,齐朝末年就都把这当个惯例了。永泰元年,沈操他叔父,也就是南康侯沈子恪,在吴郡当太守的时候,碰上王敬则造反,没办法,只好逃回家。于是,就让沈操顶替他当了吴郡太守。永元年间,沈操又当上了黄门郎。
范景则,字景则,是子操的学生。齐永明年间,他被封为祁阳县侯,还当上了太子洗马。天监初年,爵位降为子爵,官职也变成了司徒主簿。他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守孝。范景则非常孝顺,守孝期间,他的悲伤之情感动了很多人。守孝期满后,他升迁,担任大司马南平王从事中郎。南平王喜欢有才华的文人,对范景则特别器重,经常说:“这是宗室里少有的奇才啊!” 还让他撰写了《千字文》,文章写得非常漂亮,南平王还让记室蔡薳为其作注。从此,府里所有的文书都由他起草。
后来,范景则又担任临贺王正德的长史。正德王升任丹阳尹后,范景则又担任他的信威长史,兼任尹丞。十多年里,他一直在藩府任职,而他的几个弟弟却都官居高位,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于是,他写了一篇《到府笺》,里面写道:“上任藩府要职,再次荣幸承担重任,河南的同僚们都对我敬服,再次承蒙厚爱。然而,人各有命,盛衰各有不同,虽然受到恩宠,却也羞于自己日渐衰老。”范景则年轻时,他和弟子显、子云的才名差不多,但风度仪表却不如他们,所以仕途上也高低起伏。他经常读《汉书·杜缓传》里说:“六个弟弟五个都做了大官,只有中间那个弟弟官位不高,却最有名气。” 他常常吟诵这段话,以此来比喻自己。
后来,他升任秘书监。简文帝即位后,召他为光禄大夫,还赐予金章紫绶。但因为要对抗叛贼,他没有接受任命。同年,简皇后去世,他受命撰写哀策,文章悲痛而情真意切。简文帝对武林侯萧谘说:“这段庄陵一切都已经衰败了,只有这哀策还算得上典范。” 于是赏赐给他一千石米。范景则没有自己的房子,最后在招提寺的僧房里去世了。叛乱平定后,元帝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并谥号为“文”。他留下文集三十卷。他的儿子范滂、范确从小就有文才,简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和邵陵王一起称赞过萧氏家族的几位文人,范滂、范确也在其中。范滂担任中军宣城王记室,比他父亲范景则先去世。范确则担任司徒右长史,魏军攻陷江陵后,他进入长安。
滂弟乾,字思惕,长得文雅端正,性格平和简朴,擅长隶书,继承了叔父子的书写风格。他九岁的时候,就考中了国子监学习《周易》的生员,祭酒袁昂对他非常敬重。后来他在梁朝当上了宣城王幕僚——谘议参军。陈武帝镇守南徐州时,又把他招过去当司空从事中郎。等到陈武帝即位,永定元年,乾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
那时候,熊昙朗在豫章,周迪在临川,留异在东阳,陈宝应在建安,他们互相勾结,闽中的豪强地主们都各自占据山头,自立为王,保卫自己的地盘。陈武帝为此很头疼,就派乾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他说:“想当年陆贾南下平定叛乱,赵佗归顺了汉朝;随何奉命出使,黥布也归降了刘邦。这些先贤的事迹,令人敬佩,你应该努力建功立业,不要再让我们劳师动众去征讨了。”乾到了之后,向那些叛乱者说明利害关系,结果那些人纷纷归顺。那一年,乾就被任命为建安太守。
天嘉二年,留异叛乱,陈宝应支援他,还给周迪提供兵力和粮草,攻打临川,进而逼近建安。乾独自一人驻守临郡,抵挡不住,只好放弃郡城躲避陈宝应。当时闽中的地方官吏都听从陈宝应的调遣,只有乾一个人不屈服,搬到郊外居住。等到陈宝应被平定后,都督章昭达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文帝非常赞赏乾,破格提拔他为五兵尚书。后来乾去世了,被追谥为“静子”。
他的儿子显,字景阳,是他的幼子。显从小就聪明伶俐,他父亲非常疼爱他。七岁的时候,被封为宁都县侯,梁朝天监年间,爵位被降为子爵。后来担任太尉录事参军。
显身高八尺,相貌非常英俊,爱好学习,擅长写作。他曾经写过一篇《鸿序赋》,尚书令沈约看过之后称赞说:“这篇文章可谓是阐明道理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可以与《幽通赋》相媲美。”他还收集整理了各家关于《后汉书》的考证,并加以比较分析,写成了一部独具特色的著作。他还主动撰写了齐朝的历史,书写完毕后上奏朝廷,朝廷下令将其收藏在秘阁。后来他多次升迁,最后担任了邵陵王友,之后又担任了黄门郎。
公元503年,(萧子显)升职了,当上了长兼侍中,相当于部长加副总理级别的大官。梁武帝特别喜欢萧子显的才华,而且还很欣赏他的仪表谈吐,每次上朝的时候,武帝都特别照顾他,经常和他聊天。有一次,武帝很随意地跟萧子显说:“我正在写一部《通史》,这书要是写成了,其他的史书都可以扔掉了!” 萧子显回答说:“孔子都说过,赞扬《易经》的道理,而摒弃了《八索》;记述地理位置,就取消了《九丘》。圣人的做法都一样啊,这和您现在做的,岂不是异曲同工?” 当时大家都觉得萧子显这回答特别精彩。
三年后,萧子显又升职了,还是原来的官职,但又多了一个国子博士的头衔,相当于教育部官员。梁武帝自己写了一本《孝经义》,但还没在学校里正式开课呢,萧子显主动请缨,上书请求增加一位助教和十个学生。他还主动请缨要负责编写梁武帝的文集,还有《普通北伐记》。后来,萧子显又升任国子祭酒,相当于教育部部长,还继续担任侍中,在学校里给学生们讲授梁武帝写的《五经义》。 最后,他升任了吏部尚书,相当于人事部长,侍中的职位也继续保留着。
萧子显,长得风流倜傥,气质优雅,为人随和,跟宾客相处融洽,一点也不怕鬼神。他特别喜欢山水,写过一篇《伐社文》来表达他的志向。酒量很大,很有才气。后来他负责选拔人才,那些九流宾客他都不屑一顾,只是轻轻挥一下扇子,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心里都恨得牙痒痒的。但是简文帝一直很看重他,在东宫的时候,经常把他叫来一起喝酒聊天。有一次,萧子显起身去换衣服,简文帝对在座的宾客说:“我常听人说世上有人才出众,今天才算见识到了,这就是萧尚书啊!”可见简文帝对他有多么器重。后来他被外放任吴兴太守。四十九岁去世,朝廷追赠他侍中、中书令的官职。后来要给他上谥号的时候,皇帝亲自下诏书说:“他恃才傲物,应该谥号为‘骄’。”
萧子显曾经自己写过一篇自序,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我曾经是邵陵王的老师,后来回到京城,心里常常想起古代那些名士,比如楚国的屈原、宋玉,梁国的严忌、邹阳。回顾我的一生,我比较喜欢写文章,虽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就,但是心里已经很满足了。我特别喜欢登高望远,临水送别,欣赏春日和风,秋夜明月,早春的飞雁,初鸣的黄莺,花开花落,一切自然景象,都让我感到心旷神怡,难以自拔。而且,像贾谊、傅毅、崔骃、马融、邯郸淳、缪袭、路乔等古代名士,都是凭借文章名扬天下,所以我经常在作品里歌颂他们,把自己和古人相比。天监六年,我第一次参加重阳节的宫廷宴会,人很多,座位也很拥挤,皇上却单独点名让我赋诗。诗作完成后,皇上又下旨说:‘真是个才子啊!’我后来跟别人说:皇上的一句赞赏,并非我刻意追求而来,这和贾谊的遭遇相比,还真不好说谁更幸运呢。我写东西的时候,很少刻意追求功名,总是等待灵感自己来,从不勉强自己。我年轻时写过一篇《鸿序》,内容丰富,风格多样,在当时很受欢迎,所以名气传得很快。”萧子显著有《后汉书》一百卷,《齐书》六十卷,《普通北伐记》五卷,《贵俭传》三卷,文集二十卷。
萧子显的弟弟萧子序和萧子恺也很早就成名了。萧子序在太清年间担任中庶子,后来去世了。萧子恺当过太子家令。
萧恺,那可是个才华横溢的人物,当时的人都说他和他父亲一样厉害。太子简文很早就看重他了。有一次,中庶子谢嘏要去建安上任,在宣猷堂设宴饯行,还让大家一起赋诗,题目是十五个韵脚的诗。萧恺第一个写完,而且诗写得特别好。简文帝和湘东王都夸奖说:“王筠本来就是老资格了,现在又出了个萧恺,真是个才子啊!” 之前,太学博士顾野王奉命写《玉篇》,简文帝觉得这本书详略不当,因为萧恺学识渊博,尤其擅长文字,就让他和其他的学士一起修改润色。后来,萧恺在太清年间去世了,死的时候是侍中。他的儿子就是萧子云。
萧子云,字景乔,十二岁的时候,在齐建武四年被封为新浦县侯。他亲自写的谢恩表章,就已经很有文采了。梁朝天监年间,他的爵位被降为了子爵。长大后,他勤奋好学,很有文采。不到二十岁就写了《晋书》,到二十六岁的时候,全书已经写了一百多卷,他上表呈献给朝廷,朝廷下令把它收藏在秘阁。萧子云性格沉静,不喜欢做官,为人洒脱,不拘小节。夏天的时候,即使招待客人,也经常袒胸露背的。但是他和兄弟关系不好,甚至到兄弟之间都不互相吊唁,当时的人都觉得他这一点不好。
他三十岁才开始做官,先是从秘书郎做起,后来升迁为太子舍人,又写了《东宫新记》呈献给朝廷,皇帝还赏赐了他丝绸。之后又升迁为丹阳郡丞。湘东王萧绎当丹阳尹的时候,非常赏识他,跟萧子云的关系就像普通朋友一样亲密无间。中大通三年,他担任临川内史,在任上以温和理政著称,百姓都很拥戴他。之后回到朝廷,担任散骑常侍,后来又历任侍中、国子祭酒。
梁朝初期,郊庙祭祀的牲畜和祭祀乐章的辞藻都是沈约写的,一直沿用。萧子云认为应该修改,他上奏朝廷建议修改。皇帝批复说:“这是主事官员墨守成规,应该赶紧改!” 然后就让萧子云重新撰写。皇帝还特别下令说:“郊庙的祭祀歌辞,应该用典雅庄重的语言,不能夹杂史书之类的浅显文字。沈约写的那些,也有很多错误。”萧子云完成之后,皇帝下令将他的作品正式启用。
子云写草书和隶书特别厉害,自己也说擅长模仿钟繇和王羲之,不过会稍微改动一下字体。他曾经在给皇帝的奏章里写道:“我以前没机会得到赏识,只能跟着当时流行的风格走,临摹王羲之的作品,花了好多年的时间。二十六岁的时候我写了《晋史》,写到《二王列传》的时候,本来想写一篇关于草书和隶书的论文,但是表达不出我的想法,就没写完,只简单地写了一点关于飞白书法的论述。过了十几年,我才看到《敕旨论书》这篇文章,仔细研究了笔法,彻底理解了字体的精髓,这才开始超越王羲之,完全达到了钟繇的水平。从那以后,我自己也感觉进步很大。” 他的书法作品深受武帝的喜爱,武帝曾经评价他的书法说:“笔力雄健有力,心与手配合默契,技巧超过杜度,美感胜过崔寔,可以和钟繇并驾齐驱了!” 皇上对他的书法评价这么高。后来他被外派担任东阳太守。
百济国的使者来到建业求字,正好赶上子云在当地做官,使者的船就要启航了。使者在岸边等候,离船还有三十多步远,就下拜行礼。子云派人去询问,使者回答说:“侍中的书法名扬海外,我们今天来求字,就是为了得到您的墨宝。” 子云于是就让船停了三天,写了三十张纸给他,收到了数百万的金银财宝。子云这个人很吝啬,除了官方的酬谢之外,他一般不用好纸写字,那些喜欢他书法的人就会额外送他很多礼物,来求他写字。
太清元年,他又当上了侍中和国子祭酒。第二年,侯景造反,兵临城下,子云逃到民间躲避。第三年,宫城失守,他逃到晋陵,最终在显云寺的僧房里饿死了,享年六十三岁。他著有《晋书》一百一十卷,《东宫新记》二十卷。
子特,字世达,很早就成名了,也擅长草书和隶书,当时的人把他比作卫恒和卫瓘。武帝曾经让他写字,奏章写好后,武帝说:“你写的字虽然比不上王羲之,但是已经很接近你父亲的水平了。” 他做过太子舍人、海盐县令,后来因为犯事被免职。子云死后,他写信给简文帝,请求为他写墓志铭,皇帝亲自为他写了墓志铭。
子云的弟子晖,字景光,年轻时就博览群书,也有文采。他性格安静,欲望很少。他曾经参加在重云殿举行的皇帝听讲《三慧经》的活动,后来写了一篇《讲赋》呈给皇帝,深受赏识。最后死于骠骑长史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