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裕,字茂度,是吴郡吴县人。他名字跟宋武帝的名字一样,所以大家就都叫他字。他曾祖父张澄,是晋朝的光禄大夫;他祖父张彭祖,是广州刺史;他父亲张敞,做过侍御史、度支尚书和吴国内史,官位都不低。

茂度一开始在宋武帝手下当太尉主簿和扬州中从事,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别驾。宋武帝西征刘毅,北伐关中和洛阳的时候,茂度都留守地方,负责处理州里的事务。之后,他被派去当都督、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负责安抚岭南的百越地区,把岭南地区治理得井井有条。

元嘉元年,他被任命为侍中、都督、益州刺史。当时宋武帝要讨伐荆州刺史谢晦,就下令益州派兵偷袭江陵。谢晦被平定后,益州的军队才到达白帝城。张茂度跟谢晦私交很好,有人怀疑他故意拖延出兵时间。他弟弟张邵当时是湘州刺史,也带兵支援朝廷。皇上看在他弟弟忠诚可靠的份上,就没追究他的责任。后来,张茂度又升迁为太常,因为腿脚有毛病,就改任义兴太守。皇上很体贴地对他说:“不要因为西蜀的事情放在心上。”张茂度回答说:“臣如果没有遇到陛下这样的明君,早就入土为安了。”之后,他做到都官尚书,因为生病,就接受了光禄大夫的职位,还被加授了金章紫绶。

张茂度家底殷实,后来就渐渐远离官场,在老家华山脚下建了房子住下。他在田野间悠闲地过日子,这样过了七年。元嘉十八年,他又被任命为会稽太守。他本来就有治理地方的才能,所以政务处理得非常出色。最后,他在任上去世,谥号为恭子。

张子演啊,当过太子中舍人的官儿。他还有四个弟弟,叫张镜、张永、张辩、张岱,这兄弟五个个个都挺有名气的,当时人们都叫他们“张氏五龙”。他弟弟张镜年轻的时候,跟光禄大夫颜延之是邻居。颜延之这个人,特别喜欢跟人畅谈议论,喝酒的时候更是又喊又叫,热闹非凡,可张镜呢,就一直静静地待着,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张镜跟客人聊天,颜延之在篱笆边上听见了,就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着听,发现张镜说话很有道理,而且文辞清雅脱俗。颜延之心里非常佩服,就对客人说:“那边有个人才啊!”从那以后,颜延之就不再那么大声喧哗了。张镜后来做到新安太守的官位。在张子演和张镜兄弟几个里,他们俩的名气最大,其他的几个就差些了。

话说张家祖上,他曾祖父张澄要给他父亲下葬的时候,请了著名的风水大师郭璞去看墓地。郭璞算了一卦,说:“要是葬在那个地方,能活一百多岁,官做到三司(相当于宰相级别),但是子孙后代不会很多。要是葬在另一个地方,虽然只能活一半的岁数,官位也只做到卿校(比三司低),但是子孙后代却能世代显贵。”张澄最后选择了那个风水较差的地方。结果他当了光禄大夫,活了六十四岁就去世了,但是他的子孙却一直兴旺发达,延续至今。

永,字景云,一开始当了个郡里的主簿,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尚书中兵郎。话说这尚书部门的条例制度特别复杂,元嘉十八年,朝廷想好好修订一下,就调永去做删定郎,专门负责这个事儿。到了元嘉二十二年,他又被任命为建康令,在哪儿都干得很出色。之后又调到广陵王诞手下当北中郎录事参军。

永这个人啊,读书广泛,能写文章,字写得也好,骑马射箭这些杂技也样样精通,简直是多才多艺。而且他还特别有想法,所以很受文帝赏识。他连用的纸和墨都是自己造的,皇帝每次收到永的奏章,都会仔细端详,啧啧称赞,还自己感叹说,宫里那些人根本比不上他。元嘉二十三年,修建华林园和玄武湖,都让永负责监督管理,所有的事情安排,都得听永的。永不仅有才华,而且做事认真负责,文帝觉得他可以当大将。

元嘉二十九年,皇帝任命永为扬威将军、冀州刺史,还加了个都督的职位。让他带着王玄谟、申坦等将领去河南打仗,攻打碻磝,打了好多天都没拿下,还损失了不少兵力。永当机立断,趁着夜色撤兵,也没跟其他将领商量,搞得大家都很慌乱,被魏军抓住机会,打了个大败仗。永和申坦都被统府抚军将军萧思话抓了起来,关进了历城的监狱。文帝因为连续几次征战都没取得胜利,觉得那些将领都不靠谱,就下诏批评了永他们和萧思话。他还给江夏王义恭写信说:“早知道这些将领这么不中用,真想拿刀逼着他们好好打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三十年过去了,元凶篡位自立,李永被任命为青州刺史。后来司空南谯王义宣造反,李永又被调到冀州当刺史,还加封了都督的官职。李永派司马崔勋之和中兵参军刘宣则率领军队去平叛,支援朝廷。当时萧思话在彭城,义宣担心崔勋之和刘宣则两人合不来,就写信给萧思话,劝他跟李永好好相处,别闹矛盾。义宣还让李永的堂兄,也就是李永的长史张畅给李永写信鼓励他,让他效仿廉颇、蔺相如在公事上的优秀品质,学习诸葛亮、庞统那种不计私利的精神。叛乱平定后,李永被召进宫,担任江夏王义恭的大司马从事中郎,还负责掌管中兵。

孝武帝孝建元年,臧质造反,朝廷派李永协助武昌王浑镇守京口。大明三年,李永升迁了好几次,最后当上了廷尉。皇帝对他说:“你跟汉朝的廷尉张释之同姓,朕希望你能像他一样,让天下不再有冤假错案。”李永懂音乐,有一次太极殿前的钟声听起来很嘶哑,孝武帝就问李永是怎么回事。李永回答说,是钟里混进了铜渣,然后他就亲自敲钟,找出铜渣的位置,把它们凿掉,钟声立刻就变得清脆悦耳了。

明帝当上皇帝后,任命他当青州和冀州刺史,还让他监督四州的军事,统领军队去讨伐徐州刺史薛安都。连续打了几场胜仗,还打败了薛索儿。后来他又升迁为镇军将军,没多久又当上了南兖州刺史,还加封都督。当时薛安都占据彭城,想投降,但其实心里没安好心。明帝派他跟沈攸之带兵去迎接薛安都,还让他当都督前锋的军事主官,进军彭城。结果薛安都暗中勾结魏国的军队,魏军一来,他狼狈地带兵逃回来,被魏军追着打了个大败仗,还碰上大雪,士兵都跑散了。他的脚趾头都断了,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还失去了他的第四个儿子。

三年后,他被调到会稽当太守,还加封都督,将军的职位没变。因为在北方作战失误,他自己主动要求降职,降为了左将军。他非常伤心失去儿子,一直很悲痛,虽然服丧期过了,但他还是在家里设了灵位,吃穿用度都像儿子还活着一样对待。每次出门,他都会专门准备一辆漂亮的车和好马,说是儿子的侍从。如果有军事行动,他总是告诉身边的人,要告诉“郎君”(指他儿子)知道。因为打败薛索儿的功劳,他被封为孝昌县侯。在会稽的时候,他的宾客谢方童、阮须、何达之等人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谢方童等人因为贪污被关进监狱,最后死了,他又被降职为冠军将军。

废帝当上皇帝后,他被任命为右光禄大夫、侍中,还兼任安城王师。后来又外放去吴郡当太守。元徽二年,他被任命为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还加封都督。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征战,一心想建功立业,当将领的时候,总是能和士兵同甘共苦。朝廷赏赐的肉食,他总是把它们平均分给士兵,亲自发放。虽然年纪大了,但志气不减,过着悠闲的生活,心里却很不舒服。这次被朝廷重用,他非常高兴,当天就收拾东西回都城去了。还没到任地,就碰上桂阳王休范造反,他率领军队驻扎在白下。休范打到新亭,前锋部队攻打南掖门,他派人去侦察敌情,结果探子回来后谎报台城失守,他的军队溃散了,他丢下军队逃跑了。因为他是老臣,朝廷没有重罚他,只是免了他的官职,剥夺了他的爵位。他因为羞愧,一病不起,最后去世了。

张岱,字景山,一开始在州里做个小官,慢慢升迁,做到东迁县令。当时殷冲担任吴兴太守,对别人说:“张东迁家境贫寒,需要奉养父母,所以才在小地方做官。但是他的才能名声正要显露,将来一定会位高权重。”后来张岱升任司徒左西曹掾。他母亲八十岁了,户籍登记还没完成,张岱就辞官回家尽孝。有关部门认为张岱违反了规定,想要弹劾他。宋孝武帝却说:“观察他的行为就能知道他的仁义,不用追究了。”

张岱后来又升迁到山阴县令,工作轻松,事情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巴陵王休若担任北徐州刺史,还没开始亲理政务,就让张岱担任冠军谘议参军,兼任彭城太守,负责处理府、州、国的政务。后来临海王担任征虏将军广州刺史,豫章王担任车骑将军扬州刺史,晋安王担任征虏将军南兖州刺史,张岱先后担任这三个王的长官幕僚,和主帅一起办事,事情办得漂亮,人际关系也处理得很好。有人问张岱:“几位王爷都还年轻,你同时侍奉这么多主子,却能把公务私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这是怎么做到的?”张岱说:“古人说,一心可以侍奉百位君主。我为政公正公平,待人以礼,不会做后悔的事;至于能力大小,那只是才干多少的问题罢了。”

后来张岱升任黄门郎。新安王子鸾因为受皇帝宠爱被任命为南徐州刺史,管辖吴郡。朝廷要为王子鸾挑选优秀的幕僚,孝武帝召见张岱说:“你的才能和功绩早就显露出来了,而且你已经历任过许多官职了,现在想让你担任子鸾的别驾,负责刺史府的全部事务,不要觉得委屈,将来一定会得到更大的发展。”皇帝去世后,张岱又升迁为吏部郎。泰始年间,他担任吴兴太守;元徽年间,担任益州刺史,加都督。几年时间,益州百姓都安居乐业,称赞他的政绩。他又升迁为吏部尚书。王俭担任吏部郎时,专断人事任免,张岱经常和他意见相左。后来王俭当了宰相,因此两人关系不太好。张岱的兄子张瑰和弟弟张恕参与诛杀了吴郡太守刘遐,齐高帝想封张恕为晋陵郡守。张岱说:“恕还不熟悉政务,好的锦缎不能随意裁剪。”齐高帝说:“恕为人我很了解,他和瑰的功劳一样,理应得到奖赏。”张岱说:“如果因为家里贫穷而赐予俸禄,这我无话可说;但如果因为功劳而论功行赏,那将是我张家的耻辱。”最后,张岱被加封为散骑常侍。

建元元年,皇上召集朝臣议事,想提拔戴法兴担任右仆射。褚彦回说:“这职位对他来说有点高了,如果另有特别忠诚值得提拔的人,那就另当别论。”皇上于是重新考虑,最后任命戴法兴为吴郡太守。高帝知道戴法兴历任官职都清正廉洁,他到吴郡没多久,皇上就亲自写信说:“大郡的责任重大,暂时还不打算调你回来,但是军务繁忙,需要你实实在在做事。现在任命你为护军,同时兼任给事中。”戴法兴拜谢后,皇上还把他的家宅升格为府邸。武帝即位后,又让他担任吴兴太守。戴法兴晚年在吴兴,更是以宽厚仁慈闻名。后来他被任命为南兖州刺史,还没上任就去世了。戴法兴生前立下遗嘱,把家产分给家人,然后封存在箱子里,家产多少有所增减,他就重新调整分配,这样持续了十几年。死后被追谥为“贞子”。

张绪,字思曼,是戴法兴的兄子。他父亲张演,曾是宋朝太子中舍人。张绪年轻时就名声在外,为人清廉简朴,很少有欲望。他的伯父张敷和叔父张镜、从叔张畅都很看重他。张镜把他比作乐广,张敷说:“他是我辈中人。”张畅向孝武帝推荐他,于是张绪被任命为尚书仓部郎。当都令史询问各郡县的米粮情况时,张绪态度平静而正直,从不徇私舞弊。宋明帝每次见到张绪,都会感叹他为人清淡。后来他升任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之后又升迁为司徒左长史。吏部尚书袁粲对皇帝说:“我看张绪很有正始年间的遗风,应该让他担任宫廷的官职。”于是他又被调回担任中庶子。后来他担任侍中,又升任吏部郎,参与选拔官员的大事。元徽初年,东宫官员被罢免,选曹推荐王俭担任格外记室。张绪认为王俭既有才能又有地位,应该提升为秘书丞。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张绪后来又升任侍中,曾经私下对客人说:“我一辈子都不懂得阿谀奉承。”有人把这话告诉了袁粲和褚彦回,因此他被外放到吴郡太守,张绪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升明二年,他从祠部尚书升任齐高帝太傅长史。建元元年,他担任中书令。

张绪这个人啊,特别擅长谈论玄学,大家都很敬佩他。王俭曾经说过:“张绪这种水平,在过江来的文人里可是独一份儿,北方人才有可能找到和他匹敌的。不知道陈仲弓、黄叔度能不能比得上他?”有一次,皇帝去庄严寺听僧达道人讲《维摩诘经》,张绪坐得远,听不清,皇帝觉得不行,就让把僧达道人挪近点儿,好让张绪听清楚。

那时候,皇帝想让张绪当右仆射,就问王俭的意见。王俭说:“张绪年轻时就名声很好,确实是很好的选择。只不过南方人很少担任这个职务。”褚彦回就说:“王俭你年纪轻轻的,可能记不太清楚吧,以前江左地区用过陆玩、顾和,他们都是南方人啊!”王俭回答说:“晋朝后期政治腐败,不能拿来做例子。”之前张绪的几个儿子都比较轻狂,二儿子张充年轻的时候也不太注意自己的行为,王俭还为此专门提醒过他,才算改了点儿。后来设立国子监,就让张绪当了太常卿,兼任国子祭酒,然后让王延之接替张绪当了中书令。何点感叹道:“以前晋朝用的是谢安和王坦之担任这些职务,现在用王延之和张绪,这可真是清廉的官员啊!以后接替他们的人,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张绪特别擅长《周易》,讲起道理来精辟透彻,当时无人能及。他经常说:“何平叔不懂《易经》里七个重要的道理。”

武帝登基后,张绪升任吏部尚书,国子祭酒的职位依旧保留。永明二年,他被任命为南郡王军事,还加封了给事中的官职。永明三年,他又升任太子詹事,南郡王军事和给事中的职位都继续保留着。每次张绪上朝,武帝都会目送他,然后对王俭说:“张绪凭借地位尊重我,而我则以德行敬重张绪。”后来,张绪又升任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南郡王军事的职位依旧保留,皇帝还给他配备了二十个亲信。他还再次担任了中正的职务。长沙王萧晃想推荐吴郡的名士闻人邕担任州议曹,张绪认为他的资历不符合规定,坚决不同意。萧晃还派人给张绪写信,再三请求,张绪正色地对萧晃的使者说:“这是人家自己的州郡和家乡的事,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强迫呢?”最终,萧晃只好作罢。

张绪这个人啊,说话谈吐特别有风度,听着的人都忘了饿和累,看着都觉得特别庄重,就像在祖庙一样。虽然天天和他在一起,也没人能完全了解他。

刘悛当益州刺史的时候,进献了几株蜀地的柳树,枝条又细又长,就像丝线一样。当时新修建的芳林苑刚刚完工,武帝就把这些柳树种在了太昌灵和殿前,经常赏玩,还感叹说:“这杨柳长得真漂亮,就像张绪当年那样啊!”可见皇上对张绪有多欣赏。

王俭当尚书令兼丹阳尹的时候,很多官吏来拜访他。有个官吏,举止姿态特别好,王俭很欣赏,就问他:“你以前跟谁共事过?”那官吏回答说:“十几岁的时候在张令(张绪)手下做事。”王俭目送他离开。当时,尹丞殷存也在场,说:“这是张绪的门生。”

后来,过了七年,竟陵王子良当了国子祭酒。武帝想让司徒辞去祭酒的职位,把这个位置给张绪,还问王晏:“大家觉得怎么样?”结果王子良就是不辞官,最后还是张绪当上了国子祭酒。

张绪这个人从不贪图钱财,有钱就分给别人。他生活简朴,常常坐着不动,有时候一天都不吃饭。他的学生看到他饿了,就给他送饭,但他从来不主动要求。他死的时候,家里穷得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临终前还交代:“丧事不要用柳树做旌旗,用芦苇做的车子拉棺材,灵车上只放一杯水和香火,不要摆祭品。”他的弟弟张融很尊敬他,像对待亲哥哥一样。张融在张绪灵前喝酒痛哭,说:“哥哥的风流倜傥,从此都消失了。”后来,朝廷追赠他散骑常侍、特进、光禄大夫的官职,谥号为“简子”。

他的儿子张完,在宋后废帝的时候当了正员郎,因为行为乖张而得到宠幸,后来因为犯错被罢官免职。张完的弟弟张允,在永明年间当了安西功曹,因为犯了奸淫杀人的罪行而被处死。张完的另一个兄弟张充,名声还不错。

充,字延符,从小就喜欢玩乐,不怎么爱学习。有一次,他的哥哥绪回家,路过吴地。刚进城西,就碰见充在打猎,一只鹰在他右手,一条狗在他左手牵着。看到绪的船来了,充赶紧解开鹰和狗的绳子,跑到水边拜见。绪说:“你一个人管着鹰和狗,是不是太累了?”充跪下说:“我听说三十岁要自立,我现在二十九了,请等到明年吧。”绪说:“能认识到错误并改正,颜回就是这样做的。”到了第二年,充果然改过自新,学问大有长进,尤其精通《老子》和《易经》,还能侃侃而谈。他和他的从叔稷都很有声望。后来,他历任尚书殿中郎、武陵王友。

当时,尚书令王俭权倾朝野,齐武帝都听他的。王俭正设宴款待亲朋好友,充穿着粗布衣服就来了,直接要酒喝,说话也很随便,在场的人都被他吸引住了。后来听说武帝想让绪当尚书仆射,王俭坚决反对。充为此感到生气,就给王俭写了一封信:

这段时间路途遥远,风雨交加,天气变化无常,想必您一切安好。我呢,就过着悠闲的渔猎生活,有时也看看书,自娱自乐。翻阅古史,发现兴衰成败,变化莫测;纵观百年,人生起落,各有不同。所以说,金刚石坚硬,水却柔软,这是物质属性的不同;圆形和方形,这是器物的不同。善于驾驭自己的人,不会违背本性;善于使用器物的人,不会改变器物的用途。我一生很少有朋友,不为名利所累,三十六年来,勉强过着清贫淡泊的生活。我的志向坚定,像霜崖那样高耸;我的情怀坚定,像海岸边的山峰那样挺拔。

至于那些显赫的官位,我已经放弃了;那些荣华富贵,我也早已看淡了。这都是因为我的性格孤傲,与世俗格格不入。我独具慧眼,却不被世人理解;我像山崖上的奇峰,总是与现实脱节。我更喜欢与鱼鸟为伍,在松林间生活。即使我的才能被埋没,我的志向被耽搁,我依然乐在其中,这些又有什么值得我担忧的呢?

话说那山崖陡峭,阳光照射,好像要冲破云霄,直达天际;高耸的石头崩塌,碎石滚落,景象十分壮观。山里长满了桂花和兰草,香气四溢,松柏树木郁郁葱葱,环绕在山涧旁边。元卿和伯休两位朋友,都因此而不再回来,长久地离开了。他们常常去江边垂钓,在沙洲上洗脚,独自欣赏云霞和月光,悠闲自在地生活。琴声悠扬,酒香四溢,山里却没有人来作伴;满腹经纶,却只能独自在心里默默构思。不觉间,思绪飘向千里之外,被江河阻隔,每当西风吹起,心里总是忍不住叹息啊!

我的丈人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太好,但他年轻时学问好,做了官,辅佐百姓,功劳很大,可以说是当时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就像孤松一样傲然挺立。那些长安城里有名望的人,都对他非常敬佩;渭水边上的百姓,也都对他赞叹不已,难道不应该感到惋惜吗?

我呢,一个普通的西充县百姓,在泰山脚下过着平淡的生活,靠养蚕织布和耕田吃饭。我既不能侍奉王侯,也没有什么知己朋友,更不会去游说权贵。我整天和屠夫、赌徒混在一起,倒也很快乐。但是,世人都说我疯了,我又怎么能跟你们解释清楚呢?所以,我就把我的所见所闻,我的思想感情,我的生平经历,我的言语谈吐都写了下来。能够与我心心相印,推心置腹的,只有我的丈人而已。朝廷路途遥远,信写好了也无法送达,就算遇到樵夫,也难以托付送信。

因为我生活简朴,不注重名利,所以我的文章被轻视了,我仍然把文章给我的弟弟绪看,绪因此被杖责一百下。后来御史中丞到撝还为此上奏弹劾我,导致我被免官禁锢。沈约看到我的文章后,感叹道:“你最初的失败,最终成就了你。”过了很久,我被任命为司徒谘议参军,和琅邪王思远、同郡陆慧晓等人一起成为司徒竟陵王的宾客。后来又升迁为义兴太守,政绩清廉,百姓都称赞他。最后,我当上了侍中。

梁武帝的军队打到建邺,萧宝卷(东昏侯)被杀死了,百官都聚集在西钟下,召见何充,可是何充没去。后来梁武帝建立霸府,任命何充为大司马谘议参军。天监年间初期,何充升迁,先后担任太常卿、吏部尚书,他做人事任免工作,以公平公正著称。之后又升任散骑常侍、国子祭酒。他上殿讲学,太子以下都来听课。当时很多王公贵族都在国子监学习,他们拿着经书向他行礼,何充穿着朝服站着,不敢接受他们的礼拜。 他又升迁为尚书仆射。过了一段时间,外放担任吴郡太守。他到任后,很关心贫苦百姓和老人,以前的老朋友们都很高兴。最后何充死在吴郡,被追谥为穆子,他的儿子何最继承了他的爵位。

何瑰,字祖逸,是宋朝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何永的儿子。他在宋朝做官,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做到桂阳内史。但他不想占他哥哥何玮的便宜,所以主动辞官不做。后来他担任司徒右长史、通直散骑常侍、骁骑将军。

话说当初,何瑰的父亲何永在白下抵抗桂阳王休范,结果战败了,阮佃夫等人想治他的罪,可是齐高帝却为他辩解,因此何瑰对齐高帝非常感激,并与之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后来何瑰的父母去世了,他回到吴地守孝。升明元年,刘彦节图谋不轨,他的弟弟何遐当时是吴郡太守,两人暗中勾结。齐高帝秘密派殿中将军卞白龙命令何瑰去捉拿何遐。何家世代豪强,何瑰家里经常有他父亲以前的手下几百人。何遐把军事重任交给何瑰,何瑰假装接受命令,和他的叔父何恕带着十八个人进入郡城,杀了何遐,郡里的人谁也不敢动。事情办成了,齐高帝把这件事告诉了左军将军张冲。张冲说:“何瑰拿着一大家子的性命去冒险,结果却成功了,真是太厉害了!”于是齐高帝任命何瑰为吴郡太守,给了他很高的评价,封他为义城县侯。何瑰的堂弟何融听说后,给他写信说:“吴郡太守这个职位,你当得也太晚了!何必跟王氏家族作对呢?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惊又叹,真是我的好哥哥啊!”吴郡的顾皓、陆闲当时还是默默无闻的年轻人,何瑰却把他们提拔起来做重要职位,后来他们都成名了,后世的人都认为何瑰很会识人。

公元前106年,齐建元元年,我被改封为平都侯,升迁为侍中,和侍中沈文季一起在皇帝身边当差。高祖皇帝经常对我说:“你虽然是我的臣子,但我待你就像对待我的儿子赜和嶷一样亲近。”沈文季每次从值班的地方回来,总是把值班用的东西都搬走;而我呢,就只穿着朝服而已。那时候,我经常参与门下省的集书工作,东省的官员大多清贫,有些人还不认识我,经常把我当成普通的散骑侍郎。后来,我被外派到吴兴当太守。因为我已经有朝廷的俸禄了,所以我不拿郡里的俸禄。高祖皇帝就下令把我的郡守俸禄另存在皇室仓库里,以此来表彰我的清廉。

就这样,我从一个侍中,被外放到吴兴当太守。虽然官职变了,但我对工作的态度始终如一。高祖皇帝的赏识和信任,让我倍感荣幸,也让我更加谨慎地对待自己的行为。我始终记得,身为朝廷官员,就应该为国为民,清正廉洁。 我的俸禄足够生活,所以吴兴郡的俸禄我分文不取,皇帝也为此特别下令,将我的俸禄另行保管,这不仅是对我的肯定,更是对清廉官员的鼓励。

汉武帝当政的时候,他先是被任命为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后来又加封都督。之后他又被征召担任左户尚书,还被加封为右军将军。 等他从朝廷回来后,安陆王在雍州视察工作,爬上了蔓山,碰到了一个老百姓来讨饭。安陆王就问他:“你为什么不务正业,要出来讨饭呢?” 老百姓回答说:“张使君在州里为官时,治理得很好,百姓都安居乐业。后来官吏严苛,所以才逼得我出来讨饭。”安陆王听了之后非常赞赏。

后来,他被任命为太常,但他觉得这个职位比较闲,就经常回家。武帝说:“你们这些做官的,没发达之前,觉得别人不重视你们;一旦发达了,又想把官位丢掉?” 这个人就说:“陛下对待我们就像养马一样,没事就放在马厩里,有事了再牵出来用。” 武帝还是生气了,就把他任命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

郁林发生动乱,朝臣都跑到宫门口去参见明帝。他却借口脚有毛病没去。海陵王即位后,明帝怀疑外地藩王要造反,就派他镇守石头城,负责军事。他看到朝廷局势动荡不安,就一直装病在家。建武年间将要结束的时候,他多次请求回吴郡,最后得到了批准。他家里非常富有,姬妾成群。有些人就批评他在晚年还养这么多姬妾。 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音律,老了才算真正懂了。我这一辈子,其他的嗜好都没有了,就只剩下这个爱好放不下了。”

明帝病重,担心大司马王敬则造反,就任命他为平东将军、吴郡太守,以防万一。王敬则果然造反了,他就派兵去松江迎战。听到王敬则军队的鼓声,他的士兵一下就溃散了。他丢下吴郡逃跑了,等事情平息后才回到吴郡。官府对他进行了弹劾,结果被免官降爵。永元初年,他又被任命为光禄大夫。三年后,梁武帝起兵,东昏侯让他带兵戍守石头城,但他后来又放弃了石头城回到宫里。梁朝天监元年,他被任命为给事中、右光禄大夫,因为脚有毛病,就在家里接受了任命。四年后去世。他有十二个儿子,经常说“中间应该会有几个出色的”。他的儿子们果然都很有名气。

率,字士简,为人性格宽厚文雅。十二岁就能写文章了,每天都给自己定个目标,写一首诗。有时候几天写不出来,就攒着以后补上。慢慢地,他又开始写赋和颂,到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写了两千多首诗了。

有个叫虞讷的人看到后,就开始批评他,说他写得不好。率一听,干脆把之前写的诗歌全部烧掉了!然后,他又写了一首诗给虞讷看,说是沈约写的。虞讷一句一句地赞叹,说这诗写得真好,没有一个字不好。率这才说:“这诗是我写的。”虞讷听了,非常羞愧,灰溜溜地走了。

那时候,陆少玄家里藏书万卷,都是他父亲陆澄留下的。率和陆少玄关系很好,所以就经常去陆家看书,把陆家所有的书都读遍了。

建武三年,他考中了秀才,当上了太子舍人。他和同郡的陆倕、陆厥从小就是好朋友,经常一起玩。有一次,他们一起坐车去拜访左卫将军沈约,碰巧任昉也在那里。沈约对任昉说:“这两个年轻人以后肯定很有出息,都是南方的优秀人才,你认识一下吧。” 就这样,他也和任昉成了朋友。

梁天监年间,他担任司徒谢朏的幕僚,在文德殿当待诏。皇帝下令让他抄写乙部书籍,又让他撰写古代妇女的传记,然后让琅邪王琛、吴郡范怀约等书法家把这些抄写好,送给后宫。他经常借故回家,有人说他傲慢,他很害怕,于是写了一篇《待诏赋》呈给皇帝,皇帝很欣赏。皇帝还手书回信说:“司马相如文章好,但速度慢;枚皋速度快,但文章不好,你可是兼具了他们两人的优点啊!” 他还参加宫廷宴会并赋诗,武帝还特别赐给他一首诗:“东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虽惭古昔,得人今为盛”。他一共和皇帝互赠了六首诗。

后来,皇帝在玉衡殿召见他,说:“你可是东南地区有名望的人才,朕早就听说过你了。你说宰相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你出身名门,才华出众,如果你能认真对待礼法制度,那就能成为宰相。秘书丞是天下清廉的官职,东南地区名门望族还没人担任过这个职位,现在让你来做,是为了给你树立好名声。” 不久,他就当上了秘书丞,负责整理书籍和诏书。四年后,在华光殿举行禊饮,那天河南献上了一匹红色的骏马,它会下跪,还会跳舞。皇帝下令让他、到溉、周兴嗣一起赋诗,皇帝认为他和周兴嗣写的最好。那一年,他父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

他父亲生前有几十个歌妓,其中一个歌声很好,长得也漂亮,邑子仪曹郎顾珖想娶她,但那个歌妓不愿意,于是出家做了尼姑。有一次,他家里举行斋会,顾珖就写信诬告他和那个歌妓有不正当关系。南司把这件事奏报给皇帝,皇帝很珍惜他的才华,压下了奏章,但这件事还是引起了议论。守孝期满后,他很久都没做官。七年后,他被任命为中权建安王的中记室参军,不久又到寿光省抄写丙丁部书籍。他后来升迁为晋安王宣惠谘议参军。他在王府待了十年,皇帝对他恩宠有加。后来,他被任命为扬州别驾。

虽然他担任过很多官职,但他从不认真处理公务。当他担任别驾奏事时,皇帝看奏章问他,他什么也没说,只回答说:“事情都在奏章里。”皇帝很不高兴。后来,他升任黄门侍郎。之后,他被外放为新安太守,他的生母去世,他回家守孝。

这个人啊,特别喜欢喝酒,家里的事完全不管。有一次,他在新安县让家僮运三千石米回家,结果到家的时候,米少了大半。他问怎么回事,家僮说是老鼠和麻雀偷吃的。他哈哈一笑说:“好家伙,老鼠和麻雀真厉害啊!”然后就啥也不追究了。他从小就喜欢写文章,把《七略》和《艺文志》里记载的现在已经失传的诗赋都补写出来了。他写的《文衡》十五卷,文集四十卷,流传于世。他叫子长公,有个弟弟叫盾。

他弟弟盾,字士宣,以谨慎著称。当过无锡县令,一次遇上强盗,强盗问他要什么,他直接被强盗用刀砍伤脸颊,只说了句:“咄咄不易”(这真是太难了),其他什么也没说。结果身上所有钱财都被抢光了,但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后来做过湘东王记室,又出任富阳县令。他为人豁达,独处的时候,什么事也不操心。死的时候,家里没有留下什么钱财,只有几千卷书和文集,以及几瓮酒米而已。

他弟弟稷,字公乔,从小就特别孝顺。他母亲刘氏不受宠爱,得了病。当时稷才十一岁,就衣不解带地侍奉母亲,母亲病情严重的时候,他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母亲去世后,他悲伤过度,瘦得不成样子,拄着拐杖才能站起来。看到年纪小的孩子,他就哽咽哭泣,乡里人都说他孝顺。他哥哥玮擅长弹筝,因为刘氏生前也擅长弹筝,所以稷听到哥哥弹奏《清调》的时候,悲痛欲绝,从此以后再也不听筝声了。

这个人性格比较直率,聪明有才干,当过著作佐郎,但他没去上任。他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后,他在墓旁守孝六年。齐永明年间,他在豫章王嶷手下当主簿,和彭城人刘绘一起受到礼遇,别人从来不直呼其名,而是称呼他们为“刘四”、“张五”之类的。因为穷,他就请求当剡县县令,但他几乎不处理政务,大部分时间都在小山里游玩。后来山贼唐宇之造反,他带领县民保卫了全县。他母亲刘氏先是在琅琊黄山暂葬,建武年间才正式下葬,他把所有丧葬费都如数奉还。从他小的时候到大,几十年间,他一直供奉着母亲的牌位,每天早晚都要祭拜,就像母亲还活着一样。

张稷,做过黄门侍郎,还当过新兴郡和永宁郡的太守。因为永宁郡的名字跟皇帝的名字有冲突,所以改名叫长宁郡。永元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当上了侍中,在皇宫里值夜。梁武帝的军队打过来了,卫尉江淹逃跑了,张稷兼任卫尉卿,和王莹一起负责皇宫里的军事。当时萧宝卷荒淫暴虐,北徐州刺史王珍国就找到张稷商量,派直阁张齐去含德殿杀了萧宝卷。

然后张稷把右仆射王亮他们叫来,一起坐在殿前西钟下面,商量着派国子博士范云、中书舍人裴长穆他们去石头城见梁武帝,说张稷是侍中、左卫将军,然后升他当大司马左司马。梁朝建立后,张稷做了散骑常侍、中书令。梁武帝即位后,封他为江安县子,官职做到领军将军。

有一次,梁武帝在乐寿殿设宴,张稷喝醉了酒,说了很多牢骚话,脸上也表现出来了。梁武帝当时也喝醉了,就说:“你哥哥杀了郡守,你弟弟杀了皇帝,袖子里藏着皇帝的头,衣服上沾满了皇帝的血,像你们兄弟俩这样,还有什么名声?”张稷说:“我没什么名声,但是陛下您也不能说自己没有功劳啊。萧宝卷暴虐无道,义师来讨伐他,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梁武帝捋着胡子说:“张公这个人真让人害怕啊。”中丞陆杲弹劾张稷说:“领军张稷,家里没有忠贞的人,当官总是走险路,杀君害主,已经成了习惯。”梁武帝把奏章留着,最后也没处理。后来张稷又升了好几个官,做到尚书左仆射。

梁武帝打算去张稷家里做客,因为天气太热,就在尚书省住了下来。以前皇帝来做客的费用,都是由太官来报销。梁武帝知道张稷清贫,就下令不要报销。宋朝的时候,梁武帝曾经造访过张永的家里,到张稷已经是三代了,都受到皇帝的恩宠,人们都称赞他们。

虽然张稷在朝中位高权重,但他心里总觉得不安,就给他儿子取名字,一个叫伊,字怀尹;一个叫霍,字希光;一个叫畯,字农人;名字里都有一个字相同,但意思却不一样,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志向。他既害怕又后悔,就请求辞官,皇帝准了。他出任青州和冀州刺史,但并不如意,经常闭门在家读佛经。因为防卫松懈,下属官员经常侵扰他。后来,徐道角等人夜袭州城,杀死了他。有关部门奏请削去他的爵位和封地。

张稷为人光明磊落,善于与人交往。做官期间从不贪污受贿,俸禄都分给了亲朋好友,家里一点余财也没有。他当吴兴太守的时候,一到任就探望慰问当地老年人,还把他们的子孙安排到合适的官职上,他的政绩以宽厚仁慈著称。

离开吴兴赴任仆射的时候,路过吴兴,来迎接他的人挤满了水陆两路。张稷却轻装简从直接回京,人们都没认出他来,他一向如此淡泊名利。张稷的大女儿楚媛嫁给了会稽孔氏,没有生育儿子,后来回到娘家。等到张稷被害的时候,女儿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父亲,最终先于父亲去世。张稷和他的族兄张充、张融、张卷都很有名,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四张”。张卷字令远,年轻时就以温和正直闻名,能言善辩,官至都官尚书,天监初年去世。张稷的儿子叫张嵊。

张嵊字四山,因为张稷当初做剡县令的时候,在嵊亭生下了他,所以取名嵊,字四山。他从小就孝顺,三十多岁了,还常常穿着粗布衣服接受父亲的责罚,每次挨打都数百下,挨打后哭着笑着。他为人方正,有志气有操守,能言善辩,因为家里的变故,终身吃素穿粗布衣,从不碰刀刃,也不听音乐。他的弟弟张淮,说话做事不靠谱,张嵊哭着劝导教诲他。

张嵊起初做秘书郎,后来升迁到镇南湘东王长史、寻阳太守。湘东王闲暇时喜欢谈玄学,就让张嵊为他占卜,结果卜得《节卦》,对张嵊说:“你将来会东入为郡,恐怕不能善终。”张嵊说:“能得到合适的职位就行了。”当时伏挺也在座,说:“君王真是令人敬畏啊!”后来张嵊又做了太府卿、吴兴太守。侯景围攻建邺,张嵊派遣弟弟张伊率领郡兵前去救援。建邺城陷落后,御史中丞沈浚想逃难回东边,张嵊去见他,说:“叛贼猖狂,做臣子的该效忠的时候到了,我现在想收集兵刃,保卫您的家乡,即使万死不辞,也毫无怨言。”沈浚极力劝说张嵊起兵反抗。这时邵陵王纶东逃到钱塘,听说这件事后,派前舍人陆丘公送来征东将军的官职授予张嵊。张嵊说:“天子蒙受尘埃之辱,今天我还有什么心情接受荣耀的称号呢?”于是只收下了文书。

刘神茂这贼寇攻破了义兴,然后派人去劝降嵊将军。嵊将军二话不说,直接把使者给杀了,接着自己带兵反攻,把刘神茂打了个大败。

侯景这厮一看情况不妙,就派他手下的中军侯子鉴去帮刘神茂一起打嵊将军。结果嵊将军的军队被打败了,他干脆脱了盔甲,老老实实地坐在厅堂里。 敌人拿着刀子逼近他,但他始终不肯低头,最后被俘虏送到了侯景那里。

侯景本来想饶了他一命,嵊将军却说:“赶紧杀了我吧,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侯景就把他杀了。 嵊将军的子弟十多个都遇害了。侯景还想留他一个儿子,嵊将军说:“我们全家都已经上了鬼门关的名单了,我才不会向你求情呢!” 所以,他全家都被杀害了。

等到叛乱平定后,元帝追封嵊将军为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并赐谥号“忠贞”。 他弟弟嵊Э(此处原文缺字,无法翻译)也很有名气。

种士苗,是种辩的孙子。他爷爷种辩,曾任宋朝的大司农和广州刺史;他爸爸种略,做过太子中庶子、临海太守。种士苗年轻的时候就性格沉静,为人正直,从不巴结权贵。当时人们都说:“宋朝有敷、演,梁朝有卷、充,他们都是清静淡泊的学者,种士苗也有他们的风范。”

四十多岁的时候,他到梁朝做官,先是在宣城王府当主簿。家里穷,他就请求做始丰县令。后来,武陵王萧纪当了益州刺史,重新选拔府里的官员,想让种士苗当左西曹掾。种士苗因为母亲年老,推辞了,这事儿还被上报,结果被免职了。侯景叛乱的时候,他带着母亲逃难到乡下。母亲去世后,种士苗已经五十岁了,但他悲痛过度,身体消瘦得厉害。因为当时正逢灾荒,母亲还没下葬,即使服丧期满了,他待在家里的吃喝也一直像是在守丧一样。

景平年间,司徒王僧辩看他情况特殊,上奏朝廷,让他担任中从事,还为他母亲办理了丧葬事宜。下葬后,种士苗才开始恢复正常生活。王僧辩见他年老无子,还赐给他妾侍和住宅。陈武帝登基后,种士苗被任命为太常卿,后来又升任左户尚书、侍中、中书令,官至金紫光禄大夫。种士苗为人沉稳内敛,见识广博,当时大家都认为他是宰相的料。仆射徐陵曾经上表请求让位给他,认为种士苗应该担任左仆射,可见大家对他的推崇。种士苗去世后,朝廷追赠他特进的官职,谥号为“元子”。他为人仁慈宽厚,生活简朴,虽然位高权重,家境却一直清贫,但他始终泰然自若,从不为此烦恼。

太建年间,他的女儿成为始兴王妃,因为住处简陋,朝廷特地赐给他一处宅院。他还多次被赐予无锡、嘉兴两县的官职。有一次,他在无锡看到监狱里关押的重犯因为天冷受冻,他就让人把犯人带到阳光下晒晒,结果犯人逃跑了他。皇帝听说后哈哈大笑,并没有严厉责备他。他留下十四卷集子。

种士苗的弟弟种棱,也同样清静淡泊,有见识有才干,曾任司徒左长史,死后被追赠光禄大夫。

话说啊,张裕这个人,宋朝刚建立的时候就参与朝政了,从内到外,经历的都是显赫的官职,他的几个儿子也个个有出息,都继承了家里的好名声,他这好名声可不是白来的!他儿子思曼为人也很简朴,简直是人们的楷模啊!

你看他,做官清廉正直,心里只有国家大事,一心一意辅佐君主,对其他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在永元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天下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张思曼却在重重包围中,率先制定了重要的战略计划,结果却遭到猜忌,这情况和张裕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呢?所以说,读书人做人做事,真的得好好想想啊!像他们父子这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算是真正做到了问心无愧啊!

“四山赴蹈之方,可谓矫其违矣。” 这句诗,真是点睛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