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密,字弘微,是西晋中郎将谢万的曾孙,也是尚书左仆射谢景仁的堂兄弟。他爷爷谢韶,当过车骑司马。他爸爸谢思,做过武昌太守。
就这么回事儿,谢密这身份背景,妥妥的世家子弟,祖上几代都是高官显贵。他爷爷当过车骑司马,他爹做过武昌太守,这家族底蕴,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跟谢万还是曾孙和堂兄弟的关系,这谢万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呢!
弘微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他叔父谢混,因为名字和叔父的名字犯了忌讳,所以就用字行。他小时候就心思缜密,说话很有分寸,不随便开口。他叔父谢混,是个很懂人的人,看到弘微后就觉得很不一样,对谢思(谢混的儿子)说:“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有这样的儿子就足够了。”谢混是司空谢琰的儿子,和弘微是比较远的亲戚,平时根本不认识,但谢混对弘微却很看重,待他礼数周全。义熙年间,弘微继承了建昌县侯的爵位。弘微家境本来很贫寒,而他继承的遗产却很丰厚,但他只收下了几千本书和几个家里的仆人,其他的财物俸禄,一概不接受。谢混听说后非常惊讶,对国郎中令漆凯说:“建昌侯的俸禄,本来应该和弘微的本家一起分,既然国侯自己不要,那就按照惯例分给他们吧。”弘微再三推辞谢混的好意,只接受了一小部分。所谓的“本家”,就是弘微的家族。
谢混为人高洁,很少与人交往,只和他的族子谢灵运、谢瞻、谢晦、谢曜、以及弘微一起因为文学诗赋而相聚,经常一起宴饮,他们居住在乌衣巷,所以被称为“乌衣之游”。谢混诗中“昔为乌衣游,戚戚皆亲姓”说的就是这件事。虽然当时有很多名流想巴结谢混,但都不敢登门拜访。谢灵运他们几个都很能说会道,但弘微每次都能用简短的话语服人,谢混尤其敬重他,称他为“微子”。谢混对谢灵运他们说:“你们虽然才华横溢,口才出众,但未必都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要说真正领会精髓,言简意赅,还得看微子。” 谢混还常说:“灵运性子急躁,脾气暴烈;瞻学识广博,但缺乏约束;曜有才华,但操守不坚定;晦很自知,但接受别人的意见不够全面。即使他们将来能有所成就,最终也会因为这些缺点而后悔。只有微子,我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他又说:“微子为人处世,既不伤害别人,也不违背正道,如果他能活到六十岁,一定能位居公辅之职。”
有一次,谢混在酒宴之后,用韵文勉励谢灵运、谢瞻等人说:“康乐(谢灵运)才思敏捷,确实有大家的风范,如果再加些磨练,就能成为珍宝;宣明(谢瞻)见解深远,才华横溢又沉稳,如果能去掉些偏执,就能顺畅发展;阿多(谢曜)才华出众,年轻时就很有成就,但要注重内涵,不要只追求华丽的辞藻;通远(谢瞻)胸怀开阔,有很高的悟性,要保持正直,不要有偏见;微子基础虽浅,但志向高远,不要轻视微小的进步,坚持下去就能取得巨大的成就。你们几个要努力啊,要让你们的才华名扬天下!除了不要触犯我所知道的禁忌外,其他方面不用太过谨慎。”谢灵运、谢瞻等人,都受到了谢混的告诫和批评,只有弘微得到了全面的赞扬。谢曜是弘微的哥哥,谢混用的是他的小名;通远是谢瞻的字;客儿是谢灵运的小名。
话说晋朝那些有名望的世家,家里有人当上高官的,起家的时候大多是从员外散骑侍郎做起的。谢弘微也是先做了员外散骑侍郎,后来又当了琅邪王的大司马参军。义熙八年,他姐夫谢混因为被牵连到刘毅的案子中,被杀害了。谢混的妻子,晋陵公主,就被朝廷下令改嫁给琅邪王司马德文。公主虽然不愿意,但圣旨难违,只能和谢家断绝关系。公主把谢混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托付给了谢弘微。
谢混生前可是宰相世家,家里两代人都封了官,有十多处田产,上千个仆人,就只有两个女儿,年纪都很小。谢弘微打理家产,做事像是在为公家办事一样认真仔细,每一笔钱财、每一寸布匹的进出,都有详细的账目记录。后来宋武帝刘裕篡晋称帝,晋陵公主的爵位被降为了东乡君。因为谢混之前得罪了前朝,但东乡君的节义却令人敬佩,朝廷就允许她回到谢家。从谢混死到这时候,已经过了九年,可谢家的房子修缮一新,仓库也装满了粮食,家里的门客和以前一样多,田地也比以前开垦得更多了。
东乡君感慨地说:“我丈夫生前很看重这个侄子,真是识人啊!我丈夫死后,谢家能有今天,全靠他啊!” 那些和谢家有亲戚关系的,或者和谢家有交情的,看到东乡君回到谢家,进门后无不叹息,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泪,都被谢弘微的义举感动了。
谢安的弟弟谢弘微,为人非常严谨,举手投足都符合礼仪规范。对待长辈和亲戚,更是恭敬有加,比一般人做得更好。对伯叔、两位姑母,他每天早晚都尽心尽力地侍奉,非常真诚和尊敬。即使是跟家里人或者下人说话,他都会先整理好衣冠。在婢仆面前,从不随意嬉笑。所以,无论尊卑大小,都对他敬畏有加,就像敬神一样。当时有个叫蔡湛的人,见到谢安兄弟后,对别人说:“谢弘微长得像中郎将谢安,但性格却像文靖公谢尚。”
文帝刚被封为宜都王,镇守江陵,和琅邪王司马球交好,谢弘微则担任他的文学。母亲去世后,他辞去官职,守丧期间以孝顺闻名。服丧期满后,他还坚持吃素很长时间。文帝即位后,谢弘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与王华、王昙首、殷景仁、刘湛等人并称为“五臣”。后来升迁为尚书吏部郎,参与机密事务。不久又转任右卫将军,朝廷里以前的官员,都由谢弘微来挑选和推荐。他生活简朴,穿着不讲究华丽,但饮食方面却很讲究美味。他的哥哥谢曜,曾担任御史中丞和彭城王司马义康的骠骑长史,后来去世了。谢弘微非常悲伤,超过了正常的礼仪规范,即使服丧期过了,他仍然不吃鱼肉。
有一天,和尚慧琳和谢弘微一起吃饭,看到他还吃素,就说:“施主您本来就身体不好,即使病好了,饮食也应该慢慢恢复。如果为了无益的礼节而损害健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谢弘微回答说:“衣冠的改变,礼仪不能逾越,我内心的悲伤,确实还没能平复。”说完,他就停止进食,哭泣不止,无法自已。谢弘微从小父母双亡,侍奉兄长如同父亲一样。兄弟情谊深厚,举世无双。他从不说别人的坏话,他哥哥谢曜喜欢评论别人,每当谢弘微听到这些,总是用其他的话题岔开。
他后来官至中庶子,加封侍中。他志向在于做个清廉的官员,害怕权势和宠幸,坚决推辞不接受侍中的职位,最后才被允许辞去中庶子的职务。每次他向皇帝进献建议或陈述事情,都亲手写好后烧掉草稿,别人根本不知道。皇帝知道谢弘微擅长烹饪,经常派人去他家要饭吃。谢弘微就和亲朋好友一起精心准备。饭菜做好后,亲戚朋友问他皇帝吃了什么,谢弘微从不回答,用其他的话来应付。当时的人们把他比作汉代的孔光。
东乡君去世了,留下了巨额遗产,钱财上千万,房产十多处,还有在会稽、吴兴、琅邪等地当太傅的安、司空琰以前积累的家业,家里的奴仆还有好几百个。大家,包括公家和私人都觉得,这些屋里的钱财应该给两个女儿,田产房屋和仆人应该归弘微所有。可是弘微一样都没要,只用自己的俸禄操办丧事。
弘微的女婿殷睿,特别喜欢赌博,听说弘微不要家产,就趁机把本该属于弘微妻子妹妹和伯母两个姑姑的那份遗产也卷走了,说是赌博输掉的。家里的人都因为弘微的谦让,没人敢吭声,谁也没争。弘微的姐夫,领军将军刘湛跟弘微说:“天下事总得有个度,你这样什么都不管,怎么当官呢?”弘微笑了笑,没说话。
有人讽刺他说:“谢家世代积累的财产,都让殷家小子一次赌博输光了,这简直是把东西扔进江海里,装作清廉的样子罢了!”弘微说:“亲戚之间为了钱财争吵,是最鄙陋的行为,现在家里人还能保持沉默,我怎么可能引导他们去争呢?现在分给他们的已经够多了,不会缺少什么,我死了以后,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弘微死的时候,墓地被挖开了,他赶去处理这件事,结果病情加重了。元嘉十年,他就去世了,才四十二岁。宋文帝非常惋惜,对谢景仁说:“谢弘微、王昙首年纪都超过四十了,名位却还没能完全发挥他们的才能,这是我的责任啊!”谢弘微为人宽厚,从不喜怒形于色。他晚年的时候,曾经和朋友下棋,朋友在西南角的棋子已经输定了,这时来了个客人,说:“西南风急,恐怕要翻船啊!”朋友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想办法补救。谢弘微却大发雷霆,把棋盘都掀翻在地。懂他的人知道这是他晚年将要去世的征兆,果然,那年他就去世了。当时有个长相奇特的鬼魂寄住在司马文宣家里,说自己是被派来杀谢弘微的。谢弘微每次病情加重,都会提前告诉司马文宣。谢弘微死后,那个鬼魂就和司马文宣告别离开了。谢弘微临终前,对身边的人说:“有两封书信,一定要等到刘领军来了才能烧掉,千万不能打开!”这两封信是宋文帝亲笔写的诏书,上面表达了皇帝对他的痛惜之情。朝廷派了两千卫兵为他操办后事,追赠他为太常。
谢弘微和琅邪王惠、王球一样,都以清简淡泊著称。有人问沈约:“王惠怎么样?”沈约说:“聪明而简练。”接着又问王球,沈约说:“像美玉一样清淡。”最后问到谢弘微,沈约说:“简而不失其度,淡泊而不流于俗气,古人说的名臣,谢弘微正是如此。”人们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他的儿子叫谢庄。
谢庄,字希逸,七岁就能写文章,长大后,更是容貌俊美。宋文帝见到他后非常惊奇,对尚书仆射殷景仁、领军将军刘湛说:“蓝田生玉,岂虚也哉!”
我跟着随王当后勤参谋,还担任记室官,负责记录和整理。我那时候把《左传》的经文和传记,按照国家的行政区划整理成册。我还制作了一个木头地图,上面刻画着山川河流和土地,每个区域都划分得清清楚楚。把地图分开看,各个州郡的界限一目了然;把地图拼起来,整个天下就如同一个整体。
公元450年,北魏攻打彭城,朝廷派尚书李孝伯和镇军长史张畅去前线了解情况。李孝伯专门去拜访了我,还去拜访了王微,可见我们俩的名声当时已经很响亮了。公元452年,我升任太子中庶子。那会儿,南平王铄进贡了一只红色的鹦鹉,皇上就下令让群臣都写赋来歌颂。太子左卫率彭淑文当时可是文坛领袖人物,他写完赋后,先给我看了。看完我的赋后,他感叹地说:“要是在江东没有我,你肯定是独一无二的才子;要是我没有你,我也算得上是当时的一流人物了。”说完,他竟然把自己的赋给藏起来了,可见我的才华得到了他的高度认可。
话说元凶篡位后,谢庄被任命为司徒左长史。后来孝武帝亲征讨伐叛乱,暗中派人送了份文书给谢庄,让他修改后发布出去。谢庄派他最信任的学生具庆,带着奏章偷偷去见孝武帝,表明自己的忠心。孝武帝登基后,就提拔谢庄当了侍中。
那时候北魏想跟南朝开通互市贸易,孝武帝就下诏让大臣们广泛讨论这件事。谢庄认为应该拒绝,静观其变,这样才能显示南朝的强大实力。结果,骠骑将军竟陵王刘诞奉命前往荆州上任,朝廷还征召丞相兼荆州刺史南郡王刘义宣进京辅佐。刘义宣坚决推辞不肯进京,而刘诞却已经定好了出发日期就要启程。谢庄觉得丞相不肯进京,而骠骑将军却马上就要出发,这看起来像是要逼迫丞相。孝武帝于是就更改了刘诞的出发日期,结果刘义宣还是没来。
孝建元年,谢庄升任左将军。谢庄口才很好,孝武帝曾经问颜延之:“谢希逸的《月赋》怎么样?”颜延之回答说:“很好,很好啊;但是谢庄才知道‘隔千里兮共明月’这句话的妙处。” 皇帝就把颜延之的回答告诉了谢庄,谢庄立刻回答说:“颜延之写《秋胡诗》,才知道‘生为久离别,没为长不归’这句话的妙处。” 皇帝高兴得拍手叫好了一整天。
还有一次,王玄谟问谢庄什么是双声,什么是叠韵,谢庄立刻回答说:“‘玄护’是双声,‘磝碻’是叠韵。”他回答得这么快!早些时候,孝武帝曾经赏赐谢庄一把宝剑,谢庄把它送给了豫州刺史鲁爽。后来鲁爽叛变了,皇帝在一次宴会上问起宝剑的下落。谢庄回答说:“以前送给鲁爽的时候,我就暗中把它当做陛下送给鲁爽的礼物了。” 皇帝非常高兴,当时就觉得谢庄说得很妙。
当时朝廷选拔人才的路子很窄,谢庄上表陈述了广求贤才的道理,说道:
臣听说,功劳盖过魏国的后世,不仅仅是照车那样珍贵;德行柔和的秦国宾客,岂止是秘藏的和氏璧那样宝贵?隆陂(地名,指治理地方)的兴衰成败,难道不都是因为得到人才和失去人才造成的?所以《楚辞》把贤人当作珍宝,《虞书》认为选择贤哲是件难事。然而,现在选拔人才的制度,自从中古时期就衰败了,现在又没有合适的制度,想要国家富强、百姓安乐,如果不改变这种状况,怎么能取得九成九的成功呢?
人才的产生是随着时代变化的,古今难道会有不同?人才的出现也随着时代盛衰而不同。汉光武帝在中阳(地名)登基,英贤之士纷纷从徐州、沛县涌现;汉武帝在白水受箓(受皇帝册封),众多优秀人才从荆州、宛城涌现。难道二都(指首都)就一定出产聪明人,七隩(指偏远地区)就一定培养愚笨人吗?这实际上只是机遇和被重用的问题罢了。现在国家大业兴盛,各项事业都等待着贤能之士来发展,而九服(天下)的荒废,九流(各行各业)的艰难,都掌握在选部手中。一个人眼光有限,天下的人才又难以完全掌握,用有限的眼光去考察难以完全掌握的人才,怎么能做到国家不遗漏贤才,民间没有被埋没的人才呢?
过去,公叔痤推荐登臣,管仲从盗贼中被提拔,赵文王不因为亲疏远近而有所偏袒,祁奚也不因为仇恨而排斥别人。他们都以自己的经验为鉴戒,举荐人才,昭示后世。再说,自古以来,任用和推荐人才,都非常重视奖惩分明。子举推荐了三个贤人而自己做了魏国的辅佐大臣,应侯推荐了两个贤才而自己却失去了秦国的丞相职位,臼季推荐了冀缺而自己获得了田采的封赏,张勃推荐了陈汤而自己却因此被剥夺了爵位。这些都是前朝的成功经验,也是后世君王的借鉴。我认为应该普遍命令大臣们,各自举荐他们所知道的人才,交给尚书省按照规定进行考核任用。如果任用的人才合适,举荐者应该得到奖赏;如果任用的人才不称职,应该追究举荐者的责任。责任严重的免职,责任轻的降职。被举荐的人,要加以监督,任期长短,根据过失来决定。如果犯了死罪,那么举荐者也要受到处罚。
此外,治理国家、处理诉讼,最重要的是重视亲近的人,而亲近的人的管理,实际上掌握在地方长官手中。所以黄霸在颍川做了好几年的太守,杜畿在河东做了好几年太守。有的被加官进爵,有的被提升到更高的职位。现在地方长官的任期,应该遵守六年的期限,这样既能考察出官员的才能和懒惰,又能避免官员因为担心被调动而无所作为。这样,上面就不会埋没人才,下面就不会有虚报谎报的情况,考核官员的制度就能长久地实行,百姓就能安居乐业。
一开始,文帝当政的时候,规定官员三十岁才能做官,而且郡县长官六年才轮换一次,刺史甚至可以干十几年。到了现在,全都改了,做官的不管年纪大小,干满三年就换人。宋朝的好政策,就这样衰败了。
这年,我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我身体不好,又素来不喜欢在吏部工作。于是就给大司马江夏王义恭写信,自己陈述说:“我两肋有毛病,大概是从生下来就有的,每个月都要发作,每次疼个两三天。每次疼起来,痛得我心都快受不了了,感觉全身无力,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这样折腾好几年了,就成了慢性病。我整天都感觉身体虚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眼睛也病了五个月了,晚上都不能再坐着了,总是要闭着窗帘避风。白天晚上都昏昏沉沉的,因此都不能去拜见诸位王爷,也不能参加亲戚朋友的喜丧事宜。我现在只能待在小阁楼里。我这个小小的官职,对天下来说微不足道,但对我自己来说却非常重要。我们家的人都不长寿,我爷爷活了四十岁,曾祖父三十三岁,祖父四十七岁,我今年刚过四十五岁。再加上我这样的病,还能活多久呢?到了年纪就应该提前请求退休,以死来表明我的决心。我希望能在您身边侍奉,有机会向您请教,并得到您的帮助。”
三年后,因为疾病缠身,我多次请求免官,最终如愿以偿。
公元457年,他当上了都官尚书,相当于人事部门的部长。皇上当时亲自处理政务,担心权力落到大臣手里,就想着削弱吏部尚书(人事部长)的权力,因为吏部尚书负责官员的任免和升迁。
第二年,皇上发布命令,把吏部尚书的权力分给郎官们,还精简了一些闲散部门。皇上还专门跟主管财政的江夏王义恭说:“吏部尚书以前和负责记录的官员一起选拔官员,就凭一个人的眼光,很难全面了解情况,而且吏部尚书还掌握着任免官员的权力,不应该让他一个人说了算。”所以,就设置了两个吏部尚书,并且取消了兵部尚书的职位。 当时,他和主管财政的顾凯都被任命到了新的职位。后来,他又升任左卫将军,还加了个给事中的头衔。
那时候河南献上了舞马,皇上让大臣们写诗歌来赞美,他写的诗特别好。皇上还让他写了一首《舞马歌》,让乐府的乐师们演唱。五年后,他又当上了侍中,相当于皇帝的近臣,还兼任了前军将军。有一次,孝武帝晚上出游回来,命令打开宫门。他当时负责守卫宫门,因为传来的命令是竹简信,怕是假的,坚持要等皇帝的正式诏书才开门。后来,皇上在宴会上笑着问他:“你想学郅君章(汉代忠臣)吗?” 他回答说:“我听说巡查有规章制度,祭祀有严格的礼仪,出游打猎也有前人的告诫。陛下现在冒着风露,早上出去晚上回来,这样容易让坏人有机可乘,做出假冒伪造的事情,所以我才坚持等正式诏书。”
第六年,他又当上了吏部尚书,还兼任了国子博士,相当于教育部门的领导。因为处理选拔官员的事情,牵扯到一个叫张奇的官员被免职,这件事记载在《颜师伯传》里。后来,他被任命为吴郡太守。
废帝当上皇帝后,就让庄绰当了金紫光禄大夫。早些时候,孝武帝宠爱的殷贵妃去世了,庄绰写了篇祭文,里面提到“赞轨尧门”,拿汉昭帝他妈赵婕妤和尧的母亲作比较。废帝当时还在东宫,心里就记恨上了这事儿。等到废帝当了皇帝,就派人质问庄绰:“你以前写《殷贵妃诔》的时候,知道有我这个东宫太子吗?” 想杀了他。孙奉伯赶紧跟皇帝说:“死是人人都要经历的,处死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庄绰从小就过着富贵的生活,而且还跟尚方署有关系,让他见识见识天下的苦难,然后再杀他也不迟。”皇帝觉得孙奉伯说的有道理,就把庄绰关进了左尚方。后来明帝平定叛乱后,让庄绰起草赦免诏书。庄绰晚上从衙门出来,正坐着喝酒,喝得有点微醺,接到诏书后,就停下手里的酒,开始写诏书,写得特别好。后来,他当了寻阳王的老师,又升任中书令、散骑常侍。没多久又升了金紫光禄大夫,还配给他二十个亲信。庄绰死后,追赠右光禄大夫,谥号宪子。他写的文章有四百多篇流传于世。他五个儿子:飏、朏、颢、嵸、{艹瀹},世人都说庄绰的儿子们个个才华横溢,就像风月、山水景色一样美好。
庄绰的儿子庄飏当上了晋平太守,他的女儿还成了宋顺帝的皇后,死后追赠金紫光禄大夫。庄绰另一个儿子庄朏,字敬冲,从小就聪明伶俐。庄绰很器重他,经常带在身边。十岁就能写文章了。有一次庄绰去土山游玩,让庄朏现场赋诗,庄朏拿起笔就写出来了。琅邪王景文对庄绰说:“你儿子真是个神童,将来一定能大有作为。”庄绰摸着庄朏的背说:“他真是我家的千金宝贝啊!”宋孝武帝去姑孰游玩,命令庄绰带着庄朏一起陪驾。皇帝下令让他写一篇《洞井赞》,庄朏当场就写好了。皇帝说:“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奇才啊!”
庄朏后来在宋朝当了卫将军袁粲的长史。袁粲为人刚正不阿,当时的人都把他比作李膺。有一次,庄朏去拜见袁粲后回来,袁粲说:“谢安要是还活着,也会很欣赏他。”宋明帝曾经下令让庄朏和谢凤的儿子谢超宗一起从谢凤家大门进去。两个人都到了,谢超宗说:“皇帝的命令不能不遵从。”就赶紧进去了。而庄朏说:“您把我当作臣子,以礼相待,我就告退了。”就没进去。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们俩,拿他们比作王尊和王阳。后来庄朏当了临川内史,因为受贿被弹劾,袁粲却把这事儿压下来了。
齐高帝当上骠骑将军辅政的时候,选了萧赜当他的长史。高帝正计划篡位,想让萧赜帮他一起完成这件事,就把他升职成了左长史。每天晚上高帝都摆酒设宴,单独跟萧赜讨论魏晋时期的历史故事。他感慨地说,石苞当初没有早点劝晋文帝登基,最后只能在晋文帝死后痛哭流涕,这跟冯异一样,都不是识时务的人。萧赜说:“以前魏国的臣子劝过曹操称帝,曹操说:‘能用上我的,只有周文王啊。’晋文帝当时还在魏国做臣子,肯定要一辈子对魏国俯首称臣。如果魏国早点效仿尧舜禹的禅让制度,那也应该推让个三回才算高。”高帝听了很不高兴,就把王俭调来当左长史,萧赜则被降职为侍中,兼领秘书监。
齐高帝篡位成功后,萧赜正好值班,所有官员都在旁边陪着。轮到侍中解开皇帝印玺的时候,萧赜假装不知道,说:“有什么公事吗?” 诏书来了,说“解开印玺交给齐王”。萧赜说:“齐王自己应该有侍中来做这事。”然后就枕着胳膊躺下了。传诏的人害怕了,想找个理由说萧赜生病了,想找别人代替他。萧赜说:“我没病,说什么病?”于是穿着朝服从东掖门走了出去,才找到车回家。那天,齐高帝就让王俭当了侍中,解开了皇帝印玺。
后来齐武帝想杀萧赜,齐高帝说:“杀了他反而会让他名垂青史,还是应该宽容他,把他放在考虑之外。”又因为萧赜家里穷,萧赜就请求外放做个地方官,高帝的诏书语气很强硬,最后免了萧赜的官职,并将他禁锢五年。
永明年间,沈约当上义兴太守,郡里的杂事一概不管,全交给下属去处理。他说:“我做不了个事事亲力亲为的官员,我只做好太守的本分就行了。” 后来,他当过都官尚书、中书令、侍中,还领过新安王师。沈约请求离开官场,又回到吴兴当太守。梁武帝萧衍当时正谋划继承皇位,想拉拢朝廷旧臣,沈约就躲起来,明哲保身,尽量避免卷入政治漩涡。他弟弟沈约当时是吏部尚书,沈约到吴兴上任后,送了几斛酒给弟弟,还写信说:“好好喝几杯,别管那些闲事了。”
在吴兴当太守期间,沈约很少处理政务,一心只想着聚敛钱财,很多人批评他,但他根本不在乎。建武四年,朝廷征召他担任侍中、中书令,他都没答应。他让儿子们回都城,自己和母亲留在吴兴,在城西建了房子住下。梁武帝下诏书对他优待有加,称赞他清高简朴,还赏赐给他床、帐、褥、席等物,并给他发放卿禄的俸禄。当时,国子祭酒庐江何胤也上表拒绝会稽的任命。永元年间,朝廷又征召沈约和何胤,两人都坚决不接受。当时萧宝卷逼迫他们,正赶上梁武帝起兵。建邺城破后,朝廷再次征召沈约和何胤,任命他们为军谘祭酒,两人还是没去。
梁武帝即位后,再次下诏征召沈约为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何胤为散骑常侍、特进、右光禄大夫,但两人依然没有赴任。于是,梁武帝派领军司马王果去劝说沈约。沈约跟何胤商量,何胤想保持自己清高的名声,就骗他说:“现在是新朝建立的时期,怎么能长期隐居呢?” 第二年六月,沈约乘着小船,到京城向皇帝自陈。梁武帝笑着说:“子陵你终于肯出来做事了。” 于是,下诏任命他为侍中、司徒、尚书令。沈约推说脚有毛病,不能拜见皇帝,就戴着角巾,坐轿子到云龙门谢恩。梁武帝在华林园接见了他,还特意坐小车到他身边。第二天,皇帝还亲自到沈约家设宴款待,两人谈得很开心。沈约再次陈述自己的志向,请求辞官,但皇帝没有同意。他又请求回乡接母亲,皇帝也答应了。临走时,皇帝亲自送行,还赋诗一首告别,沿途王公大臣夹道送别,场面十分壮观。回到都城后,皇帝下令在沈约旧宅为他建造府邸。武帝在宫殿里,派谒者到府上授予他官职。皇帝还下令免除他参加朝会和朔望朝拜。三年元旦,梁武帝下诏让沈约坐小车进宫上殿。
沈约一向讨厌繁琐的事务,当了高官后,虽然兼管内台,但很多公务都不过问,因此失去了很多人的好感。那年他母亲去世,朝廷又下诏让他继续担任官职。五年后,朝廷改任命他为中书监、司徒、卫将军,他坚决推辞,不肯接受。皇帝派谒者多次劝说,从早到晚,甚至一直劝到春夏之交。直到八月,他才勉强接受任命。 那年冬天,沈约去世,皇帝亲自前往哭祭,谥号为孝靖。建孝武初年,沈约在吴兴当太守时,曾用鸡卵向百姓征税,收缴了数千只鸡。但他后来隐居,未能始终保持高洁的品德,因此在清谈名士中名声稍逊。沈约的著作和文章流传于世。
子谖当了司徒右长史,因为杀牛的事被免职了。后来又当了东阳内史,等他回京,五官(部门)送给他一万钱,他只留了一百。他回答说:“钱太多了,像刘宠那样,我更觉得羞愧。”
他另一个儿子叫子譓,为人谨慎,不随便结交朋友,家里从不来什么闲杂客人。有时候他独自一人喝醉了,会说:“走进我屋子的只有清风,陪我喝酒的只有明月。”后来他当上了右光禄大夫。 他还有一个儿子叫子哲,字颖豫,长得仪表堂堂,举止优雅,为人光明磊落,深受士大夫的敬重。他在梁朝做官,做到广陵太守,侯景叛乱的时候,他就住在那里。后来他在陈朝做官,做到吏部尚书、中书令、侍中、司徒左长史。死后,被追谥为“康子”。
他弟弟叫颢,字仁悠,是朏的弟弟。从小就为人简静。宋朝末年,他当了豫章太守,到了石头城(今南京),他穿着白衣登上烽火台,结果被免了官。他去见齐高帝,向他解释情况,说话文雅流畅,仪容端庄大方,周围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齐高帝也就没追究了。齐永明初年,朝廷选拔人才,任命颢为竟陵王友。后来他做到吏部郎,大家都觉得他很优秀。最后死在北中郎长史的任上。
颢的弟弟叫瀹,字仪洁。七岁的时候,王景文看到他,觉得他与众不同,就向宋孝武帝推荐了他,孝武帝召见了他。瀹举止从容不迫,回答问题也合乎圣意,皇帝很高兴,下诏让他娶公主。后来景和失败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仆射褚彦回把女儿嫁给了他,还给了他很多嫁妆。他性格非常聪明,很能说会道。有一次他和刘悛一起喝酒,两人推让了好久,刘悛说:“谢庄的儿子,不可能说不会喝酒吧?”瀹说:“只要遇到对的人,就能喝上千日不醉。”刘悛很惭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一路在齐朝升官,最后当上了中书侍郎。卫将军王俭把他招去做长史,对他特别好。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吏部尚书。齐明帝废了郁林王,带兵冲进宫殿,侍卫们吓得四处逃窜去报告给萧琛。萧琛当时正和客人下棋,每下一子就说:“这步棋一定有深意。”一盘棋下完,他就回房间睡觉去了,根本不管外面发生的事。
齐明帝登基后,萧琛又生病了,根本不关心朝政。萧谌带兵造反,萧琛却说:“国家大事,有朝廷大臣处理就够了;再说,生死有命,有什么好怕的?”后来,皇帝设宴犒劳功臣,尚书令王晏等人热闹地喝酒,萧琛却一动不动地坐着,说:“陛下是应天命而登基的,王晏却以为是靠自己的力量。”他敬酒,皇帝也没回应。皇帝哈哈大笑,化解了尴尬。宴会结束后,王晏想和萧琛一起坐车回家,想缓和一下关系,萧琛却严肃地说:“你窝藏的叛贼在哪里?”王晏刚被授予班剑(一种佩剑,象征官职),萧琛就说:“你家是太傅,最多也就管六个人,怎么一下子就管二十个人了?”王晏很害怕他,对江祏说:“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真是太难了。”后来,萧琛又加领右军将军的职位。
他哥哥萧朏在吴兴做官,因为公务奏报迟了,萧琛就替哥哥写奏章。皇帝发现不是萧朏的笔迹,就问清楚了原因。永泰元年,萧琛在太子詹事任上去世,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号简子。萧琛年轻的时候,他哥哥萧朏在吴兴做官,萧琛在征虏渚送别哥哥,萧朏指着萧琛的嘴说:“你这张嘴,最适合喝酒了。”萧琛在建武年间,就特别喜欢喝酒,和刘瑱、沈昭略交往密切,每次喝酒都喝好几斗。齐武帝问王俭:“现在谁会写五言诗?”王俭说:“萧朏继承了他父亲的才能,江淹很有才华。”皇帝在禅灵寺建寺,让萧琛写碑文,他的儿子萧览也参与了。
览,字景涤,娶了齐国的钱唐公主,当上了驸马都尉。梁武帝平定建邺后,朝臣里王亮、王莹他们几个行的是拱手礼,其他人都是跪拜,而览当时二十多岁,是太子舍人,他也只是拱了拱手而已。他为人潇洒,气质优雅,目光聪明,武帝看着他很久,对徐勉说:“我觉得这孩子就像盛开的兰花一样,想当年谢庄年轻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吧。”从此以后,武帝对览更加赏识。
天监元年,览被任命为中书侍郎,主管吏部事务,不久就正式上任了。有一次侍奉皇帝的时候,皇上让他和侍中王暕互相赋诗酬答,览写的诗很好,皇上又让他重新写一首,直到符合他的心意。皇帝还赐诗一首:“双文既后进,二少实名家,岂伊尔栋隆,信乃俱国华。” 览担任侍中时,挺喜欢喝酒,有一次在宴会上和散骑常侍萧琛互相辱骂,被人告到了皇上那里。武帝觉得览年轻,不值得追究,就把他外放到中权长史的职位。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吏部尚书,之后又外放担任吴兴太守。
中书舍人黄睦之住在乌程,他的子弟非常嚣张跋扈,以前的太守都对他家毕恭毕敬。览还没到吴兴上任,黄睦的子弟就来迎接他,览直接把他们赶下了船,还狠狠地惩罚了那些为黄家通风报信的小吏。从此以后,黄睦一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吴兴郡境内盗贼很多,是东边的行路人的一大祸患,览到任后,立刻整顿吏治,使得盗贼活动大为减少。早年,齐明帝以及览的父亲{艹瀹}、东海徐孝嗣都曾在吴兴做过太守,号称是名臣,览的政绩都超过了他们。览以前在新安做官时,曾经贪污过一些钱财,到了吴兴后,他却变得清廉正直,人们把他比作王述。他最终在任上去世,死后被追赠为中书令。
言扬,字是言扬,从小就特别爱学习,和他哥哥沈约齐名。十四岁的时候,他就给沈约写过诗,沈约还特别欣赏他呢。 年轻的时候,他父亲去世了,差点儿把他整个人都击垮了。守孝期满后,他当上了太常博士,和哥哥沈约一起参加宫廷宴会。江淹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弟俩,就非常敬佩地说:“这真是‘驭二龙于长途’啊!” 后来他做了太子家令,负责掌管记录,深受昭明太子的赏识。秘书监任昉调任新安郡的时候,还专门写诗送别他,诗里说:“哪会想到年纪大了,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呢!”可见任昉对他的看重。
梁武帝曾经问沈约,言扬怎么样,沈约说:“他的才学比我强得多,就喝酒不如我。”梁武帝听了特别高兴。 后来言扬被任命为安成郡守,他母亲去世后,在郡里办丧事,他就辞官没去赴任。 他后来官至左户尚书,又升任掌吏部尚书。 言扬的祖上沈庄、父亲沈瀹、哥哥沈约都担任过这个职位,这在历史上可是很少见的。
言扬尤其擅长玄学和佛教义理。他在晋陵郡做官的时候,经常和寺院里的高僧轮流讲经论道,连名士何胤都从虎丘山赶来听讲,可见当时有多么热闹。 之前,北魏有个叫卢广的儒生,在朝廷做国子博士,讲学的时候,从仆射徐勉以下的大臣都去听。言扬去听讲的时候,卢广几次打断他,但言扬的辩论非常精彩有力。卢广非常佩服他,还把自己的麈尾、斑竹杖、滑石书格都送给了他,表示对他极高的敬重。 后来言扬被加封为侍中,又升任尚书右仆射。大同三年,他出任吴郡太守。 之前何敬容在吴郡做官政绩很好,人们都称他为“何吴郡”。言扬当上吴郡太守后,政绩也和他差不多。 他还邀请何征君来讲解《中论》,何征君穿着便服从东园进入郡衙,没有走南门。他们还互相写诗,言扬还写了《虎丘山赋》,题写在寺庙里。
他先是被任命为侍中、太子詹事和翊左将军。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正担任这个官职,多次上表请求改任,皇上都不准。后来升任尚书仆射,侍中、将军的职位依旧保留。虽然他多次担任要职,却从不参与朝政,一心只想保全自己,巩固宠信,并没有什么建树。因为他生病,就上表请求解职,皇上就准假,还给他开药方,赐给他最好的药,皇上对他的恩宠就是这样。侯景来投降,皇上询问朝臣们的意见,朝中大臣都建议拒绝。皇上听信了朱异的话,接受了侯景,因为朱异认为侯景能够在赵州、魏州立下功劳。他和其他大臣们不敢再说什么了。太清二年,他升任尚书令,死在内宫。皇上说:“他不仅官位很高,而且是人伦的典范,名望很高,很遗憾没有给他更高的职位。可以追赠他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
他家在山里建了一座精美的禅房,泉水和石头都很漂亮,几乎就像天然形成的一样。临川王和始兴王经常来这里游玩。邵陵王纶在娄湖建了个园子,举办大型宴会,酒后喜欢把宾客的帽子撕破,扔进痰盂里,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他曾经参加过宴会,邵陵王想取下他的帽子。他正色说道:“撕破帽子毁坏冠冕,下官不敢领命。”说完拂袖而去。邵陵王多次召见他,他都不回去,邵陵王很惭愧。他信奉佛教,尤其精通佛理,曾经注解《净名经》,经常自己讲解佛经。他著有文集二十卷。他的儿子叫嘏。
他儿子嘏,字含茂,风度翩翩,很擅长写作。在梁朝做太子中庶子,建安太守。侯景之乱时,他去了广州投奔萧勃。萧勃失败后,他在周迪家门下做事。后来投奔陈宝应,陈宝应平定叛乱后,他才去京城。他历任侍中、中书令、都官尚书。去世后,谥号为光子。他的文集在世间流传。他的儿子俨做过侍中、御史中丞、太常卿;另一个儿子伷做过尚书仆射。
他的侄子侨,字国美。他父亲玄大,在梁朝做过侍中。侨一向很富有,有一次家里一天没饭吃,他的儿子想拿家里的史书去当掉换钱,他回答说:“宁愿饿死,也不能拿这个换吃的!”太清元年去世,著有文集十卷。他的长子叫祎。
我弟弟侨弟,字世高,也是个博览群书的人,在湘东王手下当幕僚,可惜他比我哥先去世了。
唉,就像《易经》上说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他为人正直,待人接物都很好,家族兴旺发达,后代也一直延续着,这都是他积德行善的结果啊。 可惜他经历了三代的更迭,碰上了不少变故,虽然想远离世俗,但始终没能做到;做官的时候,也免不了被钱财所累。 到头来,他弯腰驼背,过着清贫的生活,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处士全盗虚声”,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谢晦,字宣明,是陈郡阳夏人,是晋朝太常谢裒的玄孙。谢裒的儿子谢奕、谢据、谢安、谢万、谢铁,都名载史册。谢据的儿子谢朗,字长度,当过东阳太守。谢朗的儿子谢重,字景重,做过会稽王司马道子的骠骑长史。谢重生了谢绚、谢瞻、谢晦、谢爵、谢遯五兄弟。谢绚做到宋武帝的镇军长史,英年早逝。
谢晦一开始在孟昶的建威府里当兵参军。孟昶死了以后,宋武帝问刘穆之:“孟昶府里谁可以到我这里来做事?”刘穆之推荐了谢晦,于是宋武帝就让他当了太尉参军。有一次宋武帝要亲自审理案件,那天早上,负责刑狱的参军生病了,就让谢晦顶替。谢晦在车上快速浏览了一遍案卷,然后就开始提问,回答得滴水不漏。宋武帝很惊讶他的才能,当天就让他担任刑狱贼曹。后来谢晦又升迁,做了太尉主簿。
有一次跟随宋武帝征讨司马休之,在徐逵的时候,战斗激烈,徐逵战死了。宋武帝想要亲自上岸指挥,众将士都劝阻他,但他不听。谢晦一把抱住宋武帝,宋武帝说:“我要杀了你!”谢晦说:“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但不能没有您,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时,胡藩已经登岸,敌军开始撤退,宋武帝才停手。
谢晦长得风度翩翩,善于言谈,眉清目秀,头发乌黑亮丽。他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当时的人拿他和杨德祖相比,觉得谢晦略逊一筹。谢晦自己听说后,心里还很遗憾呢。宋武帝非常赏识他,征讨关中洛阳的时候,内外重要的职位都交给他负责。
有一次宋武帝在彭城举行宴会,让大家赋诗。谢晦担心宋武帝写不好,就赶紧劝阻他,然后自己代替他写了一首诗:“先荡临淄秽,却清河洛尘,华阳有逸骥,桃林无伏轮。”于是群臣都跟着作诗。当时谢琨在江左地区以风度才华闻名,有一次他和谢晦都在宋武帝面前,宋武帝指着他们说:“一下子出现了两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啊!”
刘穆之派人来陈述事情的时候,谢晦经常和刘穆之意见相左。刘穆之生气地说:“你还要这样反复无常吗?”后来宋武帝想让谢晦做从事中郎,刘穆之坚决反对,所以,在刘穆之在世的时候,谢晦一直没有升迁。等到刘穆之去世的消息传来,宋武帝悲痛欲绝,哭着说:“我失去了我的贤友啊!”谢晦当时正直,非常高兴,亲自进宫参与审理政务。当天政务处理完毕,宋武帝就提拔谢晦做了从事中郎。
宋台建当上了右卫将军,还加了个侍中的官职。武帝听说咸阳被淹没了,想再次北伐,宋台建劝他,说士兵和战马都太疲惫了,不宜出兵,武帝这才作罢。 然后呢,武帝登上城楼,往北眺望,心里很不痛快,就让大臣们轮流吟诗。宋台建就念了王粲的诗:“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皇帝听了,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后来,皇帝在石头城受命登基,准备正式入宫,宋台建带领游军警戒保卫。 他升任中领军,被封为武昌县公。永初二年,因为给镇西司马南郡太守王华盖章时,不小心把北海太守刘球的名字也盖上了,宋台建因此被免去了侍中的职务。 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领军将军,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官职。 这跟晋朝中军大将羊祜的待遇一样,可以进宫值班,负责皇宫的警卫工作。
等到皇帝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皇帝还给他配了二十个带剑的侍卫,让他和徐羡之、傅亮、檀道济一起侍奉皇帝,照顾皇帝的病情。 少帝即位后,宋台建又升任中书令,和徐羡之、傅亮一起辅佐少帝处理政事。
徐羡之被废后,皇帝让徐羡之的弟弟徐晦当上了护南蛮校尉兼荆州刺史,还给他加了个都督的头衔,意思是想让他远离京城,作为一支后备力量。皇帝这么做,是怕文帝登基后,会另用他人,所以才赶紧把这个重要的职位给了徐晦。皇帝还把精锐部队和老将都派给了他。
文帝即位后,徐晦担心自己会被召回,心里非常害怕和焦虑。等到他从新亭出发,看到石头城时,高兴地说:“这下终于可以逃脱了!”后来,皇帝封他为建平郡公,他推辞了。皇帝又赏赐给他一支仪仗队。到了江陵后,徐晦和侍中王华关系搞得很好,希望能借此免除灾祸。他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彭城王刘义康和新野侯刘义宾。
元嘉二年,徐晦派妻子和长子徐世休送女儿回京城。在此之前,景平年间,北魏军队攻占了河南,到了这个时候,朝廷想要诛杀徐羡之等人,并讨伐徐晦。朝廷对外宣称要北伐,又说要徐晦去京陵,还开始准备船只。傅亮给徐晦写信说:“讨伐河朔的战争还没结束,朝野上下都很担忧害怕。”他还说:“朝廷打算派监军万幼宗去。”当时朝廷的处置非常反常,他们的计划也泄露了不少。
元嘉三年正月,徐晦的弟弟,担任黄门侍郎的徐<日爵>,快马加鞭地给他送信报信。徐晦还是不信,于是叫来谘议参军何承天,给他看傅亮的信,说:“估计万幼宗一两天内就会到,傅公担心我图谋不轨,所以先派信来警告我。”何承天说:“外面都听说西线战事已定,万幼宗怎么会来呢?”徐晦还是觉得是虚惊一场,让何承天先拟好一份上奏朝廷的草稿,说北伐要等到明年再说。这时,江夏内史程道慧收到了寻阳来的一封信,信中说这件事已经确定了,于是派人逮捕徐晦。
徐晦向何承天求计,何承天说:“蒙将军一向很照顾我,我一直想报答他的恩情,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敢隐瞒。但是明天就要戒严,军队要执行军法,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恐怕没机会说全了。”徐晦害怕地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自杀吧?”何承天说:“还没到那个地步,您现在还在境外。”徐晦说:“荆州是军事重地,兵员和粮草都容易供应。你还是决定打一场仗吧,逃跑还来得及。我不怕死,但是辜负了先帝的恩情,这怎么行呢?”他又问何承天:“万幼宗还没来,如果再过两三天还没消息,是不是就真的不会来了?”何承天说:“程道慧说这件事已经确定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徐晦想烧掉南蛮兵的户籍,准备拼死一战。很多士人都劝他起兵。徐晦问众将:“三千士兵够守城吗?”南蛮司马周超说:“不仅能守城,如果有外敌入侵,我们还能立功。”司马庾登之请求辞去司马的职位,把南郡太守的职位让给周超,徐晦就让周超当了司马,提拔庾登之做了长史。
汉文帝杀了羡之他们,还有晦的儿子世休,以及<日爵>、<日爵>的儿子世平、侄子绍等等。晦知道这事儿后,先上奏说羡之、亮是冤枉的,然后又揭发他儿子兄弟们的罪行。 接着,他就自己从射堂出来,召集了三万精兵,然后上表给皇帝,说:“我们要是真想专权,不顾国家法度,那早就应该拥护小皇帝,背叛朝廷了,怎么可能在营阳等了三个月,恭恭敬敬地迎接皇上的銮驾,遵守祖宗的规矩呢?庐陵王在营阳的时候,就一直被猜忌,积怨已深,犯了上,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如果不把这些人清除掉,国家怎么才能兴盛?耿弇都没因为贼人而遗弃君父,我这样做又有什么对不起宋朝呢?” 他还说:“羡之、亮是冤枉被杀的,王弘兄弟轻浮冒进,王华猜忌残害忠良。”
皇帝当时已经戒严了,尚书还把晦的罪状通报到荆州。晦率领两万人马,从江陵出发,船舰从江津一直排到破冢,旗帜互相辉映。他感叹道:“真可惜,不能用这支军队去勤王啊!” 他又给建邺发檄文,说明王弘、昙首、王华等人的罪状,还上表陈述自己的冤情。
一开始,檀道济和徐羡之、傅亮商量着怎么保全自己。计划是:檀道济控制长江上游,檀道济驻守广陵,两人各自拥有强大的军队,足够压制朝廷;徐羡之、傅亮掌握朝中权力,这样就能长期维持局面。结果,皇帝要出发了,还召来了檀道济,把大量的兵权交给了他。檀道济一开始觉得这个计划不靠谱,等他真的来了,大家伙儿都吓坏了,军队立刻溃散了。檀道济只能坐条小船逃回江陵。
早先,雍州刺史刘粹派他弟弟,也就是竟陵太守檀道济,跟朝廷军队主帅沈敞之一起偷袭江陵,到了沙桥,却被周超打得大败。没多久,檀道济到了江陵,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跟周超道歉认错。当天晚上,周超就投降了到彦之,檀道济就带着弟弟檀遯、侄子檀世基,一共七个人骑马往北逃。檀遯太胖了,骑不了快马,檀道济总是等他,所以速度很慢。到了安陆延头,檀道济以前的手下,戍主光顺把他抓起来,送到了建邺。路上,他写了首《悲人道》来抒发自己的悲愤。
周超投降后,到彦之让他当参军。刘粹派人告诉到彦之,沙桥那仗打输了,责任在周超。到彦之却把周超和檀道济他们一起抓起来,全部处死了。檀世基是檀绚的儿子,很有才气,临死前写了一联诗:“伟哉横海鳞,壮矣垂天翼,一旦失风水,翻为蝼蚁食。”檀道济接着又写了两句:“功遂侔昔人,保退无智力。既涉太行险,斯路信难陟。”檀道济的女儿是彭城王刘义康的王妃,聪明漂亮,她披头散发,赤脚光脚的跟檀道济告别,哭着说:“爸爸,大丈夫应该战死沙场,怎么能这样死在城里呢?”说完就哭晕过去了,在场的人都跟着落泪。檀道济死的时候才三十七岁。后来,庾登之、殷道鸾、何承天都得到了赦免。
潘瞻,字宣远,也有人叫他潘檐,字通远,是潘安的弟弟。六岁就能写文章,写过《紫石英赞》和《果然诗》,当时很多才子都对他赞叹不已。他和堂叔潘琨、堂弟谢灵运都很有名气。有一次他写了一首《喜霁诗》,谢灵运抄写,潘琨吟诵,王弘也在场,认为这三个人简直是绝世天才。潘瞻从小父母双亡,是叔母刘氏把他抚养长大,他和兄弟们对刘氏如同亲生母亲一般孝顺。刘氏的弟弟柳元景做了吴郡太守,要带姐姐一起走,潘瞻不忍心让她远行,就辞去了楚台秘书郎的官职,跟着去了,后来做了柳元景的长史。之后又做了宋武帝的相国从事中郎。
潘安当时在宋朝做右卫将军,权势很大,回彭城老家接家人,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潘瞻在家看到这阵仗,很吃惊,就对潘安说:“咱们家一直都是低调做人,你却权倾朝野,这可不是咱们家门的好兆头啊!”于是就在自家院子里竖起篱笆,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后来有一次聚会,谢灵运问潘安:“潘安、陆机和贾充,这三个人谁更厉害?”潘安说:“陆机阿谀奉承权贵,陆云争名逐利没完没了,他们都没能保住性命,都是自作自受。贾充的功劳对国家有益,不能和他们相比。”谢灵运说:“陆机、陆云的才华可是当时第一流的,跟贾充比,那根本没法比。”潘瞻正色道:“如果身居高位还能淡泊名利,那么是非就不会产生,危险也不会降临。君子要明智地保护自己,这道理就在这里啊!”潘瞻经常这样劝诫潘安。潘安回彭城后,对宋武帝说:“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祖上几代官职最高也就二千石。我弟弟才三十岁,志向不高,官位却如此显赫,福气太大了,恐怕会有灾祸,恳请陛下降他的职,保全我们家。”他多次这样请求。皇上想让潘瞻做吴兴郡太守,他又再次请求,最后做了豫章太守。潘安有时把朝廷的秘密告诉潘瞻,潘瞻就拿去跟亲戚朋友说,当笑话讲,以此来阻止潘安继续说下去。潘安后来立下了辅佐皇帝的大功,潘瞻就更加忧虑了。
公元107年,羊昙在郡里生病了,也没治,还好没死。羊玄保听说他病了,赶紧去看他,说:“你可是国家的重臣,又统领着军队,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肯定有人会怀疑你,造谣中伤你。”果然,当时就有人诬告羊玄保造反。羊昙病重,就回京城了。皇帝让羊玄保住在军队里,不许他出去过夜,安排他住在晋南郡公主的女婿羊贲以前住的房子里,就在领军府东门。羊昙说:“我家祖上留下的破房子还在呢,我干嘛住这儿?”临死前,他给羊玄保留了封信,写着:“我能把骨头带回老家,还有什么遗憾呢?弟弟你要好好努力,为国家,为家庭。”他死的时候才35岁。羊昙的文章写得特别好,跟他的堂叔羊祜、堂弟谢灵运不相上下。
谢灵运他爹谢瑍,没啥本事,当了个秘书郎,就早死了,可谢灵运特别喜欢评论别人,好坏都评。谢灵运的毛病,想给他改改,又找不到办法。谢灵运说:“除了你羊昙,没人能治他了!”于是,谢灵运就和羊玄保、羊曜、羊弘微他们一起玩,让羊昙和谢灵运同乘一辆车。谢灵运一上车就开始评论别人,羊昙说:“你父亲早死了,那些说法本来就各有不同。”谢灵运一下子就沉默了,从此以后,他说话就收敛多了。
羊昙的弟弟羊□(此处缺字,原文为日旁加爵字,无法准确推测),字宣镜,年纪很小的时候,他母亲郭氏生病了,他每天早晚都细心侍候,脸上总是带着忧愁的神色,一点儿都没变过。他怕仆人照顾母亲的病情会懈怠,就自己亲力亲为。他母亲因为生病害怕受惊吓,即使是轻微的过错,家里上下,都被羊□的孝心感动,都小心翼翼地说话做事,屏住呼吸,这样持续了十多年。后来他当上了黄门侍郎,最后被牵连处死了。
澹,字景恒,是晦的叔父。他爷爷是晋朝的太傅谢安,他爸爸是琅邪王谢石的朋友。澹这个人性格洒脱,很有气概,不追求功名利禄,和顺阳的范泰是特别好的朋友,关系好得就像云彩和霞光一样。后来他当上了尚书。宋武帝要篡位称帝的时候,官员们商量着让侍中刘睿去献上玉玺,宋武帝说:“这个人选必须得是大家公认的才行。”于是就让澹来代理侍中的职务。
有一次,澹陪宋武帝喝酒,喝多了就口无遮拦,说话很大胆,一点都不收敛。郑鲜之想批评他,宋武帝觉得澹是超凡脱俗的人,不应该用常规的规矩去约束他;但是心里其实不太高兴,所以也没给他什么重要的职位。后来又有一次喝酒,澹喝醉了,对宋武帝说:“陛下用人,只要那些能委屈求全、顺从的人就能得到重用,像汲黯那样刚正不阿的人是没用的。”宋武帝哈哈大笑。景平年间,澹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左光禄大夫。
他侄子谢晦要去荆州上任,临走前去拜访澹道别。谢晦当时一副很骄傲自大的样子。澹问谢晦多大年纪了,谢晦回答说三十五岁。澹笑着说:“以前荀中郎二十九岁就当了北府都督,你比他年纪还大,这可真是老了。”谢晦顿时羞愧难当。元嘉年间,澹官至侍中、特进、金紫光禄大夫,后来去世了。当初,澹的堂弟谢混和刘毅关系很好,澹一直为此担心,所以渐渐疏远了谢混,经常对弟弟谢璞和侄子谢瞻说:“谢混这性格,迟早会家破人亡的。”后来谢混果然被杀,朝廷因为澹之前就预料到了,所以没有牵连到他。
谢璞,字景山,从小就孝顺友爱,他爷爷谢安非常赏识他,后来官至光禄勋。
谢裕,字景仁,是谢允的儿子,也是谢晦的叔父。因为他的名字和宋武帝的名字相同,所以大家都用他的字称呼他。谢允,字令度,曾经担任宣城内史。
谢景仁年轻的时候,他祖上的朋友安先生就认识他了。一开始,谢景仁只是个前军行参军的小官。那时候,会稽王世子元显的宠姬张法顺权势熏天,达官显贵都争着巴结他,就只有谢景仁没去。直到三十岁,他才当上著作佐郎这么个小官。
后来桓玄杀了元显,见到谢景仁,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司马家的那些人,父子几代都没混出个名堂来,居然让谢景仁三十岁才当上个著作佐郎!”桓玄在建康城修建楚台的时候,提拔谢景仁当了黄门侍郎。等桓玄篡位当了皇帝,又让谢景仁当了骁骑将军。谢景仁知识渊博,记忆力超群,而且很会说话,桓玄每次和他聊天都聊个没完没了。
桓玄出行的时候,殷仲文、卞范之这些大人物都骑马跟着,可桓玄却让谢景仁陪着自己坐车。宋武帝刘裕以前是桓玄手下的一个参军,曾经去拜访谢景仁,向他请教事情。谢景仁跟他聊得很投机,就留刘裕下来吃饭。饭还没准备好,谢景仁就被桓玄叫走了。桓玄这个人很急躁,一会儿工夫,催促的诏令就来了好几道。刘裕几次想走,谢景仁都不让,说:“皇上召见,总得有个规矩,我想跟客人一起吃饭,难道还不行吗?”最后,刘裕安安心心地吃饱了饭才去见桓玄。刘裕对谢景仁的举动非常感激。
到了建邺(今南京),刘景仁和其他的官员一起觐见宋武帝。武帝一眼就认出了他,说:“这就是有名的孙景仁啊!” 后来刘景仁升任了武帝的镇军司马,又当上了车骑司马。
义熙五年,皇帝打算攻打慕容超,朝臣们都觉得不行。当时刘毅镇守姑孰(今安徽当涂),极力劝阻皇帝,说:“当年苻坚入侵,谢安那么厉害的宰相都没亲自带兵出征,宰相远征,会动摇国本啊!” 只有刘景仁一个人站出来说:“陛下您继承了桓温、谢安的伟业,顺应了天意民心,虽然功业已经超过古人,但德治和刑法还没完全建立起来,应该先巩固后方,再大展威风。平定之后,休养生息,再调兵到洛阳附近,修缮陵墓,哪能放任敌人,留下后患呢!” 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北伐的时候,大司马琅邪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又是储君的辅佐,皇帝很担心国本不稳,就调刘景仁担任大司马左司马,让他全权负责府里的事情。后来又升任吏部尚书。当时他的堂兄刘混担任尚书左仆射,按照制度,他们不能互相监督。但皇帝破例,效仿以前王彪之、王劭的先例,没有让刘景仁卸任。因为刘景仁选拔吏部令史邢安泰担任都令史、平原太守,这两个官职同时任命。邢安泰穿着便服去祭祀陵庙,被御史中丞郑鲜所弹劾。
义熙十一年,刘景仁升任左仆射。刘景仁为人严谨,生活讲究干净整洁,住处布置得非常漂亮。他吐口水的时候,总是吐到左右侍从的衣服上,事情结束后,就让他们洗一天的衣服。每当他要吐口水,左右的人就抢着去接。宋武帝非常赏识他,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庐陵王义真妃就是刘景仁的女儿。义熙十二年,刘景仁去世了,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葬礼那天,武帝亲自前往,非常悲痛。
谢子恂,字泰温,做过鄱阳太守。他儿子谢孺子,年轻时和族兄谢庄齐名,多才多艺,尤其擅长音律。车骑将军王彧是谢孺子的姑父,曾经和谢孺子在桐台饮宴,谢孺子吹笙,王彧自己起身跳舞,之后感叹说:“今天真是让人感觉飘飘然,有伊洛河畔的风韵啊!”谢孺子后来做过新安王的主簿,外放庐江郡太守,但他辞去了。宋孝武帝对有关部门说:“谢孺子不能委屈他去做一个小郡的太守。”于是任命他为司徒主簿。后来因为家里贫困,请求担任西阳太守,最后在任上去世。
谢子璟,年轻时和他的堂叔谢朓一起出名。齐竟陵王子良在西邸开府,招揽文士,谢子璟也参与其中。他做过中书郎。梁朝天监年间,他担任左户尚书,又升迁为侍中,后来因为年老请求退休,并请求授予金紫光禄大夫的荣誉称号,梁武帝不高兴,还没来得及给他授予官职,他就去世了。
谢子微,字玄度,风度翩翩,好学善于写作,官至中书舍人。他和河东裴子野、沛国刘显同在朝廷任职,关系很好。当时魏中山王元略返回北方,梁武帝在武德殿为他饯行,命人赋诗三十韵,限定在三个时辰内完成。谢子微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完成了,诗作非常精美,梁武帝还看了两遍。他还为临汝侯萧猷撰写了《放生文》,也受到了世人的赞赏。后来他被任命为尚书左丞。昭明太子去世后,梁武帝立晋安王萧纲为皇太子,要发布诏书,只召见尚书右仆射何敬容、宣惠将军孔休源和谢子微三人商议。谢子微当时年纪轻轻,官位也不高,但受到的重用已经很深了。后来他在任北中郎将、豫章王长史、南兰陵太守时去世。他的文集有二十卷。
谢纯,字景懋,是谢景仁的弟弟。刘毅镇守江陵时,任命他为卫军长史、南平相。后来王镇恶袭击刘毅,刘毅当时生病了,谢纯作为佐史听到军队到来,赶紧跑回府里,左右的人想驾车逃到外衙,谢纯呵斥他们说:“我们是朝廷的官员,逃跑能到哪里去呢?”等到他们回到府里,刘毅兵败,士兵溃散,谢纯被杀害了。
谢纯的弟弟谢甝,字景甝,做过司徒右长史。
谢道儿,字景先,小名叫道儿。他从小就品行高尚。跟着谢纯在江陵的时候,谢纯被害了,谢道儿护送谢纯的灵柩回京。到了西塞,遇到暴风雨,谢纯的灵柩所在的船只漂流,不知去向。谢道儿就乘着小船去寻找,经过谢纯的妻子庾氏的船只时,庾氏派人对他说:“小郎君你这样去找肯定找不到的,难道要和灵柩一起葬身江底吗?”谢道儿哭着回答说:“如果能安全上岸,我还得去料理后事;如果已经发生意外,我也没有心思独自活下去。”于是他冒着风浪继续前进,看到谢纯的灵柩几乎要沉没了,谢道儿大声呼喊上天,幸好最后救了回来。大家都认为这是他至诚感天的结果,宋武帝听说后很欣赏他。
等到宋武帝到豫州时,就暗示中正官员要迎接谢道儿做主簿,非常器重他。谢景仁喜欢谢甝,却讨厌谢道儿,曾经设宴款待宋武帝,想让谢甝陪着皇帝一起坐,但是皇帝却召见了谢道儿。谢道儿知道这不是谢景仁的本意,又担心是皇帝的命令,所以就赶紧推辞不去。皇帝立刻派人去叫谢道儿,非要等到谢道儿来了才吃饭,可见皇帝对他的重视程度。等到谢景仁生病的时候,谢道儿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给他煎药,饮食都要先尝过才给他吃。连续好几十天不脱衣服,不洗漱,谢景仁深感愧疚,兄弟俩的关系更加亲密了。谢景仁去世后,谢道儿悲痛过度,哭得超过了礼仪的规范。谢景仁身材肥胖,买来的棺材好几副都不合适,谢道儿又惊又慌,亲自挑选才选到合适的。
谢道儿做了太尉参军,跟随司马休之出征,被封为吉阳县五等侯。元嘉二年,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后来做了彭城王刘义康的骠骑长史,兼任南郡太守。刘义康当了宰相,谢道儿又做了司徒左长史,后来升迁为左卫将军。他在任上清廉俭约,家里没有房产,刘义康对他非常厚待。尚书仆射殷景仁、领军将军刘湛都和谢道儿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谢道儿长得风度翩翩,举止优雅,刘湛经常对别人说:“我见到谢道儿之前,从没觉得满足过。”雍州刺史张邵因为贪污受贿,将要被处以死刑,谢道儿上表陈述张邵在先朝的功勋,请求皇帝对他从轻发落,宋文帝亲笔下诏同意了。谢道儿对儿子谢综说:“皇上体恤张邵过去的忠诚,自己就打算宽恕他,我上表请求的事恰好赶上了,所以才被皇上接受。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那就会被认为是侵占了皇上的恩典。”于是让谢综把奏章烧掉。后来皇帝对张邵说:“你能够免死,谢述出力不少。”谢道儿有心脏病,性格有时会古怪,最后在吴兴太守任上去世。灵柩还没运到京城几十里路,殷景仁、刘湛就一起乘车去迎接,在路上看到灵柩就哭了起来。
等到刘湛被杀,刘义康被外放,将要出发时叹息说:“谢述总是劝我退让,刘湛总是劝我进取,谢述死了而刘湛活着,这就是我获罪的原因啊!”宋文帝也说:“如果谢述活着,刘义康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谢道儿有三个儿子:谢综、谢约、谢纬。谢综有才华,擅长隶书,做了太子中舍人。后来和范晔一起谋反,被杀;谢约也死了。谢纬娶了宋文帝的第五个女儿长城公主,因为谢综、谢约谋反,他免于死罪,被流放到广州,孝建年间回到京城。谢纬为人方正,继承了父亲的品德,官至正员郎。他的儿子是谢朓。
谢朓,字玄晖,从小就爱学习,名声很好,写的文章清丽脱俗。他先是在齐国的随王子隆手下当功曹,后来升任文学。王子隆在荆州很喜欢辞赋,谢朓尤其受赏识,王子隆每天都和他在一起,舍不得分开。长史王秀之觉得谢朓年纪轻轻就很有本事,想向上面推荐他。谢朓知道了这件事,就借故请求回朝。在回家的路上,他写了一首诗寄给西府,诗里写道:“常恐鹰隼击,时菊委严霜,寄言渼罗者,寥廓已高翔”。 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新安王的中军记室。
谢朓给王子隆写了一封辞职信:我就像污浊的水,总想着奔向大海,却总是力不从心;又像劣马,总想赶上骏马,却总是疲惫不堪。为什么呢?因为世事变迁,看着心里难受,人生道路岔路很多,也许只能发出叹息。更何况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官员,报效国家的愿望难以实现,就像雨滴坠落,秋叶飘零。我谢朓本来只是个普通人,能力有限,幸亏赶上朝廷清明,国家安定,皇上也能赏识一些小人物,提拔一些微小的善行,我才得以离开田园,来到这里。我曾经在长江流域游历,也曾在众多湖泽间泛舟,经历过军营的喧嚣,也享受过宴饮的欢愉。我穿着长袍,乘坐华丽的车马,在府中站立,受到恩宠,沐浴着阳光,却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想着要报答朝廷的恩情,早已经立下誓言。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就被排挤出局,正值壮年,却要提前离开。如今回到清静的家中,感觉无比寂寞,我像轻舟逆流而上,独自留下身影。白云在天空中飘荡,龙门却遥不可及,我离开后,恩情会越来越深厚,思念也会越来越浓烈。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家乡的江水,在春天回到故乡;等到朝廷重新启用我的时候,我就像蓬草一样,在秋天结出果实。如果我的鞋子和帽子还能保存,我的席位还能保留,就算我死后埋在沟壑里,也希望我的妻儿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含泪告别,悲伤涌上心头。
当时荆州那边还在等着谢朓的回信,谢朓拿起笔就写好了,文章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字需要修改。
我当时担任尚书殿中郎,兼着别的官职。隆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朝廷下令让我去接待北方的使臣。我觉得自己嘴笨,就推辞了,皇上也同意了。
后来明帝辅政,提拔我当骠骑谘议,还让我管记室,负责霸府的文书工作。之后我又负责中书的诏令和文告,升迁为中书郎。后来外放,担任晋安王镇北谘议兼南东海太守,负责南徐州的事务。我向皇上报告了王敬则图谋叛乱的情况,皇上非常赏识我,就升我当了尚书吏部郎。
我上表三次推辞这个职位。中书省的人觉得我的官职还不够格去推辞,就去问国子祭酒沈约。沈约说:“宋元嘉年间,范晔推辞吏部尚书,朱修之推辞黄门侍郎,蔡兴宗推辞中书令,他们都三次上表推辞,皇上也三次下诏书答复。现在小官不推辞已经成为一种风俗了,恐怕这样就违背了推辞的本意。王蓝田、刘安西都位高权重,当初他们也没推辞,现在难道要效仿他们不推辞吗?孙兴公、孔觊都推辞过记室,现在难道所有三个职位都要推辞吗?谢吏部现在被授予的官职超过了原来的品级,他推辞另有原因,这跟官职大小无关。谦虚的美德,本来就出于人的本性,如果高官都必须推辞,那就跟上书请求一样了。既然有这样的先例,那就不用怀疑了。” 所以我就推辞了,皇上也给了我优厚的答复,但最终没让我辞去。
我擅长草书和隶书,也长于写五言诗,沈约经常说:“两百年来没有这样的诗了”。敬皇后要迁葬到山陵,我撰写的祭文,当时齐朝没有人能比得上。
话说东昏侯荒淫无道,江祏想拥立江夏王萧宝玄当皇帝。但是后来又改变主意了,他和弟弟萧祀私下跟沈朓说:“江夏王年纪轻轻,万一不行,再废立皇帝就麻烦了。始安王年纪比较大,让他继承皇位比较符合大家的期望。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追求富贵,只是为了国家安定啊!” 萧遥光还派亲戚刘沨去试探沈朓的意思。沈朓觉得他自己受了明帝的恩惠,所以不肯答应。
过了几天,萧遥光又让沈朓兼任卫尉,沈朓害怕被牵连进去,就把江祏他们的计划告诉了左兴盛,还跟刘暄说:“要是始安王一旦当了皇帝,刘沨和刘晏就会占据你们现在的位置,到时候你们就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啦!” 刘暄一听吓坏了,赶紧把这事告诉了始安王和江祏。始安王想把沈朓外放到东阳郡去,但是江祏坚决不同意。
早些时候,沈朓总是看不起江祏,江祏经常去拜访沈朓。有一次,沈朓说自己有一首诗要念给他听,叫人去取,结果又停住了。江祏问他怎么回事,沈朓说:“现在念也不急。”江祏觉得沈朓这是在轻视自己。后来,江祏和弟弟萧祀、刘沨、刘晏一起等候沈朓,沈朓对江祏说:“你这是‘可谓带二江之双流’啊!”这是在嘲笑江祏。江祏心里越来越难受,最终设计陷害了沈朓。
朝廷下诏书公布了沈朓的罪行,把他抓起来交给廷尉审理。皇上又派御史中丞范岫去抓捕沈朓,沈朓被关进监狱,最后死在了狱中,那年他才三十六岁。临死前,他对门客说:“请转告沈约,他现在正在写《三代史》,恐怕也看不到我被冤枉致死了。” 早些时候,沈朓曾经告发王敬则谋反。王敬则的女儿是沈朓的妻子,她一直怀恨在心,想报复沈朓。沈朓不敢见她。等到沈朓要升任吏部官员时,他表现得非常谦虚谨慎,尚书郎范缜就嘲笑他说:“你的才能不至于在这次选拔中落选,只是可惜你管不住自己的老婆。”沈朓听了很不好意思。临刑前,沈朓叹息道:“天道真是不容欺骗啊!我虽然没有杀害王公大臣,但是王公大臣却因为我而死。”
话说这个沈约啊,特别喜欢提拔人才。会稽有个叫孔觊的,写文章挺有水平,但当时还没什么名气。孔珪就让他给沈约写封推荐信试试。沈约拿着信读了好半天,最后自己动手写了一份,然后对孔珪说:“年轻人嘛,名声还没打出来,咱们应该一起帮他们一把,别吝啬自己的意见。”你看,他多乐于助人!沈约和殷睿,还有梁武帝,他们三个关系特别好,都是因为文章写得好才走到一起的。后来梁武帝把大女儿永兴公主嫁给了殷睿的儿子殷钧,二女儿永世公主嫁给了沈约的儿子沈谟。 武帝当雍州刺史的时候,这两个公主跟着她们娘一起去了雍州一段时间。等武帝当上皇帝了,两个公主才回宫。
武帝对沈谟不太满意,觉得他家世单薄,想把他女儿改嫁给张弘策的儿子。结果张弘策死了,武帝又想把永世公主嫁给王志的儿子王諲。沈谟心里特别难受,憋屈得很,就写了一封信,就像一首诗一样,送给公主。公主把信给了武帝看,武帝看了还挺感动,但最后还是没让公主改嫁。后来,沈约的儿子沈谟被任命为信安县令,慢慢地升到了王府谘议。当时大家都觉得这封信是沈约帮他儿子写的。
再说说谢方明,他是谢裕的族弟。他爷爷谢铁,字铁石,做过永嘉太守。他爸爸谢冲,字秀度,做过中书郎。他们家住在会稽,他爸爸谢冲因为生病回老家,结果被孙恩给杀了,后来朝廷追赠他散骑常侍的官职。
方明跟着他伯父吴兴太守吴邈在吴兴郡。后来孙恩造反,攻打会稽,浙江一带很多郡县都响应了孙恩。吴兴人胡桀、郜骠攻破了东迁县,方明劝吴邈赶紧逃走,但他不肯听,结果被贼人杀害了,方明自己才逃过一劫。
一开始,吴邈的姐夫长乐冯嗣之,还有北方来的读书人冯翊、仇玄达,都投奔到吴邈那里。吴邈待他们挺冷淡的,这两人心里很不爽,就和孙恩勾结到一起了。后来刘牢之、谢琰等人去讨伐孙恩,孙恩逃到临海,冯嗣之他们没跟上,又开始重新拉拢人马。方明身体本来就瘦弱,但是胆子特别大,特别果断,他联合吴邈的学生们去讨伐冯嗣之他们,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杀了。那时候战乱之后,丧葬之类的礼仪都废弃了,方明全家都遭遇了不幸,家产什么都没剩下,但他却全力以赴地处理了这些事情,几个月时间就把丧葬事宜都办完了,就算太平盛世,也很难做到这样周全了。
过了一段时间,孙恩又攻陷了会稽,谢琰也被杀了。孙恩下令通缉方明,而且非常急迫。方明带着母亲和妹妹逃到上虞,然后从上虞坐船去了东阳,再从黄蘖峤翻山越岭到了鄱阳,最后搭船回到京城,住在国子学里。他这一路颠沛流离,经历了无数的危险和苦难,但是他始终保持着高尚的品德,没有丝毫改变。
桓玄占领建邺后,丹阳尹卞范权势熏天,想把女儿嫁给方明,但方明坚决拒绝了。桓玄听说后很欣赏他,马上任命方明为著作佐郎。后来,方明的哥哥景仁推荐他担任宋武帝的中军主簿。方明办事能力很强,他哥哥还私下跟他说:“我真不好意思,还没能给你像瓜衍那样丰厚的赏赐,但以后咱们兄弟俩一起享用豫章国的俸禄吧!” 哥哥多次赏赐他。方明为人严谨,善于把握自己的处境,即使在昏暗的房间里,也从不懈怠。他哥哥方混名声很大,但一年只在节日去拜访一下朝廷。
丹阳尹刘穆之当时权势滔天,朝中官员都去巴结他,唯独方混、方明、郗僧施、蔡廓四个人不去。刘穆之非常生气。等方混等人被杀后,方明和蔡廓主动去拜访刘穆之,刘穆之非常高兴,就向宋武帝禀报说:“谢方明真是名门之后,蔡廓也是正直的人,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无论如何都要重用他们。”不久,方明升任从事中郎,又担任右将军道怜的长史,宋武帝下令府中所有事情都由他裁决。后来,他又升任中军长史,接着又担任晋陵太守,再次担任骠骑长史、南郡相,权力和以前一样大。
有一年年底,江陵县的监狱里关押的犯人,不论罪行轻重,方明都让他们回家,限期三天后回来。其中重罪犯有二十多人。监狱的官员和狱卒都非常害怕,担心犯人不会回来。当时,晋陵郡送来前任主簿弘季咸和徐寿之,他们都在西边,极力劝阻方明,说古人虽然有过类似的事情,但可能是史书记载有误,而且现在人心不古,不能用古人的标准来衡量。方明没有听从,还是把犯人都放回去了。犯人们和他们的家人又惊又喜,痛哭流涕,觉得即使死了也无憾了。
到了期限,只有一个犯了重罪的人因为喝醉了酒没能回来,晚了二天才回来。还有一个犯人十天都没回来,五官朱干期请求觐见方明,想自己去追捕那个犯人。方明知道是犯人没回来,就让手下谢绝了五官的请求,说犯人一定会回来的。那个犯人偷偷摸摸地在村子里躲藏,不敢自己回去,乡里人责备他,把他押送回来,最终没有一个犯人逃跑。方明宽仁大度,远近的人都对他赞叹不已。
宋武帝刘裕一开始当侍中和丹阳尹,就展现出了他的才能,后来升任会稽太守。会稽地处江南,百姓众多,但民风强悍,社会矛盾尖锐,贪官污吏横行,各种公文奏章像雪片一样飞来。刘裕做事雷厉风行,不墨守成规,该简化的就简化,该放宽的就放宽,重点在于掌控全局。那些达官贵人和豪强地主,谁也不敢违反他的命令。他处理积压的案件,释放了许多被冤枉关押的人。每次打仗,军需物资供应不足,他就向老百姓借用,等事情结束再还给他们。但有些地方官办事不力,赏罚不公,导致民怨沸腾,刘裕就严厉处罚他们。他精简机构,合理安排,深得民心,江南百姓都称赞他。他为人宽厚,从不轻易评判是非,继承前任的政策,能不动就尽量不动;如果必须改革,就慢慢地改,不留痕迹。最后,他以太守身份去世了。
他的儿子谢惠连,十岁就能写文章,他的族兄谢灵运很欣赏他,说:“每次我写文章,跟惠连讨论,都能得到很好的建议。”有一次,谢灵运在永嘉西堂构思诗作,整天都没写出来,梦中见到谢惠连,突然就想到了“池塘生春草”这句诗,觉得非常精妙,还说:“这句诗有神助,不是我自己的本事。”后来,有人邀请他当主簿,他没接受。谢惠连很早就和会稽郡吏杜德灵交好,父亲去世后,他还写了十多首五言诗给他送行,“乘流遵归路”等诗篇就是那时候写的。因为一些原因,他没能步入仕途。尚书仆射殷景仁欣赏他的才华,向文帝推荐他,说:“我小时候就读过他的文章,虽然大家都说是谢惠连写的,但其实不是他写的。”文帝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给他机会。”元嘉七年,谢惠连担任司徒彭城王义康的法曹行参军。义康在修建东府城时,城墙里挖出了古墓,就重新安葬了,让谢惠连写祭文,等他写完再给他送去,祭文写得非常出色。他还写了《雪赋》,在高丽很受欢迎。谢灵运看到他的新作,总是说:“张华要是复活了,也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谢惠连和谢灵运的文章都流传于世,可惜他三十七岁就去世了。因为他英年早逝,又有一些负面评价,所以官位不高,也没有留下子嗣。谢惠连的弟弟谢惠宣,官至临川太守。
谢灵运是安西将军谢弈的曾孙,也是谢方明的儿子。他爷爷谢玄是晋朝的车骑将军。他爸爸谢瑍,生下来就不太聪明,当过秘书郎,早早去世了。谢灵运从小就聪明过人,他爷爷谢玄特别看重他,还跟亲朋好友说:“我生了个谢瑍,谢瑍的儿子怎么比不上我呢?”
谢灵运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学习,读了很多书,他的文章写得特别好,和颜延之并称江左第一。他的文章气势磅礴,比颜延之更胜一筹,但论严谨细密,还是不如颜延之。他的叔父谢混特别疼爱他。谢灵运继承了康乐公的爵位,按照国公的待遇应该授予员外散骑侍郎的官职,但他没接受。后来他做了琅邪王的大司马行参军。
他这个人生活奢侈,穿戴华丽,衣服样式也经常自己改,当时的人都跟着学,都叫他谢康乐。后来他升迁到秘书丞,因为犯错被免职了。宋武帝在长安的时候,谢灵运当了世子的中军谘议和黄门侍郎,奉命去彭城慰问宋武帝,还写了一篇《撰征赋》。之后他又当了相国从事中郎和世子左卫率,因为随便杀了自己的学生而被免职。宋朝建立后,他的爵位被降为侯,后来又当了太子左卫率。谢灵运经常违反礼仪制度,朝廷只是看重他的文才,并不认可他的为人。他自己觉得自己的才能应该参与朝政,但一直得不到重用,心里很生气。庐陵王刘义真从小就喜欢读书,和谢灵运关系非常好。少帝刘子业即位后,朝政大权掌握在大臣手里,谢灵运就到处说别人的好坏,批评执政大臣,司徒徐羡之等人很讨厌他,就把他外放到永嘉当太守。永嘉有很多名山大川,谢灵运本来就很喜欢这些,但这次外放让他很不满意,于是就放纵自己到处游玩,走遍了各个县,一去就是十多天。对治理地方和审理案件,他根本就不关心,走到哪里就写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在永嘉当了一年太守,他就称病辞职了,他的弟弟谢晦、谢曜、谢弘微都写信劝他留下,但他没听。
谢灵运的父亲和祖父母都葬在始宁县,那里还有他们的老宅和别墅,于是谢灵运就搬到会稽,修缮祖业。那里依山傍水,景色非常优美。他和隐士王弘之、孔淳之等人一起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打算在那里终老。他每写一首诗寄到京城,达官贵人都争相抄写,很快满城皆知,他的名声传遍了京城。他还写了《山居赋》,并且自己写了注解来说明其中的事情。
文帝杀了徐羡之他们之后,就征召谢灵运当秘书监,但是谢灵运一再推辞不去。于是皇帝就派光禄大夫范泰给他写信,鼓励他出来做官,这才把他请出来。让他整理秘阁里残缺不全的书籍,又让他撰写《晋书》,大概地列出了框架和章节,但是这本书最终也没写完。没多久他就升迁为侍中,皇帝对他赏赐优厚得很。谢灵运的诗和书都独一无二,每次写完文章,都亲手抄写,文帝称赞它们是“二宝”。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名声显赫,应该参与朝政,可是到头来却只是因为文采被皇帝召见,每次侍奉皇帝参加宴会,也只是谈谈诗词歌赋,赏赏景而已。像王昙首、王华、殷景仁这些人,以前地位和名声都不比他差,现在却都得到重用,谢灵运心里很不平衡,就经常称病不上朝。他挖池塘,种花草树木和果树,驱使公务人员干活,完全没有节制。出城游玩,有时候去一百六七十里远的地方,一连十天都不回来。既没有上报,也不请假。皇帝不想伤害这位大臣,就暗示他让他自己辞职。
谢灵运上表陈述病情,皇帝就准了他假,让他回东边老家去了。临走之前,他还上书劝皇帝讨伐河北。可是回家的路上,他却忙着游玩宴饮,夜以继日地玩乐。后来御史中丞傅隆又弹劾他,结果他被免官了,这一年是元嘉五年。
谢灵运去了东边,和他的堂弟谢惠连,还有何长瑜、荀雍、羊璇之这几个文人雅士,一起游山玩水,大家都很欣赏彼此的才华,当时人们把他们称为“四友”。谢惠连从小就有非凡的才华,可惜他父亲谢方明却没发现。谢灵运从永嘉回来到始宁,那时候谢方明正在会稽做官,谢灵运就去看望他,正好碰上了谢惠连,两人一见如故,非常欣赏对方。谢灵运为人没什么架子,但唯独对谢惠连特别看重,跟他是那种生死之交。当时何长瑜也在郡里教谢惠连读书,谢灵运也觉得何长瑜是个人才,简直是独一无二的。他就跟谢方明说:“阿连(惠连)的才华这么高,您却把他当个普通孩子看待;长瑜堪比当年的曹植,您却只给他吃些下等人的饭菜。您既然不能好好对待人才,那就把长瑜让给我吧!”说完就把何长瑜带走了。
荀雍,字道雍,后来官至员外散骑郎;羊璇之,字曜璠,做过临川内史,后来被司空竟陵王诞赏识,可惜竟陵王后来失败被杀,他也跟着遭了殃。何长瑜的才华比谢惠连略逊一筹,荀雍和羊璇之就更差一些了。后来临川王刘义庆招揽了很多文人,何长瑜也从国侍郎一直做到平西记室参军。他在江陵给族人何勖写信,用押韵的文字来描述义庆州府里的僚佐,其中几句是:“陆展染白发,欲以媚侧室,青青不解久,星星行复出。” 类似这样的句子还有好几句。结果那些轻浮的年轻人就拿这些句子编成戏曲来演,很多人都以此为题,还加了很多悲苦的句子,一时间传遍各地。刘义庆非常生气,就向文帝告状,把何长瑜贬到广州管辖下的曾城当县令。等到刘义庆去世了,朝中官员都去他家吊唁,何勖对袁淑说:“长瑜可以回来了吧。”袁淑说:“国君刚去世,现在还不是考虑流放官员的时候。”后来庐陵王刘绍在寻阳做官,又把何长瑜任命为南中郎行参军,负责掌管文书。何长瑜在去寻阳的路上,走到板桥的时候,遇到暴风雨,不幸溺水身亡了。
谢灵运他爷爷留下的家底很厚实,家奴仆人特别多,还有好几百个门客。他喜欢凿山开湖,搞工程没完没了的。 他经常爬山越岭,非得找到最幽深险峻的地方不可,几十座山峰,没有他不爬的。他总是穿着木屐,上山就砍掉前面鞋齿,下山就砍掉后面鞋齿。有一次,他从始宁南山砍树开路,一直走到海边,跟着他的人有好几百个。临海太守王琇吓坏了,以为他是山贼,根本不知道谢灵运是好人。王琇还让他再往前走,谢灵运不肯。谢灵运就送给他一首诗:“邦君难地险,旅客易山行。”在会稽,他也经常带着很多人到处跑,把各县都惊动了。
会稽太守孟顗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谢灵运看不起他,曾经对孟顗说:“得道应该要有智慧和功德,你丈人生天肯定在我前面,成佛肯定在我后面。”孟顗心里非常恨这句话。还有一次,谢灵运和王弘之等人去千秋亭喝酒,他竟然光着身子大声喊叫,孟顗实在受不了,就派人给谢灵运送信。谢灵运大怒道:“我光着身子喊叫,关你这个傻子什么事?”会稽东郭有个回踵湖,谢灵运想把它改成田地,宋文帝下令州郡执行。这个湖离城镇很近,出产很多水产,百姓都很珍惜它,孟顗坚决不同意。谢灵运没拿到回踵湖,又想把始宁休崲湖改成田地,孟顗还是坚决反对。谢灵运说孟顗不是为百姓着想,说他担心改动湖泊会危害很多生命,言语中很伤人。他和孟顗因此结下了仇怨。
因为谢灵运行为放肆,表现出异心,还自己带兵自保,公开写在奏章上。谢灵运赶紧跑到京城,上表向皇帝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宋文帝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没有惩罚他,但也不想让他再回东边了,就把他任命为临川内史。他在临川到处游玩,跟在永嘉时一样放荡不羁,被官府多次告发。司徒派使者带着州从事郑望生去抓谢灵运。谢灵运起兵反抗,逃跑了,彻底有了反叛之心。他写了一首诗:“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后来,谢灵运被追捕到,押送到廷尉,廷尉判他死刑。皇帝欣赏他的才华,想免了他的死罪,只处罚他罢了官。可是彭城王刘义康坚决反对,说不能饶恕他。最后,皇帝下诏书,说:“谢玄的功劳微小,应该宽恕他的后代”,于是把谢灵运的死刑改为了流放广州。
后来,秦郡府将宋齐奉命去涂口,走到桃墟村,看见七个人在路边说话,觉得他们不是普通人,就回去报告郡县,派兵和宋齐一起抓捕他们。其中一人姓赵名钦,他说:“同村的薛道双以前和谢灵运一起做事,道双因为同村的成国告诉赵钦说:‘谢灵运犯事被流放到广州,朝廷给了他钱让他买弓箭刀盾等东西,让他叫道双联合乡里的壮丁在三江口起事。如果事情成功了,功劳大家一起分享。’结果他们没能成功,后来又因为饥饿,在路上抢劫。”官府奏报了这件事,宋文帝下令在广州处死了谢灵运。谢灵运临死前写了一首诗:“龚胜无余生,李业有终尽,嵇公理既迫,霍生命亦殒。”他说的龚胜、李业,和以前诗里说的子房、鲁连意思一样。那是在元嘉十年,谢灵运四十九岁。他写的文章流传至今。
孟顗,字彦重,是山东安丘人,卫将军孟昶的弟弟。孟昶和孟顗兄弟俩都长得好看,气质又好,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双珠”。孟昶官位很高,孟顗却没去巴结权贵。孟昶死后,孟顗当过侍中、仆射、太子詹事、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这些官职。有一次,他去拜访徐羡之,两人聊起了关中和洛阳的事。孟顗感叹刘穆之死后,就没出现过能和他比肩的人才了,王弘也在场,孟顗对此很不服气,说:“以前魏国特别看重张郃,觉得一天都不能没有他。可张郃死了,魏国也没怎么样啊!”孟顗这话说得有点不高兴,在座的宾客都笑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后来,孟顗死在了会稽太守任上。
谢灵运的儿子谢凤,因为谢灵运被贬到岭南,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谢凤的儿子谢超宗,跟着他父亲去了岭南,元嘉末年才回到建康。他和慧休道人经常来往。谢超宗好学,文采很好,名气很大。后来被选拔为新安王刘子鸾的国常侍。新安王母亲殷淑仪去世,谢超宗写了祭文呈给皇帝,皇帝非常赞赏,对谢庄说:“谢超宗真是继承了他父亲的才华啊,简直是谢灵运再世!”当时右卫将军刘道隆也在皇帝身边,出来问谢超宗:“听说你很有才华,能让我见识一下吗?”谢超宗说:“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才华呢?”刘道隆是个武夫,没啥见识,还正好撞上了谢灵运的名字,说:“今天在宫里宴请,皇上说你很有才华,像谢灵运一样。”谢超宗光着脚就跑回去了。刘道隆还以为谢超宗真有什么“凤毛”,到处找,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找到,只好走了。泰始年间,谢超宗当上了尚书殿中郎。三年后,都令史骆宰评定官员的孝行和才能,五项都达标的评为上等,四项或三项达标的评为中等,两项达标的评为下等,一项都不达标的就不合格。谢超宗的评定结果和骆宰不一样,皇上最终采纳了骆宰的意见。齐高帝萧道成当领军时,很喜欢谢超宗的才华。卫将军袁粲听说后,对齐高帝说:“谢超宗很聪明,很值得和他谈谈。”于是,齐高帝任命谢超宗为长史、临淮太守。袁粲被杀后,齐高帝又任命谢超宗为义兴太守。升明二年,谢超宗因为公事被免职。他跑到东府门口自己承认错误,那天风很冷,齐高帝对周围的人说:“这个人来了,让大家不用穿衣服都觉得暖和了。”谢超宗坐下后,喝了几杯酒,说话很有气势,齐高帝和他聊得很开心。
齐高帝登基后,我被任命为黄门郎。当时要写郊庙祭祀的歌颂文章,皇帝下令让司徒褚彦回、侍中谢朏、散骑侍郎孔珪、太学博士王咺之、总明学士刘融、何法图、何昙秀,一共十个人来写,结果就用了我的。
我这个人啊,有点恃才傲物,还特别爱喝酒,经常做事不靠谱,在宫里值班的时候,经常醉醺醺的。有一次皇帝召见我,聊到北方少数民族的事,我说:“那些胡人蠢蠢欲动已经二十年了,连佛祖都拿他们没办法!” 因为我说话太没规矩,就被贬到南郡王那里当了个中军司马。后来有人问我:“听说你奉了朝廷的命令,到底是什么官职啊?” 我心里正窝着火呢,就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是管马的司马,还是管驴的司驴;要真是管驴的,那干脆就叫司驴好了!” 结果因为我这种怨言被官府上奏弹劾,免了官职,还被禁锢了十年。
十年后,司徒褚彦回送湘州刺史王僧虔,走阁道的时候,阁道塌了,褚彦回掉水里了;尚书仆射王俭吓坏了,光着脚就下车了。我看到这一幕,拍手大笑:“哎呀,落水的三公,坠车的仆射!” 褚彦回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我当时在王僧虔的船上,大声喊:“这都是天意啊,老天爷不接受他,大地也不接受他!把他扔给河伯吧,河伯也不收他!” 褚彦回气得脸色铁青,骂道:“寒酸的读书人,真没礼貌!” 我回怼道:“连袁绍、刘表那种人都能发家致富,凭什么我就不能摆脱寒酸的命运呢?” 我这些讽刺挖苦的话,后来在朝野上下都传开了。
汉武帝当了皇帝以后,就让司马迁负责管理国家史书。后来司马迁又当了竟陵王的幕僚,负责记录文书,但他还是没能施展抱负,一直郁郁不得志。
司马迁的儿子司马迁娶了张家姑娘为妻,汉武帝对此非常怀疑。等到张家被诛杀后,司马迁对丹阳尹李安人说:“以前杀了韩信,现在又杀了彭越,您看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李安人就把这件事详细地禀报给了皇帝。
汉武帝心里一直对司马迁这种轻慢的态度很不满,于是就让中丞袁彖弹劾司马迁,请求把司马迁交给廷尉审判。虽然汉武帝同意了袁彖的奏章,但是因为袁彖的奏章措辞含糊其辞,武帝又让左丞王逡弹劾袁彖,说他“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徇私枉法,请求免去袁彖的官职”。皇帝下诏说:“袁彖隐瞒实情欺骗国家,偏袒朋友蒙蔽皇上,免去他的官职,并且禁锢十年!”
司马迁被关进廷尉监狱,一夜之间头发就全白了,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皇上随后下令把司马迁流放到偏远的越巂郡,在前往越巂郡的途中,到了豫章,皇上又命令豫章内史虞忭赐司马迁自尽,但要尽量避免损伤他的身体。
第二年,司马迁的学生王永先又告发司马迁的儿子司马迁犯了二十多条死罪。皇上怀疑王永先是在诬告,于是把司马迁的儿子交给廷尉审问,结果证明王永先的指控是假的,司马迁的儿子就被释放了。而王永先则在狱中被处死了。
谢几卿,他弟弟谢才卿,都特别能说会道,当时人们都叫他们神童。他爹谢超宗被调到越巂(yuè xī)去了,朝廷下令家人不能跟着去。谢几卿当时才八岁,在新亭跟父亲告别,伤心极了,竟然跳进江里了!他爹谢超宗赶紧叫几个船夫下水救他,好半天,才把他捞上来。给他把耳朵、眼睛、嘴巴、鼻子里的水都弄出来,足足倒出来好几斗水,十多天才勉强能说话。他父亲去世后,他守孝非常悲痛,超过了礼仪规定的程度。十二岁的时候,朝廷召他做了国子监的学生。齐文惠太子亲自来主持考试,对王俭说:“谢几卿天生就擅长玄理,现在可以用经义来考考他。”王俭领命开始提问,谢几卿回答得毫无障碍,文惠太子非常赞赏。王俭跟别人说:“谢超宗算是没白活了!”谢几卿长大后,学识渊博,文采出众。他在齐朝做官,当过大尉晋安王的主簿。梁朝天监年间,他从尚书三公郎升任治书侍御史。以前郎官升任这个职位的,人们都叫“南奔”。谢几卿有点不太满意这个职位,经常装病,台里的事情几乎都不管了。后来又升迁为尚书左丞。谢几卿对历史典故非常熟悉,尚书仆射徐勉遇到难题,经常向他请教。不过他性格比较洒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拘泥于朝中的规矩。
有一次,参加乐游苑的宴会,没喝醉就回去了,结果跑到路边的酒馆,停下车,掀开车帘,和三个车夫一起喝酒。当时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谢几卿却一点也不在意。后来,他在衙门里晚上穿着短裤,和学生们在阁楼上喝酒,还大声喧哗,被人告发,因此被免职了。
普通六年,皇上命令西昌侯藻率领军队北伐,谢几卿请求参与,被任命为藻的军师长史。出发前,他和仆射徐勉告别,徐勉说:“淮河、淝水之战,你父亲谢安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不知道你这次能怎么样?”谢几卿立刻回答:“我已经看到现在的徐州比以前更胜一筹了,以后的我又怎么会比得上我父亲呢?”徐勉没说话。军队到了涡阳就打败了,谢几卿因此被免职。
他住在白杨石井的宅子里,朝中和他关系好的官员都带着酒来看他,家里总是宾客满座。当时左丞庾仲容也被免职回家了,两个人很谈得来,都放纵不羁,有时候会坐着敞篷车游玩郊外,喝醉了就拿着铃铛唱歌,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湘东王绎在荆州镇守,还给他写信安慰鼓励他。
后来他做了太子率更令,依然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他脾气很暴躁,看不惯的事情就爱发火,跟谁不对付就骂谁,事后也不后悔。后来升迁为左丞。有一次,仆射省要召集百官开会,谢几卿因为宿醉没醒,枕着胳膊高卧着,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还有一次,他在阁楼上光着膀子痛快喝酒,喝醉了还尿了一地,弄脏了文书吏的衣服,被南司弹劾,谢几卿也根本不在乎。后来又升任左光禄长史。他死后,文集流传于世。谢几卿虽然不拘小节,但对家人却很孝顺很和睦。他哥哥谢才卿早逝,儿子谢藻从小就成了孤儿,谢几卿把他抚养长大。等谢藻长大成人,步入仕途做了清官,这都是谢几卿的教导和鼓励的结果。
有人说啊,谢晦凭借辅佐皇帝建立功业的功劳,地位显赫,责任重大,每天都忧心忡忡,为了国家社稷,想方设法匡正昏庸,启迪圣明,这功劳可真是太大了!但是,他在庐陵的去世,并非皇帝的旨意;在昌门兵败,又违背了臣子的本分。和博陆侯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更何况,谢晦身居高位,掌握兵权,想要凭借外力来控制朝政,皇帝怎么可能长期忍受呢?如果当初徐羡之、傅亮没死,道济(谢晦)在外掌握兵权,朝廷内外四股势力互相制衡,力量旗鼓相当,刘宋王朝的危险,也就不会像叠罗汉一样岌岌可危了。所以说,对他处罚,哪里是什么冤枉杀戮呢?宣远(谢灵运)的行为让人寒心,可以说是看到了这种危险的苗头啊!
然而,谢氏家族从晋朝以来,一直传承着高尚的品德,谢景恒、谢景仁以高尚的品德名传于世;谢景懋、谢景先以忠贞节义闻名。谢明行为人处世有度,谢灵运文章辞藻华丽奇特,都各自在当时独领风骚,可以说是名门望族了。谢灵运的才华名声,在江左地区独树一帜,却因为行为放肆,最终导致身败名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这话确实没错,可惜啊!
赵伦之,字幼成,是下邳人,宋孝穆皇后的弟弟。他小时候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却以孝顺闻名。宋武帝起兵的时候,他凭借军功被封为阆中县五等侯,后来官职一路升迁,做到雍州刺史。宋武帝北伐时,赵伦之派顺阳太守傅弘之和扶风太守沈田子在峣柳设伏,大败姚泓于蓝田。宋武帝称帝后,因为赵伦之的功劳,又封他为霄城县侯。少帝即位,赵伦之被征召为护军将军。元嘉三年,他又升任领军将军。
虽然赵伦之是皇亲国戚,很受皇帝宠信,但他生活俭朴,为人粗率木讷,对世俗人情不太懂。长期担任地方长官,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当他回到朝廷担任护军将军后,却感觉自己的财力与地位不符,认为这是被贬官了。光禄大夫范泰是个爱开玩笑的人,笑着对他说:“司徒的职位空缺了,一定用你这种老资格的。我不是说你的能力和职位不匹配,而是按照外戚的官职晋升顺序,你理应做到这个位置。”赵伦之听了非常高兴,经常带着酒菜去拜访范泰。元嘉五年,赵伦之去世,谥号为元侯。他的儿子赵伯符继承了他的爵位。
赵伯符,字润远,从小就喜欢骑射,后来担任宁远将军,统领义兵,驻扎在宫城北面。每次发生火灾或者盗贼作乱,他总是亲自披挂上阵,协助郡县官府进行讨伐,宋武帝对他非常赏识。宋文帝即位后,赵伯符官职不断升迁,先后担任徐州刺史和兖州刺史。他为政严苛暴烈,官员百姓都害怕他,像生活在虎狼之侧,但盗贼却不敢靠近他的辖区。元嘉十八年,他被征召回朝担任领军将军。在此之前,外监不隶属于领军将军管辖,需要分别下诏才能统辖,直到这时才开始由领军将军统领。后来,他担任丹阳尹,在京城执法严厉,监狱里的囚犯不堪忍受他的酷刑,有的自杀,有的逃跑被杀。就连负责记录的官员因为取笔失误,也被他打了五十鞭。他的儿子赵倩,娶了宋文帝的第四个女儿海盐公主,夫妻感情很好。有一次,赵倩开玩笑用手打了公主,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文帝大怒,下令他们离婚。赵伯符因此感到羞愧害怕,忧郁成疾而死,谥号为肃侯。他的爵位传到孙子赵勖,齐朝受禅后,他的爵位被取消了。
萧思话,是南兰陵人,宋孝懿皇后的外甥。他的父亲萧源之,字君流,曾担任徐州刺史和兖州刺史。永初元年去世,追赠前将军。
我大概十岁的时候,啥也不懂,就喜欢爬到屋顶上骑着房梁玩,还打那种细腰鼓,到处惹是生非,邻居们都怕我,觉得我是个小祸害。 后来我改过自新了,几年时间里就有了好名声。我还挺擅长写隶书,会弹琴,还会骑马射箭。后来继承爵位,被封为阳县侯。
元嘉年间,我当上了青州刺史。有个叫司马朗的家伙,他兄弟几个拉帮结派,想造反。我派北海太守萧汪去把他们剿灭了。过了八年,魏国的军队打过来了,我就放弃了青州,逃到了平昌。后来魏军没来,我就被朝廷召回,关进了尚方。
我在青州当刺史的时候,有个铜斗一直放在药厨下面。有一天,我突然在铜斗底下发现两只死鸟。我当时就叹了口气说:“铜斗压着,两只鸟都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结果没多久我就被抓起来了。 后来梁州刺史甄法护在任上出了问题,氐族首领杨难当趁机攻打汉中,朝廷就从被关押的人里把我提拔出来,让我当梁州和南秦二州的刺史。我平定了汉中,收复了所有被侵占的土地,并在葭萌水边驻扎军队。之后我又调任镇守南郑。 对了,这个甄法护是中山无极人,过江后住在南郡。他弟弟法崇,是从少府升任益州刺史的。甄法护因为丢了镇守的地方被朝廷抓起来,在狱中被赐死了。 文帝考虑到他弟弟法崇当时在地方上任职,就对外宣称甄法护是病死的。文帝还让我写个报告,把汉中战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记录下来,交给史官存档。
十四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临川王义庆的平西长史和南蛮校尉。皇上文帝送给他一把琴和一张弓,还亲笔写信说:“以前得到这把琴,说是旧物,现在借给你用用,顺便再送你一张桑木弓,这弓箭的材料真是好啊!这么好的材料和乐器,应该好好利用,你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有一次,他跟着文帝一起登上钟山北岭,半路上有个石头旁边有清澈的泉水,皇上让他在石头上弹琴,然后赏了他银制的酒杯和酒,说:“这感觉真是像在松树石头之间赏景一样啊!” 后来,他又历任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还监管过四个州的军事,最后被征召为吏部尚书。他觉得离开州府后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就辞退了府里九个随从。文帝开玩笑说:“你老人家总不会去当个乡下老农吧?还怕没人给你办事吗?” 还没等他上任吏部尚书,就被提升为护军将军。
那时候,魏国攻打悬瓠,文帝打算大举北伐,朝中大臣都赞成,只有他坚决劝谏,结果没听他的。魏军撤兵后,他接替孝武帝担任徐州和兖州刺史,还监管着四个州的军事。后来,因为围攻碻磝城没攻下来,军队撤回历下,被江夏王义恭弹劾免官。
后来元凶篡位,他又被任命为徐州和兖州刺史,立刻起兵响应孝武帝。孝武帝继位后,征召他担任尚书左仆射,他推辞了,改任中书令、丹阳尹、散骑常侍。当时京城里盗贼很多,二十天内就发生了十七起抢劫案,他为此引咎辞职,但皇上没批准。后来,他被任命为郢州刺史,并加都督。最后去世了,追赠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号穆侯。
他因为是皇亲国戚,地位显赫,很早就得到重用,先后在十二个州任职,其中九个州都是带兵的职位。虽然他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清廉事迹,但也并没有什么污点。他很爱惜人才,喜欢结交士人,所以很多人愿意追随他。
惠开他大哥,从小就很有个性,读了很多书,虽然家里是高官贵族,但他生活却很简朴。一开始当了秘书郎,他的兴趣爱好跟别人大不一样,有的同事三年都说不上一句话。他外公,光禄大夫沛郡刘成告诫他:“你是高官子弟,别太特立独行,招人讨厌。”后来调到太子舍人,跟汝南人周朗做同事,关系很好,两人都比较特立独行,互相欣赏。孝建元年,他当了黄门侍郎,跟侍中何偃因为推荐积射将军徐冲的事起了冲突。何偃当时很受宠,生气地让手下弹劾惠开,惠开就上表辞职了,因此得罪了皇帝。皇帝特别下令,让有关部门以惠开有病为由免了他的职。他弟弟惠思,为人一向很恭敬谨慎,跟惠开完全不一样,皇帝总是责备惠开。等皇帝看到惠开自己写的辞职表,感叹道:“这孩子啊,真是倒霉,跟周朗交往,活该这样。”然后杖责了他二百下。
没多久,惠开又当了中庶子,他父亲去世后,他守丧很孝顺。他家一向信奉佛教,为了父亲,他建了四座寺庙:南冈山下建了一座叫禅冈寺,曲阿老家的宅子建了一座叫禅乡寺,京口墓亭建了一座叫禅亭寺,他被封的封阳县建了一座叫禅封寺。他对同僚说:“我的爵位不高,兄弟又多,如果全部家产都给一个人,那我就应该让出来;如果平均分给每个人,那又太丢人了。寺庙建好了,就应该全部供养僧众。”他继承了封阳县侯的爵位,又当了新安王子鸾的冠军长史。惠开妹妹要嫁给桂阳王休范,他女儿要嫁给孝武帝的儿子,光嫁妆就要两千万。于是他被任命为豫章内史,让他随意敛财,所以他在豫章郡贪污暴虐的名声很臭。后来又升任御史中丞。孝武帝跟刘秀说:“现在让萧惠开当宪司,希望他能尽职。但只要他一出现,就已经震慑住了很多人。”他上任后,百官都很怕他。后来他被任命为益州刺史,路过江陵。当时吉翰的儿子在荆州,跟惠开以前认识,设宴款待他,还有歌舞表演。乐队里有个漂亮的女子,惠开想求娶,但没成功,他又想用四个妓女交换,也不行。惠开很生气,把吉翰杀了,然后霸占了他的乐伎。他上奏说:“吉翰跟刘义宣关系好,结交了很多坏人,经常诽谤朝政,我已经把他杀了。”孝武帝很高兴。
惠开这个人啊,从小就很有抱负,到了蜀地后就想大展宏图,好好治理一番。他说话特别有感染力,谁听了都觉得他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可惜啊,能力有限,理想太高,最后啥也没成。他当官很严厉,用威慑的手段来管理,蜀地老百姓都叫他“卧虎”。不过他识人很准,有一次要供养三千个和尚,他只看一眼名单,就能把人挑得一个不差。
后来晋明帝登基,晋安王子勋造反了。惠开就召集将领们说:“我受了先帝的恩惠,应该立刻带兵去九江,支援朝廷。”可蜀地百姓本来就对惠开不满,他派出去的兵,一个都动弹不了。结果晋州郡也反了,其他郡县都响应了,一起围攻成都。城里东边的军队只有两千人,全是蜀地人,惠开心里犯嘀咕,干脆把他们全打发了出去。王子勋很快被击败了,蜀地老百姓想趁机屠城,好去朝廷领赏。
晋明帝考虑到蜀地路途遥远,地势险要,就赦免了他们的罪责,派惠开的弟弟惠基去蜀地宣旨。可是蜀地老百姓一心想屠城,故意拖延时间,不让圣旨快快送达,还把惠基给扣下了。惠基打败了他们的头目,才得以继续前进。惠开接到圣旨后归顺朝廷,城围这才解除了。晋明帝又派惠开的族人宝首走水路去益州慰问,结果宝首想把平定蜀地的功劳据为己有,还鼓动蜀地百姓到处起义。惠开就上奏朝廷说明情况,派宋宁太守萧惠训和州别驾费欣业带兵出击,大败叛军,还把宝首抓起来送到了朝廷。
惠开回到京城,晋明帝问他怎么回事,周围的侍卫都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睛都瞪大了。可惠开却很平静,不慌不忙地说:“我只知道顺从朝廷,不知道什么天命。”他又说:“不是我不治理好,不是我不平定叛乱。”早些时候,惠开府里的录事参军刘希微欠了蜀地百姓一百万的债务,被债主给扣住了,没法回来。惠开和刘希微关系不好,但他府里养着六十匹马,全给了刘希微,让他去还债。惠开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他回京后带了两千多万的钱,全部都分给了百姓和僧侣,自己一点没留。
话说惠开后来当上了桂阳王休范的征北长史和南东海太守。那一年,他碰巧在会稽太守蔡兴宗巡视他的郡县的时候,从京口请假回京城,两人在曲阿相遇。惠开跟蔡兴宗以前官职差不多,私交也挺好,但现在因为犯了错被贬官,心里觉得很憋屈,担心蔡兴宗不会主动来见他,就严厉地叮嘱手下人:如果蔡会稽的人来问话,绝对不许回答。惠开平时就比较严厉,手下人谁也不敢违抗。蔡兴宗看到惠开的船队人马很壮观,就派人去打听情况,结果二三百人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过去,一个人也没回答。没多久,惠开就被提升为少府,还加了个给事中的官职。可惠开这个人本来就刚正不阿,这下更是感到不顺心,他说:“大丈夫应该要么掌管朝政,要么出任地方长官,怎么现在却要低着头在宫里混日子呢?”他住的寺庙斋舍前面,以前种的花草很漂亮,惠开全给铲除了,改种了白杨树。他还经常跟人说:“人活着要是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就算活到一百岁也等于夭折。”后来他得了病,吐血,吐出来的东西像肝肺一样。最终去世了,儿子惠睿继承了他的爵位,齐国禅让后,爵位被取消了。惠开和几个弟弟关系都不好,他弟弟惠基出使益州,他们兄弟俩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他和同父同母的弟弟惠明也闹得很不愉快。
惠明是惠开的次弟,也曾经有过好名声。泰始年间初期,他当上了吴兴太守。吴兴郡境内有一座卞山,山下有项羽的庙。相传项羽经常在郡衙里出现,以前的太守都不敢上任。惠明却对幕僚说:“孔季恭也曾经做过这个郡守,也没听说有什么灾祸。”于是他大张旗鼓地摆宴设席招待宾客。过了几天,他看到一个身高丈余的人,张弓搭箭对着他,一会儿人就不见了。之后惠明得了背痈,十天后就死了。
子眎素,梁朝天监年间,当上了丹阳尹的副手。第一天上班,武帝赏了他八万钱,他当天就全分给了亲戚朋友。后来他又升迁为司徒左西属、南徐州中从事。他性格安静低调,欲望很少,喜欢学习,能说会道,功名利禄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喜怒哀乐也从不表现在脸上。无论是在老家还是在任职期间,他都率性而为,从不骄傲自满,为人朴实自然。到了京口之后,他就有了在那里终老的想法。后来他当上了中书侍郎。在位没多久,他就请求去当诸暨县令。到任十几天后,他就把官服挂在县衙门口离开了。他独自居住,深居简出,除了亲戚,谁都不能到他家门口。他的妻子是齐朝太尉王俭的女儿,他们分居很久,所以没有孩子。他去世后,亲朋好友追述他的事迹,追谥他为“贞文先生”。
他这个人啊,生活特别简单。在梁朝天监年间,当上了丹阳尹的副手,相当于现在某个区的副区长吧。第一天上班,皇帝就赏了他一大笔钱,八万呢!结果他当天就把钱都分给亲戚朋友了,出手阔绰!后来又升了官,当了司徒左西属和南徐州中从事,反正就是官越做越大。但他这个人啊,特别淡泊名利,一点都不贪图富贵,喜怒不形于色,跟个老僧似的。无论在哪儿,他都活得自在,从不装腔作势,简简单单的。到了京口之后,他就想在那里养老了。后来又当上了中书侍郎,相当于中央部门的领导。可是没多久,他就主动要求去当个小县令,去诸暨县。结果到任才十几天,他就把官服一挂,直接走人了!从此深居简出,除了亲戚,谁都见不着。他老婆是高官王俭的女儿,但他们分居很久,所以没有孩子。他死后,大家都很怀念他,给他追谥了个“贞文先生”的称号,可见他生前人品有多好。
惠明弟弟惠基,小时候因为是皇亲国戚,见过宋朝的夏王义恭,义恭很欣赏他办事细致认真,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后来惠基当上了中书黄门郎。惠基擅长隶书和下棋,齐高帝很喜欢他,两人关系很好。桂阳王休范的妻子是惠基的姐姐,高帝曾经对他说:“你家桂阳王,又造反了。” 高帝在建康新亭修建营垒,任命惠基为军副。惠基的弟弟惠朗还亲自去攻打休范,而惠基在城里一点也不担心。后来惠基官至侍中兼任其他要职。
袁粲、刘彦节起兵的那天晚上,齐高帝知道刘彦节是惠基的妹夫,而惠基当时正在宫里值班,就派王敬则去观察惠基的态度,发现惠基很平静,和刘彦节没有勾结,因此高帝更加信任他。惠基在齐朝当过都官尚书,掌管吏部。永明年间,他当上了侍中,还兼任骁骑将军。尚书令王俭当时权势显赫,惠基和他在礼部共事,除非公务,两人私下从不往来。后来惠基又升任太常,加封给事中。从宋朝大明年间开始,流行的音乐大多是郑卫之音,而正统的雅乐却很少有人欣赏。惠基精通音律,尤其喜欢魏晋时期三位名家的乐曲和《相和歌》,每次演奏这些乐曲,他都听得非常开心。
当时有名的棋手,琅邪王抗是第一高手,吴郡褚思庄和会稽夏赤松并列第二。赤松下棋速度快,善于大局观,思庄下棋速度慢,擅长斗智。宋文帝时期,羊玄保担任会稽太守,文帝派褚思庄去东边和羊玄保下棋。褚思庄把棋局图带回去,在皇帝面前复盘。齐高帝让褚思庄和王抗比赛下棋,从吃饭的时候一直下到傍晚,才下完一局。皇帝累了,就让他们回宫,直到五更天才决出胜负。王抗在棋盘后面睡着了,而褚思庄则通宵未眠。有人说,褚思庄棋艺高超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思考的时间长,别人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王抗和褚思庄后来都当上了给事中。永明年间,皇帝下令让王抗评定棋艺,并让竟陵王子良让惠基负责此事。
起初,褚思庄先在曲阿建了房子,环境清幽。惠基经常对亲朋好友说:“等儿女都结婚了,我就回老家养老。”他为人清廉正直,朝廷称赞他是一位贤士。惠基去世后,朝廷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衔。
子洽,字宏称。从小就聪明过人,七岁的时候就能背诵《楚辞》,而且朗朗上口。长大后,他爱好学习,知识渊博,还擅长写作。
后来他在梁朝当官,担任南徐州中从事。南徐州可是个重要的军事重镇,管辖着几千个官吏,以前那些当官的都发财了,个个富得流油。可子洽为人清廉,认真负责,别人送礼他一概不受,结果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和妻子经常吃不饱穿不暖。 他后来升迁到临海太守,做官清正廉洁,不靠蛮横强势来治理地方,老百姓都觉得他好。之后又升任司徒左长史,还奉命撰写了《当涂堰碑》,文章写得非常华丽精美。最后子洽死在了官位上,他留下的文集有二十卷,流传于世。
萧惠基的弟弟萧惠休,在齐朝永明四年担任广州刺史,卸任的时候,他把所有的钱都献给了朝廷。皇帝还专门下令让中书舍人茹法亮去问他:“萧惠休,你真的没有私藏钱财吗?我想分一部分给你。”后来,萧惠休被封为建安县子。永元元年,他被调任吴兴太守,后来又被征召为尚书右仆射。吴兴郡可是项羽当年叱咤风云的地方,凶险异常,人们都说萧惠休对神灵非常恭敬,所以才能得到这么好的升迁。当时朝中很多人都被杀害了,两年后,萧惠休回到平望,皇帝下令让他服毒而死,死后追赠金紫光禄大夫。
萧惠休的弟弟萧惠朗,曾经和桂阳的叛贼一起造反,后来齐高帝大赦天下,他被赦免了。之后他担任西阳王征虏长史,代理南兖州的事务,后来因为犯法被免官。
萧惠朗的弟弟萧惠茜,在齐朝担任左户尚书。他的儿子叫萧介。
萧介,字茂镜,从小就聪明过人,很有见识。梁武帝大同年间,武陵王萧纪担任扬州刺史,他把萧介任命为府长史,萧介在任上以清廉著称。梁武帝曾经对何敬容说:“萧介这个人很穷,可以给他一个郡守的职位。”又说:“始兴郡很久没有好官了,可以派萧介去。”就这样,萧介被任命为始兴郡太守。他到任后,政绩显著,威望很高。
后来被朝廷征召为少府卿,不久又加封散骑常侍。当时侍中职位空缺,朝廷选拔了王筠等四人,但梁武帝都不满意。梁武帝说:“我身边很久没有合适的人担任这个职位了,应该让萧介来做。”萧介担任侍中后,经常在朝堂上纠正错误,梁武帝非常器重他。之后,萧介升迁为都官尚书,每当遇到国家大事,梁武帝都会先征求萧介的意见。梁武帝曾经对朱异说:“萧介真是个人才啊!”大同二年,萧介因为生病请求退休,梁武帝多次下诏挽留,但他始终不肯复出,最后梁武帝只得派谒者仆射魏祥去拜他为光禄大夫。
太清年间,侯景在涡阳战败逃跑,进入寿阳。梁武帝下令让韦黯接纳侯景,萧介听说后立即上表劝谏,极力说明不应该这样做。梁武帝看完奏章后叹息不已,但最终还是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萧介为人清高简朴,很少与人交往,只和他的族兄萧琛、从兄萧眎以及族弟萧淑等人一起吟诗作赋,饮酒赏玩,当时的人们把他们的聚会比作谢氏家族的“乌衣之游”。
一开始,梁武帝召集二十多位后起之秀,设宴赋诗。臧盾因为诗作得不好,被罚喝了一斗酒。臧盾一口气喝完,脸色都没变,依然谈笑自若。而萧介提笔就写成了一首好诗,文辞流畅,一气呵成,无需修改。梁武帝对他们俩都赞赏有加,说:“臧盾的豪饮,萧介的文采,都是即席而成的精彩表现啊!”萧介七十三岁的时候,在家中去世了。
允,排行老三,字叔佐,年轻时就名声在外。他气质超凡脱俗,见识广博,举止优雅从容。他在梁朝做官,做到太子洗马。后来侯景攻破台城,朝中官员都四处逃散,只有允一个人整理好衣冠,坐在宫殿里。侯景的军队都对他肃然起敬,不敢逼迫他。不久,他搬到京口居住。当时盗贼横行,百姓惊恐不安,四处逃窜,但他却纹丝不动。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生死自有天命,怎么能逃就能免呢?现在百姓都想着建功立业,我一个读书人又能做什么呢?就像庄子说的‘畏影避迹’,我可不会那样做。”于是他就闭门在家,安心过日子,最终平安无事。陈朝永定年间,侯安都担任南徐州刺史,亲自登门拜访他,表达长幼之礼。陈宣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黄门侍郎。后来晋安王担任南豫州刺史,任命他为长史。当时晋安王年纪还小,不熟悉政务,所以把府中事务都交给他处理。后来他又升任光禄卿。允的性格敦厚稳重,从不为名利所动。
晋安王后来出镇湘州,又执意要带他一起去。允年轻时和蔡景历关系很好,他的儿子蔡征也一直很尊重允,听说允要离开,就特意去拜访他,说:“您年纪大,德高望重,是国家的元老,应该安稳地待在朝廷,随时都能得到重用,为什么还要辛苦去边远地区呢?”允回答说:“我已经答应了晋安王,怎么能失信呢?”他如此淡泊名利,不为权势所动。至德年间,鄱阳王出镇会稽,允又担任他的长史,兼任会稽郡丞。路过延陵季子庙时,他摆上祭品祭祀,缅怀古人,并作诗一首来表达自己的情感,诗词辞藻优美,文理清晰。陈后主曾经问蔡征关于允的为人,蔡征说:“他的为人清高虚淡,深不可测;至于他的文章,是可以说的。”于是他就背诵了允的诗歌给后主听。后主听后赞赏不已,很久才停下来。不久,允被任命为光禄大夫。
后来隋军渡过长江,允迁居关中。当时南方士人到长安的,一般都会被授予官职,但允和尚书仆射谢伷都以年老体弱为由推辞了。隋文帝很欣赏他们的品格,还赏赐他们大量的丝绸。不久,允去世,享年八十四岁。
弟弟叫殷仲堪,字叔休,为人方正有气度,天资聪颖,博学多才,擅长写作。他在梁朝做官,做到西昌侯仪同府主簿。侯景叛乱的时候,梁元帝当了荆州刺史,很多朝臣都投奔他。殷仲堪却说:“诸位王爷争权夺利,祸乱才刚刚开始,现在就逃难,还不到选择君主的时候。我们殷家祖上两代都是始兴郡人,恩泽流传于民,不如往南走,保全家族才是正道。”于是带着弟弟殷仲肜和一百多位宗亲南下岭南。
当时始兴人欧阳頠是衡州刺史,殷仲堪就投奔了他。欧阳頠后来调任广州刺史,不久病死了,他的儿子欧阳纥继承了他的兵权。殷仲堪怀疑欧阳纥另有图谋,就多次规劝他,因此两人关系逐渐疏远。欧阳纥果然反叛了,当时京城里的士大夫岑之敬、公孙挺等人都很害怕,只有殷仲堪很平静,他对岑之敬等人说:“管幼安、袁曜卿他们不也安然无恙吗?君子修身养性,以彰显道义,坚持正直,行侠仗义,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后来章昭达平定了番禺,殷仲堪才回到北方,被任命为尚书金部侍郎。
殷仲堪擅长书法,当时很受重视。宣帝曾经批阅奏章,指着殷仲堪签署的名字说:“这字笔势飘逸,就像鸟儿要飞起来一样。”殷仲堪回答说:“这都是陛下您赋予我的羽翼啊!”宣帝又问殷仲堪:“我每次生气,见到你就能消气,这是为什么呢?”殷仲堪说:“这是因为陛下您不迁怒于他人,这恩情与我何干?”殷仲堪为人正直,不巴结权贵。宣帝多次想提拔他,都被那些当权者阻挠。
等到吕梁战败,军需物资匮乏,殷仲堪被调任库部侍郎,负责军需的制造和筹备。殷仲堪上任一年,就让军需物资充足起来。后来他又担任中书黄门郎、吏部侍郎。广州刺史马靖深得岭南百姓的爱戴,军队也训练有素,每年都深入俚族地区作战,屡建战功,朝中对此议论纷纷。宣帝因为殷仲堪熟悉岭南的情况,就派他去观察马靖,了解他的行为举止,并暗示他让马靖送人质来表示臣服。殷仲堪到了广州,马靖马上明白了宣帝的意思,就派了自己的儿子和弟弟当人质。
后来梁后主即位,殷仲堪被任命为中庶子、建康令。当时殿内队主吴琎和宦官李善度、蔡脱儿等人经常向他求情办事,殷仲堪全都拒绝了。殷仲堪的一个族子殷密当时是黄门郎,劝他说:“李善度、蔡脱儿这些人的权力很大,朝中大臣都很忌惮他们,你应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殷仲堪说:“我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怎么能为了李善度、蔡脱儿而委屈自己呢?就算他们不高兴,顶多就是罢官而已。”吴琎竟然写匿名信诬告殷仲堪,李善度、蔡脱儿也作证,结果殷仲堪被罢官,最后在家中去世。他的儿子殷德言,也很有名气。殷仲堪的弟弟殷仲肜,官至太子中庶子、南康王长史。
琛,字彦瑜,是惠开的堂兄弟。他爷爷僧珍,曾做过宋朝的廷尉卿。他爸爸惠训,齐朝末年当过巴东太守。梁武帝起兵的时候,齐和帝在荆州登基,惠训和巴西太守鲁休烈一起,带着各自的郡兵抵抗。惠训还派他儿子惠璝去守上明。建康城被攻破后,惠训才投降。梁武帝宽恕了他,任命他做了太中大夫,后来死在任上。
琛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有口才。几岁的时候,他伯父惠开见到他,就觉得他很了不起,拍着他的背说:“将来一定能兴旺咱们家族!”他一开始在齐朝的太学当博士。当时王俭权倾朝野,琛年纪轻轻,王俭还不认识他。琛觉得自己很有才华,听说王俭在乐游苑设宴,就穿着虎皮靴,拄着桃木拐杖,直接走到王俭面前。王俭和他聊了几句,非常高兴。王俭当时是丹阳尹,就把他招为自己的主簿。永明九年,南北朝开始友好往来,琛两次奉命出使北魏,回来后被任命为直散骑侍郎。那时候北魏派李彪来齐朝做使臣,齐武帝设宴招待他。琛在皇帝的宴席上举起酒杯敬李彪,李彪没接受,说:“朝廷上没有私下敬酒的礼节,我不能接受你的敬酒。”琛回答说:“《诗经》里说‘雨我公田,遂及我私’。” 在场的人都非常佩服,李彪这才接受了琛的酒。
他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尚书左丞。那时候齐明帝的法律特别严厉,犯错的尚书郎都要立刻受杖刑。 薛琛偷偷地给皇帝上奏章说:“尚书郎受杖刑的制度,是从东汉就有的。那时候郎官地位低微,主要负责处理文书,跟令史差不多。所以,古代尚书郎只有35人,令史却有20人,因此古人大多觉得这职位没面子。从魏晋以来,郎官的地位才逐渐提高。现在咱们选拔郎官,都用比较高的标准,吏部也比较看重这些官职,不应该官职比以前高了,惩罚却还和以前一样。所以以前那些弹劾奏章,虽然看着像是空话,但都允许官员们升迁。或者赶上大赦,或者春天来了,都能免除或停止处罚。宋朝元嘉年间、大明年间,有过被处罚的例子,那都是因为触犯了皇帝的意愿,不是按照常规来的。自从泰始、建元年间以来,这项处罚就没执行过了,早就废除了,大家也不习惯了。自从您下令执行之后,仓部郎江重欣被杖责五十,大家都害怕极了。而且现在郎官们都有孩子要养,更难办了。如果一定要处罚,可以特赐他们赎罪的钱,让他们和令史不一样,这样才能体现出您的恩典。”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那以后,那些应该受罚的尚书郎,就不用再受杖刑了。
东昏皇帝刚即位的时候,朝臣们议论纷纷,说没有举行庙见仪式。 沈约根据《周颂·烈文》和《闵予》这两篇诗经,认为即位后祭祀祖庙是应该的。于是大家就都同意了。梁武帝还在西邸的时候,就和沈约认识,关系不错。梁朝建立后,梁武帝任命沈约为御史中丞。天监九年,沈约升迁了好几次,最后当上了平西长史、江夏太守。
早年沈约担任宣城太守时,有个北方和尚南下,只带了一个葫芦,里面装着《汉书》的序传。和尚说:“三辅地区的老百姓世代相传,说这是班固的真迹。”沈约千方百计地得到了这本书。这本书里有很多地方和现在流传的版本不一样,而且纸张和墨迹都很古老,字迹像龙飞凤舞一样,既不像隶书,也不像篆书。沈约非常珍藏这本书。后来,他把这本书送给鄱阳王萧范,然后献给了东宫。
后来沈约做了吴兴太守,吴兴有个项羽的庙,当地人叫它“愤王庙”,据说很灵验。于是沈约就在郡衙里设了神位,官民都来这里祈祷。以前那些郡守,都得在衙门里拜祭项羽,用耕牛作祭品,然后自己躲到别的房间去。沈约来了以后,穿着鞋子就走进衙门,听到屋子里有叱喝声。沈约怒气冲冲地说:“项羽活着的时候都没能和汉高祖争夺天下,死了还要霸占我的衙门,算什么?”于是他就把项羽的神位迁到了庙里。他还禁止杀牛祭祀,改用熟肉代替生肉。
沈约多次担任大郡太守,从不贪图钱财,如果有什么缺失,就拿公家的东西来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他历任左户尚书、度支尚书和侍中。皇帝每次举行朝宴,都用老朋友的礼遇对待沈约。有一次,沈约犯了梁武帝的名字忌讳,梁武帝脸色变了。沈约不慌不忙地说:“两个名字不用避讳。陛下不应该避讳‘顺’字。”梁武帝说:“各有各的家规。”沈约说:“那《礼记》怎么说呢?”还有一次,沈约在御宴上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梁武帝拿枣子扔沈约,沈约捡起栗子扔回去,正好打中了梁武帝的脸。御史中丞也在场,梁武帝脸色很难看,说:“这里还有人呢,怎么能这样,岂有此理?”沈约立刻回答说:“陛下用赤诚之心待我,我哪敢不以战战兢兢之心回报陛下呢?”梁武帝听了哈哈大笑。梁武帝经常叫沈约为“宗老”,沈约也常常向梁武帝陈述以前的恩情,说“早年在中阳相识,很早就蒙受您的恩惠,虽然我迷失了兴运,但仍然承蒙您的洪恩”。梁武帝回答说:“虽然我们早年就认识,但并非志同道合。别提兴运之初的事了,还是说说你那个狂妄的奴才吧。”
沈约常说:“年轻时有三个爱好:音律、书法和喝酒。年纪大了以后,音律和书法都荒废了,只有对书籍的爱好没有衰减。”沈约为人洒脱,经常自己动手做饭,饭后总是喝得酩酊大醉。后来他官至特进、金紫光禄大夫。去世后,他留下遗嘱给儿子们:“我和妻子合葬在一个坟墓里,但要分开埋葬,祭祀用蔬菜就行了。丧葬只用十辆车,一切从简。”皇帝派人去吊唁,非常悲伤,追谥沈约为“平子”。沈约撰写的《汉书文府》、《齐梁拾遗》以及其他文集,总计数十万字。
子游,当了个少府卿。他儿子子密,字士几,从小就聪明伶俐,博学多才,文笔也好。后来也当上了官,做过黄门郎、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官位一个比一个高。
臧焘,字德仁,是东莞莒县人,宋武帝敬皇后的哥哥。他年轻时就爱学习,尤其擅长《三礼》,生活虽然清贫简朴,却靠自己努力生活,为人正直,在乡里口碑很好。晋朝太元年间,卫将军谢安刚创办国子学,徐州刺史和兖州刺史谢玄推荐臧焘去当助教。
后来晋孝武帝要追尊他庶祖母为宣太后,有人提议应该让宣太后跟中宗皇帝一起享受祭祀。臧焘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说:“根据《春秋公羊传》的解释,母亲的地位是因儿子而尊贵的,所以仲子的母亲虽然不是皇后,但大家都尊称她为夫人。经书上说要为仲子修建宫室,如果要让她跟惠帝一起祭祀,那宫室就没必要另外修建了。西汉的孝文帝和孝昭帝的太后,都是因为儿子而被追尊,祭祀也在寝园,并没有跟高祖、孝武帝一起祭祀在庙里。东汉的和帝母亲叫恭怀皇后,安帝祖母叫敬隐皇后,顺帝母亲叫恭愍皇后,虽然她们也没有因为儿子而被追尊为太后,但祭祀也在陵寝,也没有跟章帝、安帝一起祭祀。所以,无论是西汉还是东汉,虽然对太后和皇后的称号有所区别,但都没有让她们跟皇帝一起祭祀,这跟《春秋公羊传》的解释是一致的。只有光武帝追尊废黜的吕后,才让她跟高祖一起祭祀。还有卫后被废后,霍光追尊李夫人为皇后,让她跟孝武帝一起祭祀,这可不是因为母亲因儿子而尊贵的例子,只是因为高祖和孝武帝的庙里没有配享的人而已。再说,汉朝的制度是在陵墓旁边修建寝庙,这跟晋朝的制度不一样。我认为应该参考《春秋公羊传》关于修建宫室的解释,并效仿两汉不一起祭祀的典例。这样既能尊崇她的称号,又能表达孝敬之心;另外修建寝庙,也能体现祭祀的庄严。追尊她的称号,也明确了她地位尊贵的原因。这样一来,就能同时做到三点,这才是明智君主的最高境界啊!” 大家听了他的意见,都同意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辞官了。因为父母年迈,家里又穷,他和弟弟一起放弃了仕途,回家务农,省吃俭用地侍奉父母,这么过了十多年。父母去世后,他守孝六年,以孝子闻名,瘦得不成样子。宋武帝起兵的时候,他参加了右将军何无忌的军队,跟着军队四处转战,当上了南参军。武帝驻扎在京口时,他又参与了武帝的中军事务,后来被任命为尚书度支郎,之后又调到祠部工作,继承了高陵亭侯的爵位。
那时候太庙的鸱尾(屋脊上的装饰物)着火了,他跟著作郎徐广说:“以前孔子在齐国听说鲁国的庙宇失火,就说一定是桓公、僖公的缘故。现在西京兆的四个府君,他们的功绩都衰败了,却还在庙里享受祭祀,这难道不是征兆吗?”于是他就上书皇帝说:
臣听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要修建宫殿,祭祀宗庙是第一位的。古代的圣贤帝王,没有一个不尽心竭力地祭祀祖先,只有这样才能使教化遍及天下,感动天地鬼神。所以,应该仔细查考史书典籍,认真研究礼仪制度,才能做到恰如其分。
天子有七座庙,分别是三代昭穆的祖先和太祖,合起来一共七座。《礼记》规定,从考庙到太祖的五座庙都要每月祭祀。更远的祖先的庙宇叫做“祧”,有两个“祧”,祭祀到这儿就结束了。比“祧”更远的祖先,就用坛祭祀,再远就用墠祭祀,只有祈祷的时候才祭祀。这就是宗庙的次序和亲疏关系。郑玄认为“祧”指的是文王和武王的庙,王肃认为是五世或六世的祖先。但是仔细想想“去祧”的意思,就知道“祧”不是文王武王的庙了。文王武王是周朝的祖宗,怎么能说“去祧为坛”呢?所以说,“祧”指的是没有服丧义务的远祖。而且,远庙有享尝的祭祀规格,而过了“祧”之后祭祀规格就降低了,这说明世系越远,关系就越疏远。如果“祧”是文王武王的庙,就应该和太祖一样每月祭祀。虽然后稷配天,是因为他的功德,但这并不是说尊崇的等级没有区别。再说,《礼记》里也有“多为贵”的说法,《传》里说“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还说,从上到下,等级递减,这是礼制。这就是尊卑等级的制度,上下各有不同的礼仪。为什么说天子诸侯都祭祀五庙呢?又为什么王室祭祀嫡子与殇子,一直到来孙,而上祀的礼仪却不过高祖呢?这是为了恩泽子孙后代,体现对尊庙的诚敬,这也不是圣人制礼的本意啊。
所以,泰始年间修建宗庙的时候,按照王氏的意见,因为《礼记》中规定,父亲是士,儿子是天子或诸侯,所以祭祀规格用天子或诸侯的规格,而祭祀者的服饰则用士的服饰。这样一直往上追溯到征西将军,正好是六世。宣帝虽然是太祖,但他还在子孙的辈分里,到殷祭的时候,还没有实行东向的礼仪,这正如“子虽齐圣,不先父食”的道理一样。现在京兆以西的祖先都迁葬了,太祖才得以居于正位。有人认为昭穆的排列还不够,想把太祖安排在低下的座位,我认为这不符合礼典的规定。“与太祖而七”的意思是,昭穆的排列已经足够了,太庙在六世之外,并不是说必须满七庙才能让太祖居于正位。
有人建议说,四位府君的神主应该永远留在宗庙大祭中。我觉得这不太合适。《春秋》里说毁掉庙宇里的神主,陈列在太祖庙里,指的是太祖以下历代先君的神主。所以《白虎通》说:“禘祫,祭祀迁庙,是因为继承君主的身份,保持祭祀的传承,不能中断。”而这四位府君都在太祖之前,并非继承王位的君主,没有神灵显赫的祥瑞,也不是王业的奠基人。过去因为关系比较近才追封,现在情理上已经疏远了,如果还要长期把他们放在宗庙大祭中,那太祖的位置岂不是永远空着?查阅礼仪典籍,也找不到这样的先例。
永和初年,曾经大规模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虞喜、范宣两位都是非常有名望的大学者,他们都认为四位府君的神主没有理由永远供奉在宗庙里。有人建议把神主埋在台阶下,有人建议藏在石室里,有人建议另建庙宇,虽然具体做法略有不同,但大方向是一致的。如果宣帝已经位列群庙之首,而四位府君的神主却一直参加宗庙大祭,那大晋王朝的祭祀,太祖的位置岂不是永远空着?道理贵在适中,不必过分隆重,礼仪也随着时代变化,怎么能一成不变呢?所以,虽然臣子对先人的感情很深厚,但“灵”、“厉”这样的谥号也体现了对先人功过的评价;虽然思念先人的心情很迫切,但迁葬和毁庙的礼仪也是应该遵循的。并不是不想厚待先人,而是礼制不允许我们逾越啊!石室的话,就藏在庙宇北边;另建庙宇,具体位置还没确定。虞主的神主之所以要安放在那里,是因为神灵在那儿,神灵迁移了,自然就有埋葬的礼仪。如果四位府君的神主应该停止祭祀,那神灵自然也不会在那里了。参照类似的例子,应该像虞主的神主一样埋葬。但是,经典记载难以详尽,各种说法也互相矛盾,我这点浅薄的知识无法做出周全的判断。
当时很多学者都赞同我的意见,但最终并没有实行。
宋武帝受命后,被任命为太常。虽然外戚显贵,但他始终保持着谦逊节俭的生活作风。住茅屋,吃素菜,生活没有改变。所得俸禄,都与亲戚们一起分享。永初三年他退休了,被任命为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去世后,少帝追赠他左光禄大夫的官职。
长子叫邃,做过宜都太守。邃的儿子叫凝之,学问渊博,很有才华,和司空徐湛之关系非常好。年轻的时候,他和傅僧祐一起,因为都是名门之后,被文帝召见。当时皇上和何尚之讨论铸钱的事,凝之就插话进去,皇上还和他讨论了好几句。僧祐拉了拉凝之的衣服让他别说了,凝之却大声说:“像这样的明君很难再遇到了,我应该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皇上和他来来回回地讨论了十多次,凝之说话很有条理,辞藻华丽,皇上非常欣赏他。后来凝之做了尚书左丞,因为和徐湛之关系好,被元凶杀害了。凝之的儿子叫寅,字士若,他的事迹记载在《沈攸之传》里。寅的弟弟叫棱,做过后军参军。棱的儿子叫严。
严,字彦威,从小就孝顺,守孝的时候非常悲伤,大家都知道。他家境贫寒,却勤奋好学,走到哪里书都带在身边。他叔父未甄做了江夏郡太守,带着严去上任,在路上,严写了《屯游赋》和《七算》,文章辞藻华丽,非常典雅。严的性格孤傲,从不主动巴结别人。梁朝的仆射徐勉想认识他,严始终不肯去拜访。他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湘东王宣惠轻车府参军兼记室。严博学多才,记忆力超群,尤其精通《汉书》,书中的内容几乎都能背诵出来。湘东王曾经亲自拿了四部书的目录考他,严从甲到丁卷中,每卷都能说出其中一件事,并说出作者姓名,没有一点错误。湘东王迁到荆州,严也跟着去了,官职也升迁为西中郎安西录事参军,后来又做过义阳、武宁郡守。这两个郡靠近蛮族地区,以前的郡守通常会派武官带兵镇守,而严却只带着几个学生,轻车简从地进入蛮族地区,那些蛮族人都对他很服气。后来,他在镇南谘议参军任上去世了,留下文集十卷。
严的族叔叫未甄,是陶侃曾孙。他父亲叫潭之,做过左户尚书。未甄很有才能,年轻时就被外甥女婿汝南周颙赏识,在梁朝做过太尉长史。他母亲去世后,他在墓旁守孝三年。后来又做过廷尉卿、江夏太守,最终去世。他的儿子叫盾。
宣卿,小名叫盾,从小就跟着琅邪诸葛璩学习《五经》。诸葛璩的学生常常有几十上百人,盾在其中,却从不跟人随意交往。诸葛璩说:“这孩子将来是辅佐帝王的大才啊!” 后来,盾做了尚书中兵郎。他长得漂亮,举止优雅。每次进宫奏事,梁武帝都很高兴。后来又兼任了中书通事舍人。
盾为人孝顺,有一次他跟着父亲在廷尉府值夜班,他母亲刘氏在家中突然去世了。这时候,盾的左手无名指突然剧痛,整夜睡不着觉。等到天亮,家里果然传来噩耗,他这种感应真是太神奇了! 还没等守孝期满,父亲又去世了,他守孝五年,不出门,形销骨立,家人都不认识他了。梁武帝多次下诏慰问劝解。后来,他升迁为御史中丞,为人公正刚强,非常称职。
中大通五年,皇帝到同泰寺讲经,举办了盛大的四部大会,参加的人数以万计。南越进贡的一头驯象突然在人群中发狂乱跑,大家都吓得四处逃散,只有盾和散骑侍郎裴之礼两人镇定自若,皇帝非常赞赏他们。
大同二年,盾被任命为中领军。中领军掌管全国的兵权,事务繁多,盾为人聪明能干,精力充沛,善于处理复杂事务,工作做得井井有条。之前吴平侯萧景担任这个职务时就很有声望,现在盾接替了他的位置。后来,盾在中领军将军的职位上去世了,谥号为“忠”。
盾的弟弟,字献卿,也以办事能力强而闻名。他担任晋安太守时,郡内地处山海之间,经常有逃犯聚集,之前的两位太守都无法有效治理。献卿到任后,采取了有效的措施,那些逃犯都主动投案自首,从此百姓都安居乐业了。不过他的政令比较严厉,百姓称他为“臧彪”(臧彪是历史上以严厉著称的官员)。他前后两次兼任中书通事舍人,最后死于兼任司农卿的任上。 献卿在任期间,很多重要事务,就连兰台和廷尉都无法决定的案子,皇帝都交给献卿处理。他判断精明,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他死后,有人击登闻鼓上告,请求将案件交给清直舍人处理,皇帝说:“臧厥已经去世了,这件事就没有人可以处理了。” 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他的儿子操,官至尚书三公郎。
话说有个叫刘熹的人,字义和,是刘焘的弟弟,兄弟俩都挺喜欢研究经学的。东晋隆安年间,天下不太平,打仗的到处都是,刘熹就改练骑射,想着将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有一次,他和溧阳县令阮崇一起去打猎,结果碰上了猛兽,把大家吓得四散而逃。只有刘熹,箭法精准,一箭射过去,猛兽应声倒地。
后来,刘熹跟着宋武帝刘裕打进建康(今南京),进了皇宫。桓玄跑了之后,宋武帝就派刘熹进宫去收缴整理宫里的图书和器物,管理府库。结果发现了一些金光闪闪的乐器,宋武帝问刘熹:“这些东西,你想要吗?”刘熹一脸正经地说:“皇上之前被逼无奈,流亡在外,将军您可是首倡义举,为朝廷鞠躬尽瘁,就算我刘熹再不争气,也实在没心思享受这些玩意儿。”宋武帝听了哈哈大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因为刘熹立下了大功,被封为始兴县五等侯,还参与了宋武帝的车骑、中军军事。后来,宋武帝准备攻打广固,很多人反对,但刘熹却支持。宋武帝派朱龄石率领大军去攻打蜀地,又让刘熹带兵走水路,作为奇兵,还让他兼任建平、巴东二郡太守。蜀国的皇帝谯纵派大将谯抚之驻守牛脾,又派谯小苟带兵堵住打鼻(地名)。刘熹到达牛脾后,打败了谯抚之,并将其斩杀,最后顺利平定了成都。可惜的是,刘熹在蜀地染病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光禄勋。
这个人叫子质,字含文,从小就喜欢养鹰遛狗,还特别擅长玩那种赌博游戏,赢钱输钱都挺在行。他个子挺高,六尺七寸,长得脸比较方,嘴巴也比较突出,头发有点稀疏,还卷曲着。一开始,他在世子手下当个中军参军,有一次去拜访护军赵伦,结果赵伦因为官位比他高,压根儿没搭理他。子质当时就生气了,说:“咱们都是男人,凭什么用老太婆的门槛来衡量彼此的尊卑?至于这样看不起人吗?”赵伦听了,挺不好意思的,赶紧道歉,子质一甩衣袖就走了。
后来,他又去江夏王义恭那儿当抚军参军,可他为人比较轻浮,不守规矩,让文帝皇帝不太喜欢,就把他调到中央当个给事中。还好,会稽长公主经常为他说话,这才让他有机会出任建平太守,他在当地治理蛮族和楚族地区,做得还挺好,深得民心。之后他又当了竟陵内史,以及巴东和建平三郡的太守,百姓们都觉得他不错,挺好相处的。子质三十岁出头,就当过好几个有名的郡的太守,还读了不少书,写文章也很快,办事效率高,而且很有魄力,还喜欢谈论军事战略。文帝觉得他很有能力,可以委以重任,就让他当了徐州和兖州的刺史,还加封了他都督的职位。
结果他在地方上当官,花钱大手大脚,而且升官加爵什么的,也不太按规矩来,被官府的人给查处了。后来赶上大赦天下,他才免于处罚。他和范晔、徐湛之关系很好。范晔后来谋反,朝廷觉得子质肯定也参与了。事情败露后,他又被贬到义兴当太守了。
公元453年,萧质被调到南谯王萧义宣手下当司空司马兼南平内史。还没上任呢,就碰上魏太武帝拓跋焘包围汝南,守城的陈宪请求支援,宋文帝刘义隆就派萧质轻装简从去寿阳,和安蛮司马刘康祖等人一起救援陈宪。后来拓跋焘带着几十万大军打到彭城,萧质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北上救援。刚到盱眙,拓跋焘已经渡过淮河了。
公元454年正月,拓跋焘从广陵北撤,集中兵力猛攻盱眙。他派人向萧质要酒喝,萧质竟然送给他一桶屎尿!拓跋焘气得暴跳如雷,下令连夜加固包围圈。萧质还写信给拓跋焘,信里说:“你没听说过童谣吗?‘虏马饮江水,狒狸死卯年’,这是天意,人力不可违!我奉命消灭你,就像当年汉高祖围白登山一样,你的军队还没走远呢,你就自己送上门来求死,还想再享用桑乾河边的美景吗?就算我杀不了你,你也会因我而死!运气好,你会被乱军杀死;运气不好,就会被活捉,用驴驮着送进城里。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人很多?难道比得上苻坚吗?这些年你耀武扬威,是因为你还没喝到长江水,太岁还没到卯年啊!” 当时的魏国流传着童谣:“轺车北来如穿雉,不意虏马饮江水。虏主北归石济死,虏欲度江天不徙。”萧质在回信中引用了这首童谣。
拓跋焘气得七窍生烟,让人打造了一张铁床,上面装满了铁锥,说:“要是攻下城池抓到萧质,就把他绑在这张床上!”萧质又给魏军写信,在城里张贴告示,悬赏捉拿拓跋焘,承诺封他为万户侯,赏赐布匹绢帛各一万匹。魏军用钩车钩住城墙上的楼房,城里的人用绳子把钩车拉住,几百人一起喊叫,钩车都拉不动。萧质晚上用木桶装人,从城墙上吊到城外,砍断钩车绳索,把钩车抢了回来。第二天,魏军又用冲车攻城,但盱眙城墙的土质坚硬密实,每次冲车撞塌的城墙也只有几斗土。魏军只能肉搏登城,掉下去再爬上来,没有一个人后退。双方厮杀,死伤无数,死者与城墙一样高。这样打了三十天,魏军死伤过半,拓跋焘这才解围撤兵。宋文帝刘义隆嘉奖萧质的功劳,任命他为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兼管四州军事。
第二年,宋文帝再次北伐,派萧质率军前往潼关。萧质却故意拖延时间,不肯按时出发,还沉迷于宠妾,丢下军营和营垒,只身一人骑马回城,还私自挪用国库里的钱财六七百万,被官府查处,但宋文帝却没追究。
话说元凶篡位杀了皇帝,然后把萧质任命为丹阳尹。萧质家里派门生师顗去给他报信,详细说了文帝驾崩的事。萧质就派人去告诉司空义宣和新皇帝孝武帝,自己带着五千兵马,火速出发去讨伐叛贼,从阳口出发,直奔江陵去见义宣。那时候萧质的几个儿子都在京城,听说他起兵了,都赶紧逃跑了。义宣接到萧质的信后,立刻就带兵出发,同时派人快马加鞭给孝武帝报信,皇上马上就提升萧质为征北将军。
孝武帝登基后,又把萧质升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江州诸军事。让萧质从白下城步行进宫,薛安都、程天祚等人也从南掖门进宫,跟萧质一起在太极殿的庭院里会合,活捉了那个元凶。然后皇上让萧质留在朝堂上守卫,封他为始兴郡公。萧质回封地的时候,船队浩浩荡荡,一千多艘船,队伍绵延一百多里,六平乘并排着,高高飘扬着龙子幡,那场面真是威风凛凛!
孝武皇帝自己掌握大权,因为年纪小,就倚仗着少主(刘义符)来行事。赏罚刑政,都不再向朝廷汇报请示,自认为人才出众,足以成为一代英杰。一开始听说国家要出乱子,他就有了自己的打算,觉得刘义宣好控制,想利用他来推举自己上位。到了江陵,他就直接拜见刘义宣,称呼他为“名”。虽然刘义宣和刘义符是兄弟,但刘义宣比刘义符大十岁左右,刘义宣很惊讶,问:“你干嘛要拜我为弟弟?”刘义符说:“眼下情况,这样做比较合适。”当时刘义宣已经很推崇孝武帝了,所以刘义符的计谋没成功。
刘义符一直担心事情败露,到了新亭,他又去拜见江夏王刘义恭。刘义恭很吃惊,问刘义符这么做的原因。刘义符说:“天下局势动荡不安,礼仪规矩和往常不一样了,之前在荆州,我还拜了司空呢!”正巧刘义宣对孝武帝有点不满,刘义符就趁机秘密写信劝说刘义宣,分析朝廷的得失,还说凭借震慑君主的威势,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刘义符的女儿是刘义宣儿子刘忭的妻子,刘义宣觉得刘义符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异心了,就听信了他的话。而且刘义宣的心腹将领蔡超、竺超人等等,都渴望得到富贵,也劝说刘义宣。
当时刘义宣还没当丞相,刘义符的儿子刘敦是黄门侍郎,奉命去劝说刘义宣,路过寻阳,刘义符让刘敦详细地劝说刘义宣。刘义宣最终下定决心,立刻派人报告豫州刺史鲁爽,约定孝建元年秋天一起行动。鲁爽没等命令就起兵了,还派人到京城报告他弟弟鲁瑜,各地纷纷响应叛乱。鲁瑜的弟弟鲁弘是刘义符府上的佐官,孝武帝赶紧派人告诉刘义符,要他杀了鲁弘。于是刘义符抓了朝廷使者,仓皇起兵,赶紧报告刘义宣。孝武帝派抚军将军柳元景统领豫州刺史王玄谟等人驻扎在梁山洲,两岸修筑偃月形的防御工事,水陆两路严阵以待。柳元景发布檄文宣告天下,刘义宣也陆续派兵前来。江夏王刘义恭写信说:“以前桓玄向仲堪借兵,和今天的情况很像啊。”刘义宣因此开始怀疑刘义符。
刘义符献计说:“现在派一万人攻打南州,就能切断梁山中的道路,再派一万人牵制王玄谟,他就肯定不敢轻举妄动。我乘船走外江,直奔石头城,这是上策。”刘义宣打算采纳他的建议。刘义宣的客人颜乐劝刘义宣说:“如果刘义符再攻下东城,那所有的功劳都归他了。应该派你手下的将士自己去攻打。”刘义宣派心腹刘谌去见刘义符,陈兵城南。王玄谟留下老弱士兵守城,把精兵都派出去作战。薛安都率领骑兵冲锋陷阵,垣护之督促其他将领跟上,结果军队大败。刘义符想和刘义宣商量对策,刘义宣却已经偷偷逃跑了。刘义符不知道怎么办,也逃到了寻阳,烧了自己的府邸,带着歌妓妾侍,逃到南湖里摘莲藕吃。追兵赶到,他用荷叶盖着头,沉入水中只露出鼻子。士兵郑俱儿看见了,一箭射中了他的心窝,其他的士兵也冲了上来,他的腹部缠绕着水草。队主裘应杀了刘义符,把他的头送到建邺。记录尚书江夏王刘义恭等人上奏,按照汉朝王莽的做法,把刘义符的头涂上漆,藏在武库里,皇帝批准了。
话说啊,赵伦之和萧思话,都是皇亲国戚,而且都参加过重要的政治会议。跟皇帝关系亲近,赵伦之更胜一筹;论资历和声望,萧思话更重一些。古人说“人能弘道”,大概就是指他们这种人吧!
惠开跟亲戚关系虽然很好,但是兄弟之间矛盾却很突出,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孝顺和友爱两种感情在他身上完全对立。这就像山川险峻一样,危险啊,从他们身上就能看出来。臧氏家族文章写得好,名声传了好几代,结果因为文章惹祸,最后被灭族了,这都是因为他们喜欢搞乱子造成的啊!
刘敬宣,字万寿,是彭城人。他爸爸刘牢之,是晋朝的镇北将军。刘敬宣八岁的时候就没了妈妈,他整天哭,哭得让人觉得很特别。当时辅国将军桓序驻守芜湖,刘牢之跟着桓序一起办事。四月初八那天,刘敬宣看到大家在给佛像灌水,就拿出自己头上的金镜子,也给母亲的画像灌水,边灌边哭,止都止不住。桓序对刘牢之说:“你儿子不光是家里的孝子,将来肯定也是国家的忠臣。”
刘敬宣一开始在王恭手下当参军,后来又跟着会稽世子谢元显一起办事,负责征讨敌人的军事。隆安二年,王恭在京口起兵造反,说是要杀司马尚,其实另有目的。当时刘牢之是王恭的前军司马。王恭仗着自己家世好,很嚣张跋扈,刘牢之心里很不舒服。等王恭造反的时候,派刘牢之当先锋,刘牢之就让刘敬宣去偷袭王恭,结果打败了王恭。后来谢元显就让刘敬宣当后将军谘议参军。三年后,孙恩造反,刘牢之自己上表请求去东边讨伐孙恩,刘敬宣建议用骑兵从南山绕过去,袭击孙恩的后方。吴地的贼兵害怕骑兵,又怕前后受敌,结果被打得大败。之后刘牢之平定了会稽,刘敬宣也升官了,当了后军从事中郎。
宋武帝之前几次打败了孙恩,功劳越来越大,刘敬宣跟宋武帝关系很好。谢元显升官了,成了骠骑将军,刘敬宣也跟着升官。谢元显这个人很骄傲,目中无人,手底下的官员都学他。刘敬宣每次参加宴会,谢元显故意刁难他,刘敬宣也不回应,谢元显很不高兴。
元兴元年,刘牢之南下讨伐桓玄,谢元显当了征讨大都督,整天醉生梦死。刘牢之觉得谢安石的儿子谢道蕴昏庸无能,谢元显又残暴淫乱,担心等打败桓玄后,谢元显会搞乱朝政。正好桓玄派人来跟刘牢之联系,刘牢之想利用桓玄除掉当权者,然后趁机夺取天下。他打算答应桓玄投降。刘敬宣劝他,说桓玄的势力已经做大了,很难对付。刘牢之生气地说:“难道我不知道现在拿下他像翻手一样容易?可是等打败了他以后,我拿什么对付谢元显呢?”然后还是派刘敬宣去执行任务。
谢玄得势后,害死了元显,废掉了道子,然后把刘牢之任命为会稽太守。刘牢之和刘敬宣一起密谋袭击谢玄,约定第二天行动。结果那天大雾,谢玄的府门开得很晚。到了很晚,刘敬宣还没来。刘牢之觉得计划泄露了,想要逃往广陵,而刘敬宣却回京口接家人。刘牢之自认为像被谢玄捕获的鸟一样,于是上吊自杀了。刘敬宣赶去奔丧,哭完之后,就和司马休之、高雅之等人一起逃往洛阳,又跑到长安,向姚兴求救,后来又投奔了慕容德。
刘敬宣从小就懂天文,他知道将来一定有人能恢复晋室江山。他曾经梦见吞服泥丸,醒来后高兴地说:“丸,就是桓(指桓温)啊。桓温吞并天下,我是不是也要收复故土呢?”于是他就联合青州的大姓豪强,密谋消灭慕容德,拥立司马休之为首领。当时慕容德的司空刘轨权势很大,高雅之又想拉拢刘轨,结果计划泄露了,他们就一起杀了刘轨逃走了。后来宋武帝平定了京口,亲自写信召见刘敬宣,刘敬宣立刻赶回去了,被封为武冈县男。
后来,刘敬宣被任命为江州刺史。刘毅年轻的时候,人们都夸他雄壮勇猛。刘敬宣却说:“这个人外表宽厚,内心却忌妒别人,自夸又看不起别人,如果有一天他得势了,一定会因为骄傲自大而招来祸患。”刘毅听说后非常生气,恨透了刘敬宣。等到刘毅在江陵任职,听说刘敬宣回来了,又听说他被任命为江州刺史,非常震惊和惋惜。刘敬宣自己也越来越不安。宋安帝复位后,刘敬宣上表请求免职。
宋武帝待刘敬宣非常优厚,赏赐超过了其他人。刘敬宣女儿出嫁的时候,武帝赏赐了三百多万钱和一千匹丝绸。武帝正非常宠信重用他,想让他立功。义熙三年,宋武帝上表派刘敬宣去讨伐蜀地。博士周祗劝谏,说:“路途遥远,运输补给困难,毛修之家的仇恨还没报,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就死心塌地。刘敬宣蒙受了朝廷的恩惠,也应该用性命来报答。将军想要驱使那些甘愿赴死的人,却忘记了国家的大计,我愚钝的想法实在不安。”武帝不听劝告,授予刘敬宣节度,监督征讨蜀地的军事行动。刘敬宣到达黄武,距离成都还有五百里,粮草吃光了,又碰上了瘟疫,只好退兵。最后,朝廷根据有关部门的奏报免去了他的官职。
五年前,皇上带兵打慕容超。刘裕当时被任命为中军谘议参军,他和兖州刺史刘藩一起,大败了慕容超的军队。后来包围了广固城,刘裕多次献上好的计策。 卢循攻打建邺,刘裕被分派指挥鲜卑的兽斑突骑,摆出的阵势非常整齐。卢循逃跑了,刘裕又跟着皇上一起南征,后来官至左卫将军。
刘裕为人宽厚,对士兵很好,而且多才多艺,射箭骑马、音乐等等,样样精通。当时的尚书仆射谢混,才华横溢,但平时很少和人交往,唯独对刘裕特别客气。有人问谢混:“你平时很少和人深交,为什么却对刘裕这么热情?”谢混说:“孔融尊重太史慈,天下人难道会因此责怪他吗?”
一开始,刘裕从蜀地回来的时候,刘毅想用严厉的法律处罚他。皇上既然已经重用他了,又觉得何无忌说的对,不应该因为私人的怨恨而损害国家大义。虽然刘毅最终没有处罚刘裕,但他还是对皇上说:“老朋友之间,怎么能完全相信呢?光武帝因为轻信庞萌而后悔,曹操因为轻信孟卓而失败。皇上应该谨慎小心啊!” 后来刘毅被外放去荆州,他对刘裕说:“想让你屈尊去当南蛮的长史,哪里有辅佐我的意思呢?”刘裕害怕遭到祸害,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皇上笑着说:“只要你老兄平平安安的,就不用担心。”后来刘裕被任命为冀州刺史。
那时候皇上西征讨伐刘毅,豫州刺史诸葛长人担任太尉军事的监军,他给刘裕写信说:“盘龙(指刘毅)凶狠残暴,专横跋扈,最终会自取灭亡。叛乱即将平定,天下即将太平,富贵荣华,我们一起分享吧!”刘裕回信说:“我总是担心福气太多会招来灾祸,其实我一直想低调行事,避免盛极而衰。您说的富贵荣华,我不敢承受。”然后刘裕把诸葛长人的信呈给了皇上。皇上对王诞说:“阿寿(刘裕的字)果然没有辜负我。”
十一年前,他升职了,当上了右军将军。那时候,晋朝宗室司马道赐担任敬宣参军。正赶上武帝西征司马休之,司马道赐却暗中联合同府的辟闾道秀、以及王猛的儿子等,密谋叛乱。司马道赐自称齐王,计划占据广固,起兵响应司马休之。王猛的儿子拿了敬宣的佩刀杀了敬宣。文武官员和属吏立刻讨伐司马道赐、辟闾道秀和王猛的儿子,把他们斩杀了。在此之前,敬宣曾经晚上和僚属一起喝酒,天上突然掉下一只芒鞋落到他面前的盘子里,长三尺五寸,像是有人穿过的,鞋的耳鼻部分都快要烂掉了,一会儿就烂掉了。敬宣死后,武帝亲自去哭丧,非常悲伤。他的儿子光祖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宋朝受禅,这个国家也就灭亡了。
刘怀肃是彭城人,是宋武帝的从母兄。他家境贫寒,却勤于耕作,好学不倦。在晋朝的时候,他做过费县令。听说武帝起兵造反后,他放弃了县令的职位,投奔武帝。
义熙元年,他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兼任淮南、历阳两郡太守。义熙二年,他又被任命为刘毅的抚军司马,因为建立了军功,被封为东兴县侯。那年冬天,桓石绥、司马国璠、陈袭在胡桃山聚集民众当起了强盗,刘怀肃率兵讨伐,把他们打败了。江淮地区的一些蛮族和桓氏的残余势力作乱,刘怀肃主动请缨去讨伐。结果行动中违反了命令,刘毅上表请求免去刘怀肃的官职。义熙三年,刘怀肃去世了,追赠左将军。他没有儿子,他的弟弟刘怀慎以自己的儿子刘蔚祖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刘蔚祖当上了江夏内史。
刘蔚祖去世后,他的儿子刘道存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担任了太尉江夏王义恭的谘议参军。孝武帝讨伐元凶的时候,刘道存逃到了义军那边,结果元凶杀了他的母亲来示众。景和年间,他担任义恭太宰从事中郎。义恭兵败后,刘道存因为和义恭是同党,被关进监狱,最后被处死了。
我爷爷的弟弟怀敬,是个性格木讷,没什么才能的人。当初,宋武帝出生后,他的母亲就去世了,宋孝武帝小时候家境贫寒,没钱请奶妈。大家伙儿都觉得,这孩子可能养不活,干脆别养了算了。我爷爷的亲弟弟怀敬,那时还小,他妈妈却毅然决然地断掉自己的奶水,把奶水留给宋武帝。宋武帝念着这份旧恩,后来对怀敬非常器重,一路提拔,最后当上了会稽太守。有人觉得这升迁速度太快了,宋武帝却说:“我姑姑对我的恩情太大了,这怎么能够忘记呢?”后来,怀敬又升任尚书,最后官至金紫光禄大夫。
怀敬的儿子叫真道,当过钱塘县令。元嘉十三年,北方闹饥荒,朝廷派扬州中从事史沈演之去灾区视察。沈演之在奏折里夸奖真道和余杭县令刘道锡政绩突出,皇上很高兴,赏赐他们每人一千斛粮食,还把真道提拔为步兵校尉。元嘉十四年,真道外放,担任梁州和南秦州刺史。元嘉十八年,氐族首领杨难当率兵入侵汉中,真道率军将其击败,但杨难当的残余势力依然作乱。宋文帝就派龙骧将军裴方明率领五千禁军,听从真道的指挥。元嘉十九年,裴方明到达武兴,和太子积弩将军刘康祖等人一起进攻,取得了很大的胜利。真道被任命为建威将军、雍州刺史,裴方明则被任命为辅国将军、梁州和南秦州刺史。朝廷还下诏书,追赠已故的晋寿太守姜道盛为给事中,并赐予钱十万。姜道盛注的《古文尚书》在当时很有名。真道和裴方明因为在战场上缴获了仇池的很多金银财宝和战马,结果被关进监狱,最后都死了。
我爷爷的另一个弟弟怀慎,从小就为人谨慎正直。他跟着宋武帝打仗,后来当上了徐州刺史。他治理地方非常严格,百姓都很害怕他,不敢违法乱纪。因为在平定广固和卢循的叛乱中立下功劳,被封为南城县男。元嘉十二年,宋武帝北伐,任命他为中领军、征虏将军,负责保卫皇宫。后来因为府内发生命案,他被免职。虽然官位升降不定,但他一直都很恭敬谨慎。每到一个地方上任,只要职位比他低的人,他都一定会在门外下车,然后步行进去,他的谦逊谨慎就是这样。
公元前118年,因为立下辅助皇帝建立功业的功劳,他被封为侯爵,担任五兵尚书,还加封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公元前117年,他又升迁为护军将军。虽然俸禄赏赐都分给了宗族亲属,家里一点余钱都没有,但他死后还是被追谥为“肃侯”。
他的儿子德愿继承了爵位。汉明帝初年,德愿担任游击将军,负责石头戍的防务。后来因为接受商人韩佛智送的礼物,被关进监狱,爵位也被剥夺了。之后,他被任命为秦郡太守。德愿为人比较粗鲁,所以经常受到汉孝武帝的戏弄和侮辱。有一次,皇帝宠爱的殷贵妃去世了。葬礼结束后,孝武帝多次带着群臣去殷贵妃的墓地祭奠,他对德愿说:“你哭贵妃哭得这么伤心,应该重重赏赐你。”德愿一听,立刻放声痛哭,捶胸顿足,泪流满面。皇帝非常高兴,于是任命他为豫州刺史。皇帝还让擅长医术的人羊志去哭殷氏,羊志也假装哭得很伤心。过了一天,皇帝问羊志:“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羊志不久前刚死了心爱的姬妾,就回答说:“我是在哭我死去的妾啊!”羊志很滑稽,擅长说笑话,皇帝也很喜欢和他开玩笑。
德愿很擅长驾车。他曾经立起两根柱子,柱子间的距离刚好比车轴略宽,然后在百步之外,策马飞奔,还没到几尺远的地方,就巧妙地控制马匹,从两根柱子中间穿过,他的驾车技术真是高超啊!孝武帝听说他的驾车技术精湛,就让他驾驭一辆装饰华丽的车子,陪同自己前往太宰江夏王义恭府邸。德愿穿着简朴的帽子和短红色的衣服,稳稳地掌控着缰绳,进退有度,仪态非常端庄。永光年间,他担任廷尉,和柳元景关系很好。后来柳元景获罪,他也因此被关进监狱并被处死。
怀慎的长子荣祖,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箭,武帝很早就注意到了他。后来卢循造反,攻打建康,当时叛军乘着小船进入淮河,攻打我们的营寨,武帝下令全军不准随便射杀敌人。荣祖实在是忍不住怒火,违抗命令射箭,射中的敌人立刻应声倒地,武帝更加觉得他很奇特。凭借战功,荣祖被任命为太尉军事参军,跟随武帝讨伐司马休之。在彭城,内史徐逵战败身亡,其他将士士气低落,荣祖却更加积极请战,武帝干脆脱下身上的铠甲给他穿上。荣祖冲入敌阵,身上中了好多箭。后来武帝北伐,荣祖升任镇西中兵参军。水军进入黄河,他和朱超石一起在半城大败魏军。武帝设宴犒劳将士,对荣祖说:“你以少胜多,攻无不克,就算古代的名将,又能比得上你呢?”永初年间,荣祖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因为平定城池的功劳,被赐封都乡侯。荣祖为人慷慨,重视情义,善于安抚将士。但是他的脾气比较暴躁,有点儿让人觉得不像个君子。最后死在了任上。
怀慎的弟弟怀默,当过江夏内史。他的儿子孙登,当过武陵内史。孙登的儿子孙亮,从小就擅长使用刀盾。凭借军功被封为顺阳县侯,后来又当上了梁州刺史和益州刺史。他在任上清廉节俭,所得俸禄都上交官府。宋明帝还专门下诏表彰了他。孙亮在梁州的时候,突然迷上了吃药求长生,还请来了武当山道士孙怀道炼仙丹,丹药炼好后,他服下就死了。等到下葬的时候,尸体柔软得像活人一样。死后被谥号为“刚侯”。孙登的弟弟孙道隆,在废帝景和年间,官至右卫将军,被封为永昌县侯,皇帝非常信任他。泰始初年,他又为明帝尽心竭力,升任左卫将军、中护军。后来被赐死,这件事记载在《建安王休仁传》里。
刘粹,字道冲,是沛郡萧县人,家住在京口。他一开始当州里的办事员,跟着宋武帝平定建邺,又去征讨广固,因为立功被封为西安县五等侯。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中军谘议参军。卢循造反,京口形势危急,当时宋文帝才四岁,宋武帝就让刘粹带着宋文帝镇守京口。之后,刘粹又当上了江夏太守。他的族兄跟宋武帝对着干,但他却一心一意辅佐宋武帝,一点儿没参与他族兄的事。宋武帝正打算对付他族兄,很多人怀疑刘粹在夏口,但宋武帝反而更相信他了。等到大军到了,刘粹就尽心尽力地帮忙平乱。事情平定后,他被封为滠阳县男。永初元年,因为在平乱中立下大功,又被改封为建安县侯。宋文帝即位后,刘粹被任命为雍州刺史,还加封都督。
元嘉三年,刘粹奉命讨伐谢晦。一开始,谢晦和刘粹关系很好,还让刘粹的儿子刘旷当他的参军。但到了这时候,宋文帝非常怀疑刘粹。王弘说:“刘粹为人正直,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刘粹接到讨伐的命令后,什么都没顾虑,直接就去了。宋文帝为此很欣赏他。谢晦也没为难刘旷,把他送了回来。后来,刘粹去世了,他的儿子刘旷继承了他的爵位。
刘粹的弟弟刘道济,官做到益州刺史。他手下的长史费谦等人贪污受贿,搞得民不聊生。晋朝末年,有个叫司马飞龙的人,自称是晋朝宗室的后代,逃到仇池。元嘉九年,司马飞龙听说刘道济治理益州不太好,就从仇池出发,攻入绵竹造反。刘道济派兵把他杀了。在此之前,刘道济想让五城人帛氐奴和梁显当参军和督护,但费谦死活不同意。有外地的商人来,费谦也处处刁难他们。商人们怨声载道,老百姓都快要造反了。帛氐奴等人就聚集党羽当了土匪,还跟赵广等人一起,假装说司马飞龙还在阳泉山里。蜀地的老百姓纷纷响应,拥立道士程道养,说他是司马飞龙。程道养是枹罕人。赵广改名叫龙兴,自称蜀王、车骑大将军、益梁二州牧,建号泰始元年,还设立了一套完整的官制,让程道养的弟弟程道助当骠骑将军、长沙王,镇守涪城。赵广自称镇军将军,帛氐奴当征虏将军,梁显当镇北将军,他们一起拥立程道养包围成都。刘道济派中兵参军裴方明多次击败他们。
话说十年前正月,那些叛贼又来势汹汹,攻打成都城,眼看就要破城了。这时候,道济和尚去世了。方明他们把道济的遗体安葬在后斋。然后呢,他们找了个跟道济字迹相似的和尚来代替他写信、回复公文,一切照常进行,就连道济的母亲和妻子都没发现异常。到了二月,道养在郊外祭天,仪式刚开始,柴火还没烧起来,方明就带兵出击,大获全胜,把叛贼打得落花流水。
与此同时,平西将军临川王义庆派巴东太守周籍率领军队来支援成都。赵广他们则驻扎在广汉,分别守卫郫县和川地。周籍和方明一起攻打郫县,很快就拿下了。方明还活捉了伪骠骑将军司马龙伸,当场把他给杀了。这个司马龙伸,其实就是道助。这样一来,涪陵和蜀地都平定了。没过多久,张寻又攻破了阴平,然后和道养汇合,逃到了郪山。其他的叛贼四散逃亡,到处抢劫,也没彻底平息。魏文帝就派宁朔将军萧汪去讨伐他们。到了十四年,叛贼的残余势力才算彻底被消灭。赵广、张寻这些人后来都被迁到了建邺。十六年,赵广、张寻又跟国山令司马敬琳密谋造反,结果被杀掉了。
再说说另一件事,有个叫刘损的人,是刘毅的族弟,字子骞,也是卫将军刘毅的从父弟。他父亲叫刘镇,字仲德,因为刘毅当了大官,他就在京口过着清闲的日子,从来不出来应召。他经常对刘毅说:“你一定会毁了我们家。”刘毅很害怕他父亲,每次回京口,都不敢穿着华丽的官服进他父亲家的大门。后来朝廷任命他为左光禄大夫,他也没去上任,最后在家去世了。刘损在元嘉年间当上了吴郡太守,到任后,他首先去了太伯庙。当时庙宇破败不堪,围墙也倒塌了,刘损看了非常伤感,感叹道:“清风明月犹在,而庙宇却如此破败!”于是立刻下令修缮庙宇。他死后,朝廷追赠他为太常。
刘损的同郡族人里,有个叫刘伯龙的,年轻时很穷。长大后,他官做到尚书左丞、少府、武陵太守,可还是穷得很。有一天,他在家里唉声叹气,叫来下人准备晚饭,突然看见一个鬼站在旁边拍手大笑。刘伯龙叹了口气说:“穷困潦倒本来就是命,现在居然还被鬼嘲笑!”然后就不再抱怨了。
孙处,字季高,是会稽永兴人。因为他大家都用字称呼他,所以就以字行。他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志气,东晋武帝征讨孙恩的时候,季高非常高兴地跟着去了。平定建邺后,他被封为新夷县五等侯。后来卢循作乱,武帝对季高说:“这个贼人很快就要被消灭了,但是只有你才能攻破他的老巢。”于是就派季高乘船袭击番禺,并攻克了那里。卢循的父亲卢嘏、长史孙建之、司马虞尫夫等人乘着轻便的小船逃往始兴,武帝就派振武将军沈田子等人去平定岭南各郡。卢循从左里逃回,又去袭击广州,结果被季高打败,仓皇逃窜。义熙七年,季高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南海太守的官职,并追封他为候官县侯。九年后,武帝又上表追赠他交州刺史的官职。
蒯恩,字道恩,是兰陵承人。东晋武帝征讨孙恩的时候,县里派蒯恩去运送马草,他每次都背负着比别人多一倍的草料。每次把草料放下的时候,他都会感叹说:“大丈夫应该弯弓射箭,怎么反而来当个运草的?”武帝听说后,马上给他配备了武器装备。从征讨孙恩开始,他总是冲锋在前,胆量和能力都超过常人,武帝非常器重他。在娄县的战斗中,他被箭射中了右眼。平定京城和建邺后,因为军功被封为都乡侯。他还参加了讨伐广固、平定卢循的战役,跟着刘藩追杀徐道覆,和王镇恶一起袭击江陵,又跟着朱龄石讨伐蜀地,还参加了讨伐司马休之的战役。他自始至终参加了各种征讨,前后打了上百次仗,身上多次负伤。武帝考虑到他之前的功劳,又封他为新宁县男。
武帝北伐的时候,留下蒯恩侍奉太子,并让他和朝中大臣交往。蒯恩更加谦虚谨慎,和别人说话总是称呼对方的官职,自称“鄙人”。他对士兵们非常好,很有威信。太子开府后,蒯恩升迁为司马。后来,他入关迎接桂阳公刘义真,最终死在了赫连勃勃手里。他的爵位传给了他的子孙,但他没有儿子,所以爵位也就被取消了。
向靖,字奉仁,小字弥,是河内山阳人。他的名字和武帝的祖先名字相同,所以就用小名弥来称呼他。弥和武帝关系很好,一起平定了京城,参与了建武军事行动,又参与平定建邺,因为功劳被封为山阳县五等侯。后来又跟随军队征讨广固,讨伐卢循,屡立战功,被封为安南县男。武帝西征司马休之,征讨关中,弥也都被委以重任。武帝受命称帝后,因为弥的佐命之功,被封为曲江县侯,担任太子左卫率,还加散骑常侍的官职。最后在任上去世。弥为人生活俭朴,不修建房屋,没有田地、商铺之类的产业,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他的儿子向植继承爵位,但是有很多过错,不听母亲的教诲,结果被剥夺了爵位。后来又让向植的弟弟向桢继承爵位,但向桢因为杀人被除去了爵位。
向桢的弟弟向柳,字玄季,有学问,有义气,有才能,为人正直方正。太尉袁淑、司空徐湛之、东扬州刺史颜竣都和他交好。颜竣发达后,向柳依然保持着以往的情谊,没有巴结奉承他。顺阳人范璩劝告向柳说:“地位不同,礼仪也不一样,你怎么还像以前那样呢?”向柳说:“我和士逊(颜竣的字)的交情很久了,怎么能因为权势利禄而改变呢?”后来向柳担任南康郡太守,因为涉嫌参与义宣的谋反事件而被关押在建康监狱。他多次秘密请求颜竣帮忙求情。孝武帝也曾经和颜竣提起向柳的事,但颜竣最终没有帮助他。向柳最终被处死。范璩的儿子范伯玉,是平北将军汪曾孙的女婿,担任淮南太守。
刘钟,字世之,是彭城人。从小父母双亡,寄居在同乡中山太守刘回家里,年轻时就表现得慷慨大方,不畏贫贱。他跟随宋武帝征战,尽心尽力。义旗建立后,武帝任命刘钟为郡主簿,说:“彭城乡里响应义举的人,都可以依靠刘主簿。”于是就组建了义军队伍,连续作战都取得了胜利。后来桓谦屯兵东陵,卞范之屯兵覆舟山西,武帝怀疑敌人设有伏兵,环顾左右,正好看到刘钟,就说:“这座山下一定有伏兵,你去探探。”刘钟迅速前进,果然发现了伏兵,敌人顿时溃逃。后来刘钟被任命为南齐国内史,被封为安丘县五等侯。他请求重新安葬父母和亲属十人的坟墓,皇帝也慷慨地给予了资助。
钟毅那会儿跟着军队去攻打广固,他战友孟龙符在战场上阵亡了,钟毅冒着危险冲进敌阵,把孟龙符的尸体抢了回来。后来卢循攻打建邺,钟毅死守城门,自己身受重伤,愣是没让敌人攻进来。卢循逃跑后,钟毅又跟着刘藩追击徐道覆,把他给杀了。之后,他又跟着朱龄石去打蜀地,担任先锋。距离成都还有二百里的时候,钟毅脚受伤了,朱龄石想找个机会休整一下军队,养精蓄锐再进攻。钟毅不同意,他说:“不行!咱们之前对外宣称大军要走水路,谯道福肯定不敢离开涪城。现在大军突然杀到,出其不意,蜀军肯定吓破胆了。现在敌人依仗险要地势防守,这是他们害怕不敢作战,而不是真的能持久。趁着他们害怕,赶紧进攻,肯定能打赢;要是拖延时间,他们就会摸清我们的虚实,到时候咱们就成了蜀军的俘虏了!”朱龄石听从了他的建议。第二天,他们就攻下了两座城池,直捣成都。因为在广固的战功,钟毅被封为永新县男。十二年后,宋武帝北伐,钟毅留守后方。后来他官职不断升迁,最后做到右卫将军。元熙元年,钟毅去世了。他的爵位传给了孙子,后来齐朝篡位,爵位被取消了。
虞丘进,字豫之,是东海郯县人。年轻时跟着谢玄打败苻坚,立下战功,被封为关内侯。后来又跟着宋武帝打孙恩,屡立战功。建邺平定后,他被任命为燕国内史,封龙川县五等侯。卢循攻打建康的时候,孟昶等人想建议皇帝渡江逃跑,虞丘进上朝坚决反对,当面批评了孟昶等人,宋武帝非常欣赏他。之后,他被任命为鄱阳太守。后来他又跟着刘藩斩杀了徐道覆。义熙九年,因为之前的战功,他被封为望蔡县男。永初二年,他官职不断升迁,最后做到太子右卫率。去世后,因为讨伐司马休之的功劳,他的爵位被追封给儿子。爵位传到曾孙的时候,齐朝篡位,爵位被取消了。
孟怀玉,是平昌安丘人,世代居住在京口。宋武帝东征孙恩时,孟怀玉担任建武司马。他奋勇作战,参与平定京口和建邺的战役,因为战功被封为鄱阳县五等侯。卢循攻打建康时,他因为战功被任命为中军谘议参军。卢循被平定后,他被封为阳丰县男,官至江州刺史、南中郎将。最后在任上去世,没有儿子,爵位也就此取消了。
怀玉的弟弟叫龙符,是个勇敢有胆识的家伙,很早就被武帝看中了。因为军功被封为平昌县五等子爵。后来参加讨伐广固的战争,担任车骑参军,还加封了龙骧将军、广川太守。在追击敌人的过程中,不幸被围困而牺牲了。死后追赠青州刺史,并被追封为临沅县男。
胡藩,字道序,是豫章南昌人。从小父母双亡,他守丧期间非常悲伤,以至名声远扬。当时的太守韩伯看到他后,就对藩的叔叔尚书少广说:“你这位侄子将来一定会凭借他的义气和英勇而名扬天下。”州府多次征召他,他都没答应,非要等两个弟弟结婚成家后才答应参加郗絪将军的征虏军事。
那时候殷仲堪担任荆州刺史,胡藩的哥哥罗企生是殷仲堪的参军。胡藩到江陵去看望哥哥,顺便劝殷仲堪说:“桓玄这个人反复无常,您对他过于优待,这不是长久之计啊!”殷仲堪听了很不高兴。胡藩出来后对哥哥说:“如果把兵权交给别人,一定会招来大祸,现在还不离开,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后来桓玄果然从夏口袭击殷仲堪,胡藩则参加了桓玄的后军军事。殷仲堪战败,哥哥罗企生因为依附桓玄而被牵连受害。胡藩后来转任太尉大将军相国的军事参谋。宋武帝起兵后,桓玄战败,准备逃跑,胡藩拦住他的马说:“现在羽林射手还有八百人,都是因为义气才从西方来的,现在放弃他们逃跑,以后还能再召集他们吗?”桓玄只是用鞭子指着天,一句话也没说。于是桓玄的军队溃散,胡藩在芜湖追上了桓玄。桓玄见到胡藩很高兴,对张须无说:“你的州郡一向人才济济,现在又看到了王修(指胡藩)。”在桑落之战中,胡藩的战船被烧毁,他穿着盔甲跳进水里,潜游了三十多步才上岸,然后才回家。
汉武帝早就听说檀道济在殷仲堪手下直言不讳,而且对谢玄忠心耿耿,所以就把他召来,让他参与镇守军队的军事决策。后来出征慕容超,慕容超的军队屯驻在临朐。檀道济就跟汉武帝说:“敌人把军队扎在城外,城里留守的兵力肯定不多,现在咱们派兵去拿下他们的城池,砍掉他们的旗帜,这就像当年韩信攻克赵国那样。”武帝就派檀韶和檀道济悄悄地去攻城,结果一下就拿下了。
敌人一看城池失守,顿时四散奔逃,退回广固坚守。咱们把广固围起来,眼看就要攻破了,晚上突然飞来一只像鹅一样大的乌黑色大鸟,飞进了汉武帝的营帐里,大家觉得这是不祥之兆,都挺害怕的。这时檀道济出来祝贺说:“黑色是胡人的颜色,这只鸟飞来,说明胡人要归顺我们,这是大吉大利的好兆头啊!”第二天一早攻城,果然就攻陷了广固。
后来又跟着去讨伐卢循,在左里多次战斗,屡立战功,被封为吴平县五等子,没多久又升任鄱阳太守。
话说刘毅当年担任荆州刺史,上表请求走东边的路回建邺祭扫祖墓。才离开京城几十里,还没来得及朝拜皇帝呢。皇上在倪塘碰见了刘毅,有人建议皇上杀了刘毅,皇上问那个建议杀刘毅的人:“你认为刘毅能比得上我吗?”那人回答说:“皇上您豁达大度,功高盖世,统领百万大军,符合天意民心,刘毅当然比不上您。但是,刘毅博览群书,谈吐不凡,自认为是英雄豪杰,而且喜欢夸耀自己,那些衣冠楚楚的读书人,都纷纷投奔他,所以说,刘毅不肯承认自己比不上您。”皇上说:“我和刘毅都有平定叛乱的功劳,他的罪过还没完全显露出来,不能自己动手杀了他。” 等到这件事之后,皇上对建议杀刘毅的人说:“我以前听从你在倪塘的计策,现在可没法那样做了。”
后来又跟着皇上征讨司马休之,再次担任参军。徐逵之战败身亡,皇上大怒,当天就在马头岸渡江。江岸峭壁陡立,高达数丈,司马休之在岸边布阵,根本没法登岸。皇上叫那个建议杀刘毅的人带兵登岸,那人犹豫了一下,皇上大怒,下令左右侍卫把他抓起来要斩首。那人坚决不从,说:“我宁愿战死沙场!”他用刀尖在岸壁上凿出一个能容脚趾通过的小洞,然后自己爬了上去,其他人也跟着上去。登岸后,他们殊死搏斗,最终打败了司马休之。
之后又跟随皇上征讨关中,参与太尉军事,统领一支军队到达河东。一场暴风雨把运输军需的船只吹到了北岸,魏军抢走了这些船只。那人非常生气,只带了十二个随从,乘着小船就过去了。魏军有五六百骑兵,看见他来,都嘲笑他。他平时箭法很好,上岸后张弓搭箭,射倒了十几个魏军士兵。魏军吓得都退了,他们把抢走的船只都还了回来。皇上又派他跟朱超石等人追击魏军到半城,魏军有几万骑兵把他们五千多人包围了,他们奋力拼杀,大败魏军。武帝回彭城后,他参与相国军事。因为平定司马休之和广固的战功,被封为阳山县男。元嘉年间,官至太子左卫率。去世后,被追谥为壮侯,他的儿子隆继承了他的爵位。
藩王家的很多儿子都不守规矩,特别是第十四个儿子遵世,还有孔熙先,他们密谋造反。文帝看在他们父亲是功臣的份上,不想把这事闹大,就借口其他事情把他们杀了,在江州处决了。后来,又出了个第十六子诞世,第十七子茂世,他们后来想拥立庶人刘义康当皇帝。当时交州刺史檀和之来到豫章,把他们平定了。
刘康祖是彭城吕县人,祖上世代居住在京口。他父亲刘虔之,为人慷慨,喜欢做好事,当过江夏相。宋武帝西征司马休之和鲁宗之的时候,鲁宗之的儿子鲁轨杀了刘虔之。后来朝廷追赠刘虔之梁州刺史、秦州刺史的官职,并封他为新康县男。
刘康祖从小就擅长骑射,力气大的惊人,但是他整天游手好闲,喝酒赌博。经常犯法被郡县官府记录在案,但他总是翻墙越屋逃跑,没人抓得住他。有一次他半夜闯进人家,被官府包围了,他竟然冲破包围逃跑了,那些官兵都不敢追了。他当晚就回到京口,不到半夜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守城门的官兵去府州衙门报告,结果建康那边传来文书,记录了这件事,府州的官员都证明刘康祖那天晚上在京口,所以他就没事了。他前后好几次犯事被查办,皇上念在他父亲是功臣的份上,每次都饶了他。后来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被任命为员外郎,结果又因为赌博被免官。孝武帝当豫州刺史驻扎在历阳的时候,任命刘康祖为征虏中兵参军。被委以重任后,刘康祖就改过自新,认真做事。后来又升任南平王刘铄的安蛮府司马。元嘉二十七年,魏太武帝亲自率领大军攻打汝南。宋文帝派兵去救援,刘康祖统领先锋部队。他们到达新蔡,打败了魏军,距离悬瓠还有四十里。魏太武帝烧毁营寨撤退了。刘康祖升任左军将军。
皇帝想大规模进攻北方,康祖觉得时间太晚了,建议等到明年再说。皇上不同意。那年秋天,萧斌、王玄谟、沈庆之他们进入黄河地区,康祖率领豫州军队从许昌、洛阳出发。结果萧斌他们打败了回来。南平王司马铄在寿阳,皇上担心他会被魏军包围,就命令康祖赶紧回来。康祖回军,还没到寿阳几十里地,就碰上了魏国的永昌王,带着长安的八万骑兵,在尉武追上了康祖。康祖只有八千人,就用车厢组成营垒前进。魏军从四面八方进攻,兵分三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打仗。康祖激励将士,个个都能以一敌百,魏军死了大半,血流成河,都漫过脚踝了。康祖最后被射中头部而死,于是大败,全军覆没,逃脱的只有几十个人。魏军把康祖的头送到彭城示众,脸还像活着一样。后来追赠他益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壮”。
康祖的伯父叫简之,很有抱负,被宋武帝看重。宋武帝打算起兵复国,四处招揽人才,曾经两次拜访简之,恰好碰上简之有客人。简之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对他的儿子虔之说:“刘裕(刘下邳)再来,肯定是有事。既然没法直接和他谈,你去见见他试试。”虔之去了之后,宋武帝已经攻克了京口。虔之立刻投奔了他。简之听说后,杀了耕牛召集大家一起投奔宋武帝。后来官至太尉谘议参军。简之的弟弟谦之,爱好学习,写了《晋纪》二十卷,官至广州刺史,太中大夫。
康祖伯父简之的儿子叫道产,一开始做无锡县令,继承了晋安县五等侯的爵位。元嘉三年,他升迁很快,做到梁州、南秦州刺史,加都督。他在当地很有政绩,深受百姓爱戴。后来又做了雍州刺史,领宁蛮校尉,加都督,兼任襄阳太守。他很擅长处理政务,在雍州的政绩尤其显著。以前不服管教的蛮夷都归顺了,百姓安居乐业,因此有了《襄阳乐歌》,这首歌就是从道产开始流传的。他死在任上,谥号为“襄侯”。道产对西域百姓恩泽深厚,他死后灵柩运回,各地的蛮族都穿着丧服,哭着送葬,一直送到沔口。
老刘家的长子刘延孙,在孝武帝初期,当上了侍中,被封为东昌县侯,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尚书右仆射这么高的职位。大明元年,他又升任金紫光禄大夫,还兼任太子詹事。之后,他又被外放到南徐州当刺史。
早些时候,武帝临死前留下遗诏:京口是重要的战略要地,离首都又很近,除了皇室宗亲,其他人不能在那里担任要职。当时刘氏家族在彭城有三个聚居地,皇帝住绥舆里,左将军刘怀肃住安上里,豫州刺史刘怀武住丛亭里。加上刘延孙住在吕县,彭城这三个地方和吕县,一共四个地方住着刘氏家族的人,虽然他们都是楚元王的后代,但辈分和亲疏关系却没个章法。刘延孙和皇帝家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支系的同宗,按理说他不应该被派到京口去。
当时司空竟陵王诞在徐州任职,皇帝对他非常忌惮,不想让他靠近京口,所以把他调到广陵去了。广陵和京口隔江相望,皇帝让心腹担任徐州刺史,控制京口防范竟陵王,所以把南徐州刺史的职位给了刘延孙,好让他和那些皇室宗亲们搞好关系,理清各支之间的亲疏远近。三年后,南兖州刺史竟陵王诞犯了罪,拒不接受朝廷的征召,刘延孙立刻派中兵参军杜幼文去讨伐他。结果到了那里,竟陵王已经闭城自守,杜幼文只好回去了。后来竟陵王派刘公泰送信给刘延孙求和,刘延孙直接把刘公泰杀了,把他的脑袋送到建邺,然后又派杜幼文去接受沈庆之的节度。
五年后,皇帝下诏书对刘延孙说:“以前朝廷为了安抚宗亲,让他们在京城附近居住,这是惯例。现在边境安定了,也该把京口还给小辈了。”于是朝廷召回刘延孙,让他担任侍中、尚书左仆射,还兼领护军。可是刘延孙当时生病了,没法上任。后来他病死了,朝廷追赠他司徒的官位,赐给他二十个持剑卫士。有关部门奏请给他谥号“忠穆”,皇帝改为了“文穆”。他的儿子刘质继承了他的爵位。
话说啊,刘敬宣跟宋武帝,那关系可铁了,从早年就交情深厚,就算后来宋武帝起兵的时候,他们俩见面机会少,但这深厚的交情可是一点都没变。刘敬宣做到高官厚禄,最后也跟着宋武帝一起去了,死后也没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这恩情厚薄啊,还真得另当别论。
刘怀肃、刘怀慎、刘粹、孙处、蒯恩、向靖、刘钟、虞丘进、孟怀玉、孟龙符、胡藩这些人,有的因为跟宋武帝早年就有交情,所以一心一意地跟着他;有的则是看到宋武帝势头强劲,就赶紧投靠过去,纷纷效力。他们都摆脱了平庸,最后都封了侯。古诗说得好,“《诗》云‘无德不报’”,这话真没错!
康祖呢,他早早地就追随宋武帝,被委以重任,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他在汉南地区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干了十多年,留下了很好的名声。看看他们的所作所为,那真是各有千秋,都很出色啊!
延孙隆这个人,因为名声好,才能高,宋武帝就特别器重他,委以重任,让他成了心腹,最后也成了朝廷重臣,这真是他运气好。
王镇恶,是北海人,祖上厉害着呢!他爷爷王猛,在苻坚手下当大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爸王休,当过河东太守。王镇恶生在五月,按老规矩,这月份出生的孩子不吉利,家里想把他过继给远房亲戚。他爷爷王猛却说:“这孩子可不一般!当年孟尝君也是五月生的,照样成了齐国的宰相,这孩子将来也能光宗耀祖!”所以给他取名叫镇恶。王镇恶十三岁那年,苻坚败了,他就寄住在渑池人李方家里。李方对他特别好。王镇恶跟李方说:“要是我将来遇到明主,做了万户侯,一定会好好报答你!”李方说:“你可是丞相王猛的孙子,这么有本事,还怕不富贵吗?到时候能让我当个县令就知足了。”
后来,王镇恶跟着叔父王曜回了晋朝,在荆州住了下来。他平时爱读些诸子百家的书和兵书,喜欢谈论国家大事。虽然骑射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为人果断,很有决断力。宋武帝刘裕打广固的时候,王镇恶是天门郡临澧县的县令。有人向宋武帝推荐了他,武帝召见了他,一聊之下,觉得他很不一般,就留他在宫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武帝对身边的官员说:“王镇恶是王猛的孙子,真是将门虎子啊!” 就把他提拔到前部贼曹这个职位。后来,王镇恶在抵抗卢循的叛乱中立了大功,被封为博陆县五等子。
汉武帝打算攻打刘毅,就对镇恶说:“如果你要参与攻打西楚,我给你一百艘战船当先锋。” 等到西征的时候,武帝就让镇恶当参军事,让他率领龙骧将军蒯恩,带着一百艘战船先出发。
镇恶领命后,立刻日夜兼程,在江陵城附近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好让刘毅听到消息。刘毅信以为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偷袭。镇恶距离江陵城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就下船步行前进,蒯恩的军队走在前面,镇恶的部队紧随其后,每艘船上只留下几个人看守,并在岸边插上旗帜,敲响战鼓。镇恶对留守船上的人说:“等到我们快要到城下的时候,你们就要严厉地按照命令行事,装作后面有很大一支军队的样子。还要派人到后面去,把江边的船只烧掉。”
镇恶直接率军攻打城池,守城的士兵和百姓都以为是刘毅的军队来了,一点儿都没怀疑。快要到城下的时候,碰到了刘毅的先锋将领朱显之,朱显之骑马飞奔过来询问刘毅在哪儿,士兵回答说:“在后面呢!” 可是等到了军队后面却没看到刘毅,又看到江边的船只都被烧了,而且鼓声震天,这才知道不是刘毅的军队,于是赶紧骑马回去告诉刘毅,让他赶紧关闭城门。
镇恶也快速冲进城里,趁着风势放火,烧掉了城南门和东门。他还派人拿着皇帝的诏书、赦免令以及武帝亲笔信,一共三封,给刘毅看,刘毅却把信都烧了,根本不看。城里的人也不相信皇帝亲自来了。等到双方短兵相接,镇恶的士兵和刘毅的部下,很多都是父子兄弟、亲戚朋友,边打仗边说话,他们知道了汉武帝在后面,士气就涣散了。
一开始,刘毅平时骑的那匹马在城外没进城,当时情况紧急,没有马骑,他就让儿子刘肃给他牵马,刘肃却不给。朱显之说:“别人要杀你父亲,你却还心疼你的马,你跑哪里去?” 于是抢过马给了刘毅,刘毅就从城东门逃到牛牧佛寺自杀了。镇恶身上中了五箭,手里拿着的槊都给弄断了。江陵城攻下后二十天才等到大军到来,因为这次战功,镇恶被封为汉寿县子。
话说皇上要北伐,派他当镇西谘议,还让他当龙骧将军,带头冲锋陷阵。临走的时候,前将军刘穆之对他说:“当年晋文王把蜀地交给邓艾,现在也把关中托付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干!” 他当时就豪气冲天,说:“我们这些人都靠着皇上提拔重用,现在咸阳还没拿下,我发誓不回江东!要是三秦之地平定了,皇上却没赏赐你,那也是你的责任!”
他一进敌人的地盘,打仗就特别顺利,虎牢关和柏谷坞都被他攻破了。到了渑池,他还去看望老朋友李方。他进门就见到李方的母亲,给了她很多礼物,还当场把李方任命为渑池县令。李方这小子,直接就占据了潼关。可问题是,军队缺粮了,他就亲自跑到弘农去催收粮食。老百姓们纷纷送来粮食,军队的问题解决了。
一开始,皇上跟他说好,要是攻下洛阳,得等大军一起行动,不能轻举妄动。结果,他带兵到了潼关,被伪大将军姚绍给挡住了,进不去,赶紧派人给皇上求救,要粮要援兵。那时候,皇上的军队到了黄河边,魏军的兵马就屯在河岸上,寸步难行。皇上指着河对岸的魏军,对派去的人说:“我明明下令不许深入,你看岸上这么多兵,怎么派兵过去?”
他那边收到了老百姓送来的粮食,姚绍又死了,伪抚军将军姚赞接替姚绍守着险要的地方,兵力还很强大。皇上到了湖城,姚赞就撤退了。大军到了潼关,大家商量着怎么进攻。他就提议,带水军从黄河进入渭河,一直到渭桥。他坐的都是蒙冲这种小船,船上的人都在船舱里,从渭河往上游走,船外根本看不到人。北方人平时没见过这种船,都觉得很神奇,以为是神仙来了。
到了渭桥后,他让士兵吃完饭,就弃船登岸。渭河水流湍急,船都顺着水流漂走了。他安慰士兵说:“这里是长安城北门外,离家万里,船和粮食都漂走了,咱们只能拼死一战,才能立下大功!” 说完,他就带头冲锋陷阵。
好家伙,直接打进长安城了!城里头六万多户人家呢,镇恶这小子刚开始还算不错,安抚那些新投降的人,纪律也挺严明的。在灞上迎接的时候,武帝夸他:“你啊,真是成就我霸业的大功臣!”镇恶谦虚地说:“这都是您的英明领导,还有各位将军的共同努力。”武帝哈哈一笑:“你这是想学冯异那样的谦虚吗?”
那时候关中地区可是富得流油,但镇恶这人心眼儿坏得很,贪得无厌,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子女玉器,那简直数都数不清!可皇帝看在他立了大功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有人告密说,镇恶藏着姚泓以前用的那辆豪华马车,好像另有图谋。皇帝就派人暗中查探,结果发现镇恶把马车上的金银饰品都拆下来了,马车本身则扔在墙边,皇帝这才放心。
皇帝把自己的二儿子,桂阳公义真,留下来当安西将军,兼任雍州和秦州刺史,镇守长安。至于镇恶,就让他当征虏将军,再兼任安西司马和冯翊太守,主要负责边防。
大军打完仗回师的时候,赫连勃勃又来进攻北地。义真派中兵参军沈田子去抵挡。敌军太强大了,田子就退到刘因堡,派人回去报告镇恶。镇恶跟田子的使者说,对安西长史王修说:“他把十岁孩子一样的人交给我们,我们应该一起想办法尽全力,现在拥兵不进,贼寇怎么平定呢?”然后使者把这话带回去告诉了田子,田子吓得不轻。王猛辅佐苻坚的时候,北方人都把他比作诸葛亮。攻入关中的功劳,镇恶又是首功,当时人们都很忌惮他。田子在峣柳打胜仗,威震三辅地区,但是他和镇恶又争功。武帝要回去了,留下田子跟镇恶,私下跟田子说:“钟会没能成功造反,是因为有卫瓘等人。俗话说得好:‘猛兽不如群狐。’你们十多个人,有什么好怕王镇恶的。”所以这两个人一直互相猜忌。
当时镇恶的军队在泾河边上,他和田子一起到傅弘的营地,田子请求屏退左右,就在帐篷里杀了镇恶,还杀了镇恶的哥哥基、弟弟鸿、遵、深,以及堂弟昭、朗、弘,一共七个人。傅弘赶紧跑去报告义真。义真带着王智、王修,穿着盔甲登上横门查看情况。一会儿田子来了,说镇恶造反了。王修抓住田子,就地把他杀了。这一年是义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后来追赠田子左将军、青州刺史的官职。等到皇帝受命称帝后,又追封他为龙阳县侯,谥号为“壮”。他的爵位传到曾孙睿,到齐朝受禅让,爵位就取消了。
朱龄石,字伯儿,是沛郡沛县人。他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将,他的伯父宪和斌都是西中郎将袁真的部下。桓温攻打袁真在寿阳,袁真认为宪兄弟暗中跟桓温勾结,就把他们杀了。朱龄石的父亲绰逃到桓温那里。寿阳城破,袁真已经死了,绰竟然挖开棺材鞭尸。桓温很生气,要杀了他,桓温的弟弟冲求情才让他免死。绰感激桓冲的救命之恩,像对待父亲一样侍奉桓冲。后来官至西阳太守、广平太守。等到桓冲去世,绰悲痛过度,吐血而死。
老龄石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舞刀弄枪,一点也不安分守己。他舅舅,淮南蒋家的人,是个没啥本事的人。龄石就让他舅舅整天躺在床上听他使唤,然后拿张小小的剪纸,贴在他舅舅枕头上,再用小刀子远远地扔过去,大概八九尺的距离,百发百中!他舅舅被龄石吓得够呛,从此以后哪还敢造次。他舅舅头上长了个大瘤子,龄石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把瘤子割掉了,结果他舅舅就死了。
武帝攻下京城后,任命龄石为建武参军。有一次军队打到江乘准备开战,龄石说自己世世代代受桓氏的恩惠,不能用刀兵相向,请求留在军队后面。武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同意了。后来龄石被任命为镇军参军,又升迁为武康县令。武康县有个叫姚系祖的恶霸,专门干抢劫的勾当,郡县官吏都怕他,不敢去抓他。龄石到了武康县后,先假装和他关系很好,然后把他请来当参军。姚系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就大大咧咧地来了。结果龄石当场把他杀了,并且抄了他的家,把他的兄弟都杀了,从此这一带就太平了。后来龄石升任中兵领。龄石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擅长处理政务,武帝对他非常信任,委以重任。在平定卢循的叛乱中,龄石立下了大功,被封为西阳太守。
公元413年,刘裕把何无忌调到益州当刺史,让他当元帅去打蜀国。一开始,刘裕跟何无忌偷偷商量着怎么进攻,说:“刘敬宣前几年从黄武打蜀国,没啥战果就撤兵了。蜀贼肯定以为我们这次会走水路进攻,他们会料到我们出其不意地走内水路,所以肯定会派重兵守着涪城,防备我们从内路进攻。如果我们也去黄武,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现在,我们大军从外水路攻打成都,再派少量部队佯攻内水路,这就是用兵的妙计啊!” 但刘裕担心消息走漏,蜀贼提前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还另外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何无忌,信封上写着“到白帝城再打开”。虽然军队已经出发了,但具体怎么打,还得等到了白帝城再看信。到了白帝城,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所有军队都从外水路攻打成都;臧熹、朱枚你们从内水路攻打广汉;派一些精兵强将乘坐十多艘轻便战船,从内水路佯攻黄武。”
谯纵果然在内水路设防,派他的大将谯道福驻守涪城,又派秦州刺史侯晖、仆射谯诜等人驻扎在彭模,在水边筑城防御。公元414年六月,何无忌到了彭模。七月,何无忌率领刘钟、蒯恩等人攻打北城,杀了侯晖和谯诜。朱枚攻打广汉,又打败了谯道福的另一支军队。谯纵逃到涪城,巴西人王志把他杀了,还抓到了谯道福,在军营门口把他给斩了。刘裕要打蜀国,需要选一个能当元帅的人,他就选择了何无忌。很多人觉得何无忌名气还不够大,担心他办不成这事儿,议论纷纷的,但刘裕没听他们的。他把一半的大军和精兵强将都给了何无忌。臧熹是敬皇后的弟弟,也听何无忌指挥。等打胜仗了,大家都佩服刘裕识人,也佩服何无忌办事能力强。因为平定蜀国的功劳,何无忌被封为丰城侯。
公元418年,桂阳公义真被征召,刘裕就让何无忌当雍州刺史,负责关中地区的军事。何无忌到了长安,义真才出发。结果义真在青泥被击败,何无忌也带着城里的人逃跑了,最后被杀害了。后来,他的孙子继承了他的爵位,齐朝受禅,国号被取消了。
龄石的弟弟超石,也是个非常果敢的人。虽然出身将门,兄弟俩却都爱好书信往来,清闲得很。桓谦当了卫将军,超石被任命为行参军。后来,超石做了武帝的徐州主簿,负责收殓桓谦的遗体,亲自操办丧葬事宜。义熙十二年,北伐的时候,超石担任先锋,深入黄河。当时,士兵们沿着河南岸拉起百丈长的绳索。如果有谁试图渡过黄河到北岸,就会被魏军杀掉或俘虏。皇帝就派白直队主丁旿率领七百人和一百辆战车到河北岸摆成“却月阵”,两翼都紧贴着河岸,每辆战车配备七个士兵。事情办完后,就竖起一根长长的白色旗杆。魏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没敢轻举妄动。皇帝先命令超石率领两千人做好戒备,等白旗杆竖起来后,超石就率军过去,还带了一百张大弩,每辆车上增加二十个人,并在战车上设置了拒马。魏军看到营寨已经建立起来,就上前来包围营寨。超石先是用弱弓小箭射他们,魏军从四面八方涌来。魏明元帝又派南平公长孙嵩率领三万骑兵猛攻营寨,这时,一百张大弩一起发射。魏军人多势众,大弩也无法抵挡。超石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另外还带了上千张长矛和许多大木槌,他把长矛砍断三四尺长,用木槌敲打,一击就能穿透三四个敌人。魏军抵挡不住,溃败了。大军攻克蒲坂,超石被任命为河东太守。后来又升任中书侍郎,被封为兴平县五等侯。关中发生战乱,皇帝派超石去河洛地区慰问将士,他和龄石兄弟俩最终都死在了赫连勃勃手里。
毛修之,字敬文,是荥阳阳武人。他的祖父武生和伯父璩都做过益州刺史。他的父亲瑾做过梁州和秦州刺史。毛修之在桓玄手下当屯骑校尉,跟着桓玄一起西逃。桓玄想逃到汉川,毛修之却诱骗他进入蜀地。冯迁在枚洄洲斩杀了桓玄,这是毛修之的功劳。宋武帝任命他为镇军咨议,后来又升为右卫将军。因为他参与了杀害桓玄的计划,而且他的父亲和伯父都在蜀地,宋武帝想把他拉拢过来作为外援,所以多次提升他的爵位。
他爹朱瑾被谯纵杀了,皇上就封朱修之为龙骧将军,给他配兵,让他赶紧去支援。当时益州刺史鲍陋不愿意出兵讨伐,朱修之就把情况报告给了皇上,皇上就命令冠军将军刘敬宣去打蜀地,结果没啥功劳就回来了。谯纵就趁机把朱修之他爹和家人的灵柩送了回来,朱修之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后来刘毅西去镇守江陵,任命朱修之为卫军司马、南郡太守。虽然朱修之是刘毅的手下,但他跟皇上关系很好,刘毅失败后,皇上也没怪罪他。那会儿皇上派朱龄石去打蜀地,朱修之就一直请求皇上让他去。皇上担心朱修之去了蜀地会滥杀无辜,而且蜀地老百姓跟毛氏家族有仇,到时候肯定会拼死抵抗,所以就没同意。朱修之不信鬼神,走到哪儿就把那儿的土地庙都给烧了。蒋山庙里有好牛好马,他也都抢走了。后来他官越做越大,做到相国右司马,代理司州的事务。他在洛阳驻守的时候,修建城墙工事。武帝来了以后,看到他干得不错,赏赐了他很多衣服和珍宝,当时人们估算这些东西价值两千万。王镇恶死了以后,朱修之接替他当了安西司马。桂阳公义真战败被赫连勃勃抓了,后来赫连昌被灭了,义真就投降了魏国。朱修之在洛阳的时候,很尊敬嵩山上的道士寇谦之。寇谦之深受魏太武帝的信任和保护,所以才能活下来。朱修之曾经用羊羹招待魏国的尚书,尚书觉得味道特别好,就献给了太武帝,太武帝非常高兴,就封朱修之为太官令,对他很宠爱,后来又升他为尚书、光禄大夫,封他为南郡公,太官令和尚书的职位都保留着。
后来朱修之被俘虏到了魏国,也受到了魏国的宠信。朱修之问朱修之,南朝现在当权的是谁,朱修之回答说殷景仁。朱修之笑着说:“我以前在南方的时候,殷景仁还小呢,我回去算账的时候,直接提着鞋就到他家门口了!”好几年他都不敢问家里的消息,很久以后才打听。朱修之把情况都告诉了他,还说:“你儿子元矫很懂事。”朱修之悲从中来,说不出话,直勾勾地看了很久,才长叹一声说:“唉!”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提家里的事了。一开始,北方来来往往的人说朱修之劝魏国侵略边境,还教他们南方的礼仪制度,文帝很怀疑,还责备了他。朱修之回来以后,把事情的原委都解释清楚了,皇上才相信了他。朱修之在魏国娶了很多妻妾,儿女很多,最后死在了魏国。
孙惠素,在齐国当了个少府卿。这人特别孝顺他娘,他母亲去世服丧期满后,他还特意重新修缮了他母亲住过的房间,包括床、帐子、屏风、帷幕等等。每个月十五这天,他都会对着母亲的帷帐哭泣,旁人都被他感动得不行,他一辈子都这样。孙惠素办事能力很强,但为人比较清廉刻板。有一次,朝廷下令要买一千二百斤铜官碧青来给皇帝画画用,花了六十五万钱。有人就诬陷孙惠素从中贪污受贿,武帝一听就火了,下令让尚书省的人去查。查出来这批铜官碧青实际价值才二十八万多,相关部门就奏报说孙惠素该死,结果孙惠素就被处死了。死后家里一贫如洗,后来武帝才知道他是冤枉的,后悔不已。
傅弘之,字仲度,是北地泥阳人。傅家以前是灵州的,汉朝末年灵州失守了,他们家就搬到冯翊,冯翊设立了泥阳和富平两个县,灵州被废除了,所以傅家就都属于泥阳县了。到了晋武帝太康三年,灵州县又重新设立了,傅家本该又属于灵州,但傅弘之的高祖傅祗,曾做过晋朝的司徒,后来被封为灵州公。他不想被封在自己的老家,所以傅祗一家就继续留在泥阳。傅弘之的曾祖傅畅,当过秘书丞,后来死在了石勒手里。傅畅生了个儿子叫傅洪。晋穆帝永和年间,石勒后代作乱,傅洪渡过长江。傅洪生了梁州刺史傅歆,傅歆生了傅弘之。傅弘之从小就很有气概,很有抱负,官做到太尉行参军。宋武帝北伐的时候,傅弘之跟扶风太守沈田子等人率领七支军队从武关进入敌境。傅弘之从小就擅长骑马,他在姚泓的驰道上骑马玩耍,姿态非常潇洒,几千个羌胡人都看着呢,都夸他骑得好。后来他被留在了桂阳公义真手下,当雍州中从事史。等到义真东归的时候,赫连勃勃倾尽全力追赶,双方在青泥展开大战,傅弘之亲自披挂上阵,气势逼人,但最终军队战败,他被俘虏了。敌人见天寒地冻的,就把他衣服扒光了,傅弘之一边骂着一边被杀害了。
朱修之,字恭祖,是义阳平氏人。他曾祖朱焘,是晋朝的平西将军;他祖朱序,是豫州刺史;他父亲朱谌,是益州刺史。
一开始,谢灵运当了个州里的主簿,后来在宋文帝元嘉年间,一路升迁,做到司徒从事中郎这个职位。宋文帝对他说:“你曾祖父以前是王导丞相手下的中郎,你现在又是王弘手下的中郎,可以说是没给你祖上丢脸啊!” 后来,谢灵运跟着右军将军到彦之北上征讨。到彦之从河南撤兵回去了,谢灵运留下来驻守滑台,结果被魏将安颉给包围了。
粮食吃光了,将士们甚至开始熏老鼠来吃。谢灵运被围困了很久,他母亲一直非常担心他,忧心忡忡。突然有一天,她竟然乳汁涌出,她哭喊着告诉家人说:“我年纪这么大了,早该没有奶水了,现在却这样,我的儿子肯定要出事了!” 果然,魏军就在那天攻破了滑台,谢灵运被俘虏了。
太武帝看重修之坚守边疆的忠义,任命他做了云中镇将,还把宗室的女儿嫁给了他。修之暗地里却一直想着回南方,他老婆对此很怀疑,经常哭着对他说:“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打算长待在这儿,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咱们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啊!”修之很欣赏妻子的忠义,但还是没告诉她实情。
后来,太武帝攻打冯弘,修之和他的同乡邢怀明一起跟着去了。当时有个叫徐卓的人也投奔了魏国,后来又想偷偷率领南方的老乡起事,结果事情败露被杀了。修之和邢怀明害怕受到牵连,就一起逃到了冯弘那里,但是冯弘并没有好好待他们。
他们在那儿待了一年,碰巧宋国的使者来了。修之以前的名声很大,宋朝皇帝下诏召见了他,并且立刻任命他为官。宋国非常重视这道圣旨,还称呼修之为“天子边人”,可见对他的重视。等修之见了圣旨,表达了敬意之后,宋国才正式礼待他。
当时魏国多次攻打黄龙,冯弘派使者向宋国求救,修之就利用皇帝的诏书劝说并派遣了使者。他们乘船出海,还没到东莱,船的舵就坏了,风又很大,船上的水手担心船会往北漂,就放下很长的绳子,把船拉正了。水手们看到天上飞着鸟,就知道离海岸不远了。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东莱。到了东莱之后,他被任命为黄门侍郎。
孝武帝即位后,修之多次升迁,先后担任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还被加封为都督。修之的政绩以宽简著称,百姓都很拥戴他。后来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造反,下令让修之带兵。当时雍州正闹饥荒,修之表面上答应了义宣,暗地里却派人向孝武帝陈述实情。孝武帝很欣赏他的做法,任命他为荆州刺史,还加封为都督。
义宣听说修之没响应他,就又任命鲁秀为雍州刺史,攻打襄阳。修之命令士兵截断了马鞍山道路,鲁秀无法前进,只好撤退。修之率领军队攻打江陵,竺超已经抓住了义宣。修之到达后,在监狱里杀了义宣。因为这次战功,他被封为南昌县侯。
他做人清廉俭朴,那么多城池送来的礼物,一样都没收。只有蛮族人送来的供奉,他都收下,然后就和幕僚们赌博输光了,自己一分钱也没留下。离开州府的时候,也是干干净净,两袖清风。算算他在州里当官的这些年,就连平时用的油和私人的牛马的草料,都是用的公家的,他后来还用六十万私钱把这些都补上了。他为人节俭刻薄,对亲情也淡薄得很,他姐姐在老家,又饿又冷,他身为刺史,却从来没有接济过。有一次他去看姐姐,姐姐特意做了些粗茶淡饭款待他,想以此刺激他。他就说:“这可是穷人家的好饭菜,吃饱了就好。”之前,新野的庾彦达当益州刺史的时候,还把姐姐接到州府,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还分给他一部分俸禄,当时西边的人都称赞他呢。
后来,他升任左户尚书、领军将军。到了建邺,牛车突然受惊,他从车上摔下来,脚给摔断了。他就辞去了尚书的职务,改任崇宪太仆,还加封特进、金紫光禄大夫。因为脚伤严重,走不动路,朝廷特地给他安排了人伺候。最后他去世了,被追谥为贞侯。
王玄谟,字彦德,是太原祁县人。他六世祖王宏,曾做过河东太守、绵竹侯。因为跟从叔王允一起参与了叛乱,所以丢了官职,跑到北方的新兴居住,后来又当了新兴、雁门太守。他自己的自序里是这样写的。他爷爷王牢,在慕容氏政权当过上谷太守,跟着慕容德住在青州。他父亲王秀,早早就去世了。
王玄谟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爹王蕤很会看人,经常笑着说:“这孩子气势非凡,很有当年太尉谢安的风范啊!”后来宋武帝在徐州当政,就把他招来当幕僚,一聊就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少帝时期,谢晦担任荆州刺史,就请王玄谟去当南蛮行参军和武宁太守。后来谢晦兵败,王玄谟因为没当主帅,也就没受牵连。
元嘉年间,王玄谟被任命为长沙王刘义欣的镇军中兵参军,还兼任汝阴太守。他经常向皇上献计,要主动出击北方。皇上跟殷景仁说:“听王玄谟的计划,感觉都能像当年霍去病一样,打到漠北去封狼居胥了!”后来他又当了兴安侯刘义宾的辅国司马和彭城太守。刘义宾去世后,王玄谟上奏朝廷,说彭城地处要冲,水陆交通便利,应该让皇子来管理这里,于是孝武帝就派他镇守彭城。
等到朝廷准备大规模北伐的时候,王玄谟被任命为宁朔将军。军队的前锋部队过了黄河,由辅国将军萧斌统帅。军队到达碻磝(今河南省滑县),王玄谟就带兵攻打滑台,围城两百多天。魏太武帝亲自带兵来救援,号称百万大军,锣鼓声震天动地。王玄谟带的兵虽然不多,但武器装备精良,但他过于自信,滥杀无辜,导致将士离心离德。
一开始围城的时候,城里有很多茅草屋,士兵们想用火箭烧掉它们,王玄谟却说:“这样会损耗我们的兵力!”不同意。城里的人就把茅屋拆了,挖地做成地窖。后来魏军救援部队快到了,士兵们建议用车辆筑起营垒,王玄谟还是不同意。将士们都对他怨声载道。他还倒卖物资,一块布要价八百个梨,这更让他失去了人心。
等魏太武帝的军队到了,王玄谟就带着部队偷偷跑了,手下士兵几乎都逃散了。萧斌想杀了他,沈庆之极力劝说:“魏太武帝威震天下,手下有百万大军,王玄谟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杀了战将只会削弱我们的实力,这不是好办法!”萧斌这才作罢。
话说王玄谟刚开始以为自己要被杀了,梦见有人告诉他:“念诵《观世音菩萨》一千遍就能免死。”王玄谟在梦里说:“这怎么可能做到啊!”但还是有人教他念诵,醒来后他就开始念,竟然真的念完了。第二天要处斩的时候,他还一直在念诵。突然传来了赦免的命令,朝廷派江夏王刘义恭代替他,担任征讨都督,因为碻磝和沙城都守不住了,所以把他召回。结果在撤退途中被魏军追上,大败,王玄谟还被流矢射中了胳膊。正月二十八,他终于回到了历城。
义恭给玄谟写信说:“听说你因为失败反而获得了成功,手臂上的金创,是不是金印的征兆啊?”
元凶篡位后,任命玄谟当冀州刺史。后来孝武帝讨伐叛贼,玄谟就派济南太守垣护之他们带兵去支援。事情平息后,玄谟被提升为徐州刺史,还加封都督。
后来,南郡王义宣和江州刺史臧质造反,朝廷任命玄谟为辅国将军,让他当先锋去南方平叛,还升他为豫州刺史。玄谟很快就赶到战场,大败义宣和臧质的军队。之后,玄谟又加封都督,被封为曲江县侯。
可是,中军司马刘冲之却向孝武帝告状,说玄谟在梁山和义宣暗中勾结。虽然查无实据,但皇帝心里还是有点疙瘩,解不开。于是,就让有关部门弹劾玄谟隐瞒了从叛军那里缴获的财物,并且虚报战功。结果,玄谟和徐州刺史垣护之都被免官了。
没过多久,玄谟又被任命为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还加封都督。雍州有很多外来移民,玄谟上奏说,他管辖的那些侨郡没有固定的领土,新旧户籍混乱,赋税收不上来,建议把这些郡县合并起来。朝廷批准了他的建议。于是,玄谟就合并了一些郡县,从此方便多了。但是,当时老百姓并不乐意改户籍。
那一年,玄谟又下令,凡是九品以上的官吏都要纳税,让贫富一起承担。这搞得大家怨声载道,民间还谣传玄谟要造反。当时柳元景掌握大权,他的弟弟柳僧景是新城太守。柳元景利用自己的权势,命令雍州南阳、顺阳、上庸、新城等郡同时出兵讨伐玄谟。
玄谟保持镇定,让军民安心,以消除大家的疑虑。他还赶紧给孝武帝写信,详细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知道这是个误会,就赶紧派使者吴喜公去安慰玄谟,还回信说:“玄谟你奏章写得清清楚楚,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造反图什么呢?这事真是让人发笑,想来也足以让你眉开眼笑了。”玄谟为人严肃,很少笑,所以大家说玄谟的眉头一直没舒展过,皇帝这封信是在拿他开玩笑呢。
话说颜元之后来当上了金紫光禄大夫,还管着太常寺的事儿。等到要修建明堂的时候,他又以本官的身份兼任起部尚书,还兼管着北选(选拔官员)。当时的孝武帝,特别喜欢戏弄大臣,给每个人都起了个外号。胡子多的大臣,他就叫人家“羊”,什么高矮胖瘦的,都有对应的绰号。颜师伯牙齿稀疏,就被叫作“齴”(kū);刘秀因为太抠门,就被叫作“老悭”(吝啬鬼)。
黄门侍郎宗灵秀身材高大壮实,行动起来很吃力。每次上朝,孝武帝都会在座位上赏赐宗灵秀衣服、器皿和食物,前前后后地给他东西,就等着他谢恩的时候,故意让他磕头摔倒,以此取乐。他还让人刻了木头雕像,是宗灵秀他爹光禄勋宗叔献的像,然后送去宗灵秀家里的听事(客厅)里摆着。柳元景、垣护之虽然都是北方人,但孝武帝却偏偏叫颜元之“老伧”(粗俗的人)。这些外号,就连各地送来的奏章里也这么写。孝武帝还曾经为颜元之写过一首《四时诗》:“堇茹供春膳,粟浆充夏餐,瓟酱调秋菜,白醝解冬寒。” 他还特别宠爱一个叫白主的昆仑奴,经常带着他身边,还让他用棍子打大臣们。从柳元景以下的大臣,都挨过他的打。
颜元之后来调任徐州刺史,还加封了都督。当时北方闹饥荒,他就拿出自己家十万斛粮食和一千头牛赈济灾民。孝武帝驾崩后,颜元之和其他的大臣一起被顾命(受遗诏辅佐少帝)。当时朝政很混乱,颜元之为人正直,又很严厉,得罪了不少人,于是就被调到青州和冀州当刺史,还加封了都督。后来少帝杀了颜师伯、柳元景等人,变得越来越暴虐,甚至还派兵去征讨颜元之。颜元之的子侄都劝他装病躲起来,但他却说:“逃避危险苟且偷生,这是违背了侍奉君主的原则啊!况且我深受先帝的恩惠,更不能退缩!” 于是他去了,多次上书劝谏,还哭着请求少帝从轻发落,以安抚百姓,结果把少帝气得够呛。
明帝登基后,对玄谟更加礼遇。当时天下各地都在造反,玄谟作为水军先锋南下平叛,因为腿伤还没好利索,就允许他乘坐车子出行。没多久,他就升任车骑大将军、江州刺史,和司徒建安王休仁一起驻守赭圻,还赏赐了他诸葛亮当年穿过的筩袖铠甲。不久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兼任护军将军,之后又升迁为南豫州刺史,并加封都督。他八十二岁去世,谥号庄公。
他的儿子玄深早逝,孙子玄缋继承了爵位。玄深的弟弟玄宽,在泰始年间担任随郡太守。碰上天下大乱的时候,他父亲玄谟在建邺,玄宽就放弃了太守的职位,自己回建邺去了。因为母亲在西边,被叛军抓走了,他就请求往西边走,结果他一路打过去,攻破了随郡,救出了母亲。事情平定后,明帝很欣赏他,还命人给他画了画像。齐永明元年,他做了太常,因为在家中杀牛,被免了官。后来死的时候官职是光禄大夫。
玄宽的弟弟玄瞻,字明远,又一个字叫叔鸾。他性格傲慢,不拘小节,喜欢评论别人。在宋朝的时候,他在王府当参军。有一次他去拜访刘彦节,直接就爬上床说:“您是公孙,我是公子,咱们俩推心置腹,只有我们两个人。”刘彦节表面上还应付他,心里其实很不高兴。齐豫章王嶷年轻的时候,和玄瞻是好朋友。玄瞻经常等王嶷发表高论,有一次齐武帝在床上睡觉,玄瞻对王嶷说:“帐里的人也跟着主人的作息时间睡觉起床呢。”王嶷说话的时候,突然问王景文他哥哥王楷贤愚如何,比得上殷道矜吗?玄瞻说:“你怎么又说起别人的哥哥来了?”武帝笑着说王嶷的小名阿王:“你哥哥愚笨,怎么突然冒出王参军这句话来?”玄瞻说:“我怕像你一样来谈论。”武帝心里记恨着,但表面上没表现出来。后来玄瞻官至黄门侍郎。到了齐建元初年,玄瞻担任永嘉太守,上朝的时候跪拜的礼仪不到位。武帝知道了,把他召进东宫,然后把他交给廷尉处死。武帝还让手下人告诉高帝说:“父亲受辱,儿子就该死。王瞻傲慢朝廷,我已经把他抓起来了。”高帝说:“这算什么大事。”等到听说玄瞻已经死了,就默默无语了。
玄谟他弟弟玄象,当的是下邳太守。这哥们儿特别喜欢盗墓,挖坟掘墓,简直是地里没个完好的棺材。 有一次,城里有个小小的坟墓,坟头都平了,几乎看不出来。每天太阳一出来,人们都能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坟头上,可走近了仔细一看,人又没了。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玄象,玄象一听,立马就让人把坟挖开了。
结果,还真找到一口保存完好的棺材,里面有好多金蚕和铜人,足足有上百个。打开棺材一看,里面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长得跟活人似的,漂亮极了! 这女子开口说话了:“我是东海王家的女儿,应生,这些财宝都是我的陪葬品,求求你们别伤害我!” 这女子的胳膊上戴着玉镯子,那些盗墓的家伙竟然把她的胳膊砍下来,就为了抢那玉镯子! 结果,女子当场就死了。 玄谟当时是徐州刺史,他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玄象因此丢了官。
玄载,字彦休,也是玄谟的弟弟。他父亲叫蕤,曾经做过东莞太守。玄载在宋朝做官,后来当上了益州刺史。 后来沈攸之造反,玄载就起兵反抗,还把自己的忠心献给了齐高帝,被封为鄂县子。齐建元元年,他当上了左户尚书。永明四年,他做了兖州刺史,后来死在了任上,死后被追封为“烈子”。
玄邈,字彦远,在宋朝当官,做到青州刺史。后来齐高帝萧道成镇守淮阴的时候,宋明帝对他起了疑心,萧道成就跑到北方去投靠北魏,还派人给玄邈写信,想拉拢他。
玄邈的长史,叫房叔安,站出来说:“那些普通老百姓,就算只吃一顿饭,也会记得别人的恩情,更何况是咱们这种当官的?将军您现在位高权重,享受着君臣之间的恩义,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抛弃忠义呢?青州的老百姓宁愿跳海自杀,也不会跟着将军您去的!”玄邈听了房叔安的话,心里就安定下来了。他又派房叔安去建邺(今南京),把萧道成想叛变的事告诉了宋明帝。萧道成在路上把房叔安抓住了,还逼问玄邈的奏章。房叔安回答说:“我家大人是给皇上上奏章,可不是给将军您上奏章。再说,我说的都是对国家有利,对将军您没好处的事,您没必要问我。” 有人建议萧道成杀了房叔安,萧道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子,这没什么好责怪的。”
玄邈卸任回朝,萧道成在路上想拦截他,玄邈带兵直接过去了,一点也不怕他。回到京城后,玄邈向宋明帝报告了萧道成有反叛意图的事,萧道成对此也没什么怨恨。后来宋明帝去世后,萧道成当了皇帝,他提拔玄邈当了骠骑司马、泰山太守。玄邈很害怕,但萧道成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后来玄邈又升迁为西戎校尉、梁州刺史、南秦州刺史,还被封为河阳县侯,他和弟弟同时做了地方长官。
齐建元年间,一个叫李乌奴的叛匪在梁州作乱。玄邈派人假装投降李乌奴,告诉他:“齐王兵力薄弱,还带着两个心爱的妾室跑了。”李乌奴信以为真,轻兵去攻打州城,结果被玄邈的伏兵打败了。萧道成听说后说:“玄邈果然没让我失望!” 延兴元年,玄邈被任命为中护军。宋明帝派玄邈去江州杀害晋安王子懋,玄邈极力推辞,不肯去。后来,又派他去广陵捉拿安陆王子敬,玄邈没办法,只好奉命行事。建武年间,玄邈在中护军任上去世,死后被追赠为雍州刺史,谥号壮侯。
房叔安,字子仁,清河人。萧道成当皇帝后,很欣赏他的忠义,当时他担任益州司马、宁蜀太守,萧道成就把他提升为前将军。正准备让他去梁州任职,结果房叔安病死了。萧道成感叹道:“叔安的节义,在古人中也难寻啊,可惜他没能做到地方长官就去世了。”房叔安的儿子房长瑜,也有着良好的品德,永明年间,担任州中从事。
话说啊,自从晋朝皇帝搬到扬州、越州之后,关中地区就远了,陇西也变得荒凉了,朝廷管辖的区域就分成了内外的,山河也成了彼此的分界线。桓温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一心想恢复晋朝的统治,要不是在灞上兵败,在枋头打了败仗,说不定晋朝的中兴大业就能在他手里完成了呢。
宋武帝刘裕,他出身平民,没靠任何人提拔,一下子就率领着乌合之众,建立了霸业,虽然功劳很大,但德行方面还有欠缺。要想成就配得上天的伟业,就必须在外面多立战功,赢得民心。所以刘裕在金陵城请来了官员,元勋们都立下了功劳,他就想挂帅出征,去冀州、赵州打仗,超过桓温的功绩,比那些前人更厉害。他还打算在崤山、渭水一带展示兵力,在险要的地方列阵。结果灵威将军的威名一震,敌人的关隘自己就打开了,可见他算计得准,先胜而后战啊!王镇恶将军更是勇猛,一路势如破竹,前面没有强大的敌军能阻挡他,真是宋朝的方叔啊,太厉害了!
朱龄石、超石、毛修之、傅弘之这些人,因为将士们难以团结一致,又碰上敌军勇猛进攻的好时机,结果都失败了,真是不幸啊!毛修之在滑台的防守,还有疏勒之战,如果他忠诚正直,所在之处就能成为重地,取得国家的荣耀,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呢?最后他还是请求朝廷赦免自己,回家乡了,这符合孝道啊!玄谟想要收复封狼居的愿望,虽然简文帝也记挂着,但是当时天下局势正朝着魏朝倾斜,人力又怎么能与天斗呢?宋朝用三吴地区那些不太精锐的士兵,去对抗八州精兵强将,想要取胜,谈何容易啊!地盘缩小,军队损失,这都是必然的。
看看庆之说的那些话,真是很符合当时的形势啊!瞻傲那么骄傲,不肯悔改,最终丢了性命,齐武帝后来还为此后悔,可见连平民百姓都感到害怕啊!玄邈为人处世的标准,符合士君子风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