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上面列了一长串名字,都是些于什门、段进、石文德……等等这些人物,数都数不过来! 这篇文章开头就说,《易经》里讲,做人的根本就是仁义。一个人要想出名立万,就得靠这两样东西。古人把国家大事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为了国家,可以牺牲个人安危。但是,有时候为了大义,死比泰山还重;有时候为了大义,活着比鸿毛还轻。人这辈子只有一次,死了就回不来了,所以要珍惜生命。但如果为了仁义,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果义比生更重要,那就要舍身取义,赴汤蹈火。

接着文章举了一堆例子,说龙逢为了夏桀而死,比干为了商纣王而死,申蒯为了齐庄公而断臂,弘演为了卫懿公而献肝……汉朝的纪信、栾布,晋朝的向雄、嵇绍,这些人都毫不畏惧危险,为了忠义而献身。虽然他们没留下什么功绩,也没能挽救国家危亡,但比起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就如同日月星辰一样光芒万丈,他们的精神将永远流传。所以,那些想立名扬世的,都应该向他们学习。

但是,真正能做到临危不惧,舍生取义的人,却很少很少。这说明,一个人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坚韧不拔的意志,要有像寒冬腊月里的松柏一样坚强不屈的精神。从魏朝到隋朝,这二百多年间,那些像松柏一样坚韧,像劲草一样顽强的英雄人物,他们的精神直到千年之后依然令人敬佩。这可不是只有伯夷这样的人才能做到,只要立志,普通人也能做到!希望后来的君子们,也能向他们学习,有所作为。

《魏书》里收录了于什门、段进、石文德等等一大堆人的事迹,编成了一本《节义传》。后来我又找到了郭琰、沓龙超、乙速孤佛保等人的资料,还有《周书》里李棠、杜叔毗的孝节传,也一起加进去了。再看看《齐书》,它压根儿就没这部分内容,而《隋书》里则把刘弘、皇甫诞等等人的故事编成了《诚节传》。现在,皇甫诞、冯慈明、独孤盛、元文都这几个人的事迹,我从他们各自的家传里找资料补充进去,其他的也一起收录到这本《节文传》里。另外,我还从《隋书孝义传》里找了郎方贵、郭世俊的故事加进去,让这本书更完整。

于什门,是代郡人。魏明元帝在位的时候,他当了谒者,奉命去劝说冯跋。到了和龙,他站在外面不肯进去,对冯跋说:“大魏皇帝有诏书,必须您先出来接受诏书,我才敢进去。”冯跋派人硬拉他进去。于什门见了冯跋,却不给他下跪行礼,冯跋就让人按住他的脖子。于什门说:“冯主您先接受诏书,我再以宾客的身份向您行礼,干嘛非要逼我呢?”他和冯跋一来一回地争论,声音非常强硬,一点也不屈服。后来冯跋才停手。于什门在人群中转身背对着冯跋,还故意把裤子后裆露出来羞辱冯跋。之后,于什门被关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都被弄破烂了,身上长满了虱子。冯跋送给他衣服,他也不接受。就这样被关了24年。后来冯弘上表称臣,于什门才被放回。他被任命为书侍御史。太武帝下诏表彰他,把他比作苏武,赏赐他一千只羊、一千匹布,提升为上大夫,并在宗庙里举行祭祀仪式,向全国宣扬他的事迹。

段进,不知道是哪里人。太武帝初期,他当了白道守将。蠕蠕族的大檀率兵入侵,包围了白道,段进抵挡不住被俘虏了。他大声痛骂敌人,最后被敌人杀害了。皇帝很同情他,追赠他为安北将军,赐给他显美侯的爵位,谥号为庄。

石文德是中山蒲阴人,为人特别讲义气。真君年间,县令黄宣在任上去世了。黄宣家里很穷,没有钱办丧事。石文德的祖父苗氏拿出家里的钱财为黄宣办丧事,还守孝三年。之后又照顾黄宣的妻子二十多年,等到黄宣的妻子去世后,又操办了丧事,一切礼仪都做得非常周到。从苗氏到石文德,凡是州郡长官去世的,他们家都穿孝服送葬。他们家五世同堂,而且家庭和睦。

再说梁州那边也上奏朝廷说,天水白石县人赵令安、孟兰强等人家,四世同堂,在当地很有口碑。朝廷下令在他们家门口立碑表彰。

汲固是东郡梁城人,在兖州做从事。兖州刺史李式因为犯事被抓了,官员们都把他送到河边。当时李式的儿子宪生才刚满月。李式大声对大家说:“程婴和杵臼是怎样的人啊?”汲固说:“古今哪有什么不同!”于是偷偷地溜回城里,跑到李式妻子的房间里,把宪生抱走藏起来。后来抓捕宪生的人来了,恰好有个婢女刚生了孩子,孩子的母亲就把婢女的儿子给了他们。事情很快败露了,汲固就带着宪生逃跑了,等到朝廷大赦才回来。宪生一直由汲固夫妇抚养长大,十多岁的时候,还一直称呼汲固夫妇为“郎婆”(对长辈的称呼)。后来高祐做了兖州刺史,很欣赏汲固的节义,任命他做了主簿。

王玄威是恒农北陕人。献文帝去世后,王玄威在州城门外搭了个草棚住下,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茶淡饭,整日哭泣,悲痛不已。刺史苟颓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朝廷下令调查情况,说:“先帝恩泽天下百姓,王玄威如此悲痛思念先帝,这种感情令人感动,不必拘泥于礼法。”朝廷询问王玄威,想看看他有什么诉求,允许他上表陈述。王玄威说:“听说丧服期间要悲痛哭号,我认为臣子应该一样,没有什么请求。”等到百日祭的时候,他拿出全部家产,设宴款待四百人。忌日那天,他又供奉了一百个僧人。到大除日那天,朝廷送来一套白色的丧服给王玄威,让他脱掉丧服,并下令州郡要表彰他。

娄提是代人,献文帝在位时,他是内三郎。献文帝突然去世,娄提对别人说:“圣上驾崩,我还活着干什么!”于是拔出佩刀自刺,差点死了。文明太后下令赏赐他二百匹丝绸。

话说,有个敕勒族人叫蛭拔寅,他哥哥在地里偷吃了官家的马,按律当斩。拔寅却说是自己杀的马,他哥哥也说马不是弟弟杀的。兄弟俩都争着认罪,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孝文帝查明真相,给他们兄弟俩都免了死罪。

接下来是刘渴侯的故事,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人,为人刚正不阿,性子很烈。北魏太和年间,他当徐州后军,跟敌人拼死搏斗,寡不敌众被俘了。他瞪着眼睛破口大骂,就是不肯投降,最后被敌人杀害了。孝文帝追赠他为忠将军、平州刺史、上庸侯,还赏赐给他一千匹绢和一千斛粮食。

还有个叫严季的,也是个军校尉,跟刘渴侯一起被围困,情况危急也被抓了,但他始终不肯屈服。后来他逃回来了,被封为立节将军,还被赐爵五等男。

朱长生和于提,都是代郡人。孝文帝时期,长生当员外散骑常侍,他和于提一起出使高车。到了高车,高车王阿伏至罗要他们下跪行礼,长生拒绝了。阿伏至罗就不给他们好脸色看。长生就拿出金银财宝送给阿伏至罗,阿伏至罗收下了。长生说:“我们作为臣子归附,应该行臣子的礼节,你嘴上说要我们下跪,实际上却没跪,这是什么道理?”于是,长生把阿伏至罗叫出帐篷,命令众人向他下跪。阿伏至罗觉得自己的臣子没教好他,非常生气,说:“帐篷里不教我下跪,却在众人面前让我难堪?”于是抢走了长生他们送的礼物,扔进石头堆里,还威胁说:“做我的臣子就能活,不降就杀了你们!”长生和于提瞪大眼睛,大声斥责阿伏至罗:“我们宁愿做鬼,也不做你的臣子!”阿伏至罗大怒,断了他们的饮食。跟着他们去的三十个人都向阿伏至罗求情,阿伏至罗才给了他们肉和奶酪。长生和于提还是不吃,最后被分别流放到不同的地方。三年后,他们才被放回来。孝文帝认为长生他们坚守节操,远胜苏武,于是任命长生为河内太守,于提为陇西太守,还都赐给他们五等男爵,跟着他们去的那些人也都被封为县令。

最后是马八龙的故事,他是武邑武强人,为人轻财重义。他的朋友武遂县尹灵哲战死沙场,马八龙听说后立刻赶去,背着灵哲的尸体回来,用自己的家产为灵哲办丧事,还为他制作丧服,抚养他的孤儿寡母,如同亲生父母一般。州郡上报朝廷,朝廷下诏表彰他们的门第。

门文爱,是汲郡山阳人。他从小就没了爹娘,孝顺地侍奉伯父伯母,以孝闻名。伯父去世后,服丧期还没结束,伯母又去世了。文爱守孝六年,悲痛过度,瘦得皮包骨头。乡里人魏仲贤等人一起称赞他的孝义。

晁清是辽东人。他爷爷晁晖做过济州刺史、颍川公。晁清继承了祖上的爵位,按规定降了一级,做了伯爵。他当过梁城戍将,梁军攻打梁城,城里粮草用尽,城池失守。晁清始终抵抗,不肯投降,最后被敌人杀害了。宣武帝很欣赏他,追赠他乐陵太守的官职,谥号为“忠”。他的儿子晁荣宾继承了他的爵位。

刘侯仁是豫州人。城里人白早生杀了刺史司马悦,占据城南叛乱。司马悦的儿子司马朏逃到刘侯仁那里。虽然叛军悬赏捉拿司马朏,还严刑拷打刘侯仁,但他始终没有泄露司马朏的下落。司马朏因此逃过一劫。事情平息后,有关部门上奏刘侯仁的操守,请求免除他的徭役,授予他一个小县的官职。皇帝批准了。

石祖兴是常山九门人。太守田文彪、县令和真等人去世后,石祖兴主动拿出二百多匹绢,操办他们的丧事。州郡上报了他的事迹。孝文帝很赏识他,赐给他二级爵位,封为上造。后来他被任命为宁陵令,死后,吏部尚书李韶上奏他的节义,请求追赠谥号,以此激励后人。灵太后批准了,追赠他“恭”的谥号。

邵洪哲是上谷沮阳人。县令范道荣先前从朐城归顺朝廷,被任命为县令。范道荣的乡人徐孔明诬告范道荣没有功劳,范道荣因此被罢免官职。他流落他乡,贫困潦倒,生活难以自理。邵洪哲非常气愤,就代替范道荣前往京城,说明事情的真相,风餐露宿,辛劳奔波。最后范道荣终于洗清了冤屈。

后来北镇发生叛乱,范道荣孤身一人,无处投奔。邵洪哲的哥哥邵伯川又率领乡亲们去迎接他,把他护送到幽州。范道荣非常感动他们的忠义,向朝廷汇报了这件事。朝廷下令州郡,表彰他们的行为。

王荣世,是阳平馆陶人。做过三城戍主,方城县令。梁军来攻城,情况危急,他知道守不住了,于是先烧毁了府库,然后杀了妻妾。等敌人攻破城池,他和副将邓元兴等人一起,因为不肯投降而被杀害。魏明帝下诏书,称赞他们的忠贞节义,提升王荣世爵位为伯,追赠齐州刺史;邓元兴被封为开国子,追赠洛州刺史。

胡小彪,是河南河阴人。年轻时就很有胆气。正光年间末期,他在晋寿做统军。孝昌年间,梁将樊文识等人来寇边。益州刺史邴虬派长史和安坚守小剑城,文炽围攻它。邴虬命令胡小彪和统军崔珍宝一起去抵抗。文炽偷袭,把胡小彪和崔珍宝都抓住了。文炽攻打小剑城没攻下来,就带崔珍宝到城下,让他对和安说:“南边梁军很强大,北边援军不会来了,不如投降,获得富贵荣华吧?”和安下令射杀了他,文炽就退兵了。 他又逼着胡小彪去跟和安说话。胡小彪就慷慨激昂地对和安说:“我防线失守,被敌人俘虏了。我看他们的士兵,气势不足为虑,努力坚守,魏国的行台和傅梁州已经派兵来了!” 敌人用刀打他,没让他把话说完,就杀了他。三军将士没有不感叹他壮烈的节操,哀悼他的死去的。敌人不久就溃败逃跑了,抓获了他们的副将萧世澄、陈文绪等十一人。行台魏子建赞扬他的气概,上奏请求寻找萧世澄,购买他的尸体和棺材,这才找到了他的遗骸,把他安葬了。

逊道登,是彭城吕县人。永安年间初期,被梁将韦休等人俘虏。他被捆绑着,面临死亡,梁军让他巡视村庄,劝说乡里投降。逊道登大声呼喊:“大家只要努力抵抗,敌人什么也做不成!” 敌人于是把他杀害了。

荆州城被围住了,朝廷派宗灵恩派了几个使者,其中包括他的几个女儿,一共四个人,进城去劝降。结果,她们被敌军抓住了。

敌军把这几个姑娘押着,在城墙上巡视,想逼着她们改口说好话。 但是这几个姑娘却大声喊:“天兵马上就要来了,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别投降!” 这可把敌军气坏了,他们把这几个姑娘的肚子都剖开了,然后再把她们的头砍掉。 后来,荆州和附近的州郡都上报了她们的忠义行为。朝廷给她们的家人——道登等人,都追赠了五品郡爵和五等子爵,并且允许他们的子孙后代世袭爵位,还派人到她们家乡去祭奠。

李几,是博陵安平人。他家祖祖辈辈七代人住在一起,大家一起管理家里的财产。家里有二十二个分支家庭,一百九十八口人,老老少少,其乐融融,家风很好,乡里人都知道。 到了要出劳力的时候,年轻的、年长的都一起上,没一个偷懒的。乡里人都很羡慕他们,还特地把他们家的门牌给竖了起来,表示表彰。

张安祖,是河阳人,世袭山北侯爵位。那时候有个叫元承贵的人,曾经做过河阳县令。他家很穷,要去尚书省找工作,结果赶上特别冷的天,冻死在了路边。他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尸体就停在门巷里,没钱办丧事,也没人管。张安祖听说后,非常难过,哭着按照礼仪操办了丧事,买了木料做了棺材,亲手料理后事,直到安葬妥当。这件事在朝野上下都引起了很大的感动。尚书省听说后,也把他们家的门牌给竖了起来,表示表彰。

王闾,是北海密县人。他们家几代人住在一起,有上百口人。还有泰山人刘业兴,他们家四代同堂;鲁郡人盖俊,他们家六代同堂,这些人家都几代同居,共同管理家产,家庭和睦,乡里人都很敬佩他们。有关部门上报了这些情况,他们的家门也都得到了表彰。

郭琰,字神宝,是京城附近的人。他小时候就没了父亲,一直很孝顺地侍奉母亲,孝顺的名声远扬。孝武帝还在当藩王的时候,就因为郭琰为人仗义疏财而认识了他。孝武帝登基后,封他为新丰县公,又任命他为洛州刺史。后来孝武帝西迁,又封他为冯翊郡公,授予他行台尚书、潼关大都督的职务。在大统年间,东魏的齐神武帝派大都督窦泰攻打恒农。当时郭琰担任行台,兵力不足,打了败仗,就逃回了洛州。到了洛州,刺史驻守的泉仙城也快要守不住了,城池眼看就要失守。郭琰仰天大哭,说:“老天爷啊!老天爷啊!为什么放任这长蛇一样的敌人,却不帮助我们正义的一方呢?”他一边说一边哭,眼泪止不住地流。士兵们看到他这样,都受到了鼓舞,士气大振。最后,他还是被东魏将领高敖曹俘虏了。被俘后,他对高敖曹说:“我可是天子的臣子,竟然被你们这些贼人抓住了!”高敖曹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觉得不应该杀他,就把他送到了并州。郭琰见了齐神武帝,依然态度强硬,毫不屈服,最终被杀害了。

沓龙超,是晋寿人。他性格豪爽,讲义气,年轻的时候就受到乡里的敬重。永熙年间,梁朝将领樊文炽来攻打益州,刺史傅和孤军坚守城池。沓龙超每次出战,都能打败敌人。可是,时间久了,城里的粮草和箭矢都快要用完了。刺史派沓龙超夜里出去,向汉中求援,结果却被樊文炽抓住了。樊文炽答应给他封官加爵,让他去城里告诉大家说:“外面没有援军了,应该早点投降。”于是,樊文炽把沓龙超安排在攻城的楼上。沓龙超却对刺史说:“援军有几万,就在大寒山附近。”樊文炽一听大怒,把他用火活活烧死了。沓龙超直到死,都没有屈服。大统二年,朝廷追赠他龙骧将军、巴州刺史的官职。

乙速孤佛保,是北边秀容地方的胡人首领。他从小就勇猛善战,箭法高超。在孝武帝时期,他担任直阁将军。跟随皇帝进入关中后,被封为蒲子县公,还赏赐了弓箭。大统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梁朝将领兰钦带兵来入侵,结果攻陷了汉中。佛保当时是都督,率领军队奋力抵抗。眼看就要战败了,在城池还没被攻破之前,他仰天痛哭说:“这匹马是我平时经常骑的,这弓箭是上天恩赐我的,怎么能让敌人得到我的马和弓箭呢!”于是他杀了自己的马,又折断了弓箭,然后自刎而死。全军将士没有一个不为之感到敬佩的。当时黄门郎赵僧庆奉命出使汉中,听说这件事后,就将佛保的遗体运回了长安。皇帝听后非常感动,下令将这件事记录下来。

李棠,字长卿,是勃海蓚县人。他的祖伯李伯贵,在魏宣武帝时期,官至鲁郡太守。李伯贵以孝行闻名,在守父丧期间,哀伤过度,最终因过度悲伤而死。宣武帝很欣赏他,追赠他为勃海相。李棠的父亲李元胄,曾担任员外散骑侍郎。李棠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但他好学上进,很有志气。高仲密担任北豫州刺史时,邀请李棠担任他的幕僚。高仲密当时正计划投降西魏。而这时东魏又派镇城奚寿兴统领军队驻守。高仲密于是和李棠商量,一起杀了奚寿兴,率领军队占据了城池,然后派李棠前往关中表示归顺。周文帝很高兴,封他为广宗县公,官拜给事黄门侍郎,又加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后来,跟随魏安公尉迟迥征讨蜀地,李棠主动请缨去劝降蜀军。进入成都后,萧撝询问尉迟迥军队的虚实,李棠没有回答。萧撝就百般羞辱他。李棠说:“我是效忠朝廷的忠臣,只有死而已,你休想用这些手段动摇我的意志!”最终被萧撝杀害。他的儿子李敞继承了他的爵位。

杜叔毗,字子弼,祖上是京兆杜陵人,后来搬到襄阳去了。他爸爸杜渐,是梁朝边城太守。杜叔毗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但他特别孝顺母亲,名声远扬。后来他在梁朝当官,在宜丰侯萧脩手下当直兵参军。

周武帝派大将军达奚武围困萧脩在南郑,萧脩就派杜叔毗去长安求和。周武帝见了杜叔毗,对他很客气。可杜叔毗还没回来,萧脩手下的直兵曹策和参军刘晓就偷偷把城池献给了达奚武。当时,杜叔毗的哥哥杜君锡是萧脩的记室参军,堂兄弟杜映是录事参军,杜映的弟弟杜晰是直兵参军,他们各自管着自己手下的兵。曹策他们嫉妒杜家兄弟,怕他们不听自己的,就诬陷他们谋反,把他们给杀了。后来朝廷查办了曹策他们,把他们抓了起来。城池投降后,曹策到了长安,杜叔毗每天都哭哭啼啼的,上书申诉冤情。朝廷讨论后认为,这事发生在投降之前,不能追究责任了。

杜叔毗一心想报仇,但他又怕连累到自己的母亲。他母亲说:“你哥哥惨遭杀害,这痛苦深入骨髓。如果曹策今天死了,我明天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你还有什么顾虑呢?”杜叔毗听了母亲的话,就拜谢了母亲。后来,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里手刃了曹策,砍下他的头,剖开他的肚子,肢解了他的尸体,然后自己捆绑着,请求处死。周武帝很欣赏他的气概,就特赦了他。

后来他母亲去世了,杜叔毗悲痛欲绝,瘦得不成人形,差点挺不过丧期。守孝期满后,晋公护推荐他做了中外府乐曹参军。他官职一路升迁,做到陕州刺史。后来,他跟随卫国公一起南征,结果军队战败,被陈国人俘虏了。陈国人想让他投降,但他坚决不屈服,最后被陈国人杀害了。他留下一个儿子叫杜廉卿。

刘弘,字仲远,是彭城丛亭里人。他从小就爱学习,为人正直有节操,很有担当。他在齐朝做官,做到西楚州刺史。齐朝灭亡后,周武帝任命他为本郡太守。隋文帝平定陈朝后,刘弘作为行车长史跟随总管吐万绪渡江,被加封为仪同,封濩泽县公,又任命他为泉州刺史。后来高智慧造反,用军队攻打泉州。刘弘坚守城池,等到粮草耗尽,他们就煮犀牛皮、甲胄、腰带吃,甚至剥树皮充饥,但没有一个人背叛。敌人想让他投降,刘弘却更加坚守节操。城池失守后,他被敌人杀害了。隋文帝听说后,很是赞赏,很久都感慨不已,还赏赐了他家两千匹布。他的儿子刘长信继承了他的官爵。

游元,字楚客,是广平任城人。他父亲游宝藏做到郡守的高位。游元从小聪明敏捷。他在周朝做官,先后担任寿春令、谯州司马,都很有政绩。隋开皇年间,他担任殿内侍御史。隋炀帝继位后,他升迁为尚度支郎。在辽东战役中,他担任左骁卫长史,担任盖牟道的监军,被拜为朝请大夫,兼任书侍御史。宇文述等九路大军战败,皇帝命令游元负责审理此案。宇文述当时权势熏天,在朝廷上势力很大,他派家奴去找游元,想让他帮忙说情,但游元根本没见他。几天后,对宇文述的审理更加紧迫,游元仍然用宇文述的求情信弹劾了他。皇帝很欣赏他的正直公正,赏赐他一套朝服。后来,他奉命去黎阳督促运输粮草。杨玄感造反,向他汇报了情况。游元据理力争,斥责杨玄感,结果被困住,最终不屈服,被杀害了。皇帝非常赞赏他,追赠他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衔,并任命他的儿子游仁宗为正议大夫、弋阳郡通守。

张须陀,是弘农阌乡人。他性格刚烈,勇敢有谋略。年轻时就跟随史万岁讨伐西爨,因功被授予仪同的官职。后来跟随杨素平定汉王谅的叛乱,被加封为开府。隋大业年间,他担任齐郡赞务。正赶上辽东战役,当时正值饥荒,张须陀打算打开粮仓赈济灾民。属下官员都说:“得等皇帝的命令。”张须陀说:“如果等到朝廷的命令下来,百姓都饿死在沟壑里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我获罪,死也无怨无悔!”他先打开粮仓赈济灾民,然后再上报朝廷。皇帝很欣赏他,没有责怪他。

话说天下太平了很久,大家都不怎么练兵了。只有须陀将军,他特别勇敢,打仗又厉害,而且很会管理士兵,士兵们都很拥戴他,大家都说他是个名将。那时候,贼帅王薄跟豆子贼孙宣雅、石祗阇、郝孝德他们勾结在一起,总共有十多万人马,攻打章丘。须陀将军大破敌军,上报朝廷。皇帝非常高兴,下诏书大力表彰他,还派人画了他的画像进献给朝廷。

同年,贼人裴长才、石子河他们突然打到城下,须陀将军跟他们打了一仗,把裴长才打跑了。过了几个月,贼帅秦君弘、郭方预他们跑到北海去了,须陀将军加快速度赶过去,又把他们打了个大败。司隶刺史裴操上奏朝廷,皇帝就派使者去慰劳他。

十年后,贼人左孝友在蹲狗山扎营,须陀将军摆出八个营垒包围他。左孝友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绑着手来投降。他的同伙解象、王良、郑大彪、李脘等人,每伙都有上万兵马,须陀将军把他们也都平定了,他的威名传遍了东夏各地。因为立了大功,他被提升为齐郡通守,还担任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没过多久,贼人卢明月带着十多万人马要攻打河北,到了祝阿。须陀将军设伏袭击,杀了他们几千人。贼人吕明星、师仁泰、霍小汉等人,每伙也都有上万兵马,在济北地区骚扰,须陀将军又把他们打跑了。接着,他带兵去抵抗东郡的贼人翟让,前后打了三十多仗,每次都把他们打败。后来,他又升任荣阳通守。

这时候,李密劝翟让去抢洛口仓,于是翟让就逼近荥阳。须陀将军抵抗,翟让害怕了,就退兵了,须陀将军乘胜追击。李密事先埋伏了几千人来袭击,须陀将军战败,被包围了,他冲杀出来,可是身边的人没法都冲出来,他又回去救他们,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结果大家都败了。这时候,他仰天长叹说:“打仗打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子呢!”说完,他就下马战死了。他的部下昼夜哭泣,好几天都没停。皇帝命令他的儿子元备接管他父亲的军队。元备当时在齐郡,遇到了贼人,最终没能成行。

杨善会,字敬仁,是弘农华阴人。他爸爸曾经做过毗陵太守。杨善会在大业年间当上鄃县县令,因为清正廉明而出了名。没过多久,老百姓就聚集起来当了土匪,杨善会带兵去剿匪,每次都打胜仗。后来,土匪头子张金称在县界扎营,杨善会总是能挫败他的进攻。隋炀帝派将军段达去讨伐张金称,杨善会向段达献计,但段达没采纳,结果军队打败了。后来杨善会又单独给段达出主意,这才大获全胜。张金称又拉拢勃海的贼寇孙宣雅、高士雅等人攻破黎阳后撤军,杨善会又拦截并打败了他们。杨善会因此被提升为朝请大夫,清河郡丞。当时山东的很多州县都相继沦陷,只有杨善会一个人能抵挡住贼寇的进攻。前后打了七百多仗,没输过一次。后来太仆杨义臣去讨伐张金称却被打败了,于是采用了杨善会的策略,和张金称交战,贼寇这才撤退。杨善会抓住张金称并将其斩首,把头颅送到皇帝那里。皇帝赏赐给他尚方宝剑、甲胄、长矛和弓箭,并提升他为清河通守。他又跟随杨义臣斩杀了漳南的贼帅高士达,并将首级送到江都宫。皇帝还下诏表彰了他。后来,他被窦建德俘虏了。窦建德释放了他并礼待他,任命他为贝州刺史。但杨善会却破口大骂,还用兵威胁窦建德,态度坚决,结果被窦建德杀害了。清河的百姓官员没有一个不悲伤的。

卢楚,是涿郡范阳人。他祖上卢景祚,是北魏司空掾。卢楚从小就有才学,为人正直刚毅,嘴巴很严,说话也比较含糊不清。在大业年间,他做了尚书左司郎。他在朝中总是正气凛然,很多公卿大臣都很忌惮他。等到隋炀帝到江都后,东都的官员大多不遵守法令。卢楚总是坚持纠正他们的行为,从不回避。越王杨侗称帝后,任命卢楚为内史令、左备身将军、尚书左丞、右光禄大夫,封他为涿郡公,让他和元文都等人一起辅佐杨侗。等到王世充造反,军队攻打太阳门的时候,武卫将军皇甫无逸打开城门逃跑,并叫卢楚一起走。卢楚说:“我和元公约定好了,如果国家有难,我们誓死共存亡。现在逃跑是不义之举。”等到王世充攻入洛阳后,卢楚躲在太官署,最终被抓住了。王世充大怒,下令斩杀他,于是刀剑落下,卢楚身首异处。

刘子翊,是徐州彭城丛亭人。他爸爸刘遍,在北齐当过徐州司马。刘子翊从小就爱学习,写文章也挺厉害,性格刚正,有做官的才能。隋文帝开皇年间,他当上了秦州司法参军。后来参加考试,杨素推荐他做了侍御史。

那时候,永宁县令李公孝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四岁死了亲妈,九岁才有了继母。后来,他爸爸又娶了别的妻子,最后去世了。河间人刘炫认为李公孝没有受到继母的抚养之恩,不应该因为父亲去世而免职丁忧。刘子翊不同意刘炫的观点,反驳说:

《礼记》上说:“继母,如同亲生母亲一样。” 应该按照父亲妻子的身份,把她当作母亲看待,服丧的礼仪也和亲生母亲一样。而且“为人后,要为其父母服丧”,服丧是根据血缘关系来的,而不是区分亲生还是继母。虽然父亲另娶,但对儿子来说,亲生母亲的地位依然重要。所以法律规定:“为人后,其父母去世,要解官服丧。父亲死后母亲改嫁,为人后即使不服丧,也要申报心丧;继母改嫁,则不用解官。” 这条法律主要针对母亲改嫁的情况。由此可见,只要继母在父亲家里,礼仪就和亲生母亲一样。如果说没有抚养之恩就不服丧,那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都可以不服丧吗?既然要服丧,心丧又怎么能区别对待呢?三省的命令意思很清楚。现在说李公孝不应该免职,这简直太荒谬了!再说,“为人后为其父母服丧”,从来没听说过因为亲生母亲和继母的关系而改变服丧的。既然亲生母亲和继母地位平等,心丧自然也不应该有所区别。《丧服问》上说:“母亲改嫁,就应该为继母的娘家人服丧。”这难道不是因为母亲改嫁,和娘家断绝关系,而和继母的关系更亲近了吗?子思说:“为伋的妻子,就是白家的母亲;如果不是伋的妻子,就不是白家的母亲。” 这就说明服丧是根据名分来定的,感情是基于父亲的关系。所以圣人强调孝顺和慈爱,弘扬名分和义理。这样一来,儿子根据名分服丧,就如同对待亲生母亲一样;继母也因为义理而回报,就如同对待亲生儿子一样。

这么说吧,继母来了,是在儿子出生之后,服丧的轻重程度自然也就有所不同。但是查阅经史典籍,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比方说,一个人出生后,他原来的母亲去世了,继母来了,难道他就可以因为没有抚养之恩而不用尽孝道吗?以前长沙人王毖,汉末的时候去京城办事。后来吴国和魏国断绝了往来,王毖被困在魏国,又娶了妻子,生了儿子王昌。王毖死后,王昌当上了东平相,这才知道他吴国的母亲去世了。于是王昌非常伤心,无法安心工作。当时的人们,并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对。这样看来,继母和生母,在感情上并没有区别。如果一定要以抚养来决定服丧的轻重,那王昌又该怎么办呢?

再说晋朝镇南将军羊祜没有儿子,就收养了弟子伊为儿子。羊祜去世后,伊没有服丧。羊祜的妻子上报朝廷,伊解释说:“伯父在世时养育了我,我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但是没有父亲的命令,所以我还是回到生母那里去。”尚书彭权认为:“儿子被过继,必须经过父亲的命令,没有命令就离开,这是不孝。”于是朝廷下诏同意了彭权的意见。这样看来,尽孝的标准,不能仅仅因为有抚养之恩而决定。

书上说:“礼法是根据感情来制定条文,用正义来进行教育。”我们用这个道理来解释这件事。说“称情”指的是母亲的感情,“杖义”指的是儿子的孝道。把这些都分清楚了,才能做到尊崇父亲,顺从名分,推崇礼仪,忠诚敬重。如果一定要等到有了养育之恩,才算母子,那恩情是从继母那里来的,服丧却是自己要做的。那慈母和继母一样,还需要父亲的命令吗?书上还说:“继母、生母,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人,但是她抚养了你,和你有了血肉之亲。”如果这样说,儿子就不需要父亲的命令了,即使有养育之恩,能和生母一样吗?虽然对继母的服丧时间比生母短,但比同辈的服丧时间长。“礼”有它的规矩,服丧要根据感情来。对继母的服丧本来就是有规定的,可不是根据恩情的深浅来决定的。兄弟的儿子也是儿子,但亲近程度不一样,服丧的礼仪却是一样的。

有些人说“以”轻“如”重,所以不一样;这话的意思是说“如”字表示一样的意思,也就是一样的服丧礼仪。如果轻重不一样,怎么能用“如”字呢?法律上说“准枉法”是只准其罪,“以枉法论”是和真法一样。法律用刑罚来惩治犯罪,礼法用教育来规范行为。“准”是比照的意思,“以”是相同的意思。“如”、“以”这两个字,意思用法没什么区别,礼法和法律的条文,要防止的是同一件事。用这个道理来解释那个问题,不是很清楚了吗?这就像砍树一样,有什么难的呢?

话说有人说:“娶你儿子做继承人,是为了让他继承香火,侍奉你本人。不能让宗子回到原来的家,用儿子的身份侍奉生父的继室。” 但是,生父的继室,是因为父亲才有的母亲的称呼。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生父也可以不在乎丧事了吧?为什么偏偏要说是生父的继室呢?

这说法又说:“《礼记》里说‘旧君’,他的尊贵难道比得上新君吗?他已经离开了位置,不再是纯粹的大臣了,所以要用‘旧’字来区别。另有所重,不再是纯粹的孝顺了,所以用‘其’字来表示已经看得出来了,用‘其父’这样的说法,这就是不同的意思。” 但这也不是普遍适用的说法。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和“旧”的解释不同,用法也不一样。“旧”是用来称呼已经过时的事物,“其”是根据对方的情况而使用的词语,怎么能把它们混为一谈呢?比如《礼记》说:“其父析薪,其子不克负荷。” 《左传》说:“卫虽小,其君在焉。” 如果对父亲有不同的称呼,那对国君是不是也有不同的称呼呢?当然不是这样。

现在你竟然违反礼法,蔑视圣旨,触犯法律,让庶出的儿子不顾亲生父亲的感情,名义上有所亏欠,风俗上有所败坏,在明朝时代弄虚作假,强词夺理地歪曲《礼经》,虽然你想炫耀自己才华横溢,却没意识到你的说法是违背道理的。

奏章上报后,最终采纳了子翊的意见。

子翊历任新丰县令、大理寺正,都很有政绩,名声很好。后来被提拔为书侍御史。每当朝廷有争议的事情,子翊都能进行辩论分析,往往超出众人的意料。他曾经跟随皇帝到江东。正赶上天下大乱,皇帝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子翊趁侍奉皇帝的机会多次劝谏,因此触怒了皇帝,被贬为丹阳留守。

后来,他又被派去上江督运军粮,结果被吴棋子的贼兵俘虏了。子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使得贼兵投降。他又派贼兵首领渡江去打探消息,结果碰上了隋炀帝被杀,贼兵首领回来报告了这个消息。子翊不相信,把报告消息的人杀了。贼兵又请求子翊当他们的首领,子翊没有答应。于是贼兵把他押到临川城下,让他向城里的人报告“皇帝死了”。子翊改变了贼兵的话,结果因此被害。

尧君素是魏郡汤阴人。隋炀帝当晋王的时候,他就跟着炀帝当侍卫。炀帝当上皇帝后,尧君素升了好几个官,最后当上了鹰扬郎将。隋朝快完蛋的时候,他跟着骁卫大将军屈突通在河东抵挡起义军。没过多久,屈突通就带着兵南跑了,留下尧君素守河东。起义军派吕绍宗、韦义节等人攻打,都没能拿下。等屈突通兵败,跑到城下喊尧君素投降。尧君素看到屈突通,哭得稀里哗啦的,特别伤心,他手下的人也都跟着哭。屈突通也哭着,劝尧君素早点投降,能得到荣华富贵。尧君素义正言辞地责备屈突通说:“你就算对不上皇上的恩情,你骑的这匹马可是代王赏赐的,你还有脸骑吗?”屈突通说:“哎,君素啊!我是没办法才来的。”尧君素说:“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说什么没用!”屈突通羞愧地走了。

当时城里被围得很紧,补给断了。尧君素就做了个木头鹅,在鹅脖子上绑上奏章,把当时的情况都写清楚了,然后把木鹅放到黄河里,顺着水流往下漂。河阳的守将捡到了奏章,赶紧送到了东都。越王杨侗看到奏章后很感慨,就下令封尧君素为金紫光禄大夫,还秘密派人去慰问他。监门直阁庞玉、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先后从东都投降起义军,都来到城下,劝尧君素投降,朝廷还送来免死金牌。但是尧君素始终没想投降。他老婆也来到城下劝他说:“隋朝都亡了,何必还要找死呢?”尧君素说:“天下大事不是妇道人家能懂的!”然后拉弓射死了他老婆。尧君素也知道事情肯定没戏了,每当说到隋朝,总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他经常对将士们说:“我是皇室的老臣了,为了大义,我必须得死。现在粮食还能支撑几年,等粮食吃完了,天下大事也就清楚了。如果隋朝真的灭亡了,天命归于他人,我就提头来见你们。”后来,他得到消息说隋炀帝在江都被杀了,而且城里的粮食也吃光了,开始人吃人,人心惶惶。府门前还出现了白虹,兵器都自己发光,夜里都能看见。一个月后,尧君素被自己手下的人杀了。

陈孝意、张季珣、杜松赟,也都以忠贞节义闻名于世。

孝意是河东人。隋朝大业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在鲁郡当个小官,叫司法书佐,全郡的人都觉得他为人清廉公正。鲁郡太守苏威曾经想要杀一个犯人,孝意极力劝阻,坚决不同意。孝意甚至主动脱下衣服,表示愿意替犯人受死。过了很久,苏威才打消了杀人的念头,向孝意道歉并放了他,之后对孝意更加尊重。后来苏威当上了纳言(相当于皇帝的顾问),就推荐孝意当了侍御史。 孝意父亲去世后,他守丧期间非常尽心,甚至超过了礼仪的要求,据说还出现过白鹿在他家附近温顺地徘徊,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孝顺感动了上天。

不久之后,孝意被任命为雁门郡丞。他在雁门郡生活俭朴,吃素食,住简陋的房子,每天早晚都到父亲坟前哭祭,每次哭泣都会痛哭晕厥过去,以至于身体都变得很瘦弱,见到的人都为他感到悲痛。当时很多官吏贪污腐败,而孝意却更加清廉正直,他揭发奸邪,抓捕潜逃的罪犯,就像神一样灵验,官吏百姓都对他赞赏有加。

隋炀帝去江都的时候,马邑的刘武周杀了太守王仁恭造反,之前的雁门郡丞杨长仁、雁门令王确等人也打算响应叛军。孝意知道了这件事,立刻诛灭了他们的家族,整个郡的人都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很快,刘武周就来攻打雁门郡,孝意坚决抵抗,屡次取得胜利。但是雁门郡孤城一座,得不到援兵,而孝意却誓死保卫城池。他知道隋炀帝肯定不会派兵来救,每天早晚都在诏敕库(存放皇帝诏书的地方)跪地痛哭,他的悲痛之情感动了周围的人。等到粮草耗尽的时候,被校尉张世伦杀害,雁门郡城最终落入刘武周手中。

张季珣是京兆人。他父亲张祥年轻时就被隋文帝看重,被提拔为丞相参军,后来官至并州司马。汉王谅叛乱时,派将领刘建攻打并州,并放火烧城。张祥看到百姓惊恐万分,城西有一座王母庙,他就登上城楼,面向王母庙,两次叩拜,哭着祈祷说:“百姓们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样的焚烧?神灵啊,如果您有灵验,请降下雨来救救他们吧!”话刚说完,庙宇上空就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士兵们都被张祥的诚心所感动,都听从他的指挥。援军赶到,叛军撤退了。张祥因为这次功劳被授予开府(高官)。后来在都水监(管理河道水利的官署)去世。

季珣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气概,很有节操。隋朝大业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当上了鹰扬郎将。他驻守的地方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和洛口相连。后来李密攻陷了仓城,派兵来招降季珣。季珣破口大骂,李密很生气,就攻打季珣,连续几年都没能攻下来。

三年过去了,军中的粮草和薪柴都用光了,士兵们都拆了房子烧火取暖,住在地洞里。但是季珣安抚他们,没有一个人背叛他。后来,因为士兵们又饿又累,最终被李密攻破。季珣坐在厅堂里,脸色平静如常。李密派兵抓了他,那些贼兵强迫季珣向李密下跪。季珣说:“我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我仍然是大隋的天子臣子,怎么能向你们这些贼人下跪!”李密被他的气概震慑住了,就放了他。后来翟让因为向季珣索要金银不成,把他杀了。

季珣的弟弟仲琰,担任上洛县令。义军起事的时候,他坚守城池,后来部下杀了他,把他送回义军那边。仲琰的弟弟幼琮,是隋朝的千牛左右(官名)。宇文化及造反的时候,他被害死了。季珣一家忠义,兄弟都为国捐躯,人们都称赞他们。

杜松赟是北海人,性格刚烈,看重名义。他担任石门府的队正。隋朝大业末年,杨厚来攻打北海县,杜松赟去侦察敌情,结果被抓住了。杨厚让他去劝降城里的人,说:“郡里的军队已经被打败了,应该赶紧投降。”杜松赟假装答应了。到了城下,他大声喊叫:“我是偶然被抓的,不是因为我战败了!朝廷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这些贼人很快就会被消灭!”杨厚用刀砍他的嘴,把他拖走。杜松赟骂杨厚说:“你这老贼,怎么敢羞辱贤良之士!”话还没说完,杨厚就砍断了他的腰。城里的人看见了,没有不流泪捶胸顿足的,士气更加高涨,北海城最终保住了。朝廷追赠他朝请大夫、本郡通守的官职。

郭世俊,字弘乂,是太原文水人。他家风和睦,七代同堂,人和动物相处融洽,鸟雀也在他们家筑巢,当时的人们认为这是因为他们行善积德的缘故。州县把这件事上报朝廷,隋文帝派平昌公宇文幹到他家慰问。尚书侍御史柳彧巡视河北,还特意为他家的门楼题词。汉王谅担任并州总管时,听说这件事后,非常赞赏,赏赐他兄弟二十多人每人一件衣服。

老方贵,是淮南人。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和堂弟双贵住在一起。隋朝开皇年间,方贵经常在淮河渡口坐船过河,有一次船夫和他起了冲突,把方贵的胳膊打断了。回到家,双贵知道了这事儿,特别生气,就跑到渡口,把那个船夫给打死了。渡口的人把双贵抓了起来,送到了县衙。县衙觉得方贵是起因,判他死刑,双贵是帮凶,判他流放。兄弟俩都争着说自己是罪魁祸首,该判死刑,县衙拿不定主意,就报给了州府。兄弟俩都坚持要死,州府还是没办法判决。这俩人甚至还吵着要跳河自杀。州府没办法,只好把这事儿上报朝廷。皇上听说后觉得很奇怪,就特地赦免了他们的罪,还表彰了他们家,赏赐了他们一百匹布。后来,方贵当上了州府的主簿。

书里评论说:像什门这些人,有的临危不惧,视死如归;有的面对危险,泰然自若,只看事情合不合理。做大的事情,能光宗耀祖,发扬光大;做小的事情,能损己利人。所以他们那些伟大的事迹,像江河一样奔腾不息;他们高尚的节操,像竹柏一样茂盛挺拔。他们这种行为的结果,虽然人死了,但名声却流传下来,这可不是偶然的啊! “于什门等或临危不挠,视死如归;或赴险如夷,唯义有所在。其大则光国隆家,其小则损己利物。故其盛烈所著,与河海而争流;峻节所标,共竹柏而俱茂。并蹈履之所致,身没名立,岂徒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