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字恭懿,是琅琊临沂人。他老爸王奂,做过齐朝雍州刺史,在《南史》里头有记载。王肃从小就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读过很多经史子集,很有抱负。他在齐朝当过秘书丞。可惜他父亲和兄弟都被齐武帝杀害了。

太和十七年,王肃从建邺跑到北魏来投奔。孝文帝当时在邺城,听说王肃来了,特别重视,亲自接见他,问他过去的事情。王肃说话有理有据,又很得体,孝文帝听了非常同情他。然后他们就聊起了治国之道。王肃讲的那些话,孝文帝都听得懂,而且很受启发,两人聊得忘了时间,一直聊到很晚才结束。王肃还跟孝文帝分析了萧氏政权即将灭亡的迹象,建议孝文帝抓住机会攻打南齐。孝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决心南征的决心更加坚定。

孝文帝对王肃器重有加,赏赐和礼遇也一天比一天多,就连那些皇亲国戚和老臣都比不上他。有时候,孝文帝会把其他人支开,跟王肃单独谈话,一直聊到深夜才结束。王肃也对孝文帝忠心耿耿,毫无保留,觉得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就像诸葛亮和刘备一样。不久,王肃被任命为辅国大将军长史,还被封为开阳伯。王肃坚决推辞了伯爵的爵位,孝文帝也就同意了。

后来,朝廷下令让王肃去讨伐南齐的义阳,允许他招募精兵强将作为自己的军队。那些为他立功的士兵,赏赐会加倍。跟着王肃出征的士兵,六品以下的官员,可以先推荐提拔,然后再上报朝廷;如果战死沙场,五品以下的官员可以立即提升官职。王肃到了义阳,多次打败敌军,被任命为持节、都督、豫州刺史、扬州大中正。王肃善于安抚百姓,治理地方,名声很好。后来,他被召回朝廷,孝文帝亲笔写信给他:“不见君子,中心如醉,一日三岁,我劳如何。饰馆华林,拂席相待,卿欲以何日发汝坟也?”又下诏说:“萧丁荼虣世,志等伍胥,穷逾再期,蔬缊不改。有司依礼喻解,为裁练禅之制。”

话说二十年七月,因为很久没下雨,皇上都开始不吃东西了,大臣们都跑到皇宫门口去求皇上。皇上在崇虚楼,就派人去问王肃怎么办。王肃回答说:“我听说皇上您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大臣们都寝食难安啊!我听说尧舜时代也有旱涝,这是自然规律,需要圣人来治理,可没听说过圣人就能避免灾害的。所以国家要储备九年的粮食,来应对九年的灾荒。现在郊外已经开始下雨了,只有京城这里雨水少一些。老百姓还没饿肚子呢,皇上您却三天没吃饭,大家心里都慌慌的,都觉得皇上您太操心了!”皇上派人回复说:“就算好几天不吃东西,朕也没什么感觉,这是因为朕的诚心还不够啊!朕的决心很坚定,就算死了也不会改变!” 当天晚上,大雨就下了起来。

因为王肃破敌有功,皇上就提升他为镇南将军,还让他统领四个州的军队,封他为汝阳县子。王肃多次上表推辞,皇上都不答应,还特意给他加了一支仪仗队。

早些时候,齐国抓了王肃的父亲王奂,王奂的司马黄瑶起兵杀了王奂救出了王肃的父亲。后来,在二十二年平定了汉阳,黄瑶被封为辅国将军,皇上特地把黄瑶交给王肃,让他去表达一下哀思。

孝文帝驾崩后,遗诏任命王肃为尚书令,和咸阳王禧一起辅佐新君,让他们去鲁阳迎接新皇。王肃到了鲁阳,就和咸阳王禧一起商量国事。从鲁阳到洛阳的路上,丧事繁多,这些事情都交给了王肃来处理,他非常忧虑,认真负责,比以前那些老臣做得还好。咸阳王禧兄弟都非常敬重他,上上下下都说他们相处融洽。只有任城王澄,因为他自己是从偏远地方起来的,现在王肃却在他之上,心里很不服气,经常跟别人说:“朝廷让王肃在我之上,这还可以接受;可是我叔父广陵王,那是皇室宗亲,而且在朝廷里做过很多要职,怎么一下子就让王肃在他之上呢?”王肃听说后,总是主动谦让避让任城王澄。后来,任城王澄就弹劾王肃谋反,不过后来这事儿也解释清楚了。皇上还下旨让王肃娶了陈留长公主,这位公主是刘昶的儿媳妇,也是彭城公主,皇上还赏赐了王肃二十万钱和三千匹布。王肃上奏说:“根据才能来提拔官员,根据功劳来升迁,这才能让朝廷清明,让国家兴盛。现在百官很久没有考核了,已经四年了,请皇上按照旧例,考核一下大家的才能。”皇上也同意了。

裴叔业因为寿春投降北魏,被任命为持节都督江西诸军事,和彭城王勰一起率领十万步骑前往。当时齐国的豫州刺史萧懿驻扎在小岘,交州刺史李叔献驻扎在合肥,正计划进攻寿春。裴叔业率军出击,大获全胜,俘虏了李叔献,萧懿逃跑了。

回京后,宣武帝在东堂接见他,表彰他的功劳,升他为开府仪同三司,封昌国县侯。不久又担任散骑常侍、都督淮南诸军事、扬州刺史。裴叔业经常在边疆,用心安抚百姓,远近的人都归顺他,投降的人像赶集一样多,大家都对他很拥戴。他清廉自守,乐善好施,生活简朴,从一而终,家里没有什么余财。但是他的性格有点轻浮急躁,有点自负功劳,爱护自己的缺点,夸耀自己的功绩,很少谦虚,孝文帝经常为此对他有所劝诫。

景明二年,裴叔业在寿春去世,享年三十八岁。宣武帝为他举行了哀悼仪式,赐予东园秘器、朝服一套、钱三十万、帛一千匹、布五百匹、蜡三百斤,还询问他家属想把他葬在哪里,专门派了一位侍御史去负责他的丧事。 宣武帝又下诏说:“杜预死后葬在首阳山,司空李冲的墓也在附近,他们的墓地都是历代名臣的安息之所。裴叔业忠义之心贯穿两代,英明贤惠堪比李冲、杜预。他生前希望葬在京陵,既然有这个遗愿,就应该满足他的心愿。 让他葬在李冲、杜预两座坟墓之间,让他们英灵能够互相感应。” 追赠他为侍中、司空公。有关部门奏请说裴叔业忠贞正直,度量宽宏,应该谥号为“匡公”,于是皇帝下诏谥号为“宣简”。 等到明帝即位后,又下诏为裴叔业修建碑铭。

自晋朝以来战乱不断,礼乐崩坏,虽然孝文帝改革制度,改变风俗,但仍然比较粗陋,没有完全恢复到淳朴的状态。裴叔业精通古代典章制度,虚心接受朝廷的委任,朝廷的仪式和音乐,很多都是他恢复和整理的。

他的儿子裴绍继承了他的爵位。裴绍字三归,官至中书侍郎。死后追赠徐州刺史。他的儿子裴迁继承爵位,等到齐朝受禅让后,爵位按照规定降等。

老绍家弟弟理,也就是孝静帝,刚开始回朝的时候,官职是著作佐郎。这个老绍啊,是肃宗前妻谢氏生的儿子。肃宗临死的时候,谢氏带着女儿和老绍一起去了寿春。宣武帝把谢氏的女儿娶为夫人,明帝又把老绍的女儿娶为嫔妃。

肃宗的弟弟康,字文政,博览群书,有点像他哥哥。宣武帝刚开始当皇帝的时候,康带着他哥哥的儿子诵、翊、衍他们一起去了魏国,被封为中书侍郎。后来死在幽州刺史任上,死后追赠征虏将军、徐州刺史。

诵,字国章,是肃宗大哥融的儿子。他学习广泛,很有文采,长得又帅气,风度翩翩的。他当过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右将军、幽州刺史,还兼任过秘书监、给事黄门侍郎。明帝死了以后,灵太后立小皇帝,那时候大赦天下。诵宣读诏书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风度潇洒,朝中大臣都对他赞叹不已。孝庄帝刚开始当皇帝的时候,诵在河阴被杀害了,死后追赠尚书左仆射、司空,谥号文宣。他儿子孝康,是尚书郎中。孝康的弟弟俊赋,为人清雅,也有点文采,在齐文襄王手下当过中外府祭酒。

诵的弟弟衍,字文舒,名气和才能都比不上他哥哥诵。他当过光禄大夫、廷尉卿、扬州刺史、大中正、度支七兵二尚书、太常卿。后来又当了散骑常侍、西兖州刺史。 被尔朱仲远抓了,因为名声在外,尔朱仲远没杀他,就让他骑着牛跟着军队走,过了很久才放了他,让他回了洛阳。孝静帝刚开始当皇帝的时候,他当上了侍中。死后,朝廷赐给他东园的珍贵器物,追赠尚书令、司徒,谥号文献。衍对老朋友特别好。他有个老朋友叫竺虩,在西兖州被尔朱仲远害死了,竺虩的妻儿又穷又饿,衍把他们接到家里,养了好多年,大家都说他为人厚道。

翊字士游,是肃次兄深子的儿子。他长得风流倜傥,特别爱学习,很有文采。做到中书侍郎这个位置。不过他有点儿好高骛远,一心想往上爬,娶了元叉家的姑娘。后来当上了济州刺史,政绩很不错,清廉高效。之后又升官,做了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还兼任国子祭酒。去世后,追赠司空公、徐州刺史。他的儿子琛,在武定年间,官至仪同、开府记室参军。

刘芳,字伯支,是彭城丛亭里人,是汉朝楚元王的後代。他家祖上六代前的刘讷,是晋朝的司隶校尉;他爷爷刘该,是宋朝的青州和徐州刺史;他爸爸刘邕,是宋朝的兖州长史。刘芳是宋朝东平太守刘逊的儿子。他爸爸刘邕因为卷入了刘义宣的事件,死在了彭城。刘芳跟着伯母一起逃到清州,后来朝廷大赦天下,才免于一死。他舅舅元庆,是宋朝青州刺史沈文秀的建威府司马,结果被沈文秀给杀了。于是刘芳和母亲一起逃到了梁朝的邹城。后来慕容白曜南下讨伐青州和齐州,梁朝的邹城投降了,刘芳就被带到了北方,成了平齐的人,那时候他才十六岁。

李敷的夫人,是司徒崔浩弟弟的女儿,她奶奶是崔浩的姑姑。她来到京城,去李敷家拜访。崔浩觉得她家道中落丢人,就拒绝见她。 虽然生活很苦,但她依然保持着高尚的品德。她聪明过人,一心钻研经典书籍,白天靠抄书赚钱养活自己,晚上就读书读到深夜,甚至到了衣服都来不及换的地步。但她始终保持平静的心态,不为富贵所动,也不为贫穷所忧愁,还写了篇《穷通论》来安慰自己。

她经常帮和尚抄写经书和论著,字写得特别好,一卷书能卖到一匹绢,一年下来能赚一百多匹。就这样过了几年,她的生活也慢慢好转起来。因此,她和很多有德行的僧人交往密切。 那时候有个南方来的和尚慧度因为犯了事被责罚,没多久就暴死了,她偶然听说了这件事。文明太后把她召进宫里,打了她一百鞭子。当时负责这件事的宦官李丰,知道她学问好,品行端正,就向太后说了这事儿,太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正好齐国使者刘缵来了,他是她的远房表哥,就推荐她当了主客郎,让她和刘缵一起办事。后来又升任中书博士。之后,她和崔光、宋弁、刑产等人一起当上了中书侍郎。没多久,她就被皇上任命和刑产一起给太子讲经,升任太子庶子,兼任员外散骑常侍。

跟着皇上去了洛阳,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回京的路上,她都一直侍奉在皇上身边,讲解经典书籍。她才思敏捷,对经义特别精通,知识渊博,记忆力超群,还学习了《苍雅》,尤其擅长音韵训诂,解释起来没有一点疑问。 所以,她受到的礼遇越来越高,赏赐也越来越丰厚。不久又兼任通直常侍,跟随皇上南巡,负责记录行程,不久后就升官了。

王肃来投奔朝廷的时候,孝文帝很欣赏他,朝中上下都很关注他俩。可惜的是,王肃和刘芳还没见过面。有一次,孝文帝在华林园设宴款待群臣,王肃在席间说:“古代只有女人戴笄(一种发饰),男人是不戴的。”刘芳马上反驳说:“根据《礼记》正经解释,古代男女都是戴笄的。”

王肃接着说:“《丧服》里写着,男子丧事时要戴免冠(一种丧葬时戴的帽子),女子则要梳髽髻(一种发型);男子日常戴冠,女子日常戴笄。这样看来,男子不应该戴笄啊。”刘芳解释道:“这指的是丧事的情况。《礼记》里说,刚遇到丧事,男子戴免冠,这时女子梳髽髻;男子平时戴冠,这时女子戴笄。意思是说,男女在不同场合戴不同的冠饰和发饰,这指的是不同情况下的变化,并不是说男子不戴笄。而且,冠比笄尊贵,所以才用冠代替了笄,这只是说法上的不同,并不是说男子不戴笄。另外,《礼记·内则》里写着:‘儿子侍奉父母,鸡叫头遍时,要梳头、系带、戴笄。’由此可见,男子戴笄是很明确的。”孝文帝听后很长时间都赞赏不已。王肃也认可刘芳的解释,感叹道:“这哪里是刘石经啊?”以前汉朝在太学刻的三字石经,很多学者对经文理解有误,都去向刘芳请教,所以当时的人都称刘芳为“刘石经”。

酒宴结束,刘芳和王肃一起离开。王肃握着刘芳的手说:“我年轻的时候就钻研《三礼》,在南方跟很多儒生一起讨论,大家都认为这个说法和我刚才说的那样。今天听了你的解释,我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刘芳对经义的理解非常精深透彻,其他方面也都是这样。

后来孝文帝迁都洛阳,路过朝歌时,看到了殷商比干的墓,心里很悲伤,写了一篇文章来悼念他。刘芳为这篇文章做了注解,呈献给皇帝。皇帝下诏说:“我看过你的注解,内容非常丰富详实。只是文章的文采比不上屈原、宋玉,论理也比不上张衡、贾谊。不过,你的注解很有文采,可以收入《集书》。”因为刘芳经学造诣深厚,皇帝就提升他为国子祭酒。后来因为母亲去世,刘芳就辞官了。

皇上征讨宛城和邓县,他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太尉长史,跟着太尉、咸阳王禧一起攻打南阳。结果齐国的将军裴叔业入侵徐州,边境上的老百姓,心里都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皇上很担心这事儿,就派他当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徐州大中正,让他去徐州处理政务。后来又兼任侍中,跟着皇上一起出征马圈。孝文帝驾崩在行宫,宣武帝继位后,他亲手给新皇帝戴上衮冕。孝文帝的丧事,从入殓到安葬、祭祀,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安排的。咸阳王禧他们奉承先帝的遗诏,让他去给宣武帝讲经。

后来南徐州刺史沈陵造反,徐州又发了大水,皇上派他去安抚百姓,赈济灾民。没多久就升任正侍中,国子祭酒、大中正的职位都保留着。他上了一道奏章,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治理国家嘛,哪个皇帝不重视儒学和道义,而教育又是重中之重。从唐尧虞舜时代开始,相关的典籍记载就很少;到了周朝以后,祭酒的职位就设在武门。蔡邕的《劝学篇》里写着:“周朝的祭酒就住在武门左边。”现在的国子祭酒,就相当于周朝的祭酒。《洛阳记》里说:“国子学宫和皇宫是相对的。太学在开阳门外。”查阅《学记》记载:“古代的帝王,建国安民,都把教育放在第一位。”郑玄注说:“宫里设有师保来教导皇子,让他们在国子学学习;宫外有太学和各种学校的官员。”所以说,国子学在内宫,太学在外宫,这是很清楚的。我认为现在既然已经把洛阳迁到了嵩山伊水之间,皇宫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宫殿、寺庙都恢复了旧址,那么国子学的位置,怎么能弄错呢?应该按照旧制,建在宫门的左边。至于太学,它的旧址还在,就按原来的样子重建就行了。

话说,太初太和二十年的时候,皇上下了道旨,要设立四个门博士,在皇城四个门那里建学堂。我琢磨着啊,从周朝开始,这学堂就只有两类,要么在东边,要么在西边,要么在都城里,要么在郊外。到了周朝,学堂就多了,一共六个:老师在宫里教书,太学在都城,另外四个小的学堂在郊外。《礼记》里说:“周朝人把老年人供养在虞庠,虞庠就在都城的郊外。”《礼记》还说:“天子设四个学堂,太子也要入学。”注释里说这四个学堂,就是周朝郊外的虞庠。《大戴礼记·保傅篇》里说:“天子去东边的学堂,崇尚亲情,重视仁爱;去南边的学堂,崇尚长幼有序,重视诚信;去西边的学堂,崇尚贤能,重视品德;去北边的学堂,崇尚尊贵,重视爵位;去太学,向老师学习,探讨道理。”周朝的五个学堂,在这里就说得清清楚楚了。看看郑玄注的《学记》,周朝有六个学堂,原因是注释里说的:“宫里设有师保教导,让国子在太学学习;宫外有太学和庠序的官吏。”这就是证据。汉朝魏朝以后,郊外的学堂就没有了。我仔细查阅以前的规定,觉得应该在皇城四个门那里建学堂。王肃的注释里说:“天子在郊外设四个学堂,离都城五十里。”但郑玄的注释里没说远近。现在太学旧址地基宽敞,如果在郊外另建,距离太远,管理起来不方便。就算把太学旧址和四个门一起用,地方还是太大了。依我看,放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再说现在很多制度都沿袭前朝,也不知道这四个学堂要不要按照古制来建?我想请教一下儒学礼仪方面的官员,商量一下最终选址。

皇上同意了。然后把我升为中书令,祭酒的职位不变。之后又把我外放去青州当刺史。我做官比较儒雅宽和,没能有效地制止盗贼;但是我为人清廉,没有贪污受贿,没有损害公私利益。回朝后,我参与制定律令。我认真研究了古今律法,成为这次大讨论的主要人物,其中很多修改意见都是我的想法。宣武帝觉得朝廷礼仪有很多缺失,就把所有相关议题都交给我来修改完善,所以朝廷的重大事情,都来问我商量。后来我又升任太常卿。

因为我设立的五个郊祀和日月的位置,与《礼记》中规定的城里距离不符;还有灵星、周公的祭祀,不应该归太常管,所以我上书皇上说:

我听说啊,国家大事,没有比郊祀更重要的了。郊祀的根本,在于准确地选择祭祀场所。我学习的是谢承的《后汉书》,学业粗浅,对古代典籍也不通晓,哪敢随便乱说,胡乱猜测呢?不过,我私下里观察了一下现在设置的祭坛和宗庙,觉得在远近位置的安排上,参考古代典章制度来看,可能不太合适。既然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就斗胆说说我浅薄的看法。

我仔细研究了《周礼》和《汉书》,发现古代的郊祀,选址都非常讲究,要符合天地阴阳之气,要符合山川地理之势,要符合国家社稷之运。现在这地方,是不是真的符合这些要求呢?我心里没底。所以,我觉得,选址这事儿,马虎不得,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能保证郊祀的庄严和有效。 “国之大事,在祀上帝”,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兴衰的大事啊!

所以,我恳请皇上您能重视这件事,多听听专家的意见,仔细斟酌,千万别因为一时疏忽,影响了国家的大事。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咱们国家的气运啊! “郊祀之本,实在审位”,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孟春令》里说:“郊祭的距离是八里。” 又说:“在东郊迎接春天。” 卢植说:“东郊,就是八里外的郊外。”贾逵说:“东郊,是木神太昊的地方,距离八里。”许慎也说:“东郊,就是八里外的郊外。”郑玄在《孟春令》的注释里写道:“天子住在明堂。《礼记》里说:‘天子要到十五里外去迎接新年’,这是殷朝的礼制。周朝的礼制,近郊是五十里。”郑玄在另一处注释里又说:“东郊距离都城八里。”高诱说:“在东方八里外的郊外迎接春天的气息。”王肃说:“东郊八里,是因为跟木的数字(五行属木)有关。”这些说法都证明了东郊距离都城八里。

《孟夏令》里说:“郊祭的距离是七里。”又说:“在南郊迎接夏天。”卢植说:“南郊,就是七里外的郊外。”贾逵说:“南郊,是火神的地方,距离七里。”许慎说:“南郊,就是七里外的郊外。”郑玄说:“南郊距离都城七里。”高诱说:“南郊,就是七里外的郊外。”王肃说:“南郊七里,是因为跟火的数字(五行属火)有关。”这些说法都证明了南郊距离都城七里。

《中央令》里说:“郊祭的距离是五里。”卢植说:“中郊,就是五里外的郊外。”贾逵说:“中郊是黄帝祭祀的地方,靠近南郊,所以说在四郊祭祀五帝。”郑玄说:“中郊,在西南偏西的地方,距离都城五里。”这些说法都证明了中郊距离都城五里。

《孟秋令》里说:“郊祭的距离是九里。”又说:“在西郊迎接秋天。”卢植说:“西郊,九里。”贾逵说:“西郊,是金神少昊的地方,九里。”许慎说:“西郊,就是九里外的郊外。”郑玄说:“西郊距离都城九里。”高诱说:“西郊,就是九里外的郊外。”王肃说:“西郊九里,是因为跟金的数字(五行属金)有关。”这些说法都证明了西郊距离都城九里。

《孟冬令》里说:“郊祭的距离是六里。”又说:“在北郊迎接冬天。”卢植说:“北郊,就是六里外的郊外。”贾逵说:“北郊,是水神颛顼的地方,六里。”许慎说:“北郊,就是六里外的郊外。”郑玄说:“北郊距离都城六里。”高诱说:“北郊,就是六里外的郊外。”王肃说:“北郊六里,是因为跟水的数字(五行属水)有关。”这些说法都证明了北郊距离都城六里。宋氏在《含文嘉》的注释里说:“《周礼》里说:王畿(天子直辖区域)方圆千里,取其二十分之一作为近郊。近郊五十里,再加倍就是远郊。迎接王气一般在近郊进行。汉朝没有设置王畿,所以就用它规定的距离来确定郊区的位置。所以东郊八里,南郊七里,西郊九里,北郊六里,中郊在西南偏西的地方,五里。”《祭祀志》里说:“建武二年正月,第一次在洛阳城南七里设立郊坛,按照元始年间的旧例,北郊在洛阳城北四里。”这又证明了汉朝南郊和北郊的距离。现在的地点也按照这个来确定。至于三十里外的郊区,既不符合郑玄引用的殷、周两代的记载,也不符合汉、魏两朝的实际情况。一般来说,城外都叫郊区。现在计算四郊的距离,都以城门为界限,里数按照上面的说法来算。

《礼记》上说,祭拜太阳和月亮都在城东西门外。现在太阳和月亮的位置,离城东西各三十里路,这具体位置我还有点拿不准。《礼记》里还说:“祭祀太阳在坛上,祭祀月亮在坎上。”所以我打算按照这个来建造。 《礼仪志》里记载:“在城南建立高禖祠。” 但没说具体距离,所以现在就用原来的位置。

灵星祠本来不是礼制规定的,从汉朝初年开始,专门用来祈求丰收,一直由郡县负责管理。《郊祀志》记载:“高祖五年,皇帝下令御史,让天下各地都建立灵星祠,祭祀用太牢,县令和县长都要参加祭祀。”晋朝的《祠令》也说:“郡、县、国要祭祀社稷和先农,县里还要祭祀灵星。” 这就足以证明灵星祠在全国各县都有明确的记载。

周公庙之所以单独在洛阳,是因为姬旦创建了洛邑,所以世世代代都在洛阳,祭祀不断,以此来表彰他的功劳。夷齐庙也一直是洛阳境内的神祠。现在把它们都移交给太常寺管理,恐怕违背了原来的意思。像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都应该由各郡县负责修缮,公私都可以进行祈祷祭祀。我私下认为,太常寺负责郊庙和神祇,本来就有固定的范围,不应该临时随意更改,如果这样随意兴建,难免会造成淫祀的情况。这两个祠堂都在太常寺管辖下,都在洛阳,对国家来说是一样的,但关键在于要弄清楚它们的来历。

我能力有限,却误担了这个职务,查阅了大量的典籍,广泛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既然没有其他意见,我认为这样处理大致可以作为依据。现在是冬天农闲的时候,百姓也比较空闲,搬迁郊坛比较方便。

圣上说:“你奏报的内容都有明确的依据,但是先朝设立已久,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比较好。”

首先,孝文帝在代都下令,让中书监高闾、太常少卿陆琇和公孙崇等十多个人,一起修缮金石乐器和八音之器。后来公孙崇当上了太乐令,就向上级尚书仆射高肇请求,一起负责这件事。宣武帝也同意了公孙崇的请求。

公孙崇上奏说,礼乐制度关系重大,不能随便决定,必须广泛征求公卿大臣和儒学大家的意见,认真讨论利弊,仔细研究是非曲直,才能使它流传后世,成为不朽的典范。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于是前后几次讨论,花了好多时间。

朝廷里的大臣们,觉得公孙崇已经负责这件事很久了,不应该再出现错误,所以大家都沉默不语,没人敢发表意见。但是公孙芳却深入研究经书和诏令,广泛搜集以前的文献资料,和大家一起辩论,他都有充分的证据,指出公孙崇的方案在数量上有所出入,不符合典章制度。虽然公孙崇表面上也进行回应,但他其实根本没理解公孙芳的意思,最终无法自圆其说。

尚书把事情的经过都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又下令让公孙芳重新制定方案。这下,越来越多的学者都来向公孙芳学习请教了。公孙芳认为国家礼乐制度还没有完善,于是他又上书皇帝说:

根据《合朔仪》的注释,以前祭祀的时候,太阳有变化,就会用红色的丝线绕社树三圈。现在嘛,没有树了。 《周礼·大司徒》里也写到,要设置社稷的围墙并种树,田主们都要种适合自己社稷的树。《周礼》郑玄的注释说,合适的树木,比如松树、柏树、栗树之类的。这是第一个证据。

《周礼·小司徒·封人》里也记载,封人负责设置国君的社稷围墙,并在畿内封地种树。郑玄注释说,这里没说稷,是因为国君主要祭祀社,稷是社的附属,规模比较小。这是第二个证据。《论语》里记载,哀公问宰我关于社的事情,宰我回答说:夏朝用松树,商朝用柏树,周朝用栗树。这说明树种的选择与当地的环境有关,这是第三个证据。

《白武通》里说,社稷为什么要种树呢?是为了尊敬它,让人们看见就能敬畏,也是为了彰显功绩。这段话很好地解释了种树的原因,不管有没有树,这个道理都成立。这是第四个证据。 既然《白武通》问“社稷为什么要种树”,那说明稷也是要种树的,这是很明确的。 《五经通义》里说,天子太社、王社、诸侯国社、侯社的制度是怎么样的呢?社稷都有围墙但没有屋顶,中间都会种树。种树的原因是,土地之神能生长万物,而万物之中没有比树木更好的了,所以要种树。这是第五个证据,也是对种树原因最详尽、最明确的解释。

《五经要义》里说,社稷一定要种树。《周礼·司徒》里也说,要设置社稷并种树,树种要根据当地的环境选择。《尚书·逸篇》里记载:太社用松树,东社用柏树,南社用梓树,西社用栗树,北社用槐树。这是第六个证据,也明确说明了太社和四方社稷都要种不同的树。 另外,很多礼仪图画里,社稷图都是画着树的,只有诫社、诫稷没有树。这是第七个证据。

虽然能找到关于树种的记载,但还没确定到底该种什么树。你看《论语》里说,“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这说明不同朝代种的树不一样啊。《尚书·逸篇》又说“太社惟松”,这样看来,即使同一时代,不同地方的社庙里种的树也不一样。我觉得啊,最好还是种松树。为啥呢?《逸书》里说了“太社惟松”,现在种松树,肯定不会出错。至于稷神,没找到确切的记载,稷神祭祀规模小,大概也离不开松树吧。

宣武帝同意了。

芳沈雅这个人啊,为人方正,品格高尚,《经》《传》都读得很通,孝文帝特别器重他,经常互相拜访。太子恂在东宫的时候,孝文帝想把芳沈雅的女儿嫁给他,芳沈雅推辞说女儿年纪和身份不合适,皇帝很欣赏他的谦逊谨慎。皇帝又让芳沈雅推荐宗族女子,芳沈雅就推荐了他族子的女儿长文女,孝文帝就为太子恂娶了她,和郑懿的女儿一起做了太子左右的侍女。

崔光对芳沈雅非常敬重,凡事都向他请教。芳沈雅还著有《郑玄所注周官·仪礼音》、《干宝所注周官音》、《王肃所注尚书音》、《何休所注公羊音》、《范宁所注谷梁音》、《韦昭所注国语音》、《范晔后汉书音》各一卷,《辩类》三卷,《徐州人地录》二十卷,《急就篇续注音义证》三卷,《毛诗笺音义证》十卷,《礼记义证》十卷,《周官·仪礼义证》各五卷。崔光上表请求让芳沈雅担任中书监,宣武帝没同意。芳沈雅去世后,追赠镇东将军、徐州刺史,谥号文贞侯。

他的长子叫芳怿,字祖欣。很有他父亲的风范,也很喜欢读书写字。他做过徐州别驾、兖州左军府长史、司空谘议参军,多次作为行台出使各地,走到哪儿都受到好评。后来升任通直散骑常侍、徐州大中正,代理郢州事务,之后又升任安南将军、大司农卿。去世后,追赠徐州刺史,谥号简。他没儿子,弟弟芳廞的第三个儿子芳峻继承了他的爵位。

景兴年间,崔廞出生了,从小就爱学习,立志要有所作为。他为人处世很不错,当时权势显赫的高肇和清河王怿当政的时候,崔廞都和他们的子侄们交往密切。灵太后临朝听政,崔廞也和她娘家的兄弟们来往密切。灵太后还让他教自己的弟弟元吉学习诗歌和武艺。后来,崔廞官职慢慢升迁,做到光禄大夫。

孝武帝刚即位的时候,崔廞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后来又升迁为骠骑大将军、国子祭酒。一次,孝武帝在显阳殿讲《孝经》,崔廞负责执经,虽然在回答和讨论问题上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但他的风度和谈吐都非常出色,让人印象深刻。不久,他又兼任都官尚书,之后又兼任殿中尚书。后来孝武帝逃到关中,北齐神武帝攻入洛阳,责令崔廞处死。

崔廞的儿子崔骘,字子升,从小就很有风度,而且广泛涉猎文史典籍。他做过徐州开府从事中郎。他父亲崔廞死后,崔骘率领家乡的军队前往兖州,和刺史樊子鹄一起抵抗北齐军队。每一次战斗,他都哭着冲锋陷阵。最后,城池失守,崔骘被俘虏,押送到晋阳。北齐神武帝很欣赏他,就赦免了他。后来,文襄帝让他担任仪同开府,崔骘被任命为本州的大中正,之后又升迁为中书舍人。当时,梁朝和北齐有来往,崔骘前后受命接待梁朝使者十六人。后来,他做了司徒左长史,去世后被追赠为南青州刺史。

崔廞的弟弟崔彧,官至金紫光禄大夫。崔彧的儿子叫崔逖。

崔逖,字子长,从小就聪明伶俐。他喜欢打猎骑射,把游乐当作人生大事;他喜欢交朋友,擅长开玩笑。北齐文襄帝让他担任永安公浚的开府行参军。崔逖远离家乡,厌倦了漂泊的生活,于是发愤图强,专心读书。晋阳是当时的政治中心,各路英雄豪杰都聚集在这里,大家都很热衷于参加宴会。崔逖在参加宴会的过程中,书卷从不离手,如果遇到书中没有见过的内容,他会整天诵读,甚至整夜不回家。他好学到这种程度。他也注重文采,并且擅长写诗。

一开始,齐天保年间,杨炯当了定陶县令,因为犯了贪污的事被免职了,十几年都没能重新得到官职。他姐姐嫁给了任家,后来被选入宫中,皇上把她赐给了魏收。魏收提携杨炯,后来杨炯当上了开府参军。等到文宣帝去世的时候,很多文人都写挽歌,杨遵彦负责挑选,卢思道写了八首,杨炯写了两首,其他人大多也就三四首而已。中书郎李愔就开玩笑跟杨炯说:“卢思道八首问候,刘二(指杨炯)两首。”杨炯心里记下了这事儿。乾明元年,杨炯又兼任了员外散骑常侍,奉命送梁朝的萧庄回国。回来后,他又兼任了三公郎中。

武成帝当政的时候,和士开很受宠信,杨炯就依附着他。正巧被授予中书侍郎,参与机密政务。当时李愔献上了一篇赋,里面说他在天保年间被人诬陷。杨炯挑出了这篇赋里的毛病,上奏说:“诽谤前朝,这是大不敬!”武成帝大怒,狠狠地打了杨炯一顿板子。杨炯心里高兴,报了之前的旧恨,暗自嘀咕:“狠狠地打了这两下板子,一百下鞭子,哪有当初李愔叫我‘刘二’的时候那么难受啊!”不久,他又兼任了散骑常侍,出使陈国。杨炯想独揽文采声名,不愿意和其他的文人一起出行。当时黄门侍郎王松的妹夫卢士游,为人很谨慎,杨炯就请求让他当自己的副手。又因为杨炯的姐姐在魏家,之前被魏收放了出来,杨炯想趁机把姐姐嫁给卢士游,但没成功。杨炯怕事情败露,也就没再强求。

后来杨炯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负责修撰国史。又加官散骑常侍,被授予假仪同三司的职位,出使周朝担任副使。两国刚开始通好,礼仪制度还没完全确定,杨炯和周朝的人反复商议,仔细斟酌古今礼仪,很多事情都处理得合乎礼制,而且文辞也很出色,名声因此大振。出使回来后,杨炯被正式任命为仪同三司。

武成帝去世后,和士开想改元,大家意见不一。杨素的弟弟杨逖建议用“武平”年号,私下对和士开说:“‘武平’反过来念就是‘明辅’,我用这个年号是为了您。”和士开很高兴,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那时候和士开被很多人排挤,娄定远也参与辅政,杨逖就投靠了娄定远,得到一些西域的贡品,全部送给娄定远。娄定远外放做官后,杨逖心里不安,又暗中和斛律明月、胡长仁结交,以巩固自己的势力。和士开知道了这件事,不太相信,偶然在明月家门口碰见杨逖,更加确信了。

早年杨逖名声不显的时候,想投靠祖珽。祖珽没答应他,对别人说:“我说彭城楚国公子,应该有侠义之气,可他却拿崔季舒的诗给我看,完全不符合我的预期。”后来杨逖把妹妹嫁给了祖珽的女儿,两人才成为密友。祖珽要告发赵彦深和和士开的时候,先跟杨逖商量,杨逖就告诉了赵彦深和和士开。所以赵彦深和和士开才能提前做好应对措施。祖珽被罢官后,让弟弟休了他的妻子。

就这样,杨逖解除了和士开对他的怀疑。不久后,杨逖被外派担任仁州刺史。祖珽就让行台尚书卢潜陷害杨逖,并许诺给卢潜升官。卢潜说:“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他还警告杨逖并保护了他。后来杨逖被征召回朝,在文林馆当值,再次被任命为散骑常侍,负责处理门下省的事务。没过多久,他和崔季舒等人一起被杀害,当时他四十九岁。他留下了三十卷文集。他的儿子杨逸人,做过开府行参军。后来在隋朝做官,最终做到洛阳令。

杨素的族孙杨懋,字仲华,他的曾祖父是杨泰,父亲是杨承伯,都在宋朝做过官,都比较有名。杨懋聪明好学,博览经史,擅长草书和隶书,还认识很多奇特的文字。北魏宣武帝时期,他入朝为官,官至尚书外兵郎中。杨素非常器重他,朝廷制定的各种礼仪制度,都让他参与制定。尚书省的重大议论,杨懋和殿中郎袁翻经常担任主持议论的人。他精通政务,朝廷里遇到疑难问题,都来请教他解决。尚书李平和他关系非常好。后来杨懋升任步兵校尉,兼任郎中,又兼任东宫中舍人。之后又升任员外常侍、镇远将军,兼任考功郎中,他制定了考课制度,明确了升降官员的标准,条理清晰,很有成效。

话说孝昭皇帝在位初期,大军攻打硖石城,刘懋担任李平行台郎中的职务。城池攻破后,刘懋立下了不少功劳。当时的太傅、清河王李怿很欣赏刘懋的风度才华,经常看着刘懋离去的背影说:“刘生啊,你风度翩翩,是文人的领袖人物,要是上天让你多活几年,将来一定会成为魏国的宰相!” 皇上还下令让刘懋和一些有才学的士人一起,负责起草制定各种礼仪规章。李怿当宰相很多年了,对刘懋特别看重,还让自己的儿子们都向刘懋学习。后来,刘懋升迁为太尉司马。 到了熙平二年冬天,刘懋突然暴病去世了。他家里非常贫穷,去世那天,家里除了四面墙壁什么都没有。太傅李怿以及当时很多有才华的人都为他感到惋惜。朝廷追赠他持节、前将军、南泰州刺史的官职,并谥号为“宣简”。刘懋的诗歌、诔文、赋、颂以及各种文章在当时都很有名,他还著有十五卷的《物祖》,记载各种器物制作的起源。

再说常爽,字仕明,是河内温县人,是魏国太常卿林氏家族的第六代孙。他爷爷常珍,曾经担任苻坚政权下的南安太守,因为当时天下大乱,就搬到了凉州居住。他父亲常坦,官至乞伏氏政权的镇远将军、大夏镇将,封显美侯。

话说这爽少,从小就聪明伶俐,为人严谨正直,很有志气,就连家里仆人也没见过他轻浮的样子。他特别爱学习,知识渊博,记忆力超强,对天文历法、《五经》和各种学说都研究得很透彻。那些州郡的官职邀请,他一个都没接受。后来,武成帝西征凉州,爽和他哥哥士国一起投奔军营。武成帝很欣赏他们兄弟,给了士国五品爵位,还夸他是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爽呢,被封为六品宣威将军。

那时候,战争不断,打仗成了家常便饭,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弟哪有时间读书啊!爽却在温水河边建了个学馆,收了七百多学生,一下子把京城里的学风给带起来了。爽的教学很严格,有奖励也有惩罚,学生们都把他当做严厉的父亲一样尊敬。后来,有名的尚书左仆射元赞、平原太守司马真安、著作郎程灵虬,都是爽的学生。崔浩、高允都夸爽的教育方法严格而有效,赏罚分明。高允还说:“文翁的教育方法比较温和,先生您的方法比较严厉,虽然教学方法不同,但最终都能培养出优秀的人才。”可见大家对爽的学识和教学能力有多么佩服。

利用教书的空闲时间,爽还写了一本《六经略注》,用来推广儒家经典,条理清晰,很有系统性。他在序言里写道:

《传》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意思是说:仁义是人的本性,经典是人的修养,都是用来陶冶情操,增长见识的。没有学习,就无法成就一番事业;没有实践,就无法精通技艺。所以,季路虽然是勇士,但他通过学习才成就了忠义的形象;宁越虽然是普通人,但他通过学习也获得了高尚的品德。这都说明,学习是方法,本性是基础;有了基础,道理才能产生;有了修养,品德才能完善。

话说以前那些帝王治理天下啊,没有不拿《诗经》《尚书》来引导百姓,用《礼记》《乐经》来教化百姓的。这样一来,就能改变他们的风俗习惯,使他们和谐相处。所以说,那些行为恭敬俭朴、庄重谨慎,不至于烦琐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深受《礼记》教化的缘故;那些见识广博、为人正直善良,不至于奢侈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深受《乐经》教化的缘故;那些性情温和敦厚,不至于愚笨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深受《诗经》教化的缘故;那些通晓事理、见识广远,不至于蒙蔽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深受《尚书》教化的缘故;那些为人纯洁、心思缜密,不至于奸诈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深受《易经》教化的缘故;那些善于组织语言、叙述事件,不至于混乱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深受《春秋》教化的缘故。你看,《乐经》是为了调和人的精神,《诗经》是为了端正人的言行,《礼记》是为了阐明人的行为准则,《尚书》是为了拓宽人的见识,《春秋》是为了评判事情的是非对错。这五部书,其实就是五常之道的体现,它们互相补充,缺一不可。《易经》是这五部书的根本,所以说,如果《易经》看不透,那乾坤恐怕就要衰败了!所以说,《六经》是古代帝王留下的光辉业绩,是圣人成就的大事,我们怎么能不潜心研读,认真学习呢!我最近有空,就想着研究一下这些经典,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听到看到的,探讨了一下它们的根本,写了一本书,叫做《六经略注》,用来教导我的学生。

这本书《六经略注》后来就流传开了。他为人清高,不巴结权贵,独自过着清静的生活,讲授经典二十多年,当时人们都称他为“儒林先生”。他六十三岁的时候,在家中去世了。他的儿子文通,官至镇西司马、南天水太守、西翼校尉。文通的儿子叫景。

景字永昌,从小就聪明伶俐,刚开始读《论语》《毛诗》,一看就会了。长大以后,很有才华,喜欢写文章。廷尉公孙良推荐他做了协律博士,孝文帝亲自知道了他的名字,后来又任命他为门下录事。正始年间初期,朝廷召集尚书、门下省官员到金墉中书省外省讨论律令,命令景参与议论。宣武帝的舅舅护军将军高显去世了,他的哥哥右仆射高肇委托景以及尚书邢峦、并州刺史高聪、通直郎徐纥等人分别撰写碑铭,然后一起呈献给皇帝。皇帝把这些碑铭都交给侍中崔光审核,崔光奏报说,景的官职虽然在这些人当中最低,但他的文章却比其他人都好,于是就用景写的碑文刻在了石头上。

肇(zhào)想让尚平阳公主的家令按照丧服制度服丧,这事儿已经交给学官讨论,准备执行了。结果尚书又去问景(jǐng)的意见。景说,女人当不了国君,家令也不能算作真正的臣子,所以他坚持自己的意见说:

丧葬礼仪的根本,在于根据具体情况来表达情感;礼仪的轻重缓急,也都是根据情感来制定的。虽然这些道理关乎国家兴衰,也经历了漫长的历史,但制定礼仪的根本原则,以及等级的尊卑高下,其实都是一回事。所以臣子侍奉君主,是为了表达敬意和尊崇;侍奉君主的母亲和妻子,是为了遵循礼仪和规范。然而,诸侯大夫的君主,是因为他们拥有土地和属吏,所以才不用穿丧服,这是因为他们不是世袭的爵位。现在公主嫁出去,虽然加了爵位,但她的生活和君主所在的城邑没有关系,情况跟拥有领地的诸侯不一样。为什么呢?因为诸侯开国,都配备了臣子和属吏,活着的时候要尽心侍奉,死了也要按照礼仪办理丧事。而公主的家令,就只有一个人,他的下属,都是公主府里其他的官吏,既没有侍奉君主的仪式,也没有臣子的身份。公主之所以设立家令,是为了处理公主府内的事务,避免外事打扰,事情无法自己处理,必须依靠家令。所以家令只是负责内外事务和管理公主府邸,跟君臣关系、名分等级没有关系。由此推断,家令不能算作真正的臣子,公主也不能算作真正的君主,这很明显。

再说,女人当君主,男人当臣子,这在古代礼仪中没有记载,历朝历代也没有这样的先例。而四门博士裴道广、孙荣乂等人却认为公主是君主,家令是臣子,应该按照君臣之礼服丧,这简直是太荒谬了!张虚景、吾难羁等人也不考虑君臣关系,也不考虑丧服的具体情况,他们的意见跟裴道广、孙荣乂等人一样,想照着皇太后(或母亲)的丧服制度来办,仔细推敲名实,这做法并不合理。我认为,公主的爵位,并不是像诸侯那样拥有食邑的君主;家令的官职,也不是真正的臣子。如果按照皇太后的礼仪来办,那就不符合实际情况;如果按照小国君主的礼仪来办,又找不到依据。《礼记》中也没有相关的规定,依我看,不应该服丧。

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

景先生在朝廷门下待了好些年,一直没升什么大官。他想起蜀地的司马相如、王褒、严君平、扬子云这四位贤才,个个才华横溢,却都没得到很高的官位,于是就写文章来赞扬他们。景先生在枢密院待了十多年,深得侍中崔光、卢昶、游肇、元晖几位大人的赏识。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积射将军、给事中。延昌年间,东宫修建完成,他还兼任了太子屯骑校尉,其他的职务都照旧。他奉命起草门下省的诏书,一共写了四十卷。尚书元苌外放担任安西将军、雍州刺史,想让景先生当他的司马。因为景先生的官阶不够格,就先任命他为录事参军、襄威将军,兼任长安令。他做了很多惠民利政的事,百姓和官员都很称赞他。

之前,太常刘芳和景先生一起起草朝廷的法令,还没来得及颁布施行。他们还负责典礼仪注的编纂,很多内容都是他们从头开始创立的,还没完成。刘芳去世后,景先生把他的工作完成了。宣武帝驾崩后,朝廷召景先生进京,让他继续修订仪注。他被任命为谒者仆射,加封宁远将军,还兼任中书舍人。后来又授予他步兵校尉的职位,仍然兼任舍人。他还奉命撰写太和年间以后实施的朝仪,一共写了五十多卷。当时灵太后下诏,效仿汉朝阴丽华、邓绥两位皇后的故事,亲自祭祀宗庙,并与皇帝一起举行祭祀仪式。景先生据理力争,制定了相应的仪注,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正光年间,他被任命为龙骧将军、中散大夫,仍然兼任舍人。

明帝在国子寺举行讲学仪式,司徒崔光主讲,朝廷下令让景先生和董绍、张彻、冯元兴、王延业、郑伯猷等人一起担任录义官。事情结束后,又举行了释奠仪式,并下诏让百官作释奠诗,景先生写的诗被认为是最好的。那年九月,蠕蠕的首领阿那瑰来朝拜,朝廷对他的位次有疑问。高阳王雍向景先生请教,说:“以前咸宁年间,南匈奴单于来朝,晋朝把他安排在王公、特进之下。今天安排他的位次,应该在蕃王、仪同三司之间。”高阳王采纳了他的意见。朝廷遇到典章制度上的疑问,难以决断时,常常会向景先生请教,然后执行他的意见。

一开始,平齐战争结束后,光禄大夫高聪搬到了北京,中书监高允给他娶了媳妇,还给了他房子和钱。后来高聪为高允立碑,总是说:“我用这篇文章报答他的恩情就足够了。”豫州刺史常绰觉得这还不够完美。常绰很欣赏高允的才华,先写了一篇《遗德颂》。司徒崔光听说后看了,琢磨了很久,才说:“高光禄平时老是夸耀自己的文章,自以为报答了高允的恩情,现在看到常绰写了这篇颂文,高氏就不能独享这份赞誉了。”

侍中崔光和安丰王延明奉命商议制定服装制度,皇上还让景尚参与修订。没多久,景尚升任冠军将军。阿那瑰回国的时候,在边境耽搁了很久,而且物资匮乏。朝廷派尚书左丞元孚奉命去赈济,阿那瑰却带着元孚跑到柔玄,逃到了漠北。朝廷又派尚书令李崇、御史中尉兼右仆射元纂去追讨,都没追上。于是朝廷就派景尚出塞,他翻越了絺山,到达了瀚海,向敕勒族宣读诏书,然后才回来。景尚在山水之间奔波,感慨万千,怀念古代英雄,于是模仿刘琨的《扶风歌》写了十二首。之后,他又升任征虏将军。

孝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景尚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接着又升任左将军、太府少卿,还兼任舍人。他坚决推辞少卿的职位没接受,改任散骑常侍,将军的职位不变。徐州刺史元法僧叛变投降了梁朝,梁武帝派他的豫章王萧综占据彭城。当时安丰王延明担任大都督、大行台,率领临淮王彧等将领率领大军讨伐。后来萧综投降,徐州收复,朝廷派景尚兼任尚书,拿着皇帝的命令迅速赶到行台都督那里,协助他们处理战后事务。景尚经过洛阳,就写了一篇碑铭。当时尚书令萧宝夤、都督崔延伯、都督北海王颢、都督车骑将军元恒芝等人都各自出兵讨伐叛乱,朝廷命令景尚前往军队宣旨慰劳。回来后,他以本来的将军职位被任命为徐州刺史。

杜洛周在燕州造反了,朝廷又任命景兼尚书担任行台,让他和幽州都督、平北将军元谭一起对付杜洛周。

景写奏章请求把幽州各县的人都集中到古城里去,因为山路有很多地方可以给贼军通行,所以请求征发民夫,根据情况设置防守的关卡,用来阻止敌人。他还说,最近征发的士兵,不是都那么强壮,现在负责征兵的三长(县令、县丞、县尉)大多是豪门大户,他们家丁很多,请求允许征发这些家丁当兵。明帝都同意了他的请求。然后晋升景为平北将军。

朝廷又专门下令让元谭向西驻守军都关,向北驻守卢龙塞,占据这两个险要的地方,来堵住贼军进出的道路。皇上还下令让景把山区险要路段都修筑防御工事。景就派府里的录事参军裴智成去征发范阳三长的兵力,去守卫白山(山字旁加闰字),都督元谭则驻守居庸关口。

没过多久,安州的石离、冗城、斛盐三个戍堡的士兵也叛变了,他们和杜洛周联合起来,有两万多人,从松岍向杜洛周那边去了。元谭就命令别将崔仲哲等人去截击他们,在军都关等候。结果崔仲哲战死了,杜洛周又从外面进攻,元谭前后受敌,结果被打了个大败,部队晚上就溃散了。

朝廷就下令让景手下别将李琚担任都督,代替元谭去镇守居庸关口,把景降为后将军,免去了他的州长职务。不过,朝廷又任命景为幽州、安州、玄州四州的行台。

话说贼寇南下,洗劫了蓟城,朝廷就派梁仲礼统兵去拦截。结果打赢了,还抓住了贼将孙念恒。可惜的是,都督李琚在蓟城北面跟贼人干仗,战败身亡了。不过,城里的人齐心协力抵抗,贼寇也不敢硬来。洛周又重新占据了上谷地区。朝廷封他为平北将军、光禄大夫,行台的职务照旧。

洛周派他的都督王曹纥真、马叱斤等人率兵到蓟城南面抢粮食,结果赶上连日大雨,贼兵累坏了。这时,朝廷派出了于荣、王延年等人,在栗国设下埋伏,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获全胜,还杀了王曹纥真。洛周率兵南下攻打范阳,结果又被洛周和王延年、于荣打败了。朝廷又派其他将领在范阳州西彪眼泉附近再次重创贼军,杀死的、俘虏的、淹死的贼兵不计其数。后来,洛周包围了范阳,城里的人竟然反叛投降了,还把刺史王延年和洛周一起绑了送给洛周。没多久,洛周又被葛荣给吞并了,洛周又投降了葛荣。葛荣失败后,洛周才得以回到朝廷。

永安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朝廷下诏恢复了他的官职,还让他兼任黄门侍郎,又让他代理著作郎的职务,但他坚决推辞,没接受。过了两年,朝廷任命他为中军将军,正式担任黄门侍郎。之前他参与过《正光壬子历》的修订工作,这时候朝廷又赐给他高阳子的爵位。后来元颢率军逼近洛阳,庄帝北巡,洛周和侍中、大司马、安丰王延明一起在宫里召集朝廷的亲戚大臣,稳定人心,安抚京城。元颢攻入洛阳后,洛周依然留在原来的官位上。庄帝回宫后,洛周就辞去了黄门侍郎的职务。普泰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车骑将军、右光禄大夫、秘书监。因为他在发布诏令方面非常勤勉,朝廷封他为濮阳县子,后来按照惯例追赠了这个爵位。永熙二年,他担任监议事的职务。

景从年轻到年老,一直都在做官,生活清廉俭朴,从不经营产业。至于吃穿,够用就行了。他特别喜欢读经史子集,爱好吟诗作赋,要是遇到新奇的书,就非常热心地去寻找,甚至花钱买,也不管价格贵贱,一定要弄到手才行。他的朋友刁整经常说:“你这么清高,不经营家业,虽然俭朴值得赞扬,但将来怎么生活呢?我担心你将来会像挚太常一样饿死在山谷里啊!”于是,他和卫将军羊深一起体谅景的困难,就带着刁双、司马彦邕、李谐、毕祖彦、结义显等人,每人捐赠一千钱给他买马。

天平初年,朝廷下令迁都邺城,当时三天之内,四十万户人家仓皇逃难上路,朝廷还收缴了百官的马匹,尚书丞、郎官以下,如果不是随从人员,都只能骑驴。齐神武帝知道景很贫穷,就特别赏赐给他四辆车和几头牛,他的妻子儿女这才得以顺利到达邺城。后来,景被任命为仪同三司,仍然担任原来的将军职务。武定六年,因为年老体弱多病,他辞去了官职,朝廷特地给他赐予右光禄大夫的职位,让他安享晚年。八年后,他去世了。

景善于与人交往,始终如一。和他交往的人都佩服他深远的眼界,从未见过他吝啬小气。他喜欢喝酒,对名利淡泊,内心安然自得,从不巴结权贵。他的性格厚道、恭谨、谨慎。每当他读书看到韦弦的故事、深浅险恶的道理,就从古代的历史中寻找可以借鉴的教训,用比喻说明道理,然后加以赞扬和叙述,说:

话说古书《周雅》里写着:“说天很高,不敢不谨慎;说地很厚,不敢不谦卑。” 有个朝中做官的,读了这段话后,心里很受触动,害怕起来,说:要是道德败坏,人的本性就会扭曲;要是贪图利益,就会轻贱自身。所以啊,为人处世要温和谦逊,把这些道理记在史册上;要防微杜渐,小心谨慎,把这些道理画在图画上。 这辞赋写得真好,文字虽然晦涩,道理却很明白。

抬头看看高高的天空,听听低沉的声音;低头看看厚厚的大地,看看高耸的山峰和平静的河流。谁能承受这份天地之重而不偏私、不畏惧呢?谁能践行这份天地之重而不沉沦、不坠落呢?所以说,善恶有报,没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 骄傲自大的人不会长久,大家都敬而远之。哎,即使大地那么厚实,也要战战兢兢啊!名利地位,谁知道它有多么虚幻?想抓住它却抓不住,想听清它却听不见。所以,要警惕那些表面显赫的事物,更要警惕那些细微的苗头。贪图高官厚禄是危险的,追求奢华享乐是祸根。

沉迷于功名利禄,言语就会陷入是非之中。有些人贪得无厌,有些人即使知足了也不肯罢休。所以,地位越高,压力越大;行为端正,反而更容易受到邪恶的欺骗。哪有地位越高反而不危险,邪恶昌盛而正直不被摧残的道理呢?所以后悔比大地还厚重,祸患比天空还广阔。后悔还没发生,谁肯弯下腰来呢?祸患还没降临,谁肯停下脚步呢?总是等到事情出了问题才想办法补救,等到车子翻了才改变路线。等到想改也来不及了,就像狡猾的兔子失去了洞穴;等到想明白了,就像触碰了龙的逆鳞一样容易出事。

君子就不一样了。身心舒坦就收敛心性,看到别人有难就想着去帮助。他们把自身的修养看得比无阶的天更高,把地位的危险看得比深不可测的大地更深。即使得到丰厚的赏赐也不争强好胜,即使官位降低也不放在心上。在已经取得成就后仍然保持谨慎,在事情还没失败之前就担心出错。即使功成名就,也要警惕骄傲自满;即使官路亨通,也要考虑可能出现的阻碍。他们把顺应天命看作长寿的秘诀,把知足常乐看作最大的恩惠。他们收敛自己的聪明才智,顺应时代潮流;他们保持谦逊的态度,在社会上游刃有余。他们弯下腰,停下脚步,即使白天已经决定好了事情,晚上还要考虑计划;即使嘴巴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心里也要认真体会其中的道理。

所以他们才能不被诱惑,不被小人诽谤;他们才能没有毁誉之声,得到上天的信任。他们把自己的生命和金石一样坚固,把自己的名声和天地一样长久。喧嚣的竞争无法侵扰他们,他们悠闲自在地生活。像这样的人,即使住着华丽的房屋,吃着山珍海味,也不会骄傲自满;即使被贬官,也不会沮丧;即使升官,也不会欣喜若狂。

唉,那些迷惑的人啊,看到高位就能掌握权力,就想凭借高位来获取荣耀;看到正道就能修身养性,就想专心致志地走正道来博取名声。其实,只有摒弃名声,名声才能确立;难道仅仅依靠宣扬正道就能获得名声吗?只有先考虑到危险,才能使安稳牢固;难道仅仅依靠正道就能保全自身吗?所以君子明白,依赖正道不能获得长久的声誉,因此要摒弃名声而怀抱正道;明白专心致志于正道不能保住权力地位,因此要放弃权力地位而崇尚正道。为什么呢?即使你凭借正道地位很高,也不能避免骄傲自满;即使你追求的是正道名声,也不能避免后悔。所以,声名过分奢华繁盛,实际上就俭朴雕琢;功业越往上走,自身地位反而会下降。这样一来,灵性就会超越,骄奢淫逸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感情和道义决裂,事情和权势相伴。正想运用心思来掌握权力,凭借权力来寻求通达。所以,贪图利益就会诱导人的本性,祸患灾难就会缠身。利益和欲望交织,就会使幽暗显赫相互转化;祸患和灾难聚集,就会使智慧和策略无处施展。像这样,即使拥有爵位和帝王之位,又怎么能得到安宁呢?即使在皇宫里佩戴玉佩,又怎么能得到荣耀呢?所以,自身修养和道义还没完全领悟,而追求邪恶的道路就已经显现;功业还没建立,而修正错误的方法就已经产生。福禄遭遇坎坷,是因为人事不顺;艰难困苦接踵而至,是因为时势不好。忠贞正直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剖析自己的心迹;耿介正直的人,在幽暗的鬼神世界里坚守自己的节操。所以,愚智的命运,兴衰的归宿,成败的依靠,都在于谦逊顺从罢了!唉,要引以为戒啊!要引以为戒啊!

景所著述的数百篇文章流传于世,他删正了晋朝司空张华的《博物志》,又撰写了《儒林》和《列女传》,每部都有几十篇。他的长子昶,从小就有学识,有文才,但英年早逝。昶的弟弟彪之,永安年间担任司空行参军。

论曰:古人说:“才能还没有达到古代贤人的一半,功劳却已经超过他们了。”王肃是流寓的士人,只一面之缘就得到赏识,官位显赫,与旧日的同僚并列,虽然他的事业成就靠自身努力,但也得益于他赶上了好时机。刘芳为人刚正不阿,特立独行,沉潜好学,爱好古代典籍,博学多识,是当时儒学大师。他才能出众,见识广博,学问精深,受到世人的重视,并非虚名。常爽以儒雅的品德著称,景则以文章和义理见长,真是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