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凤,字子章,是代郡人。从小就爱学习,对经史典籍和阴阳谶纬之术都非常精通。前燕昭成帝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派人用礼仪邀请他去做官,燕凤没答应。后来前燕军队包围了代郡,昭成帝就放话给代郡百姓说:“燕凤要是不来,我就屠城!”代郡人害怕了,赶紧把燕凤送了过去。昭成帝对燕凤非常客气,后来任命他为代王左长史,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他还曾向献明帝进献经书。
有一次,燕凤出使苻坚。苻坚问燕凤:“代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燕凤回答说:“他为人宽厚仁慈,有远大的战略眼光,是一位当世雄主。他一直想着要统一全国。”苻坚说:“你们北方人,没有坚固的铠甲和锋利的兵器,敌人弱就进攻,敌人强就后退,怎么能统一全国呢?”燕凤回答说:“北方人骁勇善战,一个人能同时使用三种武器,骑马奔驰速度像飞一样。我们大王英明神武,北方人民都服从他,能调动几十万士兵,号令统一。军队没有后勤辎重和砍柴做饭的麻烦,行动轻便快捷,打仗还能就地取材。这就是南方军队经常疲惫不堪,而北方军队总是能打胜仗的原因。”
苻坚又问:“你们国家有多少人和马?”燕凤说:“能拉弓射箭的士兵有几十万,马有一百万匹。”苻坚说:“你说人多还行,说马的数量太多了吧?”燕凤说:“从云中郡的东山到西河,有二百里地,从北山到南山,有一百多里地,每年孟秋的时候,马匹都会在那里大量聚集,几乎整个河谷都满了。以此推算,我刚才说的数量可能还低估了呢。”燕凤回来后,苻坚给了他很多贵重的礼物。
昭成帝去世后,燕凤想把小皇帝道武帝迁到长安去。燕凤觉得道武帝年纪太小,情况很危险,就向苻坚建议说:“皇上刚死,臣子们可能会造反,小皇帝年纪又这么小,没人能好好辅佐他。刘库仁这个人虽然勇敢聪明,但铁弗卫辰又狡猾多变,这两个人都不能单独负责。最好把军队分成两部分,分别派人统领。他们俩本来就仇恨很深,这样一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保护边疆的最佳策略。等小皇帝长大成人再让他登基,这可是您对亡国的大恩大德啊!”苻坚采纳了燕凤的建议。燕凤随后就回去了。后来道武帝即位后,燕凤先后担任吏部郎、给事黄门侍郎、行台尚书,深受重用。到了明元帝时期,他和崔宏、封懿、梁越等人一起讲解经书,参与讨论朝政大事。太武帝即位初期,因为燕凤的旧功劳,被封为平舒侯。燕凤死后,他的儿子燕才继承了爵位。
许谦,字元逊,是代郡人。他从小就有文才,精通天文、图谶之学。代国建立的时候,他带着家人投奔了代国,昭成帝任命他为代王郎中令,还让他负责掌管文书档案。他和燕凤一起向献明帝讲解经书。昭成帝死后,许谦搬到了长安。苻坚的堂弟、行唐公苻洛镇守和龙,就邀请许谦到他那里去。没过多久,因为继母年老,许谦就辞官回家了。代国建立初期,许谦投奔了道武帝,被任命为右司马,和张兖等人一起参与国家建设。后来慕容宝来入侵,道武帝派许谦去向姚兴求救。姚兴派将军杨佛嵩前来支援,但杨佛嵩行动迟缓,道武帝就让许谦写信催促他,杨佛嵩这才加紧赶路。道武帝非常高兴,封许谦为关内侯。慕容宝战败后,杨佛嵩才返回。
等到慕容垂去世后,许谦上书劝道武帝称帝。并州平定后,许谦被任命为阳曲护军,并被封为平舒侯。许谦死后,被追赠为幽州刺史、高阳公,谥号文公。他的儿子许洛阳继承了爵位。明元帝追录许谦的功劳,任命许洛阳为雁门太守。许洛阳家的田地里连续三年都长出了嘉禾(稻穗特别长的稻子),而且每一亩地都长着同样的稻穗。太武帝对此很欣赏,就提升了许洛阳的爵位,封他为北地公。许洛阳死后,谥号恭公。
崔宏,字玄伯,是河北武城人,是魏国司空林允的六世孙。他爷爷崔悦在石季龙手下当官,做到司徒右长史;他爸爸崔潜呢,在慕容暐手下当官,做到黄门侍郎。他们父子俩都以才学出名。
崔宏从小就很有才华,被人称为“冀州神童”。苻融当冀州牧的时候,都很尊敬他,还任命他当阳平公的侍郎,兼任冀州从事。他处理政务井井有条,跟领导相处也很融洽,大家都说他办事效率高,处理问题干脆利落。后来苻坚听说他的名声,就把他招来当太子舍人。崔宏以母亲有病为由推辞了,结果被降职做了著作佐郎。太原人郝轩,特别会识人,他说崔宏有辅佐帝王的才能,是近代少有的。苻坚死了以后,崔宏为了躲避战乱,跑到齐鲁一带,还被丁零翟钊和晋朝叛将张愿扣留过。郝轩为此叹息说:“这样的人才,生逢这样的乱世,没能借助顺风顺水的时机飞黄腾达,反而像小鸟一样沉浮不定,真是太可惜了!”
后来,崔宏在慕容垂手下当官,先后担任吏部郎、尚书左丞、高阳内史,这些职位他都干得很出色。他为人正直,即使在战乱年代,也坚持学习,从不把钱财放在心上,以至于他和家人常常吃不饱穿不暖。
道武帝拓跋珪攻打慕容宝,军队驻扎在中山。崔宏放弃了郡守的职位,逃到了海边。道武帝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派人把他找来。崔宏到了之后,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跟张兖一起负责处理机要事务,参与制定各种制度。当时晋朝派使者来跟北魏联姻,道武帝准备回信,下令有关部门商议国号。崔宏建议说:“三皇五帝定国号的时候,有的根据自己出生的地方,有的根据封国的名字。所以虞、夏、商、周最初都是诸侯国,等到圣德日隆,万国归附,国号就沿用原来的,不再更改。只有商朝因为多次迁徙,才改国号为殷,但仍然沿用原来的国号,并没有废除。所以《诗经》里说‘殷商之旅’,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国家虽然统一了北方广阔的土地,但是到了陛下您这一代,才应运而生,像龙一样腾飞起来。虽然说是旧邦,但受命于天,是全新的开始。因此,在建国之初,应该改朝换代,称魏。慕容永也献上了魏地。‘魏’这个名字,是名州上国,这正是改朝换代的象征,是吉祥的预兆。我认为应该称魏。”道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就称魏。
皇上到邺城视察,挨个询问当地历史。崔宏回答得像水流一样流畅,皇上很欣赏他。
回到恒岭的时候,皇上亲自登上山顶,慰问新迁来的百姓。正好碰见崔宏扶着年迈的母亲爬山,皇上就赏赐给他们牛和米。于是皇上就下令,对那些搬迁过来自己走不动路的百姓,都发放车辆和牲口。后来崔宏被提升为吏部尚书。
当时皇上命令有关部门制定官爵制度、拟定朝仪、协调音乐、制定法律法规、颁布法令禁令,这些事情都是崔宏统筹规划,最终确定下来作为长久遵守的制度。后来又设立了八部大夫,来拟定八座(指朝廷议事场所)。崔宏主管三十六个部门的事务,就像令、仆一样统领一切。皇上非常信任他,他的权势在朝廷上无人能及。
崔宏为人节俭,从不经营产业,家里穷得只有四堵墙;出门没有车马代步,每天早晚都步行上朝。他母亲七十多岁了,他侍奉母亲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皇上听说后,更加器重他,赏赐给他很多东西。当时也有人批评他过于节俭,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皇上经常拉着崔宏讨论古今往事和帝王制度,崔宏就讲述古代帝王的治国方略,以及历朝历代兴衰的原因,非常合皇上的心意。他从不顶撞皇上的旨意,也不阿谀奉承。道武帝晚年,很多大臣触怒了皇上,只有崔宏没有受到责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皇上曾经拉着崔宏一起讲解《汉书》,讲到娄敬建议汉高祖把鲁元公主嫁给匈奴,皇上很赞赏,感叹了好久。所以后来所有的公主都嫁给了附属国,朝臣子弟、名门望族都不能娶公主。崔宏卸任尚书职务后,皇上赐给他白马侯的爵位,又加封他为周兵将军。他和老功臣庾岳、奚斤等人同列,但是皇上的信任和宠爱超过了他们。
道武帝去世后,明元帝还没即位,清河王拓跋绍因为人心惶惶,就大量拿出钱财赏赐给朝臣。只有崔宏没有接受拓跋绍的赏赐,长孙嵩以下的大臣都为此感到羞愧。后来皇上派使者巡视各地,查处那些不遵守法令的官吏,让崔宏和宜都公穆观一起审理这些案件,皇上认为他们的判决都很公正。皇上又下令让崔宏和长孙嵩等人一起在朝堂上审理刑狱案件。
明元帝觉得那些地方豪强和官吏们太腐败了,就下旨把他们召集到京城来。很多人都不想离开家乡,那些长官又逼着他们走,结果那些轻浮的年轻人就互相煽动,到处聚集起来闹事。西河、建兴地区盗贼四起,地方官吏根本镇压不住。皇帝就找来高宏,还有北新侯安同、寿光侯叔孙建、武元城侯元屈他们几个商量对策。高宏想实行大赦,来缓解一下局势。元屈说:“不如先杀了那些带头的贼寇,再赦免他们的同伙。”高宏说:“当皇帝的治理天下,以安定百姓为根本,管那些细枝末节干嘛?虽然大赦不是正道,但可以权宜行事。如果大赦后他们还不改,再杀也不迟。”明元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神瑞年间,皇帝下令让高宏和南平公嵩他们一起坐在车门右边,处理政务。那时候并州的胡人几万人南下抢掠河内,朝廷派将军公孙表等人去讨伐,结果被打败了。皇帝问群臣怎么办。高宏说:“公孙表他们军队人数并不算少,只是指挥失误,才让那些小股盗贼有机可乘。胡人虽然多,但没有厉害的将领,就像一群奴隶只有一个胆子一样。应该派一个威望很高,胡人很服气的将军,带几百骑兵,去接管公孙表的军队,再进行讨伐。贼人一听说,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寿光侯叔孙建以前在并州任职,那些将领都比不上他。”皇帝同意了高宏的建议,结果很快就平定了胡人的叛乱。不久高宏被任命为天部大人,还被晋爵为公。泰常三年夏天,高宏病重,皇帝派侍中穆观去探望他,并接受他的遗言。朝廷大臣们都去探望他,一夜之间来回好几次。高宏去世后,追赠司空,谥号文贞公。他的丧事按照安城王叔孙俊的规格办理。皇帝下令所有大臣和附属国的将领都来参加葬礼,除了亲王以外,其他人全部都要送葬。他的儿子高浩继承了他的爵位。太和年间,孝文帝追录前朝功臣,让高宏在太庙享受祭祀。
浩字伯深,从小就特别爱学习。各种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阴阳五行,还有各种学派的理论,他都广泛涉猎。他对道理的钻研非常深入,当时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年轻的时候,他当上了通直郎,后来又升迁为著作郎。道武帝因为他的书法写得好,经常把他留在身边。道武帝晚年的时候,脾气比较暴躁,宫里的人,稍微犯点小错都会被责罚,大家都躲着点,生怕惹祸上身。可伯深却依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回不了家。皇帝知道后,还经常赏给他御用的粥喝。他这么正直,任职期间,从不因为自己的处境好坏而改变自己的操守,一直都是这样。
明元帝即位后,伯深被任命为博士祭酒,还被封为武城子。他经常给皇帝讲解经书,每次皇帝去郊外祭祀,父子俩都会一起乘坐同辆车,当时的人都非常羡慕他们。明元帝喜欢研究阴阳术数,听说伯深对《易经》和《洪范》五行学说很精通,就非常欣赏他。于是就让他占卜吉凶,研究天文,解决一些疑难问题。伯深把天文和人事联系起来分析,他提出的很多观点,在好几件事上都应验了。他经常参与国家大事的谋划,深受皇帝的宠信。
有一次,后宫里出现了一只兔子,查不出它是怎么进来的,皇帝就让伯深来推断。伯深认为,应该是哪个邻国进贡嫔妃的时候带进来的。第二年,姚兴果然送来了公主。
公元407年,秋天收成不好,负责天文历法的官员王亮和苏坦,因为华阴公主的话,建议皇帝迁都到邺城。他们说:有预言说国家应该迁都邺城,然后就能享有五十年的太平盛世。迁都邺城可以解决今年的饥荒问题。
皇帝把这事儿问了崔浩。崔浩说:“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关东地区的人总觉得咱们国家地处广阔的北方,人口和牲畜多得数不清,就像牛毛一样多。现在如果咱们放弃原来的都城,让大家往南迁徙,恐怕连各州的土地都不够住。大家挤在州县里,住在荒郊野岭,水土不服,生病死的肯定不少,这情况一看就明白,百姓心里肯定有意见。各地听到这个消息,都会轻视咱们,那些屈丐和蠕蠕部族肯定趁机来犯。云中、平城地区就会面临危险,恒州、代州地区也会被阻隔,千里之外要支援,根本来不及。这样一来,名声和实力都会受损。现在咱们住在北方,就算山东地区发生变故,咱们也可以轻骑南下,在他们的家乡耀武扬威,他们能有多少兵力抵抗?百姓看到咱们的军队,肯定吓得魂飞魄散。这是咱们国家控制中原地区的最佳策略。等到春天草长莺飞,奶酪也出来了,还有蔬菜水果,足够撑到下一个秋天。如果秋收能有个好收成,那问题就解决了。”皇帝觉得崔浩说得很有道理。
皇帝又派宦官去问崔浩:“如果撑不到下一个秋天,或者秋收还是不好,那怎么办?”崔浩说:“可以挑选贫困的百姓,让他们去山东三州讨生活。如果秋天还是歉收,到时候再想办法。但是绝对不能迁都!”皇帝于是派人去山东三州组织救济,还从国库里拿出粮食救济灾民。第二年果然丰收了,皇帝赏赐崔浩每个妾室一人,还有御用的衣服和丝绸等。
早些年,姚兴死之前的那一年,天文官员上奏说荧惑星在匏瓜星附近,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有人说,荧惑星跑到要灭亡的国家去了,会引发谣言和童谣,然后带来灾祸。皇帝就召集了很多大学者和史官,让他们一起研究荧惑星跑到哪里去了。崔浩回答说:“根据《春秋左氏传》的记载,神灵降临到某个地方,它到达的那一天,都会有相应的征兆。请让我根据时间推算一下。庚午日晚上,辛未日早上,天上出现了阴云,荧惑星消失的时间,应该在这两天之内。庚和午都代表秦国,辛代表西域。现在姚兴占据着咸阳,所以荧惑星是跑到秦国去了。”其他人都不高兴地说:“天上星星消失了,人怎么能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还胡说八道,没有证据!”崔浩笑了笑,没回答他们。八十多天后,荧惑星果然出现在东井星附近,在秦国上空盘旋。秦国大旱,土地干裂,昆明池的水都干涸了。各种谣言和童谣满天飞,秦国一片混乱。第二年,姚兴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内战,三年后秦国灭亡了。这时,那些大学者才信服了崔浩。
公元419年,晋朝大将刘裕要打姚泓,想从河西进攻,请求我们借道。皇上就让大臣们商量这事儿。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说:“函谷关天险啊,刘裕怎么可能从西边进得来?他说是打姚泓,其实心里指不定想干嘛呢!咱们应该先派兵把河的上游给截断,别让他过去!”宫里的大臣们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皇上也打算采纳。
这时候,一个叫王浩的大臣站出来说:“这可不是最好的办法啊!司马休之那帮人老是骚扰咱们荆州,刘裕早就恨他们咬牙切齿了。现在姚泓的儿子年纪小,正是国家危难的时候,刘裕乘虚而入,我看他肯定是要自己进关的!这种急躁的人,根本不管后患。要是咱们堵了他的西路,他一定会上岸,从北边打过来。这样一来,姚泓没事儿,咱们反而要挨打了。咱们自己还有蠕蠕人在内部作乱,粮食也不够,要是派兵去南方,北方那些人肯定趁机进攻;要是去救北方,南方又危险了。不如就让他走水路,放他进关中。然后咱们再派兵堵住他东边回来的路。这就像卞庄刺虎的故事,两全其美啊!就算刘裕赢了,他也会感谢咱们借道之恩;就算姚氏赢了,咱们也能落个救邻的好名声。就算刘裕占了关中,那地方离咱们远,也守不住。他守不住,最终还不是我们的?咱们不用费兵马,坐着看他们打,等于是两虎相斗,咱们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上策啊!为国家考虑,应该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办法,哪能为了所谓的婚姻,去满足一个女人的要求呢?就算国家放弃恒山以南的土地,刘裕也不可能调动吴越的兵力来争夺河北!”
但是,其他大臣还是说:“刘裕要是进了函谷关,进退的路都堵死了,前后都会受敌。要是他从北边上岸,姚军的兵马肯定不会出关来帮咱们。他明面上说往西走,其实是想往北走,这情况很明显啊!”皇上最后还是听了那些大臣的话,派长孙嵩去抵抗刘裕。结果在畔城打仗,被晋将朱超石打败了。皇上这才后悔没听王浩的建议。
第二年,晋朝齐郡太守王懿投降了。他献上计策,说刘裕现在洛阳,建议咱们断掉他的后路,这样刘裕的军队不用打就能拿下。奏章呈上去后,皇上很满意。
正好崔浩也在皇上面前,正在讲解经史典籍。皇上问崔浩:“刘裕西征已经到了潼关,你看这事儿能不能成?”崔浩说:“姚兴这个人喜欢装样子,实际上没啥真本事,他儿子姚泓又生病了,人心涣散,大伙儿都离心离德。咱们现在趁他们危难之际,兵强马壮,肯定能打赢!”皇上说:“刘裕的军事才能怎么样?能跟慕容垂比吗?”崔浩说:“慕容垂继承祖上基业,从小就尊贵,同类人都归附他,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他稍微有点倚仗,就能建立功业。刘裕是从寒微出身,没依靠任何兵力,光凭自己奋起呼喊,就灭掉了桓玄;北边打败了慕容超,南边击败了卢循。如果刘裕平定了姚兴,篡夺了他的皇位,秦地那些戎狄杂居,刘裕也守不住,秦地最终还是会属于咱们国家。”皇上说:“刘裕已经进入关中,进退两难,我派精锐骑兵南下袭击彭城、寿春,刘裕还能怎么样呢?”崔浩说:“现在西北还有两个敌人没消灭,陛下您不能亲自统帅大军。长孙嵩虽然有治国理政的才能,但没有进取的能力,不是刘裕的对手。我认为现在等一等也不迟。”皇上笑着说:“你分析得真透彻!”
崔浩说:“我私下里经常评论当世人物,不敢不向陛下禀报。像王猛治国,就像苻坚的管仲;慕容恪辅佐少主,就像慕容暐的霍光;刘裕平定叛乱,就像司马炎的曹操。”皇上问:“你认为先帝怎么样?”崔浩说:“太祖皇帝用漠北淳朴的人民,南下进入汉地,改变风俗习惯,使天下太平。他的功绩可以和伏羲、神农、尧、舜、禹相比,我哪敢妄加评论啊!”皇上又问:“屈丐这个人怎么样?”崔浩说:“屈丐的家国被灭,孤身一人寄人篱下,受姚兴封赏。他不想着联合强大的邻国,报仇雪恨,反而勾结蠕蠕,背叛姚兴。他是个卑鄙小人,没有远大的战略眼光,只会残暴欺凌,最终也会被别人所灭。”皇上非常高兴,一直聊到半夜。赏赐崔浩十斛缥醪酒,一两水精戎盐,说:“朕觉得你的话,就像这盐酒一样,醇厚可口,所以和你一起分享。”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看到任何需要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话说三年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一颗彗星,它从天津(星宿名)出来,穿过太微(星宿名),经过北斗,绕过紫微(星宿名),最后还冲撞了天棓(星宿名)。这颗彗星足足出现了八十多天,最后在天汉(银河)消失不见了。皇帝又召集了好多儒生和方士来询问,说:“这灾星预示着哪个国家将要发生灾难?朕心里很不安啊!” 傅玄说:“这些灾异都是人自己造成的,人要是没有邪念,妖魔鬼怪就不会自己出来作怪。《汉书》上记载,王莽篡位之前,也出现过和现在一样的彗星。只要国家上下尊卑有序,老百姓没有非分之想,那就没事。现在这彗星出现,应验的是晋朝要灭亡,刘裕要篡位。” 其他人谁也说不出比傅玄更合理的解释,皇帝深以为然。
五年后,宋朝果然取代了晋朝,南方的宋朝新皇帝还下诏改元大赦天下。当时皇帝正在东南的舄齿池(地名)打猎射鸟,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把傅玄召来,说:“当年你对彗星的解释,现在应验了!朕今天才真正相信天道的存在!” 早些年,傅玄的父亲病得很重。傅玄就剪下自己的指甲,割下自己的头发,晚上在院子里对着北极星祈祷,请求上天保佑父亲,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磕头磕到头破血流,整整一年多没停过,家里人几乎都没人知道。等到父亲去世后,傅玄尽到了丧葬的礼仪,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后来,傅玄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为白马公。
朝廷的礼仪制度、起草文书诏令、处理军国大事,这些事情都由傅玄负责。傅玄能说会道,但不擅长写长篇大论的文章,但他很注重制度、法令以及经书上的道理。他还写了一篇《家祭法》,详细规定了祭祀五代祖先的次序、祭祀的礼仪、祭品的丰俭,里面的道理都很有道理。他不太喜欢老庄的书,每次读不了几十行就扔掉,说:“这些都是歪理邪说,不符合人情世故,肯定不是老子写的。老子讲究礼仪,是孔子的老师,怎么会写出败坏礼法、扰乱先王教诲的言论呢?就像袁生说的那样,这些东西就像家里的筐箧里的东西,根本不能拿到朝廷上来说。”
皇帝有点小毛病,又老是出现一些不好的预兆,就偷偷派了个内侍去问崔浩:“最近日食发生在胃宿和昴宿,正好是赵国和代国的分野。我这病好几年了,担心哪天突然就……哎,几个儿子都还小,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崔浩说:“陛下正值壮年,事业如日中天,您的德行足以消除灾难,一定会很快痊愈的。以前宋景公遇到灾异就修德,结果火星就移位了。陛下您就别担心了,安心养神,别听那些不吉利的话,影响您的圣明。实在不行,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自打咱们大魏王朝建立以来,就没立过太子,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国家差点就出事了。现在应该赶紧立太子,选一些忠诚贤能、陛下平时信任的大臣做太子的老师,再选一些陛下信得过的忠臣做太子的朋友。让太子处理朝政,统领军队,监国抚军,掌握大权。这样,陛下您就可以轻松享乐,颐养天年了。这是千秋万代的好制度,也是避免灾祸的大计。现在大皇子已经十几岁了,聪明睿智,温和善良,深受大家爱戴,让他当太子,天下人都高兴。立长子为太子,这是礼制的大原则。如果非要立年纪小的,等长大后再选,那可是乱了伦理,会招来大祸的。自古以来,史书上记载的兴衰成败,很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就让崔浩去宗庙祭告,宣布立太武为国副主,住在正殿,可以临朝听政。又任命司徒长孙嵩、高阳公奚斤、北新安公安同为左辅,坐在东厢房,面朝东;崔浩、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丘堆为右辅,坐在西厢房,面朝西。百官都听他们的指挥。明元帝住在西宫,暗中观察他们的决策,非常高兴,对身边的侍臣说:“长孙嵩德高望重,老臣了,侍奉了四代皇帝,功劳很大;奚斤聪明能干,名声远扬;安同了解民情,擅长训练军队;穆观通晓政事,了解我的意思;崔浩博学多才,精通天文地理;丘堆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在公务上认真谨慎。让这六个人辅佐我的儿子,足以治理国家了。我和你们一起巡视全国,讨伐叛乱,安抚百姓,就能让天下太平了。”
大臣们处理政事遇到疑问,皇帝就说:“这事我不太懂,应该交给国副主来决定。”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收到任何需要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听说宋武帝驾崩了,皇上想趁机攻打洛阳、武牢和滑台。谢浩说:“皇上,您想想,当初刘裕突然崛起,您还接受了他的贡品,他也一直很恭敬地侍奉您。现在他死了,您却乘人之危去攻打他,就算能打下来,也不合规矩。《春秋》里记载,晋国的士丐攻打齐国,听说齐侯死了,就撤兵了。君子们都赞扬他不趁丧事攻打别人,认为这种仁义足以感化孝子,也足以震慑诸侯。现在咱们国家还没能一举拿下江南,应该派人去吊唁,表示慰问,宣扬仁义之风,这是符合道德的行为。再说,刘裕刚死,他的党羽还没散去,不如先等等,等他们内乱自生。如果那些权臣开始争权夺利,局势动荡,那时再派兵出征,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淮北地区。”皇上一心想南征,对谢浩说:“刘裕当初就是趁姚兴死了才灭了他的国家,刘裕死了,我攻打他,有什么不可以的!”谢浩坚持己见说:“姚兴死的时候,他儿子们内讧,刘裕才趁机攻打的。”皇上大怒,不听他的劝告。
于是皇上派奚斤等人南下征讨,在监国面前商议:“是先攻城还是先占领地盘?”奚斤建议先攻城。谢浩说:“南方人擅长防守,当年苻坚攻打襄阳,一年都没拿下。现在咱们用强大的国力去攻打他们的一个小城,如果一时攻不下来,就会损耗军力,很危险。不如分兵占领地盘,以淮河为界,设置守将,收缴租税。滑台、武牢都在咱们军队北面,南方救援无望,他们一定会沿着黄河以东逃窜。就算他们不逃,也成了瓮中之鳖了。”公孙表也建议先攻城。奚斤等人渡过黄河,先攻打滑台,打了很久也没攻下来,公孙表请求增兵。皇上大怒,亲自南巡,任命谢浩为相州刺史,让他随军出谋划策。等皇上回朝后,谢浩跟随皇上到了西河、太原,站在河边,眺望城池,心里感慨万千。于是他就和同僚们一起讨论五等郡县的利弊,分析秦始皇、汉武帝的过失。当时大家都佩服他的见解。
天师寇谦之经常跟崔浩长谈阔论,一听崔浩讲起历史兴亡的道理,就一直从晚上聊到天亮,听得非常认真,神情庄重,对崔浩赞赏有加,说:“这个人说话有道理,都能付诸实践,是当今时代的皋陶啊!只是人们往往重视远方轻视近处,所以不能深刻地理解他罢了。”于是寇谦之对崔浩说:“我打算融合儒家思想,辅佐太平真君,但是我的学识不够渊博,你帮我写一部书,列举历代帝王的治国方略,并阐述其大要。”崔浩于是写了二十多篇文章,上溯太初,下至秦汉时期弊政的痕迹,大旨都是以恢复五等爵位为根本。
后来,太武帝身边的官员嫉妒崔浩正直,一起诋毁他。皇帝虽然知道崔浩有才能,但还是抵挡不住群臣的压力,所以崔浩被免职回家。等到有什么疑问需要解答时,皇帝才会召见他。崔浩长得白净秀美,像个漂亮女子一样。他性格敏捷聪慧,擅长谋划,自比张良,认为自己对古代典籍的研究超过了张良。回家后,崔浩想修炼服食养生之术,而寇谦之有《神中录图新经》,于是崔浩就拜寇谦之为师。
始光年间,崔浩被封为东郡公,被任命为太常卿。当时朝廷商议讨伐赫连昌,群臣都认为很难取胜,只有崔浩说:“往年以来,荧惑星两次停留在羽林星附近,又越过钩陈星,这预示着秦朝的灭亡。而今年五星同时出现在东方,有利于向西征伐。天时地利人和,时机都成熟了,不能不进兵。”皇帝于是派奚斤等人攻打蒲坂,自己率领轻骑兵袭击赫连昌的都城,取得了很大的胜利而返回。后来再次讨伐赫连昌,到达赫连昌的城下,我军佯装撤退。赫连昌得意忘形,率军追击,并排开阵势成两翼。这时,东南方向刮来大风,飞沙走石,一片昏暗,宦官赵倪进谏说:“现在风雨从敌人后面吹来,我们背对着风,上天不佑助我们啊!而且将士们又饥又渴,请求陛下率领骑兵避避风,再等以后再战。”崔浩斥责他说:“这是什么话!千里决胜负,一天之内,怎么能轻易改变计划?敌人已经全力进攻,后路已经断绝,应该分兵埋伏在山里,出其不意地攻击他们。风向掌握在人手中,哪有不变的道理呢?”皇帝说:“好。”于是分兵出击,赫连昌的军队大败。
公元482年,皇帝打算攻打蠕蠕,朝中上下几乎都反对,连太后也极力劝阻,但皇帝根本不听。只有崔浩全力支持。尚书令刘洁、左仆射安原等人就让黄门侍郎仇齐带着赫连昌、太史张深、徐辩去劝皇帝说:“今年是己巳年,是三年阴年中的一个,岁星掩月,太白星在西方,不宜出兵。北伐一定会失败,就算打赢了,对国家也没什么好处。” 大臣们都跟着附和张深他们的话,说:“张深年轻的时候就劝苻坚不要南征,苻坚没听他的,结果打败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好,怎么能轻举妄动呢?”
皇帝听了很不高兴,就召见崔浩和张深等人辩论。崔浩反驳张深说:“阳代表德行,阴代表刑罚,所以月蚀就要加重刑罚。帝王施行刑罚,大的就在旷野执行,小的就在朝廷执行。打仗,就是大规模的刑罚。这样说来,在三年阴年用兵,正符合这个道理,是执行刑罚的义举。岁星掩月,导致饥荒流民,那会发生在别的国家,而且是十二年以后的事。太白星运行到苍龙宿,在天文中属于东方,并不妨碍北伐。张深你们这些人见识短浅,只拘泥于术数,不明白大局,难以参与长远规划。我观察天象,几年来,月亮运行遮掩昴宿星,到现在还是这样。这预示着三年后天子将大败旄头国。蠕蠕、高车都是旄头国的属民。英明的君主掌握时机,能够做非常之事。古人说:‘非常之事,百姓会害怕;但一旦成功,天下就会太平。’希望陛下不要犹豫。”张深他们很不好意思地说:“蠕蠕地处荒远,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也种不了庄稼,征服了他们的人也无法役使。他们反复无常,难以控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劳师动众呢?”
浩说:“深入探讨天时,那是他们应该做的;要是论及形势,就不是他们能了解的了。这是汉朝以来的老生常谈,用到现在,已经不合适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蠕蠕人,以前是咱们国家北边的叛乱分子,现在杀了他们的首领,收编了他们的好人,让他们恢复原来的地位,也不是没有用啊。漠北高凉地区,没有蚊子苍蝇,水草丰美,夏天他们往北迁徙,耕种放牧,完全可以耕种收获粮食。蠕蠕的子弟来投降,地位高的就嫁公主,地位低的也能当将军、大夫,朝中到处都是他们。还有高车人,号称精锐骑兵,也不是不能臣服和加以利用啊。如果用南方人去追击他们,就会担心他们行动迅速;用咱们国家的军队就不一样了。为什么呢?他们能跑得远,我们也能追得远,并不难对付。以前他们几次进入塞内,老百姓都吓坏了。今年夏天不趁他们空虚的时候进攻,彻底灭掉他们的国家,等到秋天他们再来,我们就没法安稳睡觉了。从太宗皇帝时代到现在,每年都要打仗,难道不让人着急吗?世人都说深、辩他们精通算术,能明辨成败,我想试试他们。问问他们,西魏没灭亡之前,有什么预兆?知道却不说,那就是不忠;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是他们没本事。”
当时赫连昌也在座,深、辩等人因为自己之前没预料到,感到很羞愧,答不上来。皇帝非常高兴,对群臣说:“我的主意已经定了。亡国之臣不可与其共谋大事,这话说得太对了!”但是保太后还有些犹豫。皇帝又让群臣到保太后面前去讨论,并让浩好好解释,让她明白过来。
朝会结束以后,有人就对尤浩说:“吴国军队入侵南方,您却放弃南下,去北方打仗,大军要走几千里,谁不知道啊?打蠕蠕,前面没捞到什么好处,后面还有南方入侵的危险,这可是条险路啊!”
尤浩回答说:“今年不打败蠕蠕,以后就没办法抵挡南边的敌人了。自从咱们国家吞并西域以来,南方人就害怕了,到处叫嚣,加强戒备,保护淮河以北地区。他们北方,我们南方,他们出兵,我们休养生息,这是很正常的形势。先打败北方的蠕蠕,然后迅速往返,所以南方敌人就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了。怎么说呢?刘裕攻下关中后,留下他心爱的儿子和几万精兵强将,结果都守不住,全军覆没,哭喊声到现在都没停。咱们现在国家正值太平盛世,兵强马壮,怎么能像小马驹去虎口夺食呢?就算国家把河南让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他们自己知道守不住,所以才不敢轻易来犯。就算他们真的来了,也只是一些边境守军而已。就像看到瓶里的水结冰了,就知道天下都冷了;尝一口肉,就知道锅里肉的味道。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可以由此推类而知。再说,蠕蠕仗着距离远,以为国家的力量够不着他们,所以就放松警惕,很久以来都是这样。夏天就分散兵力放牧牲畜,秋天养肥了再聚集起来,背靠温暖的地方,南下抢掠。现在我们出其不意,大军突然到达,他们一定会惊慌失措,丢盔弃甲地逃跑。公马保护着牧群,母马恋着小马驹;追赶起来很难控制,它们又找不到水草;几天之内,它们就会因为疲惫而聚集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举歼灭他们。暂时辛苦一下就能永久太平,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千万不能错过!只是担心皇上没有这个想法。现在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于是就出发了。
天师问尤浩:“这次行动能成功吗?”尤浩说:“一定能成功。只是担心将领们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不能乘胜追击,深入敌境,导致不能彻底消灭敌人。”
大军到了蠕蠕的地界,蠕蠕压根儿没准备好。于是我们分兵搜剿,东西横扫五千里,南北搜捕三千里,抓到的俘虏和缴获的牲畜、车辆、帐篷,数不胜数,少说也有几百万。高车人杀了三十多万投降的蠕蠕人。蠕蠕彻底溃散了。
皇帝沿着弱水一直往西走到涿邪山,众将领都担心深入敌境会有埋伏,劝皇帝打住。天师因为之前说过要彻底剿灭,所以极力劝皇帝继续追击,但皇帝没听。后来有个投降的人说:“蠕蠕的大首领之前生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烧了帐篷,把东西往车上装,带着一百多人往南边的山里逃了。人和牲畜都挤在一起,也就方圆六十里地,也没个领头的。要是追兵再晚个一百八十里,他们就跑掉了,就因为这个才逃过一劫。” 还听说凉州的胡人说:“再往前追两天,就能把他们全灭了!”皇帝特别后悔。
大军撤回后,南面的军队果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如天师之前预料的那样。天师对天文星象非常精通,喜欢观察星象变化。他经常把金银铜块放在醋器里,让它们变绿,晚上如果看到什么异常现象,就用铜块在纸上写字记录下来。太武帝经常去天师府上,问他一些奇异的事情。有时候太武帝来得匆忙,来不及穿戴整齐,天师就赶紧拿出素菜招待,来不及准备精致的饭菜,皇帝就亲自拿起筷子,甚至站着尝尝就回去了。皇帝对天师的宠信可见一斑。于是,皇帝就让天师出入自己的寝宫。 皇帝还封他为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以表彰他出谋划策的功劳。
皇帝很随意地对天师说:“你的才智深厚广博,侍奉朕的祖先和父皇,忠心耿耿三代,所以我把你留在身边。你要好好地提出建议,不要有所隐瞒。即使我当时生气,一时没采纳你的建议,但时间长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的。” 然后皇帝让乐工依次颂扬群臣的功劳,这事儿记载在《长孙道生传》里。 皇帝又召集了几百个新投降的高车首领,在他们面前摆上酒席。皇帝指着天师对他们说:“你们看这个人,又瘦又弱,手无缚鸡之力,连弓箭都拿不动,但他胸中的谋略,却胜过千军万马。我一开始虽然有征讨的决心,但拿不定主意,前后几次的胜利,都是这个人指点我才能取得的。” 然后皇帝下令给所有尚书说:“以后凡是国家大事,你们拿不定主意的,都要先问问天师,然后再执行。”
话说,没过多久,南方边境的将领们上奏说,宋军想要进攻河南,请求朝廷拨给他们三万兵马,趁宋军还没行动就先发制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还建议先把河北流落在边境上的那些人给杀了,断绝宋军的向导,这样就能挫败他们的锐气,让他们不敢深入咱们的地盘。这事儿上报朝廷,让大臣们讨论,大家都觉得应该答应南方将领的请求。
可是,浩(指李浩)却说:“这事儿万万不行!想当年咱们国家大败蠕蠕,战马还多着呢。南方那些贼兵,早就被咱们打怕了,一直担心咱们会突然派轻兵袭击他们,所以才故意大张旗鼓,声势浩大,以防万一,根本不是真的想先动手。再说,南方地势低洼潮湿,夏天又热得要命,根本不是行军打仗的好时候。而且,他们早有准备,肯定会在城里死守。咱们要是带兵去攻城,粮食供应不上;要是分兵四处征讨,又没兵力应付敌人。这根本看不到什么好处。就算他们真的敢来,咱们也应该等他们疲惫不堪,秋天凉爽了,马匹也膘肥体壮了,再利用敌人的粮食,慢慢地去打他们,这才是万全之计。朝中的大臣和西北边境的守将们,都跟着皇上您一起征战,西边灭了赫连勃勃,北边打败了蠕蠕,抢来了不少美女珍宝,战马牛羊也多得数不清;南方边境的将领们,听说这事儿,心里眼红得很,也想打仗去抢些财物。所以他们故意夸大敌人的实力,抓住一点小事就上报,就是想借机发财。既然他们的请求没被批准,就不断地报告说敌人要进攻,以此来吓唬朝廷。他们为了个人私利,故意制造事端,这不是忠臣的行为!”皇上听从了李浩的建议。
南镇的将领们报告说贼寇来了,说自己兵力不足,请求调遣幽州以南的驻军来支援。他们还在漳水边造船,严加防备。朝廷的大臣们都同意这个方案,想派五千骑兵过去,并且让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这些人过去,去诱引那些边境的人。
浩说:“这不是上策啊!他们要是听说幽州以南的精锐部队都调走了,咱们又大造船只,轻骑兵殿后,还想着立司马楚之等人为官,诛杀宋氏一族,那他们一定会全国大乱,害怕灭亡,肯定会倾尽全力,来防备北境。等他们后来发现官军只是虚张声势,就会仗着自己先聚集起来的兵力,高兴地往前冲,一直冲到黄河边,肆意侵略。到那时,我们的守军就没办法抵挡他们了。如果他们中间有识时务的人,善于用计谋,乘虚而入,认为咱们国家空虚,那很容易就出乱子。这不是对付敌人的好计策。现在朝廷大臣们想用武力来吓退贼寇,结果反而会把他们招引得更快。这就像故意制造虚假声势,结果却招来了真正的祸患,这就是所谓的‘欲速则不达’啊!一定要好好考虑,别等到后悔都来不及了。咱们派使者过去,约定四个月内回来,可以等到使者回来,了解情况后再出兵,还来得及。”
楚国的人民和军队,是那些贼寇最忌惮的,如果要夺取他们的国家,他们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呢?所以,楚之等人去了,贼寇就会来;楚之等人停止行动,贼寇就会停下来,这是必然的道理。况且,楚之等人都是些没什么才能的小人物,只会招揽一些轻浮无赖之辈,根本成不了大事。给国家制造麻烦,让战争连绵不断,祸患不断,这些人肯定就是罪魁祸首。我曾经听说过鲁轨游说姚兴,请求进入荆州。结果到了那里,军队溃散,他自己也被蛮族抓去当奴隶,还连累了姚泓,这就是前车之鉴啊!
老陈说,现在时机对我们不利啊!你看,第一,现在这灾气都在扬州,咱们不应该先动手打仗;第二,今年是午年,午年自相刑克,谁先动手谁就倒霉;第三,你看这日食,太阳光都被遮没了,白天黑得跟晚上似的,星星都出来了,鸟儿都从天上掉下来了,这星宿还落在斗宿和牛宿,这预示着危险和死亡啊;第四,荧惑星躲在翼宿和轸宿,这是要出乱子,要死人的预兆;第五,太白金星还没出来呢,现在出兵,肯定要失败!
一个想兴国的君主,首先要做好人事,其次要充分利用地利,最后再看天时,这样才能事事顺利,国家安定,自己也安然无恙。现在宋国刚建国,人事方面还没准备好;灾难一个接一个,天时也不利;咱们的船队,现在水位都干涸了,地利也没发挥出来。这三件事一件都没做好,就算我们自己守着,也未必能安稳,还怎么先动手打别人呢?他们肯定听我们虚张声势,严阵以待,我们也跟着他们严阵以待,互相推卸责任,都觉得是对方先挑衅的。兵法讲究的是避开灾难,等灾难过去了再行动,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啊!
皇上拗不过大家,就同意了大臣们的意见。老陈又极力劝谏,但皇上不听。于是派阳平王杜超驻守邺城,派琅邪王司马楚之等人驻扎在颍川。结果敌人很快就来了,寇彦之从清水进入黄河,顺着黄河西行,分兵把守南岸,一直守到潼关。
皇帝听说赫连定和宋朝瓜分河北,就决定先攻打赫连定。大臣们都反对说:“义隆军还在河中,咱们要是放弃他们,跑到西边去打赫连定,不一定能打赢;要是义隆趁机进攻,咱们东边的州郡就危险了!”皇帝拿不定主意,就问姚浩的意见。
姚浩说:“义隆和赫连定狼狈为奸,勾结冯跋,拉拢蠕蠕,图谋造反,表面上互相呼应。义隆等着赫连定进攻,赫连定等着义隆进攻,谁也不敢先动手。我看啊,他们就像绑在一起的两只鸡,飞不起来,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我一开始以为义隆军会驻扎在河中,然后分两路北上,东路攻打冀州,西路攻打邺城。那样的话,陛下您就应该亲自带兵去讨伐,不能慢慢来。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东西两边摆开阵势,中间隔着两千里地,每个地方的兵力不过一千,兵力分散,实力薄弱。从这个情况来看,义隆的意图很明显,他们是想守住黄河,保住性命,根本没打算北上。赫连定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容易就能打败他。打败赫连定之后,咱们再从潼关往东进攻,一路势如破竹,威震南方,长江以北寸草不生!陛下您的策略真是高明,我们这些庸才想都想不到,希望陛下一定要执行这个计划,不要犹豫!”
平凉攻克后,当天设宴庆祝,皇帝拉着姚浩的手,指着给蒙逊使者看,说:“我说的崔公,就是他!他的才略,现在无人能比。我做任何决定,都要先问问他,成败都取决于他,我们俩真是心意相通啊!”
后来,冠军将军安颉率军回来,献上俘获的南方战俘,并转述了南方敌人的话:“宋朝命令他们的将领,如果北方军队行动,就在他们到达之前,直接渡过黄河进攻。如果北方军队不动,就留在彭城,不要前进。”这正和姚浩分析的一样。皇帝对群臣说:“你们以前都说我采纳姚浩的计策是错误的,吓得直劝阻我。那些常胜将军,自以为比别人高明得多,到头来,还不如他呢!”于是,皇帝就提升姚浩为司徒。
当时有个叫祁纤的官员建议立四个王,分别以日出东方、西方、南方、北方来命名,想以此带来好运,消除灾祸。皇帝下令让崔浩和其他的学士们一起讨论这件事。崔浩说:“先王建立诸侯国,是为了巩固国防,不应该为了祈福而随便给它们取名字。再说,日月运行,周而复始地照耀四方,我们的首都就在这四方的中央。如果把四个王称为‘东西南北王’,那实际上就等于把整个国土都包括进去了,这样命名是违反常理的,不能采纳。”
在此之前,祁纤还建议把年号改成“万年”。崔浩说:“过去太祖道武皇帝应天命而受禅,开创了伟大的事业,他制定的各种制度,都没有偏离古制。他最初封地在代地,后来称魏。所以代、魏两个名称同时使用,就像以前的殷、商一样。我们国家积德行善,都记录在史书上,理应享受万亿年的太平盛世,不需要靠改年号来增加福气。祁纤的那些建议,完全是歪理邪说。”皇帝听从了崔浩的意见。
河西王沮渠牧犍当时心怀二意,皇帝打算讨伐他,先征求崔浩的意见。崔浩回答说:“沮渠牧犍的坏心思已经暴露出来了,不能不讨伐他。前几年官军北伐,虽然没有取得最终胜利,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损失。当时出征的内外军队有三十万匹马,计算一下在路上死伤的,还不到八千匹。每年因老弱病死而淘汰的马匹,通常都不少于一万匹,这次的损失并没有比往年多。可是远方的人只看到表面现象,就说损失很大,军队元气大伤,无法恢复元气。现在出其不意地派大军前往,他们一定会惊慌失措,不知所措,到那时,捉拿沮渠牧犍一定轻而易举。况且,沮渠牧犍年纪轻轻,他的弟弟们又骄横跋扈,争权夺利,互相倾轧,人心涣散。再加上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都在秦州、凉州等地发生,这些国家都因此兴衰成败。”
皇帝让大臣们讨论这件事,恒农王奚斤以及其他三十多人一起上奏说:“牧犍虽然在西边偏远地区当国王,心里可能不是完全忠于朝廷,但他继承父亲的遗志,一直按时进贡,朝廷也用诸侯的礼仪接待他。而且,他娶了公主,罪行还没完全暴露,暂时可以采取羁縻政策,让他臣服。现在让士兵和战马都疲惫不堪了,应该稍微休息一下。再说,凉州土地贫瘠,几乎没有水草,大军到了那里,不能久留。他们听说军队来了,一定会聚集在城里防守,攻打的话很难攻下,野外也抢掠不到什么东西。”
然后尚书古弼、李顺他们也说:“从温水河以西到凉州,全是干旱的石头地,根本没有水草,也看不到河流。只听说姑臧城南的天梯山上,冬天积雪一丈深,到春夏融化后,水流下来形成河流,可以用来灌溉。他们听说军队来了,就会堵住河道,水流不通,就会导致缺水。离城百里之内,都是赤地,没有草,根本无法久留军队和战马。奚斤他们说的对。”
皇帝就命令张浩用之前说过的话跟奚斤他们辩论,驳斥他们的说法。那些大臣们没话说了,只说那里没有水草。张浩说:“《汉书地理志》上说‘凉州的牲畜,是天下最丰富的’,如果那里没有水草,怎么会有那么多牲畜?再说,汉朝人在那里居住,肯定不会在没有水草的地方修筑城郭建立郡县。而且,雪融化后的水,只能勉强湿润地面,怎么能开渠引水灌溉几百万顷土地呢?他们这是在故意诬陷别人!”
李顺他们又说:“我们亲眼所见,怎么辩论?”张浩说:“你们收了别人的钱,想替他们说话,以为我看不见就能骗我吗?”皇帝暗中听着,听到这里就出来了,亲自见了奚斤他们。皇帝的语气严厉,脸色也很不好看。大臣们都不敢再说话了。于是就讨伐凉州,平定了凉州。凉州水草丰美,正如张浩所说。
皇上就下令让崔浩负责整理史书,一定要实事求是地记录。于是,就让他监督秘书省的工作,还让中书侍郎高允和散骑侍郎张伟一起参与编写,继续完成之前的史书。至于史书内容的增减、褒贬、修改润色,这些都由崔浩总负责。崔浩很有见识,把为国家选拔人才当作自己的责任。北魏明元帝、太武帝时期,招揽天下贤才,很多是从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提拔起来的。那些从国外和遥远地区招来的优秀人才,也是崔浩推荐使用的。所以说,北魏的礼乐制度和各种规章制度,都归功于崔浩的功劳。
等到景穆帝开始执掌朝政大权后,崔浩又和宜都王穆寿一起辅佐皇帝处理政事。后来要出兵讨伐蠕蠕,刘洁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皇上更想出兵了,就召见崔浩询问他的意见。崔浩回答说:“上次打蠕蠕,军队没过几天就要撤兵,刘洁他们都想撤军回去。后来缴获的敌军文书显示,军队撤兵的时候,距离敌人营地只有三十里,可见刘洁他们的计策失误了。北方土地积雪很多,冬天的时候,蠕蠕人常常为了躲避寒冷而南迁。如果趁着这个时候,偷偷地派兵出击,一定能和他们遭遇。一旦遭遇,就能把他们俘获。”皇上觉得崔浩说的有道理。于是就分兵四路,各路将领约定在鹿浑海会合。时间都定好了,可是刘洁因为自己的计策没被采用,就从中作梗,妨碍其他将领,最后无功而返。
皇上西巡,到了东雍,亲自来到汾河边,查看叛贼薛永宗的营垒,然后下令军队包围他。薛永宗带兵出来想作战,皇上问郭浩:“今天可以进攻吗?”郭浩回答说:“薛永宗还不知道皇上亲自来了,他的军队士气稳定。现在北风呼啸,应该赶紧进攻,很快就能打败他。如果等到明天,恐怕他会看到我们大军压境,一定会趁夜逃跑。”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结果薛永宗的军队溃败了。
皇上的车驾渡过黄河,前锋部队报告说敌人跑到渭河以北去了。皇上到达洛水桥的时候,敌人已经趁夜逃跑了。皇上问郭浩:“盖吴在长安北面九十里,渭河以北地广人稀,粮草也不充足,他想渡过渭河到南方西行,怎么办?”郭浩说:“盖吴的营地在离这儿六十里,那是贼寇的老巢。打蛇要先打头,头被打掉了,尾巴还能动吗?应该乘胜先打盖吴。现在军队出发,一天就能到达。打败盖吴之后,再回师长安,也只需要一天就能到。一天的疲劳,不算什么损失。我认为应该走北路。如果走南路,盖吴就会慢慢地退到北山,最终还是无法平定。”皇上没听他的,结果渡过了渭河,去了南方。盖吴听说皇上来了,就全部逃散到北山去了,果然和郭浩说的一样。军队没有取得任何战果,皇上后悔了。后来因为郭浩在辅佐太子方面尽心尽力,皇上赏赐给他绢、絮、布各一千段。
皇上在河西地区巡视,下诏让郭浩到行宫来商议军事。郭浩上奏说:“过去汉武帝担心匈奴强大,所以开辟了凉州五个郡,打通了西域的道路,广开田地,积蓄粮食,作为灭敌的准备,东西两面轮番出击。所以汉朝还没疲惫,匈奴就已经衰败了,后来就来朝贡了。以前平定凉州的时候,我认为北方的叛贼还没平定,征调军队没有停止,是不是可以迁移当地的人口,参考一下前朝的典故,从长计议。如果迁移人口,那么土地就会空虚,即使有军队驻守,也只能抵御边境入侵而已。至于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军资一定会匮乏。陛下因为这件事路途遥远,最终没有实行。依我的愚见,就像我以前建议的那样,招募迁移富豪大户,充实凉州的土地。军队出征的时候,东西两面同时施压,这就是成功的策略。”
浩上交了《五寅元历》,奏章里写道:“太宗皇帝即位的第一年,就下令让我学习《急就章》、《孝经》、《论语》、《诗经》、《尚书》、《春秋》、《礼记》、《周易》,三年后终于完成了。之后皇上又让我学习天文星历、《易经》的卦象、九宫八卦,所有这些我都认真研读。从那时起,三十九年来,我日夜不停地学习,废寝忘食。我资质愚钝,体力还比不上一个健壮的妇女,更没有什么其他的才能,所以只能一心一意地钻研书籍。甚至做到梦里都跟鬼争论道理的地步,最终才领悟到周公和孔子的精髓。这才明白古人所说的,有真有假,胡说八道的人多,真正有学问的人少。自从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经典典籍大多失传了。从汉高祖以来,世人妄造历法的人有十多家,都没有掌握天道的规律,误差大的达四千年,小的误差也很多,数都数不清。我实在痛心疾首。现在我赶上了陛下太平盛世的时机,应该去伪存真,改正错误的历法,遵循天道的规律。所以我之前上奏要编制历法,现在终于完成了,特此呈上。恳请陛下恩准察看,如果认可我的历法,就下令颁发给中书博士,然后才能正式使用。这样一来,不仅是现在的人,就连天地鬼神都会知道我掌握了正确的历法,这将会使国家受益万代,功劳甚至超过三皇五帝!” 浩还觉得《晋书》里很多说法都有错误,于是又开始撰写《晋后书》,可惜没写完,流传下来的也有五十多卷。
当初,道武帝下令让秘书郎邓彦海编写国史,十多卷,按照年代顺序记述事件,但体例还没完善,到了明元帝时期,就放弃了,不再继续编写。到神二年,皇帝下令召集文人学者收集整理国史资料。我和弟弟浩览、高谠、邓颖、晁继、范享、黄辅等人一起参与编写,最终完成了三十卷的国史。负责这项工作的著作令史太原闵堪和赵郡郄标一向巴结我,就建议刻石铭记国史,以彰显我的正直。同时还要把我的《五经》注疏也刻在上面。我同意了,景穆帝也赞同。于是就在天郊东面三里处,修建了一座一百步见方的刻石场地,耗费了三百多万的工程款才最终完成。
浩书写国事,虽然材料齐全,但处理得不够规范,而他刻在路边的石碑却很显眼,北方人都知道这件事,对他很愤怒,于是就一起在皇帝面前告发他。皇帝大发雷霆,派人调查浩,抓了秘书郎和一些负责记录的官员,一共好几百人,调查他们和浩的关系。最后查明浩受贿。真君十一年六月,浩被处死。清河崔氏家族不论远近亲疏,还有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这些都是浩的亲戚,都被灭族了。那些跟他一起工作的秘书郎以下的官员也都死了。
浩年轻的时候,太原郭氏的郭逸把女儿嫁给了他。浩成名比较晚,没有显赫的成就,所以当时人们并不怎么认识他。郭逸的妻子王氏,是宋朝镇北将军王仲德的姐姐。她一直觉得浩很有才能,认为自己找了个好女婿。后来女儿死了,王氏非常伤心难过,又想把小女儿嫁给浩。郭逸和亲戚们都觉得不行,但王氏坚持要这样做。郭逸拗不过她,只好再次把女儿嫁给了浩。浩本人并不毁谤佛教,但是他的妻子郭氏很喜欢佛教经典,经常诵读。浩很生气,把那些佛经都拿来烧了,把灰都倒在厕所里。等到浩被抓起来关进囚车,押送到城南的时候,官兵们竟然让他在囚车上大小便,几十个士兵轮流在他身上小便,浩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路人都听得见。从古至今,被处死的官员,还没有像浩这样受尽凌辱的,大家都认为这是报应。
一开始,浩害死了李顺,他的势力已经做大,有一天晚上他做梦,梦见自己用火烧了李顺的卧室,火烧起来,李顺死了。浩和家人一起站在那里看。一会儿,李顺的弟弟哭着跑出来,喊着:“这些人是我的仇人!”就拿着兵器去打他们,把他们都扔到河里去了。浩醒来后把梦告诉他的朋友冯景仁,说:“这真是不祥的预兆啊!用火烧人,这是最残忍的行为。而且,预兆不好的事情,最终都会有灾祸;做坏事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危险的局面已经形成,你应该想办法啊!”浩说:“我正在想办法呢。”但是他并没有悔改,最终落得个灭族的结果。
浩很擅长书法,很多人请他写《急就章》,从年轻人到老年人都有,他从不觉得辛苦。他写过的《急就章》大概有几百份,每份上面都写着“冯代强”三个字,表示不敢违抗朝廷的命令。他做事谨慎到了这种地步。浩的书法风格和他祖上差不多,但巧妙程度不如他们。后世珍藏他的书法作品,很多都被剪裁拼接,作为临摹的范本。
卢浩的奶奶是卢谌的孙女。卢浩在《食经序》里写道:“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看到母亲和姑姑们做的家务,没有一样不是关于饮食烹饪的。每天早上晚上侍奉公婆,一年四季操持祭祀,虽然很辛苦,也不雇佣仆人,总是亲力亲为。以前遭遇战乱,又遇上饥荒,只能吃些野菜粗粮充饥,根本无法准备齐全祭祀用的物品,十几年时间,都没能好好准备过。母亲担心这些技艺会因为长期不用而遗忘,后代也无法学习,而我又不擅长写文章,于是她亲自教我,编成了九篇食经。文章简洁明了,却又委婉动人,我能够很快理解并记住,都是因为母亲的教导。母亲去世后,赶上国家兴盛的时期,平定了叛乱,安定了四方。我担任了朝廷要职,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赏赐丰厚,牛羊堆积如山;家财万贯,穿着华美的锦缎,吃着精美的食物。可是我常常想起以前贫困的日子,想起季路负米的故事,那种日子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写下这篇序言,留给后世的人们借鉴。”
卢浩的弟弟卢简,字仲亮,又名卢览。他爱好学习,年轻时就因为擅长书法而闻名。东魏道武帝时期,他历任中书侍郎,被封为五等侯,参与朝廷的文书工作,后来去世了。卢简的弟弟卢恬,字叔玄,小名白。他担任豫州刺史,被封为武阳侯。后来因为卢浩被杀而受牵连。
卢浩的祖先卢悦,和范阳卢谌一样,都以博学多才而闻名。卢谌学习钟繇的书法,卢悦学习卫瓘的书法,他们两人都学习索靖的草书,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卢谌把书法传给了儿子卢偃,卢偃又传给了儿子卢邈;卢悦把书法传给了儿子卢潜,卢潜又传给了儿子卢宏。卢家世代传承书法技艺,所以魏朝初期,崔氏和卢氏的书法非常受重视。卢宏如果不是朝廷的文告或地方的公文,平时从不轻易动笔,所以世上没有留下他的作品。他尤其擅长草书和隶书,是当时人们临摹学习的楷模,他的行书和印章更是精巧绝伦,可惜现在已经没有留下痕迹了。后来因为苻氏作乱,卢宏想逃到江南避难,却被张愿抓获,他的计划没有成功。于是他写诗来抒发自己的悲伤,但是当时并没有流传开来,因为他害怕受到牵连。卢浩被杀后,中书侍郎高允奉命收缴卢浩家的书籍,才发现了这首诗,高允了解了诗中表达的意思。高允的孙子孙绰把这首诗收录到了高允的文集里。
一开始啊,宏的爸爸,也就是宏的父亲,偷偷地帮他哥哥浑写祭文,用的草稿纸。延昌年间,有个著作佐郎叫王遵业,在集市上买书,偶然发现了这本草稿。这本草稿都快两百年了,王遵业特别珍惜这手迹,把它藏得很严实。到了武定年间,王遵业的儿子王松年打算把它送给黄门郎崔季舒,结果很多人争着要拓印。当时有名的书法家,左光禄大夫姚元标,看了宏父的字,觉得字太多了,有点过。
宏的弟弟叫徽,字玄猷,从小就有文才,和勃海高演齐名。后来做到秘书监,被封为贝丘侯。乐安王范镇守长安的时候,挑选一些有功劳的老臣一起,就让徽当平西将军的副将,还当乐安王的老师,后来又晋升为济南公。徽为人做事注重大的方面,不拘小节,性格很好,待人接物都很讲究。接待宾客的时候,有时聊聊往事,有时谈谈道理,教导年轻人,整天没完没了。后来因为生病,被征召回京,去世了,追谥为元公,当时的人都非常惋惜。
最开始,清河崔氏的祖先崔肜,跟着晋朝的南阳王保逃难到陇右,后来就在西凉和沮渠氏那里做官。
崔肜的儿子叫剖,字伯宗,心里一直想着东边的故土。他经常感叹说:“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吾所庶几!” (风雨凄迷,鸡鸣不已,这大概就是我的命运吧!)等到太武帝西巡的时候,崔剖就带领大家表示忠心,还派他儿子崔宽送礼。太武帝很高兴,就封崔宽为岐阳令,赐爵延水男。还派使者和崔宽一起回西边安抚新归附的人。后来崔剖被征召到京城,还没到就去世了。文成帝因为崔剖对前朝忠心耿耿,追封他为凉州刺史、武陵公,谥号元。
景仁,字宽,回京后被封为安国子,后来当上了弘农太守。一开始,他和崔浩关系很好,俩人年纪差不多,崔浩对他特别照顾。后来崔浩被杀,因为景仁和崔浩关系虽然近,但毕竟不是一个家族的,所以没受牵连。他就搬到武城住下了,住的地方是司空林以前的老宅子,还把崔浩的一个儿子抚养成人。他和崔浩的弟弟崔览的妻子封氏关系也非常好,像亲人一样相处。后来景仁继承了武陵公的爵位,被任命为陕城镇将。三崤一带地势险峻,盗贼很多。可景仁为人很幽默风趣,他善于和当地有权势的人、甚至盗贼头子打交道,跟他们称兄道弟,相处得特别融洽。他待人真诚热情,从不嫌弃别人小事,所以大家都对他很感激。当时做官没啥俸禄,主要靠老百姓送礼,景仁很会处理这些关系,收到的礼品很多,但送礼的人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再说弘农地区盛产漆、蜡、竹子和木材,水路又通往南方,商业贸易很发达,所以景仁家财万贯,百姓却都过得很好。在各个镇守将领中,他以善政著称。他卸任的时候,很多人都依依不舍,甚至有三百多人上书朝廷,请求皇帝留他。景仁去世后,留下遗言要薄葬,穿平时衣服下葬。
他长子衡,字伯玉,从小就以孝行闻名。他学习崔浩的书法,写得也很像。天安元年,被提升为内秘书中散。当时皇帝的诏书和宫里看的书,很多都是他写的。伯玉还推荐了李冲、李元恺、程骏等人,后来这些人也都成了有名望的人物。承明元年,他升迁为内都坐令,很擅长断案,孝文帝对他很赏识。太和二年,他继承了武陵公的爵位。伯玉博览群书,文笔很好。当时蠕蠕族经常侵犯边境,伯玉上书朝廷,提出了五十多条防御措施和利国利民的策略。后来他被任命为秦州刺史,爵位也升为了齐郡公。之前河东地区闹饥荒,盗贼四起。伯玉到任后,效仿龚遂的办法,鼓励发展农业,一年之内,盗贼就平息了。他去世后,被追赠为冀州刺史,谥号惠公。伯玉有五个儿子。
老大叫敞,字公世,继承了爵位,不过按照规定降成了侯爵,后来当上了平原相(相当于现在的平原县长)。这敞脾气比较急躁,跟刺史杨椿老是互相看不顺眼,互相弹劾,最后敞被免了职。宣武帝刚开始当皇帝那会儿,他又当上了钜鹿太守。他弟弟朏(fěi)造反了,敞被黄木军主韩文殊给藏了起来。他家里的东西都被抄没了,只有敞的妻子李氏,因为是公主的外甥女,带着二百多口子奴婢和家产才保住了性命。正光年间,朝廷大赦天下,敞又恢复了郡侯的爵位,最后死在了赵郡太守的任上。
敞的弟弟叫钟,字公禄,是个奉朝请的官(相当于朝廷的顾问)。他弟弟朏造反,因为他事先就离开了,所以最后被赦免了。后来他当上了司徒右长史、金紫光禄大夫、冀州大中正(都是比较高的官职)。敞死后,钟贪图敞的财产,诬陷敞的儿子积等三人不是敞亲生的,为此打官司打了好多好几年,当时的人都看不惯他这种行为。后来尔朱世隆当了尚书令,就奏请皇帝把钟的官职免了,并且永远不让他再做官。敞的弟弟朏呢,好学,有文采,做过京兆王愉的录事参军,后来跟王愉一起造反,最后被处死了。
敞还有一个同郡的朋友叫董谧(mì)。董谧他爹叫董京,跟同郡的崔康时、广阳的霍原等人一样,都是有名的大学者,名声都传到了辽东。董谧也喜欢学习,继承了他父亲的学业。中山平定之后,他进京做了官,被任命为仪曹郎,负责起草朝觐、宴会、祭祀郊庙社稷等各种仪式的文书。
张衮,字洪龙,是上谷沮阳人。他爷爷张翼,他爸爸张卓,都当过太守。张衮为人厚道实在,又爱学习,很有文采。当时道武帝还是代王的时候,就看中了他,让他当左长史。有一次追击蠕蠕,追了五六百里。那些将领们都跟道武帝说,粮草快用完了,不宜再深入敌境了。道武帝就问张衮:“杀掉副马,马肉够吃三天吗?”大家都说够。于是道武帝改变路线,快速追击,在广漠赤地南床山下,狠狠地打败了蠕蠕。
事后,道武帝问张衮:“你们这些外人,明白我之前问三天粮草是什么意思吗?蠕蠕跑了几天,牲畜没喝水,只要遇到水源,肯定要停留。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来算,三天足够追上他们。我们用轻骑兵快速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肯定吓得四处逃散,这都是必然的啊!”那些将领们听了,都感叹道:“这真是圣明的计策,我们根本想不到啊!”张衮经常参与到重大的军事谋划中,他总是跟别人说:“咱们皇上天资聪颖,能力超群,将来一定能统一全国。现在正是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好时机,如果不能建功立业,那可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啊!”所以张衮一直忠心耿耿地辅佐道武帝。
当时刘显势力强大,地盘广阔,兵力雄厚,占据着边境地区。恰好刘显兄弟之间关系不好,互相猜忌。张衮就对道武帝说:“刘显野心勃勃,志向高远,现在他内部矛盾重重,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好机会啊!”道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结果很快就打败了刘显。后来又跟着道武帝一起打败了贺讷。道武帝在勿居山上游玩,宴请群臣,大臣们请求用石头堆砌成山峰,来纪念这次的功绩。于是道武帝就让张衮写一篇碑文来记述此事。
慕容宝带兵来入侵的时候,张衮对道武帝说:“慕容宝仗着在滑台的胜利,又因为他的长子很勇猛,倾尽全力来进攻,我们很难与他正面抗衡,不如故意示弱,让他放松警惕。”道武帝听从了他的建议,结果果然在参合打败了慕容宝。张衮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后来道武帝南下攻打中山,张衮给慕容宝写了一封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利害关系。慕容宝看到信后,非常害怕,就逃跑了。攻克中山后,张衮被允许参加八议,被任命为幽州刺史,被封为临渭侯,百姓都很拥戴他。
天兴年间,他从前线回到京城。后来,他和崔逞一起给晋将郗恢写信,因为措辞不当,被降职做了尚书令史。他早年赶上国家创业初期,凭借才能和谋略被重用,一心一意辅佐皇帝,从不顾忌个人安危和名声。北魏道武帝曾经问他南州有哪些人才,因为他和卢溥是同乡,就多次推荐卢溥。而且,他之前根本不认识崔逞,只是听说过崔逞的名声就称赞他。等到中山平定后,卢溥却拉帮结派谋反,崔逞回信不予支持,而且和之前的言论相悖,所以他很生气。
他七十多岁的时候,闭门在家,过着平静的生活,手里拿着经书,仔细地修改那些不妥之处。他喜欢结交人才,善于引导教育别人,从不厌倦,士人们因此都很敬重他。永兴二年,他去世了。北魏太武帝后来追录他的旧功,派大鸿胪到他墓前追赠他太保的官职,谥号为文康公。
他的儿子度,从小就有学问和志向,继承了临渭侯的爵位,后来死在了中都做官。
度的儿子白泽,十一岁的时候就遭遇了丧母之痛,以孝顺闻名。长大后,他博学多才。文成帝初年,他被任命为殿中曹给事中,非常受宠信。白泽原名钟葵,是献文帝赐名白泽,并且把女儿嫁给了他。后来,他出任雍州刺刺史。他为人清廉,生活简朴,百姓和官员都很安宁。献文帝下令,各部门官员如果收受被监察的羊一只、酒一斛的贿赂,就要处以死刑;参与受贿的也要依法治罪。白泽上奏章,认为如果长期执行这个法令,恐怕会让奸邪之徒有机可乘,让臣子们疲于奔命,消磨斗志,请求恢复旧有的法律法规。献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太和初年,怀州人伊祁苟率领三十多人谋反,文明皇太后想要诛杀全城的人。白泽极力劝谏,说《周书》上记载父子兄弟的罪责不相连累,不株连十家,更何况是一个州呢?后来,皇太后听从了他的建议,才停止了杀戮。后来,他又升任散骑常侍、殿中尚书。去世后,被追赠为相州刺史、广平公,谥号为简。
老大叫伦,字天念,做到大司农少卿和燕州大中正这么高的官位。熙平年间,蠕蠕的首领丑奴派使者来朝贡,可是他们的态度很嚣张,一点儿也不尊重咱们。朝廷打算按照汉朝处理匈奴的办法,派使者回敬他们一下。伦上书反对说:“这些蛮夷虽然表面上是来表示敬仰,其实也是来探探我们的虚实。如果我们用强硬的态度吓唬他们,说不定他们会乖乖臣服;但如果我们表现得软弱,他们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趁机侵略。《春秋》里说要根据情况来决定策略。高祖和世宗皇帝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蛮夷来的时候热情款待,他们走的时候也不追究。如果他们来进贡的时候,我们非要他们下跪行礼,那就要多给他们赏赐,用珍贵的礼物笼络他们。可是,派使者去蛮夷的国土,要让他们感受到平等的尊重,还要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恐怕只会让他们更加骄横,对朝廷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是,朝廷没听他的。孝庄皇帝初期,伦死在了大司农卿的职位上。
他弟弟叫恂,字洪让,跟着哥哥伦一起去了北方,参与了代王的军事行动。他认为应该好好利用中原百姓的期望,来建立一番大功业。皇帝对他非常赏识。皇始年间,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在皇帝的幕僚里,他经常参与机密的谋划。后来被封为平皋子,外放做了广平太守。恂到任后,招集流散的百姓,鼓励他们耕种和养蚕,几千户流民都回来了。后来他又升迁为常山太守。恂在常山还兴办学校,优待儒士,百姓都为他唱歌颂扬。当时天下刚刚经历战乱,很少有官员能像他这样勤政廉洁,他待人仁慈宽厚,深受百姓爱戴,他的政绩在当时首屈一指。明元皇帝即位后,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太中大夫。后来他也去世了。恂为人清廉俭朴,死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积蓄。朝廷追赠他并州刺史、平皋侯的爵位,谥号为宣。
他的儿子纯,字道尚,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因为犯了事被免职了。
纯的弟弟代,字定燕,做过陈留郡和北平郡的太守。死后,朝廷追赠他营州刺史的官位,谥号为惠侯。代的政绩也很好,继承了他父亲的遗风。
话说子苌年轻的时候,当上了汝南太守。他辖区里住着两兄弟,姓刘名崇之,家里穷得叮当响,只有一头牛,兄弟俩为了这头牛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竟然跑到郡衙告状来了。子苌看着他们,心里挺难受的,就说:“你们不就是因为只有一头牛才闹成这样吗?要是有两头牛,你们还会争吗?”说完,子苌就把自己的一头牛赏给了他们兄弟俩。从此以后,当地老百姓都互相提醒约束,个个都变得谦让和睦了。后来,子苌在任上去世了。他的儿子子琛,字宝贵,从小就孝顺,后来官至太子翊军校尉,也去世了。
接着说邓彦海,他是安定人。他爷爷邓羌是苻坚手下的车骑将军;他爸爸邓翼做过河间相。后来慕容垂围攻邺城的时候,任命邓翼为冀州刺史,封他为真定侯。慕容垂派使者来劝降,邓翼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说:“我父亲忠于前秦,我怎么能背叛呢?忠臣不事二主,我不敢接受您的命令!”慕容垂又派人来说好话:“我和你父亲是异姓兄弟,你就像我的儿子一样,你怎么能拒绝呢?”邓翼说:“冀州应该任用贤能的人,请您另派别人吧,让我去别的地方效力。”慕容垂没办法,只好任命他为河间太守。后来邓翼在赵郡内史任上去世了。
邓彦海为人正直清廉,言行一致,博览群书,尤其精通《易经》的占卜之术。北魏道武帝统一中原后,提拔他做了著作郎,后来又升任尚书吏部郎。邓彦海对制度非常了解,见识广博,和尚书崔宏一起制定朝仪、律令、音乐,以及许多军国大事的文书、诏书,大多都是邓彦海起草的。道武帝还封他为下博子。道武帝还让邓彦海撰写国史,大概十多卷,只记录年月日,以及每天发生的事件,没有固定的体例。邓彦海在朝中做事认真谨慎,从不违抗圣旨。他堂弟邓晖当时是尚书郎,为人凶狠,喜欢标新立异,和定陵侯和跋关系很好。后来和跋犯了罪被杀,他的子弟逃到长安。有人告发说邓晖要私下放走他们,道武帝因此怀疑邓彦海知情,就赐死了他。后来道武帝又后悔了。当时的人都为他感到惋惜。
子颖继承了爵位,后来慢慢升迁到中书侍郎。皇上太武帝下令让太常卿崔浩召集一些文人学者来编写国史,子颖和崔浩的弟弟崔览他们一起参与了这项工作。
太武帝巡幸漠南,高车首领莫弗库率领几万骑兵,赶着上百万头鹿来到皇帝的行宫。皇上就让子颖写篇文章,刻在漠南的石碑上,来记载这次的功绩。子颖还兼任了散骑常侍,被派去宋国出使,之后又升爵为侯。他死后,谥号为文恭。他的儿子子怡继承了爵位,官至荆州刺史,被赐爵南阳公,后来也去世了。
子怡的儿子,也就是子颖的孙子,被孝文帝赐名述,官至齐州刺史。当初朝廷改制设置百官的时候,开始重视公府的元佐官,就让述担任太傅元丕的长史,地位还在司空长史之上。他死后,谥号为贞。
文章评论说:在昭成帝和道武帝时期,国家刚刚兴盛,正需要人才来治理国家,文治武功都需要人才。燕凤知识渊博,见识广阔,第一个受到皇帝的重用。许谦才能和学识都很好,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为国家奔走效力。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成就帝业呢?崔宏家族世代英才,而且身居要职,承担着重要的责任,能够坚持正道,完成任务,在清庙行礼,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崔浩才艺全面,博学多才,精通天文,对政治和军事都有高超的见解,当时没有人能比得上他。这就是他为什么把自己比作张良的原因。他正赶上明元帝执政和太武帝开疆拓土的时期,他的意见经常被采纳,为国家安定做出了很大贡献,他的功劳很大,也很勤奋。虽然他的谋略超群,但是却没有震慑住皇上,最后不幸遇害,未能善终。难道是因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皇上厌恶他,还是因为“盛极必衰”,遭到了暗害?唉,这样的人才竟然遭受这样的悲惨结局,真是令人惋惜!至于张衮,虽然有才能和策略,但最终还是走向了邪路;彦海和贞白,他们遭受的灾祸并非他们自己的罪过,这些都让人痛心啊!洪让家族世代都是清廉的官员,他们的家风真是值得称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