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翻,字景翔,是陈郡项县人。他父亲袁宣,曾经在宋朝青州刺史沈文秀手下当主簿,后来跟着沈文秀一起投奔了魏国。当时大将军刘昶说袁宣是他的外祖亲戚,就让他和府里的谘议参军袁济认个宗族关系。袁宣当时家境贫寒,非常依赖刘昶和袁济。等到袁翻兄弟都当了大官,就和袁济的儿子袁洸、袁演为了争权夺利起了冲突,袁洸他们仗着在公府里当差,处处排挤袁翻兄弟。袁翻年轻时进入东观学习,被徐纥推荐,李彪又把他引荐给朝廷,担任著作佐郎,参与处理史事。后来升任尚书殿中郎。

正始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朝廷下令让尚书门下的人在金墉城中书省和外省一起讨论考订律令,袁翻和门下录事常景、孙绍、廷尉监张彪、律博士侯坚固、侍御史高绰、前将军邢苗、奉车都尉程灵虬、羽林监王元龟、尚书郎祖莹、宋世景、员外郎李琰之、太乐令公孙崇等人一起参与了这次讨论,并按时完成了任务。朝廷又下令让太师彭城王勰、司州牧高阳王雍、中书监京兆王愉、青州刺史刘芳、左卫将军元丽、兼将作大匠李韶、国子祭酒郑道昭、廷尉少卿王显等人也参与进来。后来袁翻被任命为豫州中正。

那时候,朝廷要修建明堂和辟雍,袁翻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

谨按明堂之义,今古诸儒论之备矣。盖唐、虞以上,事难该悉;夏、殷以降,校可知之。按《周官考工》所记,皆记其时事,具论夏、殷名制,岂其纟比缪?是知明堂五室,三代同焉,配帝像行,义则明矣。及《淮南》《吕氏》与《月令》同文,虽布政班时,有堂个之别,然推其体,则无九室之证。

话说古代的明堂制度,说法很多,乱七八糟的。明堂九室的说法,出自《戴礼》,但追根溯源,根本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汉朝沿用了这个说法,想把它当成自己朝代的制度。郑玄说:“周朝明堂只有五室,代表五行,是天子一人的宫室。《周礼》也是按照这个数目来建造的。”所以说,周朝明堂是五室,这才是原本的制度。现在不一样了,说明汉朝的制度和周朝不一样。汉朝是九室,大概能理解。但是,具体这套制度是怎么回事,还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呢?张衡在《东京赋》里写道:“乃营三宫,布教班常,复庙重屋,八达九房。”这就是关于明堂的描写。薛综注说:“房,就是室。意思是说,堂后有九室。”堂后有九室的制度,这也太不一样了吧!裴頠又说:“汉朝建造了四维的宫室,却不能让它们分别对应方位,就算能画出它的样子,也弄不明白它的用途和礼仪,这简直就是摆设!”

可见,汉朝只是想推翻周朝的典章制度,抛弃旧的规章,另立门户,所以根本不遵循史籍记载。而郑玄注释《三礼》和解释《五经》的各种不同说法,都费尽心思,穷究其理,并没有抛弃周公的旧法。蔡邕修改汉朝的制度,文字繁杂,既违背了古制,又达不到郑玄注释的精妙程度。魏晋的史书里,也有明堂祭祀五帝的记载,但没有记载其最初的制度,根本没有可靠的依据。看看现在的遗址,虽然还能依稀看出一些痕迹,但高低大小,和《戴礼》记载的都不一样,怎么能凭空臆测,就说九室制度是正确的呢?再说,三雍的位置不同,又违背了卢、蔡二地的说法,进退没有依据,怎么符合经义呢?晋朝也觉得这很难解释清楚,所以就有了“一屋”的说法,这些都不是经典的正统说法,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不符合典章制度。学者的空谈,不足以规范时代的风尚。

现在皇朝已经继承了大统,得到了天下,理应遵循古代的制度,效法文武之治,追寻周公和孔子的教诲,继承而不另作。怎么能虚妄地追寻子虚乌有的说法,抛弃典章制度的遗训,用支离破碎的道理,凭空臆想,来规范天下,贻害后世呢?

北京那边派人来要东西,我都答应了,修缮新建了不少东西,心里也挺费神的。不过事情变化太快了,以前留下来的东西没几样了,如果事情该改就改,干嘛非得按老规矩来呢?再说当初迁都的时候,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前朝的规制,事事都按老一套来,所以几年下来,改来改去好几次,想一直沿用旧法太难了,老是改反而容易些。为什么宫殿库房大多沿用旧址,而明堂和辟雍却偏偏要遵照旧制呢?这些建筑建成的时间,也说不准了。我冒昧地去调查了解了一下,就随便说了几句,建议明堂五室按照周朝的制度来建,郊外的三座辟雍也按原来的地方建,这样才符合经书上的记载,不会失了礼仪规范。

后来讨论边防戍守的事情,我反驳说:我听说两汉时期西北边境警备森严,魏晋时期东南边境防备也很重。所以镇守边疆,一定要选派威望很高的人;平叛安抚,则需要温和善良的人。所以田叔、魏尚在沙漠地区威名远扬;当阳、钜平的功绩流传于江汉地区。他们的事迹成为佳话,古今都认为是盛德。自从皇上英明睿智地执政以来,社会风气清明,教化远播,威严如同秋霜,恩惠如同春露,所以才能让淮海地区的人诚心归附,华阳地区也安定下来,连城地区改头换面,家家户户都归顺了朝廷。收缴兵器的事情,可不是以前能比的;金陵城里一片欢腾的景象,也正是发生在今天。但是荆州、扬州的牧守,应该选用一时之才;梁州、郢州的太守,更应该选用当今最优秀的人才。

我啊,被派到边疆那些偏远的地方做官,升官很快,负责边境的戍守,直接就上任了。可我碰到的,不是些道德败坏的普通人,就是贪婪的恶官和他们的坏儿子。我根本不懂得怎么体恤那些不识字的老百姓,只会用残酷的办法压榨他们干活。

我大肆扩建边防哨所,增加了很多军官,有的军官是我自己亲戚朋友,有的收了别人的钱财才安排的,这些人根本没想过防备敌人,就想着怎么发财。那些强壮的士兵,被驱使着去抢劫,遇到强敌就投降当俘虏;要是抓到了俘虏,就把战利品据为己有。那些瘦弱的老人孩子,稍微懂点铁匠活儿或种地,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被逼着干各种苦活。

剩下的那些人,不是在山上砍树,就是在平地上种草,或者跑来跑去贩卖货物,路上到处都是他们。他们的俸禄本来就不多,给的物资也很少,官府收他们的都是上好的丝绸,给他们的却是劣质的粮食。他们累死累活,衣服破烂,干着重活,吃不饱饭,冬天挨冻夏天受热,加上各种疾病折磨,死在沟渠里的人常常占到七八成。

所以,吴国和楚国那边的探子,打探清楚了我们的虚实,都说我们粮草不足,兵力疲惫,很容易被攻击,所以他们就带着他们的军队,屡屡侵犯边境。这些年来,士兵的盔甲上都长满了虱子,十万大军驻扎在郊外,每天的花销高达千金。情况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边疆的官员没有选对人,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灾难。贾谊先生当年痛哭流涕,真是有他的道理啊!

首先,要治理好水流,就得先治理好水源;要治理好事情的末端,就得先治理好事情的根本。事情一开始就做错了,还能指望把它做好吗?我认为,从现在开始,荆州、扬州、徐州、豫州、梁州、益州等各州以及它们管辖的郡县,从府佐到统军,甚至到戍主,都要让朝廷大臣和王公以下的官员,都推荐他们认识的人才。一定要选拔有才能的人,不要拘泥于等级。

如果这些人能够很好地驾驭军队,清廉正直,威望足以震慑敌人,能够取得边疆人民的信任,善待将士,让他们心悦诚服,不谋私利,一心为公,那么就给他们加官晋爵,让他们长期在任上工作,并且定期给予奖励,激励他们的忠诚。推荐人也要得到优异的评价,奖励他们发现人才,赞扬他们的诚实。

如果这些人不能一心为公,没有统兵作战的能力,贪婪成性,日益富裕,在治理边疆上毫无建树,人民看不到他们的功德,士兵厌恶他们的苛刻,那么就应该严厉处罚他们,昭告天下他们的罪行。推荐人也要根据情况受到相应的处罚,追究他们推荐失误的责任,惩罚他们的虚伪和敷衍。这样一来,推荐人就不会徇私舞弊,被任命的人也不会因为推荐人失误而受牵连。赏罚分明,鼓励和约束也就明确了。希望这样就能永远消除边患,平息人们的议论。

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去了官职。熙平初年,他被任命为廷尉少卿,但是当时有不少人对他有意见,灵太后也责备了他。之后,他被外放到阳平做太守,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写了一篇《思归赋》。

神龟末年,他升迁为凉州刺史。当时蠕蠕国的首领阿那瑰和后来的首领婆罗门,因为国内发生动乱,都来投降了。朝廷询问该如何安置他们。他上奏说:

现在蠕蠕被高车打败了,又依靠咱们大国的威势,两个蠕蠕首领都投降了,一下子就都来了,老百姓也都归顺了,千里土地都归属咱们了。但是蛮夷不稳定,咱们得吸取历史教训,刘渊、石勒的覆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的失败教训可不能忘记。虽然现在蠕蠕的首领投降了,老百姓也散了,但是他们剩下的势力还很强大,部落也很多,高车也没能一下子把他们全部吞并,让他们都归顺。再说高车虽然兵强马壮,但是他们的首领很愚蠢懦弱,上级管不住下级,下级也不听上级的,他们就只会抢劫掠夺,以此为生。而咱们河西走廊防守强敌,就只有凉州和敦煌两地了。凉州地广人稀,粮食武器本来就缺乏,敦煌、酒泉更是空虚得很。如果蠕蠕彻底灭亡,让高车独霸北方,那咱们西边的忧虑可就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我认为应该把蠕蠕的两个首领都留下来。让阿那瑰住在东边,让婆罗门住在西边,把投降的蠕蠕人分给他们,各归其属。阿那瑰住的地方,我没去过,那里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不好乱说。婆罗门请求修缮西海故城居住。西海郡原来属于凉州,现在归酒泉管辖,直达张掖西北一千二百里,距离高车居住的金山一千多里。这里正是北方游牧民族来往的要道,也是汉朝军队行军的老路,土地肥沃,非常适合耕种。不仅现在让婆罗门住在这里方便,还可以永久在这里设置重兵防守西北。表面上说是安置蠕蠕人,实际上是防备高车。过上一两年,粮食充足,兵力强盛,这才是长久安边保塞的好办法。如果婆罗门能够自我约束,让剩下的蠕蠕人归心,团结那些散落的人,重新振兴他们的国家,那么我们就可以慢慢地让他们向北迁移,越过流沙,成为我们的大臣,成为高车的强敌,这样西北的忧患就可以不用担心了。如果他们阴险狡诈,恩将仇报,那他们不过就是一些逃亡的强盗,对我们有什么损失呢?现在不早作打算,一旦他们起了兵心,先占领西河,夺取我们的险要之地,那么酒泉、张掖就会自然孤立危险,黄河以西的土地最终也不会是我们的了。不早作打算,却只顾着担心最终结果,那将是追悔莫及的。

我觉得啊,应该派个大使去凉州敦煌,还有西海那边看看,亲自去那些山谷要塞转转,看看那些亭障远近的情况,研究一下兵力、粮食、武器这些,把这些都安排妥当了。春天到了,西海那边就赶紧种地,到了秋天,就能收成一年的粮食,这样就不用再费力地运输粮食了。再说,西边和北边,都是大沙漠,野兽多得很,成千上百地成群结队,正好是蠕蠕人打猎的地方。我们自己种地解决粮食问题,打猎解决肉食问题,互相补充,就能自己保护自己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小损失,但到年底算总账,好处可就多了。高车人那些豺狼的心肠,怎么能完全相信呢?就算他们假装臣服,我们表面上可以优待他们,但心里还是要加强防备,这叫“先下手为强”嘛。

朝廷当时也同意了这个建议。后来,他被任命为吏部郎中。之后又升迁为齐州刺史,没什么特别的政绩。孝昌年间,被任命为安南将军、中书令,兼任给事黄门侍郎,跟徐纥一起在门下省工作,负责处理文书。袁翻既有才学名声又大,又很会逢迎拍马,所以也得到灵太后的信任。当时蛮族叛乱四起,军队将要亲自讨伐,袁翻却上表劝谏,反对出兵。后来萧宝夤在关西大败,袁翻又上表,请求为西线阵亡将士举行哀悼仪式,并且对那些活着回来的士兵进行救济和赏赐。后来他被任命为度支尚书,不久又转任都官尚书。袁翻上表请求用安南将军和尚书的职位换个轻松点带金紫光禄大夫的闲职。当时天下不太平,袁翻虽然表面上请求闲职,但心里却想着升官,识货的人都觉得他很奇怪。于是,他又被加封为抚军将军。

明帝和灵太后曾在华林园宴饮,明帝举起酒杯对群臣说:“袁尚书是我的杜预啊,我想用这杯酒敬元凯(袁翻的字),现在就敬了。”在场的人都非常羡慕他。袁翻官位很高,当时的名流贤士都推崇他。但他只顾自己,不提拔别人,打压后进,所以很多人批评他。建义初年,他在河阴被杀害。他写的文章有一百多篇,流传于世。死后被追赠为使持节、侍中、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他的嫡子叫宝首,在武定年间担任司徒记室参军事。袁翻的弟弟叫袁跃。

景腾这个人,字跃,是个博学多才、性格不拘泥世俗、重情重义的人。他经常跟别人说:“跃啊,可以说是我们家千里挑一的优秀子弟。” 他做到尚书都兵郎中,后来又加封员外散骑常侍。 要修建明堂的时候,景腾上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当时大家都夸他学识渊博。

后来蠕蠕的首领阿那环战败逃到北魏来投奔,朝廷很同情他,就送他回国。可是后来阿那环每次朝贡,说话做事都不太尊重礼仪。景腾就代表朝廷给阿那环写了一封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诫他,这封信写得非常漂亮。之后,景腾又升迁为车骑将军太傅清河王怿的文学,清河王非常赏识他,清河王很多奏章都是景腾代笔写的。景腾去世后,朝廷追赠他冠军将军、吏部郎中的官衔。他写的文章集结成书,流传于世。景腾没有儿子,他的哥哥景翻把自己的儿子景聿脩过继给了他。

景聿脩,字叔德。七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但他举止行为却像个大人一样稳重有礼。九岁的时候,州里就聘请他当主簿。他性格沉稳,很有见识,为人清廉,生活简朴,从不与人争抢。他的姨父尚书崔休非常赏识他。十八岁的时候,景聿脩担任本州的中正,同时兼任尚书度支郎中。齐天保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太子庶子,同时以本官的身份代理博陵太守,政绩显著,远近都称赞他。他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司徒左长史,还兼任御史中丞。

司徒录事参军卢思道私自挪用库房钱三十万,还娶了太原王乂的女儿为妻,可王氏之前已经答应嫁给陆孔文礼了。景聿脩作为他的上司,又是国家的监察官,明知此事却没上奏弹劾,因此被免去了中丞的职务。不久后,他又升任秘书监。

话说天统年间,皇上让赵郡王睿他们一起商讨制定三礼(原文)。后来,他被任命为信州刺史,这可是他的家乡啊!那时候这种任命方式很久没出现过了,大家都觉得很荣耀。他当官清廉公正,不张扬,却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大家,从长史以下,直到孤儿寡妇,都对他非常满意。

武平年间,御史们巡查各地,对各个州府都进行了弹劾,唯独没到信州。御史回京后,信州的老百姓,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夹道欢迎,很多人拿着酒肉干粮,哭着送别,都想送他一段路。当时正值盛夏酷暑,他担心大家太辛苦,就经常勒马停下来,象征性地喝上一口酒,表示感谢他们的心意,然后劝他们回去。他回京后,信州百姓郑播宗等人,七百多人请求为他立碑,还捐献了数百匹丝绸,委托中书侍郎李德林写碑文,来记载他的功德。皇上也批准了。没多久,他就升任都官尚书了。

聿脩年轻时就性格平和温润,为人处世非常规矩,因为他出身名门,又历任清要官职,所以当时很多人都很器重他,认可他的见识和品德。他在郎署任职期间,赵彦深担任水部郎中,两人在同一个衙门办公,因此成了朋友。后来赵彦深因为一些原因被罢官,生活困顿,聿脩还经常去看望他,保持着联系。赵彦深一直很感激聿脩,虽然他的才能毋庸置疑,但能有后来的成就,也多亏了赵彦深的引荐。后来他当上吏部尚书,也是因为他自身的名望和能力。

一开始,冯子琮当了选拔官员的仆射,忙着张罗婚事。聿脩老是拿这事开玩笑,跟别人说:“冯公忙着办婚事,一天到晚都忙不过来。”后来聿脩自己也当了选拔官员,也避免不了这种事,当时的人都觉得这是官场上的常态。聿脩平时为人清高孤傲,当官也比较清贫,所以有不少怨言。但是他在官场上廉洁谨慎,当时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在魏、齐两朝,做台郎的很多都免不了相互送礼行贿。聿脩当初做尚书郎十年,一次升官宴请的礼物都没收过。尚书邢邵和聿脩关系很好,每次在衙门里开玩笑,都叫聿脩“清郎”。

大宁年间,聿脩被任命为太常少卿出使巡查各地,顺便考察官员的政绩。路过兖州的时候,邢邵正好在那里做刺史。分别的时候,邢邵送给他一件贵重的礼物作为信物。聿脩没收,还给邢邵写信说:“今天路过这里,要是收了您的礼物,万一被人看见,那就跟‘瓜田李下’一样,是古人最忌讳的。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苦衷,不要见怪。”邢邵也高兴地接受了他的解释,回信说:“我老了,一时没想那么多,感谢你提醒我,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以前是‘清郎’,现在又成了‘清卿’啊!”后来聿脩在吏部工作,碰上朝政腐败,世风日下,要是得罪了那些有权势的人,立马就会倒霉。即使他坚持清白自守,也免不了被拉去应酬送礼。

到了周朝,聿脩官至仪同大将军、吏部下大夫、东京司宗中大夫。隋朝开皇初年,他又加封仪同,升任东京都官尚书。东京废除后,他回到朝廷,担任都官尚书。两年后,他被外放为熊州刺史,最后在那里去世了。他的儿子聿知礼,在大业初年死在太子内舍人任上。

聿脩的弟弟聿飏,死在豫州冠军府司马的职位上。聿飏的弟弟聿升,官至正员郎。聿飏死后,聿升和聿飏的妻子通奸。聿飏的妻子非常生气,为此病倒了,但聿升还是不知悔改,当时的人都看不起他这种行为。聿升后来也在河阴之难中被杀害。死后被追赠为左将军、齐州刺史。

阳尼,字景文,是北京无终人。他家几代都在慕容氏当官。阳尼从小好学,博览群书,和上谷侯天护、顿丘李彪这几个名士齐名。幽州刺史胡泥推荐了他,朝廷就让他当了秘书著作郎。后来中书学改名叫国子学,当时中书监高闾、侍中李冲等人看中阳尼渊博的学识,就推荐他当了国子祭酒。之后又兼任幽州中正。孝文帝在皇宫里召见各州的中正,让他们举荐人才,阳尼和齐州的大中正房千秋都举荐了自己的儿子。皇帝说:“以前有个叫祁奚的人,他的事迹流传至今,现在又出现了你们两个姓奚的人,他们的名声也该载入史册了。”后来阳尼被外放到幽州平北府当长史,还兼任渔阳太守,还没上任呢,就因为在当州中正的时候收受老乡的贿赂而被免官了。他总是自己感叹说:“我以前没当官的时候,从不羡慕别人,现在丢了官,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呢?但这可不是我原本的志向啊,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后他就回家了,家里有几千本书。他还写了数十篇《字释》,可惜没完成就去世了。他的曾孙,太学博士承庆,替他完成了二十卷的《字统》,流传于世。承庆的弟弟叫固。

固,字敬安,为人性格豪爽,不拘泥于小节,年轻时喜欢打抱不平,爱结交侠客,不怎么务农种地。二十六岁才开始认真学习,广泛阅读书籍,很有文采。太和年间,他跟着大将军、宋王刘昶去义阳打仗,担任府法曹行参军。刘昶为人严厉暴躁,全军将士都战战兢兢,没人敢说话。固却敢于上书劝谏,还当面陈述自己的意见。刘昶勃然大怒,想杀了他,派人监视他,想把他置于死地。固在军中表现得很勇敢果断,态度却很从容淡定,一点也不害怕,刘昶很惊讶。战争结束后,刘昶把这件事告诉了孝文帝。三十多岁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大将军府参军事,后来升迁为书侍御史,多次弹劾奏报,揭露了不少官员的罪行。

宣武帝广泛征求臣下的意见,杨固上书直言进谏,大概意思是说:“现在最重要的,应该赶紧确立太子东宫的地位,辅以师傅保护,设立官署防卫,以此稳定民心。掌握权力平衡,亲近宗室,强干弱枝,为子孙万代着想。提拔贤良之士,罢黜不肖之辈,做到民间没有被埋没的人才,朝廷没有尸位素餐的官员。勤勉处理政务,亲力亲为,杜绝任何非议。减轻徭役,降低赋税,修缮学宫,遵循旧制,重视农业,抑制商业,摒弃那些空谈虚无缥缈之说的风气,精简不必要的开支,以缓解百姓的饥寒之苦。然后才能准备器械,修整武器,操练水军,消灭吴会,制定封禅大典的礼仪,效仿先秦轩辕、唐尧的典范,岂不盛况空前!”

一开始,皇帝把权力下放给大臣们,自己不太过问政事,还喜欢那些清谈玄学的风气。尚书令高肇因为是外戚,权势熏天,独揽朝政大权。再加上咸阳王禧等人也各有党羽,所以宗室大臣之间关系疏远,而百姓则更加劳苦不堪。于是杨固就写了《南北二都赋》,批评北魏恒代时期奢侈靡烂的风气,用中京的礼仪制度来作对比,借此来讽谏皇帝。

宣武帝晚年,中尉王显新宅落成,邀请僚属举行宴会。酒过三巡,王显问杨固:“这宅子怎么样?”杨固回答说:“晏婴的住宅简陋狭小,却流芳百世;豪华的房屋容易招致灾祸,这在《周易》里就有记载。这宅子只不过和普通的驿站差不多,只有德行才能长久,希望您能引以为戒。”王显默然不语。过了几天,王显又对杨固说:“我做了太府卿,国库充实,您觉得怎么样?”杨固回答说:“您收取百官俸禄的四分之一,州郡没收的赃款都运到京城,以此充实国库,这还远远不够。况且,有了贪婪敛财的大臣,哪里还会没有盗贼呢?您难道不警惕吗!”王显非常不高兴,因此记恨上了杨固。因为有人在王显面前中伤杨固,王显就上奏说杨固请求免除米麦的赋税,以此为由罢免了杨固的官职。于是杨固就闭门不出,在家写了《演赜赋》,阐述幽微通塞的道理。他还写了两首《刺谗疾嬖幸诗》,诗曰:

哎,那些巧舌如簧的人啊,尽说些坏话,真让人烦!他们像苍蝇一样嗡嗡乱叫,没完没了。把白的硬说成黑的,全在他们一张嘴!他们不是毒蛇猛兽,怎么毒性这么大呢?真是太能说了,太会造谣了! 他们巴结上司,逢迎领导,一句话就听他们的。一伙人互相吹捧,沆瀣一气。这种阴险的诽谤,能把人害死!

做好事是君子应该做的,而攻击别人的缺点,君子是会感到耻辱的。你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整天造谣诽谤?人家根本没犯错,你干嘛要这样说他呢? 你那些坏话,像针一样扎人,一点一点地往里钻。那些喜欢听坏话的人,恨不得坏话再多一些。老天爷最讨厌这种搬弄是非的行为,你小心遭报应!无缘无故的灾祸,就要降临到你了!

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不加约束,不加管束,这些人,有聪明的,也有愚笨的。我这个人见识浅薄,还没明白这些道理,毁谤和行为总是相伴而生,说坏话就容易惹祸。我应该引以为戒,好好反省,与其总想着别人怎么样,不如做好自己,忠厚待人。

那些拍马屁的人啊,简直是社会的蛀虫!他们为了讨好别人,不顾羞耻,拼命地阿谀奉承。他们像苍蝇一样,生怕自己拍马屁拍得不够勤快。他们的志向狭隘,喜欢做坏事。早上送车,晚上送轿,有时骑马,有时步行,跑前跑后地伺候着权贵。他们或说或笑,曲意逢迎。正道不走,偏走歪路。他们不懂大道理,不会说话,他们的同伙很多。他们行为诡诈,言语谄媚,阿谀奉承,谄媚讨好,既诡诈又嫉妒,以此来讨好权贵。他们被信任被重用,最终因为人数众多而失败,他们起初不谨慎,最终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些像宰嚭那样的人,贪得无厌,永无止境。像梁丘据那样愚蠢的,像王鲋那样见识浅薄的,像伊戾、息夫那样,不同时代却有着相同的作为,像江充、赵高那样,用花言巧语迷惑人,像竖刁、上官那样,擅自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些人,都败坏自己的德行,岂止是亡国,简直是灭国!唉,那些亲近的人,那些朋友,他们不认为这是错的,也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喜欢了好几年,宠爱了好些日子。我想起古人,心里就难受。所有的君子们,都应该引以为戒,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还不回头反思,灾祸就要降临了!

明帝当了皇帝以后,就让尚书考功郎中的职位空了出来。 然后有人提议,那些在秀孝考中及格的人,应该按照规定提升官职,从固始县开始。 后来大军去征讨硖石,皇帝就命令他担任仆射李平行台的七兵郎。 这平奇(就是指文中人物)胆子大,又勇敢,军队里的大事,都和他商量着办。 皇帝还让他负责水军的指挥。 平奇想出个好主意,抢先一步袭击敌人,拿下了敌人的外城。

后来太傅清河王怿推荐平奇,让他当了步兵校尉,又让他当了汝南王悦的郎中令。 当时汝南王悦还年轻,做事挺不靠谱的,平奇就上书劝谏他,悦王对他很敬畏,很害怕他。 清河王怿特别高兴,觉得这次推荐人选真是太对了。 之后平奇被任命为洛阳县令,他在县里威风凛凛,很有威信。 他母亲去世后,他悲痛欲绝,病倒了,拄着拐杖才能勉强站起来,等服丧期满后,他连酒肉都不吃。 那时候平奇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他守丧的悲伤程度却超过了常人,乡里亲戚都对他非常敬佩。

清河王怿当了太尉后,就请平奇当他的从事中郎。 后来清河王怿被害了,平奇没有上报这件事。 清河王怿被害的时候,元叉当权,朝野上下都人心惶惶,清河王怿的儿子们,还有他的门生故吏,都害怕受到牵连,躲起来不敢露面。 但是平奇因为之前被清河王怿推荐过,所以他独自一人去了清河王怿的灵堂,痛哭流涕,表达他的哀思,过了很久才回来。 仆射游肇听说后感叹道:“就算是栾布、王脩,也比不上他啊!真是个君子啊!”

后来汝南王悦当了太尉,他选拔官员,很多都不是合适的人选,而且还动不动就打骂属下。 平奇以前是元卿(官名),虽然已经离开朝廷,但他还是上书直言劝谏汝南王悦,这件事记载在《悦传》里。 后来汝南王悦又请平奇当他的从事中郎,但平奇没答应。 京兆王继当了司徒,他很重视选拔官员,也请平奇当他的从事中郎。 京兆王继卸任后,平奇被任命为前军将军,又负责扬州的勋赏事宜。 当初在硖石之战中,平奇立了头功,但是朝廷却没有及时赏赐他。 直到现在,他才和尚书令李崇一起为争功而上书,互相推荐。 李崇虽然权势很大,但平奇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最后,平奇去世了,朝廷追赠他辅国将军、太常少卿的官职,谥号为“文”。

阳固这个人啊,为人正直刚正,品格高雅端正,一点也不怕权贵。当官清廉,家里没啥余钱,去世的时候,屋里空空如也,连丧葬费都没有,都是亲朋好友帮忙料理后事的。早些年,阳固自己写了一篇《终制》,主张丧事从简。临终前,他还特意嘱咐儿子们一定要按照他生前写的去做。他一共五个儿子,老大叫阳休之。

阳休之,字子烈,长得俊朗洒脱,很有风度,喜欢学习,又热爱文学,当时的人都说:“能写赋能作诗的,就是阳休之。”他一开始当的是州主簿。孝昌年间,杜洛周攻陷了蓟城,阳休之跟皇室宗亲一起南逃到章武,又辗转到了青州。后来葛荣造反,河北的流民很多都涌进了青州。阳休之预感到会有变故,就劝他那些族叔伯彦等人赶紧回京城躲避,但很多人都不听他的劝。阳休之哭着跟他们告别。没过多久,葛荣和邢杲就造反了,伯彦等人全都被当地人杀害了,阳家死了几十口人,只有阳休之兄弟几个活了下来。

庄帝登基后,阳休之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太尉记室参军。李神俊负责起草皇帝的起居注,他推荐了阳休之,还有河东的裴伯茂、范阳的卢元伯、河间的邢子才一起参与修撰。普泰年间,阳休之在太保长孙承业手下做事。不久后,他又被朝廷委任与魏收、李同轨等人一起修撰国史。后来,行台贺拔胜在樊城和沔阳地区平叛,请阳休之担任南道军司。没过多久,魏武帝入关,贺拔胜就让阳休之拿着奏章去长安朝见皇帝。差不多同时,齐神武帝也下诏命阳休之担任太常少卿。接着贺拔胜南逃,阳休之也跟着他到了江南。阳休之听说神武帝拥立了静帝,就劝贺拔胜上表请求梁武帝让他回北,文襄帝就让他做了大行台郎中。

神武帝到汾阳的天池游玩,在池边发现一块石头,上面刻着隐约可见的字,写着“六王三川”。神武帝问阳休之:“这些字是什么意思?”阳休之回答说:“‘六’指的是大王您的名字。河、洛、伊是三条河,大王您如果得到天命,最终一定会统一天下。”神武帝说:“世人都说我想造反,现在听到这话,事情会更复杂,你千万别乱说话。”元象初年,因为在荆州的军功,阳休之被封为新泰县伯。

武定二年,我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在此之前,中书省主要负责起草诏书,自从魏宣武帝以来,这项工作就转移到门下省了。直到这个时候,才下诏恢复旧制,可见我的地位有多么显赫。当时魏收担任散骑常侍,兼领侍郎,和我一起负责起草诏书,世人都认为这是中兴之兆。有人拿我开玩笑,说:“你看他,像只撞到藩篱的绵羊,却骑着装饰华丽的骏马,从晋阳跑到邺城,怀里揣着满满一抱的公文。”

左丞卢斐因为我的公文去求见皇帝,请求神武帝禁止这种行为,正好赶上大赦,所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后来,我历任尚食典御、太子中庶子、给事黄门侍郎、中军将军、幽州大中正,还兼任侍中,奉着皇帝的诏书去并州,劝说文宣帝担任相国、齐王。当时文宣帝将要接受魏朝的禅让,从晋阳出发前往平阳郡,人心还没完全安定下来,他又返回并州,生怕消息泄露,于是下令禁止行人通行。我这个人性格比较直率,奉命回朝后,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邺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后来高德正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文宣帝,文宣帝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发作。

齐朝受禅后,我被任命为散骑常侍,负责修撰起居注。没过多久,因为诏书出现差错,我被降职为骁骑将军,这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累积起来的缘故。文宣帝郊祭天地,百官都跟着去,我穿着两层铠甲,手里拿着白色的棓(一种兵器)。当时魏收担任中书令,他嘲笑我说:“义真,你的装备够全吗?”我说:“我以前是常伯,头上戴着华丽的冠冕;现在是骁骑将军,身上穿着铠甲。我文武兼备,有什么比不上你的呢?”我谈笑自若,大家都很佩服我的坦荡豁达。因为是禅让的特殊时期,我参与制定了相关的礼仪,被封为始平县男。后来,我被任命为中山太守。

在此之前,韦道建、宋钦道先后担任定州长史,兼任中山太守,他们都制定了规定:监临官员出行,不得接受百姓的饮食款待,如果接受了,就要按价赔偿。我一直认为这种做法不对。等我到了中山郡,还是沿用了这种做法。有人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以前反对这种做法,是因为它违背了仁义;现在我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嫌疑。这并不是我原来的想法,只是处世不易啊!”我在中山郡做了三年太守,期间两次出现了甘露的祥瑞。

文宣帝死了,徵休之赶到晋阳去操办丧事,他和魏收一起去的。尚书令杨遵彦跟休之关系很好,他们在中书省碰面,聊到丧事,魏收哭得泣不成声,休之只是皱了皱眉。过了几天,杨遵彦说:“那天听说文宣帝驾崩的消息,魏少傅悲伤得不能自已,你当时怎么一点眼泪都没有?”休之回答说:“文宣帝在位的时候,魏收跟皇帝关系很铁,我这种普通人哪能跟他们比啊,假哭装悲伤,那不是我的本性。”

皇建初年,他兼任度支尚书。昭帝很重视政事,向他请教治国之道,休之回答说要明确赏罚,谨慎用人,禁止奢侈浪费,体恤百姓疾苦,把这些作为施政教化的首要任务。皇帝非常采纳他的意见。大宁年间,他先后担任都官尚书、七兵尚书、祠部尚书。河清三年,他出任西兖州刺史。天统初年,被朝廷召回,担任光禄卿,并负责监修国史。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吏部尚书。休之知识渊博,熟悉各家族的情况,他选拔人才,总是能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以前国子助教熊安生,当时是位大学问家,因为父亲去世而辞官,很久都没被重新任用,休之把他请来担任国子博士,很多儒生因此都对他心向往之。他为人简朴,不喜欢繁琐的官职,在吏部待了一段时间,就觉得不是自己喜欢的,经常跟别人说:“这个官职虽然体面,但是太麻烦了,影响我享受生活,简直就是个鸟笼啊!”武成帝死后,他多次请求退休。武平初年,他被任命为中书监、尚书右仆射。三年后,他被加封为特进,并和朝中大臣一起编纂了《圣寿堂御览》。六年后,他正式担任尚书左仆射,兼任中书监。

谢休这个人啊,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才名,大家都特别服他。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挺洒脱的,其实内心很谨慎踏实。年轻的时候,他有点急躁,容易吃亏;但到晚年,就变得通达豁达,名声也很好。他特别喜欢交朋友,也爱出去游玩。

太常卿卢元明,那可是个地位显赫、人脉广泛的大人物,一般人根本没机会和他交往,只有当时有名望的才子,才能和他做朋友。谢休刚当上行台郎的时候,就大大方方地和卢元明交上了朋友,他们经常一起喝酒赋诗,关系特别好,乡里的人都特别羡慕他们。

太子中庶子平原明少遐,也是个有名的风流才子。梁朝灭亡后,他逃到邺城。以前因为一些事情,他和谢休认识并一起游玩过。后来少遐去世了,他老婆生活很穷困,谢休就帮忙料理后事,还给了不少接济,他们的情谊非常深厚。

尚书仆射崔暹,是文襄王非常信任的人,在朝中势力很大。谢休从来没去巴结过他。崔暹的儿子达拏从小就聪明,十多岁的时候就能写五言诗了。当时梁国和我们国家关系友好,梁国的使臣住在驿馆里。崔暹拿着达拏写了几首诗给朝中那些有才华的学者看,还想给梁国的使臣看。其他人因为害怕崔暹,都随便应付几句。只有谢休直言不讳地说:“令郎确实聪明,将来一定能成大器。但是小孩子写的诗词,恐怕还不能拿给外国人看。”你看,他为人就是这么正直。元景帝经常说:“现在能直言进谏的人,谢休算是其中一个了。”

祖珽写完《御览》后,皇上特地提拔了他,还让他儿子辟强参与修书。可后来祖珽被贬官了,他就到处跟朝廷告状,说他们之前就有矛盾。 邓长颙和颜之推提议设立文林馆,颜之推其实不想让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官进去,所以就和一些年轻的朝官一起进去当待诏。当时很多人对此议论纷纷,觉得不太好。

魏收当史官的时候,写了《神武本纪》,把平定西胡的那一年定为齐朝的元年。魏收当时在齐州,担心史官们会改动他的记载,就上表给皇上说明情况。等魏收回朝后,皇上就召集朝中大臣讨论这件事,最后决定以天保年号为界限。 魏收活着的时候,这事儿还没定论,两边说法都有。魏收死后,朝廷内外就开始有人鼓动,最后皇上就下诏采纳了魏收的意见。后来魏收当了中书监,还跟人说:“我已经三次当上中书监了,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皇上从邺城回到隆化,朝中很多人都升官了,休之也被封为燕郡王。休之跟亲近的人说:“我可不是蛮夷,怎么突然就封王了?”这些事都被有识之士批评指责。休之虽然好学,博览经史,文章虽然不华丽,但也算规范严谨。魏收活着的时候看不起他,魏收死后,人们才认可他的才学。虽然地位很高,但他为人谦虚,待人接物很和善,深受士大夫的敬重。

周武帝灭齐之后,带上了吏部尚书袁聿脩、卫尉卿李祖钦、度支尚书元脩伯、大理卿司马幼之、司农卿崔达拏、秘书监源宗、散骑常侍兼中书侍郎李若、散骑常侍兼给事黄门侍郎李孝贞、给事黄门侍郎卢思道、给事黄门侍郎颜之推、通直散骑常侍兼中书侍郎李德林、通直散骑常侍兼中书舍人陆乂、中书侍郎薛道衡、中书舍人元行恭、辛德源、王邵、陆开明等十八个人,一起前往长安。 后来休之被任命为开府仪同三司,按照规定被封为临泽县男。 他先后担任纳言中大夫、太子少保,官至上开府,还做过和州刺史。开皇二年他辞官,最终在洛阳去世。他留下文集四十卷,还著有《幽州人物志》,流传至今。

一开始,休之在洛阳,正准备做官呢,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黄河边上的驿道上走,是从东往西走。道南边有个坟,特别高特别大。休之走上坟头,看见一根铜柱子,柱子的底座是莲花形状的。休之从西北方向爬上柱子的基座,用手抓住柱子,柱子就往右转了。休之念叨着:“柱子转三圈,我就能做到三公的位置”,柱子就转了三圈停下了。休之醒来后,感觉自己好像在邺城东南,他这个梦后来还真应验了。

后来,他弟弟子辟强,字君大,这人性格比较散漫,也没什么特长,休之也把他弄进了文林馆,当时好多人都笑话他们兄弟俩。武平年间,子辟强做到尚书水部郎中了。

休之另一个弟弟綝之,天平年间进了关中。再来说说他弟弟俊之,官职做到通直常侍,还娶了陈国的一个副使的女儿,后来当了尚书郎。在文襄时期,他写了不少六言歌辞,内容比较低俗,写的也不怎么样,但当时很流行,叫做《阳五伴侣》,到处卖,市场上到处都是。有一次俊之逛市场,看到有人卖这书,就说书里字写错了。卖书的说:“《阳五伴侣》是古代贤人写的,你懂什么,敢乱评论!”俊之听了可高兴了。后来俊之被召进文林馆当了待诏,还自己吹嘘说:“我有十卷文集呢,我哥哥都不知道我是个有才的人。”他一直很仰慕他哥哥藻。

藻,字景德,从小没了爹娘,但很有志气,博览经史。做到中书博士,还被朝廷任命为礼官,在长安祭祀燕宣王庙。回来后,被封为魏昌男爵。后来又升迁到瀛州安东府长史,年纪大了就回家养老了,结果被贼人杜洛周抓了,生病死了。永熙年间,追赠他为幽州刺史。他有个儿子叫斐。

斐叔鸾,在魏孝庄皇帝时期,因为在西兖州管辖流民有功,被封为方城伯。后来,他当上了广平王的开府中郎,负责修撰起居注。之后又升任起部郎中,同时兼任通直散骑常侍,然后被派去梁国。梁国的尚书羊侃,是魏国的叛将,和斐叔鸾是老朋友,想请斐叔鸾到府上做客,三次写信邀请,但斐叔鸾都没回应。梁国人就说:“羊侃来这里很久了,魏朝也经历了多次变革,李、卢二位都去他府上拜访了,你为什么这么难缠?”斐叔鸾回答说:“柳下惠那样的人可以,我可不行。”梁武帝还亲自对斐叔鸾说:“羊侃非常想见你,现在两国已经和好,怎么还能再计较彼此呢?”但斐叔鸾最终还是拒绝了。回国后,他被任命为廷尉少卿。

石齐河发大水,桥梁被冲毁,斐叔鸾在白马附近另辟渡口,在河中间堆砌石堤,两岸修建关城,前后花了多年才完工。东郡太守陆士佩看中了黎阳关的地理位置,想利用山川地势修建皇家园林。斐叔鸾写信回绝了他,说国家刚刚安定,百姓也还没从劳苦中恢复过来,现在应该减轻赋税徭役,体恤百姓疾苦,而不是修建园林。天保年间,他被任命为都水使者。皇帝下令让他负责修筑长城。后来他多次升迁,最终担任殿中尚书,同时兼任瀛州事务,并被封为仪同三司。去世后,被追赠为中书监、北豫州刺史,谥号为简。他的儿子斐师孝,是中书舍人;他的弟弟斐昭,也是中书舍人。

斐昭,字元景,学识渊博,尤其擅长处理文书档案。他在齐文襄王的府上担任墨曹参军,深受文襄王信任,参与机密事务的谋划,与陈元康、崔暹等人一起共事。后来崔忄夌被崔暹告发,斐元景参与弹劾,导致崔忄夌获罪。幸亏邢子才作证,崔忄夌才得以免罪,当时的人都认为斐元景是奉承圣意才参与弹劾的。当初,文襄王选定吉日准备接受魏国的禅让,让斐元景等人制定仪式规程,起草诏书和册封文书,并安排官员职务,但还没完成,文襄王就去世了,他的府邸也随之被撤销。天保年间,他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后来因为身体不好,无法胜任近侍的工作,被外放为青州高阳内史,最终在任上去世。他留下了十卷文集。

他的儿子斐静立,为人淳厚孝顺,品行端正,文采很好,擅长写信。在齐朝做官,官至三公郎中。隋朝开皇年间,担任州主簿。

贾思伯,字仕休,是山东益都人。他祖上是从甘肃武威迁徙过去的。他老爸贾元寿,做过中书侍郎,很有学问,品行也很好,当时挺有名气的。贾思伯自己呢,从朝请郎一步步升到中书侍郎,孝文帝还蛮欣赏他的。后来任城王王澄围攻钟离的时候,让贾思伯当他的军务长官,拿着皇帝的符节去。结果王澄打输了,贾思伯殿后掩护。王澄觉得贾思伯是读书人,肯定得死。结果见到贾思伯后,特别高兴地说:“我一直以为仁者必有勇只是空话,没想到在军务长官身上看到了!” 贾思伯谦虚地说自己是因为迷路了,没敢邀功,当时的人都夸他是个长者,有气度。后来他又升官了,做到南青州刺史。

话说贾思伯和他弟弟贾思同,以前一起拜北海人阴凤为师学习。学业完成后,他们没钱给老师酬谢,阴凤就拿他们的衣服去当了。当时有人就编了个笑话:“阴先生读书读傻了,竟然不知道两位凤凰(指贾思伯兄弟)把衣服脱给他了。”后来贾思伯当上刺史后,送了百匹丝绸给阴凤,还派车马去迎接他,阴凤不好意思,就没去。这事儿当时传为佳话,大家都赞扬他。 昭帝时期,朝廷任命他为凉州刺史,凉州地处边远,贾思伯不愿意去,就说自己儿女还没结婚。灵太后不同意,后来经由舍人徐纥从中说情,才得以暂缓。之后,他被任命为廷尉卿,但他觉得自己是读书人,不擅长法律,很少参与政事。没多久,他又调任卫尉卿。

当时朝廷正讨论修建明堂,大家意见不一。贾思伯就上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咱们先说说古代的明堂。根据《周礼》记载,夏朝用世室,商朝用重屋,周朝用明堂,这三种建筑都有五个房间。郑玄注解释说,这三种说法,可能是指宗庙、王宫或者明堂,反正意思都差不多,说明它们的制度是一样的。要是这样的话,那夏商时期就已经有明堂了。不过,唐尧虞舜之前,关于明堂的记载就很少见了。

戴德在《礼记》里说,明堂一共九室十二堂。蔡邕则说,明堂是天子的太庙,天子祭祀功臣、养老、教学、选拔人才都在这里进行,一共九室十二堂。但是,戴德的《礼记》版本流传不广,而且九室十二堂的具体结构和尺寸,恐怕很难考证清楚。《周礼》里说,建国都城时,左边是祖庙,右边是社稷,明堂建在城郭的阳面。这说明明堂并非天子的太庙。所以,《礼记·月令》里提到的四堂和太室,都称为庙宇,可能是因为天子在那里暂时祭祀五帝的缘故。

再说,《周礼·王制》里说:“周朝把国老养在东胶。”郑玄注解释说:“东胶就是辟雍,在王宫的东边。”《诗经·大雅》里也说:“‘邕邕在宫,肃肃在庙。’”郑玄注解释说:“‘宫’指的是辟雍宫,用来辅助天子,养老就讲究和谐,祭祀就讲究恭敬。”这说明养老和祭祀并不在明堂进行。根据《孟子》记载,齐宣王曾对孟子说:“我想拆掉明堂。”如果明堂是庙宇,那就不应该有拆除的问题。

蔡邕对明堂的结构是这样描述的:“堂的边长一百四十尺,象征坤(地)的数;屋顶是圆形的,直径二百一十六尺,象征乾(天)的数;边长六丈,直径九丈,象征阴阳九六之数;九室象征九州;屋高八十一尺,象征黄钟九九之数;二十八根柱子象征二十八宿;外围宽度二十四丈,象征天地之气。”他这番话,都是根据天地阴阳气数来设计的,唯独九室象征九州,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如果用五室来象征五行,岂不是更好?所以,蔡邕的论述并非完全可靠,九室的说法,也未必可信。

我仔细研究了《考工记》,虽然它是一部补充完善古代典籍的书,但流传已久,历代儒生都对它作过注释,没有谁说它不对的,我们后人再做研究,岂不是更有优势?像《孝经援神契》、《五经要义》、旧的《礼图》这些书,都认为明堂是五室的,而徐、刘二位先生的观点也认为与《考工记》有很多相同之处。如果朝廷要彻底抛弃古今的经验,自己另起炉灶,另创一套制度,那也是可以的。但如果朝廷还要遵循旧有的章法,模仿前人的做法,就不应该抛弃殷、周时期的制度,而采用近代那些不靠谱的方案。更何况,制度的完善发展,最终都体现在三王时期,后世那些说法,难以取信。郑玄说:“周朝的明堂是五室,分别对应着五帝,符合五行之数,《周礼》也是按照这个数字来设置宫室的。即使现在实行起来有所不同,但当时的解释就是这样。”我觉得郑玄的这个说法还是挺靠谱的。你看《月令》里也没有九室的说法,追根溯源,明堂的设置并没有违背五室的原则。青阳宫的右面就是明堂的左面,明堂的右面就是总章宫的左面,总章宫的右面就是玄堂宫的左面,玄堂宫的右面就是青阳宫的左面。这样一来,宫室还是五个,但可以用来处理十二项政务。所以,五室的制度还是可行的,至于宫室的形状、大小、高低,自然要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来决定。戴氏说的九室,蔡子庙学说的观点,子干灵台的说法,裴逸说的单室之论,以及其他各种说法,我都觉得不可取。

学者们都认可他的观点。后来他做了都官尚书。当时崔光病得很重,上表推荐思伯担任侍讲,中书舍人冯元兴担任侍读。思伯于是被任命为明帝讲授杜氏《春秋》。思伯年轻时虽然精通经学,但做官后荒废了学业,直到这时才重新聘请儒生,白天讲课,晚上授业。他为人谦逊和蔼,对士人非常恭敬,即使在街上,也停车下马,恭敬地接待他们,从不厌倦。有人对他说:“你现在地位显赫,难道不会骄傲吗?”思伯说:“衰老到一定程度才会骄傲,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道理呢?”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很儒雅的话。思伯和冯元兴一起做官,关系非常好,冯元兴当时受到元叉的宠信,有人批评他趋炎附势。思伯去世后,被追赠为青州刺史,又追赠为尚书左仆射,谥号文贞。

他的儿子彦始,在武定年间担任淮阳太守。

思伯弟思同,字仕明,从小就立志要有所作为,特别喜欢读经史子集,他和哥哥思伯,年轻的时候在老家就很有威望。 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襄州刺史,虽然没啥特别出名的政绩,但老百姓都挺安居乐业的。 后来元颢造反,思同和广州刺史郑光护都没投降。 皇帝回宫后,封他为营陵县男。 之后他和国子祭酒韩子熙一起当侍讲,给小皇帝讲授杜氏《春秋》。 又升官做了散骑常侍,兼任七兵尚书,没多久又当上了侍中。 他死后,朝廷追赠他尚书右仆射、司徒公的官职,谥号“文献”。

思同刚开始在青州当别驾的时候,清河人崔光韶之前是他的下属中从事,因为自认为背景比思同强,就看不起思同,觉得屈居思同之下很丢人。听说思同要回家,崔光韶干脆就辞职了。 当时青州的人都替思同感到愤愤不平。 后来崔光韶死了,他留下遗嘱,不让子孙去求朝廷追赠官职。 但思同还是上表为崔光韶歌功颂德,最终朝廷特地追赠了他谥号。 当时的人都觉得思同这样做很了不起。

思同当侍讲的时候,国子博士辽西人卫冀隆特别推崇服氏的学说,上书驳斥杜氏《春秋》六十三处错误。思同又反驳了卫冀隆十多处错误的地方,两人争论不休,写了十卷的辩论文章。 朝廷下令让国子监的学者们一起研究这件事,结果还没等结论出来,思同就去世了。 后来魏郡的姚文安和乐陵的秦道静又继续阐述思同的观点。卫冀隆也去世了,浮阳的刘休和又出来支持卫冀隆的观点。 最终也没能把这事儿彻底说清楚。

祖莹,字元珍,是范阳遒县人。他曾祖祖敏,在慕容垂手下当过平原太守。后来道武帝平定中山后,赐祖敏安固子爵位,并任命他为尚书左丞。祖敏去世后,追赠并州刺史。祖莹的祖父祖嶷,字元达,因为参与平定平原的战役有功,被封为侯爵,官至冯翊太守,死后追赠幽州刺史。他父亲祖季真,博学多闻,做过中书侍郎和钜鹿太守。

祖莹八岁就能背诵诗书,十二岁就进了中书做学生,特别痴迷读书。他父母怕他读坏了身体,禁止他读书,但根本拦不住他。祖莹经常偷偷地在火灰里藏火,支开仆人,等父母睡着后,就点火读书,还用衣被堵住窗户,生怕漏出光来,结果还是被家人发现了。因此,祖莹的名声非常好,家里内外的人都叫他“圣小儿”。他尤其擅长写作,中书监高允常常感叹说:“这孩子的才华和器量,不是一般读书人能比的,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当时中书博士张天龙讲授《尚书》,选祖莹当众讲解。所有学生都聚集在那里。祖莹晚上读书很辛苦,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催促他讲课的人又很着急,他竟然错拿了同宿舍赵郡人李孝怡的《曲礼》卷子上了讲台。博士为人严厉,祖莹不敢把书换回来,就拿着《曲礼》放在前面,然后背诵了三篇《尚书》,一个字都没错。孝文帝听说后,召见祖莹,让他背诵《五经》的章节并阐述大义。皇帝笑着对卢昶说:“过去共工氏治水失败逃到幽州,这偏僻的北方怎么突然出了这么个孩子?”卢昶回答说:“这大概是上天为了这时代而生的人才啊!”

因为祖莹的才名,他被任命为太学博士。后来又被征召到司徒彭城王勰手下当法曹行参军。皇帝对彭城王说:“萧赜让王元长当子良法曹,现在我让你用祖莹,这两人是不是可以相提并论啊?”然后下令让祖莹掌管彭城王的文书。祖莹和陈郡人袁翻齐名,才华出众,当时人们编了个顺口溜说:“京师才俊有袁祖,洛阳俊杰有祖袁。”祖莹后来又升迁为尚书三公郎中。

尚书令王肃曾经在朝廷上吟诵《悲平城诗》:“悲平城,驱马入云中。阴山常晦雪,荒松无罢风。”彭城王勰非常赞赏这首诗,想让王肃再吟诵一遍,结果王肃一时口误,说:“您能再诵一遍《悲彭城诗》吗?”王肃开玩笑说:“您怎么把《悲平城》说成《悲彭城》了呢?”彭城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祖莹当时也在座,立刻说:“《悲彭城》诗,王公您还没见过呢。”王肃说:“那你来吟诵一下吧。”祖莹立刻答道:“悲彭城,楚歌四面起。尸积石梁亭,血流睢水里。”萧赜和彭城王都非常赞赏。彭城王更是高兴地说:“你真是个妙人,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差点就被王肃给难住了。”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看到任何需要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话说这位先生,一开始在冀州当了个小官,结果因为行贿被查出来,直接被开除了。 后来呢,托了侍中崔光的关系,又当上了国子博士,还兼着尚书左户郎。 之后,李崇带兵北上打仗,又把他拉去当长史,结果因为贪污军资,再次被开除。 不过这先生命好,没多久就又当上了散骑侍郎,真是官场沉浮啊!

有一次,孝昌年间,在广平王家里挖出来个古玉印,皇上就让这位先生和黄门侍郎李琰一起鉴定。 这位先生说:“这是于阗国王在晋朝太康年间进贡的。” 然后他就用墨涂掉字,仔细观察,果然和他说的没错! 当时的人都夸他博学多才呢。 后来,他官越做越大,当了国子祭酒,又兼任给事黄门侍郎、幽州大中正,还监察起居注,甚至还参与政事讨论。

元颢攻入洛阳后,让他做了殿中尚书。 等皇帝庄帝回宫后,因为元颢给他写过讨伐尔朱荣的诏书,他又被免官了。 后来又当了秘书监,大中正的职位还保留着。 因为参与制定律法和历法,还被封了个容城县子的爵位。 后来又因为犯了事,被关进了廷尉。 正巧赶上尔朱兆进城,把乐署烧了个精光,钟、石、管弦,什么都没剩下。 皇上就让他和录尚书事长孙承业、侍中元孚一起负责重建金石雅乐,整整三年才完工。 之后,他升迁为车骑大将军。 孝武帝即位后,他主持了太常的祭祀典礼,还被封为文安县子。 天平年间,朝廷要迁都邺城,齐神武帝还特地请他来商议,因为出了力,又升了爵位,成了伯。 最后,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为尚书左仆射、司徒公。

这位先生以文学闻名,经常跟人说:“文章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形成独特的风骨,怎么能跟别人一样呢?” 这是在批评那些抄袭别人文章的人。 他的文章确实很有才气,但风格不太稳定,好坏参半,跟袁宏、常璩相比还是差一些。 他为人爽朗侠义,很有骨气,那些穷困潦倒的士人,只要去找他帮忙,他一定会尽力救济,所以当时很多人都很敬重他。 他的文集流传于世,他的儿子李珽继承了他的爵位。

珽,字孝徵,是个机灵聪明、文采飞扬的人,年轻的时候就名声在外,受到大家的认可。他先是在秘书省当个小官,后来因为对策考试考得好,升了官,当上了尚书仪曹郎中,负责典礼仪式方面的事务。有一次,他为冀州刺史万俟受洛写了一篇《清德颂》,文章写得华丽典雅,连齐神武帝都听说了。那时候,文宣帝是并州刺史,任命珽当开府仓曹参军。神武帝曾经口述了三十六件事情给珽,让珽写成奏疏,结果珽一字不差地都写出来了,让同事们都很佩服。 当时神武帝送魏兰陵公主出塞嫁给蠕蠕,魏收写了《出塞》和《公主远嫁诗》两首诗,珽还分别作诗和答,这两首诗当时传颂一时。

珽这个人性格比较粗放随意,不太注意廉洁自律。虽然仓曹参军只是个州里的官职,但他负责山东的赋税征收,因此从中收受了不少贿赂,家底儿殷实得很。他还特别喜欢弹琵琶,还会创作新曲,经常招来城里的年轻小伙子,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玩乐,经常出入青楼楚馆,和陈元康、穆子容、任胄、元士亮这些人一起寻欢作乐。有一次,这些人都在珽家里过夜,珽拿出山东进贡来的上百匹精美的大文绫和连珠孔雀罗,让老妈子们玩掷骰子赌博,当成消遣。 有个叫元景献的参军,他是尚书令元世俊的儿子,他老婆是司马庆云的女儿,还是魏孝静帝的故博陵长公主生的。珽竟然把景献的老婆也叫来参加宴会,还和大家轮流睡觉,这都是用钱财买来的。他生活放荡奢靡到了这种地步。他还常说:“大丈夫活一世,就要痛快淋漓!”

高珽之前在文宣王手下做事,后来文宣王去世,按理说高珽应该跟着府里的人一起离开。但他想留在仓部工作,于是就跑去求陈元康帮忙。陈元康帮他说了好话,所以高珽就继续留在仓曹做官。

后来,高珽又巴结上了参军事,还私下里指使典签陆子先帮他弄点好处。有一次要发放粮食,高珽就让陆子先偷偷地把十车粮食弄出来。结果被人告发,高珽被抓了。高欢亲自问他怎么回事,高珽一口咬定自己没参与,把责任全推给了陆子先。高欢信了他的话,就放了他。高珽出来后却说:“这是丞相看破天机,实际上是孝徵(高欢的另一个名字)让我这么做的。”

高珽为人放荡不羁,经常干些出格的事。有一次,他去胶州刺史司马世云家喝酒,竟然偷偷藏了两块铜板。司马世云家的厨子怀疑是客人偷的,就搜查大家,结果还真在高珽身上搜了出来。这事儿让很多人觉得他很丢脸。他骑着一匹老马,却还吹嘘说是良驹。他还跟一个寡妇王氏搞不正当关系,在大家面前也毫不避讳。裴让之跟高珽关系不错,但当着大家的面就嘲笑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古怪,老马都十岁了,你还叫它良驹;跟老女人搞暧昧,还叫人家娘子!”当时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高珽当上了高欢的中外府功曹。一次高欢宴请僚属,席间丢了一只金酒杯。窦太令让大家脱帽检查,结果在高珽的发髻上找到了。高欢虽然生气,但也没怎么惩罚他。之后,高珽又当了秘书丞,领着舍人,在文襄王手下做事。一次有客人来,要买《华林遍略》,高珽就答应帮他找。文襄王手下有很多抄书的人,一天一夜就抄好了。文襄王把抄好的书还给高珽说:“不用了。”结果高珽却拿那些抄好的《华林遍略》去抵押借钱赌博,文襄王气得狠狠地打了高珽四十大板。

他还跟令史李双、仓督成祖等人一起给晋州写信,请求拨三千石粮食,并冒充功曹参军赵彦深的名义,向高欢请求给城局参军。这事儿被典签高景略知道了,高景略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就悄悄地去问赵彦深。赵彦深说根本没这回事,于是高珽被查问。高珽没办法,只好承认了。高欢大怒,下令鞭打他二百下,然后把他发配到甲坊,还给他戴上脚镣,加倍征收他的田赋。还没等处罚执行,正好并州定国寺建成了,高欢问陈元康和温子升:“以前芒山寺的碑文,大家都很称赞,现在定国寺的碑文应该让谁来写呢?”陈元康就推荐了高珽,说他文采好,还会鲜卑语。于是高欢就给他笔墨纸砚,让他在监狱里写。高珽两天就写好了,文章写得非常漂亮。高欢看他写得又快又好,就原谅了他,但还是免了他的官职,让他去参相府帮忙。

文襄公去世后,高珽继承了家业,当上了功曹参军。后来文襄公被害,元康受伤很重,让高珽写信处理家里的事情,信里还说:“祖喜那儿有点东西,应该尽快取回来。”高珽根本不把这信当回事儿,偷偷地跑去问祖喜,拿到二十五挺金子,只给了祖喜两挺,剩下的全自己揣兜里了。他还顺手牵羊,偷走了元康家几千卷书。祖喜心里很生气,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元康的两个弟弟叔谌和季璩。叔谌又把这事儿告诉了杨愔,杨愔皱着眉头说:“怕是帮不了死人了。”所以这事儿就暂时搁置了。

文宣帝当上丞相后,高珽推荐了十多个令史,这些人都有受贿行为。他还私自抄录了官府的《遍略》一本书。后来,高珽又升任秘书丞,兼中书舍人。回到邺城后,他的这些坏事都被揭发了。文宣帝把这事交给从事中郎王士阙调查,还写信给平阳公杨淹,命令他逮捕高珽,别让他跑了。杨淹派田曹参军孙子宽去抓他。高珽接到命令后,竟然偷偷地跑了。黄门郎高德正当时代理留台事务,他出了个主意说:“高珽自己知道犯了事儿,吓得逃跑很正常。咱们就派人去秘书省,说奉了并州的命令,需要《五经》三部,请高丞亲自检查催促送来。这样,高珽就会放心,晚上一定会回家,到那时再把他抓起来。”高珽果然按照高德正的计策回了家。傍晚,官兵包围了他家,把高珽绑起来送到了廷尉。按律法,他犯的是枉法罪,应该处绞刑,但文宣帝考虑到高珽为先帝效力过,就暗示有关部门从轻发落,最后奏请免除死罪,只革职除名。天保元年,他又被召回朝廷,按照之前的免死处理,在晋阳参与政务。

高延宗这个人啊,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能很快学会,各种技艺,他都精通。除了写文章,他还擅长音乐,懂几种外国话,还会算命看天象。尤其厉害的是,他的医术特别高明。皇上虽然觉得他老是犯法,但又很欣赏他的才能,就让他在中书省当差,负责起草诏书。

高延宗因为处理机密文件,牵连到中书侍郎陆元规,皇上让裴英去审问陆元规,结果陆元规顶撞了皇上,被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去了。后来,高延宗被提拔为尚药丞,接着又当了典御。他还进献了自制的胡桃油,因为这事儿,还免了一次官职。皇上文宣帝每次见到他,都骂他是“贼”。文宣帝死后,朝廷大规模提拔有功之臣,高延宗被任命为章武太守。碰巧赶上杨愔等人被杀,他就没去赴任。后来又当了著作郎。他经常给皇上写密奏,惹恼了孝昭帝,皇上直接下令中书省和门下省不准再受理他的奏章。

高延宗很擅长用胡桃油作画,他进献了一幅画给长广王,还说:“殿下您有非同寻常的帝王之相,孝徵帝曾经梦见殿下乘龙飞升。”长广王说:“要真是这样,那我的哥哥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后来长广王即位,就是武成帝,他立刻提拔高延宗当了中书侍郎。皇上在后花园让高延宗弹琵琶,和士开跳舞,还赏赐他们每人一百匹布。士开嫉妒高延宗,被外放当了安德太守,后来又调到齐郡当太守。高延宗因为母亲年老,请求回家侍奉母亲,皇上准了。后来有外国使臣来朝贡,高延宗被派去接待。接着,他又升任太常少卿、散骑常侍、假仪同三司,继续负责起草诏书。

高延宗早年在乾明、皇建年间,就看出武成帝将来会有大作为,所以一直和武成帝交好,处处讨好他。武成帝在天保年间经常受到责备,心里一直记恨着。高延宗这时候看准时机,上书建议追尊太祖为神武皇帝,追尊文宣帝为威宗景烈皇帝,以此讨好武成帝。武成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皇后娘娘特别喜欢小儿子东平王,想立他当皇帝继承人。可问题是,武成王(指太子)年纪大,又是嫡长子,这位置不好换啊。 于是,高珽偷偷跟士开说:“你跟皇上这么得宠,古今罕见啊!可万一哪天皇上的宠爱没了,你靠啥过日子呢?” 士开一听,赶紧问高珽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高珽就出了个主意:“你得跟皇上说:你看,历史上襄帝、宣帝、昭帝的儿子都没能当皇帝,所以现在应该让太子早点登基,把君臣关系定下来。这事儿成了,中宫(皇后)和其他的皇子都会感激你,这可是万全之计啊!你先跟皇上稍微提一提,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我到时候再从外面给他分析分析。” 士开答应了。

正巧这时候天上出现慧星,天文官上报说这是要革故鼎新,改朝换代的征兆。高珽就抓住这个机会上书皇上,说:“陛下虽然是天子,但还不是最尊贵的。你看《春秋元命苞》里写着:‘乙酉年,要除旧革新。’今年就是乙酉年,应该把皇位传给太子,让君臣关系早点确定下来,这还符合天意呢!” 他还举了魏献文帝禅让给儿子的例子。皇上听了,居然同意了! 高珽因此被封为秘书监,还加官仪同三司,从此更加受宠。

高澄看重我,我也想当宰相。我和黄门侍郎刘逖关系不错,就写了奏章,揭发侍中尚书令赵彦深、侍中左仆射元文遥、侍中和士开这些人的罪状,想让刘逖帮我递上去。刘逖害怕,不敢帮我,这事儿后来还是泄露了。

赵彦深他们先去皇上那儿告状。皇上大怒,拿着玉珽质问我:“你为什么诽谤我士开?”我大声说:“我当初能升官,是士开提拔的,我根本没想过要害他。皇上既然问我了,我就实话实说。士开、文遥、彦深他们专横跋扈,控制朝政,和吏部尚书尉瑾里应外合,互相勾结,卖官鬻狱,靠贿赂办事,天下都传开了。要是让有识之士知道了,怎么向天下人交代?皇上您要是还不在乎,我担心大齐的江山都要完蛋了!”皇上说:“你这是在诽谤我!”我说:“我不敢诽谤,皇上您是抢人家闺女!”皇上说:“因为她家穷得揭不开锅,我才收养了她。”我说:“您为什么不开仓放粮救济他们,反而把她买进宫里呢?”

皇上更生气了,用刀柄砸我的嘴,一顿鞭打,差点把我打死。我大喊:“不杀我,皇上您能名垂青史;杀了我,我也能名垂青史。如果您想留名青史,就别杀我,帮我炼点金丹吧!”皇上稍微缓和了一下,没再继续打我。我又说:“皇上您有个范增不用,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皇上又怒了:“你把自己当范增,把我当项羽吗?”我说:“项羽本人我也没见过,这只是天命的问题。项羽出身平民,率领乌合之众,五年就成就了霸王的事业。皇上您是靠着父兄的钱财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认为项羽并不容易对付。我哪里只是比得上范增?就算比张良,我也差得远。张良辅佐太子,还借助了四皓的力量,才稳定了汉朝的继承人。我官位不高,只是个外人,却竭尽全力,劝皇上您禅位,让您尊为太上皇,让您的儿子继承皇位,这样对您和您的儿子都有好处,都能保住江山。小小的张良,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更生气了,让人用土堵住我的嘴,我一边吐土一边说话,一点也不屈服。最后,我被打了二百鞭,发配到甲坊。后来又把我流放到光州。光州刺史李祖勋待我很好。但是别驾张奉礼巴结权贵,向朝廷告状说,我虽然是流放犯人,却经常和刺史平等相处。朝廷下令说:“关进牢房!”张奉礼说:“牢房,是指地牢。”于是,他们挖了个深坑,把我关进去,严加看管,脚镣手铐一刻不离身,家人亲戚都不能来看我,晚上还用芜菁子点灯熏我的眼睛,因此我后来就瞎了。

武帝死了,小皇帝想念他,就让高祖珽当了海州刺史。那时候陆令萱的家族把持朝政,她儿子穆提婆很受宠。高祖珽就给他姨夫悉达写信说:“赵彦深这个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想效仿伊尹、霍光专权,陆令萱一家哪能安稳?怎么不早点启用有才能的人呢?”和士开也觉得高祖珽能决断大事,想让他当军师,所以放下以前的恩怨,诚心诚意地对待他。和士开跟陆令萱说了之后,对皇帝说:“襄帝、宣帝、昭帝,他们的儿子都没能继承皇位,皇上您能独享帝位,这都是祖孝徵的功劳啊!他还有大功劳,应该重重奖赏他。虽然祖孝徵人品不行,但他的计谋超群,关键时刻确实能依靠。况且他还双目失明,肯定不会造反。请把祖孝徵召回来,问问他的计策吧。”皇帝同意了。祖孝徵被任命为银青光禄大夫、秘书监,还加封开府仪同三司。

和士开死后,高祖珽继续跟陆令萱说,要弄走赵彦深,然后自己当了侍中。他在晋阳秘密上奏,请求诛杀琅邪王。他的计策成功了,地位也越来越高。后来灵太后被幽禁,高祖珽想让陆令萱当太后,他还特意找来魏帝皇太后的故事,跟太姬(指灵太后)说。他还跟别人说:“太姬虽然是女人,但她实际上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物,自从女娲以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太姬也称高祖珽为“国师”、“国宝”。于是,高祖珽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监国史,还加封特进,进入文林馆,总管撰写书籍;被封为燕郡公,食邑太原郡,配给七十名士兵。他住的房子在义井坊,他还扩大了宅院,大兴土木修建房屋。陆令萱亲自去视察工程,他们的势力在朝野之间达到了顶峰。

斛律光特别讨厌他,远远看见就骂道:“多事的小人,整天乞求索取,你想干什么?” 斛律光曾经对将领们说:“边境的消息,调动兵马的事,赵令恒和我们一起商量。可那个瞎子赵珽却掌握着机密,一点也不跟我们说,只怕他会误了国家大事。”

赵珽听说后,因为他的女儿做了皇后却不受宠,就利用谣言中伤斛律光,说:“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 他还让自己的妻兄郑道盖向皇帝告状。皇帝问赵珽,赵珽就证实了。他还说有谣言说:“高山崩,槲树举,盲老公背上下大斧,多事老母不得语。”赵珽还说:“这个盲老公就是我”, 自己说跟国家同忧同戚,劝皇上要励精图治,还说“那个多事的老母,指的是侍中陆氏”。皇帝就问韩长鸾、穆提婆,又让高元海、段士良秘密商议这件事,但大家都不赞同。后来,斛律光的府参军封士让告发斛律光谋反,结果斛律光全家都被灭了。

赵珽又巴结陆氏,请求担任领军将军,后主答应了。 但是需要重新写奏章,还要用侍中斛律孝卿的名字盖章。斛律孝卿暗中告诉高元海,高元海就对侯吕芬、穆提婆说:“赵珽这小子,又瞎又聋的,怎么能当领军将军呢?”第二天早上,高元海就当面向皇帝陈述赵珽不适合担任领军将军,还写了奏章,说赵珽和广宁王孝珩勾结,没有大臣的样子。赵珽也请求面见皇帝,皇帝就让他进来了。赵珽自己写了申诉,还说:“我和高元海素来有嫌隙,肯定是高元海在诬陷我。”皇帝脸色不好看,没办法隐瞒,说:“是的。”

赵珽又揭发高元海和司农卿尹子华、太府少卿李叔元、平准令张叔略等人结党营私。结果尹子华被贬为仁州刺史,李叔元被贬为襄城郡守,张叔略被贬为南营州录事参军。陆氏也跟着起哄,结果高元海也被贬为郑州刺史。

高珽那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所有骑兵和外勤部队的事儿都归他管。他家亲戚朋友,个个都当上了大官。皇上还特地安排好几个人伺候他,让他戴着纱帽,一路从永巷走到万春门,再到圣寿堂,每天都陪在皇上身边,一起讨论处理政务,皇上对他的信任,那是无人能比的。自从和士开当政以来,朝政就乱套了,高珽上任后,凭借着他的威望,官员们都认真负责,内外都夸他好。他还想改革政务,整顿吏治。他先奏请把京畿府并入领军府,把那些跟老百姓打交道的事务都交给郡县去管;那些宿卫都督之类的官衔,就沿用以前的名称,文武官员的服装也按照旧例来。他还想把那些宦官和奸邪的小人赶走,真心实意地启用有才能的人,以此来稳定天下。

陆媪和穆提婆对高珽的改革意见不太一样。高珽就暗中指使御史中丞丽伯律弹劾主书王子冲受贿,他知道这事儿和穆提婆有关系,想借此把他们俩都拉下水。但他又担心皇上太宠信身边的人,想拉拢皇后的势力来帮忙,就建议把皇后的哥哥胡君瑜任命为侍中、中领军,还把君瑜的哥哥,梁州刺史胡君璧调来,想让他当御史中丞。陆媪一听就火了,处处刁难高珽,硬是把胡君瑜调到金紫光禄大夫的闲职,撤了他的中领军职务,胡君璧也被打发回梁州去了。皇后后来被废,这事儿也多少跟高珽有关。至于王子冲受贿的事儿,最后不了了之了。

高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那些宦官们更是对他各种诬陷,无所不用其极。皇上问了几个宫女,她们都沉默不语。皇上问了三次,一个老宫女才跪下来说:“老奴该死,当初看见和士开道孝徵才华横溢,说他是个好人,所以才推荐了他。现在看来,他罪大恶极,根本容不下他,老奴该死!”皇上就让韩凤查案,查出来和士开诈骗皇上的赏赐十多起,虽然之前皇上跟他重誓不杀他,但还是免了高珽侍中、仆射的职务,把他贬到北徐州当刺史去了。

韩长鸾这个人,对魏收挺有意见的。魏收想见他,结果韩长鸾直接让人把他轰出了柏阁。魏收死活要见,就是不肯走。韩长鸾没办法,只好叫士兵把他拖出来,扔到朝堂上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后来皇上知道了,又下令把魏收找回来,但把他开府仪同三司、郡公的官职都撸掉了,只留了个刺史。

魏收到了州里,正好碰上陈国叛军作乱,老百姓都造反了。但他没关城门,反而让守城的士兵都下城墙坐着,街上也不许人走动,连鸡叫狗叫都不准。叛军啥也看不见,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人还以为城里人都跑了,根本没设防呢。到了晚上,魏收突然下令大喊大叫,擂鼓呐喊,震天动地。叛军吓坏了,立刻四散而逃。后来叛军又来攻城,魏收亲自骑马出战,还让录事参军王君植带兵,自己也冲锋陷阵。叛军之前听说魏收是个瞎子,以为好对付,结果一看他亲自上阵,弯弓射箭,个个都吓傻了,赶紧撤兵。当时提婆这小子一直想让城池落入贼人之手,即使知道情况危急,也不派兵救援。魏收就这样一边防守一边战斗,十多天后,叛军终于逃跑了,城池保住了。最后魏收死在了州里。

魏收的儿子魏君信,博览群书,各种杂学都懂不少。官做到通直散骑常侍,还当过出使陈国的副使,也做过中书郎。魏收被贬官后,魏君信也被免职了。

魏君信的弟弟魏君彦,长得又矮又小,说话也结巴,没什么才学。隋朝大业年间,做到东平郡书佐。后来东平郡被翟让攻陷,之后又落到李密手里。李密很器重他,让他当记室,军中的文书信件,都是他写的。李密失败后,魏君彦被王世充杀害了。

魏收还有一个弟弟叫魏孝隐,也很有文采,很早就成名了。虽然写文章不如他哥哥,但反应敏捷,口才好,还懂音律。北魏末年,他当上了兼散骑常侍,负责接待梁国的使臣。当时徐陵、庾信来魏国访问,名气很大,魏朝都很重视。接待使臣的人,都是当时最优秀的人才,像卢元景之类的人物,都得降阶办事,轮流负责接待。魏孝隐年纪轻轻就在其中,大家都很赞赏他。

孝隐他弟弟叫茂,写文章挺有一套的,可惜这哥们儿太爱喝酒,性格又比较随便,所以当时没啥名气。大宁年间,因为他的经学造诣,被家乡推荐做了给事中,但他因为生病就辞官了,后来也没再做官。他哥哥珽(tíng)当时在做官,就让茂去帮忙,茂没办法,只好暂时去他哥哥那儿。珽想给他哥哥推荐个官职,结果茂直接跑了。

珽的族弟叫崇儒,也是个文化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办事能力强而出名。武平年间,官做到司州别驾、通直常侍。后来到了周朝,当了容昌郡太守。隋朝开皇年间,最后做到宕州长史。

书里说啊,袁翻兄弟俩,那可是当时难得的人才;他们兄弟俩都好好做人做事,也没丢了祖上的好家风。“景文”文章写得好,名声在外,“敬安”为人正直,靠自己本事立足,“休”的文章更是华丽精美,这几位都是有德行的人啊!“思伯”经学造诣高,为人又正直,“祖莹”办事能力强,才能实用,都是当时的好官;而“孝徵”虽然人才济济,可惜最后却害了国家。“叔鸾”为人清正廉洁,“元景”才能出众名声在外,他们俩都在齐朝初期辅佐皇帝,当时大家都非常尊重他们,真是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