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达,字怀文,是章武文安人。他爸爸周信,先后做过乐乡、平舒、成平三个县的县令,都因为清廉有能力而有名声。周惠达从小就很有节操,喜欢读书,长得也好看。

魏国的齐王萧宝夤当上瀛州刺史的时候,把他和河间人冯景一起召到身边做事,对他俩特别客气。后来萧宝夤回到京城明朝(北魏后期,萧宝夤曾投靠南朝,后又归顺北魏),周惠达跟着他去了洛阳。萧宝夤西边打仗,周惠达又跟着他进了关中。萧宝夤被任命为雍州刺史,这时候周惠达被派去洛阳办事。还没回来,萧宝夤谋反的消息就传到京城了。朝廷官员认为周惠达是萧宝夤的幕僚,要抓他。周惠达就偷偷地赶紧跑回去了。

到了潼关,碰上了朝廷的大使杨侃。杨侃问他:“你干嘛跑到老虎嘴里去啊?”周惠达说:“萧王肯定是被身边的人给误导了,我现在回去,希望能劝他改变主意。”等他到了洛阳,萧宝寅反叛的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根本无法挽回了。结果,朝廷反而任命周惠达做了光禄勋和中书舍人。萧宝夤失败后,只有周惠达他们几个人还跟着他。萧宝夤对周惠达说:“人啊,要是富贵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说你忠心耿耿,可是一旦遇到灾难,才能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

贺拔岳当了关中地区的大官,惠达在他手下做事。后来贺拔岳被侯莫陈悦害死了,惠达就逃到汉阳的麦积崖躲了起来。等侯莫陈悦被平定了,惠达就回到周文帝身边。周文帝又让他当府里的司马,还很信任他。

周文帝当了大将军、大行台,就提拔惠达当行台尚书、大将军府司马,还封他为文安县子。周文帝去华州镇守,留下惠达负责后方的一切事情。当时正值战乱之后,很多事情都还没处理好。惠达就赶紧制造武器装备,储存粮食,检阅军队,帮助朝廷处理各种军国大事,朝廷对他非常赞赏。

后来,惠达被提升为中书令,爵位也升为公爵。大统四年,他又兼任尚书右仆射。那一年,周文帝和魏文帝一起东征,让惠达辅佐魏太子留守京城,负责留守朝廷的一切事务。结果芒山那边出了问题,大家都很慌张。赵青雀在长安城里造反,惠达带着太子从渭桥北边出城去抵抗叛军。叛乱平定后,惠达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当上了右仆射。

关中地区刚从战乱中恢复,礼乐制度都还没完善。惠达和礼乐官员一起修订旧的礼仪制度,所以朝廷的礼仪制度才逐渐完善起来。有一次魏文帝上朝的时候演奏音乐,就转头对惠达说:“这是你的功劳啊!”惠达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为人廉洁,谦虚谨慎,善于与人相处,认真工作,提拔有才能的人,所以大家都尊敬他,拥护他。他去世后,他的儿子惠题继承了他的爵位。隋朝开皇年间,因为惠达在之前的朝代有很大的功劳,所以追封他为萧国公。

冯景,字长明,是河北武垣人。他爸爸冯杰,当过伏与县令。冯景年轻的时候跟周惠达交好,两人一起给萧宝夤当幕僚。后来萧宝夤当上了尚书右仆射,就提拔冯景做了尚书都令史。正光年间,萧宝寅担任关西大行台,冯景也跟着做了大行台都令史。萧宝夤兵败回到长安后,有人建议把他交给朝廷治罪,也有人说让他留在地方立功赎罪。冯景说:“带兵不回来,这罪过可就大了!”萧宝夤没听他的,结果造反了。萧宝夤被平定后,冯景才得以回到洛阳。朝廷听说冯景曾经劝过萧宝寅,所以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后来,冯景又跟着贺拔岳当行台郎。贺拔岳派冯景去见北齐神武帝高欢,观察他的举动。高欢听说贺拔岳派人来了,非常高兴,问冯景:“贺拔公还记得我吗?” 然后就和冯景歃血为盟,托贺拔岳做兄弟。冯景回来后,把情况报告给了贺拔岳。贺拔岳说:“这高欢,奸诈有余,实力不足。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哪有私下结盟的?我早就看透他了。” 贺拔岳在北方联合了费也头,东边拉拢了纥豆陵伊利,西边联合了侯莫陈悦、河州刺史梁景睿以及一些部落首领,约定在平凉会合,然后一起向东进攻。

贺拔岳担心别人说他专权,就派冯景去向孝武帝汇报情况。孝武帝非常高兴。后来,冯景又做了贺拔岳大都督府从事中郎。侯莫陈悦被平定后,周文帝派冯景到京城报捷。当时孝武帝有迁都西边的想法,就问冯景关中的形势。冯景劝孝武帝迁都到关中。后来因为迎接孝武帝有功,冯景被封为高阳县伯,还被任命为散骑常侍、行台尚书。大统初年,他被任命为泾州刺史,最后死在了任上。

苏绰,字令绰,是武功人,是魏朝侍中苏则的九世孙。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高官。他爸爸苏协,当过武功郡守。苏绰从小就爱学习,读了很多书,尤其擅长算术。他哥哥苏让当了汾州刺史,周文帝在都城门外为他饯行。临走前,周文帝问苏让:“你家有什么人可以重用?”苏让就推荐了苏绰。周文帝于是召见苏绰,让他当行台郎中。

在官场上待了一年多,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但是,各部门遇到疑难杂症,都得先问问苏绰才能决定。所有要发的公文,也是苏绰先拟定格式。整个行台的人都夸他能力强。有一次,周文帝和仆射周惠达讨论事情,周惠达答不上来,请求出去商量一下。周文帝就召来苏绰,把事情告诉他,苏绰立刻就给出了解决方案。周惠达把苏绰的方案呈给周文帝,周文帝很满意,问他:“是谁帮你出的主意?”周惠达说是苏绰,并夸苏绰有辅佐帝王的才能。周文帝说:“我也听说了很久了。”于是就提拔苏绰当著作佐郎。

有一次,周文帝和大臣们去昆明池看捕鱼,走到城西汉朝旧粮仓的地方,问左右的人,都没人知道那是哪儿。有人说:“苏绰知识渊博,可以问问他。”周文帝就叫来苏绰,苏绰详细地解释了。周文帝非常高兴,又问他关于天地万物起源和历代王朝兴亡的事。苏绰口才很好,对答如流。周文帝更加欣赏他,就和苏绰并排骑马慢慢地走到池边,最后连网都没下就回去了。周文帝把苏绰留到晚上,问他治国之道,还躺着听他讲。苏绰就详细地讲解了帝王的治国之道,还谈到了申不害、韩非子的重要思想。周文帝起身,整理衣服端正地坐着,不知不觉间,膝盖都压到了席子上。他们一直聊到天亮也没觉得厌倦。第二天早上,周文帝对周惠达说:“苏绰真是个奇才,我要重用他。”于是就拜苏绰为大行台左丞,参与机密政事。从此以后,苏绰受到的宠信日益隆重。苏绰还制定了文案格式,规定了朱笔批改、墨笔书写的规范,以及会计、户籍管理的方法。

大统三年,北齐神武帝派兵三路入侵,众将领都想分兵抵抗,只有苏绰和周文帝意见一致。于是他们合力抵抗窦泰,在潼关将其俘获。苏绰被封为美阳县伯。大统十一年,苏绰被任命为大行台度支尚书,兼领著作郎和司农卿。

周文王打算改革政治,一心想实行强国富民的政策,所以充分发挥了周绰的才能,让他参与其中。他们减少官员数量,设立二长制,同时设立屯田以充实军国实力。还制定了六条诏书,奏请施行。

第一条,先修心,诏书说:现在所有的方伯和守令,都是受命于朝廷,到地方上任职,论其尊贵程度,和古代的诸侯差不多。所以以前帝王都说,治理天下的关键在于好的地方官。虽然百官卿尹各有职责,但治理百姓的根本,没有比地方官更重要的了。治理百姓的根本在于先治理好自己的内心,心是一身的主宰,一切行为的根本。内心不清静,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会看不清道理;看不清道理,是非就会混乱;是非混乱,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又怎么能治理别人呢?所以治理百姓的关键在于清心寡欲。所谓的清心寡欲,不是指不贪财物,而是指要使心气平和,志向端正。心平气和,志向端正,邪恶的想法就不会产生;邪恶的想法不产生,那么所有思考都会符合公正的道理。用公正的道理去治理百姓,那么下面的百姓谁不听话呢?所以说治理百姓的根本,在于先治理好自己的内心。

其次在于修身。君王自身,是百姓的表率,是一个国家的目标。表率不正,就不能要求影子正直;目标不明确,就不能要求射中靶心。现在君王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却想治理百姓,这就好比是弯曲的标尺去求直影;君王自己都不修身,却想让百姓修身,这就好比是无目标而要求射中靶心。所以做君王的人,必须内心像清水一样纯净,行为像白玉一样洁白,要亲自实践仁义、孝悌、忠信、礼让、廉洁、节俭,然后坚持不懈,并且明察秋毫。用这八个方面来教化百姓,那么百姓就会敬畏他、爱戴他,并且效仿他,不用家庭教育天天教导,自然就会兴行于世了。

第二条,敦促教化,诏书说:

人之所以珍贵,是因为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像植物石头那样没有意识,也不同于禽兽那样没有道德。但人的本性是不稳定的,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生活在淳朴环境中的人就质朴正直,生活在奢靡虚伪环境中的人就轻浮薄弱。轻浮薄弱会导致社会衰败,质朴正直则会形成淳厚和睦的风气。社会兴衰安危,都取决于人们受到的影响。

可是现在社会风气败坏,已经几百年了。大规模的动乱持续了二十多年。人们看不到道德,只听到战争的消息;上面没有教化,只有刑罚。虽然现在开始复兴,但巨大的困难还没有消除,再加上战争和饥荒,各种创伤层出不穷,很多事情都是权宜之计。导致礼让之风不能兴起,社会风气没有好转。最近几年稍微丰收一些,赋税也减轻了一些,人民温饱问题解决了,那么就可以开始进行教化了。所以各位地方官吏,都应该洗心革面,上面要执行朝廷的旨意,下面要宣扬教化。

教化,贵在用淳朴的风气去感化人,用和谐的氛围去熏陶人,用道德去感化人,用朴素去引导人。让百姓潜移默化,一天天向善,邪恶和贪婪的心思,慢慢地被消除,而他们自己却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这就是教化的效果。然后,再教导他们孝悌,使他们慈爱;教导他们仁顺,使他们和睦;教导他们礼义,使他们恭敬谦让。慈爱就不会遗弃父母,和睦就不会怨恨他人,恭敬谦让就不会与人争夺。这三点具备了,那么王道就实现了。这就是教化的内容。古代圣王之所以能够改变风俗,恢复淳朴,什么都不做就能治理天下,达到太平盛世,都是因为遵循了这个道理。这就是治国安邦的关键。

第三,要充分利用土地资源,就是说:

大家好,咱们来聊聊古人是怎么治理国家的。人活在世上,衣食住行是根本。没饭吃就饿肚子,没衣服穿就冻得瑟瑟发抖。肚子饿、身上冷,还指望人们讲究礼仪道德,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就像逆着坡往上滚球,根本不可能。所以古代圣明的君王都明白这个道理,先让人们吃饱穿暖,然后再进行教化。

人们能吃饱穿暖,是因为土地资源得到了充分利用;土地资源能充分利用,是因为政府的劝导和督促有方。而负责教导和督促的人,就是地方长官们。老百姓嘛,就像一片土地,本身是比较愚钝的,智慧有限,需要政府的引导和教育才能充分发挥他们的能力。所以,每到年初,各州郡县都要下令,不管老少,只要能拿农具的,都得下地干活,按时耕种,不能耽误农时。

到了播种后,秧苗需要管理,麦子成熟了要收割,蚕丝要收茧,这些时候,都需要男女老少齐上阵,就像灭火一样紧急,这样才能保证农民不丢了工作,养蚕的妇女能完成任务。要是有人偷懒耍滑,迟到早退,好吃懒做,不认真干活,地方长官就要登记造册,依法处罚,杀鸡儆猴。这就是明智的官员的教导方法。

一百亩地,春天要耕地,夏天要播种,秋天要收割,冬天才能吃上粮食。这三个季节,是农业的关键时期。要是错过一个季节,粮食就可能吃不上。所以古代圣王告诫说:“一个男人不耕地,天下就一定有人挨饿;一个女人不织布,天下就一定有人受冻。”要是这三个季节,不去认真抓好农业生产,反而让老百姓荒废农事,那就是断送人的性命,逼着他们去死。

对于那些贫困的家庭,以及没有牛的家庭,要鼓励他们互相帮助,共同渡过难关。农闲的时候,或者阴雨天的时候,还要教大家种桑树、种果树,种蔬菜,修整菜园,养鸡养猪,准备生活必需品,以备养老。

治理国家不能说得太多,太琐碎了,老百姓会烦;劝导和督促也不能太简单,太简单了,老百姓会懒惰。善于治理国家的官员,一定要根据实际情况,把握好繁简的尺度。《诗经》里说:“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求。”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就一定会遭到惩罚。

第四点,就是选拔贤良之士,叫做:

老天爷生下老百姓,他们自己管不了自己,所以必须立个君主来治理他们。君主一个人也管不过来,所以必须设置臣子来辅助他。从皇帝到各个诸侯国,任用贤臣就能安定,任用昏庸之臣就会混乱,这是自然规律,历代帝王都改变不了。

现在刺史、县令手下都有僚吏,都是辅助他们的人。刺史府的官员都是朝廷任命的;州里的官吏以下,都是地方长官自己任命的。从古至今,州郡长官只看重门第出身,很少选择贤良之人;底层的小吏,只看重笔试成绩,根本不考察品德。所谓的门第出身,指的是祖上留下的爵位和俸禄,根本不能保证子孙后代不愚笨无能;所谓的笔试成绩,只是外在的技能,并不能保证人品不卑劣虚伪。如果高门第出身的人是贤良之才,那就像驾驭千里马一样能跑千里;如果高门第出身的人是愚笨无能之辈,那就如同泥土做的牛和木头做的马,样子像,却不能用,不能用来治理国家。如果笔试成绩好的人品德高尚,那就是内外兼修,是国家的宝贵人才;如果笔试成绩好的人品德卑劣虚伪,那就是用漂亮的颜色装饰腐朽的木头,看着好看一时,却不能用来做房梁柱子。现在选拔人才,不应该只看门第出身,关键在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即使是从奴仆中提拔也能成为卿相,伊尹、傅说就是例子,更何况是州郡的官职呢?如果人选不合适,即使是丹朱、商均这样的帝王后代,也守不住百里封地,更何况是那些出身高贵的子弟呢?从这里可以看出,选拔官员的道理了。

我们选拔人才,看重的是他们的才能和技艺,因为这能用来治理百姓。如果有人既有才能和技艺,又以正直为本,那他一定能用才能来治理百姓;如果有人既有才能和技艺,又以奸诈虚伪为本,那他就会利用官职作乱,怎么能治理好百姓呢?所以,要选拔人才,必须首先考察他们的品德,品德好的就提拔,品德不好的就淘汰。

现在有些人选拔人才,都说国家没有贤才,不知道该选谁。这想法不对,不是合理的论断。原因是,古人说过:英明的君主兴起,不需要上天降下辅佐大臣;有才能的人得到任命,不需要从地下选拔人才。他们通常会用当世的人才来处理当世的事务。所以殷商、周朝不需要等到稷、契当臣子,魏晋也不需要等到萧何、曹参当辅佐大臣。孔子说过:“十户人家的小村庄里,一定会有像我这样忠诚老实的人。”难道人口上万的大城市里,会没有人才吗?只是寻找人才不勤奋,选择人才不仔细,或者任用人才没有安排到合适的位置,发挥不出他们的才能,所以才说没有人才。古人说:“一千个人才中的佼佼者称为英才,一万人中的佼佼者称为俊才。”现在那些才能在一个官职上有所作为,名声传遍一个州郡的人,难道不是接近英俊之才的人吗?只要能勤奋细致地去寻找,去除虚伪选择实在的人才,每个州郡都选拔最优秀的人来使用,那么无论人才多少,都足够改变社会风气了。谁还说没有贤才呢!

良玉没有剖开,看起来和石头瓦块一样;名马没有奔跑,看起来和劣马混杂在一起。等到剖开打磨它,让它奔跑试一试,玉石和劣石,名马和劣马,才能区分开来。那些贤才没有被任用的时候,和普通人混在一起,有什么不同呢?一定要给他们委以重任,要求他们完成任务,才能和那些庸才区分开来。像吕尚当初在渭水边钓鱼,百里奚当初在喂牛,宁戚当初在敲牛角,管仲当初三次被击败,在这个时候,那些庸俗的人,怎么会认为他们有才能呢?等到他们登上王位,进入霸国,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功成名就,人们才认识到他们是奇才。于是后世称赞他们,赞不绝口。那些才能超群,杰出的人物,尚且不能在未被重用的时候,就和普通人有所不同,更何况其他人呢!如果一定要等到姜太公才任用,那几千年来就没有姜太公了;如果一定要等到管仲才任用,那几百年来就没有管仲了。原因是,人才必定是从小的方面做起,逐渐变得显著,功劳必定是从小的方面积累,逐渐变得巨大,哪有不用就成功,不任用就出名的人呢?如果明白这个道理,那么贤才就可以寻找,人才就可以选择。得到贤才就任用他们,得到人才就让他们做事,那么天下的事情,还有什么做不成呢?

要是想当个好官,首先得精简机构,减少冗员。机构精简了,好官就容易选拔;好官容易选拔,事情就能处理得井井有条。要是机构臃肿,那肯定就会混杂一些不称职的人;不称职的人多了,政务肯定就会出现失误。古人说得好:“官省则事省,事省则人清;官烦则事烦,事烦则人浊。” 官场清廉还是污浊,关键就在于机构是否精简。现在看看咱们的官吏,数量不少啊!以前那些人,事情多得很,都能把事情处理好,何况现在人口都减少了?按现有编制来安排,还觉得人手不够呢!听说在下面的州郡,还有兼职的情况,扰乱老百姓,这实在是不合理。像这种人,都应该罢免,不能让他们继续待下去。

不只是州郡的官员需要是好人,就连乡里里正之类的基层官员,也都必须认真挑选,每个职位都选拔本乡最好的,让他们互相监督。里正啊,那是治理百姓的基础,基础稳固了,上面才能安稳。

想要找到贤才,方法不止一种。但是要能真正选到合适的人,就必须通过任用和考察,考核和观察。从他们在家里的情况,到在乡里的情况,考察他们的为人处世,观察他们的经历,这样就能看清他们的为人,区分出贤才和庸才。按照这个方法去选拔人才,就不会有错误和后悔了。

第五,关于处理狱讼,是这样说的:

人都是阴阳之气孕育而生的,有感情也有本性。本性趋向善良,感情容易走向邪恶。善恶一旦区分开来,赏罚也就随之而来。赏罚公正恰当,就能制止邪恶,鼓励善良;赏罚失当,人们就无所适从,怨恨叛逆之心就会滋生。所以古代圣明的君王非常重视这一点,特别告诫官吏要谨慎小心,目的就是让审理案件的官员用心细致,追根究底。先要仔细聆听,再参考证据进行验证。要敏锐地观察案情,深入地查明真相,让奸邪之徒无处遁形,罪犯必将受到惩罚。然后根据案情轻重判刑,该轻则轻,该重则重,要宽容过失,体恤愚昧,了解案情后不要盲目高兴。还要灵活掌握情理,仔细斟酌法律条文,做到完全符合人心,并以此弘扬教化,让受罚的人感觉像回家一样。这就是最好的执法了。

但是地方官吏并非个个都如此,不可能人人都有通晓人情世故、推理判断的能力,有时候很难做到尽善尽美。所以只能尽力做到公正无私,摒弃偏袒枉法的念头,务必追求公平公正,考虑周全。审理案件时,一定要穷尽所有线索,然后才能依法拷问,不能苛刻暴虐,有疑问就从轻处理,未经审理不能妄加处罚,要根据案情及时判决,不能让案件久拖不决。这也是比较好的执法方式。

如果官吏不讲仁慈,肆意残暴,把人当作木头石头一样对待,只知道使用酷刑,那可就糟糕了。这样一来,狡猾的人即使罪行败露也能逃脱惩罚;而那些言语软弱的人,即使无罪也会受到处罚。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最差的执法了,根本无法体现执法的意义。现在的官吏,应该努力学习优秀的执法方法,追求最高的境界。如果像下面那种情况,那可是死罪难逃。

咱们得好好想想,做事要想着道德教化。古时候圣王制定的规矩是:与其错杀无辜,不如放过有罪的;与其伤害好人,不如让坏人得利。实在难以判断,宁可错放有罪的人,也不能冤枉好人。现在当官的可不是这样,他们玩弄文字,巧妙地陷害人,宁可把好人送进监狱,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他们这样做,并不是都喜欢杀人,而是觉得当官要严厉才能避免以后的麻烦。这完全是为自己考虑,根本不顾公平公正,这样执法,都是坏人!人啊,是天地间最宝贵的东西,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可是在酷刑之下,很多人被逼无奈,自己诬陷自己,得不到公平的审理,最终被处死,这种情况恐怕经常发生。所以从古至今,都设立了“五听三宥”的法规,强调审理案件要谨慎小心,这都是因为爱护百姓啊!砍树割草,打猎都不应该违反季节,否则就会违背天道;何况是刑罚不公,滥杀好人,岂不是伤了天意,破坏了和谐的气氛!和谐的气氛被破坏了,还想要阴阳调和,四季有序,万物兴盛,百姓安乐,那是不可能的。古话说的好,“一个人哭喊,王道就会倾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各位做官的,难道不应该谨慎小心吗?

如果遇到那些奸诈狡猾,败坏社会风气,扰乱伦理道德,不忠不孝,故意违背道义的人,这些人危害极大,杀掉一个就能造福百人,为了净化社会风气,严惩他们也是可以的。明白了这两点,刑法的运用就掌握了。

接下来说均摊赋税的事:

圣人最大的财富是地位,怎么才能得到地位呢?靠仁义。怎么才能聚集民心呢?靠财富。明智的先王一定是先用财富聚集民心,再用仁义来治理。现在寇乱还没平定,军费开支很大,虽然暂时还不能减轻赋税来减轻百姓的痛苦,但是应该做到平均分配,让老百姓没有怨言。平均分配,就是不偏袒豪强而征收贫弱,不纵容奸诈而为难愚笨的人,这就是均摊的含义。所以圣人说:“普遍均等就不会有贫穷。”

话说这钱财的积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纺纱织布,都是从一点一滴做起的,哪能几天就搞定?必须提前号召大家,做好准备才行。像那些盛产丝绸的地方,就得提前织布;产麻的地方,就得提前纺线。这样提前准备,到时候就能按时纳税,国库充盈,老百姓也不用受苦。要是没提前做好准备,临时抱佛脚,肯定耽误事,弄不好还会挨打受罚,就为了眼前这点事儿。那些富商巨贾,就趁机抬高物价,有钱的买高价货,没钱的就只能借高利贷。这样一来,纳税的人就苦不堪言了。

收税的时候,虽然有规定的标准,但具体到怎么根据贫富情况来调整税额,先后顺序怎么安排,这些都得靠地方官来认真执行。要是能公平合理地收税,那政局就稳定,老百姓也高兴;要是乱来,那官吏就贪污腐败,老百姓就怨声载道。还有徭役的分配,很多时候也不公平,穷人可能被派去远方服苦役,富人却只在附近轻松干活。地方官要是这么办事,不替老百姓着想,那都是国家的罪人。

周文王特别重视这些问题,经常把这些话放在座位旁边。他还命令所有官员学习背诵,那些做地方官的,要是连这六条政策和账目都搞不懂,就不能当官。

从晋朝末年开始,文章都追求华丽辞藻,这成了风气。周文王想改变这种风气,正好赶上魏帝祭祀祖庙,百官都来了,他就让绰写了一篇大诰,在朝会上宣读。这篇大诰写道:

惟中兴十有一年仲夏,庶邦百辟,咸会于王庭。柱国泰洎群公列将罔不来朝。时乃大稽百宪,敷于庶邦,用绥我王度。皇帝若曰:“或尧命羲和,允厘百工。舜命九官,庶绩咸熙。武丁命说,克号高宗。时惟休哉,朕其钦若。格尔有位,胥暨我太祖之庭,朕将丕命女以厥官。”

六月丁巳,皇帝朝格于太庙,凡厥具僚,罔不在位。

皇帝说:“各位大臣、将军、官员、卿士、地方长官和办事人员,朕奉承祖宗的遗命,遵循先王的教诲,向你们发布诏书。想当初,太祖皇帝受命于天,创建了我们的大业。烈祖、景宗皇帝开拓疆土,巩固了武功。到了文祖皇帝,又施行了仁政。武考皇帝也继承了先辈的遗志。可是后来,国家逐渐衰败,东边发生了大乱,百姓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朕一人承担重任,日夜忧心忡忡,如同渡过大河,不知该如何前行。所以朕查阅了古代典籍,效仿先王的做法,来拯救百姓的疾苦。那些圣明的君王教导我们说:老天爷创造了黎民百姓,他们却不能自己治理好国家,于是上天就降下圣明之君来治理天下。而圣明之君也不能独自治理好天下,所以要广纳贤才,命令百官来辅佐他。上天任命官员,官员就要为百姓谋福祉,而不是贪图享乐。君主是国家的元首,百姓是国家的根本,百官是君主的助手。上下同心,各司其职,才能达到太平盛世。所以古训说:‘君主尽力,臣子尽力,国家才能安定。’如今朕承蒙上天眷顾,登上了皇位。各位大臣都忠于职守,兢兢业业。唉!如果君主不尽力,臣子也不尽力,国家还能好吗?真是令人担忧啊!你们都要认真听从朕的命令!”

皇帝又说:“柱国(指宰相),国家动荡不安已经持续了两代了。上天并没有断绝太祖、烈祖的遗命,所以才让我有了你这位贤臣辅佐。国家正要依靠你,你就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国家要兴盛,就要靠你当宰相。百官出现过失,就要靠你查处。你一定要文武双全,明智地治理国家,实行七德,完成九功,平定叛乱,安抚百姓,效仿商朝的伊尹、周朝的吕尚、以及说国的大臣丁公,来保住我们江山永固!”

皇上说:“各位大臣,太宰、太尉、司徒、司空,你们都是朕的鼎足之臣,辅佐朕治理国家。太宰主管财政,要协调好六种职能;太尉主管军事,重点在于止戈息战;司徒主管教化百姓,要认真推行五种教化;司空主管土地建设,要充分利用土地资源,造福百姓。你们这三位大臣,就像天上的三垣一样,至关重要;你们四位辅臣,就像一年四季一样,缺一不可。上天造化万物,就靠你们了!”

皇上又说:“各位将军,你们要像雄鹰一样勇猛,成为朕的爪牙。遇到寇贼、奸邪、蛮夷入侵,你们就要出兵征讨。要以恩惠抚慰百姓,以威严震慑敌人,做到既不滥用刑罚,又能使天下太平。让天下所有的地方,都服从朕的命令,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皇上接着说:“各地的诸侯,你们要好好治理自己的领地,做百姓的父母官。百姓最怕挨饿受冻,所以先王很重视农业生产,也很重视纺织业。如果百姓不孝顺慈爱,那骨肉亲情就会淡薄;如果不讲礼让,就会引发争斗。这六个方面,是你们施政的根本。唉,当领导要宽厚,但太宽厚了,百姓就会懈怠;所以要以礼法约束他们,刚柔并济,才能符合天道。”

最后,皇上说道:“各位卿士、庶尹以及所有官吏,你们要按时完成自己的职责:卿士每月一次,庶尹每天一次,其他官吏随时待命。一年、一月、一日,都要按时按点,所有法令都要严格遵守,这样才能政通人和。唉,你们这些做官的,要像天上的北斗星一样,调和阴阳,平衡万物,才能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果违背了这个规律,万物都会受到损害。这责任重大啊!”

皇帝说:“天地之道,阴阳相生;礼俗的变迁,文质相辅。从三皇五帝到如今,变化不是为了革故,而是为了救弊;传承也不是简单的沿袭,而是为了长久。我们魏朝,承接周朝的余绪,解决秦汉遗留下来的弊端,继承魏晋的辉煌,但五代的陋习还没改变,我打算用温和的教化来兴国,这能成功吗?唉,各位辅臣、官员、诸位大臣,我知道自己德行不足,只能尽我所能,谨慎小心地处理政务,努力遵循前代帝王的功绩,不敢有丝毫懈怠。你们在位的各位,也要和我同心同德,修养品德,以国家为重,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抛弃虚华,务求实际,摒弃虚伪,崇尚真诚。不要忘记,要效法三代的典章制度,回归道德仁义,以此来保全祖宗基业,承蒙上天庇佑,安定百姓,使黎民百姓永远安康。记住我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柱国泰以及其他百官都叩头拜谢说:“‘聪明睿智,成为明君,明君如同父母’。三皇五帝的帝王,都是遵循这条道路,才得以治理天下,刑罚得以减轻。从那时以后,千年来很少有人能做到。陛下您念及功业,打算恢复上古盛世,使天下呈现太平景象,并把这份重任交付给我们这些臣子。您的教诲多么博大精深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臣等听说过‘万事开头难,坚持到底更难’。《尚书》上说:‘始终如一,才能日新月异。’只要陛下您能注重开端,谨慎结尾,就能达到日新月异的境界,那么我们这些臣子,又怎敢不日夜努力,来辅佐您成就伟业呢!如今这大义尚未传遍天下,我们应该广种德行,使全国各地,都能明白奉行陛下教诲的重要性,从而遵循正道,永远享受无穷的福祉。”

皇帝说:“好!”

从那以后,所有的奏章都按照这种风格来写。

苏绰这个人啊,生活特别简朴,不追求财富,家里一点多余的钱都没有。因为当时天下还没完全安定,他总是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他广泛地寻找有才能的人,一起推行好的政治,他推荐的人,个个都当上了大官。周文帝对他非常信任,完全没有猜疑。有时候苏绰出去办事,周文帝会提前给他准备一些空白的文书,如果需要处理什么事情,苏绰就根据情况直接批示,回来后再向周文帝汇报就行了。苏绰经常说,治理国家应该像慈父一样爱护百姓,像严师一样教育百姓。他和大臣们讨论政事,常常从白天聊到晚上,事无巨细,都了如指掌。长期劳累,他最终得了重病。在位十二年后,去世了,那年他才四十九岁。

周文帝非常悲痛,身边的人都跟着伤心。要下葬的时候,周文帝对大臣们说:“苏尚书生前为人谦虚谨慎,崇尚俭朴。我想按照他的心意,简单地办丧事,但是怕有些人想不通;如果给他加很多荣誉称号,又违背了我们多年来相知相惜的情谊。该怎么办呢,我心里很犹豫。”尚书令史麻瑶主动站出来说:“就像晏子,齐国的贤臣,一件狐皮袍子穿了三十年。他死的时候,只用了一辆车。齐侯也没有改变他的意愿。苏绰为人清廉正直,生活简朴,我认为应该从简,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他的高尚品格。”周文帝很赞同,于是推荐麻瑶做了官。苏绰葬在武功,只用了一辆简陋的布车。周文帝和群臣都步行送他到同州城外。周文帝走到灵车后面,洒酒祭奠,说:“尚书生前做的事情,他的妻子兄弟都不知道,我都知道。只有你了解我的心,我了解你的意。我们正要一起安定天下,你却不幸离我而去,这叫我怎么办啊!”说着,他放声大哭,酒杯都掉在了地上。到了下葬那天,周文帝又派人用太牢祭奠,祭文还是他自己写的。

苏绰还写过《佛性论》和《七经论》,流传于世。周明帝二年,苏绰被配享在文帝庙里。他的儿子苏威继承了他的爵位。

威字无畏,这四个字就概括了他的一生。他从小就性情耿直,五岁丧父,悲痛的样子像个大人一样。周文帝时期,他继承了美阳县公的爵位,在郡里当了个功曹。大冢宰宇文护对他很看重,还把自己的女儿新兴公主嫁给了他。可宇文护专权,他害怕受到牵连,就逃到山里去了。后来被叔父逼着出来,最终没能躲过。不过,他在山里的寺庙里,就靠读书来打发时间。没过多久,他又被授予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的官职,还改封为怀道县公。周武帝亲政后,又任命他为少伯下大夫。这些官职,他都因为生病推辞了。

他有个从父妹嫁给了河南的元世雄。元世雄之前和突厥人有过节,突厥人入朝后,要求把元世雄和他的妻子带走,说是要好好款待他们。周朝就把他俩送去了。尉迟迥觉得突厥人这是虚情假意,就变卖了田产房屋,用所有的家产把元世雄赎了回来。很多人为此称赞他的义气。宣帝继位后,他被任命为开府。

隋文帝当了丞相,高颎多次称赞尉迟迥的才能,文帝也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把他召到内室,和他谈话,非常高兴。住了大概一个月,尉迟迥听说要改朝换代了,就偷偷地回到乡下去了。高颎请求追回他。文帝说:“他不想参与我的事情,就算了吧。”等到隋文帝受禅登基后,又征召他担任太子少保,追赠他父亲为邳国公,让他继承爵位。没多久又让他兼任纳言,尉迟迥上表推辞,隋文帝下诏书也不准他辞去。

隋文帝曾经和文献皇后一起喝酒,还召来了尉迟迥、高颎、杨素、广平王宇文雄四个人,说:“太史说我的江山只有三年可享,我很担忧,所以才摆出这酒。我现在想在南山险要的地方修筑工事,和你们一起坚守,观察时局变化,你们觉得怎么样?”尉迟迥进言说:“周文王修德,地动之灾就停止了;宋景公一句诚恳的话,就让灾星退避三舍。希望陛下您能弘扬德政,享受上天的恩泽。如果放弃德政,只依靠险要的地势,同一条船上的人,谁又不是敌人呢!就算南山再险峻,又能守住什么呢?”隋文帝很欣赏他的话,还和他一起喝酒。

一开始,苏威的父亲苏绰在魏国做官,因为国家财政紧张,制定了一套税收制度,这套制度税收比较重。后来苏绰感叹说:“我制定的这些政策,就像拉满的弓一样,不是太平盛世应该实行的法令啊!后来的君子,谁能把它放松下来呢?”苏威听到父亲的话,一直把它当成自己的责任。

到了后来,苏威上奏朝廷,建议减轻赋税徭役,力求从轻发落。皇帝都听从了他的建议。渐渐地,苏威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和重用,和高颎一起参与朝政。苏威看到宫中用银子做幔帐的挂钩,就趁机向皇帝大讲特讲节俭的好处,规劝皇帝。皇帝因此改变了态度,把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旧物,都下令拆除销毁了。

有一次,皇帝因为某件事大怒,想要杀掉一个大臣。苏威进宫劝谏,皇帝不听。皇帝气得更厉害了,亲自要出去斩杀那个大臣。苏威站在皇帝面前,坚决不退让,皇帝只好避开他走了出去。苏威又拦住皇帝,皇帝生气地拂袖而去。过了一会儿,皇帝才召见苏威道歉说:“你能够做到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于是赏赐苏威两匹马,十多万钱。

一年多以后,苏威又兼任了大理卿、京兆尹、御史大夫,原来的官职也都保留着。御史中丞梁毗上书弹劾苏威兼任五个官职,工作太繁重,没有举荐贤才代替自己的意思。皇帝说:“苏威每天都勤勤恳恳地工作,志向远大,即使举荐贤才方面有所欠缺,又何必急着逼他呢?”皇帝看着苏威说:“用他的时候就让他做事,不用他的时候就让他休息,只有我和你才能做到这样啊!”

然后皇帝对群臣说:“苏威如果不遇到我,就没有地方施展他的才能;我如果没有遇到苏威,又怎么能推行我的治国之道呢?杨素虽然才华横溢,口才超群,但是论及对古今的理解和帮助我宣扬教化,也比不上苏威。如果苏威生活在乱世,像商山四皓那样隐居山林,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请得动的呢!”苏威受到皇帝的器重,可见一斑。

没过多久,他就升任刑部尚书,辞去了少保和御史大夫的官职。后来京兆尹的职位被废除,他就改任雍州别驾。当时高颎和杨素同心协力,一起治理政事和刑法,大小事情没有不认真考虑的,所以经过几年的改革,天下太平。很快他又升任户部尚书,仍然兼任纳言。正赶上山东很多州县闹饥荒,皇帝就派杨素去赈灾。之后,他又升任吏部尚书,同时兼任国子祭酒。隋朝继承了战争之后的烂摊子,各种法令制度混乱不堪。皇帝下令让朝臣们修订旧法,编纂成一部通行的法典,《律令格式》很多都是杨素制定的。大家都认为他很有能力。九年后,他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同年,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悲痛欲绝。皇帝下诏书安慰他,多次劝他复职,没过多久就让他回去上班。杨素坚决推辞,皇帝再三下诏才勉强同意。

第二年,皇帝到并州巡视,命他与高颎一起负责留守京城。不久,皇帝又召他到行宫,让他处理各种诉讼案件。接着,皇帝又派他持节巡视江南,让他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政务。他到了会稽,又越过五岭回到京城。江南地区自从东晋以来,刑法比较宽松,各阶层的人互相之间没有过多的冲突。平定陈朝之后,地方官吏都改变了原来的做法,不管老幼都强迫他们学习“五教”。杨素觉得这种做法过于繁琐粗暴,百姓怨声载道。他回到京城后,上奏说江南地区应该按照内地州县的标准来征收户籍。皇帝认为江南地区刚刚平定,就责问户部尚书张婴,说他办事不利。当时江南的州县又上奏说想把百姓迁徙到关内,导致远近都人心惶惶。饶州的吴世华起兵造反,活生生割肉吃县令。于是,旧陈朝的领土都发生了叛乱,百姓抓住官吏,剖开他们的肠子杀掉他们,喊着:“还要让我们学习五教吗!”很快,皇帝就下令内史令杨素去平定叛乱。当时突厥的都蓝可汗多次侵扰边境,皇帝又派杨素前往突厥。

苏威因为公子哥的名声很大,吸引了很多宾客,全国各地有才华的人都投奔他。当时朝廷要讨论制定乐律,苏威和国子博士何妥意见相左。于是苏威和何妥各自拟定方案,让百官签署自己赞同的方案。朝廷上很多人支持苏威,大概有八九成的人都同意他的方案。何妥很生气,说:“我在朝廷里待了四十多年,结果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打败了!”于是他就向皇帝告发苏威和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郎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考功侍郎李同和等人结党营私,说宫里的人都叫王弘“世子”,叫李同和“叔”,说这两个人就像苏威的子侄一样。他还说苏威走后门让自己的堂弟彻、肃等人弄虚作假当官。另外,国子监想聘请黎阳人王孝逸当书学博士,苏威就让卢恺把王孝逸安排到自己府里当参军。皇帝就派蜀王秀、上柱国虞庆则等人去调查此事,结果查实了。皇帝让苏威读《宋书·谢晦传》里关于结党营私的那一段。苏威害怕了,摘下帽子叩头谢罪。皇帝说:“你醒悟得太晚了!”于是罢免了苏威的官职爵位,让他回家养老。因为苏威被牵连而受罪的名士有一百多人。没过多久,皇帝说:“苏威这个人品德还是不错的,只是被人误导了。”又让他恢复了官籍。

一年多以后,苏威又恢复了邳公的爵位,被任命为纳言。他去泰山祭祀的时候,因为行为不敬被免职。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官职。皇帝对群臣说:“世人都说苏威虚伪清高,家里堆满了金银财宝,这是胡说八道。但是他性格狠毒,不谙世事,好名声过头了,顺着他他就高兴,违背了他就生气,这是他最大的毛病。”仁寿年间初期,苏威再次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皇帝到仁寿宫,让苏威负责处理政务。等皇帝回来后,御史弹劾苏威处理政务有很多事情没办好。皇帝大怒,责问苏威。苏威谢罪,皇帝也就算了。

隋炀帝继位后,就开始大规模修筑长城,杨素极力劝谏,阻止了这项工程。后来,因为高颎和贺若弼被杀,杨素也受到牵连,被免去官职。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鲁郡太守,负责整顿仪仗队。不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太常卿。之后,他跟随隋炀帝征讨吐谷浑,被晋升为右光禄大夫。一年后,他又被任命为纳言,与宇文述、裴矩、裴蕴、虞世基一起参与朝政,当时人们称他们为“五贵”。

等到隋炀帝征讨辽东的时候,杨素以原官职兼任右武卫大将军,官位升为光禄大夫,被赐爵房陵侯,不久又晋封为房公。由于年事已高,他请求退休,但皇帝没有批准。于是,他又以原官职参与选拔官员的工作。第二年,他又跟随皇帝征讨辽东,担任右御卫大将军。

杨玄感叛乱的时候,隋炀帝把杨素召到帐中,从杨素的脸色看出他很害怕,便问他:“这个杨玄感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明,会不会成为祸患呢?”杨素回答说:“粗鲁愚笨的人才不会有想法,我担心的是,他逐渐发展壮大,最终酿成大乱。”杨素看到劳役不断,百姓怨声载道,心里想借此机会委婉地提醒皇帝,但皇帝最终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征讨结束后,回到涿郡,皇帝下诏让杨素安抚关中地区,并让他的孙子杨儇担任尚辇直长协助他。杨素的儿子杨夔先前被任命为关中简黜大使。杨素一家三口都在关中地区任职,关中百姓都非常敬重他们。一年后,皇帝亲笔写了一道诏书:“玉器以洁白润泽为贵,丹砂紫石都不能改变它的本质;松树在寒冷的岁寒时节依然挺拔,霜雪都不能摧残它的风采。这正如房公杨素,温厚仁慈,刚正不阿,这是他天生的品性啊!房公您是老臣,朝中宿将,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辅佐我治理国家,遵守法度,谦卑谨慎,以礼待人。昔日汉朝的三杰,辅佐惠帝的是萧何;周朝十乱时期,辅佐成王的则是邵奭。国家之宝,在于得到贤才。您在朝中辅佐,真是令人欣慰。虽然您处理政务的方式是讲求道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献策献计,使国家和谐安定,朝政的重任都寄托在您身上。特此授予您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其余待遇不变。”当时杨素的声望极高,朝中大臣无人能与之相比。

话说,皇上后来幸临雁门,结果被突厥人包围了,朝廷上下都吓得不轻。皇上想轻骑突围,结果魏徵赶紧劝说:“要是坚守城池,咱们还有胜算,轻骑突围正中突厥下怀啊!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轻易冒险呢?”皇上听了魏徵的话,这才打消了轻骑突围的念头。没过多久,突厥人还真就自己撤兵了。

皇上到了太原,魏徵又因为盗贼猖獗,建议皇上赶紧回京,巩固根本,为社稷着想。皇上起初同意了,但后来听信了宇文述等人的建议,还是去了东都。天下大乱,魏徵看皇上这情况是没法挽救了,心里着急得很。有一天,皇上问起盗贼的事,宇文述拍着胸脯说:“盗贼数量不多,不足为虑。”魏徵没办法违心说话,就躲在殿柱后面。皇上叫他出来问话,魏徵说:“我不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具体有多少不清楚,但我担心盗贼越来越猖狂。”皇上问:“怎么回事?”魏徵说:“将来他们可能会占据长白山,现在已经快到荥阳、汜水了!”皇上听了很不高兴,就打发魏徵走了。

到了五月初五,百官都进贡礼物,大多是些珍奇玩物,魏徵却献上了一部尚书,委婉地讽刺皇上。皇上更加不高兴了。后来皇上又问起征讨辽东的事,魏徵建议先大赦天下盗贼,再讨伐高丽,皇上更是勃然大怒。御史大夫裴蕴巴结皇上,指使御史张行本弹劾魏徵,说他当年在高阳做选官时滥用职权,任人唯亲,而且胆小怕事,面对突厥人畏畏缩缩,请求皇上把他召回京城。皇上下令调查此事,然后下诏书说:“魏徵这个人,结党营私,喜欢标新立异,玩弄诡计,追逐名利,诋毁律法,诽谤朝堂。以前出征的时候,朕曾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也都畅所欲言,但他却不开窍,朕问什么他都不回答。沟通建议的途径,难道就是这样吗?”于是就把魏徵罢官了。

一个月后,有人告发魏徵暗中勾结突厥,大理寺官员责问魏徵。魏徵自己陈述说,他一片赤诚之心却无法得到皇上的赏识,屡次犯错,罪该万死。皇上看他可怜,就放了他。那一年,皇上到江都宫避暑。皇上想重新启用魏徵,但裴蕴、虞世基却说皇上年老体弱,皇上这才作罢。

宇文化及造反杀了皇帝,然后被封为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官儿做到挺大。宇文化及后来失败了,他就投奔了李密。李密也失败了,他又跑到东都,被越王侗封为上柱国、邳公。后来王世充篡了位,又给他封了个太师。他觉得自己是隋朝的老臣,赶上这乱世,走到哪儿都打探消息,想保住性命。

等到唐太宗打败了王世充,在东都阊阖门内,他想去见唐太宗,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行跪拜之礼。唐太宗派人去回绝了他,说:“您是隋朝的宰相,国家乱成这样,您也没能阻止,导致百姓受苦,皇帝被杀,国家灭亡。您却能向李密、王世充他们低头称臣。现在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就不用来见我了。”后来他到了长安,又去朝堂上求见唐太宗,还是没被允许。最后他死在家里,享年八十二岁。

他为人清廉俭朴,以清正廉洁著称。但是,每当朝廷议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跟别人唱反调,即使是很小的事情,也要坚持己见,跟人争个你死我活。当时的人都觉得他缺乏一个大臣应有的风度。他制定的那些规章制度,虽然当时都执行了,但过于繁琐复杂,大家觉得不是长久之计。到了隋朝大业末年,征发徭役特别多,论功行赏的时候,他总是揣测皇帝的意思,把该赏的人给压下来了。当时各地盗贼四起,各郡县有报告上来的,他又去责问汇报的人,让他们减少贼寇的数量,所以出兵讨伐,很多都不成功。因此导致了国家的败乱,受到了很多人的批评。他的儿子叫夔。

苏夔,字伯尼,从小就聪明伶俐,口才极好,但性格轻浮冒险,不太靠谱。八岁就能背诵诗歌,还会骑马射箭,真是神童啊!十三岁那年,跟着父亲去了尚书省。在那里,他还跟安德王比试射箭,赢了一匹好马回来,真是威风!十四岁就到学校读书,跟那些大学问家们一起讨论问题,说话头头是道,让人听得入迷。当时的人都夸他厉害。长大后,苏夔博览群书,尤其对音律特别感兴趣,还以此为傲呢。他最初的名字叫苏哲,字知人,后来他父亲苏威给他改了名字,不少有见识的人都觉得这改名有点可笑。他最初在朝廷担任太子通事舍人。杨素一眼就看中了他,经常开玩笑跟苏威说:“杨素没儿子,苏夔没父亲。”后来,苏夔跟郑译、何舀一起讨论音乐方面的事,得罪了人,他们的建议也没被采纳。为此,他还写了十五篇乐志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过了几年,他升职做了太子舍人,但后来因为犯了错,被免职在家待了好几年。

仁寿三年,朝廷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选拔精通礼乐的人才。当时晋王杨昭担任雍州牧,就推荐了苏夔。他和其它州推荐的五十多个人一起进宫面见皇帝。皇帝一眼看到苏夔,就对身边的官员说:“只有这个人,才配得上我亲自选拔。”于是,苏夔被任命为晋王友。隋炀帝继位后,苏夔先后担任太子洗马、司朝谒者。后来因为父亲苏威被免职,苏夔也辞去了官职。之后,他又担任了尚书职方郎、燕王司马。在辽东作战时,他立下战功,被封为朝散大夫。

那时隋炀帝正忙着四处征战,很多蛮夷部落都来朝贡。隋炀帝对宇文述、虞世基说:“四夷都归顺了,来观摩我们华夏的礼仪,鸿胪寺的职务必须交给有声望的人。有没有既有才华,仪表又堂堂正正的人,可以胜任接待宾客的职务呢?”苏威向皇帝推荐了苏夔。当天,苏夔就被任命为鸿胪少卿。同年,高昌王麹伯雅来朝贡,朝廷要将公主嫁给他,因为苏夔名望很高,所以就让他主持婚礼。后来,延安、弘化等几个郡县盗贼聚集,朝廷命令苏夔巡视关中地区。当突厥军队包围雁门关时,苏夔在城东南建造了弩楼、车箱和兽圈,只用了一夜就完成了。皇帝对此非常赞赏。因为这次的功劳,苏夔被提升为通议大夫。后来,因为父亲的事情,他又被罢官。之后,他母亲去世,苏夔悲痛过度,最终去世,享年四十九岁。

贺兰绰,字令钦,是个很正直、谨慎,而且勇敢果断的人。北魏正光年间,关中地区贼寇作乱,贺兰绰主动请缨去平叛,被授予荡寇将军的职位。因为战功累累,他升迁到中散大夫,还被赐爵美阳子。到了西魏大统年间,他又被任命为镇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并且被赐姓贺兰氏。后来,他被任命为帅都督,负责弘农郡的政务。贺兰绰在做官期间,能力很强,深得西魏文帝的赏识。

大统十四年,西魏要设立当州乡兵,规定只有当地德高望重、深得民心的人才能担任。于是,朝廷派人快马加鞭地把贺兰绰找来,让他统领乡兵。那一年,他因为在与槃头氏的战斗中立下大功,被提升为散骑常侍,并加封大都督。大统十六年,他又被征调去随郡。从随郡回来后,他被任命为武功郡守。回到家乡做官,他生活清廉俭朴,大小事务都尽心尽力,以忠厚仁慈为准则。后来,他被晋爵为侯,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都督。最后,他去世了,他的儿子贺兰植继承了他的爵位。

贺兰亮,字景顺,是贺兰绰的堂兄。他的祖父贺兰稚,字天佑,曾担任中书侍郎和玉门郡守;他的父亲贺兰祐,曾担任泰山郡守。贺兰亮从小就聪明过人,博览群书,喜欢写文章,擅长起草奏章,他和弟弟贺兰湛都在西域地区很有名气,他们兄弟俩都考中了秀才。贺兰亮考中秀才后,去洛阳,路过河内时拜访了常景。常景非常器重他,对别人说:“关中地区,能与山东才子相抗衡的,大概就是这个人了吧!”后来,魏齐王萧宝夤把他招为参军。萧宝寅升任大将军后,仍然让他做幕僚。萧宝夤非常赏识他,凡是文书檄令和战略谋划,都交给贺兰亮处理。不久,贺兰亮被派去武功郡任职,政绩显著。萧宝夤叛乱时,任命贺兰亮为黄门侍郎。贺兰亮为人处世圆滑,与人和睦相处,从不与人结怨。萧宝夤失败后,很多追随他的人都被处死了,只有贺兰亮幸免于难。后来,长孙承业、尔朱天光等人西征讨伐叛乱时,都任命贺兰亮为郎中,专门负责文书工作。贺拔岳担任关西行台时,又任命贺兰亮为左丞,掌管机密事务。

魏孝武帝迁都后,高允被任命为吏部郎中,相当于人事部门的官员。到了大统二年,他又升职了,当上了给事黄门侍郎,还兼任中书舍人,那是皇帝身边很重要的职位。后来,魏文帝的儿子宜都王元式被任命为秦州刺史,也就是地方长官,他让高允当自己的司马,相当于副手。皇帝还特意跟高允说:“黄门侍郎这么高的职位,怎么能去当秦州司马呢?只是因为我很疼爱我的儿子,让他去外地当刺史,所以才派你这么信任的人去辅佐他,你可别觉得委屈啊!”高允要离开京城赴任时,皇帝还赏赐给他一匹御马。

八年后,高允被封为临泾县子,又升任中书监,兼任著作郎,参与修撰国史。高允这个人很会说话,也很幽默,跟谁都能聊得来。周文帝非常器重他,有什么大事要商量,总是会听听他的意见。他总是记别人的好处,忘记别人的过错,而且特别喜欢提拔有才能的年轻人,总是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所以当时的人都非常敬佩他。后来,他又担任了秘书监、大行台尚书等要职,之后被派去岐州当刺史。朝廷考虑到他这次回乡任职,破例给他配备了车马、仪仗乐队,还让他先回家看看,并且派了三千骑兵护送他,沿途还搞了隆重的仪式,让他可以好好地跟家乡父老和老朋友们聚聚,痛快地喝上十来天酒,然后再正式上任。当时的人都觉得这是莫大的荣耀。大统十七年,高允被朝廷召回,担任侍中,最后在任上去世。朝廷追赠他原来的官职。

高允年轻的时候,和他弟弟高绰都非常有名,不过高绰的文采稍微差一些,在谋划和进取方面,高允也比他弟弟逊色。所以后世有人把他们兄弟俩比作苏轼和苏辙,“二苏”。高允从大统年间开始,几乎每年都要升迁,有的年份甚至一年升三次官。大家都说他才能出众,所以升官快也不足为奇。他写过很多文章,大概有几十篇,在当时流传很广。他的儿子高师嗣,因为父亲的名气很大,一开始就当上了黄门侍郎,起点很高。

苏湛,字景俊,从小就有志气和操守,和苏亮一样在西土很有名气。二十多岁的时候,他考中了秀才,做了奉朝请,后来当了侍御史,还升了员外散骑侍郎。萧宝夤西征的时候,苏湛被任命为行台郎中,萧宝夤很信任他。

后来萧宝寅要造反,苏湛当时正卧病在家。萧宝夤就派苏湛的舅舅天水姜俭去劝说苏湛,姜俭对苏湛说:“我不能坐以待毙,现在为了自保,不再做魏国的臣子了。和你一起承担生死荣辱,这是我报答你的方式。”苏湛一听,放声大哭。姜俭赶紧制止他:“你怎么能这样?”苏湛说:“我们全家一百多口人,马上就要被杀光了,我怎么能不哭!”哭了几十声后,苏湛慢慢地对姜俭说:“帮我告诉齐王,齐王本来是落魄的人,靠朝廷的扶持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现在国家正值多事之秋,齐王不能竭尽全力报答朝廷的恩德,怎么能趁着这个机会,就想着夺取天下呢?现在魏国的国力虽然衰弱,但天命未改,齐王的恩义还没得到民心,灭亡的日子指日可待。我苏湛绝对不能把祖上几代忠贞的基业,毁在齐王手里!”

萧宝寅又让姜俭去劝说苏湛:“这是保命的办法,不得不这么做。”苏湛又说:“做大事,应该得到天下奇才的辅佐。现在却只和长安的一些赌徒、小混混一起谋划,能成事吗?我不想看到荆棘长满王宫庭院啊!我希望能够辞官还乡,保全性命,不辜负祖先。”萧宝寅一向很器重苏湛,知道他肯定不会为自己效力,就同意让他回武功老家了。后来萧宝寅果然失败了。

孝庄帝即位后,征召苏湛做了尚书郎。皇帝曾经问他:“听说你回答萧宝夤的话,说得很好,能给我说说吗?”苏湛叩头谢恩说:“我自认为口才远不如伍被,但是始终没有改变我的立场,我认为自己做得还可以。只是我和萧宝夤交往密切,话也说得尽心尽力,却没能让他坚持节操,这是我的罪过。”孝庄帝很高兴,提升他为散骑侍郎。不久又升迁到中书省。孝武帝初年,苏湛因为生病回到家乡,最终在家中去世。朝廷赠他散骑常侍、镇西将军、雍州刺史的官衔。

湛弟让,字景恕。从小就聪明伶俐,好学上进,而且很有判断是非的能力。

他一开始当的是本州的主簿,后来慢慢升迁,当上了别驾、武都郡守、镇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等到周文帝当了丞相,就把他招到幕府工作,非常器重他。之后又外放担任卫将军、南汾州刺史,政绩很好。后来在任上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泾州刺史。

咱们再来评价一下几个人物。周惠达,他跟礼宝夤交好,结果在戎狄入侵的时候,依然坚持自己的信念,没有因为危险而改变自己的志向,这真是个忠贞不二的人啊!周文帝拔剑起兵,从零开始创建国家,在竞争激烈的时刻实行严明的法令,在天下安定之后又推行太平盛世的礼仪,最终能够改变奢靡的社会风气,让大家从俭朴,社会风气因此而改变,上下尊卑有序,边境虽然多次发生战事,但国内却安定团结,外族也纷纷归附,这都是苏绰的功劳啊!

邳公周道云,晚年的时候致力于修身养性,隋朝建立的时候,他第一个响应号召。他一生受到重用,享尽荣华富贵,长期在朝廷担任要职,做了很多贡献,尽心尽力,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了。但是,他的志向虽然高洁,生活却不够阔达,喜欢跟自己相同的人,讨厌跟自己不同的人,这一点违背了正直之道,做事也不够灵活简便,算不上是通达的人。他侍奉了两位皇帝,三十多年,虽然后来被罢免了官职,但最终还是被人们称为“遗老”。

他为人正直却不能直言进谏,国家灭亡了,他的心情却和普通百姓一样,只是听从别人的话,却不见他有什么实际行动,像疾风劲草一样,让人难以捉摸。礼乐制度在兴王时期缺失,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吧。夔的才识和见识都很敏锐,为人正直,值得称赞,如果上天能让他多活几年,就能完成他未竟的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