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褒,字弘业,是河南颍阳人。他爷爷韩环,曾经做过北魏平凉郡守和安定郡公;他爸爸韩演,当过恒州刺史。韩褒从小就有志气,喜欢学习,但是他不死板地拘泥于字句解释。他的老师觉得奇怪,就问他为什么。韩褒回答说:“老师讲课的时候,我总是认真听讲,虚心学习;但对于一些说法不同的问题,我就喜欢自己去琢磨研究。”老师觉得他很特别。韩褒长大后,广泛阅读经史子集,思想深邃,很有远见卓识。

北魏王朝快要完蛋的时候,韩褒跑到夏州躲避战乱。当时周文帝在夏州做刺史,早就听说过韩褒的大名,所以把他当成贵宾一样对待。后来,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杀害了,其他的将领就派人去迎接周文帝。周文帝问韩褒要不要跟着他走,韩褒说:“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周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后来周文帝当了丞相,就让韩褒当录事参军,还赐给他侯吕陵这个姓氏。

大统年间初期,韩褒升任行台左丞,被封为三水县伯,还担任丞相府从事中郎,被派去淅川和郦县镇守。两年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丞相府司马,爵位也升为侯爵。

我被任命为北雍州刺史。这地方靠着北山,盗贼很多。我暗中调查,发现都是些地头蛇和有钱有势的人在作乱,但表面上我装作不知道。我热情款待他们,跟他们说:“我一个书生出身的刺史,哪懂什么抓盗贼啊?全靠你们帮我分忧解难了!” 然后我就把那些平时在乡里横行霸道、名声不好的年轻人,都召集起来,任命他们当头头,划分地盘给他们管。要是哪个地方出了盗贼却抓不到,就拿那些头头问罪。

这下那些被任命的头头们都吓坏了,一个个赶紧跪下认罪,说:“以前那些盗贼的事,都是我们干的!” 他们还把同伙的名字都供了出来,甚至连那些逃亡躲藏的,他们也把藏身之处都交代了。我收下这份盗贼名单,然后在州府大门上张贴告示,上面写着:“知道自己犯了盗窃罪的,赶紧来投案自首,我会免除你们的罪责。到这个月底还不自首的,就公开处死,没收家产,赏给那些先自首的人!” 没几天,所有的盗贼都投案自首了。我核对名单,一个都不差,然后就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允许他们重新做人。从此以后,盗贼销声匿迹了。

后来我调回朝廷,当上了给事黄门侍郎,然后升迁为侍中,又当了都督、西凉州刺史。西凉羌胡地区的风俗习惯是,看不起穷人,崇尚富贵。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欺压百姓,把百姓当作奴隶一样使唤。所以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我就招募穷人当兵,优待他们的家人,免除他们的徭役赋税。我还调拨富人的钱财来接济穷人。每次西城有商队运来货物,我都先让穷人买。这样一来,贫富差距逐渐缩小,百姓生活也富裕起来了。

废帝元年,我被任命为会州刺史。后来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被封为公爵,又升迁为汾州刺史。

一开始,齐国的军队多次入侵,老百姓都放弃了耕种和养蚕,之前的几个刺史都没能抵挡住。褒公到任后,正好赶上敌人来犯,他就没下去属县视察。因为百姓没有防备,所以很多地方都被抢掠了。齐军得意洋洋,以为州里还没来得及集结军队,现在肯定追不上他们了,所以更加放松警惕,也没设营垒。褒公事先已经挑选精锐部队,埋伏在北面的山上,分兵占据险要地段,截断他们的归路。趁敌人松懈,突然袭击,全歼了敌军。按照惯例,抓到的俘虏都要送到京城,褒公却上奏说:“抓到的贼兵数量不多,把他们俘虏来羞辱,只会加深他们的怨恨。请全部释放他们,用仁德来回报他们的怨恨。”皇帝下旨同意了。从那以后,敌人的侵扰就少了。后来他被提升为河州总管,又转任凤州刺史。不久因为年老请求退休,皇帝准许了。天和五年,被封为少保。褒公侍奉了三代皇帝,因为他忠厚老实而受到器重。武帝非常敬重他,总是以师长的礼仪对待他,每次褒公上朝,皇帝都会下令让他坐下,然后再开始讨论政事。褒公去世后,追赠泾州、岐州、燕州三州刺史,谥号为“贞”。

他的儿子继伯继承了他的爵位。在隋朝做官,最终官至卫尉少卿。

赵肃,字庆壅,是河南洛阳人。他家几代都在河西为官。等到沮渠氏灭亡后,他的曾祖父武才归顺北魏,被封为金城侯。他祖父兴,是中书博士;父亲申侯,考中了秀才,做过后军府主簿。赵肃从小就有操守,当时就很有名气。孝昌年间,他被朝廷起用为殿中侍御史,后来升迁为左将军、太中大夫。东魏天平年间,他被任命为新安郡守,任期满了回到洛阳。大统三年,独孤信率军东征,赵肃带领族人充当向导。他被授予司州别驾的官职,负责监督粮草供应,军队的物资从来不缺乏。周文帝听说后,对别人说:“赵肃可以算是洛阳地主了。”九年,他代理华山郡的事务。

十三年前,他只是个廷尉少卿。第二年元旦,要参加朝拜仪式,没被封爵的不能参加。当时他还没被封地,左仆射长孙俭跟周文帝说了这事儿,周文帝就把他叫来,说:“新年朝拜,怎么能让你不参加呢?怎么不早点说啊?”于是让他自己选个封号。他说:“河清象征太平盛世,这是我的愿望啊!”就这样,他被封为清河县子。十六年,他升任廷尉卿,还加了个征东将军的官衔。他在司法部门工作很久了,为人公正公平,办案都办得很到位。他清廉谨慎,不贪图钱财,当时的人都夸他。十七年,他又升任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还赐姓乙弗氏。之前,周文帝让他负责修订法律,他为此费尽心思,好几年,结果累病了,辞官回家,不久去世了。他有个儿子叫轨。

他儿子轨从小好学,品行端正。周朝的蔡王把他招为记室,以清廉节俭闻名。隋文帝杨坚称帝后,他做了齐州别驾,很有才能。他东边邻居家种桑树,桑葚掉到他家院子里,他让人把桑葚都捡起来还给邻居,还告诫他的儿子们说:“我不是为了邀名,那些不是自己辛辛苦苦劳作得来的东西,我不想侵占别人的。你们都要引以为戒!”他在州里考核总是第一名。持节使者郃阳公梁子恭上奏了他的事迹,隋文帝赏赐了他很多米和布,还让他进京。当地父老乡亲来送他,都哭着说:“别驾大人在任期间,从不与百姓发生纠纷,所以我们不敢用酒菜来送您。您清廉如水,请允许我们献上一杯清水为您送行。”轨喝了这杯水。到了京城,皇帝下令让他和牛弘一起修订律令格式。

当时卫王爽是原州总管,把他招去做司马。路上夜里赶路,他随从的马跑进田里,踩坏了庄稼。他勒住马等天亮,找到庄稼的主人,赔了钱才走。原州的官吏百姓听说后,都改变了作风。后来他担任硖州刺史,政绩很好,深受百姓爱戴。之后又升任寿州总管长史。芍陂以前有个五门堰,荒废堵塞了。他督促官吏百姓,重新开凿了三十六个水门,灌溉农田五千多顷,百姓都因此受益。任期满了回家,不久去世了。他的儿子弘安、弘智,都很有名。

张轨,字元轨,是济北临邑人。他爸爸张崇,做过高平县令。张轨从小就爱学习,思想开放,很有见识。开始的时候他在洛阳,家里很穷,跟乐安人孙树仁是特别好的朋友,经常为了省钱,轮流穿同一件衣服出门,因此被人称赞。张轨经常跟亲近的人说:“秦州和雍州之间,将来一定会出现一位帝王!”尔朱氏家族失败后,他就拄着拐杖进了关中。

贺拔岳让他当记室参军,负责机密事务,后来又调到仓曹(管理粮仓的部门)工作。当时粮食价格飞涨,很多人请求向官仓借粮,张轨说:“为了个人利益损害国家利益,这不是我一向的志向。可是看到老百姓受苦,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于是他就把自己的衣服都卖了,买粮食救济那些缺粮的人。贺拔岳被害后,周文帝任命张轨为都督,跟随他去征讨侯莫陈悦。侯莫陈悦被平定后,张轨奉命去洛阳,见到了领军将军斛斯椿。斛斯椿说:“高欢的谋反计划已经传开了,大家人心惶惶,都盼着往西边跑,一天就像一年那么长,不知道宇文泰跟贺拔岳相比,哪个更厉害?”张轨回答说:“宇文公文治可以治理国家,武功可以平定叛乱,至于他高明的见识和深远的谋略,就不是我这种愚笨的人能揣测的了。”斛斯椿说:“你说的太对了,他真是可以依靠的人啊!”

周文帝设立行台(临时行政机构),任命张轨为郎中。孝武帝西迁后,张轨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封寿张县子,又担任著作佐郎,负责修撰起居注,后来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兼任吏部郎中。之后外放担任河北郡守。他在郡里做了三年,政绩显著,治理地方很有经验,是一位难得的好官。大统年间,人们谈论清廉的官员,很多人都推崇他。后来他回到朝廷,担任丞相府从事中郎,代理武功郡的事务。章武公宇文泰出镇秦州,任命张轨为长史。废帝元年,张轨升迁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二年,被赐姓宇文氏,代理南秦州的事务。恭帝二年,朝廷征召他担任度支尚书,之后又调任陇右府长史。最后在任上去世,谥号为“质”。张轨为人清廉俭朴,临终时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财,只有几百卷书。

他的儿子宇文肃,周明帝初期担任宣纳上士,后来升迁为中外府记室参军、中山公的训侍读。他很早就有了名气,但是为人轻浮狡猾,当时的人把他比作魏讽。最后因为犯了罪,被处罚,最终以悲惨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李彦,字彦士,是梁郡下邑人。他爷爷李光之,做过魏国的淮南郡守;他爸爸李静,做过南青州刺史。李彦从小就有节操,喜欢学习,仰慕古代贤人。孝昌年间,他开始做官,担任奉朝请。孝武帝入关后,他又兼任著作佐郎,负责修撰起居注。大统初年,他被任命为通直散骑侍郎,后来一步步升迁到左户郎中。大统十二年,朝廷把三十六个部门合并成十二个部门,他又改任户部郎中,并被封为平阳县子。废帝初年,他被任命为尚书右丞,后来又升任左丞。

李彦在尚书省工作了十五年,正赶上国家刚刚建立,各种事务繁杂,但他始终认真负责,从不懈怠。他处理政务雷厉风行,几乎没有耽搁。朝廷上下都赞叹他的公正勤勉,佩服他的明察秋毫。后来,他又升任给事黄门侍郎,仍然兼任左丞,还被赐姓宇文氏。之后,他被外放到鄜州做刺史。六官制度建立后,他又被任命为军司马,爵位也升为伯。李彦为人谦虚恭敬,很有礼节,即使身居高位,对亲戚朋友也依然和蔼可亲。他轻财重义,乐善好施,爱护人才,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但他从小体弱多病,却勤于职守,即使卧病在床,也仍然处理政务,直到去世。死后,朝廷赐谥号为“敬”。

李彦临终前,告诫他的儿子们说:“古人用坚固的木材做棺材,用葛藤做绳子捆绑,下不扰乱泉水,上不散发臭气,这才是平生追求的目标啊!但是,我一生都在努力做好事,恐怕会被世人误解。现在,你们就用普通的丧服把我安葬在普通的荒地里吧,不要用陪葬品、祭品和仪仗队。你们记住我的话!”朝廷对此很感动,没有违背他的遗愿。

他的儿子李升明继承了他的爵位,年轻时就担任过显赫的官职。到了大象年间,他官至太府中大夫、仪同大将军。后来仕隋,最终官至齐州刺史。

他的另一个儿子李仁政,曾担任长安县令。后来义军攻打长安,李仁政因为罪名被杀害了。

郭彦,是山西太原阳曲人。他祖上曾在关中地区做官,后来就定居在冯翊(今陕西大荔县)。他爸爸郭胤,当过灵武县令。郭彦年轻的时候就小有名气。周文帝在雍州视察时,就看中了他,让他当西曹的书记员。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虞部郎中。大统十二年,他被选拔为当地最优秀的人才,统领乡兵,被任命为帅都督。因为在郎官时期表现出色,被封为龙门县子,后来又升为大都督。

恭帝元年,他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并且还跟随柱国大将军于谨一起南下攻打江陵。之后又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爵位也升为伯。后来六官制度建立后,他被任命为户部中大夫。周孝闵帝即位后,他被外派担任澧州刺史。当时澧州的蛮族百姓蛮横无理,不务农耕。郭彦就劝他们好好种地,大家听了他的话,都开始认真务农,那些亡命之徒也开始服从徭役了。以前,因为澧州粮食储备不足,经常要向荆州调运粮食。自从郭彦到任后,粮仓就丰满了,再也不用麻烦荆州送粮了。

齐国南安城城主冯显秘密派使者来投降,但是他的部下还不知道这件事。柱国宇文贵就让郭彦带兵去迎接。当时齐国先让冯显率领部队南下运粮,郭彦担心他的部下不服从命令,就在路上截住了他们,冯显因此得以脱身。果然,冯显的部下拒绝作战,郭彦下令军队奋勇进攻,把他们全部俘虏了。因为南安城毫无防备,郭彦立刻率军袭击,顺利攻占了这座城池。晋公宇文护很赏识他,把他封为怀德县公。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工部中大夫。保定四年,晋公宇文护东征,郭彦跟随尉迟迥攻打洛阳,尉迟迥又让他和权景宣一起出兵汝南。军队到达豫州时,让他镇守豫州。天和年间,他担任陇右总管府长史。最后死在任上。死后被追赠为小司空、宜州、鄜州、丹州刺史。

梁昕,字元明,是安定乌氏人,他们家在关中可是个响当当的名门望族。祖上因为当官的原因,搬到了京兆的盩厔县。他爷爷梁重耳当过漳县县令,他爸爸梁劝儒做到中散大夫,死后还追赠泾州刺史。梁昕从小就温文尔雅,口碑特别好,在当地很有名气。后来跟着尔朱天光打仗,官做到右将军、太中大夫。

周文帝迎接魏孝武帝的时候,军队驻扎在雍州,梁昕作为三辅地区的名门望族去拜见了他。周文帝一看梁昕长得高大威猛,气质不凡,非常欣赏他,当场就给他了个右府长流参军的职位。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丞相府主簿。大统十二年,他被任命为河南郡守,之后又升迁为东荆州刺史。梁昕为人仁慈,善于治理,当地蛮夷都很拥戴他。他还被封为安定县子。周孝闵帝继位后,梁昕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到了周明帝时期,又晋爵为胡城县伯。天和年间,他被任命为工部中大夫,后来又外放担任陕州总管府长史。梁昕为人温和宽厚,能力也很强,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外地任职,都很有声望。后来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大将军的官位,谥号为贞。

梁昕的弟弟梁荣,官做到计部下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朝那县伯,死后追赠泾州、宁州、幽州三州刺史,谥号为静。梁昕的儿子梁巘在隋朝当官,做到给事郎,贞观年间在郑州刺史任上去世。

皇甫璠,字景瑜,是安定三水人,他们家在西州也是个名门望族,后来搬到了京兆。他父亲皇甫和在本地做过中从事。大统年间,他父亲死后追赠散骑常侍、仪同三司、泾州刺史。皇甫璠从小就忠厚老实,很有才能,永安年间被辟为州都督。周文帝当雍州刺史的时候,他被任命为主簿,因为办事勤勉而得到赏识。大统四年,被调到丞相府做行参军。周孝闵帝继位后,他被任命为守庙下大夫,并被封为长乐县子。保定年间,他出任鸿州刺史,后来回到朝廷任小纳言。之后又升迁为蕃部中大夫,最后做到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皇甫璠为人平和,谨慎守法,安分守己,一直保持清廉,当时人们都称赞他是个好人。建德三年,他出任随州刺史,政绩显著,百姓安居乐业。后来他在任上去世,朝廷追赠他交州、渭州二州刺史,谥号为恭。

子谅年轻的时候就小有名气,在大象年间做到吏部下大夫的职位。子谅有个弟弟叫诞。

诞字玄虑,年轻时就性格刚毅,很有才能和气度。隋开皇年间,他一路升迁,做到治书侍御史,朝中的大臣们见了都不敢怠慢他。后来又当上了尚书左丞。当时汉王杨谅担任并州总管,朝廷精挑细选官员辅佐他,任命诞为并州总管司马,总管府里的政务,都得先问问他的意见,杨谅对他非常敬重。等到隋炀帝即位后,杨谅听信了谘议王頍的计谋,举兵造反。诞多次劝谏杨谅,杨谅都不听。诞哭着流泪,以死相劝,杨谅大怒,把他关进了监狱。等到杨素的军队快要到了,杨谅在清源驻扎军队抵抗。杨谅的主簿豆卢毓把诞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和诞一起商量着关闭城门抵抗杨谅。杨谅攻破了城门,诞抗节而死。皇帝认为诞为国捐躯,很长时间都为他感到惋惜和哀悼。皇帝下诏追赠他柱国之位,封为弘义公,谥号为明。

他的儿子子无逸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做了淯阳太守,政绩很好,名声很大。大业初期,朝廷实行新法,取消了旧有的爵位制度。因为子无逸是子诞的儿子,朝廷考虑到他的忠义,又赐给他平舆侯的爵位。后来他入朝担任刑部侍郎,兼任右武卫将军。

当初,汉王杨谅叛乱的时候,各州县几乎都响应他。只有岚州司马陶世模和繁畤令敬钊,都坚决抵抗,没有投降。

陶世模是京兆人,性格聪明敏捷,很有才能和担当。仁寿年间,他担任岚州司马。杨谅叛乱,刺史乔钟葵打算投降杨谅,世模以大义阻止了他。乔钟葵带兵逼他,他说话语气强硬,毫不动摇,乔钟葵被他的义气所感动,就放弃了。军吏们请求杀了他,于是他被关进了监狱。等到杨谅的叛乱平定后,朝廷任命他为开府,授予他大兴令的职位。后来他跟随卫玄讨伐杨玄感,因为立功而升迁为银青光禄大夫。

敬钊字积善,是河东蒲坂人。他父亲元约,是周朝的布宪中大夫。敬钊在仁寿年间担任繁畤令,很有才能和名声。汉王杨谅叛乱时,杨谅的军队攻陷了繁畤城,贼帅墨弼抓住了他,想把他送给伪将乔钟葵,让他担任代州总管司马。敬钊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誓死不从。后来乔钟葵战败,敬钊也就免于一死。最后他死在了朝邑令的任上。

辛庆之,字余庆,是陇西狄道人,他们家在陇右地区是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他爸爸辛显宗做过冯翊郡守,死后被追赠为雍州刺史。辛庆之年轻的时候,因为文学才能被征召到洛阳,参加考试,考了个第一名,然后被任命为秘书郎。

正赶上尔朱氏造反,魏孝庄帝任命司空杨津为北道行台,统领山东各地的军队去讨伐尔朱氏。杨津推荐辛庆之担任行台左丞,让他参与军事谋划。到了邺城,听说孝庄帝死了,于是辛庆之就跑到兖州、冀州一带,想拉拢志同道合的人,准备为国家出力。没多久,节闵帝继位了,他就回到洛阳。后来贺拔岳当了行台,又推荐辛庆之担任行台吏部郎。

大统初年,辛庆之跟随周文帝东征,担任行台左丞。大统六年,他到河东郡担任郡守。大统九年,他回到朝廷,担任丞相府右长史,同时兼任给事黄门侍郎,后来又升任度支尚书,再次出任河东郡守。之后他又升迁为南荆州刺史,加封仪同三司。辛庆之虽然官位很高,但他为人非常节俭朴素,穿戴用度一点也不讲究奢华。他为人沉稳,很有儒雅的风度,所以当时很受人敬重。因为他学识渊博,品德高尚,还被委以重任,和卢诞等人一起教导皇室子弟。周庆帝二年,他被任命为秘书监,最后在任上去世。他的儿子辛加陵,后来担任了皇帝的近侍。

辛庆之的族子叫辛昂,字进君。他从小就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稳重。有个很擅长看相的人,对辛昂的父亲辛仲略说:“你家虽然世代都是高官显贵,但是名声和地位,没有谁能比得上你儿子。”辛仲略也很看重辛昂的志气,非常认同那位相士的话。辛昂十八岁的时候,被侯景聘请为行台郎中。后来侯景投降了朝廷,辛昂也回到朝廷,被任命为丞相府行参军。后来朝廷追认他归朝的功劳,封他为襄城县男。

话说尉迟迥攻打蜀地的时候,辛昂主动报名参军。蜀地平定后,尉迟迥推荐辛昂担任龙州长史,兼管龙安郡的事务。龙州地处山谷之间,当地风俗比较粗犷,不太守规矩。辛昂凭借威望和恩惠,治理得井井有条,官员百姓既敬畏他,又爱戴他。

成都地区当时各种风俗习惯混杂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尉迟迥觉得辛昂在做官方面很有能力,又推荐他去成都当县令。辛昂一到成都,就和当地的读书人一起去祭拜文翁学堂,然后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个饭。他对那些读书人说:“孝敬父母,忠于君主,师长要严肃,朋友要真诚,这些都是做人的根本。如果做不到这些,怎么能成名立业呢?你们都要好好努力,争取做出一番成就!”辛昂的话说到点子上了,那些读书人都深受感动,回去后就告诉他们的父老乡亲说:“辛县令的教诲如此恳切,我们不能违背啊!” 于是,成都城里城外都变得井然有序,大家都跟着辛昂学好。

后来,辛昂升迁为梓潼郡守。等到隋朝六部正式设立后,辛昂被调到朝廷做司隶上士,还继承了繁昌县公的爵位。

公元640年,我当了个小官,在吏部工作。那时候益州地区物产丰富,是朝廷重要的物资供应地,但路途险峻,经常遭遇土匪抢劫。皇上派我去益州和梁州,处理军队后勤方面的事情,全权委托给我。我努力安抚那些荒凉偏远的地方,慢慢地,情况也稳定下来了。

天和年间,陆腾将军去讨伐信州的蛮族,皇上又让我负责在通州、渠州等地运输粮草支援他。当时临州、信州、楚州、合州等地老百姓很多都跟着造反了,我就跟他们讲清楚利害关系,结果大家纷纷响应,就像回家一样。我安排老弱妇孺背粮草,壮年男子负责作战,没有人抱怨。任务完成后,巴州万荣郡的人造反了,把郡城围住了。我立刻在通州、开州招募了三千士兵,日夜兼程,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叛军。我还让士兵们唱汉族的歌,直接冲向敌人的营地,让叛军以为有援军到了,结果他们吓得土崩瓦解。

朝廷很欣赏我临危受命的才能,皇上就让梁州总管、杞国公李亮当场赏赐给我二十个奴婢和四百匹丝绸。因为我在宕州和梁州威望很高,皇上又把我提升为渠州刺史,后来又调任通州刺史。我真诚待人,深得当地少数民族的喜爱。任期结束回到京城的时候,很多少数民族的首领都跟着我一起到朝廷朝见皇帝。因为我成功地安抚了那些少数民族地区,皇上又把我提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那时候晋公李治掌权,他比较器重我,这引起了武则天的不满。后来武则天铲除了李治,就对我进行了残酷的打击报复,最后我因此而死。

我的族人仲景,是个好学者,为人也很有气度。他的高祖是后赵的吏部尚书、雍州刺史,他们家就一直住在那儿。他父亲是魏朝的陇州刺史、朱阳公。仲景十八岁就参加了考试,考中了,被任命为司空府主簿。建德年间,他官至内史下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最后在家中去世,留下一个儿子叫衡。

王子直,字孝正,是长安杜陵人,他家世代都是郡里的名门望族。他爸爸琳做过州主簿和东雍州长史。王子直为人节俭,很有能力。魏正光年间,州里征召他做主簿,然后升任奉朝请。永安初年,他被任命为鸿胪少卿。北魏孝武帝西迁的时候,封他为山北县男。大统初年,汉族和屠各族在南山发生冲突,双方互相攻打。周文帝就让王子直率领泾州五千步骑去讨伐,结果把他们打败了。周文帝还专门写信慰劳他,并且提拔他做了尚书左外兵郎中,兼任中书舍人。后来,他又参与了解洛阳之围和河桥之战,之后升任尚书左丞,然后外放担任秦州总管府司马。当时凉州刺史宇文仲和造反,王子直就跟着陇右大都督独孤信一起平定了叛乱。平乱后,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大行台郎中,兼任丞相府记室,之后又升任太子中庶子,并担任齐王的老师。没多久,他又外放去冯翊郡处理政务。废帝元年,他被任命为使持节、大都督,前往瓜州处理政务。他勤政爱民,深得当地百姓的爱戴,西域地区都归附了他。恭帝初年,朝廷召他回朝,任命他为黄门侍郎,后来在任上去世。

他的儿子王子宣礼,做过柱国府参军。

杜杲,字子晖,也是长安杜陵人,他祖上杜建是魏朝的辅国将军,死后被追封为蒙州刺史;他父亲杜皎做过仪同三司和武都郡守。杜杲博学多才,通晓经史,很有见识和谋略。他的族叔杜攒,为人清廉正直,有远见卓识,非常器重杜杲,经常说:“我们家出了个千里驹啊!”杜攒在魏朝做官时,曾担任黄门侍郎、兼任度支尚书、卫大将军、西道大行台,还娶了孝武帝的妹妹新丰公主,因此他向朝廷推荐了杜杲。永熙三年,杜杲被任命为奉朝请。周明帝初年,他被任命为脩城郡守。当时凤州人仇周贡等人造反,攻打脩城,但杜杲深得人心,郡内没有一个人叛变。之后,他率领郡兵与开府赵昶联合,一起平定了叛乱。平乱后,他回到朝廷,担任司会上士。

一开始,陈文帝的弟弟安成王顼被当作人质送到了梁国。江陵城破后,顼按照规定被迁到了长安。陈国人请求把他送回来,周文帝答应了,但一直没放他回去。直到现在,周文帝想把安成王送回陈国,就派了宇文杲去办理这件事。陈文帝非常高兴,立刻派使者回访,并且把黔中几州的土地作为礼物送给周朝,还请求划定边界,永远保持友好关系。因为宇文杲出色地完成了使命,周文帝就提升他官职,让他继续去划定边界。陈国于是把鲁山郡还给了周朝。周文帝就封安成王为柱国大将军,并派宇文杲送他回国。

陈文帝对宇文杲说:“我的弟弟现在能被礼送回国,这真是周朝的恩惠啊!但是如果不把鲁山郡还回去,恐怕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宇文杲回答说:“安成王在关中时,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但他毕竟是陈国的兄弟,他的价值岂止一座城池?我们朝廷亲睦九族,宽恕自己也宽恕别人,这是遵从太祖皇帝的遗训,也是为了延续友好关系。所以皇上才会下达这样的恩旨。如果知道满足于鲁山郡,当然不应该贪图一个州郡。况且鲁山郡本来就是梁国的旧地,梁国又是我们朝廷的藩属国,从头到尾说起来,鲁山郡理应归还我们。怎么能用普通的土地,去交换自己的骨肉亲人呢?即使是我,也认为这样做是不应该的,更何况是朝廷呢!”陈文帝感到很羞愧,过了很久才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从那以后,陈文帝对宇文杲更加礼遇。宇文杲回国时,陈文帝把他请上殿,亲自下御座,和他握手告别。

朝廷对宇文杲的功劳很赏识,授予他大都督、小载师下大夫、行小纳言的官职,并再次派他出使陈国。后来,华皎投降了周朝,周武帝命令卫公直和都督元定等人前去支援,结果卫公直和元定都战死了。从此以后,战争不断,东南地区一直动荡不安。周武帝任命宇文杲为御正中大夫,派他出使陈国,商讨保境安民的办法。陈宣帝派他的黄门侍郎徐陵对宇文杲说:“两国交好,你们朝廷却接受我们的叛将,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杲说:“陈主以前在你们朝廷,并不是因为向往正义才去的,皇上封他为柱国,位极人臣,子女、玉帛,都用最好的礼仪送他回去,现在他治理国家,怎么能说不是恩情呢?郝烈那些人,是边境上蛮横无理的人,还没有报答恩情,就先投降了你们。现在接受华皎,正是回报你们的恩情。过错是从你们开始的,怎么能怪我们朝廷呢?”

徐陵说:“他们接受华皎,是想吞并我们。这次接受郝烈,就姑且容忍吧。况且华皎是州郡的将领,窃取城邑叛逃;郝烈只有百余户人家,逃亡出来。两者大小不同,怎么能等同看待呢?”宇文杲说:“大小虽然不同,接受投降都是一样的。如果论先后,我们朝廷没有错。”徐陵说:“周朝送你们的皇上回国,已经算是恩情了;卫公和元定渡江支援,怎么能说不是怨恨呢?算算恩怨,也足够抵消了。”宇文杲说:“元定等人战败被俘,怨恨已经消除了。陈主受了你们的恩惠,恩情还在。况且怨恨来自你们国家,恩情来自我们朝廷,用怨恨来报答恩情,从来没听说过。”徐陵笑着没有回答。宇文杲就趁机陈述了和好通商的好处,徐陵把这些都报告给了陈宣帝。陈宣帝同意了,于是派使者来周朝朝贡。

建德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司城中大夫,然后又出使陈国。陈宣帝对他说:“长湖(指元定)将军和他的士兵们虽然在那边盖了房子住下了,但恐怕还是会想念家乡啊。像王褒、庾信那样的人,被困在关中,肯定也想着南方的家乡吧。” 这意思很明显,陈宣帝是想用元定将军的士兵来换取王褒等人。

于是,他就明白了陈宣帝的意思,回答说:“长湖总戎(元定)违反了军纪,虽然暂时逃脱了惩罚,但他并没有死节殉国,用他来换人算怎么回事呢!再说,这点人马,就像牛身上的一根毛一样,能起什么作用呢?朝廷最初的计划里,根本就没考虑这个。” 陈宣帝听了他的话,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他回京,到了石头城(今南京),陈宣帝又派人叫住他,说:“如果你想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齐国,能把樊邓(指樊城、邓城)割让给我们,那才能表示你们的诚意。” 他回答说:“联合起来对付齐国,难道只有我们陈国能得到好处吗?必须先拿下城镇,这应该从齐国那里争取。先要回汉南(指汉水以南地区),这个要求,我可不敢答应。”

回京后,他被提升为司仓中大夫,又再次出使陈国。他口才极好,不擅长那些应酬的文辞,每次出使,陈国人都无法难住他,陈宣帝对他非常敬佩和器重。这时元定已经去世了,于是他隆重地护送元定的开府贺拔华以及元定的棺材灵枢回乡,他把这些都安顿好了。 后来他被任命为河东郡守,又升迁为温州刺史,被封为义兴县伯。

大象元年,他被征召回朝,担任御正中大夫,再次出使陈国。大象二年,他被任命为申州刺史,加开府仪同大将军的官职,爵位也升为侯。之后又担任同州刺史。隋朝开皇元年,他被任命为同州总管,爵位晋升为公。没多久,他又升任工部尚书。开皇二年,他被任命为西南道行台兵部尚书。不久之后,他就因病去世了。

他的儿子叫运,在大象年间末期,被朝廷录取为上等人才。

他的哥哥叫晖,官至仪同三司。

吕思礼,是山东东平寿张人。性格温和,不怎么跟人交往。十四岁的时候,师从徐遵明学习,特别擅长辩论,同学们都这么说:“讲《尚书》论《易经》,他的锋芒无人能敌!”十九岁,考中了秀才,策论考试成绩优异,被任命为相州功曹参军。后来葛荣围攻邺城,吕思礼立了守城之功,被封为平陵县伯,又调任栾城县令。普泰年间,仆射司马子如推荐他担任尚书二千石郎中。没多久,因为当地太冷就被调走了,改任国子博士。

之后,他请求到关西大行台担任郎中,和姚幼瑜、茹文就一起入关。他深得大行台贺拔岳的器重,专门负责机密事务,当时名声很好。后来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杀害,赵贵等人商议派赫连达去迎接周文帝,吕思礼也参与了这个计划。周文帝担任关西大都督后,任命吕思礼为府长史,不久又升任行台右丞。因为在迎接魏孝武帝回朝的过程中立了功,被封为汶阳县子,加封冠军将军,后来又升任黄门侍郎。魏文帝即位后,吕思礼担任著作郎,接着又升任安东将军、都官尚书,同时兼管七兵尚书和殿中尚书的事务。他参与了擒获窦泰的行动,因此被晋爵为侯。大统四年,因为被指控诽谤朝廷,被赐死。

吕思礼好学多才,虽然身兼军国要职,却始终手不释卷。白天处理政务,晚上就读书,让家里的仆人拿着蜡烛给他照明,每天晚上蜡烛油都烧掉好几升那么多。沙苑之战胜利后,皇帝下令让他写战报,他只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就完成了,周文帝都感叹他文笔精湛而且速度飞快。他写的碑文、诔文、表文、颂文,都流传于世。七年后,朝廷追赠他车骑将军、定州刺史的官衔。

他的儿子吕亶继承了他的爵位,在大象年间,官至驾部下大夫。

当时有个博陵人崔腾,年轻时就很有名气,官职也一直很高,做过丞相府长史,最后也因为上书诽谤朝廷而被赐死。

徐招,字思贤,是高平金乡人,祖上是有名望的大族。他从小就喜欢钻研法律和朝廷旧事,说话写文章,总是力求精确无误,一丝不苟。刚到洛阳的时候,虽然还没当官,就已经小有名气了,朝廷里很多疑难杂症都请他帮忙出主意。延昌年间,他跟随军队去浮山修建水利工程,立了功,被封为高文男。后来广阳王元深北上征讨鲜于修礼,徐招被任命为员外散骑侍郎兼元深府里的长流参军。他献计离间鲜于修礼和葛荣,结果葛荣杀了鲜于修礼,自己当了老大。因为这个功劳,徐招被晋升为侯爵。

永安年间,他参加考试,考中了甲等,被任命为员外散骑常侍,兼任尚书仪曹郎中。徐招年轻时就学习处理政务,但对朝廷的礼仪制度还没能深入研究,他一直很苦恼,担心自己的才能施展不出来,名声也立不起来。过了很久,他才升任二千石郎中。尔朱荣死后,尔朱世隆在河桥屯兵,庄帝任命徐招为行台左丞,从武牢渡过黄河,率领马场和河内地区的军队抵抗尔朱世隆。后来,尔朱兆抓住了徐招,把他押回洛阳。尔朱仲远数落徐招的罪过,要杀了他。徐招说:“我没有违背君王的命令,能为国捐躯是我的荣幸。”尔朱仲远很欣赏他,说:“一般人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现在如果把你杀了,怎么激励其他的臣子呢?”于是就放了他,还任命他为行台右丞。尔朱仲远南逃后,徐招独自一人回到了洛阳。

永熙年间将结束的时候,他跟随孝武帝进入关中,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兼任尚书右丞。当时朝廷四处迁徙,典章制度残缺不全,就连台省的规章制度,都是徐招根据记忆整理出来的,当时很多人都称赞他。大统三年,他被任命为骠骑将军、侍中。当时文帝的舅子王起化犯了罪被处死,朝廷下诏要追赠他官位,徐招据理力争,驳回了这个诏令。后来,他在度支尚书任上去世。他的儿子徐山云继承了他的爵位。

檀翥,字凤翔,是山西高平金乡人。他家祖上六代前的祖先叫檀毓,是晋朝的步兵校尉。他爸爸檀江,一开始在北方,后来回到南方,做到太常少卿的官职,死后被追赠为兖州刺史。檀翥十岁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回到京城老家住,和那些平民百姓住在一起。虽然从小就孤苦贫寒,但他不和邻居们来往。他喜欢读书,擅长写文章,还会弹琴,很早就被琅邪王诵看重了。十九岁的时候,因为家世好,被选为魏明帝的挽郎。

后来他到关中一带游历,当时毛遐担任行台,镇守北雍州,就推荐檀翥当行台郎中。孝庄帝杀了尔朱荣之后,毛遐派檀翥去见高欢(亦师是高欢的别称),于是檀翥被任命为著作佐郎,行台郎中的职位也保留着。后来孝武帝西迁,檀翥又兼任中书舍人,参与修撰国史。大统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又兼任著作佐郎。因为在守卫关口的时候迎接贺勋,被封为高唐子。后来因为说话轻率,被黄门侍郎徐招告发,死在了廷尉的监狱里。

孟信,字脩仁,是广川索卢人。他家境贫寒,但家学渊源,一直传承着儒学。孟信常说:“穷则变,变则通。我们家世代传承儒学,却没出过什么大官,看来光读圣贤书,不关心世事是不行的。” 所以他痛下决心,放弃读书,去从军了。

永熙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奉朝请。后来跟着孝武帝进关中,被封为东州子,赵平太守。他做官很宽厚温和,那些权贵豪强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有一次,一个山里的老人家用一只腌猪腿送给他酒,孟信态度温和地接待他,热情地询问老人家情况,然后自己拿出酒来,用铁锅温酒,用素木盘盛着粗糙的腌菜,就这么简单地款待老人。他又把铁锅借给老人,只拿了一个酒杯,两人自己斟酒,互相敬酒,表达敬意。孟信对老人说:“我来当太守后,还没人送过我东西,您是第一个。再说我也吃素菜吃很久了,就想尝尝您的腌猪腿。酒我有的是,不用您破费了。” 老人非常高兴,连拜了两拜,把腌猪腿掰开给他。酒喝完才分别。

他卸任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只有一头老牛了。他哥哥的儿子想把牛卖了,好买米买粮。买卖合同都签好了,按照市场规定,买家需要知道牛主人的住址。孟信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买牛的人,才知道哥哥的儿子把牛卖了。他就告诉买牛的人说:“这头牛以前得过病,稍微用点力就会发病,您还是别买了。” 然后打了哥哥的儿子二十杖。买牛的人很惊讶,过了很久才说:“孟公,我只是想买头牛,并不一定要它多有力气啊!” 他苦苦哀求,但孟信就是不同意,最后买牛的人只好作罢。而这个买牛的人,是周文帝帐下的人,周文帝听说后,非常赞叹孟信的为人。

没过多久,孟信就被提拔为太子少师,后来又升迁为太子太傅,儒生们都为之感到荣耀。他又被加封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他年老请求退休,周文帝没有勉强他,还赏赐给他车马、拐杖、衣服、帐篷。最后,孟信在家中去世。朝廷追赠他冀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戴”。他的儿子叫孟儒。

宗懔,字元懔,是南阳涅阳人。他家祖上八代之前,在永嘉年间战乱的时候,因为讨伐陈敏有功,被封为柴桑县侯,后来又当上了宜都郡守,最后在任上去世了。他子孙后代就一直住在江陵。他爸爸宗高之,曾经做过梁朝山阴县令。

宗懔从小就聪明伶俐,特别喜欢读书,日夜不停地学习,说话总是引用古人的事例,乡里人都叫他“小儿学士”,真厉害!梁朝大同六年,他参加考试考中了秀才。但是因为没赶上皇宫里的两次大宴会,所以没能参加策论考试。后来梁元帝在荆州当节度使的时候,对长史刘之遴说:“咱们这地方人才济济,你给我找个有志向的年轻人来。”刘之遴就推荐了宗懔。梁元帝当天就召见了他,还让他兼任记室。

有一次晚上,梁元帝突然召见宗懔,让他在宫里过夜,写一篇《龙川庙碑》。宗懔一夜之间就完成了。第二天早上呈上去,梁元帝非常赞赏。之后,宗懔先后担任了临汝、建城、广晋三个县的县令。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悲痛欲绝,哭得吐血,在短短二十天内竟然三次死去又活过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每天早晨都有几千只乌鸦聚集在他家门口,等他哭的时候飞来,等他哭完了就飞走,当时的人都说这是他孝心感动了天地。

梁元帝当上皇帝后,提拔宗懔做了尚书侍郎,封他为信安县侯,后来又升迁为吏部尚书,官越做越大。宗懔的父亲宗高之以前做过南台书侍御史,犯了法。宗懔为了父亲能免罪,发誓终身吃素。后来他父亲的案子也得到了平反,所以宗懔就真的吃素了,乡里人都很称赞他。在梁元帝做太子的时候,府里很多人说宗懔假清高。等到他官位升迁后,他又开始吃鱼肉了,国子祭酒沛国人刘珏就劝诫他说:“我本来以为你不忠诚,还觉得你孝顺。现在看来,你忠孝全无啊!”宗懔当时无言以对。

宗懔虽然博学多才,很有文采,但他平时从不夸赞别人,所以朋友们都觉得他有点小气。侯景之乱平定后,梁元帝打算回建邺,只有宗懔劝他留在渚宫,因为他老家在荆州嘛。江陵城破后,宗懔和王褒等人一起入了关。周文帝听说宗懔在南方名声很大,对他非常尊重。周孝闵帝继位后,任命他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官位很高啊!周明帝即位后,他又和王褒等人一起在麟趾宫校订整理书籍,多次受到皇帝的宴请和赏赐。在保定年间,宗懔去世了,他留下二十卷集子流传于世。

刘璠,字宝义,是沛县人。他家祖上六代的刘敏,因为永嘉之乱,搬到了广陵。他爸爸刘臧,为人正直,特别喜欢学习,在家以孝顺闻名。后来在梁朝当了著作郎。刘璠九岁就成了孤儿,守丧期间非常合乎礼仪。从小就喜欢读书,而且文笔也很好。十七岁的时候,被上黄侯萧晔看重。范阳张绾,是梁朝的皇亲国戚,很有才华,口才又好,在当时很有名气。因为萧晔地位尊贵,张绾也借着萧晔的光。刘璠年纪轻轻还没做官,但是很有才华,性格又傲气,不肯向张绾低头。

有一次,张绾在新渝侯的府上,酒后骂京兆杜杲说:“寒门出身的人就是不恭敬。”刘璠脸色一变,大声说:“这里坐着的,谁不是寒门出身?”刘璠这话本来是冲着张绾说的,但是萧晔以为刘璠是在指责自己,脸色很难看。刘璠说:“哪家的王侯府门,就不能拖着长长的衣裾进去呢?”说完就拂袖而去。萧晔向他道歉,刘璠这才作罢。后来,刘璠跟着萧晔在淮南。刘璠的母亲在建康生病了,刘璠却不知道。有一天,刘璠突然全身剧痛,不久家里来信,说他母亲病了。刘璠立刻哭着叫人备车回家,痛得昏过去又醒过来。他剧痛的那一刻,正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守丧期间,他非常悲痛,瘦骨嶙峋,还因此染上了风寒,等守丧期满后一年,还拄着拐杖才能走路。

等到萧晔死在毗陵,萧晔以前的属官大多都各自散去了,只有刘璠一个人送萧晔的灵柩回都城,等坟墓修好后才离开。梁简文帝在东宫的时候,就非常器重萧晔,很多没有送萧晔灵柩回都城的官员都被批评处罚,只有刘璠受到了特别的赏赐。后来他被授予王国常侍的职位,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位璠啊,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抱负,渴望建功立业,一心想在边疆效力,压根儿看不上那些循规蹈矩的升迁之路。萧脩,就是那个宜丰侯,当上北徐州刺史后,立马就请璠当他的轻车府主簿,还兼着记室参军。后来萧脩调到梁州,又提拔璠当了中记室,最后还让他做了华阳太守。

正赶上侯景渡江,梁朝天下大乱,萧脩看璠有才干,非常信任他,事事都委以重任。当时战乱不断,局势还没稳定下来,璠就长叹一声,写了首诗来表达自己的志向。诗的最后一段是这么写的:“随会平王室,夷吾匡霸功。虚薄而时用,徒然慕昔风。”萧脩当上州长后,设置幕僚,让璠当了谘议参军,还继续兼着记室。梁元帝下诏,授予璠树功将军、镇西府谘议参军的头衔,还给他写信说:“邓禹虽然是文人,还拿着武器打仗呢;葛洪是书生,照样能平叛。前人的事迹历历在目,我对你的期望很高啊!” 元帝后来又让萧脩继承鄱阳王的爵位,做了雍州刺史,还让璠当了萧脩的平北府司马。

武陵王萧纪在蜀地称帝后,任命璠为中书侍郎。派人去请璠,使者来来回回去了八趟,才把璠请到蜀地。 又让他当了黄门侍郎,还让长史刘孝胜跟璠搞好关系,特意让人画了一幅《陈平度河归汉图》送给他。璠苦苦请求回去,中记室韦登私下劝他说:“殿下现在忍着,心里有怨气,你要是走了,将来会惹大祸。万一路上被贼人拦在葭萌关,你就危险了。不如咱们一起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名利双收多好!”璠正色道:“你想劝我吗?我和萧府君之间的义气已经决定了,岂能因为荣辱、安危而改变我的心意?大丈夫立志,应该为之赴汤蹈火!” “殿下虽然在天下宣扬大义,但最终不会只为一个人卖命!”萧纪知道璠不会为他效力,就厚厚地赏赐了他,然后放他走了。临别时,萧纪还解下佩刀送给他,说:“想着东西就能想起人。”璠回答说:“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竭尽全力平定叛乱!” 萧纪于是派人拜萧脩为益州刺史,封他为随郡王,还让璠当了萧脩的府长史,兼任蜀郡太守。

回到白马西边,听说达奚武的军队已经到达南郑了,刘璠进不去城,就投降了达奚武。周文帝早就听说过刘璠的大名,事先就叮嘱达奚武说:“别让刘璠死了!”所以达奚武先让刘璠去长安见皇帝。周文帝见了刘璠,跟以前一样热情,对仆射申徽说:“刘璠真是个优秀的人才,古人有谁能比得上他呢!”申徽说:“晋朝灭掉吴国,靠的就是陆逊和陆抗兄弟俩。现在您平定了梁汉地区,得到了刘璠,这跟晋朝灭吴一样重要啊!”

那时候南郑还在抵抗,达奚武请求屠城,周文帝本来要答应了,只打算留萧脩一家活口。刘璠就跑到朝廷去求情,周文帝很生气,不肯答应。刘璠哭着一直求情,好长时间都不走。柳仲礼在旁边侍候着,说:“这是个有骨气的人啊!”周文帝先前接受了萧脩的投降,又答应让他回国。萧脩在长安待了几个月,周文帝还没放他走。有一次刘璠陪周文帝吃饭,周文帝问他:“我像古代哪位君主?”刘璠说:“我一直认为您是当世英明的君主,汤王和武王都比不上您。但从今天来看,您还比不上齐桓公和晋文公。”周文帝说:“我比不上汤王和武王,但希望能和伊尹、周公比肩,怎么还比不上齐桓公和晋文公呢?”刘璠说:“齐桓公保全了三个灭亡的国家,晋文公在攻打原国时没有失信于人。”话还没说完,周文帝拍着巴掌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激励我啊!”于是马上就下令放走了萧脩。萧脩请求和刘璠一起回去,周文帝没答应。

周文帝任命刘璠为中外府记室,后来又升迁为黄门侍郎、仪同三司。刘璠曾经在家卧病,对着雪景触景生情,就写了一篇《雪赋》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开始的时候,萧脩在汉中跟萧纪之间的书信往来,还有回复西魏的信,以及给襄阳的公文,都是刘璠代笔写的。

周明帝刚上任的时候,梁元帝给石璠一个内史中大夫的职位,负责起草和发布官方文书。没多久,石璠就被封为平阳县子。他在工作上清廉简朴,办事效率高,但这在当时并不合时宜,结果被贬到同和郡当太守。石璠很擅长安抚和管理当地百姓,上任没多久,就有五百多户羌族人归顺了他。之前的郡守们大多都利用职务之便敛财,只有石璠两袖清风,什么也没捞到。他和妻子都跟着羌族人一起过着简单的生活,吃麦子,穿兽皮,始终没有改变。洮阳和洪和两郡的羌族人经常越过边界,跑到石璠那里打官司,寻求公正的判决。当时蔡公广镇守陇右,非常欣赏石璠的政绩。后来石璠调任陕州,蔡公广想让他跟着自己走,结果居然有七百个羌族人愿意跟着石璠一起走,这事儿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陈公纯镇守陇右,也把石璠请到总管府当司录,对他非常尊重。石璠最后死在了任上。他著有《梁典》三十卷,《石璠集》二十卷,流传于世。他的儿子叫石祥。

石祥字休徵,从小就聪明过人,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称他为神童。他对嫡母非常孝顺,名声远播。他伯父石璆是黄门郎,在江左地区很有名气,当时在岭南,听说石祥的事情后,非常欣赏他,就给他取了“休徵”这个字。后来石祥就用这个字作为他的名字。十岁就能写文章,十二岁就通读了五经。石祥在梁朝做官,当过宜丰侯的记室参军。江陵城破后,他按照规定去了关中。齐公宪召他当记室,府里所有的文书都交给他处理。后来被封为汉安县子。齐公宪被封王后,就让石休徵当他的王友。不久后,石休徵又升任内史上士。武帝东征的时候,石休徵陪侍在武帝身边,参与军机大事;平定齐国的告捷文就是石休徵写的。他后来官至车骑大将军、仪同大将军。他还做过长安和万年两县的县令,都获得了很好的名声。最后死在了任上。石璠编写的《梁典》刚完成,还没来得及正式出版他就去世了。临终前,他对石休徵说:“能不能完成我的心愿,就看这本书了!”石休徵后来完成了父亲的遗愿,整理、抄写,最终完成了这部书,使之流传于世。

行本啊,是璠的侄子。他爸爸环,在梁朝当官,官职一直都很高。行本一开始在梁朝武陵王手下当常侍。后来萧脩把梁州献给了北周,行本就跟着他叔父璠一起投奔了北周,住在新丰。他每天都埋头读书,废寝忘食,即使衣食匮乏,也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他性格刚烈,意志坚定,谁也改变不了他。

北周的大宰相宇文护看中了他,把他招到中外府当记室。后来武帝亲政,行本升迁为御正中士,还兼着起居注的官职。之后又一路升迁,做到掌朝下大夫。在周朝,有个规矩,皇帝上朝的时候,掌朝官要拿着笔墨纸砚送到御座前,然后由承御大夫接过去呈给皇帝。有一次,行本当掌朝,正要给皇帝送笔,承御大夫又想接过去。行本大声说:“笔,我不能给你!”皇帝惊讶地问他怎么回事,行本说:“我听说设官分职,各有各的职责。我既然不能佩带承御刀,承御大夫又怎么能拿我的笔呢?”皇帝说:“对啊!”于是就下令让这两个部门各司其职。

后来宣帝继位,做了很多错事,行本多次直言劝谏,结果得罪了皇帝,被贬到河内当太守。后来尉迟迥造反,攻打怀州,行本带领官吏百姓抵抗,立了大功,被封为仪同,赐爵文安县子。

隋文帝登基后,任命行本为谏议大夫,兼任中书侍郎。有一次,皇帝生气地在一个大臣面前打他板子,行本上前说:“这个人平时很清廉,犯的错也不大。”皇帝没理他。行本直接走到皇帝面前说:“陛下既然没觉得我不够格,让我侍奉在您身边,我说的这些话,陛下为什么不听呢?如果我说错了,您应该讲道理,怎么能轻视我而不顾呢?我说的可不是为了私利啊!”说完,他把笏板扔在地上就走了。皇帝收敛了怒容,向他道歉,最后免除了那个大臣的责罚。

话说天下太平,边疆少数民族都归顺了朝廷。当时党项羌离京城很近,算是比较晚归顺的。有个叫刘行本的官员上奏弹劾党项羌的使者,说:“我听说南方的蛮族都听从校尉的指挥,西域都敬畏都护的威严。可是现在这西羌,跟老鼠偷东西、狗偷吃一样,不孝敬父母,不尊奉君主,跟咱们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下等民族。他们不明白朝廷的恩惠,不知道朝廷的养育之恩,心里只有凶狠残暴的想法,完全不遵守朝廷的法令。现在他们的使者来了,请皇上交给有关部门处理。”皇上觉得他很有志气。

雍州别驾元肇也向皇上告状,说:“有个州里的官员收受了别人二百文钱的贿赂,按照律法应该打一百杖。可是我刚上任的时候,跟他们约法三章,这个官员故意违反规定,请皇上加判他一年徒刑。”刘行本反驳说:“律法是皇上制定的,是为了昭示天下。现在元肇竟然敢加重皇上的法令,轻视朝廷的律法,用违法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威严,这可不是臣子的应该做的。”皇上很欣赏刘行本,赏赐他一百匹绢。

刘行本被任命为太子左庶子,兼任书侍御史。太子对刘行本非常敬重。当时唐令则也是太子左庶子,太子却很亲近他,经常让他用歌舞来教宫女。刘行本批评他说:“做庶子应该帮助太子走正道,怎么能跟太子在后宫里搞得那么亲密呢!”唐令则很惭愧,但还是改不了。当时沛国的刘臻、平原的明克让、河南的陆爽等人,都因为有才学而得到太子的宠信。刘行本很生气他们不能好好辅佐太子,经常对他们说:“你们就应该好好读书!”

当时太子左率长史夏侯福也得到太子的宠爱,曾经在宫殿里跟太子开玩笑。夏侯福大笑,声音传到了外面。刘行本当时在殿外听到,等夏侯福出来后,就责备他说:“你是什么小人,竟敢如此放肆!”然后把他交给执法人员处理。太子替他求情,才把他放了。后来太子得到一匹好马,让夏侯福骑着看看。太子很喜欢,就想让刘行本也骑一下。刘行本正色说道:“皇上让我做太子庶子,是想让我辅佐殿下走正道,不是让我给殿下当小丑。”太子很惭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刘行本又担任大兴令,权贵们都害怕他的正直,没有人敢到他家去。因此,求他办事的人少了,官员们都很敬佩他。不久,刘行本在任上去世了,皇上非常惋惜。等到太子被废黜后,皇上感叹道:“唉!如果刘行本还在,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吧!”刘行本没有儿子。

柳遐,字子升,是河东解县人,是宋朝太尉元景的曾孙。他祖叔柳珍做过义阳内史,这事儿《南史》里记载着呢。他爹柳季远当过梁朝宜都太守。柳遐从小就聪明过人,长得也精神十足,小小年纪就显得很成熟稳重。他特别喜欢文学,做事也规规矩矩的。他世父柳庆远对他特别器重,曾经跟他说:“我以前侍奉我伯父太尉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说:‘我昨天梦见你登上了一座很高很漂亮的楼,我送给你一张坐席。你将来做官一定能做到很高,可惜我见不到了。’后来我睡午觉的时候,又梦见我把那张坐席送给你了,你的官位应该能赶上我。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去实现这个好兆头啊!”

梁朝的西昌侯萧藻镇守雍州的时候,柳遐才十二岁,他按照百姓的礼节去拜见萧藻,样子端庄稳重,举止优雅得体。萧藻很欣赏他,就试着让手下的人故意去踩柳遐的衣襟,想看看他的反应。柳遐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了几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在梁朝做官,一步步升迁,后来当上了尚书功论郎。陈郡谢举当时是仆射,他跟柳遐聊过天,非常欣赏他,还对别人说:“江汉地区英才啊,就出现在这里了!”

岳阳王萧詧在襄阳承制的时候,任命柳遐为吏部郎,还封他为闻喜公。没多久,他又升官了,当上了持节、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等萧詧在江陵称帝后,柳遐因为襄阳归顺了萧詧,就向萧詧辞官说:“陛下您现在中兴大业,就像龙飞回旧楚一样。我以前有幸见过您,早就想效忠于您了,理应献身国家,一直到死。自从晋朝南迁后,我们柳家的人就很少了,我的从祖太尉、世父仪同、从父司空,都官位很高,家都在金陵;只有先祖留守在坟墓旁,他曾经告诫我们,不要违背这个遗愿。现在襄阳已经归顺北朝了,如果我跟着您去江陵,去了也没什么好处,反而违背了先祖的遗愿。”萧詧很尊重他的想法,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留在乡下,在家读书自娱自乐。

周文帝和明帝好几次都召他去做官,他都推辞说自己生病了。等到两位皇帝去世了,他这才去奔丧,穿上了旧臣的丧服,表达哀思。到了保定年间,朝廷又召他,他才进京上任,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霍州刺史。

他教育下属,总是先强调道德的重要性。如果有人屡教不改,他就稍微批评一下,让他感到羞愧而已。 他的下属都被他感化了,再也不犯错了,大家都说:“我们的上司这么仁慈宽厚,我们怎么能欺骗他呢!”他死后,朝廷追赠他金州刺史、安州刺史的官职。

他为人非常孝顺。刚开始做州主簿的时候,他父亲在扬州去世了,他从襄阳赶去奔丧,只用了六天就到了,路上悲痛欲绝,憔悴得让人认不出来。后来,他护送父亲的灵柩回老家。 船到江心时,突然刮起了大风,船上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他抱着棺材痛哭流涕,向天祈祷,不一会儿风就停了,浪也平息了。他母亲曾经乳房长了毒疮,医生说:“这种病没法治,只有让人吸出脓液,才能稍微减轻痛苦。” 他二话不说就吸吮母亲的脓疮,十几天后,母亲的病就好了。大家都认为这是他孝心感动了上天。

他性格温和宽厚,脸上几乎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他提倡儒家教化,从不议论别人的缺点。他特别喜欢施舍,家里总是没有余钱。临终前,他嘱咐家人要薄葬,他的儿子们都遵照了他的遗嘱去做。他生了十个儿子,靖和庄两个儿子最有名。

柳靖这个人啊,从小就聪明好学,性格文雅,读了很多书。后来在梁朝当官,做到正员郎。 梁朝灭亡后,他跟着梁朝官员投奔了周朝,被任命为大都督,后来又先后担任河南郡守和德广郡守。 他到哪儿都能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既敬畏他,又爱戴他。 不过他这个人呢,喜欢清静简朴的生活,对名利看得非常淡薄。

等到他卸任回老家后,就想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了。 后来隋文帝登基,特意下诏征召他去朝廷做官,但他以生病为由坚决推辞了。 他就这么悠闲地过着隐居的生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就和琴书为伴。 几乎十年时间,他连院子都不怎么走。 他的子孙后代都把他当作严厉的长辈一样尊敬。 要是家里人犯了错,柳靖就会躲到帐篷里自己反省,等反省完了,家里人老老少少都会到院子裡向他赔罪,他才会出来,然后教育他们要遵守礼仪法度。 乡里乡亲也都受到他的影响,变得越来越好,要是有人做了坏事,都会说:“千万别让柳德广知道!” 当时人们都把他和王烈相提并论,评价很高。

以前那些总管到任,都会亲自到柳靖家探望他,久而久之,这竟然成了一种惯例。 秦王杨俊到州里视察,还送给他拐杖和衣服,柳靖只收下了拐杖,其他的都坚决推辞了。 可见他当时在当地多么受人尊敬。 隋开皇年间,他寿终正寝。

庄氏,字思敬,从小就很有气度,读书很多,也很会说话。当时江左地区有个叫蔡大宝的名人,在岳阳王萧詧手下当顾问,他见到庄思敬后,感叹道:“襄阳诸葛亮的水镜先生,又出现在这里了!”蔡大宝就把女儿嫁给了他。没多久,庄思敬就被朝廷任命为参军。萧詧称帝后,庄思敬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鸿胪卿。

隋文帝杨坚辅政的时候,萧岿派庄思敬带着国书去长安。当时天下局势动荡,三方势力互相争斗,杨坚担心萧岿另有图谋。庄思敬回来后,杨坚对他说:“我以前在江陵跟随梁武帝办事,深受他的恩宠。现在梁朝国君年幼,国家正值艰难时期,萧岿却委以重任于我,这体现了梁朝对朝廷的诚意,将来才能展现出像松竹一样坚贞不屈的气节。你回去后,把我的这番话转告给萧岿。”说完,杨坚还握着庄思敬的手依依惜别。

当时梁朝的将领们都主张和尉迟迥联合,如果成功就能投靠周朝,失败了也能占领山南地区,只有萧岿犹豫不决。正好庄思敬从长安回来,他把杨坚的诚意转告给萧岿,并劝说道:“现在尉迟迥虽然是老将,但已经老糊涂了。消难、王谦都是些庸才,没有辅佐君主的本事。况且山东、巴蜀地区逐渐归顺隋朝,周朝的恩德还没惠及梁朝。我认为,尉迟迥等人最终会失败,您如果私下投靠周朝,不如先保全国家,静观其变。”萧岿非常赞同他的意见。没过多久,消难投奔陈朝,尉迟迥和王谦相继被杀。萧岿感慨地说:“如果我当初听信了那些人的话,国家早就保不住了!”

隋文帝杨坚当皇帝后,庄思敬再次入朝,杨坚对他表示了慰问和鼓励。后来晋王杨广要从梁朝娶妃子,庄思敬因此多次往返于两国之间,前后受到隋朝赏赐的物品价值数千段布匹。梁朝灭亡后,庄思敬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还担任了给事黄门侍郎。

庄明这个人啊,很擅长学习古代的典章制度,处理政事也很讲究方法,凡是他驳正的事情,皇帝都觉得特别好。苏威当时是给皇帝提建议的官员,他很看重庄明的见识和才能,经常跟皇帝说:“江南人啊,有学问的往往不怎么懂实际事务;懂实际事务的,又没啥学问。能把这两方面都兼顾好的,也就只有柳庄了。”高颎跟庄明关系也特别好。

庄明和陈茂曾经一起做官,但是庄明不愿意委屈自己去迎合陈茂。陈茂看到皇上和朝中的大臣们都很器重庄明,心里很不平衡。皇上跟陈茂以前就认识,所以陈茂的那些坏话就更容易被皇上相信了。有一次,尚书省奏报说犯人应该按照法律规定发配流放,但是皇上却要判他们死刑。庄明坚持要按照法律办事,皇上不同意,所以庄明就得罪了皇上。没过多久,负责给皇上准备药丸的官员进献的药丸不合皇上的口味,陈茂就趁机说庄明没有亲自监督,皇上听了非常生气。

十一年的时候,徐璒他们在江南造反,皇上就派庄明当行军总管长史,跟着军队去平叛。平定叛乱后,皇上就授予他饶州刺史的职位,他做得非常出色,名声很好。最后,庄明死在了任上。

话说啊,韩褒这老兄,可是伺候了三个皇帝,靠着忠厚老实出了名。赵肃、张轨、李彦、郭彦,这几位都是当时顶尖的人物,在官场上干得漂亮,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梁昕、皇甫璠、辛庆之、王子直、杜杲这些人,都是关中地区的老世家,有的当了大官,名声在外;有的出使边境,谈判能力超强。他们不仅为国家做出了贡献,还光耀了自家门楣,真是了不起!魏文帝说过:“文人嘛,不太讲究小节。” 说的可能就是吕思礼这样的人吧!徐招、檀翥、孟信,这几位都靠着才学和清廉的品德立身处世,都是有志向有能力的人才。

宗懔啊,他的文采和办事能力都很出色,在梁元帝那里很受重视。后来到了关中,虽然没参与政事,但这并不代表他面对亡国被俘的情况就袖手旁观,不为国家存亡出力啊!梁朝在江东盘踞了五十多年,写史记事的,那也多得很。刘璠,学问渊博,写了不少书,虽然有些说法真假难辨,详略不一,但他的文章和叙述,自成一家之言,而且他为人正直敢言,骨子里透着硬气。柳遐,为人处世很有分寸,进退得体,你看他那么眷恋祖坟,孝心感天动地,这孝心也能用到朝廷上;他对旧主尽忠,对新君也尽忠,这忠义可真是没得说。

要是能像这样,多找几个这样的例子来考察人才,那识人就容易多了。像庄亮这样正直的人,这种家风一直延续着,忠心耿耿却招来诽谤,这种事古来有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