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搴,字彦举,老家是乐安,家里世代贫寒,但他从小就立志努力学习。从检校御史做起,后来升迁到国子助教。太保崔光看中他的才华,让他参与修撰国史,还做过行台郎。后来卷入了崔祖螭的叛乱,逃到王元景家里躲藏,等到大赦才出来。他堂兄弟孙腾因为是亲戚关系,向北齐神武帝推荐他,但没被重视。

后来神武帝西征,到了风陵,要中外府司马李义深和相府城局李士略起草檄文,这两人都推辞了,请求让孙搴来写。神武帝就把孙搴叫进帐篷,亲自给他吹火,催促他快点写。孙搴神情自若,拿起笔就写,写出来的文章非常漂亮。神武帝非常高兴,立刻任命他为相府主簿,专门负责文书工作。孙搴还会鲜卑语,兼管宣传发布命令,承担了很多繁重的工作,深受神武帝赏识。神武帝还赐给他韦氏为妻,韦氏不仅出身士族家庭,而且长得漂亮,当时的人都羡慕他。

文襄帝刚开始想让他去邺城总管朝政,但神武帝觉得他还年轻,没同意。孙搴就为此劝说神武帝,最终文襄帝还是去了。凭借这件事,孙搴自荐升官为特进,但文襄帝只给他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官职。当时大规模抓壮丁,很多人逃亡躲藏,连他们的房主、里长、乡长、县令都要受到牵连,要被处以死刑,抄家灭族。抓到的人很多,这都是孙搴出的主意。

孙搴的学问其实不深,为人处世也不怎么样,邢邵曾经对他说:“你应该多读书。”孙搴却说:“我有三千精兵,足够抵挡你几万人的军队。”孙搴年轻的时候和温子升齐名,曾经问温子升:“你的文章比得上我吗?”温子升谦虚地说:“比不上你。”孙搴非要让他发誓。温子升笑着说:“我知道比不上你就行了,何必非要我发誓呢?”孙搴很失望地说:“你不肯发誓,这件事就清楚了!”孙搴经常吃一种叫棘刺丸的药,李谐就调侃他:“你应该自给自足,干嘛还要靠外物呢?”在场的人都笑了。

司马子如和高季式跟孙搴一起喝酒,喝得烂醉,孙搴竟然喝死了。高欢亲自去看望,说:“这等于折断了我的右臂啊!” 然后追赠孙搴为吏部尚书、青州刺史。

陈元康,字长猷,是广宗人。他父亲陈终德,做过北魏济阴内史,陈元康发达后,追赠他父亲为度支尚书,谥号贞。陈元康对历史和典籍都比较了解,为人机敏,有办事能力。北魏正光年间,他跟随李崇北伐,因为军功被封为临清男。普泰年间,他先被任命为主书,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司徒高昂的记室。话说之前司马子如、高季式和孙搴那次大喝一场,孙搴喝死了,高欢就让人找一个合适的人来顶替孙搴的位置,司马子如推荐了魏收。过了一段时间,高欢对高季式说:“你那次喝酒把我的孙主簿喝死了,魏收写东西也不合我的心意。司徒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办事很细心谨慎,是谁啊?”高欢把这个问题交给高季式回答,高季式说:“这个人就是陈元康,他能在黑夜里快速写好公文。”高欢立刻把陈元康召来,一见面就让他担任大丞相功曹,负责掌管机密事务。陈元康善于表达事情的要点,从不使用华丽的辞藻。后来他又升迁为大行台都官郎,被封为安平子。

朝廷军国大事很多,陈元康问什么都知道。高欢要出征的时候,把陈元康留在后方。高欢骑在马上,一下令就九十多条,陈元康只是屈指计算了一下,就能全部记住。高欢非常器重他,说:“像这样的人,世上少有,我今天得到他,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助手啊!”当时赵彦深也掌管机密,人们把他们称为“陈赵”,但陈元康的地位在赵彦深之上。陈元康为人又温和谨慎。高欢攻打刘蠡升的时候,天气寒冷,下着大雪,让人拿来毡子,陈元康就在毡子下面写军务文书,笔走龙蛇,写字的速度很快,笔都不觉得冷,一会儿就写了好几张纸。写完后拿给高欢看,高欢看着他说:“这比得上孔子啊!”

高欢(神武)曾经因为生气打文襄王,又狠狠地骂了他一顿。文襄王把这事告诉了高洋(元康),高洋趴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说:“父王教导世子也太过分了!” 高欢说:“我脾气急,骂阿惠(指文襄王)就是这样,经常这样。” 高洋哭着说:“一次就够严重了,何况是经常这样呢!” 从那以后,高欢就有所收敛了。虽然有时候还会生气打人,但都会嘱咐说:“别让元康知道。”他还对身边的人说:“元康为人忠诚老实,将来一定会和我儿子同生共死。”

高仲密叛乱,高欢知道是崔暹从中作梗,打算杀了他。文襄王偷偷藏起了崔暹,并为他求情。高欢说:“看在你面子上我不杀他,但他必须受点惩罚。” 文襄王就把崔暹交了出来,并对高洋说:“如果崔暹挨了打,就不用来见我了。” 崔暹去见高欢,正准备脱衣服受罚。高洋跑进去,拦住了侍卫,然后一步步走上台阶说:“父王正准备把天下托付给世子,世子却连一个崔暹都保不住,父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 高欢听了之后消了气,说:“要不是元康,崔暹至少要挨一百杖。”于是就放过了崔暹。

文襄王辅政,住在邺城,崔暹、崔季舒、崔昂这些人都被重用,张亮、张徽的地位也跟高欢差不多,但他们都比高洋低一级。高欢每次和高洋谈话很久,文襄王就在门外等着。当时人们都说:“三个崔家,两个张家,还不如一个高洋。” 左衙将军郭琼犯了罪被处死,他的妻子是范阳卢道虔的女儿,也被没收为官奴。高欢把郭琼的妻子赏赐给了高洋做妻子。高洋当时地位不高,人们都觉得这是很大的赏赐。高洋因此抛弃了原来的妻子李氏,很多有识之士对此表示不满。高洋虽然善于处理政务,却不能公平待人,沉迷于钱财,收受贿赂无数,到处进行权钱交易,弄得州郡怨声载道,受到了很多正直人士的批评。

话说高欢在芒山打仗的时候,把作战地图丢了,元康冒着风险给找了回来。西魏军队被打败后,高欢跟手下将领商量下一步怎么打。有人说,士兵和战马都累坏了,不能再追击了。元康却说:“咱们跟西魏打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大胜了,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不能错过,必须乘胜追击!” 高欢有点犹豫,说:“万一对方设下埋伏,我怎么办?” 元康回答:“上次沙苑之战撤军,他们都没设伏,这次被打得落花流水,哪还有心思搞什么远谋?要是放过他们,以后肯定后患无穷!” 高欢最终没听他的。后来元康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大行台左丞。

高欢临终前,对儿子高洋说:“芒山那仗,我不听元康的,才给你留下这么个大麻烦,我死不瞑目啊!以后凡事都要跟元康商量着来!” 高欢死后,对外保密,只有元康知道。高洋继位后,从晋阳出发去邺城,让元康提前写好几十篇高欢的遗诏,交给段孝先和赵彦深,让他们按顺序执行。还封元康为昌国县公,算是对他之前的功劳进行嘉奖。

后来侯景造反,高洋被手下将领逼得没办法,想杀掉崔暹来平息众怒。元康赶紧劝说:“现在冤枉杀害无辜的人,破坏法律法规,这不仅是对不起老天爷,更无法让老百姓安心啊!您可得吸取晁错的教训啊!” 高洋听了他的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高岳去讨伐侯景,一直没打赢,高洋想派潘相乐去帮忙。元康又说:“相乐这个人反应慢,不如慕容绍宗。再说,先王(指高欢)生前就说过,慕容绍宗能对付侯景。” 慕容绍宗当时离得比较远,高洋想召见他,又怕他害怕而反叛。元康说:“绍宗知道我受您器重,前几天还派人送来金子,表示诚意。我为了安抚他,收下了金子,还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高洋任命了慕容绍宗,结果慕容绍宗果然打败了侯景,高洋赏了元康五十斤金子。

王恩政攻打颍城,手下将领都打不下来。元康就说:“您自从辅佐朝廷以来,还没立下什么大功,虽然打败了侯景,但那毕竟不是什么厉害的外敌。现在颍城眼看就要被攻破了,您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打一场胜仗,来树立威信,巩固您的地位。” 文襄王就让元康快马加鞭去看看情况,元康回来报告说:“一定能拿下!” 文襄王于是亲自带兵去颍川,增兵攻城,很快就攻下了颍城,还赏了元康一百斤黄金。

一开始,魏朝封文襄王为相国、齐王,手下将领都劝他赶紧接受朝廷的任命。但是元康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崔暹趁机离间他们,推荐陆元规当大行台郎,想以此削弱元康的权力。元康这个人贪财好利,文襄王心里对他渐渐起了疑心,又想让他当个中书令,把他闲置起来,但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办。

后来,将领们接受了魏朝的禅让,元康跟杨愔、崔季舒一起在现场,当时要大规模调动和任命朝廷官员,大家正一起讨论呢。结果文襄王家的厨子兰固成,和他弟弟阿改合谋要杀害文襄王。阿改当时经常侍奉文宣王,总是带着刀,计划等到听到东斋那边有喊叫声,就立刻动手刺杀文宣王。 可是当时文宣王正好不在,还没回来,所以计划没成。兰固成就趁着给文襄王送饭的时候,把刀藏在饭盘底下,然后杀了文襄王。元康抱住文襄王,文襄王说:“可惜!可惜!” 跟刺客抢夺刀子,头发都散开了,被刺伤,肠子都流出来了,伤势很重,但他还坚持写信给母亲辞别,并口述遗言给祖孝徵,交代了一些事情。 到晚上就去世了,享年四十三岁。 当时杨愔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还掉了一只鞋;崔季舒躲进了厕所;库直纥奚舍乐为了保护文襄王跟贼人搏斗,战死了;散都督王师罗也受了伤。 负责监视厨房的仓头薛丰洛带着厨师们拿着柴火去帮忙,最后抓住了刺客。兰固成又叫京,这事儿在《齐本纪》里都有记载。因为文襄王被害的事儿很隐秘,所以把元康安葬在了宫里,对外宣称让他去南方出使,还虚授他中书令的职位。第二年,追赠他司空,谥号文穆。元康死后,他母亲李氏悲痛过度而病逝,追赠广宗郡君,谥号贞昭。元康的儿子善藏继承了他的爵位。

善藏为人温和儒雅,有见识和判断力,官至给事黄门侍郎。隋朝开皇年间,当上了尚书郎。隋朝大业初年,在彭城郡任职期间去世了。

杜弼,字辅玄,是河北曲阳人。他爷爷杜彦衡做过淮南太守,他爸爸杜慈度做过繁畤县令。杜弼从小就聪明伶俐,但是家里穷,没啥书读。十二岁的时候,他寄住在郡学里读书。

后来,同郡的甄琛当上了定州刺史,他考查郡学里的学生,一眼就看中了杜弼,考问他,杜弼回答得又快又好,甄琛非常惊讶,还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甄楷和甄宽跟杜弼交朋友。定州刺史任城王澄听说后,也召见杜弼,对他赞赏有加,说他将来能辅佐皇帝。甄琛和任城王澄回到洛阳后,到处夸奖杜弼,丞相高阳王等很多达官贵人都想招他过去做事。但是,因为杜弼的祖上官职都不高,所以一直没得到很好的提升。后来,凭借军功,他当上了征虏府的墨曹参军,负责管理文书档案。杜弼擅长写文章,当时的人都非常认可他。

孝昌年间,他被任命为太学博士。后来又升迁为光州曲城县令,他为政清廉,老百姓都称赞他。可惜的是,他父亲在老家被贼人害死了,杜弼在家守孝六年。守孝期满后,他被调任侍御史,在朝廷上弹劾奏事,都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有一次,仪同窦泰带兵西征,皇帝让杜弼监军。结果窦泰战败自杀,杜弼和另外六个人逃回了陕州。陕州刺史刘贵把杜弼押送到了晋阳。高欢(神武帝)责怪杜弼没有劝阻窦泰,幸亏房谟为他求情才免于处罚。

杜弼后来升迁为大行台郎中,又负责掌管机密文件,非常受高欢信任。有时候事情紧急来不及写命令,高欢直接拿张白纸给他,让他宣读命令。有一次,杜弼私下劝高欢接受禅让,高欢生气地用杖子把他赶走了。

还有一次,相府法曹辛子炎在处理公务时,写了“取署”两个字,辛子炎把“署”读成了“树”,高欢因为犯了他的忌讳,当场就打了辛子炎。杜弼赶紧说:“孔子说过‘徵’而不说‘在’,辛子炎可以原谅。”高欢骂道:“都看见人家犯错了,你还搬出经书礼法来!”然后把杜弼也赶了出去。杜弼走了十多步,高欢又把他叫了回来,辛子炎也因此被赦免了。

后来,高洋(文襄帝)在邺城听说这件事后,对杨愔说:“大王身边能有这样的人,天下百姓都能得到好处,这可不是我们高家一家的福气啊!”

一开始,高欢从晋阳出发,东征讨伐,整顿尔朱氏贪污腐败的局面。他派人到乡下,老百姓都吓得不敢喝社酒庆祝了。等到平定京洛之后,贿赂受贿的风气又渐渐盛行起来。 高延弼看到朝中文武官员很少有清廉的,就向高欢反映了这个情况。高欢说:“延弼啊,我跟你好好说说。天下这么乱,这种风气已经存在很久了,现在我们的将领家属,大多都在关西,那些叛军经常引诱他们,人心还不稳定;再说了,江南还有个萧衍那个老家伙,整天搞什么衣冠礼乐那一套,中原的士大夫都把他当作正统王朝看待。如果我现在严厉打击,恐怕将领们都投奔叛军,士子们都跑到萧衍那里去了,那还怎么治理国家?你应该稍微等等,我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等到要打沙苑之战的时候,高延弼又建议先清除内部的奸臣,再讨伐外敌,他指的就是那些勋贵们搜刮百姓。高欢没回答他,就命令士兵们都拉弓搭箭,举刀持矛,在路上列成两排,让高延弼从中间走过去,说:“保证不会伤到你。”高延弼吓得浑身冒汗。高欢这才给他解释说:“箭虽然搭上弦了却不射,刀虽然举起来了却不砍,矛虽然按住了却不刺,你却吓得魂飞魄散了。那些勋贵们要是真上了战场,那可是十死一生,就算他们贪婪卑鄙,他们能捞到的东西也多得很啊!”高延弼赶紧磕头谢罪说:“我愚笨,不懂您的深意。”后来打败了芒山军,高欢命令写战报,高延弼提笔就写,连草稿都没打一个。因为立了功,被封为定阳县男。

奉命进京朝见皇帝,魏帝在九龙殿接见了他,说:“听说你学问精深,随便问问你几个问题。经书里说的佛性法性,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高延弼回答说:“本来就是一回事。”魏帝又问:“那些胡说八道的人,都说法性宽广,佛性狭窄,是怎么回事?”高延弼说:“在宽广的环境下就表现为宽广,在狭窄的环境下就表现为狭窄,如果论其本性,既不宽广也不狭窄。”魏帝说:“既然你说它能宽能狭,怎么又说它既不宽广也不狭窄呢?”高延弼说:“如果认定它是宽广的,就不能说是狭窄的;如果认定它是狭窄的,也不能说是宽广的。因为它既不宽广也不狭窄,所以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本质上始终是一样的。”皇帝称赞他的回答,把他带进经书库,赏赐他经书一部,丝绸一百匹。高延弼喜欢钻研名理,探究玄学奥秘,在军中也经常带着经书。他还注释了《孝经》和《道德经》各两卷,呈献给皇帝。后来,他升任廷尉卿。

萧明带着梁朝的军队攻打彭城,大都督高岳和行台慕容绍宗去讨伐他们,朝廷任命王弼当军队的官员,代理行台左丞。临走的时候,文襄王送给他一匹好马,说:“这是我马厩里第二好的马,平时我自己都骑,就送给你了。” 他还让王弼说说需要注意什么,王弼说:“天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赏罚这两件事。赏一个人,天下人都高兴;罚一个人,天下人都服气。这两件事做好了,自然就万事大吉了。”文襄王听了非常高兴,说:“话虽然不多,但道理非常重要啊!”说完两人握着手告别了。

后来王弼打败了萧明,又在涡阳打败了侯景。 魏孝文帝在显阳殿召集很多有名的僧人讲佛法,命令王弼上师子座(佛经讲座的主席座位)跟他们辩论,没有一个人能辩赢他。皇帝高兴地说:“如果这小子要是生在孔子的时代,那该多好啊!”

关中派王思政去占据颍州,朝廷又派王弼去颍州,还让他代理行台左丞。颍州平定后,文襄王问他:“你来说说王思政是怎么把颍州拿下来的。”王弼说:“王思政看不清形势的顺逆,不明白事情的大小轻重,估算不出敌我的强弱,他犯了这三个错误,所以才会被俘。”文襄王说:“古时候有‘逆取顺守’的说法,弱小的越国能困住强大的吴国,弱小的燕国能打败强大的齐国,你说的这三点,怎么就能站得住脚呢?”王弼回答说:“如果只是顺势而为,但规模不大;或者规模很大,但实力不强;或者实力很强,但不顺应形势,这在道理上可能只对了一部分,这符合您的圣旨。现在王思政这三点都占全了,所以我的话才能说得通。”

文宣帝当了宰相,官拜中书令,还兼任长史,并且被封侯。王弼一心想辅佐皇帝,有什么事都尽力去做。后来因为预先制定策略有功,被提升为卫尉卿,又另外被封为长安县伯。

我和邢邵经常在东山一起游玩,讨论一些人生哲理。邢邵认为人死后还能再生,就像给蛇画脚一样荒谬。我反驳说:“万物在未诞生之前,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从无到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有前生后世,又何必对死后再生感到奇怪呢?”邢邵说:“圣人制定教化,本意是劝导和奖励,所以才会让人害怕有来世,希望每个人都能尽其天性。”

我说:“圣人能够合乎天地之德,顺应四时之信,圣人的话就是经文,圣人的行为就是典范,怎么能说圣人是用虚妄来迷惑世人,用欺骗来劝导世人呢?这岂不是要让北极星的光芒下降,让龙宫的珍宝蒙尘?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修身养性,弘扬教化,其益处之大,是无法估量的。这才是真正的教化,怎么能说它不是真实的呢?”邢邵说:“季札说过‘无所不在’,也说过‘散尽’,如果死后又聚合成为万物,就不能说‘无所不在’了。”我说:“骨肉归于尘土,而魂魄则‘无所不在’,这就是形体消亡,灵魂游荡,最终归于虚无。正因为还有灵魂存在,所以才说‘无所不在’。如果完全不存在了,那灵魂又将去往何处呢?”

邢邵说:“神在人身上,就像光在烛火上一样,烛火灭了,光就消失了;人死了,神也就灭了。”我说:“烛火是依靠烛芯才能发光,烛芯越大,光也越大;人身上的神则不依赖形体,形体小,神并不小。所以孔子的智慧,一定不会比长狄少;曹操的雄才大略,也远胜于崔琰。”后来,我又和邢邵通信辩论,反复论证,最终邢邵理屈词穷,停止了争论。具体的论述很多,这里就不一一记载了。

我曾经担任郑州地方官,还没上任,就被家里的客人诬告我谋反,经过调查,查无实据,过了很久才被平反,因此我从此不再上朝。后来,我又因为我的第二个儿子廷尉监台卿断案迟缓,与寺官一起被郎中封静哲告发,被贬到临海镇。当时楚州人东方白额谋反,临海镇被贼帅张绰、潘天命等人攻击,我率领临海城的百姓,最终保卫了城池。文宣帝嘉奖我的功劳,让我代理海州的事务。后来,我又被任命为胶州刺史。我到任各地,都清正廉洁,为百姓和官员所爱戴。我爱好玄学,注释了庄子的《惠施篇》和《易经》上下系辞,取名为《新注义苑》,广为流传。

这个人啊,性格耿直,在北齐当官的时候,就经常直言敢谏,匡正时政。等到文宣帝当上丞相,他官位也做到很高了,即使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也照样敢提意见。 皇上有一次还问他:“治理国家应该用什么样的人?” 他回答说:“鲜卑人骑马打仗的那一套不行,还得用咱们中国人!”皇上觉得他在讽刺自己。

高德正当时位高权重,他却没办法把高德正弄下去,最后竟然在大家面前当众批评高德正。高德正心里对他恨得牙痒痒,到处说他的坏话。他还让手下杜永珍偷偷告诉皇上,说他在当长史的时候,就收受贿赂,大肆操办婚丧嫁娶的事。皇上心里记恨着这事儿。但他仗着以前跟皇上关系好,还是经常上奏章陈述政事。十年夏天,皇上喝酒喝多了,把以前他犯的错都翻了出来,派人把他就地正法了。后来皇上后悔了,派人快马加鞭追赶,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他儿子蕤,还有其他的儿子,都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他一个儿子叫台卿,先被发配到东豫州。到了北齐乾明年间,他们兄弟几个都回到了邺城。天统五年,追赠他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的官衔。武平元年,又追赠他骠骑大将军的官衔,谥号文肃。

他儿子蕤,字子美,学问不如他弟弟台卿,但是办事能力比他弟弟强。北齐武平年间,他做到大理少卿,还兼任散骑常侍、聘陈使主、吏部郎中。隋朝开皇年间,他在开州刺史任上去世。他儿子公赡,在隋朝当官,做到安阳令。公赡的儿子之松,在大业年间,当上了起居舍人。

他另一个儿子台卿,字少山,特别好学,博览群书,擅长写文章。在北齐当官,做到中书侍郎、黄门侍郎,还参与修撰国史。他虽然位高权重,却很嫉妒别人,跟赵彦深、和士开、高阿那肱这些人关系很好。后来他又兼任尚书左丞,因为耳朵聋,朝里的人经常捉弄他。有人跟他说话,他听不清,就大骂人家。台卿看到他张嘴,以为人家是在解释,其实人家根本没说啥。下面的人故意不跟他解释清楚,他回答问题总是答非所问,大家都在那儿偷偷笑话他。等到周朝灭了北齐,他就回老家了,在家教子弟读《礼记》、《春秋》。隋朝开皇初年,朝廷征召他入朝。他根据《月令》写了一本书,叫《玉烛宝典》,十二卷,献给皇上,皇上赏了他二百匹丝绸。他耳朵不好,干不了官差,就请求修撰国史,被任命为著作郎。后来退休了,在家去世。他留下十五卷集子和二十卷《齐记》,流传于世。他没儿子。

房谟,字敬放,是河南洛阳人。他家祖上,原本姓屋引。他从小就为人淳厚老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但内心沉稳,心思敏捷。正光年间末期,他先后担任昌平郡太守和代郡太守,到哪儿都以清廉仁惠著称。后来六镇发生叛乱,房谟带领郡里的人民躲进了九峥山,筑起营垒抵抗。当时外面没有援军,他就率领部下逃往中山。正赶上鲜于修礼造反,朝廷因为房谟了解北边的情况,就让他担任假燕州刺史。他北上到了幽州南部,被鲜于修礼抓了起来,后来又落到了葛荣手里。葛荣失败后,尔朱荣任命他为代理冀州刺史。不久又升任太宁太守。尔朱荣死后,他的党羽征兵,房谟不肯响应,先后斩杀了他们派来的三个使者。他派弟弟房毓进京,孝庄帝任命房毓为都督,房毓的弟弟房钦为行台,都拿着皇帝的符节去见房谟,一起负责经略战事。

后来京城沦陷,被叛军立为建州刺史的兰安定把房谟抓起来,关进了州监狱。蜀地的人听说房谟被囚禁了,都纷纷起兵叛乱。兰安定就给了房谟一匹瘦弱的马,让他去军前慰劳将士。那些叛军一看见房谟,都远远地向他行礼。房谟原来骑的那匹好马,兰安定另给了将士们,结果战争失败,蜀地的人得到了那匹马,他们以为房谟遇害了,个个都悲伤地哭泣。房谟平时很爱护他的马,从不让别人骑,就连小孩子和妇女,都纷纷把草料粮食扔给它,都说这是房公的马。他就是这样深得民心的。尔朱世隆听说这件事后,很欣赏他,就赦免了他的罪过,任命他为东北道行台。尔朱氏家族失败后,济州刺史侯景因为房谟先前和他有联系,就劝他投降。房谟认为自己曾经受过尔朱氏的恩惠,不应该轻易反悔,所以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高欢打进洛阳,后来又升迁做了颍川太守。 魏孝武帝逃到关中,高欢觉得他忠心耿耿,就派他弟弟高淯当特使,带着皇帝的信符去慰问。那时候国家正乱,到处征发东西,速度又快,甚至出现好几个使者同时去征调一样东西的情况,弄得官民都很疲惫。高欢就建议只派一个使者,由他负责催促征调,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后来高欢任命他为丞相右长史,因为他为人清正廉洁,所以很受赏识。高欢对工作非常尽心尽力,只要是他知道的事情,都会全力以赴去做。以前高欢赏赐他的奴婢,他大多都给放了。后来高欢又赏赐给他一些奴仆,好多都在脸上刺了“房”字,然后才给他。高欢征讨关中地区的时候,又让高欢兼任大行台左丞,右长史的职位也保留着,让他负责管理府省里的事务。

天平三年,他被派去定州办事。高欢想让他留在身边,帮着自己检查漏洞,弥补不足,但他坚决不肯,高欢就生气地把他免职了。

没过多久,他就升迁到兖州刺史的职位了。他选拔官员都注重廉洁清正,广泛施恩布德,下属官员和地方长官,只要犯了错,他都能查出来。虽然他的管理风格看起来很严格细致,但老百姓却都安居乐业。后来他又调任徐州刺史。早在他还在兖州的时候,彭城地区的老百姓就对他的政绩非常赞赏,等他当上徐州刺史,整个徐州都一片欣欣向荣,他治理徐州就像治理瑕丘一样好。

之前,州里的士兵都受着僚属的驱使,很多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死,动不动就死上成千上万。他上任后,就对士兵们加强了管理,不再让他们过度劳累,还让他们轮流休假洗澡,并督促相关负责人,亲自检查他们的情况。他还雇佣人帮士兵们做衣服,一年到头让他们都能回家,没有一个士兵挨饿受冻,救济了很多士兵。当时梁朝和魏朝关系友好,梁朝派去魏朝境内的人,都对他的政绩赞不绝口。高欢还给各州刺史写信,表扬了高允、广平太守羊敦、广宗太守窦瑗、平原太守许季良等人的清廉能干,以此来激励他们。

高允曾经向高欢建议,由于天下尚未平定,应该给有功劳的将领们赐婚,以收拢将士们的心,高欢采纳了他的建议。他任用官员都按照大家的意愿来,朝廷也同意了他的做法。后来,他被征召为侍中,监国史。高允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和学问,他总是想辞官回家,但朝廷不准。不久他又兼任了吏部尚书。当时魏朝的河南好几个州,当地风俗习惯是,用布匹代替赋税,退回一匹布,要征收三百钱,老百姓对此怨声载道。高允就上奏朝廷,请求允许既可以用布匹交税,也可以用钱交税,让老百姓自己选择,朝廷也同意了。他又被征召为侍中,监国史。高允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和学问,他总是想辞官回家,但朝廷不准。不久他又兼任吏部尚书,还被加封为卫大将军。后来因为他的儿子高子远犯了罪,他就辞去了官职。过了很久,朝廷又恢复了他的卫大将军的职位,让他担任大丞相左长史。

房谟后来当上了晋州刺史,还被加封为骠骑大将军,又兼管南汾州的事务。当时晋州的边界跟西魏接壤,很多当地人都做了西魏的官,帮他们防守边境。等到房谟上任后,西魏的酋长、镇将,还有都督、守令等等,前后有三百多人投降归附了大周。房谟对待他们非常热情,很会安抚人心,大家都愿意为他效力。就连那些住在深山险峻地区的胡人和夷人,也都纷纷前来归顺。房谟经常用自己的俸禄和东西,来供应他们的军饷,文襄帝很欣赏他,就准许他可以用公家的东西。西魏对此很害怕,就增兵加固城防。那些向往正义的人们,自己组织起来,打败了西魏的军队。从那以后,龙门以北,西魏的边防据点都被平定了。文襄帝特别赏赐给他一千石粮食和两百匹绢,并且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表彰。房谟最后死在任上,州府官员都主动送来很多礼物和车辆牲口,但他妻子遵照他的遗愿,拒绝接受。房谟生活简朴,清廉自守,但实际上他家里积攒了不少家产,足够富裕,根本不用靠俸禄过日子,所以世人都称赞他清廉。死后被追赠为司空,谥号文惠。

房谟的儿子娶了卢氏为妻,房谟死后,卢氏打算改嫁给别人。有个叫廉景孙的人,是平阳人,年轻时就很有志气,通过明经考试被举荐为郡孝廉,很受房谟器重。这件事发生后,廉景孙为房谟鸣不平,但朝廷的官府却没理会他。于是,廉景孙拿着绳子跑到神庙前,朝北跪下大声喊:“房谟是清廉的官员,忠心耿耿地侍奉高祖皇帝,他死后,他的妻子却受到了欺辱!上天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帮助伸张正义的!我现在要自杀了,把这件事告诉地下!”说完,他就用绳子把自己吊死在树上。卫兵看见了,赶紧把他救下来,送到了有关部门。朝廷被他的忠诚所感动,下令让卢氏回到房家。

房谟他老婆生的儿子,从小就有点不靠谱,房谟特别不喜欢他,根本没把他当做自己的继承人看待。当时有人说房谟是被后妈卢氏给陷害的,皇帝神武帝也因此责备房谟。房谟就把他后妈的坏话都说了出来。神武帝不太相信,但还是让房谟的儿子和其他的皇子一起学习,过了一段时间才让他回家。后来,房谟和任胄等人一起密谋杀害神武帝,事情败露了,神武帝叹息道:“了解儿子,还得看老子,这话真没错啊!”然后上奏朝廷,说房谟、郑述祖、李道幡三家,都应该依法处置。但是考虑到房谟为人清白,做事忠诚;郑述祖虽然儿子多,但后来才开始管教;李道幡的儿子是收养的,和家族关系疏远。所以,皇上只处罚了房谟一家。房谟死后,他的儿子房广继承了他的爵位。房广有个弟弟叫房恭懿。

房恭懿字慎言,为人沉稳,有担当,很擅长处理政务。他在北齐做官,先后担任平恩县令、济阴太守,政绩都很出色。北齐灭亡后,他没被朝廷任用。后来,他卷入了尉迟迥的叛乱,被罢官回家。隋朝开皇初年,吏部尚书苏威推荐他担任新丰县令,他的政绩在关中地区是最好的。皇上听说后很高兴,赏赐了他四百匹布。他把赏赐的布都分给了穷人。没过多久,皇上又赏赐了他三百石米,他又拿去接济穷人。皇上听说后,就制止了他。当时雍州的各县令,每个月初一都要去朝见皇帝,皇帝总是把房恭懿叫到身边,询问他治理百姓的经验。苏威再次推荐他,他先后担任泽州、德州司马。卢恺又上奏表扬他的政绩,皇上非常赏识他,又赏赐给他一些丝绸。各州的官员朝见皇帝时,都把他当做学习的榜样,皇帝说:“这是上天和祖庙保佑的结果,不是我这个当皇帝的功劳啊!我封他做刺史,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于是下诏书褒奖他,任命他为海州刺史。

没过多久,国子博士何妥告发房恭懿是尉迟迥的同党,而苏威、卢恺却一再推荐他。皇上大怒,把房恭懿贬到岭南。不久后把他召回,结果在洪州去世了。后人认为他是冤枉的。

张纂,字徽纂,是代郡平城人。一开始他跟着尔朱荣做事,后来又当了尔朱兆的长史,还出使给高欢(神武),高欢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州城被攻破后,张纂参与了丞相的军事行动,被封为武安县伯。他一路升迁,做到高欢行台的右丞。

跟随高欢征讨玉壁,大军要返回山东,到了晋州,突然遇到大雨,士兵又冷又饿,甚至有人冻死了。晋州是边境地区,不让军队进城。当时张纂是出使的官员,他碰到了这种情况,立刻下令打开城门,把士兵们接进来,安排到老百姓家里住,给他们提供火食,救活了很多士兵。高欢听说后很高兴。张纂性格比较耿直,给高欢做事二十多年,负责传达命令,很受高欢的信任和赏识。在文宣帝时期,张纂死于任上,官至护军将军。

张亮,字伯德,是西河隰城人。他一开始跟着尔朱兆做事,尔朱兆逃到秀容,身边的人都暗中和敌人联系,只有张亮没有。尔朱兆失败后,逃到深山里,让张亮和他的家臣陈山砍下自己的头去投降,他们都不忍心。尔朱兆只好自己上吊死了,张亮就趴在尸体旁哭泣。高欢对此很感动,任命他为丞相府参军,逐渐对他信任,把一些文书工作交给他负责。

天平年间,张亮担任文襄王(高澄)行台郎中,主管七兵的事务。虽然只是个郎中,但他经常在高欢身边。后来升迁为右丞。高仲密叛乱的时候,张亮和大司马斛律金一起守卫河阳。西魏的周文帝在上游放火船,想烧毁河桥。张亮就准备了一百多艘小船,每艘船上都装着长长的铁锁,锁头上都钉着铁钉。火船快到的时候,他就用小船冲上去,用铁钉钉住火船,然后把铁锁拉向岸边,火船就烧不到桥了。桥保住了,这是张亮的计策。后来他从太中大夫升迁为幽州刺史。薛琡曾经梦见张亮在山上挂着丝线,就告诉张亮,并占卜说:“山上丝,幽字也,君其为幽州乎?”几个月后,这个梦就应验了。他后来又升迁为尚书右仆射、西南道行台。

张亮为人正直,勤劳肯干,很受高欢和高澄的信任。但是他有点缺乏气节,喜欢钱财,长期在高欢高澄身边,没能保持清廉。他担任过好几个州的刺史,都有贪污的坏名声。天保年间,他又被另外封为安定县男,官至中领军。死后,被追赠为司空。

当时高欢的幕府里还有赵起、徐远等人,也都受到重用。

这个人叫高起,是广平人,性格沉稳谨慎。他多次在神武帝时期担任相府骑兵二局的官员,掌管兵马十多年。等到文宣帝即位,他升迁到担任大鸿胪卿。虽然他历任九卿、侍中这些要职,但一直兼任掌管兵马的职务,在朝廷内部担任着核心要职,地位和两位张大人差不多。在武平年间,他在军中去世,追赠都督、沧州刺史的官职。

另一个叫高远,是广宁人,担任丞相骑兵参军事,深受神武帝器重。他后来升迁到东楚州刺史,政绩很好,深受百姓爱戴。有一次郭邑发生大火,城里百姓家破人亡,高远亲自前往救灾,看到灾民的惨状,他忍不住流泪,并且亲自组织救灾工作,最终帮助大家安顿下来。他最后在卫尉卿的职位上去世。高起和高远以前都有传记记载,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需要补充,所以我就把这些内容放在一起了。

张曜,字灵光,是上谷昌平人。他年轻时就为人正直谨慎。有一次韩轨被御史弹劾,州府官员和韩轨的亲信一百多人因为贪污受贿而被牵连,只有张曜因为清廉而幸免于难。天保年间,他被赐爵都乡男,后来升迁到尚书右丞。有一次文宣帝外出,让张曜留守宫殿。晚上皇帝回来,张曜因为天黑看不清,坚持等到点燃火把看清皇帝的面容才开门。皇帝在宫门外等了很久,催促得很急。张曜解释说天黑了,必须等到点亮火把看清皇帝的面容才能开门。然后才独自出来迎接皇帝。皇帝笑着说:“卿这是想效仿郅君章啊?”于是让张曜开门,然后才进去。皇帝对张曜大加赞赏,赏赐了很多锦缎。大宁年间,张曜升迁为秘书监。张曜一生为官,勤勤恳恳,深受历代皇帝的赏识,从没有犯过错误。每次得到俸禄赏赐,他都分给宗族亲属。他生活节俭朴素,车马服饰饮食都很简朴。他喜欢读《春秋》,每月读一遍,当时的人们把他比作贾谊和梁丘贺。赵彦深曾经问他:“你研读《左传》,难道是为了批判杜预、服虔的注释吗?”张曜回答说:“怎么会呢?《左传》详细记载了历史事件,坏事可以引以为戒,好事可以效仿学习。所以我努力学习,反复研读,并不是为了批评古代人物的是非对错。”天统元年,张曜在奏事时突然暴病,倒在皇帝面前。武成帝下座位去看他,呼唤他却没有回应。皇帝哭着说:“我失去了一位好臣子啊!”十天后张曜去世,追赠尚书右仆射,谥号贞简。

王峻,字峦嵩,是灵丘人。他聪明有见识,很有才能。先后在神武帝和文襄帝手下做事,担任相府的幕僚,被封为北平男,后来又当上了营州刺史。营州地处边境,经常受到敌人的骚扰,让老百姓苦不堪言。王峻到营州上任后,在远处设置了哨探,又广泛布置疑兵,迷惑敌人,贼寇因此不敢轻举妄动,整个营州地区都恢复了平静。

之前,刺史陆士茂曾经诈杀室韦族人八百多人,导致室韦中断朝贡。王峻到任后,主动与室韦人沟通,并出兵大败室韦军,俘获了他们的首领,之后却优待俘虏,并将他们释放。室韦人因此诚心归顺,重新向朝廷进贡,这其中王峻功不可没。后来,蠕蠕首领庵罗辰率军东迁,王峻设下埋伏,大败蠕蠕军,迫使他们逃窜。王峻后来官至尚书。河清年间,他担任南道行台,因为违反规定私自运输禁物,还盗窃军粮,按照法律应该处斩,家属也要被没收为官奴。但最后皇帝下诏,只判他鞭打一百下,革职,发配到甲坊,并且免除了对他的家属的处罚。武平初年,王峻在侍中任上去世,追赠司空。

王纮,字师罗,是太安狄那人。他父亲王基,虽然读书不多,但却很有智慧和计谋。王基最初追随葛荣,后来和周文帝相识。等周文帝占据关中后,北魏神武帝派王基和长史侯景一起前往关中。周文帝扣留了王基,后来王基才逃了回来。王纮后来担任南益州和北豫州刺史,这两个地方他都喜欢搜刮民脂民膏,但他为人正直,所以官吏百姓对他怨言并不多。最后,他被自己的奴仆杀害,死后被追赠为吏部尚书。

这小子叫卢纮,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还特别喜欢读书,脑子转得飞快。十三岁那年,他碰见了扬州乐太原郭元贞,郭元贞拍拍他的背,问:“你在读什么书啊?”卢纮说:“我在读《孝经》。”郭元贞又问:“《孝经》里都讲些什么?”卢纮答道:“《孝经》说,做上位的不应该骄横,做下位的也不应该混乱。”郭元贞说:“我哪里骄横了?”卢纮说:“君子要防患于未然,希望您也多加注意。”郭元贞听了很欣赏。

十五岁的时候,他跟着父亲在北豫州。当时行台侯景跟别人争论穿衣的规矩,是应该左衽还是右衽。尚书敬显俊说:“孔子说过:‘要不是管仲,我早就披头散发,穿左衽的衣服了。’所以,穿右衽才是对的。”卢纮这时候插话说:“咱们国家现在龙飞九天,雄踞中原,五帝的礼仪不同,三王的制度也不一样,穿衣是左衽还是右衽,这有什么好争论的呢?”侯景觉得这孩子太聪明了,就赏了他一匹好马。后来在兴和年间,文襄帝召他当了库直和奉朝请。文襄帝遇难的时候,卢纮挺身而出,冒着危险保护他。因为他忠心耿耿,所以被封为平春县男。

卢纮后来被文宣帝看重,当上了领左右都督。有一次,皇帝和大臣们一起喝酒,高兴地说:“真是痛快啊,太快乐了!”卢纮却说:“也有很大的痛苦。”皇帝问:“什么痛苦?”卢纮说:“整夜荒唐地喝酒,却不知道国家将要灭亡,这才是最大的痛苦!”皇帝听了之后沉默不语。后来,皇帝责备卢纮说:“你和纥奚舍乐一起侍奉我的兄长,舍乐死了,你为什么不死?”卢纮回答说:“君主死了臣子就应该死,这是常理,只是因为叛贼势力薄弱,所以我才没死。”皇帝让人把卢纮反绑起来,长广王抓住他的头发,皇帝正要亲手杀了他。卢纮大声喊道:“杨遵彦、崔季舒他们逃难的时候,后来都当上了仆射、尚书;那些冒着危险效忠的人,反而被杀害,这在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皇帝把刀扔在地上说:“王师的将士们,不能杀他!”于是就放过了他。

他后来被封为骠骑大将军。武平年间初年,又加封开府仪同三司。他上奏说:“突厥和北周之间,男人女人来往密切,肯定会互相影响,南北两边都会遭到寇扰,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五年后,陈国军队入侵淮南,朝廷商议派兵讨伐。王纮说:“如果再次在长江、淮河一线摆开阵势,恐怕北方的游牧民族会趁机从西边入侵,乘虚而入。不如减轻赋税,减少徭役,休养生息,积蓄力量,让朝廷上下团结一心,远近百姓都归附朝廷,用仁义去征讨,用道德去激励,这样天下都会安定下来,哪里仅仅只是平定江南的伪陈政权而已!” 高阿那肱对大家说:“大家都同意王武卫的意见。” 于是大家都赞同。不久,王纮又兼任侍中,出使北周。回国后就恢复了原来的官职。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王纮很喜欢著书立说,写了《鉴诫》二十四篇。

敬显俊,字孝英,是阳平郡太平县人。年轻时就英勇侠义,参与过神武帝在信都的义举,后来官至度支尚书。神武帝攻打邺城时,敬显俊负责督造土山,因为立功被封为永安县侯。他一生在朝廷内外担任过许多显要的官职,走到哪里都名声显赫。河清年间,他在担任兖州刺史时去世了。

他的儿子敬长瑜,在武成帝时期担任广陵太守,贪污受贿很多。刺史陆骏准备上奏弹劾他受贿的事情。和士开用屏风上的字画伪造了一幅画献给武成帝,武成帝非常高兴,陆骏的奏章随后送达,结果此事便不了了之。敬长瑜后来升迁为合州刺史,在合州被陈国军队俘虏,最终死在那里。他的儿子敬德亮,在齐朝灭亡后,背着父亲的尸体回家。

敬德亮,在隋朝开皇年间,在担任尚书郎时去世了。

平鉴,字明达,是燕郡蓟县人。他爷爷平延做过魏国的安平太守,他爸爸平胜做过安州刺史。平鉴从小聪明伶俐,跟徐遵明学习,跟弘农杨文懿学习诗歌和礼仪,他通晓大义,不拘泥于文字训诂。他为人豪爽侠义。孝昌年间快乱世的时候,他就去了洛阳,跟慕容俨一起靠骑马为生,同时练习骑射。平鉴很巧手,晚上就画画卖钱,来维持生计。后来他投奔了尔朱荣,尔朱荣对他非常欣赏。因为军功,他一路升迁,做到襄州刺史。高欢在信都起兵的时候,平鉴放弃了州刺史的职位去投奔他,高欢就让他继续当襄州刺史。高澄执政的时候,封他为西平县伯,又把他调到怀州做刺史。平鉴上奏朝廷,请求在州西边的旧轵关道修筑城墙,用来防备西魏的军队,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

没过多久,西魏大将杨摽就来攻打怀州。当时新修的城墙,粮草还没运到齐全,而且缺水,南门内虽然有一口井,但是一打水就干了。平鉴穿着正式的衣服,站在井边祈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井水才突然涌出,比平常多得多,全城的人都够用了,还让守城的士兵把这事告诉了敌人。将士们看到这异象,士气大振。结果杨摽被打败了,平鉴因为立功升迁为开府仪同三司。他又一路升迁,做到扬州刺史。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平鉴高兴得喝醉了,竟然擅自释放了境内所有的囚犯,还错放了两个关中细作。酒醒后他知道自己犯错了,就上表自责。文宣帝高洋特别赦免了他的罪过,还赏赐他一百头牛、二百只羊、一百石酒,让他好好庆祝一番。河清二年,他又被任命为怀州刺史。

那时候和士开想得到平鉴的漂亮小妾阿刘,平鉴就把阿刘送给了他。他还跟别人说:“我这把年纪了,丢了阿刘,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没办法。”后来他在都官尚书任上去世了,追赠司空,谥号文。他的儿子平子敬,为人轻浮冒险,不务正业,坏事做尽,简直禽兽不如。隋朝开皇年间,他做了晋州行参军,被并州总管秦王杨俊给杀了。

唐邕,字道和,是太原晋阳人。他祖上是从晋昌迁徙到那里的。他父亲灵芝做过魏国的寿阳县令,唐邕后来官位很高,死后追赠司空。唐邕年轻时就聪明敏捷,很有能力。一开始他在神武帝手下当外兵曹的属官,因为办事能力强而得到赏识,被提升为文襄大将军的督护。文襄帝去世后,情况紧急,文宣帝要调遣将校镇守四方,半夜里把唐邕叫去安排事情,唐邕立刻就处理好了。皇帝非常器重他。天保年间初期,唐邕逐步升迁,做到给事中,兼任中书舍人,被封为广汉乡男。

后来跟着皇帝去征讨奚族,黄门侍郎袁猛因为分配兵力的事情拖延,被打了100鞭,皇帝还让唐邕负责骑兵的事务,并且把袁猛赏赐给了唐邕。文宣帝经常出塞打仗,唐邕总是陪同左右,专管军事机要,办事迅速高效。从军队里的基层军官到高级将领,他们的功劳和履历,唐邕都非常清楚,皇帝问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有时候皇帝在御前查阅文件,唐邕往往不用看文书,只要皇帝报出官员的名字,他就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情况。天保七年,在羊汾堤举行军事演习,皇帝让唐邕统领各军,负责军队的调度。演习结束后,唐邕还负责宴饮射箭的礼仪安排。皇帝亲自拉着唐邕的手,把他带到太后面前,让他坐在丞相斛律金的上首。皇帝对太后说:“唐邕一个人顶得上千人!”然后又另外赏赐了他钱财和绸缎。

唐邕不仅办事能力强,口才好,而且很会揣摩皇帝的心思,所以皇帝对他越来越信任。皇帝曾经对太后说:“唐邕写文件,说话办事,听取汇报,真是个奇才!”一天之内,皇帝六次赏赐他东西。有一次,皇帝还脱下自己穿的青鼠皮袍子赏赐给唐邕,说:“朕是想和你一起穿旧这件袍子。”后来,唐邕又兼任了给事黄门和中书舍人。文宣帝一次登上并州童子佛寺眺望并州城,问:“这是什么样的城池?”有人说:“这是金城汤池,天府之国。”皇帝说:“我认为唐邕才是金城,这城池不算什么。”后来,皇帝对唐邕说:“高德正胡说八道,说你的坏话,还推荐主书郭敬,我已经把高德正杀了。你为我辛苦劳作很久了,我想让你去当州官,多次派杨遵彦去找能代替你的人,但像你这样的人实在找不到,所以就暂时作罢了。”文宣帝有时候严厉责备侍臣,说:“看看你们,连给唐邕当奴才都不配!”皇帝对唐邕的宠信就是这样。

孝昭当上宰相的时候,先被任命为相府司马。皇建元年,升任给事黄门侍郎。太宁元年,又升任大司农卿。河清元年,突厥入侵,朝廷派他快马加鞭赶到晋阳,去筹集军队。路上听说敌军就要逼近了,他立刻根据实际情况修改了朝廷的命令,加快了集结军队的速度,这才让士兵们都能按时赶到。后来,他又升任侍中、并州大中正、护军将军。

一次武成帝到晋阳,皇帝到了武军驿站,喝醉了酒,要杀掉虞候都督范洪。杜淹赶紧劝谏,说:“如果只是因为喝酒而杀人,那满门抄斩,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范洪真的犯了大罪,那您因为喝酒而杀人,恐怕会招来不好的议论。” 范洪因此逃过一死。杜淹还建议改进军队的训练方法,说按照规定,每个月要进行三次军事演习,士兵们太累了,建议改为每月两次。他还建议在河阳、晋州等与周朝接壤的地方,从河阳、怀州、永桥、义宁、乌籍等地调拨六州的士兵及其家属,建立军营安置他们,以备不时之需。皇帝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没过多久,杜淹被外放到赵州当刺史,但是侍中、护军、大中正这几个官职都还保留着。皇帝对他说:“朝中大臣还没听说过有人带着侍中、护军、大中正这些官职去当州刺史的,这是因为看在你的功劳的份上才破例的。让你休息一百多天,秋天的时候再召你回来。”杜淹在赵州当官,政事比较严厉,但是他打击了当地的豪强,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不久,他又被任命为中书监,仍然保留侍中之职,后来又升任尚书右仆射。

话说北齐武平年间,高延宗因为在阿曲(地名)处理政务时出了点问题,被御史弹劾,丢了官职。过了一段时间,因为之前的功劳,他又被重新任命为将军,掌管府事,后来一路升迁,做到尚书令,还被封为晋昌王。

后来,高思好(高洋的弟弟)图谋不轨,朝廷让高延宗去晋阳监督军队,平定叛乱。事情解决后,高延宗又参与处理政务。正赶上周朝军队攻打洛阳,右丞相高阿那肱带兵去救援,高延宗在兵力调配上跟高阿那肱意见不合,高阿那肱就从中诋毁他,导致高延宗被疏远了。

到了武平七年,皇帝要到晋阳去,就命令斛律孝卿统领骑兵,很多事情都由斛律孝卿自己做主。高延宗仗着自己资历老,有一天被斛律孝卿轻慢了,心里很不舒服,脸色也显露出来。皇帝从平阳战败后狼狈地回到邺城,高延宗害怕高阿那肱再次中伤自己,又怨恨斛律孝卿轻视自己,于是干脆留在晋阳,和莫多娄敬显等人一起拥立安德王为帝。不久之后,北齐就投降了北周。

高延宗按照规定被授予上开府仪同大将军的官职。他又升迁到户部,然后转任少司马,被封为安福郡公,最后做到凤州刺史。隋朝开皇初年,高延宗去世了。

高延宗这个人,头脑聪明,办事能力强,在北齐时期,一直负责掌管军事。所以全国各地的军士,四方来的志愿兵,兵力强弱,轮换调动,武器装备的优劣,粮草储备的多少,这些事情他都非常清楚,处理得井井有条。从太宁年间开始,北齐就奢侈浪费,到了武平年间,国库越来越空虚,高延宗在财政支出上精打细算,节省了不少钱,对国家很有益处。

但是,自从他得到重用以后,就渐渐变得骄傲自大。他没经过上级部门审批就自行处理公文,数量非常多,结果都被监察部门和左丞弹劾,皇帝也下旨免了他的罪。司空从事中郎封长业和太尉记室参军平涛因为征收钱粮超过期限,都被高延宗打了三十大板。在北齐,宰相还从来没有打过朝臣,这件事让朝野上下都非常震惊。

高延宗有三个儿子:长子高君明,官至开府仪同三司,开皇初年死在应州刺史任上;次子高君彻,做过中书舍人、隋朝戎州和顺州刺史,大业年间死在武贲郎将的职位上;小儿子高君德,因为高延宗投降北周,被处死了。

齐朝的时候,因为高祖神武帝当了丞相,丞相府里就设立了兵曹和骑兵曹,分别管理军队。等高祖受禅登基以后,其他部门都归属尚书省管辖了,就只有这两个部门没撤销,还让唐邕和白建分别负责,分别被称为外兵省和骑兵省。后来唐邕和白建的地位越来越高,各自手下都管着很多人,还让中书舍人的一部分人来分管这两个省的事务,所以后世就称他们为“唐、白云”。

白建,字彦举,是太原阳邑人。他一开始在丞相府当兵曹,负责文书档案,他很擅长处理这些文书账目,深得同事们的认可。天保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还兼任了中书舍人。孝昭帝辅政的时候,白建被任命为大丞相府骑兵参军。河清二年,他升任员外散骑常侍,仍然兼任中书舍人。河清三年,突厥入侵,代州和忻州的几万匹战马,都是些瘦弱的小马,都聚集在五台山北面的合谷里躲避敌人。敌人退兵后,朝廷命令白建把这些马送到定州,交给别人喂养。但是白建觉得这些马太瘦弱了,违反了命令,自己想办法处理。结果这些马都没损失,白建在这件事上立了大功。武平年间快结束的时候,白建官至尚书、特进、侍中、中书令,还被封为高昌郡公。他父亲白长命死后,被追赠为开府仪同三司、都官尚书。白建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才能,但他勤于公务,为人温和,和唐邕一起主管军队,最后都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卿相地位。他的孩子们年纪轻轻就做了州郡主簿;子女婚嫁,也都嫁娶了名门望族。白建死后,被追赠为司空。

元文遥,字德远,是河南洛阳人,是魏昭成皇帝的六世孙,他高祖是常山王遵。他父亲唏,为人孝顺,父亲去世后,他在墓旁守孝直到去世。元文遥后来官至特进、开府仪同三司、中书监,死后被追谥为孝。元文遥从小就聪明过人,济阴王晖业经常说:“这孩子将来能辅佐君王!” 有一次,济阴王晖业宴请宾客,有人带了何逊刚到洛阳的诗集,大家都觉得很好。河间邢邵就让元文遥背诵,一般人得背好几遍才能背下来。结果元文遥只看一遍就背诵出来了,当时他才十多岁。济阴王高兴地说:“我家终于出了个千里马,现在看来怎么样?”邢邵说:“这简直是古来未有的事啊!”

元文遥起初担任员外散骑侍郎。他父亲去世后,守丧期满,被任命为太尉东阁祭酒。但因为天下大乱,他就辞官在家侍奉母亲,隐居在林虑山。等到武定年间,文襄王征召他担任大将军府功曹。北齐篡魏后,他在登坛受命的地方被任命为中书舍人,负责传达朝廷的文武命令。杨遵彦经常说:“能胜任穰侯印的人,一定就是他了!” 可是后来他突然被皇帝下令关押,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这样关了好几年。

后来文宣帝亲自到监狱探望他,握着他的手表示歉意,并脱下自己穿的金腰带和御服赏赐给他,当天就把他提拔为尚书祠部郎中。孝昭帝摄政时,他被任命为大丞相府功曹,负责机密事务。孝昭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封永乐县伯,参与处理国家大事。等到孝昭帝病重的时候,他和平秦王归彦、赵郡王睿一起被托付重任,拥立武成帝。武成帝即位后,元文遥的官职越来越高,先后担任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侍中、中书监。天统二年,皇帝下诏赐给他高氏的姓氏,把他列入宗正的族谱,他的子孙后代也按照规定,每年到宗庙祭祀。他又升任尚书左仆射,晋封宁都郡公,仍然担任侍中。

文遥这哥们儿,在三个皇帝手下当过官,特别明白事儿,每次上朝,皇帝的旨意都是他宣读的,文武百官都听他的号令,声音洪亮,说话条理清晰,一点儿都不卡壳。不过呢,他有时候也能猜到皇帝的心思,甚至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所以那些真正了解皇帝想法的人,不太看得上他。

齐朝的时候,魏郡的县令很多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家伙,搞得那些有才华的人都不愿意去魏郡当官。文遥觉得县令这个位置应该给那些有真本事的人,于是就主动提出来改革选拔制度。他偷偷地找来一些出身高贵的年轻人,然后下令任命他们当县令。为了避免这些新任县令抱怨,他还把他们都召集到神武门,让赵郡王睿宣读任命圣旨,并且好好安慰他们一番。从那以后,有才能的人才开始愿意去当县令了。

后来,他和赵彦深、和士开一起被重用,虽然赵彦深清正廉洁,和士开贪污腐败,文遥夹在他们中间,但他为人厚道,从不跟人争斗,所以大家评价他跟赵彦深不相上下。一开始,文遥从洛阳搬到邺城的时候,只有十多亩地,家里很穷,连吃穿都成问题。魏朝快要灭亡的时候,皇族宗室被欺负,有人冒充皇族侵占他们的土地,文遥就把自己的地给了他们。等到文遥发达了,那个人还在,就带着家人逃跑了。文遥吓了一跳,赶紧派人去安慰他,并且把地还给他,那个人不好意思,不肯接受。两个人推来推去,最后那块地就成了荒地。

等到新皇帝继位,赵郡王睿和娄定远等人合谋想把和士开弄下去,文遥也参与了他们的计划。结果赵郡王睿被杀了,文遥因此被外放到西兖州当刺史。临走前,他还去跟和士开告别,和士开说:“你小子能说会道,居然让元家那些小子当了县令,真是辜负了朝廷的期望啊!”说完他又后悔了,拉着文遥的手安慰他。他还担心文遥心里不舒服,就让自己的儿子行恭当了尚书郎,安慰文遥。和士开死后,文遥从东徐州刺史被召回朝廷,结果没被重用,最后就去世了。

行恭长得好看,很有他父亲的风范,而且才华横溢。他当上了中书舍人,还在文林馆当侍诏。齐朝灭亡后,他和阳休之等十八个人一起进了关中,后来慢慢升官,做到司勋下大夫。隋朝开皇年间,他当上了尚书郎,因为犯了事被贬到瓜州,最后死在那里。行恭年轻的时候有点骄纵,他父亲文遥让他和范阳的卢思道交往。文遥曾经对卢思道说:“我儿子最近有点长进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不过他喜欢喝酒,这可是随了你啊!”卢思道回答说:“六郎(指行恭)文章写得好,很有才气,这是他自己的本事。但他喜欢喝酒,那也是天生的。”

行恭的弟弟行如,也很聪明,很早就成材了。北齐武平年间,他当上了著作佐郎。

赵隐,字彦深,是云南阳宛人,是汉朝太傅赵喜的后代。他的高祖父赵难做过齐州清河太守,很有政绩,所以就在那里定居了。后来清河改名叫平原,所以赵隐就成了平原人了。赵隐为了避齐朝皇帝的讳,就用字行名。他父亲赵奉伯在北魏当官,做到中书舍人,还做过洛阳县令。赵隐发达后,追赠他父亲为司空。赵隐从小父母双亡,很贫困,但他非常孝顺母亲。十岁的时候,他曾经去拜见司徒崔光。崔光对客人说:“古人看人的眼睛就知道这个人怎么样,这个人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赵隐天资聪颖,擅长书法和算术,为人安闲,喜欢谈论道理,不随便和人交往,但很受那些有高雅见解的人敬重。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自己打扫门前,不让别人看见,这是他一贯的习惯。

一开始,他只是尚书令司马子如家的一个低级仆人,负责抄写文书。司马子如看他写字又快又准,没出过错,想把他安排到府里当差。可他当时穿得破破烂烂的,鞋子都没鞋垫,衣服帽子也都是旧的,司马子如就给他置办了新衣裳。后来他被提升为书令史,一个月后又升了正令史。高欢在晋阳的时候,需要两个史官,司马子如就推荐了他。之后,他被高欢任命为开府参军,很快又升任水部郎。后来,高洋当了尚书令,开始整顿各部门官员,把他因为资历浅被贬到沧州当别驾,但他没去。司马子如跟高欢说了这事儿,高欢就把他召回来,任命他为大丞相功曹参军,专门负责机要事务。很多文书都是他起草的,大家都说他办事效率高。高欢曾经和他一起坐着,让他起草一份军令,还用手摸着他的额头说:“要是上天让你多活几年,你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高欢还经常对司徒孙腾说:“彦深为人谨慎小心,这在历史上都是少见的。”

高欢死后,他的死讯被严格保密。高洋担心河南那边会出乱子,亲自去巡视,就把善后的事情交给了他,升他做了大行台都官郎中。临走的时候,高洋拉着他的手哭着说:“我把这事儿托付给你这个弟弟,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后来,内外都很安定,这都是他的功劳。等高欢下葬后,高洋对他大加赞赏,让他负责挑选郡县官员,还封他为安国县伯。后来,他跟随高洋征讨颍川,当时敌人引水灌城,城墙都快被淹没了,西魏将领王思政还想顽抗到底。高洋就派他一个人进城劝降,当天王思政就投降了,他还亲自把王思政押送出来。高洋非常高兴。之前,高洋曾经对他说:“我昨天晚上做梦打猎,遇到一群野猪,我都射中了,就剩下一只很大的野猪没射到,你说谁能帮我把它捉住?”一会儿工夫,他就把那只野猪捉来了。这时候,高洋笑着说:“梦里说的应验了!”然后,他把王思政的佩刀送给了他,说:“让你以后也经常能取得这样的胜利!”

文宣皇帝继位后,依然掌管机密事务,还被封为侯爵。天保年间,他步步高升,做到秘书监。因为为人忠诚谨慎,每次皇帝祭祀天地,他都要兼任太仆,负责皇帝出行时的仪仗和侍卫。后来又升任大司农。如果皇帝出巡,他就协助太子处理后方事务。之后外放担任东南道行台尚书、徐州刺史。他为政以恩信为本,深受百姓和官员爱戴。他做了很多惠民利民的事,他驻扎过的地方,老百姓都念叨着他,称之为“赵行台屯”。文宣皇帝还专门写信嘉奖他,把他召回朝廷担任侍中,继续掌管机密事务。

河清元年,他被晋封为安乐公。之后又升任尚书左仆射、齐州大中正,还兼任国史监修官,后来又升任尚书令,官至特进,被封为宜阳王。武平二年,他被任命为司空。后来因为被祖珽陷害,被外放到西兖州担任刺史。四年后,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司空,之后又升任司徒。他母亲去世后,服丧期间,不久后又复职。七年六月,他因病去世,享年七十岁。

彦深在几朝为官,一直身居要职,接近皇帝。他为人温和谨慎,喜怒不形于色。自从皇建年间开始,皇帝对他的礼遇越来越隆重,每次召见他,有时还会让他升到御榻上,皇帝总是称呼他的官职而不直呼其名。凡是选拔人才,他总是先让考官们仔细甄别,提拔人才,他总是以品德才能为先,那些轻浮浅薄的人,他根本看不上。孝昭皇帝掌握朝政大权后,很多大臣暗中劝他称帝,只有彦深没有表态。孝昭皇帝曾经对王晞说:“大家都说天下人心所向,怎么不见彦深说话?”王晞把这话告诉了彦深,彦深没办法,只好上书陈述自己的意见。可见他当时在朝中地位之重。他总是谦逊谨慎,从不骄傲自满,所以才能在朝中几进几出,屡屡被重用。

他的母亲傅氏,为人很有操守和见识。彦深三岁的时候,傅氏就守寡了,家里人想让她改嫁,但她发誓要以死相抗。彦深五岁的时候,傅氏对他说:“家里穷,孩子又小,我们怎么才能过活呢?”彦深哭着说:“如果上天怜悯我们,我长大后一定会报答您的。”傅氏被他的话感动了,也跟着流泪。后来彦深升任太常卿,回家的那天,他没有脱下朝服,先去拜见母亲,跪着告诉母亲自己从小孤苦无依,多亏了母亲的教诲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母子俩抱头痛哭很久,之后他才换下朝服。后来,他的母亲被追封为宜阳国太妃。

赵彦深有七个儿子,老二赵仲将很有名。赵彦深继承了他父亲温良恭俭的品德,对妻子也从不怠慢,整天规规矩矩的。他博览群书,擅长草书和隶书,即使给弟弟写信,字迹也端正工整。他说:“草书不能不懂,但如果用在人际交往中,就显得轻率;如果用来给家里的小辈写信,他们又会怀疑字迹的含义。所以必须用隶书。”赵彦深请求朝廷把万年县令的职位授予他儿子,后来官至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隋朝开皇年间,他做到吏部郎,最终官至安州刺史。

齐朝的宰相,只有赵彦深一人能做到善始善终。但是他推荐朝廷任命他儿子赵叔坚为中书侍郎,引起了不少争议。当时冯子琮的儿子冯慈明、祖珽的儿子祖君信都先后在中书省任职,所以当时有句话说:“冯、祖和赵,玷污了凤池(中书省的别称)。”其实赵叔坚的能力最差。

赫连悦,字士欣,是夏朝皇帝赫连勃勃的后代。高欢起兵的时候,赫连悦是济州别驾,他劝说刺史侯景投奔高欢。后来他被任命为林虑太守。高洋去晋阳,路过林虑郡,问赫连悦有什么不便之处。赫连悦说:“临水和武安离郡太远,山路崎岖。如果归属魏郡,地势平坦,路程也近。”高洋笑着说:“你只知道方便百姓,却没想到会损害国家利益。”赫连悦回答说:“我说的都是百姓的疾苦,不敢为了个人利益而违背公心。”高洋很欣赏他,就下令按照赫连悦的建议执行。从此,百姓出行方便了,大家都称赞他。

天保年间,赫连悦担任扬州刺史。之前,城门开闭时间不合理,影响了农业生产。赫连悦上任后,就下令按时开闭城门,百姓和官吏都觉得方便多了。他后来升迁为郑州刺史,政绩是天下最好的。之后进入朝廷担任都官尚书。郑州百姓马子韶、崔孝政等人,有八百多人请求为赫连悦立碑颂扬他的功德,朝廷批准了。赫连悦官至开府,曾代理北豫州州事,兼任吏部尚书。赫连悦在任期间,只以清廉勤政自守,但他既没有学问,又缺乏仪表,为人处世清高寡合,与世俗格格不入,突然位居铨衡(吏部)之首,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因此,他被调任太常卿,兼任侍中,出使周朝,最终去世。

他的儿子赫连仲章,是中书舍人。

冯子琮,字子琮,是长乐信都人,是北燕皇帝冯弘的后代。他爷爷冯嗣兴做过相州刺史,他爸爸冯灵绍当过尚书郎和太中大夫。冯子琮自己官做得很大,死后还被追赠为开府仪同三司。冯子琮从小聪明伶俐,他外祖父荥阳郑伯猷对他特别看重。一开始他继承了荥阳县子的爵位,齐天保年间改封为长安县男。到了皇建年间,他当上了尚书驾部郎中,还兼管库部的事务。有一次孝昭帝查账,让他现场背诵账目内容,冯子琮对答如流,一点儿都没出错。 后来梁朝丞相王琳投降北齐,孝昭帝让冯子琮去观察王琳的情况。王琳到了邺城后,对冯子琮非常欣赏。

冯子琮的妻子是胡皇后的姐姐,所以孝昭帝就让他和胡长粲一起辅佐太子。后来冯子琮升迁为太子中庶子。天统元年,武成帝禅位给后主,他对冯子琮说:“你在少主身边做事,应该选择正直的人,你为人正直,以后很多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又升迁为散骑常侍,负责处理门下省的事务,不久又兼任并省祠部尚书。后来他和胡长粲闹了矛盾,武成帝严厉地告诫他们说:“唇亡齿寒,不要再这样了。” 武成帝在晋阳住着原来的宫殿,少帝还没住处,就让冯子琮负责建造大明宫。宫殿建成后,少帝觉得不够宏伟华丽,冯子琮解释说:“陛下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大业,应该以节俭示人,给天下百姓做个榜样。况且这座宫殿紧挨着天阙,也不宜建得太高大。”少帝听了很认同。

后来少帝又让冯子琮参与制定五礼,他和赵郡王睿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发生了争执,谁也不肯让步,这让很多有识之士觉得很看不惯。

武成帝驾崩后,和士开偷偷地把丧事瞒了三天。 高祖李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和士开解释说,当年神武帝和文襄帝驾崩的时候,也是秘密处理丧事的,因为皇帝年纪还小,怕那些王公大臣们会生出二心,想先把他们召集起来,再一起商量丧事怎么办。

当时赵郡王宇文睿早就参与了朝廷的机密决策,李琮知道和士开忌惮宇文睿和领军娄定远,担心他们会假传圣旨,把宇文睿外放,同时削夺娄定远的禁卫军权力。所以李琮就委婉地劝说和士开说:“陛下是神武帝的儿子,现在皇上又是先帝传位,咱们的富贵荣华,都是托了皇上父子的福。只要一切照旧,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现在的情况和以前大不一样,不能拿以前的朝代来比。再说,您已经好几天没出宫了,皇上驾崩的事,满大街都传遍了,时间长了不发丧,恐怕会出别的乱子。”

等正式发丧后,元文遥因为李琮是太后妹妹的丈夫,担心李琮会帮助太后干政,就向赵王宇文睿和和士开告状,把李琮外放到郑州当刺史去了。虽然这并非后主的本意,但赏赐却非常丰厚。后来又调任沧州别驾,封宁都县伯。太后为了齐安王,把李琮的大女儿嫁给了齐安王做妃子。李琮因此请求去邺城,结果被授予侍中,后来又升任吏部尚书。他老婆特别放纵,经常公开收受贿赂,家里堆满了钱财。地方官员的任免,都要先送钱送礼,然后再上奏朝廷。李琮老婆关系广,只要她出面,什么事都能办成,李琮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还大肆扩建府邸,夜以继日地干,根本不休息。后来斛律光带兵渡过玉壁,到达龙门。周朝派人送来书信,需要好好商量对策。皇帝下令让李琮快马加鞭赶赴军营,与周朝将领韦教宽见面谈判。龙门等五个城池,因此归顺了北齐。后主认为这是李琮的功劳,封他为昌黎郡公,又升任尚书右仆射,仍然兼任侍中。

和士开住在他家时间长了,子琮以前是托付给他的,虽然中间有些隔阂,后来还是互相弥补了关系。士开的弟弟士休和卢家结了婚,子琮就忙前忙后地张罗,跟士开府里的僚属没什么两样。当时朝廷内外官员的任免,大多是由士开拟定奏章上报的,子琮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又管着选拔官员的事务,自己就专权跋扈,渐渐地和士开有了嫌隙。

那时候陆令萱权势很大,震动朝野,太后还和她结拜成姐妹,而和士开在太后那里口碑不好。子琮想暗中杀了陆令萱和士开,然后废掉皇帝,拥立琅邪王萧俨。他把这个计划告诉萧俨,萧俨答应了,于是子琮就伪造诏书杀了士开。等到萧俨被抓起来后,他供出了是子琮指使他这么做的。太后大怒,又下令逮捕了子琮,派右卫大将军侯吕芬在内宫用弓弦勒死了他,然后用内宫的车辆把尸体运回他家。他儿子们当时正在玩耍,听说有车来了,以为是赏赐的东西,高兴坏了,打开一看,就哭了起来。

子琮这个人有点见识,很仰慕颜之推(存公)。可是等他的地位和名望越来越高了,以前的心思就完全变了,提拔任用的人才不看能力,颜之推和他关系很好,他却纵容自己的子侄,不按规矩办事。他还专门拉关系,到处为亲戚朋友谋求官职,只要攀上关系,就许以官爵,十天半个月就能兑现。顿丘的李克、范阳的卢思道、陇西的李胤伯、李子希、荥阳的郑庭坚以及他们的女婿,都因此得到了迅速升迁。他就是这样骄横跋扈的。祖珽以前和子琮有过节,后来把这些事都奏报给了朝廷,子琮的儿子们因此都被革职。太后替他们求情,他们又被重新起用了。子琮有五个儿子,慈明这个儿子比较有名。

慈明,字无佚,在刘朝的时候是中书舍人。隋朝开皇年间,他又兼任了内史舍人。到了大业年间,官做到尚书兵部郎,还加封了朝请大夫的爵位。大业十三年,他代理江都郡丞的职务。

李密带兵逼近东都洛阳,朝廷就派慈明去追击李密,结果被李密的同伙崔枢给抓了。李密把他带到身边,想跟他商量起兵的事儿。慈明说:“我慈明一向光明磊落做事,就算死也无所谓,那些不义的话,我可不敢说!”李密给了他很多好处,想让他投靠自己。

但是慈明暗地里派人把奏章送到了江都,还给东都留守写信,分析了李密的兵力情况。李密知道了这事儿,觉得慈明这个人还挺有骨气,就放了他。慈明刚走到营门口,就被李密的部将翠让给拦住,一顿臭骂。慈明一听就火了,大声说:“皇上派我来,就是为了消灭你们这些反贼,没想到反而被你们抓了,我怎么可能向你们求饶呢?要杀就杀,干嘛骂我!”翠让更生气了,直接就让人把他乱刀砍死了。

梁郡的太守杨汪把这事儿上报朝廷,隋炀帝听说后非常惋惜,追封慈明为银青光禄大夫,并且把他的两个儿子怦和惇都任命为尚书承务郎。后来王世充拥立越王侗为帝,又追赠慈明为柱国、户部尚书、黎郡公,谥号壮武。

慈明的长子忱,之前在东都。王世充打败李密后,忱也在军中,他就派个奴仆扛着父亲的尸体回东都,自己都没亲自送。没过多久,他又大张旗鼓地娶了媳妇,当时很多人批评他这样做不合适。

郎基,字世业,是中山新市人。他爷爷智,做过魏国的鲁郡太守,死后被追赠为兖州刺史;他爸爸道恩,做过开府、阳平郡守。郎基个子很高,有八尺,长得也帅,留着漂亮的胡子。他博览群书,尤其擅长处理政务。齐天保四年,他被任命为海西镇将。当时东方白额在淮南造反,很多州郡都跟着叛乱。梁朝大将吴明彻包围了海西,郎基死守不出,甚至还削木头做箭,剪纸做箭羽来抵挡。 包围解除了,郎基回朝述职。仆射杨愔亲自迎接他,还夸奖他说:“你本来是做文官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军事才能,削木头剪纸做箭,这可是史无前例啊!你这种才能,班固、司马迁也比不上啊!” 后来,御史中丞毕义云推荐郎基做了侍御史。

赵州刺史尉粲是文宣帝的外甥;扬州刺史郭元贞是杨愔的小舅子。郎基一点也不怕他们的权势,直接弹劾了他们的贪污罪行。皇建初年,郎基被任命为郑州长史,兼任颍川郡守。郑州西边跟周朝接壤,因为侯景叛乱,东西两边被隔开了,老百姓因为以前的亲戚关系,私底下还互相交易。但是朝廷的禁令很严,违反的人不少。郎基刚上任,就仔细翻阅相关的法令条文,发现很多都是临时制定的,根本不适合长期执行。州郡官员们都拖拖拉拉,不及时处理案件,导致法律条文长期无法执行,得罪了不少人。

于是郎基就上书朝廷,根据实际情况处理案件,除了死罪,其他的都放了。很多积压多年的案件,堆积如山,结果郎基几天之内就把所有案件都审理完毕了。很快朝廷就回复了,同意了郎基的建议。法律条文简化了,案件也处理干净了。郎基为人清廉谨慎,从不贪图钱财,他常说:“做官的地方,连个木头枕头都不需要,更何况是其他更贵重的东西呢?”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让人给他写字。潘子义曾经送给他一本书,上面写着:“做官还让人写字,这也是一种风流罪过啊!”郎基回答说:“从错误中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也没什么不好。” 后来郎基在任上去世,朝廷追赠他骠骑大将军、和州刺史的官职,谥号惠。他的灵柩运回家乡的时候,附近的人都来送行,大家都哭着送别,场面非常悲痛。

一开始,基在瀛州当骑兵的时候,陈元康是司马,毕义云是属官,他和基都挺有名气的,刺史元嶷看中他们说:“这三个贤才都有当世之才,将来都能做到很高官。只是郎骑兵基的职位太低了,恐怕难以充分发挥他的才能。”后来陈元康和毕义云都当了大官,而基的官位只做到郡守。他有个儿子叫茂。

基的儿子茂,字蔚之,从小就聪明过人,七岁就能背诵《楚辞》和《诗经》,一天能背诵一千多字。十五岁的时候,他拜河间权会为师,权会是国子博士,茂向他学习诗经、易经、三礼以及天文、刑法等知识。他还跟国子助教长乐张奉礼学习《春秋三传》和诸子百家学说,学习起来废寝忘食。家人担心他累坏身体,经常限制他点灯的时间。长大后,他以学识渊博闻名,先后担任保城令,政绩显著。等到周朝灭亡,隋朝统一全国后,上柱国王谊推荐他,他被任命为陈州户曹。后来隋文帝担任亳州总管时,任命他掌管文书。

周武帝曾经编撰过《象经》。隋文帝很淡定地跟杨素说:“皇帝做的事情,能感动天地,震动鬼神啊,《象经》里有很多违背法令的地方,怎么能长久呢?”杨素暗自感叹:“这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从此他就和隋文帝交好,隋文帝也亲自礼待他。后来杨素回到家乡,当了个州主簿。

等到隋文帝当了丞相,就写信召见杨素,两人回忆过去,聊得很开心。隋文帝任命杨素为卫州司录,杨素干得很出色。没多久,他又升任卫国令。当时监狱里关押着两百多名囚犯,杨素亲自审理案件,几天之内就释放了一百多人。好几年,卫国的案件都没上报到州里去。魏州刺史元晖说:“长史说卫国百姓不敢上诉,是因为害怕您啊!”杨素说:“老百姓就像水一样,法令就是堤坝,堤坝不结实,水就会四处奔涌,只要没有决堤泛滥,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元晖被杨素说得哑口无言。

卫国有个叫张元预的人和他的堂弟思兰关系不好,县里的丞尉想用严厉的法律来处理他们。杨素说:“元预兄弟俩本来就互相仇恨,现在又因为犯了罪,只会加深他们的怨恨,这不是教化人的办法啊!”于是杨素就派县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去劝说他们,这些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张元预他们最终都悔过自新,到县里磕头认罪。杨素给他们讲道理,兄弟俩最终和好如初,成了友好的兄弟。

开皇年间,杨素多次升迁,最后当上了户部侍郎。当时尚书右仆射苏威制定了一条条规章制度,每年都要求地方官上报五品以上官员的不法行为。有些人为了应付检查,就说:“管辖范围内没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根本不认真执行,很多地方都是这样。苏威还设立了余粮簿,用来核算各地粮食的盈余和缺口。杨素认为这些制度过于繁琐,没有必要,就上奏请求废除。他还上奏说,为国捐躯的人,他们的子孙不应收回田地;品级官员降职,也不应该减少他们的土地。这些都是杨素提出来的建议。杨素为人聪明敏捷,处理政务雷厉风行,当时大家都称赞他的才能。

隋炀帝当上皇帝后,杨炯被任命为尚书左丞,负责参与选拔官员的事务。杨炯在处理政务方面非常出色,受到大家的称赞。当时工部尚书宇文恺和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为了争夺河东银矿的利益,闹得不可开交。杨炯就上奏弹劾他们:“宇文恺官位很高,俸禄待遇优厚,却像枯萎的葵花一样无所作为,只顾着捞取好处,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于仲文是大将军,又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每天都能听到圣上的教诲,却连虞舜、芮良夫那种谦让的美德都没有,为了区区一点利益,竟然争得如此厉害。这怎么能给下面的官员做榜样,树立好的风尚呢?” 结果,宇文恺和于仲文都因此受到了处罚。后来,杨炯和崔祖睿一起编撰了《州郡图经》一百卷,献给皇帝,皇帝赏赐了他一百匹绢。

隋炀帝经常出巡,朝政已经很混乱了。杨炯是老臣,对朝政很了解,但他却不敢直言进谏,因为皇帝脾气暴躁,他只能私下里叹息。后来,杨炯因为年纪大了,请求退休,但皇帝没同意。等到皇帝征讨辽东的时候,杨炯被任命为晋阳宫的留守。常山赞务王文同跟杨炯有矛盾,就向皇帝告发杨炯说他结党营私,欺上瞒下。皇帝就让纳言苏威和御史大夫裴蕴一起调查这件事。杨炯本来跟这两个人关系就不太好,他们就抓住机会,故意夸大杨炯的罪过,连杨炯的弟弟杨司棣也被牵连,都被革职,发配到偏远荒凉的且末郡。杨炯对此却很平静,一点也不担心,还在路上写了一篇《登陇赋》来安慰自己。后来,杨炯上表向皇帝陈述自己的冤情,皇帝多少有点明白了。十年后,杨炯被重新召回京城,一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叫杨知年。

话说孙搴跟着高欢没多久就死了,真是可惜啊!高欢那么看重他,可见他有多么器重人才,不然哪能成就霸业?元康呢,能力强,本事大,投奔了高欢,出谋划策,深受信任,关键时刻也不怕死,为高欢卖命,真是忠心耿耿啊!杜弼,学问好,说话又直,在高欢禅位的时候,还敢冒着风险提意见,结果被杀头了,这也算为直言敢谏付出了代价吧!房谟这人啊,忠心耿耿,一直没变过,为人正直善良,真是难得!张纂、张亮、张曜、王峻、王纮这些人,都跟着高欢做事,出力不少,都是高欢手下的好臣子。伯德哭着守着尸体,灵光守着关口,这都是古代忠臣的作风啊!高欢手下的那些人,个个聪明能干,文武双全,拼尽全力做事,一刻也不闲着,真是德才兼备啊!道和在高欢手下做事几十年,处理军务,很有见识,深得朝臣的敬重。高欢儿子高洋逃跑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去哪了,只有道和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高洋,随机应变,真厉害!后来晋阳城破,高洋也完了,道和回邺城吧,跟高洋的弟弟高湛关系不好,继续跟着高洋吧,又对不起老东家,就算活着,拿着官印,也比不上那些背叛的人啊!

县令这个职位,自古以来就非常重要,关系到百姓的安危,责任重大。汉朝的时候,尚书郎都能去当县令;晋朝规定,当不上县令就不能当郎官。可见,大家都很看重县令这个职位。后魏时期,县令大多是从老书记员里选拔的,所以那些有身份的人都不愿意当县令。到了北齐,情况也没变。只有宁都公改变了这种状况,提拔人才,真是功德无量啊!司徒这个人,气度深远,很有宰相的才能,从一个小文吏做起,最后当上了宰辅,无论处境如何,都能保持平常心。但是世人都拿他跟胡广比,说他不会在朝堂上跟人争论。可是古人说“见机行事”,又说“顺势而为”,如果他抓住时机,说不定能像舜那样成就一番事业呢!可惜他最后遇到了小人,恐怕要一起完蛋了,这就是司徒的悲剧啊!子悦当县令,名声很好;子琮做簿领,也得到赏识,后来当了官,却只是混日子;冯贪污受贿,太不像话了;慈明赴汤蹈火,忠心耿耿。

郎基政绩有闻,蔚之克荷堂构,美矣乎!

这句的意思是说,郎基的政绩很出色,他成功地建造了荷堂,真是太美了! 用现代口语来说,大概就是:郎基的工作做得特别好,他建成的荷堂也特别漂亮! 简直太棒了!

这只是一句赞美的话,没有故事性可言,无法展开成故事。 要进行翻译和展开,需要提供更多上下文信息。 目前仅凭这一句,只能给出字面意思的现代汉语口语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