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襄王有六个儿子:文敬元皇后生的河间王孝琬;宋氏生的河南王孝瑜;王氏生的广宁王孝珩;兰陵王长恭母亲姓氏不详;陈氏生的安德王延宗;燕氏生的渔阳王绍信。
咱们先说说河南康献王孝瑜,字正德,他是文襄王的长子。一开始封的是河南郡公,北齐皇帝高洋篡位后,他的爵位升为王。后来他还当过中书令、司州牧。他小时候在神武宫长大,跟高洋(武成帝)同年,俩人从小玩到大,感情特别好。后来要杀杨愔那些大臣的时候,孝瑜还参与了策划。高洋当皇帝后,对孝瑜特别优待。高洋在晋阳的时候还给他写信说:“我在汾河边喝了两杯好酒,你在邺城也给我喝两杯吧!”可见他们关系有多铁。
孝瑜长得高大威猛,相貌英俊,为人谦虚谨慎,宽厚待人,还喜欢文学,看书速度特别快,一目十行,下棋从不输一着。以前文襄王在邺城东边修建山池园林,当时的风气都跟着学,搞得挺浮夸的。孝瑜就在自己家里建了个水堂和龙舟,还插上旗帜,经常叫上兄弟们一起喝酒射箭玩。高洋去他家做客,看到这些东西也很喜欢,所以后来后宫也搞得越来越奢华。这下好了,上上下下都跟着学,到处都在修建这些东西。
高洋曾经让和士开和胡皇后面对面坐着玩握槊(一种游戏),孝瑜就劝他说:“皇后是天下人的母亲,不能和臣子这样亲密接触!”高洋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后来孝瑜又说赵郡王死的不明不白,不应该和他的家人亲近。因为这件事,和士开和高洋都对他有点意见。和士开偷偷跟高洋告状说孝瑜生活奢靡,高洋又听说,在山东,人们只知道河南王,不知道还有皇帝。高洋开始忌惮孝瑜了。有个叫摩女的,是尔朱荣家的女人,本来是太后的侍女,孝瑜和她私通。后来太子结婚那天晚上,孝瑜还偷偷地跟摩女说话。高洋大怒,一口气喝了三十七杯酒。他当时已经很胖了,腰围十围,让人用车把他拉出去,在车上毒死了他。到了西华门的时候,他感觉浑身燥热难受,跳下车投水自尽了。死后追赠太尉、录尚书事,他的儿子弘节继承了他的爵位。
宋孝瑜的妈妈,是魏国吏部尚书宋弁的孙女。本来是魏国的颍川王斌的王妃,后来被文襄帝看上,纳为妃子,生下了宋孝瑜。宋孝瑜回到家里,被尊为太妃。宋孝瑜的妻子是卢正山家的女儿,是北魏武成帝胡太后的小姨子。宋孝瑜死后,宋太妃被卢妃陷害,结果被武成帝给杀了。
广宁王元孝珩是文襄帝的二儿子。他当过司州牧、尚书令、司空、司徒、录尚书、大将军、大司马这些官职,官位一个比一个高。元孝珩这个人挺有眼光的,喜欢提拔人才,而且博览群书,还喜欢写文章,各种技艺都很擅长。他曾经在厅堂的墙壁上自己画了一只苍鹰,看到的人都以为是真的。他还画过一幅朝臣画像,也是当时最顶尖的水平。
后来魏孝文帝从晋州战败,逃到邺城,下令让王公大臣们在含光殿商议对策。元孝珩说,现在敌人来势汹汹,情况紧急,需要灵活应变。应该让任城王率领幽州的军队从土门进入,对外宣称要攻打并州;让独孤永业率领洛州的军队攻打潼关,对外宣称要攻打长安。而我请求率领京畿地区的军队从滏口出兵,主动出击迎战敌人。这样一来,敌人听说南北都有军队来攻打,肯定会自己溃败。我还建议把宫里的珍宝赏赐给将士们,以鼓舞士气。可惜皇帝没采纳他的建议。
承光皇帝登基后,立马任命孝珩当了太宰,然后和呼延族、莫多娄敬显、尉相愿几个人密谋,计划在正月初五,在千秋门干掉高阿那肱。尉相愿负责在宫里接应,呼延族和莫多娄敬显则从游豫园带兵杀出来。结果高阿那肱从侧门绕路进了宫,计划没成功。
于是孝珩想出去抵挡西魏的军队,就对高阿那肱、韩长鸾、陈德信他们说:“朝廷都不派兵去打贼,难道不害怕我孝珩造反吗?当初打败宇文邕,攻进长安,那可是为了国家大事啊!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你们却还这么猜疑我!”高阿那肱和韩长鸾害怕孝珩真的反了,就把他贬到沧州当刺史。到了沧州,孝珩又召集了五千人马,和任城王在信都汇合,一起商量着怎么恢复齐国。结果周齐王宇文宪带兵来打,齐军兵力太弱,打不过。孝珩气得大骂:“都是高阿那肱那个小人害的,我的路走到头了!” 这时候,齐国的叛臣乞扶和用长矛刺了孝珩一马,他的奴仆白泽用身体挡了一下,孝珩还是受了好几处伤,最后被俘虏了。
宇文宪问孝珩齐国灭亡的原因,孝珩就说了齐国的国难,说得眼泪都下来了,但是态度非常从容。宇文宪被他的样子感动了,亲自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待遇非常好。孝珩自己感叹道:“李穆叔说齐国能撑二十八年,现在果然应验了!从神武皇帝之后,我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活到四十岁的,都是命啊!皇帝没有独到的眼光,宰相也不是真正能担当大任的人,我真恨自己不能握着兵权,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施展我的抱负啊!”到了长安后,按照惯例,他被封了开府、县侯。
后来周武帝在云阳设宴款待齐国的君臣,自己弹奏胡琵琶,还让孝珩吹笛子。孝珩推辞说:“亡国之音,不足听也。”周武帝坚持要他吹,孝珩刚把笛子放到嘴边,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呜咽不止,周武帝这才作罢。那年十月,孝珩病得很重,请求回山东老家下葬,周武帝准了。不久他就去世了,最后葬在了邺城。
河间王孝琬是文襄帝的第三个儿子,天保元年被封王。天统年间,他官位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尚书令。话说有一次,突厥和西魏军队打进了太原,武成帝(孝武帝)想带着军队往东边跑,孝琬赶紧下马劝谏,建议把一部分军队交给赵郡王指挥,这样才能保证军队整齐有序。皇帝听取了他的建议。孝琬当时正要脱盔甲出发,皇帝又派人把他叫了回来。西魏军队撤兵后,孝琬被任命为并州刺史。
孝琬因为他自己是文襄帝的嫡子,所以有点骄傲自大,有点目中无人。后来河南王死了,其他的王爷们在宫里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孝琬放声大哭着走了出来。他还埋怨当权的大臣,甚至还做了个草人来射箭泄愤。和士开和祖珽就趁机诬陷他,说:“他做的草人像皇上您呢!” 他们还说:“以前突厥人打到并州的时候,孝琬把头盔扔到地上,说:‘我又不是老婆子,需要戴这个!’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早些年魏朝的时候,民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谣言:“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头金鸡鸣。”祖珽就以此来陷害孝琬,说:“河南河北指的是河间,金鸡鸣指的是孝琬要立金鸡大赦天下。”皇帝还真有点相信了。
那时候孝琬得到了一颗佛牙,放在自己家里。晚上佛牙会发出神光。玄都法顺想把这事儿禀报给皇帝,但孝琬没同意。皇帝听说后,就派人搜查孝琬的家,结果搜出了几百面库槊幡(军旗)。皇帝一听,认为这是造反的迹象。于是就审问孝琬的姬妾,其中一个叫陈氏的,不受宠,就诬陷说:“孝琬画了您的画像,对着画像哭。”其实那画的是文襄帝的画像,孝琬经常对着画像哭泣。皇帝大怒,命令武卫将军赫连辅玄用马鞭狠狠地抽打孝琬。孝琬喊了一句“阿叔”。皇帝暴怒道:“谁是你叔?你敢叫我叔?!”孝琬说:“我是神武皇帝的嫡孙,文襄皇帝的嫡子,魏孝静皇帝的外甥,为什么不能叫您叔呢?”皇帝更加生气,把孝琬的两条腿都打断了,孝琬就这样死了。他最初被埋在了西山,等皇帝死了以后才被重新安葬。
他的儿子孝琬正礼继承了爵位。正礼从小聪明伶俐,能背诵《左氏春秋》。后来齐国灭亡,他被迁到绵州,最终在那里去世了。
兰陵王,真名叫高长恭,是北齐文襄帝的第四个儿子。他一路升官,最后当上了并州刺史。有一次突厥入侵晋阳,高长恭拼尽全力去打仗。在芒山那场战役里,他作为中军主将,带着五百骑兵冲进敌军阵营,一直杀到金墉城下,结果被敌人重重包围。城上的人不认识他,高长恭摘下头盔,露出脸来,城上的弓箭手这才认出他,赶紧放箭支援,最后取得了大胜。士兵们都为他创作了歌谣,这就是著名的《兰陵王入阵曲》。
后来,他又担任司州牧、青州刺史和瀛州刺史,期间收受了不少财物。之后,他升任太尉。跟段韶一起征讨柏谷,又攻下了定阳。段韶生病了,高长恭就接管了他的军队。因为屡立战功,他被封了好几个郡王,比如钜鹿郡公、长乐郡公、乐平郡公、高阳郡公等等。
芒山之战打胜后,北齐后主对高长恭说:“你冲锋陷阵太深入敌营了,要是战败了,后悔都来不及。”高长恭回答说:“我一心想着家里的事,所以没注意就冲进去了。”皇帝嫌他把战场上的事说得轻描淡写,像家务事一样,就开始猜忌他。后来在定阳的时候,他的属下尉相愿对他说:“您现在是朝廷重臣,怎么能这么贪财呢?”高长恭没说话。尉相愿又说:“是不是因为芒山大捷,您担心因为功劳太大而被皇帝忌恨,所以故意做出贪污的样子来掩饰自己?”高长恭说:“是的。”尉相愿说:“如果朝廷真的忌恨您,您犯了这个错误,肯定要受罚的,想求福反而会招来祸患。”高长恭哭着跪下,请求尉相愿教他保全性命的方法。尉相愿说:“您以前立下大功,现在又打了胜仗,威望很高,最好装病在家,不要再参与朝政了。”高长恭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却没有退下来。
等到江淮地区发生叛乱,皇帝怕他又会去打仗,高长恭叹了口气说:“我去年脸都肿了,现在怎么还不发病呢?”从那以后,他就装病不治。武平四年五月,皇帝派徐之范给他送去毒酒。高长恭对他的妻子郑氏说:“我忠心耿耿地侍奉皇上,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用毒酒害死我呢?”郑氏说:“为什么不去求见皇上呢?”高长恭说:“怎么才能见到皇上呢!”说完,他就喝下毒酒死了。死后被追赠为太尉。
兰陵王长恭,长得好看,性格却很刚强,为人也很细致。他当将军的时候,总是亲力亲为,认真对待每一件事。要是得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瓜几果,他都会和士兵们一起分享。他刚到瀛州的时候,同僚参军阳士深揭发了他的贪污行为,结果阳士深被免官。后来长恭去讨伐定阳,阳士深也在军中,害怕长恭会报复他。长恭听说后说:“我根本没想过要报复他。”于是他找了个小毛病,打了阳士深二十杖,算是安抚了他。有一次长恭上朝回来,随从都散了,只剩下一个人。长恭独自一人回府,也没责罚任何人。武成帝赏识他的功劳,要给他买二十个妾,但他只接受了一个。他家里有很多值钱的欠条,临死前全部烧掉了。
安德王高延宗是文襄帝的第五个儿子,他母亲是陈氏,原本是广阳王的歌妓。延宗小时候由文宣帝抚养长大。十二岁的时候,文宣帝还让他骑在自己肚子上,让他把尿尿到自己的肚脐眼儿里。文宣帝抱着他说:“可怜的孩子,就只有这么一个了。”问他想当什么王,延宗说:“我想当冲天王。”文宣帝去问杨愔,杨愔说:“天下没有这个郡的名字,希望他安于封地,做一个德行高尚的人。”于是就封他为安德王。他当定州刺史的时候,竟然在楼上大便,让人在楼下张着嘴接。他还用蒸猪肉和人粪拌在一起喂给手下的人吃,有人不愿意吃就鞭打他们。孝昭帝听说后,派赵道德去定州杖责他一百下。赵道德觉得延宗受杖不认真,又加了三十下。他还用囚犯来试刀,检验刀的锋利程度。他骄横跋扈,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武成帝下令鞭打他,杀了他身边的九个人,从那以后,他才开始认真悔改。
兰陵王在芒山打胜仗回来后,亲自向大家陈述战况,众兄弟都对他很佩服。只有延宗说:“四哥(指兰陵王)不是大丈夫,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直捣黄龙?如果让我来指挥这场战争,关西地区怎么可能还存在!”等到兰陵王死了以后,兰陵王的妻子郑氏把颈上的珍珠献给了佛祖,广宁王想赎回这些珍珠,延宗写信劝阻,信里泪水浸透了纸张。河间王死了,延宗痛哭,眼泪都哭红了。他还做了个草人来代替武成帝,鞭打它,质问它说:“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哥哥!”奴仆把这件事告诉了武成帝,武成帝把延宗按在地上,用马鞭抽了他二百下,差点把他打死。后来,他历任司徒、太尉。
话说平阳那场仗,皇上亲自带兵打,命令侯延宗率领右军先冲到城下开战,活捉了周朝的开府宗挺。 正式开战后,延宗带着手下士兵又冲了进去,周军的士兵个个都溃不成军,四处逃窜。其他军队都打败了,就只有延宗的军队完好无损。
皇上准备逃到晋阳去,侯延宗说:“大家就待在营地里别动,把兵权交给我,我能打败他们!” 皇上没听他的。到了并州,又听说周军已经进入鸑鼠谷了。 于是皇上任命延宗为相国、并州刺史,让他统领山西的兵马,还说:“并州就拜托哥哥了,我这就走了。”延宗说:“陛下为了社稷安危,千万别轻举妄动,臣一定拼死为陛下作战!” 这时候,骆提婆说:“皇上已经决定了,您就别再劝了!” 最后,皇上还是逃到了邺城。
所有将士都请求说:“大王您要是不当皇帝,我们大家伙儿可都没法子豁出命来跟着您拼!” 没办法,高延宗只好当了皇帝。他下诏说:“武平朝代衰弱,政事都掌握在宦官手里,宫内矛盾重重,边境战事不断。皇帝夜里偷偷跑掉了,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祖宗基业眼看着就要丢了!王公大臣们无奈之下推举我登基,现在我就接受了皇位,特大赦天下!” 高延宗把武平七年改成了德昌元年,任命晋昌王唐邕当宰相,齐昌王莫多娄敬显、沭阳王和阿于子、右卫大将军段畅、武卫将军相里僧伽、开府韩骨胡、侯莫陈洛州当他的心腹。 一听这个消息,好多人没等他召见就自己来了。
高延宗长得人高马大,坐着就仰着身子,躺着就趴着,大家都笑话他。可这会儿,他突然变得精神抖擞,力气大的出奇,在战场上跑来跑去,灵活得像飞一样。他把宫里的宝贝和美女都赏给了将士们,还抄了上千家内侍的家产。 后主跟身边的人说:“我宁愿让周朝占领并州,也不想让安德王得到!” 身边的人说:“对啊!” 高延宗见到士兵们,都亲自跟他们握手,自我介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大家伙儿都拼了命地要为他战死,就连小孩子和妇女们也爬上屋顶挥舞着袖子,扔石头打周军。
特进、开府那卢安生带着一万士兵叛变了。周军包围了晋阳城,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像乌云一样。高延宗命令莫多娄敬显、韩骨胡守卫城南;和阿于子、段畅守卫城东;他自己亲自在城北迎战周齐王,挥舞着大槊来回督战,所向披靡。尚书令史沮山也又胖又壮,拿着长刀步战,杀了不少敌人。武卫兰芙蓉、綦连延长都战死了。和阿于子、段畅带着一千骑兵投降了周军,周军攻打东门,天快黑的时候攻进城了。他们放火烧了佛寺的屋子,火光冲天。高延宗和敬显从城门里杀出来,夹击周军,周军大乱,争着往城门口跑,互相践踏。齐军随后追杀,杀死了一千多人。
周武帝的左右亲信差不多都死光了,自己也走投无路了。承御上士张寿赶紧拉住马头,贺拔佛恩用鞭子抽打着马屁股,在崎岖的山路上才勉强逃出来。齐军奋力追击,差点儿就射中他的马。城东路况不好,佛恩和投降的皮子信给他带路,才勉强逃脱。这时候大概是四更天。高延宗以为周武帝死在乱军之中,派人到尸堆里找他的尸体,也没找到。 齐军打胜仗了,进城喝酒,都喝醉了睡着了,高延宗也管不了了。周武帝出城后饿坏了,正想着怎么逃跑。齐王宪和柱国王谊劝他,说逃跑肯定逃不掉。高延宗的叛将段畅也说城里已经空虚了。周武帝这才勒住马,鸣角收兵,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振作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周军又攻打东门,攻破了。又攻入了南门。高延宗作战失利,逃到城北,在一个人家里被抓住了。周武帝下马,拉住他的手。高延宗说:“死人哪敢冒犯陛下!” 周武帝说:“咱们两个国家的天子,有什么仇什么怨?都是为了百姓啊!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然后让人给他重新穿戴好衣服,很客气地对待他。
话说,高都郡那地方,有一座山,山崖峭壁,直逼河水。突然,山崖上出现墨字写着:“齐亡延宗”。大家洗干净了再看,字迹更清晰了。皇帝派人去照着写,使者把“亡”字改成了“上”字。后来这事儿还真应验了。
延宗战败之前,在邺城办公,十二月十三日下午接到圣旨,让他去守并州,第二天就登基称帝。结果没过几天就被围住了,一夜之间,到中午就败了。他用的年号是德昌。有人说他当了皇帝两天。后来周武帝问他攻打邺城的计策,他回答说:“亡国的大臣,哪能想着保住国家,这不是我能考虑的。”周武帝硬逼着他讲,他才说:“如果任城王去支援邺城,我就不知道结果了;如果皇上您自己守城,陛下根本不用流血就能拿下。”到了长安后,周武帝和齐国的君臣一起喝酒,让齐后主跳舞。延宗心里悲痛,忍不住想自杀,宫女苦苦劝阻才没让他死成。没过多久,周武帝就诬陷后主和延宗等人,说他们暗中勾结穆提婆造反,下令把他们全部处死。他们都喊冤说没有这回事,延宗卷起袖子,哭着说不出话来。最后用辣椒堵住他的嘴,把他闷死了。第二年,李妃才把他安葬了。
齐后主把皇位传给太子的时候,有个叫孙正言的偷偷跟别人说:“我以前在武定年间当过广州的官,听说襄城人曹普演说过:高王(指高欢)的几个儿子,只有阿保能当皇帝,等到高德继位,齐国就完了。阿保就是天保(指北齐文宣帝),德之就是德昌(指北齐后主),承之就是后主年号承元,他说的竟然都应验了!”
渔阳王高绍信,是文襄帝的第六个儿子。他当过特进、开府、中领军、护军、青州刺史。有一次路过渔阳,他和一个巨富钟长命一起坐在床上,太守郑道盖来拜见,钟长命想站起来,高绍信不让,说:“这是什么小人物,主人家干嘛要站起来!”然后他和钟长命结拜为兄弟,他的妻子和钟长命的妻子也成了姐妹,他强迫钟家老老少少都送礼给他,结果钟家因此家道中落。齐国灭亡后,他死在了长安。
文宣帝有五个儿子:李皇后生的废帝和太原王高绍德;冯世妇生的范阳王高绍义;裴嫔生的西河王高绍仁;颜嫔生的陇西王高绍廉。
太原王绍德,是文宣帝的第二个儿子。在北齐天保年间的后期,他当上了开府仪同三司这个高官。后来,高武帝因为生气李祖娥(李后),就骂绍德说:“你老子打我的时候,你咋不来救我?” 然后,高武帝用刀环把他打死了,还亲手把他埋在了游豫园。
武平元年,朝廷下诏书,让范阳王子辨才继承了太原王的爵位。
范阳王绍义,是文宣帝的第三个儿子。他最初被封为广阳王,后来改封为范阳王。他当过侍中、清都尹这些要职。他喜欢和一些小混混一起喝酒,还擅自用内廷的权力,把博士任方荣打死了。高武帝曾经打了绍义二百杖,把他交给昭信皇后,皇后又打了绍义一百杖。等到后主逃到邺城,就让绍义当了尚书令兼定州刺史。
北周武帝攻克并州后,任命绍义为北朔州总管,这可是齐国重要的军事重镇,聚集了很多勇士。 当时的北朔州长史赵穆、司马王当万等人,计划抓住绍义,然后迎接任城王到瀛州来。 但这事儿没成功,他们最后还是迎接了绍义。绍义到了马邑。 绍义手下的辅相以及他的部下韩阿各奴等等几十个人,都是从北齐叛变投降的,他们管辖着从肆州以北的两百八十多座城池和军营,都跟着辅相,等绍义到了之后,他们也都反叛了。绍义和灵州刺史袁洪猛一起带兵南下,想夺回并州。 到了新兴,肆州已经被周朝控制了,绍义的前锋部队两个开府仪同三司带着军队投降了周朝。周军又攻打显州,抓住了刺史陆琼,还攻破了好几个城池。绍义只好退回北朔州坚守。周朝大将宇文神率领军队逼近马邑,绍义派杜明达去抵抗,结果大败。绍义说:“与其投降,不如战死!” 于是就逃到了突厥。他带着三千户人家,对他们说:“想回去的就回去吧。” 结果哭着拜别,要回去的人占了大多数。
突厥的阿史那钵可汗觉得北齐的文宣帝是英雄天子,非常看重他,把很多在北方的齐国人都交给了文宣帝的儿子高绍义管辖。高绍义当时在营州,有人上表尊他为皇帝,他就称帝了,改元武平元年,还封赵穆为天水王。钵可汗听说高宝宁占领了平州,也召集各部落起兵南下,说要一起拥立范阳王做齐国的皇帝,为文宣帝报仇。西魏的周武帝当时在云阳集结大军,准备亲自北伐,结果突然暴病而死。高绍义听说后,觉得这是上天在帮助自己。范阳的卢昌期也上表迎接高绍义。没过多久,周朝大将宇文神举就攻灭了卢昌期。就在这一天,高绍义正好到达幽州,听说周朝的总管带兵出征在外,想趁机攻打蓟城。他竖起皇帝的旗帜,登上燕昭王的墓,居高临下观察敌情,部署军队。宇文神举派大将军宇文恩率领四千人马驰援幽州,结果有一半都被齐军杀死了。高绍义听说范阳城失守后,穿着素服举哀,然后就退兵回突厥了。周朝的人在突厥那边悬赏捉拿他,还派贺若谊去劝说钵可汗。钵可汗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假装和高绍义一起在南境打猎,然后让贺若谊抓住高绍义,把他流放到蜀地。高绍义的妻子,勃海孝琬的女儿,从突厥逃回了中原。高绍义在蜀地给妻子写信说:“这些蛮夷没有信用,把我送到了这里。”最后,他死在了蜀地。
西河王高绍仁,是文宣帝的第四个儿子。北齐天保年间末期,他担任开府仪同三司,不久就去世了。
陇西王高绍廉,是文宣帝的第五个儿子。他最初被封为长乐王,后来改封为陇西王。他性格粗暴,曾经拔刀追赶高绍义,高绍义逃进马厩,关上门拒之门外。高绍义刚开始当清都尹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处理政务,高绍廉就先去了,把所有的囚犯都放了出来,随意地处理他们的案子。高绍廉很能喝酒,每次都能喝几升,最后就是因为喝酒过度而死的。
孝昭帝(高演)有七个儿子:元皇后生的乐陵王高百年;桑氏生的襄城王高亮,高亮是后来的襄城景王;其他妃嫔生的儿子有汝南王高彦理、始平王高彦德、城阳王高彦基、定阳王高彦康、汝阳王高彦忠。
乐陵王,是孝昭帝的第二个儿子,活了一百岁。孝昭帝刚即位的时候,还在晋阳,大臣们都请求他立中宫和太子,但他谦虚地没答应。后来朝中大臣又再次请求,孝昭帝这才说是太后下的命令,才立他为皇太子。孝昭帝临死前,遗诏把皇位传给了武成帝,还留下一封亲笔信,信的最后写着:“百年(指乐陵王)没有罪过,你可以高兴地处理他,不要学以前那些人的做法。”大宁年间,乐陵王被封为乐陵王。
河清三年五月,出现罕见的异象:白虹两道环绕太阳,又横贯天空却没有到达另一端;还有红色的星星出现。皇帝竟然用盆子接住星光来遮挡,结果一夜之间盆子自己裂开了。他这是想用乐陵王来抵消这些不祥的预兆啊。恰好这时,博陵人贾德胄教乐陵王写字,乐陵王还曾经写过几道敕令,贾德胄把这些字迹呈给了皇帝。皇帝大怒,立刻下令召见乐陵王。乐陵王被召见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就割下自己的玉带环,留给了自己的妃子斛律氏。然后,他来到玄都苑的凉风堂见皇帝。皇帝让他写字,验证与贾德胄呈上的字迹是否相同。验证后,皇帝就让侍卫们乱棍打他,又让人拉着他绕着凉风堂跑,边跑边打,他经过的地方,地上全是血。乐陵王气息奄奄的时候,哀求道:“饶命吧,我愿意给我的叔叔当奴隶!”可皇帝还是把他杀了,扔进池塘里,池水都染红了,后来皇帝还亲自到后花园看着他下葬。
乐陵王的妃子拿着玉带环悲痛哭号,不吃不喝,一个月后也死了。她手里还紧紧攥着玉带环,拳头都握得打不开,当时她才十四岁。她父亲光亲自掰开她的手,才把玉带环取出来。
后主时期,把宫里的九院改成了二十七院,结果挖出一个小小的尸体,穿着红色的袍子,系着金色的腰带,头发梳成一个髻,只解开了一部分,一只脚还穿着靴子。宫里的人私下议论说,这是乐陵王太子。也有人说是太原王绍德。后来皇帝下诏,让襄城王子白泽继承乐陵王的爵位。北齐灭亡后,白泽被迁徙到蜀地,最后死在那里。
汝南王高彦理,武平年间被封为王,官至开府、清都尹。北齐灭亡后,他按照惯例被授予仪同大将军的职位,并被封为县子。他的女儿进了太子宫,所以才得以保全性命。隋朝开皇初年,他在并州刺史任上去世。
始平王高彦德、城阳王高彦基、定阳王高彦康、汝阳王高彦忠,和汝南王同时受封,都加了仪同三司的官职,他们后来的事迹就记载得比较少了。
武成帝有十三个儿子:皇后胡氏生了后主和琅邪王俨;李夫人生了南阳王绰;其他的妃嫔们生了齐安王廓、北平王贞、高平王仁英、淮南王仁光、西河王仁机、乐平王仁邕、颍川王仁俭、安乐王仁雅、丹杨王仁直、东海王仁谦。
南阳王绰,字仁通,是武成帝的长子。他出生在五月初五辰时,到了午时,后主才出生。因为绰的母亲李夫人不是正妻,所以武成帝把他排在了第二位。他最初的名字叫融,字君明,封号是汉阳王。河清三年,改封为南阳王,另立汉阳王为后。
绰十多岁的时候,曾经留守晋阳。他特别喜欢波斯狗。有个叫尉破胡的官员劝谏他,结果绰一下子就砍死了好几条狗,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尉破胡吓得跑了,再也不敢说话了。后来,绰当上了司徒、冀州刺史。他喜欢把人脱光衣服,画成野兽的样子,然后放狗去咬死他们吃掉。调任定州后,他把井水引到后院做成池塘,还站在楼上拿东西扔人。他喜欢微服私访,经常无节制地打猎游玩,为所欲为,强取豪夺,据说他学的是文宣帝(指北齐文宣帝高洋)的作风。有一次,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走在路上,看到他赶紧躲到草丛里去了,绰却抢走了她的孩子,拿去喂波斯狗。妇人哭喊着,绰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愤怒,又放狗去咬孩子,狗不吃,他就把孩子的血涂在孩子身上,狗这才吃。后主听说后,下令把绰押到行在(皇帝临时居住的地方)。到了行在后,后主却赦免了他,问他在州里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绰回答说:“抓很多蝎子,和蛆虫混在一起看,特别快乐。”后主当晚就让人找来一斗蝎子,到天亮才找到二三升,放在洗澡的木桶里,让人赤身裸体躺在桶里,让他们又叫又喊,翻来覆去。皇帝和绰一起观看,高兴得哈哈大笑。皇帝说:“这么快乐的事,你怎么不早点派人快马加鞭地报告给我呢?”从此,绰更加受后主的宠爱,被封为大将军,每天都和后主一起玩乐。
韩长鸾暗中使坏,把韩绰弄去了齐州当刺史。韩绰要出发了,韩长鸾就指使自己最信任的人诬告韩绰造反,上奏说:“这家伙犯了国法,不能饶恕!”皇帝后主虽然不忍心公开处死他,但还是让宠臣何猥萨在后花园里和韩绰摔跤,结果把他活活掐死了。韩绰被埋在兴圣寺,过了四百多天才正式下葬,奇怪的是,他的容貌和头发都跟活着的时候一样。老百姓都说,五月五日出生的人,脑袋不会腐烂。
韩绰的兄弟们都管他爸爸叫哥哥,管亲妈叫奶奶,管奶妈叫姐姐,管老婆叫妹妹。
齐国灭亡后,韩绰的妻子郑氏得到了周武帝的宠幸,她请求下葬韩绰,皇帝下令把韩绰葬在永平陵北边。
琅邪王俨,字仁威,是武成帝的第三个儿子。他一开始被封为东平王,后来官拜开府、侍中、中书监、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还兼任御史中丞。之后又升迁为大司徒、尚书令、大将军,掌管尚书省事务,最后做到大司马。
以前魏国的规矩,御史中丞出行,前面一千步要清道,和太子出行要走不同的路,王公大臣都要远远地停下车,把牛的轭都卸下来放在地上,等御史中丞过去。要是御史中丞等久了,就要用红色的棍棒打他们。自从都城迁到邺城以后,这个规矩就渐渐废除了。武成帝想显示对琅邪王俨的宠爱,就让他恢复了这个旧制。琅邪王俨刚从北宫出来,准备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出行,京畿地区的骑兵步兵,领军官属,御史中丞的仪仗,司徒的仪仗队伍,一样不少,全都准备齐全了。皇帝和胡皇后在华林园东门外,支起帐篷,隔着青纱的屏障观看。皇帝派宦官骑快马赶去队伍那里,结果进不去,宦官自称奉了皇上的命令,结果被拿着红棍子的侍卫一下打碎了马鞍,人马都摔倒了。皇帝哈哈大笑,觉得这侍卫做得很好。皇帝又下令让车队停下来,传话了好久,围观的人挤满了整个京城。
话说,元恒当时在宫里,坐在含章殿处理政务,他那些叔伯们都得给他行礼。皇上要出巡并州,元恒留守京城。每次送皇上出发,有时候才走到半路,有时候到了晋阳才回来。有一次,王师罗跟着皇上出巡,结果回来晚了,武成帝想治他的罪。王师罗解释说:“我跟三皇子告别的时候,聊得太久了,不知不觉就晚了。”武成帝想起元恒,不禁哭了起来,也就没再追究王师罗的事了。
元恒穿的衣服、用的器物、戴的首饰,都跟太子一样,需要的东西都是官府供应的。有一次,他在南宫看见了新结的冰和新鲜的绿李子,回来后,他生气地说:“太子哥哥已经有这些了,我为什么就没有呢?”从那以后,太子总是第一个得到新鲜玩意儿,而负责供应和制作这些东西的官员和工匠们,就免不了要受罚。太上皇和胡皇后还觉得这样还不够。
元恒有一次喉咙不舒服,请医生来针灸,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还跟皇上说:“大哥太软弱了,怎么能管好身边的人呢!”皇上每次都说:“这小子真精明,将来肯定有出息。”后来因为太子表现不好,皇上甚至动了废立太子的心思。武成帝去世后,元恒被改封为琅邪王。元恒看和士开、骆提婆这些人生活奢侈,大兴土木修建房屋,心里很不舒服。他曾经讽刺地说:“你们修建的房子,怎么修得这么慢?啥时候才能完工啊?”和士开和骆提婆互相看了一眼,说:“琅邪王的眼神太厉害了,隔着几步就能把人看穿,刚才我们跟他短暂地面对面,都吓得一身冷汗。在天子面前奏事,都没有这么紧张。”从此,他们开始忌惮元恒了。
公元572年,高俨被安排住在北宫,五天去皇宫朝见一次皇上,这样一来就见不到太后了。四月,皇上诏令免去高俨的太保官职,其他官职也都免了,只留下中丞的职位,还让他留在京城。因为北城有兵工厂,皇上想把高俨调到城外去,以此夺取他的兵权。
这时,侍御史王子宜,还有高俨的左右开府高舍洛、中常侍刘辟,他们一起劝高俨说:“殿下您现在被冷落,完全是因为士开在背后搞鬼,您怎么能离开北宫,跑到老百姓堆里去呢?”高俨对侍中冯子琮说:“士开罪大恶极,我想杀了他!”冯子琮本来就想废掉皇帝,拥立高俨,所以就支持高俨的这个想法。
高俨于是让王子宜上奏章弹劾士开,请求将士开交给大理寺审理。冯子琮把这份奏章和其他奏章混在一起,一起呈给皇帝。皇帝没仔细看就批准了。高俨骗领军将军厍狄伏连说:“奉皇帝的命令,让你领兵去抓捕士开。”厍狄伏连去问冯子琮,并且想重新上奏请示。冯子琮说:“琅邪王(指高俨)已经接到皇上的命令了,还用得着再上奏吗?”厍狄伏连相信了冯子琮的话,带了五十个士兵埋伏在神兽门外,第二天一大早,就抓捕了士开,押送到御史台。高俨又派冯永洛在御史台当场把士开杀了。
琅邪王高俨本来就想杀了士开。后来,有人逼着高俨说:“事情已经开始了,不能半途而废。”于是高俨就率领三千多京畿军士,在千秋门外扎营。皇帝派刘桃枝带着八十个禁兵去召见高俨。刘桃枝远远地行礼,高俨下令把他反绑起来,要杀了他,禁兵都逃跑了。
皇帝又派冯子琮去召见高俨。高俨说:“士开以前的行为确实该死一万次,他图谋废黜皇上,强迫家家户户剃头做尼姑,所以才聚集兵马,想占据孙凤珍的宅子。我因为这个原因,假传圣旨杀了他。皇上您要是想杀我,我不敢逃避罪责;要是您放过我,我希望您派我的姐姐来迎接我,我立刻进宫面见您。”他说的姐姐就是陆令萱,高俨是想引她出来杀掉。陆令萱拿着刀在皇太后面前,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直发抖。皇帝又派韩长鸾去召见高俨。
高俨正要进去,刘辟强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劝道:“如果您不杀了提婆母子,殿下您就进不去。”广宁王和安德王恰好从西边回来,想帮助高俨完成这件事,说:“为什么不进去?”刘辟强说:“人太少了。”安德王看着大家说:“孝昭帝杀杨遵彦,只用了八十个人,现在可是几千人,怎么说人少呢?”后主哭着对太后说:“如果有缘分,还能再见家人;如果没有缘分,就永远分别了。”于是赶紧召来斛律光,高俨也同时把他召来了。斛律光听说杀了士开,拍手大笑说:“龙子做事,果然不同凡响。”然后进宫去见后主,在永巷。皇帝带着宿卫的步骑四百人,穿戴好盔甲准备出宫。斛律光说:“小孩子玩兵,要是跟他们交手,就会乱起来。俗话说得好:‘奴才见到主人就吓死了。’皇上您应该亲自到千秋门去,琅邪王肯定不敢轻举妄动。”皮景和也觉得有道理,后主就听从了他的建议。斛律光步行,派人出去说:“大家来。”高俨的部下惊恐万分,四散逃跑了。皇帝在桥上勒住马,远远地呼喊他,高俨仍然站在那里不动。斛律光走过去对他说:“天子弟弟杀了一个汉人,至于吗?”拉起他的手,硬把他拉了过去。然后对皇帝说:“琅邪王年纪小,吃得肥,脑满肠肥的,做事轻率,长大后就不会这样了,希望您能宽恕他的罪过。”皇帝拔下高俨腰间的刀环,把他的头发弄乱,好一会儿才放了他。
随后逮捕了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都督翟显贵等人在后花园,皇帝亲自射箭射死他们,然后斩首,把他们的尸体肢解,暴尸街头。文武百官都想杀掉他们。斛律光认为他们都是勋贵子弟,担心人心不安,赵彦深也说“《春秋》责帅”,于是对他们的处罚各有不同。高俨最终没有被治罪。邺北城有一座白马佛塔,是石季龙为澄公建造的。高俨打算修缮它,巫师说:“如果移动这座佛塔,这座城就会失主。”他不听劝,拆到第二层,发现一条白蛇,长几丈,盘旋着逃走了。过了几十天,工程就失败了。
太后在宫里住着,吃东西都得自己先尝尝,这规矩可严了。陆令萱跟皇帝说:“大家都说琅邪王聪明勇敢,天下无敌,看看他这架势,根本就不是臣子该有的样子。自从他参与那次谋杀后,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咱们得赶紧想办法。”何洪珍跟和士开关系不错,也建议杀了琅邪王。这事儿还没定下来,皇帝就派人悄悄地把祖班请来问问他的意见。祖班说:“周公杀了管叔,季友毒死了庆父啊!”皇帝听了这话,就决定动手了。
于是,皇帝把琅邪王调到晋阳去,然后派右卫大将军赵元侃去把他抓起来。赵元侃说:“我以前伺候先帝的时候,看到先帝对王爷多疼爱啊,现在让我去杀他,我实在做不到!”皇帝没办法,就把他调到豫州当刺史去了。九月下旬,皇帝跟太后说:“明天我想跟仁威去打猎,得早点回来。”当天晚上四更天,皇帝就派人把琅邪王叫去了,琅邪王心里起了疑心。陆令萱说:“哥哥叫你,你咋不去呢?”琅邪王出去后,到了永巷,刘桃枝一把抓住他的手。琅邪王喊着:“我想见见家人,见见哥哥!”桃枝用袖子捂住他的嘴,反过来给他披上衣服,背着他出了永巷,到了大明宫,琅邪王鼻子都出血了,当场就被杀了,那年他才十四岁。
连鞋都没脱,就用席子裹起来,埋在了屋里。皇帝告诉了太后,太后哭了几十声,然后就回宫去了。第二年三月,把琅邪王葬在了邺城西边,追封他为楚恭哀帝,以此安慰太后。琅邪王留下四个遗腹子,出生几个月后,都被秘密处死了。后来,就让平阳王淹的孙子世俊继承了琅邪王的爵位。琅邪王的妃子是李祖钦的女儿,后来被封为楚帝后,住在宣则宫,等齐国灭亡后,她才嫁人。
齐安王廓,字仁弘,是武成帝的第四个儿子。为人很稳重,没什么过错,官至特进、开府仪同三司、定州刺史。北平王贞,字仁坚,是武成帝的第五个儿子。为人沉稳宽厚,皇帝经常说:“这孩子继承了我优秀的品质。”他官至司州牧、京畿大都督、兼尚书令、录尚书事。皇帝出巡的时候,就由他留守朝廷,处理政务。过了些年,后主觉得北平王年纪大了,开始忌惮他。阿那肱奉旨行事,让冯士干弹劾他,把北平王关进了监狱,还剥夺了他的留守权力。
高平王叫仁英,是北周武帝的第六个儿子。他为人风度翩翩,很有气势,后来当上了定州刺史。
淮南王仁光,是武帝的第七个儿子,脾气暴躁,性情乖张,当上了清都尹。接下来是西河王仁机,他生下来就骨头软,连自己都站不稳。然后是乐平王仁邕、颍川王仁俭、安乐王仁雅(从小就有暗疾)、丹杨王仁直、东海王仁谦,这几个兄弟都一起在北宫长大。
琅邪王死后,这些王爷们都更加小心谨慎,守着宫禁。到了北周武平年间,仁邕以下的几个兄弟才被允许出宫,但生活待遇很差,只够勉强维持生活而已。后来北周后主情况越来越糟糕,就派廓去光州,贞去青州,仁英去冀州,仁俭去胶州,仁直去济州当刺史。从廓以下的这些人,大多都和北周后主一起死在了长安。只有仁英因为性格古怪,仁雅因为从小有暗疾,才幸免于难,都被迁徙到了蜀地。到了隋朝开皇年间,朝廷追赠仁英为官,还让他和萧琮、陈叔宝一起负责他们家族的祭祀活动。没过多久,仁英就去世了。
北周后主有五个儿子:穆皇后生了幼主;其他的妃嫔生了东平王恪、善德、质德、质钱;胡太后立恪为琅邪王继承人,但没多久他就死了。
北齐灭亡后,周武帝把任城以下大小三十个王爷都带到了长安,都给他们封了爵位。后来那些没有被杀死的,都被流放到西部边疆,最后都死在了边塞。
话说啊,文襄公的几个儿子,个个都有骨气,虽然文采方面比不上谢安、王平,但武艺和气概都很出色,都能抵御外敌入侵。就算当初在咸阳得到皇帝赏赐的宝剑,能杀敌立功,可要是兰陵王能保全性命,那成就可就难以估量了。结果呢,他们最终都被杀害,导致家族衰败,想想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安德王因为当时国家动荡,皇帝昏庸,所以一直低调隐忍;等到平阳之战,他才展现出自己的忠勇,这说明他是在危急关头才挺身而出,他的忠义之心,是为国家和家族着想。德昌王发兵起事,是因为形势所迫,民心所向,最后失败身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广宁王想从后宫出来参与政事,结果没成功,不是孝珩王劝阻了他,而是谢李同从中作梗,从那以后,皇帝对平原王(广宁王)的心思就淡了。存亡兴衰,情况各不相同,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
武成王残暴淫秽,简直丧尽天良;太原王则因为一些猜忌和误会,并非真的犯了什么罪,结果因为昭信(人名)的挑拨,最终遭受酷刑而死。唉!想要家族世代昌盛,哪有那么容易啊!只有孝昭王以仁德教导子孙,才能保佑后代平安,济南王那种残暴,可是百年来祸乱的开始啊!“莫效前人”这句话,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呢?这能怪谁呢?
琅邪王虽然没有当老师的资质,但从小就很有志气,士开(人名)的淫乱行为持续多年,最终被他一举铲除,朝野上下都为此庆贺,可他自己也因此而丧命,真是让人痛心啊!不过,他专杀士开这件事,也难辞其咎。皇上给他上谥号“恭”,有点矫枉过正了。从他的过失中可以看出他的仁义之心,这和其他人可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