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字武符,是赵郡平棘人。他爸爸李勰,字小同,为人安静,喜欢学习,在赵国和魏国一带很有名气。北魏道武帝平定中原的时候,听说李勰已经去世了,非常惋惜,追封他为宣威将军、兰陵太守。

后来,在神时期,太武帝征召天下有才能的人,李灵去了,被任命为中书博士。之后又升迁为淮阳太守。因为李灵学问好,被选拔来给文成帝讲解经书,还被加官为中散大夫、内博士,赐爵高邑子。文成帝即位后,李灵在洛州刺史任上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为定州刺史、钜鹿公,谥号为简。

他的儿子李恢继承了爵位,因为是皇帝的老师的儿子,被任命为长安镇副将,爵位升为侯爵,还被赐予钜鹿公的称号。后来,东平王道符谋反,李恢不幸遇害,朝廷追赠他为定州刺史、钜鹿公,谥号为贞。李恢的弟弟李综的事迹,后面再讲。

李恢的长子李悦祖继承了高邑侯的爵位,后来按照规定降为伯,最终去世了。李悦祖的儿子李瑾,字伯琼,继承了爵位,官至大司农卿。李瑾为人淳厚谨慎,好学不倦,年纪大了还坚持学习。去世后,朝廷追赠他为司空。

李悦祖的弟弟李显甫,为人豪侠,名气很大。他把几千户李氏家族的人聚集在殷州西山,开辟了方圆五六十里的李鱼川居住,李显甫担任了家族族长。因为军功,他被赐爵平棘子,官至河南太守,去世后追赠为安州刺史,谥号为安。

李元忠从小就很有志气,很有担当。他粗略地读过一些史书和算命看相的书,还挺有想法的。他守孝的时候,孝行远近闻名。后来继承了平棘子的爵位。魏国的清河王怿当了营明堂的大都督,就把他请去当主簿。他母亲去世后,他就辞去了官职,回到老家李鱼川。曾经丢了两匹马,抓到小偷后,居然把马又还给了他。他母亲去世的时候,哭得让人特别感动,但是他喝酒骑射这些事儿也没落下,他说:“礼法难道是为我而设的吗?” 一开始,李元忠因为他母亲经常生病,就专心研究医药,后来医术变得很高明。他为人善良宽厚,不管对方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他都尽力救治。他家本来就很有钱,在乡里也放了不少高利贷,但他后来把借据都烧了,免了乡亲们的债务,乡里人都很尊敬他。

孝庄皇帝在位的时候,盗贼四起,清河县有五百个人被派去西边戍守。他们回来经过南赵郡的时候,因为道路被堵了,就一起投奔李元忠,送给他一千多匹绢。李元忠只收了一匹,杀了五头牛款待他们,还派家奴带路,说:“如果遇到贼人,就说这是李元忠派来的。” 结果就像他说的那样,贼人都让开了路。后来葛荣起兵造反,李元忠就带领族人修筑工事自保,他坐在一棵大槲树下,前后斩杀了违抗命令的人三百多个。贼人来了,李元忠就坚决抵挡。葛荣说:“我从中山打到这儿,接连被赵国和李家的人打败,那我还怎么成大事呢?”于是就集中兵力围攻,抓住了李元忠,带他一起去了军营。等贼乱平定后,李元忠被任命为南赵郡太守。他这个人挺喜欢喝酒,也没什么政绩。

庄帝死了,元忠辞官了,偷偷地计划着做一番大事业。正赶上齐神武王高欢从东边打过来,元忠就坐着简陋的车子,带着素琴和浊酒去迎接他。高欢听说有个酒鬼来见他,一开始没马上接见。元忠下车独自坐着,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对守门的人说:“我听说高将军要招揽人才,现在听说国士来到门口,他却不能放下筷子洗洗手来接见,这人啊,可想而知了!把我的名刺拿回去,别再通报了!”守门人把这话告诉了高欢,高欢立刻就接见了他。

高欢把元忠请了进去,敬了他两杯酒。元忠从车上取下琴来弹奏,然后慷慨激昂地唱起歌来。歌声停了,元忠对高欢说:“天下的局势一目了然,您还打算继续为尔朱荣效力吗?”高欢说:“我的荣华富贵都是他给的,哪敢不尽心竭力啊?”元忠说:“您这可不是英雄所为啊!高乾和高邕兄弟来过了吗?”当时,高乾和高邕已经来见过高欢了,高欢就骗他说:“我那些叔伯兄弟们太粗鲁了,哪肯来啊?”元忠说:“虽然粗鲁,但他们都能办事啊!”高欢说:“赵郡人喝醉了!”就让人把他扶出去,元忠不肯走。孙腾赶紧说:“这位先生是上天派来帮助您的,您不能怠慢他啊!”高欢这才又留住元忠和他说话,元忠慷慨激昂,热泪盈眶,高欢也悲伤得不能自已。

元忠献上了他的战略计划,高欢非常欣赏。元忠又对高欢说:“殷州太小,没有粮草和兵力,不足以成就大事业。冀州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如果您攻打冀州,高乾和高邕兄弟一定会成为您的得力助手。殷州就赏赐给您吧。拿下冀州和殷州后,沧州、瀛州、幽州、定州自然会归顺。只有刘诞和那些蛮夷可能会反抗,但他们不是您的对手。”高欢激动地握着元忠的手感谢他。当时殷州刺史尔朱羽生带兵占据着殷州,元忠聚集人马,和高欢的大军一起,打败并杀死了尔朱羽生。高欢立刻任命元忠代理殷州事务。元忠后来升迁为太常卿、殷州大中正。后来因为他的堂兄元瑾年纪比较大,他就把大中正的职位让给了他。

魏孝武帝要娶神武女为皇后,派元忠去晋阳把她迎娶回来。每次在宴会上聊起以前的事,元忠就说:“以前咱们起兵那会儿,那叫一个热闹非凡,现在却冷清得没人问津了,我还想再找机会干一番大事业呢!”神武帝听了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这老小子这是逼着我再造反啊!”然后赏给他一匹白马。元忠又开玩笑说:“要是不让我当侍中,我还得继续去找机会干大事呢!”神武帝说:“想干大事的机会多的是,只是像你这样的人才太难得了!”元忠说:“正因为这样的人才难找,我才不走啊!”说完还捋了捋神武帝的胡子,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神武帝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非常器重他。

后来,神武帝送皇后回晋阳,路过晋泽时,元忠的马突然摔倒了,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神武帝亲自下马查看,还封他为晋阳县伯。后来,元忠被任命为光州刺史。当时光州闹灾荒,老百姓都饿得面黄肌瘦。元忠上奏朝廷请求救济,朝廷批准拨款一万石粮食。元忠觉得这点粮食太少了,自己又拿出了十五万石赈济灾民。事情办完后,他又上奏朝廷说明情况,朝廷虽然嘉奖了他,但却没追究他擅自多拨粮食的事。之后,他被征召为侍中。

元忠虽然位高权重,但他从不把那些繁琐的公务放在心上,只喜欢喝酒听曲,基本上天天醉醺醺的。家里的事,大小他都不管。他家园子里种满了果树和药草,朋友们来拜访,他总是热情款待,大家一起喝酒赏景。他经常带着弹弓和酒壶,在乡间四处游玩。他常说:“没饭吃可以,但不能没酒喝!阮籍是我的老师,孔融又怎么会骗我呢?”后来,他从中书令的位置上请求改任太常卿,因为他觉得太常卿这个职位有音乐,而且酒多。神武帝本来想让他当仆射,但文襄王说他放荡不羁,经常喝醉,不适合担任这种要职。元忠的儿子搔听说后,劝他少喝酒。元忠说:“我说当仆射是因为喝酒很开心;如果你想让我当仆射,那就别喝酒。”他经常跟上司说自己年纪大了,想找个清闲的职位安度晚年,最后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他曾经送文襄王一盘蒲桃,文襄王回赠他一百匹绢,可见文襄王对他的赏识之深。

孙腾,字子如,曾经去拜访元忠。正好赶上元忠坐在树下,戴着葛巾,裹着被子,独自对着酒壶喝酒。院子里的房子都荒废了,元忠叫丫鬟拿出两床褥子抵押换酒肉。又叫妻子出来,妻子衣服穿得很整齐,不拖地。孙腾和元忠两人对视一眼,叹息着离开了,送了大量的米和绢,元忠收下后分给了别人。不久,元忠又以原官职担任了卫尉卿。死的时候,家里只有三石米,几斛酒,以及装满箱架的书籍和药物。还没来得及把丧葬的钱物送来,就用金蝉和绢抵押,才得以安葬。追赠司徒,谥号敬惠。当初,元忠将要入仕做官时,梦见自己手里拿着火把进入父亲的坟墓。半夜惊醒,心里很不舒服。第二天把梦告诉他的老师,老师占卜说:“这是大吉大利,可以说是光照先人啊!”结果正如占卜所说。

元忠特别擅长弹奏,弹桐叶只用一个孔就能弹出声音,用枣核栗子当拨子弹,十次能中七八次。曾经跟随文襄王一起拜见魏帝,殿上有枭鸟叫,文襄王让元忠弹奏驱赶,问需要弹几下才能让枭鸟飞走,元忠回答说:“一下是为了表达对至尊的敬畏,一下是为了体现大将军的气势,两下就足够了!”果然,弹了两下枭鸟就飞走了。元忠的儿子叫搔。

元忠的儿子搔,字德沈,从小聪明敏捷,有才华和技艺。他曾经收集各种声音,另外制作了一种乐器,叫做八弦琴,当时的人称赞它很有思想性。武定年间末期,他从丞相记室升任河内太守。在任几年,流放到河内的百姓都得到了赦免。北齐被隋朝取代后,他将要回到都城,当地父老百姓哭着送他,送了二百多里,还为他立了碑。最后他在仪曹郎的职位上去世。

元忠的女儿法行,从小就喜好道教,她削掉手指发誓不嫁人,于是出家做了尼姑。她居住的地方距离邺城三百里,来回总是步行,在路上有时吃不上东西,就只喝水。遇到屠夫牵着牛,她就脱下衣服请求赎牛,哭着跟在屠夫后面。野鸡兔子都和她很亲近,会进入她的山居房舍。北齐灭亡后,遇到朝廷大规模的查访,她在路上施舍粥饭给饥民。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宗侃和族人孝衡因为土地发生争执互相毁谤,尼姑法行说:“我有地,你们两家如果想要,尽管来拿,何必轻易引起争端呢?”宗侃等人感到羞愧,于是把那块地让给了法行作为闲置的田地。

浑字季初,是灵之曾孙。他爷爷叫浑综,在河间郡做官,早早就去世了。他爸爸叫浑遵,字良轨,很有志向,在魏国冀州做征东府司马。后来京兆王愉在冀州造反,他爸爸就因为这事儿死了。后来朝廷追赠他爸爸为幽州刺史,谥号叫简。

浑因为爸爸死于平叛,被朝廷任命为给事中。但是后来天下不太平,到处都是乱子,他就请求朝廷让他去青州做征东司马。他和河间人邢邵、北海人王昕一起,带着老母亲和妻儿,一块儿去了青州和齐州。没过多久,尔朱荣就打进洛阳了,洛阳城里衣冠楚楚的大臣们都被杀光了,大家觉得浑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就离开了。那时候河北很多流民聚集在青州,足足有二十多万人,他们推举河间人邢杲当老大,从北海起兵,攻打东阳。青州刺史元世俊想除掉邢杲,但是府里的人开始动摇,人心涣散。浑就和长史崔光韶一起,把利害关系跟大家讲清楚,最后大家歃血为盟,上下团结一心。

普泰年间,有个叫崔社客的家伙在山东一带造反,围攻青州,朝廷就派浑去当都官尚书兼东北道行台,去救援。崔社客的那些城池各自为战,浑分析说,崔社客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很容易瓦解,如果我们采取突然袭击,就能把他们消灭。只要抓住了崔社客,其他的郡县就能不战而降。但是其他将领还在犹豫,浑就决定自己带兵行动。结果果然抓住了崔社客,砍了他的脑袋送到洛阳,山东沿海地区终于平定了。

话说北齐天保年间,我爷爷丁母忧,守在母亲坟墓旁边,差点儿就悲伤过度,没了性命。后来,武定年间,他当上了散骑常侍,还被派去梁国当使臣。梁武帝见到他,夸赞说:“伯阳的后代啊,一代比一代强盛,现在赵郡李氏的人才,真是不少啊!” 使臣的任务完成之后,爷爷被任命为东郡太守。结果因为贪污受贿,被朝廷召回问罪。齐文襄王派武士把他押进宫里,扔在院子里。爷爷当时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将军您今天还讲究礼贤下士吗?” 文襄王被他逗笑了,就放了他。

齐天保年间,爷爷又当上了太子少保。那时候,太常邢邵是少师,吏部尚书杨愔是少傅,大家都很羡慕他的地位。后来他参与了编写《仪注》,被封为泾阳县男。文宣帝觉得魏朝的《麟趾格》不够完善,就让爷爷跟邢邵、崔夌、魏收、王昕、李伯伦这些人一起修订。爷爷曾经对魏收说:“雕虫小技,我比不上你;但是国家典章制度方面,你比不上我。”没多久,爷爷被任命为海州刺史。

后来,当地土匪包围了州城。城里石头很多,却没有井,大家只能喝海水,而且土匪还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城里原本就只有一口井,夏天干旱的时候,水都干涸了。爷爷就斋戒沐浴,穿着朝服去祈祷。结果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泉水哗哗地涌了出来。土匪们以为是神迹,吓得四散而逃。爷爷抓住并斩杀了土匪头目,把他们的脑袋送到邺都去示众。后来,爷爷的小妾郭氏在州里擅自处理政务,收受贿赂,因此爷爷被免职,最后死在了邺城。

我父亲湛,字处元,博览群书,继承了家族的良好家风。他做过通直散骑常侍,还作为副使出使陈国,继承了泾阳男的爵位。我爷爷和他的弟弟绘、纬都曾担任过使臣,我父亲又当过副使,所以赵郡的人都称他们为“四使”。

绘字敬文,从小就厉害。六岁的时候就想上学,但是家里人觉得按照老规矩,偶数年不能上学,所以不让。结果他偷偷拿姐姐的笔和纸学习。没过多久,他就把《急就章》都学会了,家里人都觉得这孩子太不一般了。

长大后,敬文长得高大帅气,气质也很出众。他五舅舅,河间邢晏,每次和他说话,都感叹他很有才华,说:“和他说话就像拨开云雾见青天,像对着闪闪发光的珠玉一样,这孩子将来肯定能成大器!”后来,敬文被朝廷任命负责编写《五礼》,还和太原王乂一起负责军礼的制定。魏静帝在显扬殿讲解《孝经》和《礼记》的时候,敬文和他弟弟敬褰、裴伯茂、魏收、卢元明等人一起参与讨论和记录,表现非常出色。

敬文后来当上了中书侍郎、丞相司马。每次朝廷文武百官一起上朝的时候,在皇帝面前,皇上总是让敬文第一个发言,把他当成所有官员的领头人。敬文说话声音洪亮清晰,举止优雅得体,听的人都会肃然起敬,文襄帝对他更加敬重。他还负责掌管仪注。武定年间初期,敬文又兼任散骑常侍,还当过出使梁国的使臣。梁武帝问他高欢现在在哪儿?长得什么样?有什么样的策略?敬文回答得条理清晰,很有逻辑,梁武帝非常赞赏。

有一次,敬文和梁国人闲聊,谈到家族出身,有个叫袁狎的人说:“我可是黄帝的后代,我的姓氏在黄帝十四个后代的姓氏里!”敬文笑着说:“兄台的出身虽然很远,但咱们都是炎黄子孙,共享这‘中华’一字罢了!”大家都笑了。

当时很多使者都趁机向梁国人求购东西,只有敬文坚持清廉,不贪图小利,梁国人非常敬佩他的高尚品德。

我被调回朝廷,担任了高阳郡内史。这郡里以前有三只猛兽,老百姓一直被它们害得很苦。我想修建围栏,结果这三只猛兽互相打斗,最后都死在了郡的西边。大家觉得这是我的德政感动了它们,都劝我上报朝廷邀功。我说:“猛兽互相打斗而死,这纯属偶然,如果把这当成我的功劳去邀功,别人会看穿我的心思。”所以最终我没有上报。

高阳郡以前有很多湖泊沼泽,我到任后,这些沼泽里的水都干了。我就设立了农正的职位,专门负责指导和督促农业生产,结果耕地翻了一番,老百姓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瀛州三个郡的百姓都一起到州府,请求在郡里的街道上为我立碑纪念。北齐文宣帝东巡各地,路过瀛州,在城西停马驻足良久,还派郎中陈元康来慰问安抚我。

河间太守崔谌仗着他弟弟崔暹的权势,向我索要麋鹿角和鸽子的羽毛。我回信说:“鸽子有六根翅膀,飞起来就能冲上云霄;麋鹿有四条腿,跑起来就能跑到海里去。我这个人笨手笨脚,反应迟钝,追不上飞的跑的,更别提去巴结那些权贵了。”当时文襄王想让崔暹担任司徒左长史,崔暹推荐了我,但后来没成,大家都觉得这是因为我那封回信的原因。

等到文襄王继位后,他大范围地召见山东各郡的官员,特意下令征召的,只有我和清河太守辛术两个人。我被任命为大将军从事中郎,后来又升迁为司马。文襄王曾经把司徒侯景进献的贤士冠赐给我,并说:“你只要忠心耿耿地辅佐我,我一定会重用你,让你做到三公的高位,千万别学侯景那样造反!”文宣帝继位后,我还担任着丞相司马的职务。天保年间初期,我被任命为司徒右长史。我为人正直,从不巴结权贵,所以一直默默无闻,仕途并不顺利。我死后,被追赠为南青州刺史,谥号为“景”。我的儿子君道,继承了我的家风。

绘弟纬,字乾经,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有才学。他和舅舅河间邢昕年轻时差不多,后来就比不上他了。官至中散大夫。梁朝派使臣、侍中李神俊推荐纬担任尚书南主客郎。纬前后接待的使臣一共十八位,做得相当称职。邺城的人们就说:“论学问,是浑、绘、纬;论口才,是绘、纬、浑。” 齐文襄王选拔人才的时候,任命纬为司徒谘议参军,对他说:“从郎署做到这个位置,可以说是破格提拔,是因为你的才能出众,所以才这样做的。” 梁朝的谢兰来聘问,慰劳他。谢兰问起安平郡的崔氏家族,纬说:“自从崔子玉之后,(崔氏家族)人才凋零,再也没有出过什么杰出人物了。”崔暹听说后很生气。纬去他家登门道歉,崔暹骑上马就走了,根本不理他。纬对别人说:“虽然没能得到要员的欢心,但梁朝的使臣还是离不开我。”武定五年,他兼任散骑常侍,出使梁朝。纬平时为人洒脱放荡,自称“隐君”,清高孤傲,超凡脱俗。出使回来后,被任命为太子家令,后来去世了。齐朝初年,追赠他北徐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文。

璨字世显,是灵弟(灵修)的弟弟,赵郡太守均的儿子。他身高八尺五寸,长得高大魁梧。他师从梁祚学习,官至中书郎,深受高允赏识。天安初年,宋朝徐州刺史薛安都率领彭城投降,朝廷下诏令镇南大将军博陵公尉元、镇东将军城阳公孔伯恭等人迎接他。文帝又让璨参与二府的军事行动。薛安都率领文武官员出城迎接,尉元却怠慢了他,薛安都回城后,就不再投降了。宋朝将领张永、沈攸之等人先在城下安营扎寨,尉元就派璨和中书郎高闾入彭城劝说薛安都,并一起押解他到军营。尉元等人进入城中,控制了城门。当夜,张永进攻南门,没能攻下,就撤退了。璨劝尉元乘胜追击张永,张永失去了阵地,尉元攻打张永的米船,大获全胜,于是平定了淮北地区。璨被加封为宁朔将军,与张谠共同担任兖州刺史,安抚刚刚归附的人民。因为参与平定徐州的功劳,被赐封始丰侯,后来去世,谥号为懿。他的儿子元茂继承了爵位。

元茂这个人以宽厚和儒雅闻名,做到司徒司马、彭城镇副将的职位,百姓和下属都很拥戴他。他去世后,朝廷追赠他显武将军、徐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顺”。他的儿子秀之,字凤起,继承了爵位,做到尚书都官郎。秀之的儿子叫云,字凤升;云的儿子叫羽,字凤降;羽的儿子叫岳,字凤歭。秀之他们几个都早早没了父亲,都很孝顺母亲,兄弟几个长得都高大魁梧,举止端庄稳重,可惜都英年早逝。凤升的儿子道宗,做到直阁将军。道宗的弟弟德林,做到司徒中兵参军。

元茂的弟弟宣茂,在太和年间初期,被任命为中书博士,后来又兼任定州大中正,结果因为受贿被御史弹劾,被罢官除名。到了正始年间初期,他又被任命为太中大夫,后来升迁为光禄勋。他和游肇关系很好,游肇也一直很欣赏他。最后他在幽州刺史任上去世,临终前留下遗嘱要薄葬,朝廷追赠他齐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惠”。

他的儿子籍之,字脩远,为人谨慎正直,粗通书史。做到司徒谘议参军、太中大夫的职位。他写过一篇名为《忠诰》的文章,可惜文章内容大多没有流传下来。去世后,朝廷追赠他定州刺史的官职。他的儿子彻,在齐朝为官,做到尚书左丞。彻的儿子纯,在隋朝开皇年间做到介州长史。

纯的儿子德饶,字世文。他从小聪明好学,为人至诚至孝。年纪轻轻就做了隋朝的校书郎,还兼任内史省直属官员,参与处理文书事务。后来升迁为监察御史,秉公执法,敢于纠正权贵们的错误。大业三年,他又升迁为司隶从事。他每次巡查各地,都认真处理冤假错案,表彰孝悌之人。虽然官位不高,但他的德行却受到当时人们的敬重。和他交往的,都是当时社会上的名流贤士。

他特别孝顺,父母生病的时候,他整天不吃东西,十天都不脱衣服。父亲去世后守孝期间,五天滴水未进;悲伤过度,吐了好几升血。送葬那天,正赶上仲冬大雪,走了四十多里路,穿着孝服光着脚,哭喊得死去活来。参加葬礼的有一千多人,没有一个人不流泪的。后来,他家院子里的树上竟然降下了甘露,还有喜鹊在他家屋檐下筑巢。当时主管河北地区的官员杨达来他家慰问,还把他们村改名叫“孝敬村”,村子所在的里改名叫“和顺里”。后来他被任命为金河县令,还没上任呢,就碰上群盗四起,贼首格谦、孙宣雅等十几个头目带着人马聚集在勃海地区。朝廷下令允许他们投降。

格谦他们很害怕,不敢投降,听说德饶为人正直又讲信用,就上奏说:“如果德饶来了,我们就一起投降。”皇帝就派德饶去勃海劝降那些贼寇。到了冠氏县,正好碰上别的贼寇攻破了县城,德饶不幸遇害了。

他弟弟德佋,为人特别讲信用。隋朝大业末年,他在离石郡当司法小官,太守杨子崇非常器重他。义军起事后,杨子崇被杀害,尸体被丢弃在城下。德佋痛哭流涕,把杨子崇的尸体收殓埋葬了。到了介休,他去求见义军首领,请求允许他安葬杨子崇。得到允许后,义军还追赠杨子崇官职,并让德佋当使者,回离石去隆重地安葬杨子崇。兄弟俩,德饶和德佋,都是孝悌之至。

公绪,字穆叔,是个特别聪明的人,读书多,各种经书史书都懂。魏朝末年,他当了冀州司马,后来生病了就辞官了,隐居到赞皇山,过起了隐居生活。齐朝天保年间,有人请他当侍御史,他都没答应。公绪这个人啊,沉迷于修道,对那些官场上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发誓一辈子不当官。他尤其精通天文,擅长研究图纬之学,曾经跟自己的孩子们说过:“我看齐国的星象,福分不多,这个国家最多只能延续四七(二十八)年。” 结果齐朝灭亡的那一年,正好距离天保元年过去了二十八年。

公绪特别喜欢写书,写了《典言》十卷、《礼质疑》五卷、《丧服章句》一卷、《古今略记》二十卷、《玄子》五卷、《赵记》八卷、《赵语》十二卷,这些书都在当时流传开来。公绪还很擅长阴阳之术,家里还有一些秘传的笔记,本来想传给子孙的,但他自己不太喜欢这些东西,临死前干脆一把火都烧了。他的儿子少通,也很有学问,品德也很好。

公绪,字季节,他弟弟叫概。从小就爱学习,但性格傲慢,跟兄弟们相处的时候,头发蓬松衣衫不整,一点也不尊重长幼尊卑。他曾在齐文襄大将军府担任行参军,还给一本侧集题字,写着“富春公主撰”。 他平时懒散,不认真做事,经常被人批评指责。后来当了殿中侍御史,参与修撰国史。之后又做了太子舍人,还曾作为副使出使江南。江南很多客栈都设在寺庙里,他出入寺庙时常常衣衫不整,袒胸露腹。回京后,因为犯了错被免职。最后死在并州功曹参军任上。他写了《战国春秋》和《音谱》两本书,流传于世。他还自己选编了二十四首诗赋,取名为《达生丈人集》。 序言里写道:“达生丈人,生活在战国时代,爵位、籍贯、姓名都没留下什么名声。当时的人看他为人处世,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他很喜欢写文章,写完就扔掉草稿。他经常谈论文章,说:古人说,性情产生于欲望。又说人的本性是平静的,欲望扰乱了它。那么,‘性’是上天所赋予的,是精神意识,所以是形体的主人;‘情’是受‘性’支配的,是嗜好和欲望,所以是形体的奴隶。由此可见,性情两者截然不同。所以,他顺境时,就看淡生死,不在乎名利尘垢,纵情声色,以此来培养情欲;逆境时,就摒弃爱憎执着,去除枝节干扰,收敛心神,反观内省,以此来培养神识。因此,他遇到荣华富贵不沾染,遭遇穷困厄运也不沮丧,有时隐居山林,有时寄情山水,逍遥自在,无人知晓他的最终归宿。”

李顺,字德正,是钜鹿公灵的堂弟。他父亲李系,是慕容垂的散骑侍郎、东武城令。道武帝统一中原后,任命他为平棘令。他死后,被追赠为赵郡太守、平棘男。

李顺这个人啊,博览经史,很有计策。后来因为表现出色,被任命为中书博士,然后又升迁为中书侍郎。他跟着皇上出征蠕蠕,凭借着出色的战略规划,被封为平棘子。

后来,皇上要讨伐赫连昌,就问崔浩:“我以前北征的时候,李顺给我出了好几个主意,都非常符合战略大计。现在我想让他统领先锋部队,你觉得怎么样?”崔浩说:“李顺的才智足以胜任这项重任,这正符合您的圣旨。但是,我和他家是亲戚,我非常了解他这个人,他性格比较刚烈,不太好驾驭,不能完全依靠他。”皇上听了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起来,崔浩的弟弟娶了李顺的妹妹,崔浩的儿子又娶了李顺的女儿,虽然是亲家,但崔浩其实看不起李顺,李顺也不服崔浩,所以他们俩暗地里一直互相猜忌,崔浩还处处打压李顺。

到了统万城下,大败赫连昌的军队,李顺在这场战役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之后再次征讨统万,赫连昌主动出击,李顺打败了他的左路军。统万城攻克后,皇上赏赐各位将领珍宝之类的,李顺都推辞了,只求皇上赏赐他几千本书,皇上对此很欣赏。李顺后来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他又跟随皇上攻打赫连定于平凉。平定三秦之后,李顺被封为侯爵,又升任四部尚书,皇上对他非常宠信。

沮渠蒙逊把河西地区归顺了朝廷,皇上想派个使臣去。崔浩说:“应该派个品德高尚、地位显赫的大臣去,好好安抚慰问一下,尚书李顺就挺合适。”皇上说:“李顺是位很受器重的朝臣,不太适合派他去当使臣。要是蒙逊亲自带着礼物来朝见我,我又拿什么来赏赐他呢?”崔浩说:“当年邢贞出使吴国,他也是魏国的太常,只要事情合适,就不必担心官职太高。”皇上听了崔浩的建议,就让李顺担任太常,然后派他去册封沮渠蒙逊为太傅,凉王。

李顺回来后,皇上又给他加官进爵,让他担任使持节、都督四州诸军事、长安镇都大将、宁西将军、开府,还晋升他为高平公。没过多久,皇上又把他提升为四部尚书,还加封他为散骑常侍。延和年间,李顺再次出使凉州。沮渠蒙逊装病推辞,瘫坐在椅子上,靠着几案,一动不动。李顺板着脸,大声说道:“我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这么无礼!”说完,拿着节杖就走了。

沮渠蒙逊赶紧派中兵校郎杨定去追赶李顺,说:“太常说朝廷下旨说不用拜谢,所以我才敢这样安心地坐着;要是说您必须得拜谢,而我不接受命令,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李顺说:“齐桓公九次会合诸侯,平定天下,周公赐给他祭肉,命令说‘伯舅不用拜谢’,可桓公还是下拜接受了。现在朝廷还没下旨说不用拜谢,您却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这是自找麻烦啊!”沮渠蒙逊这才赶紧下拜,行尽了礼节。

皇上问起我跟蒙逊之前来来回回的对话,以及他对蒙逊政教得失的看法。我说:“蒙逊独揽河西走廊的军政大权,三十多年了,经历过不少艰难险阻,多少懂得一些权变之术,虽然不能为子孙后代留下什么长远谋划,但也足够他这一辈子享福了。但是,前年他上表说十月送昙无忏来朝,我亲自去迎接的时候,就发现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既不忠心也不诚实,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依我看,他家这光景,是长久不了的。”

皇上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他家衰败也就是时间问题了,他子孙继承家业后,早晚得完蛋。”我回答说:“我稍微见过他儿子一面,可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听说敦煌太守牧犍,为人比较粗鲁,要是他继承蒙逊的位子,那肯定是他了。不过,大家普遍认为他比他老子差远了,这大概也是上天故意成全您的英明圣断吧!”皇上说:“我现在正忙着对付东边的事儿,还没顾得上西边呢,照你说的,三五年内解决,也不算晚。”

等到蒙逊死讯传来,太武帝对我说:“你说的蒙逊死了,果然应验了;你还说牧犍会继位,真是神了!我拿下凉州,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于是皇上赏赐给我一千匹绢、一匹好马,对我的宠信更加隆厚,政事大小,都让我参与。崔浩对此很不高兴。

话说这个沮渠蒙逊啊,在凉州当官,前后十二次派他去办事,武帝都觉得他挺靠谱的。可蒙逊这老小子,跟沮渠顺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私底下没少说些违心话,怕沮渠顺把这些话抖搂出去,就偷偷塞给沮渠顺好多金银财宝,想堵住他的嘴。所以啊,蒙逊那些个罪过,皇上压根儿就没听说。

还有一件事,西域来的和尚昙无忏,据说会点儿法术,当时在凉州。皇上就下令把他召进宫来。沮渠顺收了蒙逊的金银财宝,就听之任之,让蒙逊把昙无忏给杀了。崔浩知道了这事儿,偷偷地跟皇上说了。皇上当时还不信。太延三年,皇上又派沮渠顺去凉州,回来后,皇上问他平定河右的计划,沮渠顺说士兵们已经很疲惫了,不能再频繁用兵,皇上就听他的了。五年后,又有人提议征讨凉州,沮渠顺又说凉州缺水少草,不适合远征。崔浩却坚持要打,皇上这次听了崔浩的。结果到了姑臧,发现水草丰盛得很!皇上还给景穆帝写信,话里话外都对沮渠顺有点意见。后来对崔浩说:“你当初说的,现在果然应验了!”

攻下凉州后,皇上听说沮渠顺收了蒙逊的贿赂,还听任他杀了昙无忏,就更讨厌他了。但因为以前一直很器重他,所以也没重罚他,还让他在朝臣中排个位,赐给他爵位。沮渠顺也挺会来事,收受了不少好处,结果官位品级分配得乱七八糟。凉州有个叫徐桀的人揭发了这事儿,崔浩又添油加醋地参了他一本。皇上大怒,把沮渠顺在城西给杀了。

沮渠顺死后好几年,他堂弟沮渠孝伯深得太武帝的信任,在朝廷上很有势力。后来崔浩被诛杀的时候,皇上很生气,对沮渠孝伯说:“你哥哥虽然以前做错了事,但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处置他。都是因为崔浩,才害死了你哥哥!”到了皇兴年间,沮渠顺的儿子沮渠敷等人受到皇帝的恩宠,皇上追封沮渠顺为侍中、镇西大将军、太尉公、高平王,谥号宣王,他的妻子邢氏被追封为孝妃。沮渠顺一共有四个儿子。

长子叫敷,字景文。真君二年的时候,他被选进了中书省当老师,因为做事忠诚谨慎,在东宫侍奉太子,后来升任中散大夫。他和卢遐、度世这些人一样,都因为聪明伶俐被皇帝重用,参与机密事务。敷为人谦虚恭敬,又很有文采,所以文成帝很器重他。后来他升任秘书下大夫,被赐爵平棘子。之后又兼任录南部,接着又升任散骑常侍、南部尚书、中书监,还主管内外秘书,继承了高平公的爵位。朝廷里的大事,没有一件不经过他的手。

等到宋朝的徐州刺史薛安都和司州刺史常珍奇等人率领彭城、悬瓠投降的时候,当时朝臣们都觉得这事儿未必可靠,敷却坚持认为肯定是真的。于是他建议朝廷派兵接应,结果淮海地区很快就安定下来了。敷在两代皇帝手下做事,他的兄弟亲戚在朝廷里当官的就有十多个。他弟弟弈还很受文明太后的宠爱。后来,有人(指卢)列举了敷的二十多条罪状,献文帝大怒,皇兴四年,把敷和他的兄弟们都杀了,还把他们的爵位都取消了,贬为庶民。敷的堂弟显德,还有他的妹夫广平宋叔珍,都因为牵扯到这件事,被一起处死了。敷兄弟平时孝顺父母,待人有礼,就连家里办丧事、写家谱这些事,都做得非常规范,在北方地区很有名气。没想到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当时的人都为他感到惋惜。

敷的弟弟叫式,字景则,也是个有名的学者。官至西兖州刺史,封濮阳侯。式因为家里权势很大,心里一直担心会有祸事发生,所以经常叮嘱关卡的官吏,说如果朝廷派人来,一定要先报告给他,然后再放行。结果,朝廷派来的使者还是来了,他们先是从云南那边过来,渡过黄河之后,就直接冲进府里把式抓了起来,押解到京城,和他哥哥一起被杀死了。

子宪,字仲轨,长得干净利落,气质很好,爱学习,很有气度。太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继承了爵位,后来又降为了伯。他被任命为秘书中散,孝文帝很欣赏他。后来又当上了赵郡太守。赵修和他同在一个州,赵修要回老家安葬父母,赵郡的官员以下都害怕被牵连,不敢帮忙,但子宪没有因此而退缩,当时的人都非常敬佩他。后来因为他跟高肇走的比较近,被御史弹劾。正光五年,他被任命为雍州刺史,不久又升任七兵尚书。孝昌年间,他又升任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淮南大都督。梁朝的大将军元树等人来攻打的时候,子宪抵挡不住,投降了。然后请求回国。回国后,被皇上交给廷尉审理。子宪的女婿安乐王鉴在相州造反,灵太后觉得鉴是逼迫子宪投降的,于是下令赐子宪死。永熙年间,追赠他为仪同三司、尚书令、定州刺史,谥号文靖。他的儿子希远,字景冲,很早就去世了。希远的儿子祖悛继承了他爷爷的爵位。

希远他弟弟希宗,字景玄,性格温和,长得漂亮,有才华。官至金紫光禄大夫。齐神武帝提拔他做了中外府长史。文宣帝娶了他的二女儿为皇后。他后来做了上党太守,死后被追赠为司空公、殷州刺史,谥号文简。

希宗的儿子祖升,长得特别英俊,手垂到膝盖那么长,文采也很好。做到齐州刺史。后来因为和部下的老婆搞不正当关系,被人杀了。

祖升的弟弟祖勋,官做到给事黄门侍郎。齐文宣帝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做济南王妃。后来祖勋又升任侍中,被封为丹杨郡王,不久又改封为公爵。济南王即位后,祖勋被任命为赵州刺史。济南王被废黜后,祖勋又担任金紫光禄大夫。在大宁年间,昭信皇后受武成帝宠爱,祖勋被任命为齐州刺史。结果他贪污受贿,弄得乌烟瘴气,最后被免职。后来他又被起用,做了光州刺史。祖勋这个人天生就贪婪懒散,而且他老婆崔氏更是骄横跋扈,干预朝政,当时的人都很看不起他们。祖勋的妻子的姨母,也就是侍中陆媪的母亲元氏,因为这层关系,也跟着沾光,被先后任命为西兖州刺史和殿中尚书。祖勋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从小到大,当官期间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业绩。他死后,被追赠为尚书右仆射。武平年间,皇帝要封皇后的哥哥君璧等人为王,顺便也恢复了祖勋的王爵。祖勋的弟弟祖钦被封为竟陵王,官至光禄卿。祖勋的第三个弟弟祖纳,是兄弟几个中最有才学的一个,精通经史,最后死的时候是散骑常侍。

希宗的弟弟希仁,字景山,很有学问。死的时候是侍中、太子詹事。他的儿子公统在齐朝做官,做到员外郎。高归彦造反的时候,公统给他当谋士。高归彦失败后被处死,公统的母亲崔氏本来应该被没收家产,但是公统的弟弟宣宝行贿,把户籍改成了老年人。事情败露后,武成帝大怒,把宣宝打死了,打得肠穿肚烂,惨不忍睹。

希仁的弟弟骞,字希义,博览经史,文章写得很好。他官至散骑常侍、殷州大中正、尚书左丞。后来还以本官的身份兼任散骑常侍出使梁国。之后因为一些事情被免职,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并没有犯什么大错。骞曾经写诗送给他的朋友卢元明和魏收,诗里写道:“监河爱升水,苏子惜余明。益州达友趣,廷尉辩交情。”大概是他被免职后,表达自己失意的想法吧。后来他又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最后去世了。他的文章收录在单独的集子里。齐朝受禅后,追赠他仪同三司的官位,谥号文惠。

骞弟希礼,字景节,为人性格敦厚老实,举止稳重得体,行动都符合礼仪规范。他一开始当著作佐郎,负责修撰起居注。后来官至太常少卿,还兼任廷尉少卿,代理魏郡太守,以及豫州刺史。他还参与朝廷议事,和邢邵等人一起商定礼仪法度。最后在信州刺史任上去世。

他儿子孝贞,字元操,喜欢学习,擅长写作。在齐朝做官,一开始是司徒府参军事。他和弟弟孝基一起被吏部郎中陆昂召见。陆昂开玩笑说:“弟弟叫孝基,哥哥岂不是要被弟弟取代了?”孝贞回答说:“虽然我资质平庸,但希望能像子臧那样辅佐贤君。”陆昂握着他的手说:“有才华的人果然名不虚传,你将来一定会有很大的成就。”孝贞为人清静寡欲,不随便结交宾客。他通过考试获得优异成绩,被任命为给事中。之后逐步升迁,兼任通直散骑常侍,还作为副使跟随李翥出使陈国。

孝贞的堂姊是昭信皇后,堂兄祖勋的女儿一个是废帝的济南王妃,另一个是后主的娥英皇后,还有一个是琅邪王俨的妃子;祖勋的叔叔骞的女儿是安德王延宗的妃子。他们家族的子弟,大多有才华和美貌,再加上昭信皇后是他们的亲戚,所以和皇室的姻亲关系非常复杂。兄弟俩都凭借文学才能获得成功,但他们都不以皇亲国戚自居。当时黄门侍郎高乾权势很大,想把女儿嫁给孝贞,但孝贞拒绝了。因此二人结怨,高乾暗中诽谤孝贞,把他贬为太尉府外兵参军。后来又历任中书舍人。

武平年间,他被外放为博陵太守,不太如意。不久又改任司州别驾。后来再次兼任散骑常侍,作为副使出使周朝。回朝后,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在文林馆待诏,被授予仪同三司的官职。因为他擅长起草诏令,被朝廷命令与中书侍郎李若、李德林一起负责草拟和发布诏令。周武帝灭齐后,他被授予仪同三司、小典祀下大夫的官职。宣帝即位后,他升任吏部下大夫。隋文帝担任丞相时,孝贞跟随韦孝宽讨伐尉迟迥,因功被授予上仪同三司的官职。开皇初年,他被任命为冯翊太守,因为犯了庙讳,所以人们都称他字元操。

过了几年,他升迁到蒙州刺史,百姓官员都很安居乐业。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怎么用心写文章了。有人问他原因,他长叹一声说:“五十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鬓角都白了,身体也衰弱了,对仕途和文采的追求,都一起结束了,唉,悲哀啊!” 不过,每逢闲暇之日,他总是会邀请宾客来,奏乐唱歌,对饮作乐,整天都很快乐。

后来,他被征召为内史侍郎,和内史令李德林一起负责处理文书。元操没有什么实际政务经验,处理事情常常不合规矩。皇上因此很生气,下令御史弹劾他。 因为这件事,他被外放为金州刺史,最终在那里去世。他留下三十卷文集流传于世,他的儿子叫元玉。

元操的弟弟元孝基,也很有才华,擅长写诗词,辞藻非常优美。他担任卫尉丞,在文林馆待诏,官至仪曹郎中。元孝基的弟弟元孝俊,是太子洗马。元孝俊的弟弟元孝威,字季重,博学多才,有担当,在兄弟几个当中,为人最敦厚。他官至太尉外兵参军,负责修撰起居注。后来在隋朝任礼部侍郎、大理少卿。

元操的弟弟元弈,字景世,长得漂亮,有才艺。官至都官尚书、安平侯,和哥哥元敷一起死去了。太和初年,文明太后追念元弈兄弟,以及被诛杀的卢、存问宪等几家人家,每年都赏赐他们布帛。

元弈的弟弟元冏,字道度,年轻时担任中散大夫,躲避灾祸而幸免于难。后来历任度支尚书。太和二十一年,孝文帝巡幸长安,元冏认为咸阳地势险要,是秦汉故都,劝说皇帝放弃洛阳,迁都到长安。后来孝文帝召见元冏,笑着说:“当年娄敬的一番话,汉高祖就当天西迁。尚书你如今也用西京来劝说朕,让朕不能放弃东都洛阳。这大概是建议合宜与否不同,所以古今说法相反吧。” 元冏回答说:“当年汉高祖出身布衣,想借助险要之地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娄敬的话,符合他的本意。如今陛下德泽遍及天下,盛况如同周朝,所以我的建议,不能打动陛下。” 皇帝听了非常高兴。

这个人啊,性格刚直,敢于直言,经常当面批评孝文帝,弹劾朝中大臣,一点儿也不回避,朝中百官都很怕他。孝文帝却对他特别优待,每次皇帝出巡,都带上他当尚书右仆射。虽然他的才学不如他哥哥们,但他能力很强,在当时是数一数二的,堪称一代名臣。后来他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祐,字长禧,为人忠厚温和,待人友善,受到世人的称赞。他历任给事中,后来升迁到博陵太守,无论在哪里任职,都以清廉干练著称。他弟弟修基,做过陈留太守,后来也去世了。他的儿子探幽,做过高平太守。探幽的哥哥的儿子洪鸾,做过河间太守。

李孝伯,是高平公李顺的弟弟。他父亲李曾,年轻时以教授《礼记》和《左传》为业。 他三次被郡里征召担任功曹,都没答应,说:“功曹虽然是乡里选拔的高级职位,但终究还是郡里的官吏啊;要对人点头哈腰的,哪有那么容易!”州里又征召他当主簿,他到任一个月后,就感叹说:“梁敬叔说‘州郡的官职,只是白费力气罢了’。道理行不通,自己就只能担忧了。”于是他就回家继续讲学了。到了道武帝时期,他被任命为赵郡太守,政令严明,禁止违法乱纪。并州的丁零人经常骚扰山东地区,他们听说李曾能得到百姓的全力支持,就害怕不敢进入赵郡境内。后来,贼寇在常山境内抓到了一只死鹿,贼寇头目说这是赵郡的地界,责令赵郡送还鹿到原处。当时赵郡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假装是赵郡的鹿,比常山的粮食还好。”可见他当时威望有多高。后来他去世了,追赠荆州刺史,赐谥号为“懿”。

李孝伯年轻时就继承了他父亲的事业,知识渊博,仪表堂堂,言行举止都很有规范。他的堂兄向太武帝推荐他,太武帝征召他担任中散大夫,说:“这真是卿家千里挑一的良驹啊!”后来他升迁为秘书奏事中散大夫,又转任散骑侍郎、光禄大夫,被赐爵魏昌子。因为经常参与军国机密,非常受皇帝宠信,他的谋划和建议都非常机密,当时的人都不知道。后来他升任北部尚书。由于多次跟随皇帝征战,立下许多功劳,被晋爵为寿光侯。

宋文帝听说要南下打仗,就派他弟弟,也就是当时的太尉、江夏王义恭,带兵去彭城。 义恭到了彭城,就上了亚父的坟墓,眺望城内的情况。然后派俘虏蒯应去小市门,宣读圣旨慰问守城的将领。义恭他们问蒯应敌军有多少兵马,蒯应说:“中军有四十多万。” 这时候,宋朝的徐州刺史武陵王骏派人送来两套酒器和一百根甘蔗,还顺便问问能不能弄到骆驼。

第二天早上,宋文帝又上了亚父的坟墓,派孝伯去小市门,武陵王骏也派他的长史张畅去迎接。孝伯说:“皇上下了圣旨,让太尉和安北将军暂时出城,想见见你们。现在特地送来骆驼和貂皮等礼物。”张畅说:“圣旨的内容,你怎么能在这里这样说呢?”孝伯说:“你们太尉和安北将军也是人臣吧?就算他们是邻国的君主,又怎么可以不把圣旨传达给邻国的臣子呢?又为什么要紧闭城门,断绝桥梁呢?”

张畅说:“两位王爷认为魏国的军营还没完全建好,他们有精兵十万,怕贸然接触会发生冲突,所以暂时闭城。等他们休整好军队,再一起选定战场,到时候再开战。”孝伯说:“军令如山,主将的职责就是执行命令,为什么要关闭城门断绝桥梁?又为什么要夸大兵力说有十万?我们也有百万良马,难道还要拿这个来互相炫耀吗?” 城门开了之后,张畅把卫兵支开,出来接受赏赐。孝伯说:“圣旨是这么说的:貂皮大衣赏赐给太尉,骆驼和骡马赏赐给安北将军。”义恭献上了一套皮衣,骏又献上了两套酒器和一百根甘蔗。

宋文帝又派人赏赐义恭和骏每人一条毡子,九种盐,还有胡豆。孝伯说:“还有后来的圣旨:这些盐,各有各的用途。白盐和食盐,是皇上自己吃的;黑盐治腹胀,每次服用六铢,用酒送服;胡盐治眼痛;戎盐治各种疮疡;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这四种,都不是食盐。太尉和安北将军,为什么不派人来见见皇上,看看皇上的年纪大小,了解一下皇上的为人呢?”张畅说:“魏帝的为人,大家都已经很了解了,所以就不再派人送信了。”义恭献上了十根蜡烛,骏献上了一匹锦缎。

李孝伯,长得斯文儒雅,说话也特别流畅,跟谁都能聊得来,周围的人都很羡慕他。皇上对他特别高兴,直接给他升官,封他做宣城公,还让他当使持节、散骑常侍、秦州刺史,后来去世了。死后,皇上又追封他为征南大将军、定州刺史,谥号文昭公。

李孝伯为人宽厚,处理政事也很明智,朝中上下,无论官职高低,都很尊敬他。景穆帝曾经建议太武帝广纳贤才,太武帝却说:“我有个李孝伯就够了,他一个人就能治理天下,还找那么多人干嘛?就算真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可见皇上对他有多器重。李孝伯为人正直忠厚,每当朝廷有什么不足之处,他一定会亲笔写奏章,直言进谏。即使皇上不采纳,他也会反复进谏,直到奏章被销毁,家人也不知道他写了什么。在朝廷上议事,他总是坚持原则。如果有人要说话,他就让对方把话说完,即使对方说的不对,他也不会打断或压制。等见了皇上,他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从不隐瞒别人的姓名,因为他觉得这是做好事的表现。所以,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很佩服他的正直和高尚。自从崔浩被杀后,朝廷的军国大事,都由李孝伯来决断。太武帝对他的宠信,几乎和对崔浩一样,也把他当作宰相看待。他为国家做的贡献,很多都不为人知,所以后世很少有人知道。他死的时候,远近的人都非常悲伤,李孝伯的好名声传遍了各地。李彪出使江南的时候,齐武帝问他:“北方有李孝伯这个人吗?他跟您关系远近如何?”可见,李孝伯的名声在外地也这么响亮。

他的妻子是崔赜的女儿,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女性,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叫元显。崔氏去世后,李孝伯又纳了翟氏,但并没有把她立为妻子,而且翟氏很嫉妒元显。后来发生了一场劫难,元显被害死了,世人都说是翟氏干的。元显很有志气,他的死让人很惋惜。翟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安人,一个叫安上,两人都很有风度。安人继承了寿光侯的爵位,还当过司徒司马,但他没有儿子,爵位就没了。安上当过钜鹿太守,也早早去世了。安人家的豹子后代后来想追认之前的爵位,但最终也没能成功继承。

孝伯的哥哥叫祥,字元善。他继承家里的学业,乡里人都很尊敬他。后来当上了中书博士。当时韩元兴率兵出征青州,就让祥当军司。他们一路打到陈州、汝州,淮北地区有七千多户人家投降,朝廷把他们迁到兖州、豫州以南,设立淮阳郡安置他们。祥被任命为淮阳太守,后来又有上万户流民回来定居,百姓都安居乐业。之后他又升任河间太守,大家都说他既有威严又有恩德。朝廷征召他当了中书侍郎,结果有一千多人上书请求朝廷让他再干几年,但朝廷没答应。他死后,追赠他为定州刺史、平棘子,谥号宪。

他的儿子叫安世,从小就聪明过人。兴安二年,文成帝召见侍郎、博士的儿子们,想从中挑选优秀的人才当作中书学生。安世当时才十一岁,皇帝见他年纪还小,就问了他一些问题。安世侃侃而谈,把祖上几代的情况都讲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皇帝当场就录取了他。皇帝每次去国子监,总是单独召见安世问话。皇帝还下诏说:“你只要一心一意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用担心没有富贵。”天安初年,安世被任命为中散大夫,因为他做事谨慎小心,深受皇帝喜爱。后来又升迁为主客令。

齐国使臣刘缵来朝贡,安世奉命慰劳他。安世长得漂亮,举止优雅,刘缵他们私下议论说:“如果不是有像这样的君子,国家怎么能兴盛呢!”刘缵他们称呼安世为典客。安世说:“典客可是秦朝灭亡的官职名称,怎么能用在咱们上国呢?”刘缵说:“各个朝代的官职名称不一样,这有什么稀奇的?”安世说:“周朝管这个叫掌客,秦朝改成典客,汉朝叫鸿胪,现在叫主客。你们不应该效仿秦朝那种亡国的做法,而应该效仿文景之治。”刘缵又指着方山问:“这座山离燕然山远不远?”安世说:“这就像石头和番禺一样,只是远近的区别而已。”

当时,江南来的使臣,经常带些宫廷珍宝出来,让京城里的富商和爱打扮的人去买,让他们随意交易。使臣到金玉店铺问价,刘缵说:“北方金玉这么便宜,难道是本地产的?”安世说:“咱们圣上不重视金玉,所以金玉跟瓦砾一样;而且皇上德行通达神明,所以山里不产宝玉,河里不产黄金。”刘缵本来想大肆采购一番,听了安世的话,觉得很惭愧,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后来,安世又升迁为主客给事中。

那时候老百姓都饿肚子,四处流离失所,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还趁火打劫,抢夺民财。安世就上书给皇帝,建议实行平均分配土地的制度,孝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的均田制,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后来安世被任命为相州刺史,被封为假赵郡公。他在任上大力发展农业,禁止迷信活动,还把西门豹、史起这些为百姓做过贡献的人的庙宇修缮一新。他还推荐了广平人宋翻和阳平人路恃庆,说他们是朝廷的好官。

早些时候,广平有个叫李波的人,他家族势力很大,经常欺压百姓,抢劫掠夺。之前的刺史薛道檦亲自去讨伐他,结果被李波打得大败,李波也因此成了逃犯,成了地方上的毒瘤,害得官府和百姓都不得安宁。老百姓都这么说:“李波的小妹妹叫雍容,骑马飞奔像风卷残云一样。左右开弓,箭箭双发,女人都这么厉害,男人还得了!”安世想了个办法,诱骗了李波和他的子侄三十多人,在邺城斩首示众,相州才安定下来。后来安世病死在家。

安世的妻子是博陵崔氏,给他生了个儿子叫枿(jū)。崔氏因为妒忌心强,性情凶悍,被休了。安世后来又娶了沧水公主,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谥,一个叫郁。

安世儿子枿,字琚罗,读过很多史书,很有文采,性格豪爽,能力也很强,在当时很有名气。太师、高阳王雍都推荐枿做他们的朋友。当时很多人为了逃避现实,都出家当和尚了。枿就上书说:“天底下三千条罪过,没有比不孝更大的,不孝最大的表现就是断绝香火。怎么能轻易放弃孝敬祖先的礼仪,而去追求佛法的利益呢?怎么能放弃世间的礼法,而去信奉鬼神呢?” 沙门都统僧暹等人因为枿说他们信奉鬼神,认为枿在诽谤佛教,就哭着向灵太后告状。灵太后责问枿,枿解释说:“鬼神这些称呼,都是指那些通灵达理的神仙。佛既不是天,也不是地,本来就是人创造出来的,说佛是鬼,我认为不算诽谤。”灵太后虽然觉得枿说的有道理,但还是顾及僧暹等人的面子,罚了枿一两黄金。

李枿当上尚书郎后,跟着萧宝夤去西边打仗,萧宝寅让他当统军。李枿在老家口碑特别好,招募来的精兵强将,愿意跟着他的人有好几百骑。他倾尽家产接济士兵,带着他们西征。萧宝夤看到李枿来了,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来了,我的事情就成了!”所以李枿手下的士兵每次打仗都有功劳,军中都叫他们“李公骑”。萧宝夤推荐李枿当左丞,还让他继续当别将,军队的机密大事和军政要事,都让他参与决策。后来萧宝寅又推荐他当了中书侍郎。回朝后,朝廷任命他为岐州刺史,但他推辞不去,最后被免官。后来在建义初年,他在河阴遇害。朝廷最初追赠他尚书右仆射、殷州刺史,后来又追赠他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

李枿是个很有抱负的人,喜欢喝酒,对亲朋好友特别好。他经常跟弟弟李郁说:“那些士大夫读书学习,考究古今,最后也就那样了,干嘛非要死读书,当个老学究呢?”他和弟弟李谧感情特别好。李谧在老家去世了,李枿悲痛欲绝,哭晕过去,好长时间才醒过来,好几天没吃东西,一年后都瘦得不成样子了,大家都为他们的兄弟情谊感到惋惜。

李谧字永和,从小就喜欢学习,广泛涉猎各种书籍。他一开始拜小学博士孔璠为师,几年后,孔璠反而来向他请教。他们同门的人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师和学生的地位,关键在于学问的高低。”李谧因为是名门之后,被征召为著作佐郎,但他把这个官职让给了弟弟李郁,朝廷也批准了。州里两次举荐他为秀才,朝廷也两次征召他做官,他都没答应。他只喜欢读书弹琴,一心只想隐居。他研究了《考工记》和《大戴礼记·盛德篇》,发现明堂的制度不一样,于是写了一篇《明堂制度论》,文章里说:

我觉得要论证事情、辨析事物,应该从经典的真实文本中寻找正确的依据;要引用证据来解决疑问,必须符合周公和孔子的遗训,这样才能算得上是准确的。现在礼仪的典章制度残缺不全,圣人的言论也大多失传了,明堂的制度,谁又能把它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呢?所以后人说法不一,争相发表不同的意见,“五九”之说,各自相信自己习惯的解释。是非没有标准,成败参半,因此历代说法混乱,找不到正确的依据。裴頠就说:“现在儒生们说法混乱,互相攻击,就算能把明堂的形状画出来,但它在实际运用中的礼仪却没人能搞清楚,只是摆个空架子而已。何况汉代所做的,四维的方位,也无法让它们各安其位。我认为尊祖配天,道理很清楚,但庙宇的制度,其道理和依据还没弄清楚,只可以建造殿堂来隆重祭祀祖先。其余零碎的东西,都应该去掉。”这难道不是因为儒生们说法互相矛盾,都背离了实际情况,依据道理寻找核心,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吗?只是可惜典籍残缺,找不到依据罢了,所以干脆连房屋的门窗制度都取消了。把它应用到政治上,不知道它能不能促进政治清明;从情理上看,也无法说明它为什么必须这样做,真是可惜啊!孔子说过:“赐啊,你爱的是羊,我爱的是礼。”我认为政治清明必须重视礼仪,岂是区区一只羊所能比拟的?以此类推,圣人对礼仪非常重视;而裴頠对礼仪却很随意,轻视它,这么说来裴頠比孔子还要高明了?!从这来看,裴頠是不懂礼仪的精髓啊!

我自知才疏学浅,有一些粗浅的看法,我根据道理探寻意义,力求找到真相;重视符合情理的观点,不盲目轻信。我借鉴《礼记》的传注,参考训诂注释;广泛收集前人的言论,广泛搜集通达儒学的学者的说法;衡量它们的正确与否,比较它们的相同与不同之处,舍弃它们的不足之处,吸取它们的优点,推演道理考察图样,来推断其核心思想,不敢说一定正确,只是把我理解的意思写出来而已。

关于明堂的制度,说法很多,但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一种说是五室,依据的是《周礼考工记》,这是郑康成那一派的说法;另一种说是九室,依据的是《大戴礼记·盛德篇》,这是蔡邕那一派的说法。这两本书虽然不是圣人的话,但写书的人都是当时博学多才的先贤。他们只是记录自己听到的,未必完全正确,可以说是做到尽善尽美了,但还没达到尽善尽美的地步。而之前的儒家学者们也没考证其真伪,就各自坚持自己学到的,结果互相攻击诋毁,怎么能说是真正有学问的人的可靠论断呢?

《小戴礼记》有四十九篇,号称《礼记》,虽然不能完全正确,但大多抓住了要领,跟之前的先贤相比,也毫不逊色。而《月令》、《玉藻》、《明堂》这三篇,对明堂的意义阐述得比较清楚,所以我参考了这两家学说,又参考了《月令》,认为明堂是五室,这是古今通行的说法。中间的房间叫太室;太室东边的是青阳室;太室南边的是明堂室;太室西边的是总章室;太室北边的是玄堂室。这四个方向的房间,每个都有侧室,叫做左右个,一共三十六户七十二扇窗户。这些房间侧室的形状,现在宫殿前的建筑就是它的遗迹。 “个”就是寝宫的房间。但是明堂和寝宫,用途不同,所以房间侧室的名字,也随着用途而变化。我现在简单画个图,表达我的想法,对照图来看,大概就能明白了。

所以,从五室的角度来看,其意义在《考工记》中说得清楚;从门窗数量来看,其数量与《大戴礼记·盛德篇》相符;从用途来看,其功能在《月令》中有所记载;从闰月的情况来看,它符合《周礼》和《玉藻》的记载。它既符合夏、殷两代的制度,又符合周、秦两代的制度,虽然与大多数儒家的说法不同,但或许正确的说法就在这里。《考工记》说:“周人的明堂,尺寸以九尺宽的席子为准。东西各九席,南北各七席,堂高一席。五个房间,每个房间两席宽。房间里用几案来量尺寸,堂上用席子来量尺寸。”我认为这段记载是从五室的角度得来的,但在堂的长度和宽度上是错误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应该从道理上推论,使它符合古今的实际情况。

明堂,大概是用来报告朔日(每月初一),颁布时令,祭祀文王,祭祀五帝的地方。但是,它的建筑格局,当然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来创造设计。所以,五室的说法,符合五帝各居一室的意义。而且,四季的祭祀,都根据其方位,又听取朔日颁布命令,都符合月份的日期,可以说是施政和祭祀同时进行,这完全说得通。从古代的意义来看,我认为这是正确的。郑康成是汉末的大儒,后世学者都以他的说法为准。他解释五室的位置,说土居中,木火金水各居四维。但是,四维的房间位置不对,颁布命令和听取朔日都不符合实际情况,左右的侧室也被忽略了。他反而用漂亮的文章,巧妙的辞藻来解释,说水木当令相交在东北,木火当令相交在东南,火土当令相交在西南,金水当令相交在西北。既然依据五行,就应该按照当令相交来解释,这在什么经典里记载过呢?可以说是擅长于标新立异,说得头头是道,却误导后世学者,这不是我们对先儒的期望。

《礼记·玉藻》说:“天子在南门外听取朔日,闰月则关上左边的门扉,站在里面。”郑玄注说:“天子的庙和路寝都像明堂的制度。明堂在国家的南面,每月都到相应的房间听取朔日。事情办完后回到路寝休息,也是一样的。闰月不是平常的月份,听取朔日就在明堂门下,回到路寝门内,整个月都在那里。”而《考工记》“周人明堂”,玄注说:“有时指王室寝宫,有时指明堂,互相说明其制度相同。”这些关于制度相同的说法,都出自郑玄的注。那么,明堂和寝宫,就不能不同了。《尚书·顾命篇》说:“迎接子钊在南门外,引进翼室。”这个翼室,就是路寝。下面说:“大贝贲鼓在西房,垂着竹箭在东房。”这说明路寝有左右两间房,这在经史中都有记载。《礼记·丧服·大记》说:“君夫人的妻子死在路寝。小敛,妇女梳头,在房间里系麻带。”郑玄注说:“这是诸侯的礼仪。在房间里系麻带,在西南方向。天子诸侯……”左右两间房在注中也有记载。

哎,说修建路寝的时候,就要把左右两边都修建好;可说到明堂,却偏偏要空出左右两边来,这两种说法的设计原则完全是互相矛盾的啊!那些大儒们对这个的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要是那些研究《考工记》九室篇的人,都拿着笔头来争论这个问题,那不都是因为对“处室”的理解不对头吗?

你看,这两种说法的设计理念完全不一样,一个强调左右对称,一个强调中间突出,这让人怎么解释?那些大学问家们对这个说法解释得五花八门,让人摸不着头脑。要我说啊,要是那些专门研究《考工记》里“九室”篇章的专家学者们,都来争论一番,那肯定是因为他们对“处室”这个词理解得不够透彻,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争议。

书上说,这大殿东西各九席宽,南北各七席宽。五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占两席宽的地儿。就算让鲁班、巧匠来设计,让最好的工匠来施工,也避免不了三个房间会占据南北两侧的大部分空间。这样一来,三个房间就占用了六席宽的地方,而房间的墙壁外面,就只剩下四尺五寸宽的过道了!这怎么可能呢?天子处理政务、祭祀文王、会见诸侯的地方,房间外面竟然只有四尺宽?这也太简陋了吧,太节俭过头了!从建筑布局来看,这设计不合理;从道理上讲,也不符合常情,这就是不对的地方之一。

我担心有些郑国学者为了赢,故意制造矛盾,互相攻击贬低。他们说那两席宽指的是房间东西两边的宽度,南北方向很窄。所以我详细解释一下:如果东西两席宽指的是房间东西两边的宽度,那么房间门外的宽度就是一丈三尺五寸。南北两边门外的宽度也是这样,那么三个房间南北方向的宽度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丈二左右。《礼记》上说:“四面都有两扇夹窗。”如果门宽三尺,窗宽二尺,那么门窗之间的宽度就只有一尺左右了。这简直就是简陋的茅草屋,连最普通的房子都不如!就算想稍微扩大一下,四面墙壁的宽度也不均匀,东西长南北短,整个房屋结构就不通透了,这在实际生活中根本行不通。而且,每个房间两席宽,也就是一丈八的面积,那么门窗之间的宽度不会超过两尺。

《礼记·明堂》记载:“天子站在斧扆后面,面向南方。”郑玄注说:“斧扆设置在门窗之间。”而郑氏的《礼图》中对斧扆的尺寸描述是:“宽八尺,上面刻着斧头的图案,就像现在的屏风。”把八尺宽的斧扆放在只有两尺宽的地方,这根本不可能,不用聪明人也能看出问题来。而且,如果两席宽的房间门宽四尺,那么门两侧的宽度就只有七尺左右,就算把斧扆全部放在门两侧,也放不下,更别说门窗之间的空间了!这就是不对的地方之二。

咱们再看看历朝历代的情况,从虞舜夏禹时代开始就比较朴实,到了殷商周朝就讲究起来了,做东西也越来越华丽。可是你看啊,夏朝的宫殿,堂屋的深度是十四尺,周朝的宫殿设计反而更窄小,这哪能跟夏禹“卑宫”的理念,跟周朝那种庄严宏伟的气势相符呢?所以说,这个说法不对,这是第三个错误。

再说,有人说“堂高一筵”,也就是地基高九尺,可是门窗外的墙却只有四尺五寸,这在建筑规范上根本就不匹配,这是第四个错误。

还有啊,有人说“屋里用几来衡量尺寸,堂屋用筵来衡量”,可他又说“所有屋子都是两筵”,却不用“几”来衡量,这不是自己跟自己打架吗?这又是一个错误,第五个错误。

咱们来对照一下,就知道《记》里说的不对了。《盛德篇》里写:明堂一共九室,三十六户,七十二个窗子,上面是圆的,下面是方的,东西长九仞,南北长十筵,堂高三尺。我觉得,《盛德篇》对窗户数量的描述是对的,但九室的说法就错了。为什么呢?因为五室的布局,旁边有侧房,每面都有门,每个门有两个窗子,这是根据实际情况设计的,不是什么特别的算法。窗户的数量,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而九室的说法,是根据五帝时代说的,这事情本身就不对,而且时间上也不合,左右两边的房间还重叠放在一个角落里,两个时间点放在一起,前后不一,这根本没有道理,不足为信。再说,明堂的长度宽度加起来才六十三尺,就算四尺五寸是外面的地基,中间五十四尺才是五室的面积,算下来一室才一丈,放上窗户,哪里还放得下?如果非要弄小了才能放得下这么多,那皇帝就得侧着身子进出,太奇怪了!这不仅不符合典制,简直可笑!

我觉得说九室也有它的道理。但我私下觉得,戴氏听说有三十六户七十二个窗子,没见过实际的布局,不知道怎么安排,就以为一室有四个窗户,把窗户数量一算,就认为是九室了,可能也没仔细想过。蔡伯喈,汉末的学者,当时很受重视,他也觉得明堂的长度宽度不对,但可能也没想到九室的说法是错的。他还把明堂加长加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修建。可以说是为了掩盖错误,迎合错误的说法,真是令人惋惜啊!我现在查阅了很多资料,认真研究,希望能找到真相,不盲目跟风。不过古今不同,这是世俗常情;喜欢远处的,讨厌近处的,这是世间的常态。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还专门讨论古代制度,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难免会招来很多批评。如果能有识货的君子看到,仔细推敲一下,或许能留下一点什么吧。

他平时不喝酒,喜欢音乐,热爱山水。高雅的情趣,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深厚,一遇到赏心乐事,就会忘记回家,于是写下了《神士赋》。延昌四年去世,享年三十二岁,远近都为他惋惜。那一年,四门小学博士孔璠等四十五位学官上书说:

……

我听说有个叫李谧的,是赵郡人,以前是个隐士。他十岁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哭得邻居们都受不了。从小就特别孝顺他哥哥,对哥哥那是真的好。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把《孝经》、《论语》、《毛诗》、《尚书》这些书都读通了,尤其对历法算术特别在行。在当地,大家都说他是神童。

十八岁的时候,他去孔璠那儿学习。孔璠当时可是个博士啊!李谧看问题总是能抓住根本,分析问题也特别透彻,老师们都夸他讲得好。后来,他把各种经书都收集起来,仔细地对照校勘,还把《春秋三传》里的例子都整理出来,写成了一本书,叫《春秋丛林》,一共十二卷。 他给孔璠他们解释书中一些隐晦难懂的地方,写出来的解释足足有一百多条呢!不管多小的疑难问题,他都认真对待;解释问题也从不夸大其词,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从不为了迎合别人而歪曲事实。他的文章气势磅礴,读的人都不觉得累。他经常说:“大丈夫手里握着万卷书,还用得着去当什么地方官?”

于是,他就彻底隐居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家产都用来买书了。他自己动手整理书籍,删繁就简,最后整理出来的书稿,没有一篇是重复的,足足有四千多卷!他还经常请教专家学者,广泛征求大家的意见,不管是隆冬还是酷暑,他都挑灯夜战,废寝忘食。 像董仲舒不走出家门,汲黯闭门读书,高诱穷困潦倒,张衡废寝忘食这些例子,跟李谧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

我曾经去拜访过前任太常卿刘芳,向他请教一些音韵和词义的问题,谈话中聊到了中兴和衰败的原因。刘芳就叹了口气说:“你要是遇到高祖皇帝,侍中、太常这些官职,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啊!”

那时候,前河南尹、黄门侍郎甄琛,深得皇帝信任,朝野上下都很敬佩他。当时有些认识甄琛的人想托他帮忙谋个官职,甄琛就回答说:“赵郡的李谧,专心致志学习,坚持自己的道德操守,从不为时势所困扰,一直想向朝廷进言,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你们这些人干嘛要自贬身份去巴结权贵呢?”他还告诫自己的儿子说:“以前郑玄、卢植不远千里去拜访扶风马融,现在你身边就有这么好的老师,为什么不去好好学习呢?” 他还对朝中的官员说:“甄琛为官清正,无可指摘,但他没有推荐李谧,这是他对不起朝廷的地方啊!”李谧自己呢,还在山崖边上建了房子,凿了山洞,正打算教育那些年轻的读书人,传播经典著作,希望西河的教化能够再次兴盛,北海的文风能够继续传承下去。可惜愿望落空,他因为突发疾病英年早逝了。

国家为他痛惜不已,读书人也都为他感到惋惜。更何况像璠这些人,有的曾经得到过他的教诲,有的直接听过他的讲课,师生情谊,怎么能轻易忘记呢?

事情上奏朝廷后,皇帝下诏说:“李谧多次推辞朝廷的征召,志向高洁,品德纯正,他那种隐居读书人的操守,非常值得赞扬。可以把他比作惠帝和康帝那样清正的君主,也像玄晏那样淡泊名利的人。追封他为‘贞静处士’,并在他的家门上立碑表彰他的高尚节操。” 于是,就把他的家门命名为“文德”,他居住的里命名为“孝义”。

郁先生,字永穆,从小就爱学习,性格沉稳,知识渊博,精通经史。他跟广平王交好,深受王宠爱。当时有名的学者徐遵明在山东讲学,学生特别多。广平王就让郁先生去考考徐遵明,问了他十多道《五经》的义理问题,徐遵明只答对了几道。后来,郁先生慢慢升迁,当上了国子博士。从国子监建立以来,很多博士都不讲课,只有郁先生每天都认真讲课教学,为人谦虚和蔼,很有儒者的风范。他又升迁为通直散骑常侍。建义年间,他哥哥去世了,他就回家抚养孤侄。永熙初年,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兼任都官尚书,不久又担任给事黄门侍郎。三年后,他在显阳殿讲《礼记》,皇上还让他亲自执经讲解。郁先生讲解深入浅出,应对自如,即使遇到很多刁钻的问题,也能谈笑风生,应对自如。孝武帝和其他的皇子都来听讲,都非常赞叹他的学识。后来郁先生因病去世,朝廷追赠他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仪同三司、都督、定州刺史等诸多官职。

郁先生的儿子士谦,字子约,小名容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他非常孝顺母亲。有一次,母亲呕吐,怀疑是中毒了,士谦竟然跪下来尝了母亲的呕吐物。他的伯父郁先生非常欣赏他,总是说:“这孩子是我们家的颜回啊!”士谦十二岁的时候,就被魏广平王聘请为开府参军事。后来母亲去世,士谦守孝期间,非常悲痛。他的姐姐嫁给了宋家,因为悲伤过度也去世了。士谦守孝期满后,把家里的宅子改建成了寺庙。之后,他四处求学,刻苦学习,广泛阅读各种书籍,精通天文历法。齐国的吏部尚书辛术曾邀请他担任员外郎,赵郡王睿也因为他的德行想推荐他做官,但他都以生病为由推辞了。和士开也很欣赏他,想向朝廷推荐他做国子祭酒,他也辞谢了。刺史高元海多次诚恳地邀请他做官,称赞他是菩萨。隋朝建立后,士谦仍然坚持不出来做官。因为他从小父母双亡,所以他一生不喝酒吃肉,从不说杀生的话。即使亲朋好友来拜访,他也只是摆上酒菜,正襟危坐,一天到晚都不厌倦。

李家的人特别有钱有势,每逢春秋两季的祭祀活动,都要大摆宴席,热闹非凡,大家喝得烂醉如泥,吵吵闹闹的。

有一次,他们在士谦家聚会,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但最先上桌的却是黍子。士谦跟族人们说:“孔子说黍子是五谷之首,荀子也说过要先吃黍稷,这是古人的传统,咱们怎么能违背呢?” 年轻的和年长的都立刻安静下来,没人敢再嬉闹放肆,等散了之后,大家互相说:“今天见到士谦先生的举动,才发现我们平时真是不够优秀啊!”

士谦听到这些话后,自己也开始反省:“我平时待人接物怎么这么疏忽,竟然让大家到了这种地步!”

李士谦家境殷实,但他自己生活却很节俭,总是把钱拿去帮助别人。 他家乡有人家办丧事,因为分摊钱财不均,差点打起来。士谦听说后,就拿出钱来补贴那些钱少的,让他们和钱多的差不多。他兄弟俩很惭愧,互相推让,最后都成了好人。

有一次,牛闯进了他的田里,他把牛牵到阴凉的地方,喂得比牛主人还好。看见有人偷割庄稼,他默默地躲开了。他家有个小伙计偷了点粮食,士谦安慰他说:“都是因为穷困才这样做的,不用互相责备。” 立刻就放他走了。 他家一个仆人跟乡里人董震喝酒后摔跤,董震掐住了他的脖子,仆人死了。董震害怕得要认罪,士谦说:“你本来没想杀他,干嘛谢罪?不过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让官府抓到。” 他性格宽厚,类似的事情很多。

后来,他拿出上万石粮食借给乡亲们,结果那年庄稼歉收,乡亲们还不上钱,都来感谢他。士谦说:“我家粮食多,本来就想接济大家,哪是为了赚钱啊!” 于是,他把欠债的人都叫来,摆酒席款待他们,当着大家的面把欠条烧了,说:“债务都清了,别放在心上了!” 让大家都回家了。 第二年丰收了,欠债的人纷纷来还钱,士谦都拒绝了,一文钱也没收。

几年后又闹饥荒,很多人饿死了,士谦拿出全部家产做粥救济灾民,靠他活下来的人数以万计;他还收殓埋葬那些饿死的人的尸体,一个也没落下;到了春天,他又拿出田地里的粮食和种子,分给穷人。赵郡的农民都感激他,抚摸着他们的子孙说:“这是李参军留下的恩惠啊!” 他仁慈的心感动了天地,连狗生的小狗都能互相喂奶。 歉收的那些年,他散发的粮食总共超过一万石,他还把粮食和药材一起用,救治那些生病的人,这样坚持了三十年。

有人对士谦说:“你做了很多阴德。”士谦说:“说‘阴德’,就像耳鸣一样,只有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我现在做的这些事,我的孩子们都知道,哪有什么阴德呢?”

老兄,士谦特别能聊那些玄妙的道理。有一次,有位客人来他家做客,压根儿不信佛教里说的因果报应那一套。

士谦就给他打了个比方:“做好事有好报,做坏事有坏报,这难道不是吉凶祸福吗?佛经里说‘六道轮回,永无止境’,这跟贾谊说的‘变化无穷,没有尽头,忽然之间就变成人了’是一个意思。佛教还没兴起呢,那些贤人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你看,像鮌变成黄熊,杜宇变成杜鹃,褒姒变成龙,牛哀变成猛兽,君子变成天鹅,小人变成猿猴,彭祖变成猪,如意变成狗,黄母变成鼋,宣武变成鳖,邓艾变成牛,徐伯变成鱼,铃下变成乌鸦,书生变成蛇,羊祜的前世是李氏之子……这些,难道不都是佛教说的转世投胎,变化形态吗?”

客人说:“邢子才说过‘哪有松柏死后变成樗栎的道理’,我觉得他说的对。”

士谦说:“这说法不对啊,变化都是由心念引起的,树木哪来的心呢?”

客人又问三教(儒释道)哪个最好,士谦说:“佛家像太阳,道家像月亮,儒家像五颗星星。”

客人这下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作罢。

李士谦先生生前经常写诗抒发情怀,写完就销毁,从不让人看到。他还曾经著述论刑罚的文字,可惜原稿遗失了,只留下一些片段。大概意思是说:历代帝王制定的法律,各有不同,可以根据情况增减修改,没必要一下子全改掉。现在贪污受贿重罪处死,这是残酷而不有效的惩罚。古语说:“人不畏惧死亡,就不能用死来吓唬他。”我认为对于这种罪行,应该先实行肉刑,先砍掉一个脚趾;再次犯错,就砍掉左腕。流放的罪犯,砍掉右手三个手指;再次犯错,就砍掉手腕。小偷应该黥刑(在脸上刺字)。再次犯错,砍掉作案时所用的手的三根手指;如果仍然不悔改,就砍掉手腕。以此类推,没有止境。那些无赖之徒,应该发配到边疆,让他们去当扰乱边境的乱臣贼子,这恰恰是招致战争的方法,不是寻求安定的办法。赌博、游乐,是盗窃的萌芽,禁止却禁止不住,那就用黥刑吧。很多有识之士都认为他的治国理念很有见地。隋开皇八年(公元588年),李士谦先生在家中去世了。赵州的百姓听说后,无不悲伤落泪,感叹道:“我们这些人还活着,而李参军却去世了!”前来参加葬礼的有上万人。

李景伯等人认为士谦先生的品德值得流芳百世,于是撰写了他的生平事迹,上报尚书省请求朝廷为他追赠谥号,但这件事最终没有成功,于是他们一起在先生墓前立碑纪念。他的妻子范阳卢氏,也是一位有德行的女子。丈夫去世后,她分文未取那些吊唁的赠礼,而是对州里的父老乡亲说:“参军生前乐善好施,如今虽然去世了,我们怎么能夺了他的心愿呢!”于是她拿出五百石粮食赈济穷人,还放掉了六十个奴婢。

说到赵郡李氏家族,他们的祖先是赵国的将军武安君李牧。在楚汉相争时期,广武君李左车是他们的先祖。李左车的第十四代孙李恢,字仲兴,生活在汉桓帝、汉灵帝时期,为人高洁,不求仕途,被称为“有道大夫”。李恢生了儿子李定,字文义,在魏国做官,官至渔阳太守。他有四个儿子,都曾在晋朝为官。老大李平,字伯括,做过乐平太守;老二李机,字仲括,做过国子博士;老三李隐,字叔括;老四李保,字季括,都做过尚书郎。这四兄弟都以儒雅闻名,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四括”。

机子楷,字雄方,当过御史中丞,家住在平棘的南边。他生了五个儿子,分别是辑、晃、棨、劲、睿。辑字护宗,晃字仲黄,棨字季黄,劲字少黄,睿字幼黄,兄弟几个都以友爱和悌敬闻名,是当时人们学习的榜样,所以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四黄”。

辑当过高密郡守,有两个儿子,叫慎和敦。晃当过镇南府长史,一个儿子,叫义。劲当过御史中丞,有四个儿子,叫盛、敏、隆、喜。睿当过高平太守,有两个儿子,叫勖和充。后来,慎和敦住在柏仁,子孙后代很少。义南迁到故垒,后人称他们为南祖。勖兄弟住在巷子东边,盛兄弟住在巷子西边,后人就根据他们住的地方称呼他们,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义字敬仲,当过司空长史。他生了个儿子叫吉,字彦同,在东宫当舍人。吉生了个儿子叫聪,字小时,当过尚书郎。聪生了个儿子叫真,字……(此处原文缺字)。义的详细事迹我会在后面写。勖字景贤,当过顿丘太守。勖生了个儿子叫颐,字彦祖,当过赵郡太守。颐生了三个儿子,叫勰、系、曾,他们都有出色的儿子,他们的事迹我会在前面写。盛当过中书郎,有三个儿子,缵、袭、阁。缵字纬业,当过太尉祭酒。他生了四个儿子,诞、休、重、苞。诞字绍元,曾经代理过赵郡太守。他生了四个儿子,建、追、磪、龟。龟字神龟,当过州主簿。他生了两个儿子,凤林和秀林。

李裔,字徽伯,他爹叫李秀林,小名叫榼,是个性格温和正直的人。在北魏太和年间,李秀林当上了中书博士,后来又做了顿丘县令,那些有钱有势的都怕他。景明年间,李秀林代理博陵郡太守,他压制强横的,扶持弱小的,以严厉著称。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了。之后,他又当上了司徒司马、定州大中正、太中大夫。死后,朝廷追赠他齐州刺史的官位。李裔是他的族叔李凤林的儿子。

孝昌年间,李裔担任定州镇军长史,兼任博陵太守。当时,叛贼杜洛周入侵州界,李裔竟然偷偷地把杜洛周引进城里,结果州城就被攻陷了。杜洛周这个人根本没啥规矩,连市令、驿帅都自称是王,一个叫“市王”,一个叫“驿王”。杜洛周还封李裔为定州王。后来,杜洛周被葛荣打败了,李裔又投靠了葛荣。尔朱荣打败了葛荣,就把李裔和高昂、薛修义、李无为等人一起抓到了晋阳。跟着尔朱荣到了洛阳,尔朱荣死后,李裔才被释放。

天平年间,李裔被任命为齐神武大丞相的谘议参军,参与制定战略,立下不少功劳,被封为固安县伯,还担任了候卫大将军、陕州刺史。后来,周文帝攻克陕州城,李裔被杀害了。东魏追赠他尚书令、司徒、定州刺史的官位。他的儿子李子旦继承了他的爵位。李子旦的儿子叫李子雄。

李子雄从小就豪迈慷慨,很有志气。陕州城破后,他跟着周军进了长安。他家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只有李子雄喜欢骑马射箭。他哥哥李子旦劝他说:“放弃读书习武,可不是士大夫应该做的。”李子雄说:“自古以来,忠诚的臣子都重视仕途,只有文不行或武不行就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很少。我文武兼备,哥哥你担心什么?”李子旦没话说了。李子雄在周朝做官,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小宾部郎中。后来,他跟着达奚武在芒山与齐军作战,其他军队都溃败了,只有李子雄带领的军队完好无损。他又升迁为凉州总管长史。跟着滕王逌在青海打败了吐谷浑,因为战功被加封为仪同三司。宣帝即位后,韦孝宽统帅军队平定了淮南,李子雄被任命为亳州刺史。隋文帝掌握大权后,征召他为司会中大夫,因为平定淮南的功劳,官位又升了一级,成了上开府。隋朝建立后,李子雄被任命为鸿胪卿,爵位也升为高都郡公。

晋王广去并州上任,把自己的儿子李雄任命为河北行台兵部尚书。皇上对晋王说:“我儿子年纪还小,你文武双全,现在我把事情全权托付给你,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李雄感动得叩头痛哭,发誓要效忠国家。李雄为人正直,态度刚正不阿,晋王对他非常敬重和忌惮,大家都称赞他。一年多后,李雄去世了,李子公继承了他的爵位。

李诜,字令世,是李休的儿子,李休的字是绍则,官至散骑常侍。李诜和他的族兄李灵、族弟李熙一起被征召入朝为官,这件事记载在高允的《征士颂》里。李诜做到中书侍郎、京兆太守。李诜的族弟李善见,官至赵郡太守。李善见的儿子李显进,官至州主簿、濮阳太守。

李显进的儿子李暎,字晖道,官至相州中从事、步兵校尉,死后被追赠为殷州刺史。李暎的儿子李普济,学问渊博,为人温和儒雅,官至济北太守,当时人们都说“粗活细活都找李普济”。武定年间,他官至北海太守。李暎的弟弟李育,字仲远,官至相州防城别将,因为抵抗葛荣有功,被赐爵赵郡公。后来又升任金紫光禄大夫,死后被追赠为都官尚书,谥号贞。他的儿子李愔继承了他的爵位,他和他的堂兄李普济一起参加秀才考试,当时人们把他们居住的地方叫做“秀才村”。

李愔官至太子舍人。

李愔的族叔李肃,字彦邕,官至员外常侍。他开始巴结侍中元晖,后来又用一些旁门左道讨好侍中穆绍。他经常赤身裸体,披头散发,画符念咒,在隐蔽的地方为穆绍祈福。所以穆绍很喜爱他,推荐他做了黄门郎。李肃嗜酒如命,有一次跟着灵太后去江阳王继的府上赴宴,喝醉了酒,言语放肆,还顶撞了太傅清河王怿。这件事被官府弹劾,太后却赦免了他。最后,他在夏州刺史任上去世。

李肃的弟弟李皦,字景林,有学问,官至廷尉少卿,死后被追赠为齐州刺史,谥号宣。他的儿子李慎,武定年间,官至东平太守。

老皦的弟弟仲旋,官至司徒左长史、恒农太守。早些时候,宫氏和牛氏两家仗着地势险要作乱,仲旋用恩威并施的方法,很快就让他们都投降了。后来仲旋一路升迁,做到左光禄大夫。天平年间,朝廷迁都邺城,任命仲旋负责营建工作,还升他为卫大将军。之后他又出任兖州刺史,回朝后被任命为将作大匠,他无论在哪儿任职都做出了显著的成绩。去世后,追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他的儿子希良,当上了侍御史。

焕,字仲文,小名丑瑰,是中书侍郎盛隆的弟弟盛彝的后代。盛隆字太彝,做过阜城令。盛隆的儿子是幕县令盛谋,盛谋的儿子是始平太守盛景,因为名字跟太祖皇帝的名字犯冲,所以改了名字。盛景的儿子是东郡太守盛伯应,盛伯应的儿子就是焕。焕很有才能,他和郦道元一起被李彪赏识。后来恒州刺史穆泰在代都谋反,焕给侍御史和任城王澄写信,揭发穆泰的阴谋。焕带头赶到恒州,宣读圣旨晓谕叛军,最终成功捉拿了穆泰等人。景明初年,齐豫州刺史裴叔业率领寿春归降北魏,焕当时是司空从事中郎,被任命为军司马,和杨大眼、奚康生等人一起迎接裴叔业,之后还负责处理扬州事务,被封为容城伯。

后来荆州蛮族作乱,朝廷命令焕兼任通直散骑常侍前去安抚,结果有上万户蛮族归降。之后焕被任命为梁州刺史。当时武兴氐族首领杨集起兵造反,朝廷授予焕平西将军的职位,让他统领其他将领,最终大败杨集的军队。他还打败了秦州贼寇吕苟儿,并斩杀了氐王杨定。焕回朝后不久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幽州刺史的职位,谥号昭。他的儿子密,字希邕,从小就有节操。他母亲长期患病,很多名医都治不好,于是他潜心研究医书,精通针灸用药,最终治好了母亲的病。因此,他以精湛的医术闻名。尔朱兆谋反时,他和勃海高昂一起商议报复计划。后来他投靠高欢,被封为容城县侯,官至襄州刺史。

李义深是赵郡高邑人。他爷爷李真,字令才,当过中书侍郎;他爸爸李绍,字嗣宗,做过殷州别驾。李义深很有本事,但为人阴险,当时的人都说他:“剑戟森森李义深。”他一开始当殷州别驾,后来归顺了北齐神武帝,又升迁为鸿胪少卿。看到尔朱兆势力强大,他就叛变投靠了尔朱兆。尔朱兆平定叛乱后,神武帝宽恕了他的罪过。之后李义深被任命为齐州刺史,但他贪财好利,收受了很多贿赂。后来又调任梁州刺史,结果被阳夏太守段业告发他在州里大肆敛财,最终被罢官,死在了狱中。

他儿子李騊駼,很能说会道,官至兼通直散骑常侍,后来被派去陈国。陈国人都很欣赏他。后来他又担任寿阳道行台左丞,跟王琳一起攻打陈国,陈国灭亡后,他在战乱中逃回了北方。隋朝开皇年间,他当过永安郡太守和绛州长史,后来去世了。

李騊駼的儿子李政藻,聪明能干。李騊駼死在陈国的时候,李政藻是开府行参军,兼管集书省的事务,他立刻就以生病为由辞官,在家守孝,就像真的死了亲人一样,当时的人都称赞他。隋朝开皇年间,他历任尚书工部员外郎,最后死在了宜州长史任上。

李騊駼的弟弟李文师,做过中书舍人和齐郡太守。

李义深的弟弟李同轨,身材高大魁梧,腰围十尺,学识渊博,通晓儒家经典和佛教,还精通医术。他二十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后来升迁为著作郎、典仪注,最后做了国子博士。北齐兴和年间,他又兼任通直散骑常侍,出使梁国。梁武帝非常信奉佛教,于是把著名的僧人在爱敬寺和同泰寺聚集起来,讲授《涅槃大品经》,还邀请李同轨参加,并让朝中大臣一起听讲。李同轨在会上与僧人辩论了很久,当时的人都觉得他辩论得很好。卢景裕死后,北齐神武帝让李同轨在宫里教导皇子们,对他非常器重。李同轨每天一大早进宫讲课,直到晚上才回家,即使是晚上,也有很多人来向他请教,他总是尽心解答,一年四季都这样,从不觉得疲倦。他死后,人们都很惋惜,神武帝也为此感到悲痛。朝廷追赠他瀛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康”。

我哥李幼举,当过安德县令,可惜因为贪污受贿被处死了。我弟弟李之良,能力很强,做到金部郎中这么高的职位。

我弟弟李之良又有个弟弟,就是我,李幼廉。从小我就很少欲望,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从来不会向别人要东西。曾经有人故意拿金银珠宝给我,我坚决不要,硬塞给我,我也直接扔在地上。州牧大人因为我从小就清廉,所以才记住我的名字。我性子聪明,一路升迁,做到齐文襄骠骑府长史。文襄推荐我去济州当仪同府长史,后来我又升任瀛州长史。

齐神武皇帝巡视冀州的时候,要汇总河北六州的文书档案,核查人口增减情况。他亲自参与,大部分时间都在马上处理文书,指哪儿要哪儿,事情非常繁杂。我总是能迅速完成任务,比规定的时间还早,为其他州府做出了标准。神武皇帝非常高兴,就责备其他官员说:“你们这些人,连李长史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当时大家都向皇帝认错,只有我上前谢恩。围观的人都称赞我。神武皇帝回到并州后,把我的事告诉了文襄,文襄高兴地对别人说:“我真是识人啊!”

文襄当政后,让我当了霸府掾。当时并州是王室政权的根基,需要找个好的长史,很多人推荐都被拒绝了。后来有一次大聚会,文襄对陈元康说:“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好长史,就是李幼廉!”于是就让我做了并州长史。我经常在文襄府里,和陇西的辛术等六个人一起,被称为府上的宾客。天保年间初期,我被任命为太原郡太守。

后来文宣帝和我谈话,说到杨愔,我一时口误称他为“杨公”,因为应对失当,被贬到济阴郡做郡守。之后我又升迁,先后担任太仆、大司农、赵州大中正、大理卿等职务,每个岗位都干得很出色。

话说后梁末代皇帝朱友贞当政的时候,和士开权势很大,朝中官员都巴结他。只有李幼廉,对他毕恭毕敬,却保持着独立的姿态,因此被外放到南青州当刺史。 南青州的主簿徐乾是个有钱又蛮横的人,以前那些官员都拿他没办法。李幼廉刚到任,就因为徐乾犯了错,把他抓了起来。徐乾偷偷摸摸地送去一百斤黄金和二十个歌妓舞女贿赂李幼廉,但李幼廉坚决不受,最后干脆把徐乾杀了。 事情办完后,李幼廉被调回邺城。

后来,祖孝征当了宰相,想向李幼廉要些紫石英,因为这种石头南青州盛产。李幼廉说自己没有好的紫石英,祖孝征再三请求,李幼廉才给了他两两。祖孝征对此很不满,有人把这事告诉了李幼廉。李幼廉大声说:“我李幼廉从年轻当官以来,就发誓不做违心的事,讨好别人。老天爷赏我的饭吃,祖孝征又能把我怎么样?就算他想要打压我,顶多把我调到并州去罢了!” 那时候李幼廉已经升任并州的都官尚书,但他还没来得及上任,就接到调令,被派去了并州。梁朝末年,朝廷规定三品以上官员都授予仪同三司的荣誉称号,但李幼廉却没接受这个待遇,他对别人说:“我不当这个仪同三司,反而觉得更光荣。” 李幼廉去世后,被追赠为吏部尚书。

李幼廉的族弟李神威,从小就有才气,家里世代学习儒家经典,而且擅长音乐,他还写了一百卷左右的乐书,可惜英年早逝,死的时候是尚书左丞。

还有一个叫李翥的人,字彦鸿,世代居住在柏仁,年轻时就以文章闻名。梁朝时期,他官至东平太守。后来被朝廷召进文林馆当侍从,又升任通直散骑常侍,还被梁国聘请过。他晚年有点贪杯,穷得没房子住,就住在佛寺里。他经常戴着道士的帽子和衣服,整天喝酒,还邀请宾客来玩,风度潇洒,谈吐优雅。李翥的堂兄李朗,才华几乎和李翥不相上下,而且很有行政才能,官至中书舍人。

话说啊,古人说过“燕赵多奇士”,你看李灵兄弟俩,就完全符合这个说法。李灵嘛,那是第一个响应朝廷号召,当了朝廷的官员,还当了道光皇帝的老师。他弟弟李顺,那也是个厉害角色,才能出众,当时大家都非常敬重他。他们家的老三李孝伯,为人正直,见识广博,那也是个杰出人物。兄弟几个都把家业发扬光大了,而且家风一直很好,子孙后代也因此受益,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吗?

再说说李元忠,他性格豪爽,做事果断,自己也取得了很大的功名成就;李季初一家,家风淳朴,家学渊源深厚,兄弟几个都很有出息。在清朝统治时期,他们家的好名声可是相当响亮。李宪的子孙后代,个个都是衣冠楚楚,人才辈出,这可不是只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有文化修养。李安世见识广博,通晓各种典籍,是个难得的人才。李枿,为人豪爽,有才能,后来也功成名就了;李郁,学问渊博,名声显赫;李谧,为人高洁,淡泊名利,这几位都是世间少有的优秀人才。李家兄弟几个,个个都有成就,地位显赫;李子雄,也是个很有才能的官员,继承了家里的好传统,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