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祚,字季祐,是太原晋阳人,是魏国车骑将军淮的弟弟亮的后代。他爷爷郭逸,在当地做过别驾,先后把两个女儿嫁给了司徒崔浩,一个女儿嫁给了崔浩的弟弟,上党太守崔恬。在太武帝时期,崔浩权倾朝野,郭逸因此被任命为徐州刺史,被授予榆次侯的爵位,死后追赠光禄大夫。他父亲郭洪之,因为牵涉到崔浩的事情而被杀,郭祚侥幸逃脱了。
郭祚从小父母双亡,生活贫困,长得也不出众,乡里的人几乎都不认识他。有个女巫却预言他将来会富贵荣华。郭祚广泛涉猎经史典籍,学习崔浩的著作,他的书信和文章在当时很有名气。年轻的时候,他做了州主簿,刺史孙小委非常器重他,让他负责文书工作。后来,太原太守王希彦,是郭逸妻子的侄子,也对他多加照顾和帮助,郭祚的生活才逐渐好转起来。孝文帝即位初期,郭祚参加考试,考取了秀才,策论考试名列第一,被任命为中书博士。后来又升任中书侍郎,再升任尚书左丞,同时兼任给事黄门侍郎。郭祚为人清廉勤政,日夜操劳,从不懈怠,皇帝对他非常赏识。
他曾跟随皇帝南征,回来后被任命为正黄门。一次皇帝到长安,路过渭桥,经过淮庙,问郭祚:“这是你祖宗的庙宇吗?”郭祚回答说:“这是我七世祖的庙宇。”皇帝说:“先贤后哲,竟然都出自你家一门。”郭祚谦逊地说:“以前我的祖先以通晓经学、博学多才而闻名,只是侍奉魏文帝。我才能平庸,却有幸侍奉圣明之君,真是万分荣幸。”于是皇帝下令用太牢祭祀淮庙,并让郭祚自己撰写祭文。因为郭祚赞同迁都洛阳的计划,皇帝赐给他东光子的爵位。有一次孝文帝到华林园游玩,看到旧时的景阳山,郭祚说:“山以仁静,水以智流,希望陛下能修缮它。”皇帝说:“魏明帝因为奢侈而亡国,我为什么要重蹈覆辙呢?”郭祚回答说:“高山仰止。”皇帝说:“是不是说景行行止的意思?”于是郭祚被升任为散骑常侍,仍然兼任黄门侍郎。
那时候,孝文帝一心想整顿礼仪制度,又忙着考选天下人才,再加上迁都建城和不停的征战,内政外交事务繁多,真是忙得不可开交。郭祚经常和黄门侍郎宋弁一起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皇帝根据他们的才能分别委以重任。郭祚主要负责处理奏章和批阅文件,工作非常繁重。有一次,因为要册立冯昭仪为妃子,百官在清徽园举行宴会。孝文帝举起酒杯,赐酒给郭祚和崔光,说:“郭祚你为国家操劳,从不欺骗我;崔光你为人温和,学识渊博,是朝中少有的儒士。要我说服谁努力工作,除了你们俩,还能是谁呢!”皇帝对郭祚的赏识可见一斑。
早些时候,孝文帝任命李彪为散骑常侍,郭祚进宫面见皇帝时,皇帝对他说:“我昨天好像把官职给错人了。”郭祚回答说:“您的圣旨一下达,怎么还能有差错呢!”皇帝沉吟片刻说:“这个人应该谦让一下,如果他谦让了,我打算另给他一个官职。”过了一会儿,李彪上奏说:“伯石辞官,子产也讨厌这种做法,我早就想辞官了,不敢推辞。”皇帝感叹着对郭祚说:“你的忠诚劝谏,李彪的正大光明辞官,让我犹豫不决,难以做出决定。”最终,皇帝没有更换李彪的官职。
皇帝南征的时候,郭祚跟随皇帝,担任侍中,后来被封为尚书,爵位也升为伯。孝文帝去世后,咸阳王禧等人奏请郭祚兼任吏部尚书。不久,郭祚又兼任吏部尚书和并州大中正。宣武帝下诏,处理那些犯了罪逃亡的官吏,规定把他们发配到边远地区戍守,如果他们永远不回来,就将他们的兄弟代替他们服役。郭祚上奏说:“如果因为一个官吏逃亡,就将他的兄弟发配,罪犯的妻子也要被发配,那这样一来,一个人的罪过,就要祸及两个家庭。我认为,罪犯既然逃跑了,就只发配他的妻子,罪犯本人,则在逃亡地永远服役,这样既能惩罚罪犯,又能堵塞奸邪之路。”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郭祚正式担任吏部尚书。郭祚为人清廉,非常珍惜自己的官位。在选拔任用官员时,即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他也要反复斟酌很久,然后才写下决定,写完后总是说:“这个人这下算是发达了。”因此,他的办事效率比较慢,当时经常招致一些怨言。但是,他所选拔任用的官员,都称职尽责,人们最终也认可了他的做法。
他先是被任命为使持节、镇北将军、瀛州刺史。后来太极殿建成,皇帝在京城举行朝会,他又升任镇东将军、青州刺史。那年青州闹饥荒,百姓都饿坏了,他非常同情百姓,做了很多赈济的事儿。虽然处理事情比较慢,大家觉得他有点拖拉,但老百姓都记着他的好。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侍中、金紫光禄大夫、并州大中正,之后又升任尚书右仆射。
那时候朝廷要制定新的法令,皇帝下令让他和侍中、黄门一起参与修订。按照以前的规矩,尚书、仆射、中丞要骑马,一路鸣锣开道进宫,一直到马道。但他觉得这样不够恭敬,就向皇帝建议改变,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于是下令,如果皇帝在太极殿,就鸣锣开道到止车门;如果皇帝在朝堂,就鸣锣开道到司马门。从此以后,鸣锣开道就不进宫门了。后来皇帝又让他兼任太子少师。有一次他陪皇帝去东宫,小皇帝年纪还小,他就拿个黄瓜给皇帝吃。当时皇帝身边很受宠的赵桃弓和御史中尉王显关系很好,皇帝很信任他们俩,他还私下里跟他们来往。所以当时很多人就说他的坏话,叫他“桃弓仆射,黄瓜少师”。
他上奏说:“我仔细查阅了以前的考绩制度,虽然遍查天下,但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现在需要确定官员升迁的标准,那些越级提拔的,该如何计算?景明初年,考绩五年升一级半。正始年间,当时的尚书、中山王英上奏关于考绩的建议,皇帝批复说:‘只计算满三年为限,不能计算剩余年份的功劳。’去年,因为这两种制度不一样,我请求裁决。皇帝说:‘升降的标准,要按照以往的惯例。’现在我不清楚以往的惯例,是按照景明年的规定?还是按照正始年间的规定?景明年的考绩制度,东西两省文武官员都分为三等,考评标准相同。但以前的尚书卢昶上奏说,一等官员三年升半级。现在的考绩制度,又分成了九等,前后不一致,标准混乱。”皇帝下令说:“考评结果在上等或中等的人,可以按照以前的规定,六年以上升一级,三年以上升半级,不满三年的部分不算。考评结果在下等或中等的人,可以按照以前的规定,六年以上升半级,不满六年的部分不算。考评结果在下等的人,三年升一级。散官按照卢昶的建议执行。”
奏章里说:“考察官员的标准是:品德高尚,功绩卓著,没有任何过失的为上上等,有过一次过失的为上中等,两次过失的为上下等,以此类推,一共八个等级,最差的是第九等。现在各部门官员的考核,有的虽然清廉,但才能不算突出;有的虽然尽职尽责,但品德不算高尚;有的勉强胜任,只是平平常常;还有的虽然有点小缺点,但也能把事情办好,而且没有犯过什么大错的,这些该如何评定等级呢?从景明三年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按照规定应该进行三次升降考核。现在要进行全面考核,请问是计算十年内的总过失,累积起来决定等级?还是按照每年的情况,分别计算好坏,再决定升降?还有,关于过失的记录,多次犯错就降级,这条规定里,是把犯错少的定为最好,犯错多的定为最差。请问,什么行为算犯错少?什么行为算犯错多?最终的等级划分,总共有几种?文案方面出现失误,应该杖责十下的算一次过失,其他罪行根据律法处罚,过错都记录在案。十年内,三次犯错,如果遇到大赦,之前的罪行,无论轻重,都赦免。如果被御史弹劾,还没调查清楚,遇到大赦又重新上任的,考核等级能不能去掉之前的过失?”
皇上说:“品德高尚,功绩卓著,以及才能兼备,过失很少,这些都是形容文武官员最高等级的词语。从最高等级往下,还有八个等级,根据才能依次排列,相关的规定已经写好了。那些累积过失降级,以及勉强胜任的官员,都包含在这些等级里了,还有什么疑问呢?所说的全面考核,就是根据多年来的表现。至于升降的制度,还是按照往年的规定执行,不需要再问了。那些已经判决了的过失,当然不能免除。遇到大赦免罪的,可以去掉相应的过失记录。”
后来,他又被加封为散骑常侍。这时皇上要修建明堂和国学,他又上奏说:“现在我们向西扩张,打开了通往岷蜀的道路;向东进兵,平定了淮河和荆州地区;汉水和沔水之间,还需要加强防卫。征兵和动员,各地都非常繁忙。边境到处都是营垒,烽火不断,现在正值战争时期,不宜兴建土木工程。而且现在是年终岁尾,春耕就要开始了。我认为应该等到国家安定富裕的年份,再利用百姓的剩余劳动力来修建,这样才能顺利完成。”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
宣武末年的时候,(萧)懿每每被召进东宫,暗地里接受皇帝赏赐,一次就多达一百多万,里面还夹杂着很多锦缎。皇帝还特别赐给他宝剑和杖,恩宠非常深厚。后来他升迁为左仆射。在此之前,梁朝将领康绚占据淮河,准备攻打扬州、徐州。懿上表说:“萧衍这个人狂妄狡猾,擅自控制江河,劳役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国家灭亡的迹象已经显现了。应该命令扬州挑选一位勇猛的将领,率领州里的军队,前往浮山,里应外合,夹击敌人。”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他被任命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雍州刺史、征西将军。
太和年间以前,朝廷的法律特别严厉,高官一旦犯错,轻则罢官,重则杀头。李冲当权的时候,萧懿凭借自己的才能被李冲赏识,推荐他做了左丞,又兼任黄门侍郎,萧懿心里挺满足的。但他因为出身寒微,又亲眼目睹过崔氏家族的覆灭,所以一直担心自己哪天会遭遇不测,总是苦苦地向李冲陈述自己的担忧,言语恳切,情真意切。李冲对他说:“人生有自己的命运,这是无法避免的。你只要认真做好官,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从那以后,萧懿十几年间官位越来越高,但他对升官的渴望却丝毫没有减弱。他还想凭借在东宫当师傅的资历,请求朝廷授予他尚书的职位,心里想着能封侯拜将,获得仪同三司的官位。尚书令、任城王澄也为他向皇帝上奏。等到他做了征西将军、雍州刺史之后,虽然很高兴能到外面去治理地方,但是因为官衔还不够高,心里仍然希望能够进一步升迁。执政的大臣们对此感到有些奇怪。
话说当时,领军将军于忠仗着皇帝的宠信,骄横跋扈,崔光那些人,也都对他卑躬屈膝,唯唯诺诺。郭祚心里很讨厌他,就派他儿子,当时担任太尉从事中郎的郭景尚去跟高阳王元雍商量,想把于忠调到地方州郡去做官。于忠听说后,勃然大怒,竟然伪造诏书杀了郭祚。
郭祚在做官期间,处理政务非常得力,凡是经手的公务,都做得非常出色,每次做决定,也都很符合规矩。他名声很大,大家都很敬重他,没想到却无缘无故被杀害了,远近的人都感到非常惋惜。灵太后临朝听政后,还派人去慰问他的家人,并追复了他的伯爵爵位。到正光年间,朝廷又追赠他使持节、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雍州刺史的官职,并谥号为“文贞公”。早些时候,孝文帝设立中正官时,曾经和郭祚闲聊,说:“并州的中正官,按理说应该推举你家王琼啊。”郭祚后来跟同僚朋友说:“王琼到底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我们家干嘛要谦让?皇上只是相信李冲那些夸夸其谈的话罢了!”郭祚死后三年,于忠也死了,据说死前还被郭祚的鬼魂吓到了。
郭祚的儿子郭景尚,字思和,博览群书,精通天文历法和占卜,而且预测的事情常常很灵验。他一开始在彭城王的中军府做参军,后来升迁为员外郎、司徒主簿、太尉从事中郎。他为人精明强干,很会巴结权贵,世人都称他为“郭尖”。后来官至中书侍郎,可惜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郭景尚的弟弟郭庆礼,官至通直郎。郭庆礼的儿子郭元贞,在武定年间,担任定州骠骑府的长史。
张彝,字庆宾,是清河郡东武城县人。他的曾祖父张幸,曾经做过慕容超的东牟太守。后来归顺北魏,被赐爵平陆侯,官至青州刺史。他的祖父张准之继承了爵位,也做过东青州刺史。他的父亲张灵真,早年去世了。
这位彝性公,天生就一股子豪爽劲儿,祖上可是世袭侯爵,家底厚实,见识广博。他跟卢阳乌、李安人这些达官贵人交情好着呢,经常一起出入朝堂,互相陪伴。阳乌当上了主客令,安人跟彝都是散令。彝从小就性子豪放,在宫里走来走去,眼睛往高处看,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那时候的文明太后特别讲究规矩,有一次看见彝这样,就召集了一帮大臣批评他,让他改改,可他就是不听劝。
不过,他办事能力强,每次朝廷派人去巡查,都少不了他。他做事认真严厉,走到哪儿,大家都怕他,同行们也因此很敬佩他。后来他升了主客令,按规矩降了爵位,从侯爵降为伯,又升了太中大夫,还管着主客曹的事务,后来又当了黄门。后来跟着皇上南征,他母亲去世了,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他守孝特别认真,从平城一直步行送葬回家,千里迢迢,都不坐车马,瘦得皮包骨的,当时的人都夸他孝顺。孝文帝去冀州的时候,还派人去慰问他,下诏书让他当骁骑将军,恢复原来的官职。因为参与了迁都的功劳,他又被封为侯爵。之后,他升了太常少卿,又升了散骑常侍,还兼任侍中,皇上还派他拿着节杖去陕东河南十二州巡察,政绩斐然。巡察回来后,因为在征战中立了功,他又升了尚书。
后来因为推荐元昭当郎中这件事,他被降职,只能当个守着尚书的官儿。宣武帝刚开始执政的时候,他又被任命为正尚书,还兼任侍中,后来又当了正侍中。可宣武帝亲政后,罢免了六位辅臣。彝跟兼尚书邢峦一听这个处分,吓坏了,赶紧逃出京城。结果被御史中尉甄琛告发,说他“非武非兕,率彼旷野。”(此处为原文,不翻译)。皇上下了道严厉的诏书批评他。后来,他被任命为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彝这个人很注重规章制度,喜欢研究历史典故,到了陇右之后,更是加倍学习。
所以他出入朝廷,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羌族和夏族都害怕他,敬畏他的威严,那一带都安定得很,大家都说他是个好官。那年冬天,太极殿刚建好,彝和郭祚等人因为以前有功劳,都被朝廷召回。回到州里后,他的官职升为抚军将军。彝上表请求辞去州官的职务,皇上不同意。
话说这陇右的刺史元彝,治理地方做得挺不错,制定了不少新的规章制度,革除了一些陋习,老百姓都很爱戴他。他还出资修建了一座佛寺,叫兴皇寺。寺庙修建过程中,凡是犯了罪的人,根据罪行的轻重,就让他们来做些修建寺庙的苦力活儿,不用再挨鞭子了。
那时候,陈留公主守寡,元彝想娶她为妻,公主也同意了。可问题是,当时有个叫高肇的仆射也看上了公主,想娶公主,但公主没答应他。高肇气急败坏,就跑去告元彝的状,说他擅自制定法律,还强迫百姓干活。于是皇帝就派了个叫万贰兴的官员,火速赶去调查。这万贰兴是高肇的心腹,当然是想把元彝往死里整了。但元彝为人清廉,做事奉公守法,高肇根本找不到他的把柄。调查结果出来后,元彝被调回洛阳,结果一耽搁就是好几年。
这期间,元彝得了偏风,手脚都不太方便了;但他意志坚定,自己努力调理身体,慢慢地也能上朝拜见了。过了很久,他才被任命为光禄大夫,还被赐予金章紫绶。元彝这个人呢,挺重情义,喜欢跟自己看得上眼的人交往,对那些他看不上的人,就爱理不理的。虽然家里人丁兴旺,但他的志气却越来越高。他还写了一本《历帝图》,一共五卷,从伏羲氏写到晋朝末年,记载了十六个朝代,一百二十八个皇帝,时间跨度达三千二百七十年,还记载了五百八十九条杂事。皇帝宣武帝看了之后,觉得挺好的。
到了明帝时期,侍中崔光上表推荐说:“朝中大臣里,元彝和李韶这两个人,出身官位都在我之下,但他们的才能却非常出众,而且都很有才能。可最近他们的升迁却落后于别人。按理说,他们应该升官了,但估计他们的官阶和品级,还没达到应该有的程度。古时候,卫国的公叔痤推荐下属一起升官;晋朝的士丐也推荐长辈伯游。古人都这么做,当时也得到了认可。所以,我斗胆请求陛下降低我的官阶一级,把这个空缺给元彝和李韶。”于是,元彝被加封为征西将军、冀州大中正。
虽然元彝已经快六十岁了,加上还有风湿病,但他仍然勤勉努力,从不懈怠。他既处理公务,又注重个人修养,还经常邀请一些道士和僧侣来家里讲经说法。他乐善好施,提携后进,不管是南北方的亲朋故旧,都很敬重他。不过,他建了一座很大的宅子,有点过于奢华了。而且,他还不太看得起一些远房亲戚,不太照顾他们,所以也得罪了一些人。在仕途上,他也没能满足现状,多次上表请求朝廷,说自己在秦州立过战功,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赏赐,这事儿他年年都提,朝廷也挺头疼的。
张彝的二儿子仲瑀上书皇帝,请求在官员选拔制度上另立标准,打压武将,别让他们混进高级官员的队伍里。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满城风雨,到处都是骂他的声音,人们甚至在大街上贴告示,约好时间一起杀上门去,要灭了他全家。张彝父子俩却一点都不害怕,依然安然无恙。
神龟二年二月,好几千羽林军士兵,气势汹汹地跑到尚书省门口大骂,因为他们之前找张彝的长子、尚书郎张始均办事没办成,于是就用瓦块石头砸尚书省的大门。朝廷上下都吓得不敢吭声。接着,这帮人就点火烧路边的草木,捡起棍棒石头当武器,直接冲到张彝家里,把张彝拖到院子里一顿暴打,还喊着要放火烧房子。张始均和仲瑀赶紧翻墙逃跑了。张始均又回去救父亲,跪在那些暴徒面前求他们放过父亲。可那些羽林军士兵更加变本加厉,直接把张始均扔进火里,等找到他的尸体时,已经面目全非了,只能通过他头发里的一支小钗辨认身份。仲瑀侥幸逃脱。张彝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也伤得很重,被送到附近的沙门寺。附近的人听说后,都感到非常震惊和惋惜。最后,张彝还是去世了。朝廷抓到八个带头的羽林军士兵把他们杀了,但没办法把所有参与暴乱的人都抓起来,最后只好大赦天下,平息民愤。有识之士都明白,国家的秩序快要崩溃了。
张彝的丧事就在被烧毁的家里操办,他和张始均的遗体分别停放在一个小屋里。仲瑀因为伤势太重,躲到荥阳去了。直到五月伤势才渐渐好转,这才赶回来奔丧,朝廷还赐给他一些布帛。灵太后因为张彝是朝廷的老臣,对他非常同情,好几个月都念念不忘,还经常哭着跟侍臣说:“因为张彝的事,我都没心思吃饭,头发都掉了一些。”可见她有多么悲伤。
一开始啊,彝的曾祖父运气好,招来了河东好几千户人家到州里定居。后来大家互相依靠,又一起搬到冀州去了。过了三十年,冀州的人口就发展到好几万户了。所以孝文帝统计全国人口的时候,发现冀州人口最多,是最大的州。彝当时在宫里当黄门侍郎,经常伺候在孝文帝身边,孝文帝就跟他说了:“将来我一定会让你当冀州刺史,来报答你祖上对国家的贡献。”彝一直记着孝文帝的承诺,多次请求回到冀州任职,但朝廷一直没同意。彝死后,灵太后说:“彝多次请求去冀州,我本来想让他去的,可是有人反对。如果当时答应了他,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灵太后追赠彝为使持节、卫将军、冀州刺史,谥号文侯。
彝的儿子始均,字子衡,为人正直,爱学习,才能和品德都比他父亲强。他把陈寿写的《魏书》改成了编年体,又增加了许多奇闻异事,一共三十卷。他还写了《冠带录》和几十篇诗赋,可惜后来都丢失了。当初,大乘起义军在冀州、瀛州一带作乱,朝廷派都督元遥去平叛,杀了很多叛军,堆积如山的尸体有好几万。始均当时是郎中,担任行台,他很生气,因为那些士兵把砍下的头颅当成战功,于是他下令收集了几千个头颅,全部烧成灰烬,以此来杜绝这种侥幸心理。看到这一幕的人,没有不伤心的。后来始均死的时候,也是死在火堆烟炭里,身上焦烂,痛不欲生,有人就因此批评他当初的做法。后来追赠他为乐陵太守,谥号孝。
他的儿子皓之继承了祖上的爵位。在武定年间,他当上了开府主簿,北齐篡魏后,他的爵位被降了。皓之还有个弟弟叫晏之。
晏之,字熙德,从小就没了爹妈,但他特别孝顺,他妈郑氏教导他,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的,特别讲究礼仪。后来跟着尔朱荣平定了元颢的叛乱,皇上赏了他武城子的爵位。然后一步步升迁,做到尚书郎中,相当于现在部级的领导干部。高岳征讨颍川的时候,又让他当都督中兵参军,还兼任记室,负责记录。晏之啊,文武双全,既能写文章,又能打仗。每次跟高岳一起商量军务,他还经常冲锋陷阵,亲自砍下敌人的脑袋,高岳对他那是相当欣赏。
齐天保年间,文宣帝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高阳王,就让晏之的女儿过去晋阳完婚。晏之去晋阳参加宴会,席间大家都在作诗。晏之也写了一首诗,诗里写道:“天下有道,主明臣直;虽休勿休,永贻世则。”文宣帝看完后笑着说:“听了你的劝诫,我心里真是舒服多了。”后来,晏之去北徐州做官,没多久就正式上任了,当地老百姓都很喜欢他。御史崔子武巡查各地,到了北徐州,本想找点毛病,结果啥也没查到,只收到老百姓写的几篇歌颂他清廉正直的《清德颂》,崔子武感叹道:“我本想找罪状,结果却听到了赞歌。”之后,晏之被任命为兖州刺史,还没等上任就去世了,追赠齐州刺史、太常卿。他有个儿子叫晏乾威。
乾威,字元敬,从小就聪明伶俐,博览群书。他父亲乾皓曾经对别人说:“我家出了个千里驹啊!” 乾威先在齐朝做官,做到太常丞;后来又到周朝任职,当上了宣纳中士。隋朝开皇年间,他步步高升,做到晋王属官。晋王非常欣赏他的才能,和河内人张衡一样受到晋王的器重,在晋王的府邸里,人们都称他们为“二张”。晋王当上太子后,乾威又升任员外散骑侍郎、太子内舍人。隋炀帝登基后,乾威被任命为内史舍人、仪同三司,因为以前在晋王府侍奉过炀帝,还被加封为开府。没多久,他又被提升为谒者大夫,跟随炀帝去江都,并兼任江都赞务,负责处理政务,大家都说他处理事情很干练。
有一次,乾威在路上看到一个遗失的包裹,担心失主着急,就让手下人把包裹抬着走,过了几天,失主找到了他,乾威就把包裹完整地还给了他。淮南太守杨綝曾经带着十多个人来拜见炀帝,炀帝问乾威:“站在最前面的是谁?”乾威下殿仔细查看后才回答说:“是淮南太守杨綝。”炀帝说:“你是谒者大夫,竟然不认识来拜见的人,是怎么回事?”乾威回答说:“我不是不认识杨綝,只是怕认错人,所以不敢轻易回答。就像石建数马的脚一样,小心谨慎才是最重要的。” 乾威的清廉谨慎,都是这个样子。炀帝非常欣赏他。当时炀帝经常巡幸各地,百姓疲惫不堪,乾威就上书劝谏,炀帝不高兴,从此疏远了他。不久后,乾威就去世了。他有个儿子叫乾爽,后来做到兰陵令。
乾威的弟弟乾雄,也很有才干。秦孝王俊担任秦州总管时,选拔乾雄做了法曹参军。有一次,秦孝王亲自审理囚犯,乾雄一时疏忽,没有带案卷,就对着百余名囚犯,凭记忆一一陈述他们的案情,没有一个人出错,同僚们都非常佩服他的才能。后来,乾雄先后担任寿春、阳城两县县令,都政绩显著。
邢峦,字洪宾,是河北鄚县人,是魏朝太常贞的后代。他家五世祖邢嘏,当年石勒多次征召他,他都没去。邢嘏没有儿子,邢峦的高祖邢盖是从旁支过继来的。邢盖的孙子邢颖,字宗敬,因为才学出名。北魏太武帝时期,他和范阳的卢玄等人一起出征。后来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又改任通直常侍、平城子使,负责管理平城(今山西大同)的驿站。回来后,因为生病回到家乡。过了一段时间,皇帝说:“我记得邢颖这位长者,很有学问和节操,应该让他在东宫侍讲,他现在在哪里?”司徒崔浩回答说:“邢颖卧病在家。”皇帝就派太医快马加鞭地赶去给他治病。邢颖最终去世了,追赠他为定州刺史,谥号为康,他的儿子邢修年,就是邢峦的父亲,官至州主簿。
邢峦从小就喜欢学习,背着书箱四处拜访老师,生活俭朴,意志坚定,最终博览群书,很有文采和才干。他留着漂亮的胡须,相貌非常英伟。他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兼任员外散骑常侍,还出使过齐国。回来后,再次升迁为中书侍郎,很受皇帝器重,经常参加皇帝的宴会。孝文帝一次巡视,路过司空府南边,看到邢峦的住宅,对邢峦说:“我今天巡视走到这里,才发现你家就住在这儿。往东望去是德馆(旧宅),心里还真是有点感慨啊。”邢峦回答说:“陛下您迁都到洛阳,正在建立无穷的事业。我个人觉得,国家兴衰荣辱,哪能顾得上建个豪华的房子呢?”皇帝对司空穆亮、仆射李冲说:“邢峦这话,意思可不简单啊!” 后来有人上奏说邢秀和邢孝文章写得好,皇帝下诏说:“邢秀、邢孝的文章各有千秋,他们的文章风格和策略都不同,邢峦很有才华,可以让他来评判邢秀的文章。” 之后邢峦又兼任黄门郎,跟随皇帝征讨流寇。
在征讨流寇的新野战役中,邢峦到达前线后,皇帝说:“伯玉(指叛军首领)被上天迷惑了心智,被鬼怪迷惑了思想,守着危难的国家,对抗朝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虽然还没有被彻底消灭,但城墙已经崩塌,想来灭亡的日子也不远了。之所以暂时缓攻,就是等着中书省写好战报呢!”不久,邢峦被任命为正黄门,兼任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后来升迁为散骑常侍,兼任尚书。
宣武皇帝在位的时候,峦(音luán)上奏说:“先皇深谙古今治国之道,摒弃了所有奢侈浪费的行为,穿衣用物都崇尚朴素,不追求华丽雕琢,最珍视的是质朴无华,从不追求奇特的颜色,甚至连帐篷和屏风都用纸绢做,马具也用铜铁打造,以此来教育朝廷上下勤俭节约,给百姓做出勤劳节俭的榜样。到了景明初年,继承了太平盛世的基础,全国疆域安定太平,四面八方都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于是,各地进贡的物品络绎不绝,商贾云集,各种进献和贸易的物品,比往常多出许多倍。即使我们已经尽量节俭,每年仍然要花费巨资,珍贵的物品堆积如山,但国库却常常入不敷出。如果我们不控制进贡和贸易的数量,恐怕难以维持国家的财政支出。从现在开始,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物品,请都不要接受。”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峦就被提升为尚书。
梁州和溱州的行事夏侯道迁率领汉中地区投降,皇帝下诏书,任命峦为持节都督,统领征讨梁州、汉中地区的军事,让他可以根据情况灵活处理进退攻守的事宜。峦到达汉中后,派兵讨伐叛军,叛军全部投降,峦乘胜追击,一直追到关城脚下。皇帝下诏任命峦为持节、梁州刺史、秦州刺史。于是,他开拓疆土,巩固边境,新开拓的地区东西长七百里,南北宽千里,共计收复十四个郡县。两部护军以及各县的驻军,随后逼近涪城。
峦跟皇上说:“扬州和成都,隔着老远呢,得万里路程。走陆路根本不行,只能走水路。水军要往西走,没个一年到头到不了。他们外面没有援军,这是第一个可以利用的条件。益州最近刚经历了刘季连的叛乱,邓元起又去围攻,仓库都空了,他们根本没心思死守,这是第二个可以利用的条件。萧深藻是个年轻小伙子,没啥治国经验;现在他用的那些将领,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宿将,都是些身边的小年轻,这是第三个可以利用的条件。蜀地能倚仗的,就只有剑阁的天险。咱们现在已经拿下南安了,已经夺了他们的险要之地,占据了他们的地盘,差不多已经拿下三分之一了。从南安往涪城去,路途畅通无阻,我们的前军已经多次打败他们,他们的士气全垮了,这是第四个可以利用的条件。深藻是萧衍的侄子,关系很近,如果他逃跑,肯定不会被杀。如果我们的军队攻下涪城,深藻怎么可能还留在城里等死呢?这是第五个可以利用的条件。我听说,抓住机会行动,是军事战略的精髓,从来没听说过放下武器就能太平,不打仗就能统一的。我虽然能力有限,但现在正是在军队效力,仗着朝廷的威风,也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看着涪城和益州,随时都能攻破,只是因为兵力少,粮食也不足,所以暂时不宜出兵。现在如果不打,以后就更难了。我斗胆请求出兵,一定能打败他们。如果失败了,我甘愿受罚。如果朝廷不想打仗,那我就当没事发生,请求回家侍奉父母,尽尽孝心。”
峦又上奏说:“以前邓艾、钟会率领十八万大军,倾尽全国的资源,才勉强平定蜀地。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实力悬殊啊!更何况我的才能比古人还强,为什么还要请求两万兵力就能平定蜀地呢?我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我们已经占据了险要之地,百姓也都愿意归顺我们。我们进攻容易,他们防守难,只要尽力而为,肯定能成功。现在我们的军队已经推进到涪城附近了。如果拿下涪城,益州就成了瓮中之鳖了。我当然知道征战是危险的事情,不容易成功,自从军队过了剑阁以来,我的头发都白了不少。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到了这里却退缩不守,我会辜负先皇的恩情,对不起陛下的赏赐。所以我很着急,多次上奏请求出兵。”皇上宣武帝没同意。后来王足在涪城打了败仗就撤兵了,最终也没能平定蜀地。
峦拿下巴西之后,派李仲迁当守将。这李仲迁呢,看上了梁朝将领张法的一个女儿,那姑娘长得可漂亮了,李仲迁迷得神魂颠倒。他把军队的钱粮都挥霍光了,成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公事完全不管,峦气得牙根痒痒。李仲迁害怕了,就开始密谋造反。结果巴西城里的人把他脑袋砍了,送给了梁朝将领谯希远,巴西城就这样丢了。后来武兴的氐族人杨集等人造反,峦又派傅竖眼去平叛,把他们给收拾了。峦刚到汉中时,表现得挺斯文儒雅的,对当地有权势的人很客气,对老百姓也挺好。可过了一年多,他就变了,开始滥杀无辜,抓了二百多老百姓当奴隶,还跟商贩勾结一起敛财,当时好多人都批评他。后来朝廷任命他做了度支尚书。
这时候梁国老是来骚扰徐州和兖州,朝廷就派峦当了使持节、都督东讨诸军事、安东将军,度支尚书的职务也照旧保留。皇帝在东堂慰劳峦,说:“我知道将军才回京不久,家里肯定牵挂,但是东南战局,非你不可啊。古时候忠臣也不是没有孝心的。”峦说:“请陛下不用为东南担心。”皇帝说:“汉高祖说过:‘金吾击郾,吾无忧矣。’现在将军带兵打仗,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峦到了前线,就分派将领去作战,很快平定了兖州,接着又包围宿豫,也拿下了。皇帝还特地写信给他,表示慰劳和鼓励。
梁国军队从城里逃跑了,中山王英乘胜追击,攻打钟离,朝廷又下令让峦带兵去支援。峦觉得钟离地势险要,朝廷的军队也准备充分,万一城里有内应,咱们也不知道,要是没有内应,肯定打不下来。再说,俗话说得好,“耕则问田奴,绢则问织婢”,我觉得这事儿很难办成,您干嘛非要强迫我呢?峦连续上奏章请求回朝,皇帝最终同意了。结果中山王英果然打败了,当时的人都佩服峦的见识和谋略。
一开始,侍中卢昶跟元峦不对付。卢昶和元晖都受宣武帝宠信,御史中尉崔亮是卢昶的人。卢昶和元晖就让崔亮去整元峦,事情办成了,他们就向宣武帝说好话,让崔亮当了侍中。崔亮上奏说元峦在汉中抓了老百姓当奴婢。元峦害怕了,就拿出在汉中得到的巴西太守庞景仁的女儿化生等二十多口人送给元晖。化生她们几个人长得特别漂亮。元晖非常高兴,就背着卢昶替元峦说话,说元峦刚刚立了大功,已经得到赦免了,不应该再追究这件事。皇帝听信了。高肇因为元峦有打胜仗的功劳,却被卢昶他们排挤,就帮元峦解释,所以元峦最终没被治罪。
豫州城里的人白早生杀了刺史司马悦,带着城里南边的人投奔梁朝,还派他的将领齐苟仁率领军队占领了瓠县。皇帝命令元峦拿着符节,率领羽林军的精锐骑兵去讨伐。封元峦为平舒县伯,这是赏赐他平定宿豫的功劳。宣武帝在东堂接见元峦,问他:“白早生是逃跑了吗?还是坚守?什么时候能平定?”元峦说:“现在如果王师到达,那些人一定会立刻归顺,把他们围困在城里,断绝他们的逃跑路线,不出一年,一定能把他们的首级送到京城。陛下不用担心。”皇帝笑着说:“你说话真豪迈!我知道你家里老人年纪大了,你经常在外奔波,但是忠孝不能兼顾,你也不能推辞啊!”于是元峦率领八百骑兵,加倍行程日夜兼程。五天后到达鲍口,击败了贼将胡孝智,乘胜到达瓠县,然后渡过汝水。很快大军也到了,于是就对瓠县进行了长期围困。皇帝下诏书任命元峦为持节、假镇南将军,都督南讨诸军事。中山王元英南下讨伐三关,也驻扎在瓠县附近,因为后援部队还没到,前面的敌人又比较多,所以他不敢轻易进攻。于是他和元峦分兵,采取互相配合的战术进攻。梁朝将领齐苟仁等二十一人打开城门投降,随即斩杀了白早生等几十个同伙,豫州平定。元峦率领军队回到京城,宣武帝在东堂接见他,慰劳他。元峦说:“这是陛下英明的策略和强大的威势,以及英等将士的功劳,我有什么功劳呢?”皇帝笑着说:“你可不是仅仅一个月就打了三次胜仗,这足以称奇。你还能体恤士卒,谦让功劳,不把功劳归于自己。”
话说这宿豫大捷和平定瓠县之后,卢峦一心只想为国效力,再也不把钱财放在心上了,军队里的钱粮物资,他一点儿都没动过。后来他升迁为殿中尚书,又加封抚军将军,最后在任上去世了。卢峦文武双全,朝野上下都很敬重他,大家都为他感到惋惜。朝廷追赠他车骑大将军、瀛州刺史的官职。一开始,皇上想追赠他冀州刺史,但是黄门侍郎甄琛,因为以前被他卢峦弹劾过,就说:“瀛州是卢峦的老家,比较符合民情。”皇上就听他的了。等甄琛起草诏书的时候,却写的是“优赠车骑将军、瀛州刺史”,那些大臣们都笑话甄琛小气。最后,卢峦被谥号为“文定”。他有个儿子叫卢逊。
卢逊字子言,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为人倒挺有气度。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后,升迁为国子博士、本州中正。后来他去拜见灵太后,自己说自己是功臣之后,一直怀才不遇,他说:“我父亲多次担任大将,而我却在军中毫无地位。我父亲只做忠臣,却不是个慈父。”灵太后听了很感动,就让他担任长兼吏部郎中。后来他又当上了大司农卿,跟少卿元庆哲闹起了矛盾,互相告状。卢逊这个人很贪财,大家都很看不起他。最后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光禄勋、幽州刺史的官职。他的儿子叫卢祖征,官至开府祭酒。他父亲死后还没过完丧期,他就图谋造反,最后被处死了。卢祖征的弟弟卢祖效,长得也不好看,但人品不错。他在北齐当官,最后死在了尚书郎的职位上。卢祖效的弟弟卢祖俊,官至开府行参军。到了隋朝开皇年间,他当上了尚书都官郎中。卢峦还有个弟弟叫卢伟,也是尚书郎中。卢伟的儿子叫卢昕。
昕字子明,从小就没了爹娘,幸好祖母李氏很疼爱他。他特别好学,年纪轻轻就很有才华,后来当上了荡寇将军,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太尉记室参军。吏部还收到李神俊的奏章,说昕在修撰起居注。太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还加封了平东将军、光禄大夫的官职。当时有人说他贪图官位,冒领升迁,被中尉弹劾,结果被免了官,于是他就写了一篇《述躬赋》。没过多久,他又奉诏和秘书监常景一起负责典仪注的事务。武帝举行释奠大礼,昕和校书郎裴伯茂等人一起负责记录祭祀的文辞。永熙年间快结束的时候,昕回到朝廷担任侍读,和温子升、魏收一起负责起草诏书。后来迁都邺城,他就回老家河间去了。
天平年间刚开始,他和侍中、堂叔子才、魏季景、魏收一起被征召进京,没多久又回到家乡,后来又再次被征召。当时梁朝派散骑常侍刘孝仪等人来聘问,朝廷就让昕兼任正员郎,到边境迎接他们。司徒孙腾推荐他做了中郎。不久又升任通直常侍,加封中军将军。他既有文采,又擅长处理政务。从孝昌年间以后,天下大事不断,大家都忙着钻营,靠着办事能力升官,文学反而衰落了。司州中从事宋游道因为公正的判决而被人赏识,他和昕经常互相开玩笑,昕就对他说:“这世上的事,除了文学,别的都差不多。”宋游道听了,脸上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兴和年间,他以本官的身份,作为副使跟着李象出使梁朝。昕这个人喜欢跟人对着干,大家都说他像头牛。这次出使,人们就说“牛象斗于江南”(牛和象在江南打架)。齐文襄王要选拔人才,打算让昕担任司徒右长史,还没来得及上奏,他就生病去世了,他的朋友们都很悲伤。朝廷追赠他车骑将军、都官尚书、冀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文”。他写的文章,后来都整理成集子了。
我的弟弟晏,字幼平,长得好看,知识渊博,读遍经史子集,还擅长谈论佛教和道教,特别喜欢吟诗作赋。他当过沧州刺史,为政清廉,百姓都很安居乐业。去世后,朝廷追赠他尚书左仆射、瀛州刺史的官职,谥号文贞。他为人非常讲义气,谦逊礼让。刚开始在南兖州做官的时候,按规定可以推荐一个儿子入仕,但他却推荐了他孤儿侄子子慎做朝请郎。当时子慎才十二岁,而他自己的儿子已经成年了。后来他在沧州做官,又推荐他孤儿兄长的儿子昕做府主簿,而他自己的儿子却没做官,世人都很称赞他的这种行为。
我的儿子亢,字子高,很有文学才华,官至兼通直散骑常侍。二十八岁的时候出使梁国。后来在朝廷内外担任要职,因为犯事死在了晋阳。
我叔祖祐,字宗祐,年轻时就有很高的学问,当时很有名气。他被任命为员外散骑常侍,出使宋国。因为办事认真勤恳,被朝廷提升为建威将军、平原太守,并被赐爵城平男。他为政清廉,执法严明,百姓都很安定。最后死在了任上。
我的儿子产,字神宝,好学并且擅长写作,年轻时写的《孤蓬赋》就受到大家的称赞。他考中了秀才,被任命为著作佐郎。后来被授予常侍、鄚县子的爵位,出使齐国。他像祖辈一样认真完成朝廷的任务,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他后来历任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去世后,朝廷上下都很惋惜。朝廷追赠他平州刺史、乐城子的官职,谥号定。
祐的堂兄弟虬,字神彪,是著作郎敏的儿子。他年轻的时候学习《三礼》郑氏学派,对经书很精通,而且文笔很好。参加秀才考试,考中了第一名,后来当上了中书议郎、尚书殿中郎。孝文帝因为公事和他谈话,问起朝廷的宴飨礼仪,虬用经书上的说法来回答,完全符合皇帝的意思。孝文帝去世后,尚书令王肃大量采用新的礼仪制度,虬常常用《五经》里规定的正规礼仪来反驳他。
后来虬当上了尚书左丞,纠正了很多错误,朝堂上顿时变得井然有序。当时雁门郡有个杀害母亲的人,八个部门都上奏朝廷要把他关起来,并且抄了他的家,连他的两个儿子也要受牵连。虬上奏章反驳说:“君臣、父子之间,没有将领可以不问罪,犯了罪就一定要处罚。谋反的人要株连到他的亲属,而杀害父母的人却不能连累到他的儿子,这杀母的人比凶残的猛兽还不如,竟然还要让他香火不断,子孙传承,这不是在鼓励忠孝之道,维护三纲五常的道理。如果圣明的教化能够宽容大度,不株连他的子孙,让罪责只落在他的身上,那么就应该把他流放到边远地区,命令当地官员不准让他结婚生子。《盘庚》说‘不要让那些作恶的人在新的城邑里繁衍后代’,汉朝的法律规定五月要吃枭首羹,这些都是为了彻底断绝他们的后代。”奏章呈上去后,宣武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后来他当上了光禄少卿。他母亲在老家生病了,他就请求回家探望。正赶上秋雨导致河水暴涨,桥梁都被冲断了,虬只找到一条小船过河。船漏水了,但是却没有沉没,当时的人都觉得很奇怪。他母亲去世后,他悲痛过度,哀伤超过了礼仪的规定,当时的人都称赞他。虬去世后,追赠他为幽州刺史,谥号为“威”。虬为人处世很擅长与人交往,清河人崔亮、顿丘人李平都和他关系很好。他写过碑文、颂词和杂文三十多篇。他的长子叫臧。
臧子良,从小就没了爹妈,但他从小就很有志气,学习又好,文采斐然。二十一岁那年,他中了秀才,考试成绩名列前茅,后来当上了太学博士。正光年间,朝廷讨论修建明堂,臧子良跟裴頠站在一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虽然最终没被采纳,但当时大家都觉得他的观点很有道理。后来他被外派到本州担任中从事,当地老百姓都很喜欢他。永安年间,朝廷征召他担任金部郎中,但他因为生病没去上任。之后调任东牟太守。那个时候天下不太平,很多官员都贪污腐败,只有臧子良清廉谨慎,严格遵守法令,大家都敬重他。陇西的李延寔,是庄帝的舅舅,当时担任太傅,被外派到青州,就推荐臧子良当他的下属。臧子良担任了乐安内史,政绩很好。后来又升任濮阳太守,接着又加封安东将军。
臧子良为人正直,待人诚恳,很有长者的风范,所以大家都敬爱他。他曾经为特进甄琛写过传记,写的特别好,大家都夸赞。他和裴敬宪、卢观兄弟关系很好,一起读过《回文集》,臧子良第一个就看懂了。他还写了一本《文谱》,记录了古代文章和作者的生平家世,可惜没写完就病死了,当时很多人都很惋惜。他一生写过一百多篇文章。死后被追赠为镇北将军、定州刺史,谥号“文”。
他的儿子臧恕,也是个有学问有见识的人。齐武平年间,他担任尚书屯田郎。隋开皇年间,他当上了尚书侍郎。最后在沂州长史任上去世了。
臧邵,字子才,小名叫吉。他小时候比较胆小,所以一直没怎么露面。五岁那年,魏国的吏部郎中,清河人崔亮见到他,觉得他非常不一般,说:“这孩子将来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地位和名望都会非常显赫。”十岁的时候就能写文章了,文笔优雅,很有才思,记忆力特别好,一天能背诵上万字。他的族兄臧峦为人正直有见识,对族里的子弟们说:“咱们家族里出了这么个孩子,真是个非同寻常的人啊!”他年轻的时候在洛阳,正赶上天下太平,他就跟当时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一起,整天游山玩水,吃吃喝喝,根本没时间好好学习。有一次连续下了好几天雨,他就读《汉书》,五天时间就把它大概看完了。后来因为喝酒玩乐累了,才开始广泛阅读经史子集,五行俱下,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就什么都记住了。他的文章华丽典雅,既内容丰富又写得很快。不到二十岁,他的名声就在达官贵人们中间传开了。
有一次,他和右北平人阳固、河东人裴伯茂、他的堂兄臧罘、河南人陆道晖等人一起到北海王昕家里喝酒住宿,大家一起作诗,一共做了几十首,都放在王昕家的仆人那里。第二天仆人出门办事,大家想找诗稿却找不到了,臧邵竟然把所有诗都背诵了出来。有些人记不清自己写的诗了,仆人把诗稿拿回来后,臧邵背诵的诗句跟诗稿一字不差。大家当时就把他比作汉代的著名文学家王粲了。吏部尚书,陇西人李神俊非常欣赏他,和他结成了忘年之交。
他辞去官职,为魏宣武帝做挽郎。后来被任命为奉朝请,升迁为著作佐郎,深受领军将军元叉的器重。元叉刚被任命为尚书令,李神俊和陈郡人袁翻也在场,元叉让臧邵写一篇谢表,一会儿工夫就写好了,拿给各位宾客看。李神俊说:“邢邵写的这篇谢表,足以让袁公都感到汗颜。”孝昌年间初期,他和黄门侍郎李琰之一起负责处理朝政大事。
孝明帝之后,文风特别兴盛。邵陵王萧纶写文章特别漂亮,当时独一无二,他每写出一篇文章,京城里就抢着买纸来抄,很快远近都传诵他的作品。
那时候,袁翻和范阳人祖莹官位显赫,文章也写得好,被当时的文人名流称赞。但是因为萧纶的文章辞藻华丽,文采斐然,他们心里很嫉妒他。洛阳达官贵人升官的时候,很多都请萧纶帮忙写谢恩表。有一次,一个很厉害的大官刚上任,摆了很大的宴席,袁翻和萧纶都在座。袁翻觉得主人会请萧纶帮忙写辞让官职的表章。于是就让萧纶写,袁翻心里很不爽。他总是跟别人说:“邢家小子(指萧纶)经常帮人写表章,自己还买黄纸写好送过去。”萧纶害怕袁翻害他,就借口生病推辞了。后来尚书令元罗出任青州刺史,就推荐萧纶当他的府司马,萧纶于是就去了青州,整天游山玩水,尽情享受山间泉水的乐趣。
永安年间开始,萧纶官职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中书侍郎。他起草的诏书文风宏大华丽。等到尔朱兆攻入洛阳,京城大乱,萧纶和弘农人杨愔一起逃到嵩山躲避。普泰年间,萧纶又兼任给事黄门侍郎,不久又当了散骑常侍。太昌年间,皇帝下令让他常年在内省值班,还给他配备了御史,让他审查尚书省和门下省的事务,凡是任命高级官员,都要先征求他的意见,然后才能执行。后来萧纶又升任卫将军、国子祭酒。因为父母年迈,他就回乡养老了,朝廷特地给他配备了五个士兵,并且每年都要他进京一次,以便随时咨询。他母亲去世后,他悲痛过度,哀伤超过了礼仪规定的程度。后来杨愔、魏元叉和萧纶一起请求设立学校,上奏说:
话说咱国家的学校教育,那可是从远古的虞舜、殷商时期就兴盛起来了。那时候,祭祀天地,彰显天命,教育百姓,那都是正儿八经的大事。培养德高望重的老人,教育年轻学子,这才能让国家长治久安,名垂青史啊。
可是到了秦朝,那可就变了样,秦始皇坑儒焚书,把老百姓都蒙在鼓里。结果呢,国家很快就垮了,只传了两代就完蛋了。后来汉朝兴起,又重视儒学,西汉的时候有六经,东汉的时候有三本,学校教育又发展起来了。到了魏晋时期,虽然战乱不断,但学校一直没断过。咱高祖孝文帝啊,那可是圣明之君,他重视教育,在地方上都设立了学校,推广儒家经典。可惜啊,他刚开始搞建设,就遇上战争了,没来得及好好完善,只能作罢。
他儿子世宗皇帝继续他的事业,永平年间大兴土木,修建学校。可是后来又遇到水旱灾害和战争,虽然也努力修建,但还是差得远,明堂的礼乐制度荒废了,学校也破败不堪,城墙也年久失修,看着寒酸得很。这哪里像个能教化万民的国家象征呢?
我听说朝廷要祭祀明堂,把高祖皇帝跟古代圣王姬文王一样供奉起来。可是这明堂都破破烂烂的,跟普通的田地一样,这要是祭祀,岂不是有损高祖皇帝的声誉,也让百姓寒心?这可是我们做臣子的担忧,也是百姓的期盼啊!
再说说现在的情况,当官的得有本事才能做事,做事了就得给人家发工资,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可是现在国子监虽然有名义上的学官,却没实际的老师,这跟没啥用似的,简直是南辕北辙啊!
话说以前刘向说过,应该兴办辟雍,陈列礼乐来教化天下。礼乐是用来教化人的,刑法是用来惩罚人的。可是现在那些当官的,积极地制定刑法,一说到礼乐,就说不敢办。这分明是敢于杀人,却不敢教化人啊!我觉得现在天下太平,四方安定,国家大事要紧,理应优先发展教育,如果再拖延下去,刘向的话就应验了。不过事情不能同时都做,得有个轻重缓急。依我看,应该停止那些奢华的宫殿建筑,减少永宁宫的土木工程,削减瑶光殿的材料和人力,减少石窟的雕琢工程,以及其他一些不紧急的事情,利用农闲时间,集中力量办几件大事。这样就能恢复辟雍的礼乐制度,让朗朗读书声再次响起。宫殿高大雄伟,庄严壮丽;宫室华丽,光彩夺目。还要进一步阐明古今礼乐制度,重视乡饮酒礼,加强郡学的建设,认真教授经学。这样一来,像元凯那样的人才就能在朝廷得到重用,游夏那样的人才也能被招致到朝廷来,岂不是很好吗?
灵太后下令说:“祭祀大典,是国家的根本大计,以前因为边境战事不断,没时间修缮,现在四境安定了,应该责成有关部门,另行商议开始修建。”后来邵先生官至尚书令,还加封了侍中。
那时候,他和梁和一起被选为出使的使臣,邵先生和魏收以及他的堂弟邵子明都被朝廷召进京。当时文人们,都比不上邵先生的才华,但是因为他不太注重仪表,名气太大难以匹配实际地位,朝廷不让他出使境外。南方有人问负责接待使臣的官员说:“邢子才(邵先生的字)应该是北方第一才子,为什么不让他当使臣呢?”官员回答说:“邢先生的文采确实没话说,但是他的官位已经很高了,恐怕不符合出使的规定。”南方人又说:“郑伯猷,只是个护军,都能奉命出使,国子祭酒为什么不行呢?”邵先生既然不能出使,就请求回到原来的郡县。
武帝在京城辅政的时候,征召了邵先生,邵先生就在自己家里做宾客。后来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和温子升一起侍奉宣武帝读书。宣武帝年纪大了,刚开始掌握朝政,崔暹经常劝他礼贤下士,广泛征求意见。因为邵先生名声很大,所以崔暹就请求征召他。宣武帝很器重邵先生,经常单独召见他。邵先生以前看不起崔暹没什么学问,在谈话的时候,就说崔暹什么都不懂。宣武帝就把邵先生说的话告诉了崔暹,还说:“这个人不能亲近。”崔暹心里很生气。后来邵先生向魏帝奏请,下诏书让他的妻兄李伯伦担任司徒祭酒。诏书一下达,崔暹就向宣武帝禀报,说邵先生擅权,李伯伦的官职就被取消了。邵先生因此被疏远了。
之后,邵先生被任命为骠骑将军、西兖州刺史。他在州里施政有方,政通人和,连官府的报警鼓都敲不响了。官员们不敢有丝毫的违法行为,上到州郡长官,下到普通百姓,他都了如指掌。定陶县离州府五十里,县令的妻子傍晚收受百姓送来的酒和肉,邵先生半夜里突然来到县衙,天亮前就离开了,并责备了县令收受贿赂的行为。全州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在任上从不经营自己的产业,只从南兖州运粮,在济阳吃饭。邵先生修缮观宇,建造得非常壮观;还为它们题名,比如“清风观”、“明月楼”,但是他并没有扰民,只是动用了些兵力。百姓们为他立生祠,并刻碑颂扬他的功德。他离任的时候,官员百姓,甚至老人们都远远地追赶着他的车驾,哭泣声不断。回到京城后,他被任命为中书令。
以前的规定是:生了两个儿子的,赏赐五只羊;如果没有,就赏赐十匹绢。仆射崔暹奏请废除这个规定。邵先生说:“这个规定不应该轻易废除。《越绝书》记载:‘句践以区区之越,赏法:生三男者给乳母。’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天下这么大的国家,怎么能废除这一条呢!舜把金子藏在山上,也不觉得缺少,现在把赏赐藏在百姓手里,又有什么损失呢?” 以前都是先审讯囚犯,然后才把案子交给廷尉。邵先生认为这样做不对,于是就提出建议说:“设立官职,分工明确,各有各的职责,丞相不问民间斗殴,虞官负责弓箭招募,不会去管其他事情。怎么能让负责祭祀的人兼管刑法,让家长去管鸡犬呢?” 魏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我被任命为太常卿兼中书监,还代理国子祭酒。那时候,朝廷大臣大多只担任一个官职,同时兼任两个官职的人很少见。我却同时担任三个要职,而且还是文官之首,当时人们都很敬重我。
有一次我到晋阳去,路上多次出现甘露的祥瑞,朝中大臣都写了《甘露颂》,尚书令让我写序。后来文宣帝驾崩,丧事有很多需要调查和询问的地方,皇上命令我撰写哀策。之后我又被授予特进的荣誉称号,后来去世了。
我的为人率真质朴,为人处世谨慎,和兄弟亲戚相处都很和睦。我博览群书,没有什么不懂的。晚年尤其专注于《五经》的章句,深入研究其精髓。对于吉凶礼仪,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人们来请教,我都能解答他们的疑惑,为世人指引方向。
每当朝廷大臣开会,遇到涉及典故的事情,我都能提笔立就,引证详实准确。皇帝下令起草朝章,我都能很快拟定,文辞宏伟,在当时独树一帜。我和济阴的温子升被誉为当时文坛的领袖,世人称我们为“温、邢”。钜鹿的魏收虽然才华横溢,但年纪比我们小,所以温子升死后,人们才开始称我们为“邢、魏”。
虽然我名望和才能都兼备,但我从不因为自己的才华和地位而傲慢自大。我生活简朴随意,不讲究仪容,车马服饰和器物都只够用就行。我没有专门的书房,坐卧都在一个小屋里。水果干粮什么的,有时就放在屋梁上,有客人来了,再拿下来一起吃。
我的天性淳朴,特别能包容不同的人,不管士人贤愚,我都能平等对待。有时候接待客人,我会脱下衣服找虱子,一边找一边和他们热烈地谈论。我有很多书,但并不怎么校对。看到别人校对书籍,我会笑着说:“这也太傻了!天下的书,到死也读不完,又怎么能从头到尾校对呢?每天想着书里的错误,那才叫真正的快乐呢!”
我的妻弟李季节,也是个有才学的人,曾经问我:“世上很多人都不聪明,怎么能想着书里的错误呢?”我说:“如果连想着书里的错误都做不到,那还用读书吗?”我和妻子关系很疏远,从不和她同房睡觉。我曾经说过,白天我进内阁,被狗叫了,说完他就拍手大笑。
我爱好谈论和欣赏,又不能独自清闲,公事退休后,总是需要宾客陪伴。
他对他寡嫂非常孝顺,对养子更是慈爱至深。在兖州的时候,有个叫云恕的朋友生病了,他非常担忧,茶饭不思,脸色都憔悴了。等朋友去世后,大家都很伤心,痛惜不已,但他却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接受宾客的吊唁,擦擦眼泪而已。他这种高尚的情操和豁达的见识,在东门吴起之后,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了。他写了一部三十卷的文集,流传于世。他儿子邵世息、大宝,都很有文采;而他的两个庶子大德、大道,却几乎不识字。
李崇,字继长,小名继伯,是顿丘人。他是文成元皇后的二哥的儿子。十四岁的时候,就被召为中散大夫,继承了陈留公的爵位,担任镇西大将军。孝文帝初年,他被任命为荆州刺史,镇守上洛。朝廷下令调动秦州、陕州的军队护送李崇前往上洛。李崇拒绝了,说:“边民之所以不安定,主要是因为对刺史不满,我奉命代替他,只需要宣读圣旨就可以了,不用劳师动众自卫,反而会让百姓更加害怕。”孝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李崇只带了数十骑轻骑兵就赶到了上洛,宣读圣旨安抚百姓,边境立刻就安定下来了。之前被边境军队抓获的齐国人,李崇都下令放回。南方百姓感激他的恩德,又送回了二百多荆州人。两地从此和睦相处,再也没有烽火警报了。他在荆州四年,政绩显著。后来被召回京城,受到了丰厚的赏赐。
接着,他被任命为兖州刺史。兖州以前盗贼很多,李崇就在各个村庄设立瞭望塔,塔上悬挂一面大鼓,一旦发现盗贼,就擂鼓示警。附近的村庄听到鼓声,就会立刻守住要道。很快,鼓声传遍百里,各个险要之处都埋伏好了人手,盗贼刚开始作案,就被抓获送官。各州设立瞭望塔和警鼓,就是从李崇开始的。后来,他被降为侯爵,改任安东将军。朝廷南征的时候,任命李崇为副骠骑大将军、咸阳王禧的左翼都督。徐州降将郭陆聚集党羽造反,很多人响应。李崇派高平卜假装犯了罪,逃亡到郭陆那里,郭陆收留了他,并让他当谋士。几个月后,高平卜杀了郭陆,把他的首级送来,叛军溃散。后来,李崇又担任了河南尹。
皇帝带兵南下攻打汉阳,李崇升任梁州刺史。氐族首领杨灵珍派他弟弟婆罗和儿子率领一万多步骑兵,偷袭武兴,还和齐国勾结在一起。朝廷就派李崇当使持节、都督陇右诸军事,带兵去打他。李崇采取了奇袭战术,兵分几路,从山里绕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里应外合,氐族士兵都逃散了,杨灵珍的兵力损失了一大半。李崇接着就占领了赤土。杨灵珍又派他堂弟率领五千人驻守龙门,自己带着精兵一万驻守鹫硖。龙门以北几十里地,他们砍树堵路;鹫硖山口,堆满了大木头和石头,从悬崖上往下扔,来阻挡官兵。李崇就命令慕容拒率领五千人,从另一条路夜袭龙门,打败了他们。李崇自己则去攻打杨灵珍。杨灵珍几次交战都失败了,最后逃跑了,他的妻儿都被俘虏了。李崇用了很多疑兵之计,成功夺回了武兴。齐国的梁州刺史阴广宗派参军郑猷、王思考带兵去救杨灵珍。李崇大败他们,还砍了婆罗的头,杀了一千多人,俘虏了郑猷等人。杨灵珍逃跑了,跑到汉中去了。孝文帝在南阳,看到李崇的战报后非常高兴,说:“让我不用担心西边的事情,都是李崇的功劳啊!”于是封李崇为梁州刺史,还亲自写诏书说:“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治理,把该去掉的去掉,把该安抚的安抚,所有让百姓和朝廷都头疼的事情,都应该解决掉。”后来杨灵珍又偷偷占领了白水,李崇又打败了他,杨灵珍逃得远远的。
宣武帝时期,李崇被征召为右卫将军,兼任七兵尚书,后来又升任左卫将军、相州大中正。鲁阳蛮人柳北喜、鲁北燕等人聚集人马造反,其他蛮族都响应了他们,包围了湖阳。游击将军李晖光坚守北城,尽力抵抗。敌人的势力非常强大,朝廷就派李崇当使持节、都督征蛮诸军事去讨伐他们。蛮族军队有好几万人,占据险要地势,抵抗官军。李崇多次战斗,最终打败了他们,斩杀了北燕等人,把一万多户蛮族迁徙到幽州和并州。宣武帝追封李崇平定氐族的功劳,封他为魏昌县伯。
话说东荆州的蛮人樊安,拉起了一帮人在龙山称王称霸,自称什么大号的,弄得挺嚣张。梁武帝派兵去讨伐,结果那些将军们打仗都不顺利,屡战屡败。于是,梁武帝就派崇当了镇南将军,让他统领军队去征讨蛮族。崇很厉害,他把军队分成几队,各个击破,打得贼军落花流水,最后活捉了樊安,顺势又平定了西荆州,那边的蛮族也都乖乖投降了。没多久,崇又升官了,当上了侍中和东道大使,升官降职,赏罚分明,他都做得非常公正。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征南将军、扬州刺史。皇帝还下诏书夸奖他:“打仗制敌,方法可不止一种,能左右开弓,出其不意,就像迅雷一样,迅速平定战局。现在朐山那些小贼,盘踞很久都没消灭,他们狡猾奸诈,说不定还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应该派精兵强将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崇你担任淮南军事都督,凭借你的威望,远程指挥作战吧!”
延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崇又升官了,当上了侍中、车骑将军、江西军事都督。之前啊,寿春有个叫苟泰的人,他三岁的儿子被贼人拐跑了,好几年都没找到。后来,居然在同县的赵奉伯家找到了。苟泰就报官了,两个人都说是自己的儿子,都有邻居作证,县里和郡里都判不了。崇就让这两个当爹的和孩子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好几个月都不让他们见面。然后,崇对他们说:“你们的孩子啊,在灾难中已经死了,可以去奔丧了。”苟泰一听,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悲痛欲绝,而赵奉伯呢,只是唉声叹气,一点儿都不伤心。崇一看就明白了,就把孩子还给了苟泰,并且责问赵奉伯为啥要冒领别人的孩子。赵奉伯这才招了,说他以前死过一个儿子,所以才想冒领的。
话说,有个叫解庆宾的兄弟俩,都是定州被流放的人,因为犯了事都被发配到扬州。他弟弟解思安,逃跑了,偷偷跑回家了。 庆宾害怕以后追究责任,就想着法子隐瞒这件事。他找到城外一具无名尸体,假装是他弟弟被人杀了,把尸体弄回来安葬。那尸体长得跟思安还真有点像,好多人都认不出来。
更巧的是,有个叫阳氏的女巫,自称见鬼了,说她看见解思安被杀害了,还说他死前又饿又渴。庆宾就诬告说是同在军队里的苏显甫、李盖等人杀害了他弟弟,然后告到州衙里。苏显甫、李盖受不了酷刑的折磨,都招供了。案子眼看着就要判了,州官崇大人却觉得疑点重重,把案子给停了。
崇大人暗中派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假装是从外地来的,去见解庆宾。这两个人对庆宾说:“我们在北州住着,前几天有个男人在我们那儿借宿。半夜里我们俩聊天,觉得他有点古怪,就问他,他说是逃兵,姓解名思安。当时我们想把他送官,但他苦苦哀求,说‘我有个哥哥叫解庆宾,现在在扬州相国城里,嫂子姓徐。您能不能可怜可怜他,去告诉他一声,把事情的经过都说清楚,我哥哥知道了,一定会重重报答您的。现在您先看看是不是他,如果找不到他,再送官也不迟啊!’所以我们才来找您,把这事告诉您。您想让我们帮忙要多少钱?我们就把这小子交给你。如果您不信,可以跟着我们去看。 ”
庆宾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求他们等等。那两个人把情况都报告给了崇大人,崇大人就把庆宾抓起来审问,庆宾这才招了。崇大人又问苏显甫和李盖,他们说自己是冤枉的。没几天,解思安就被别人抓回来了。崇大人把女巫叫来辨认,狠狠地打了她一百鞭子。崇大人断案非常精明,这只是他众多案例中的一个。
话说,八公山上突然冒出泉水,寿春城里也奇了,好多鱼从地里钻出来,一群野鸭子还飞进城里,跟喜鹊抢窝!五月的时候,下起了大暴雨,足足下了十多天,城里被大水淹了,房子全都被泡在水里。 当时,将军崇带着兵守在城墙上,水位还在涨,他们只能乘着船沿着城墙走,最后城里就剩两块地方没被淹。州府官员劝崇将军放弃寿春城,去北山避难。
崇将军说:“我受了朝廷的大恩,担任着这么重要的职位,淮南这片广阔的土地,都靠着我呢!要是我一走,百姓肯定就散了,淮南地区就可能落入敌手了。以前王尊将军为了国家大义,宁死不降,我怎么可能只顾自己,留下千古骂名呢?我只是可怜这些无辜的百姓,要被洪水卷走,唉,只能想办法让他们乘着木排逃生了。我一定要守住这座城!” 这时候,有个叫裴绚的人,是梁朝派来假扮豫州刺史的,想趁着洪水作乱,结果都被崇将军给打败了。 洪水过后,崇将军因为这事儿,想向朝廷请罪辞职。
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夏天的雨水泛滥成灾,这可不是人力能控制的,你犯不着因为这个辞职。现在水退了,路也通了,大家也开始恢复生产了,你应该赶紧整顿军队,储备粮食,修缮城墙,安抚百姓,好好治理地方才是啊!” 崇将军又上表请求辞职,但朝廷没批准。当时的情况,要是没有崇将军,淮南地区就守不住了。
崇将军这个人,很有军事才能,为人宽厚,善于管理士兵。他在淮南待了十年,一直养着几千精兵强将。只要有敌人来犯,他都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大家都叫他“卧彪”,那些贼寇都很害怕他。梁武帝看崇将军在淮南待的时间太长了,就多次派人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可宣武帝对崇将军非常信任,梁武帝的阴谋诡计根本没用。
后来,宣武帝就封崇将军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他的儿子们也都封了县侯,想以此来笼络崇将军。崇将军把这事儿都奏报给了朝廷。宣武帝多次派人给他送来慰问的诏书,赏赐他很多珍贵的礼物,一年少说也有五六十次,对他的恩宠,那是没法比的。梁武帝每次说起这事儿,都感叹宣武帝能如此信任崇将军。
孝明皇帝即位后,赏赐了萧崇衣物和战马。梁国派游击将军赵祖悦攻占西硖石,并在那里修筑外城,强迫淮河沿岸的百姓搬进城里。梁国又派昌义之、王神念两位将军率领水军沿淮河往上游进发,企图夺取寿春。田道龙在边境城市烧杀抢掠,路长平在五门地区作乱,胡兴茂则袭击开州和霍州。扬州的各个守军都被敌人逼得很紧。萧崇分派各路将领抵抗,同时秘密建造了两百多艘战船,训练水军作战,准备迎战梁军。
梁国霍州司马田休等人攻打建安,萧崇派统军李神把他们打退了。他又命令边城守将邵申贤设伏截击敌人,在濡水击败了他们,俘虏斩杀了三千多人。灵太后还专门写信慰劳鼓励萧崇。许昌县令兼纻麻戍主陈平王把梁军引到南方,然后把他们送回去了。萧崇从秋天就开始请求朝廷派兵支援,奏章一直送到下余,朝廷才下令派镇南将军崔亮去救援西硖石,派镇东将军萧宝夤到梁堰上游决堤,让淮河东流。朝廷见各路将领迟迟不能互相配合,就让尚书李平兼任右仆射,持节指挥作战。萧崇派李神率领一百多艘战船沿淮河而下,与李平、崔亮会合,一起攻打西硖石。李神的水军攻克了西硖石东北角的外城。赵祖悦抵挡不住,只好投降。朝廷很高兴,提升萧崇为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刺史、都督的官职不变。
梁国在淮河上的水堰还没攻破,水势一天天上涨。萧崇就在西硖石的军营之间用船只搭建桥梁。在北边又建造了十座船楼,每一座楼都高达三丈;每隔十步就设置一个栅栏,一直延伸到两岸,用木板严密地安装好,四个箱子可以拆卸组合,敌人来了就立刻使用,不用战斗就能放下。还在船楼的北边,连在一起摆放许多大船,东西贯穿水面,以防备敌人的火筏。又在八公山东南修建了一座城,以防备洪水,州里的人们称它为魏昌城。萧崇多次上表请求辞去州刺史的职务,前后十多次,孝明帝才同意,让他由元志接替。不久,萧崇被任命为中书监、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的官职不变。后来他又出任使持节、侍中、都督四州诸军事、定州刺史。朝廷征召他为尚书左仆射,又升任尚书令,加封侍中。
陈留王高崇这个人当官挺公正,处理事情也很果断,但是呢,他特喜欢钱,贪财敛财,那叫一个厉害! 有一次,孝明帝和灵太后去左藏库(就是皇家的仓库),带了一百多王公大臣和妃嫔啥的。高崇就让大家伙儿自己扛布匹绢绸出来,然后赏给他们。 多的人能分到两百多匹,少的说也有一百多匹。 就只有长乐公,他只拿了二十匹,跟其他人一样,一点儿也不多拿。 所以啊,大家都说他清廉节俭。 高崇和章武王元融因为拿得多,扛着扛着就摔倒了,高崇还伤了腰,元融更惨,脚都崴了。 当时就有人编了个顺口溜:“陈留、章武,伤腰折股,贪人败类,秽我明主。”
后来,蠕蠕族的首领阿那瑰带兵来犯边境,朝廷就派高崇,让他以本来的官职担任北讨诸军事的主帅去打仗。 高崇在显阳殿辞行,穿着戎装,打扮得威风凛凛,那气势,杠杠的! 他那时候都六十九岁了,可精神头跟年轻人似的,孝明帝看了都觉得很厉害,朝中大臣也都夸他好。 结果呢,他出塞走了三千多里,愣是没追上敌人就回来了。 高崇还建议把六镇改成州,把士兵编入户籍,但是太后没同意。
话说北镇那边,有个叫汗拔陵的家伙造反了,各地老百姓都跟着响应他。咱们征北将军、临淮王元彧在五原打了个大败仗,安北将军李叔仁也在白道吃了亏,反贼越来越多了。皇上急得不行,把丞相、令、仆射、尚书、侍中、黄门都叫到显阳殿,说:“这帮贼寇越来越嚣张,恒州、朔州都危在旦夕,金陵也可能被他们打到,我夜里都睡不着觉,你们赶紧出个好主意吧!”吏部尚书元修义说,得派个厉害的人物去镇压恒州、朔州,统领大军,好好守卫边疆。
皇上说:“去年阿那瑰造反,我派李崇去北边征讨,他一路打到塞北,最后凯旋而归,那可是相当厉害啊!我琢磨着,李崇是皇亲国戚,又是个人才,能力强,见识广,想再派他去,让他统领三军,去恒州、朔州打仗,你们觉得怎么样?”仆射萧宝夤他们都说:“皇上这个主意好,大家都赞成!”于是皇上就下令,让李崇继续当他的官,还给他加了使持节、开府、北讨大都督的头衔,让抚军将军崔暹和镇军广阳王元深都听李崇指挥。皇上还下令,让李崇的儿子,光禄大夫李神轨,暂时担任平北将军,跟着李崇一起去打仗。
李崇到了五原,结果崔暹在白道北边又打败了,反贼们就一起攻打李崇。李崇和广阳王元深拼死抵抗,打败了好几波敌人。僵持到冬天,李崇才撤兵回平城。结果元深上奏说,李崇的长史祖莹夸大战功,还贪污军资。李崇因此被免了官职,被叫回京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元深处理了。
后来,徐州刺史元法僧在彭城南边造反了,皇上就派安乐王元鉴去讨伐,结果元鉴被元法僧打败了,只身逃跑了。皇上没办法,只好又恢复了李崇的官职,让他当徐州大都督,统领那边的军事。谁知道,李崇这时候病重了,皇上就派卫将军、安丰王元延明代替他。李崇被改任为开府、相州刺史,侍中、将军、仪同三司的职位都保留着。
孝昌元年,李崇去世了。皇上追赠他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雍州刺史的职位,谥号为武康,后来又追赠他太尉公的职位,其他的职位不变。
李世哲,他大哥,性格比较轻浮,花钱大手大脚,生活奢侈。年轻时参加过几次战争,表现还不错,当上了三关的别将,带兵打败了蛮族。凯旋后,被任命为鸿胪少卿。他为人圆滑,善于巴结人,也经常用钱财来打点关系,所以人送外号“李锥”。后来当了相州刺史,却欺压百姓,强拆佛寺,逼迫百姓低价卖地,弄得民怨沸腾。北魏孝文帝北征回来后,又让他兼任太常卿。御史高道穆查抄了他的家,弹劾了他的罪行。最后,他被贬到泾州当刺史,被封为卫国子。死后,追赠吏部尚书、冀州刺史。
他弟弟李神轨,小名叫青肫,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陈留侯。多次带兵打仗,很有将领的风范。孝昌年间,灵太后生活放荡,经常派亲信宫女到外面物色俊男。李神轨被推荐给灵太后,受到宠幸,权势一时达到顶峰,据说还经常出入后宫,和郑俨齐名。他官职一路升迁,当上了征东将军、武卫将军、给事黄门侍郎,还经常兼任中书舍人。当时相州刺史、安乐王鉴叛乱,朝廷派李神轨和都督源子邕等人去平叛,后来在河阴被杀害。北魏孝明帝即位后,追赠他侍中、司空公、相州刺史的官职,谥号烈。
李平,是李世哲的堂弟。他从小就很有气度,长大后博览群书,尤其喜欢《礼记》和《易经》,很有文采。太和年间,他被任命为通直散骑侍郎,孝文帝非常器重他。他多次经历丧事,以孝顺闻名。后来按照制度降级,继承了彭城公的爵位。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太子庶子。李平请求到地方上任职,孝文帝说:“卿难道还想用做官来检验自己吗?”于是,他被任命为长乐太守,政绩清廉,深受百姓爱戴。后来被征召到河南做尹,那些权贵豪强都对他敬畏三分。宣武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黄门郎,后升迁为司徒左长史,仍然兼任河南尹。不久,正式担任河南尹,仍然兼任司徒左长史。
皇上要到邺城去,崔浩上书劝谏,大概意思是说:“嵩山和洛阳的宫殿建筑,虽然已经花了十多年时间,但地基还没打好。百姓迁到洛阳,才刚开始安顿下来,家当都花光了,牛马也累死了;翻越太行山,渡过黄河,真是太辛苦了,好不容易才到京城;富裕的人家都损失了一大半,穷人更是可想而知。再加上这些年来一直打仗,老百姓根本没时间安顿下来。从景明年间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有点喘息的机会。种地的农民连一年的粮食都没攒够,盖房子的也才盖了几间房,大家都在拼命地耕种伊河、洛河两岸的土地,都忙着呢!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大家安心休养生息,鼓励他们务农,让国家有九年的粮食储备,家家户户都有应对旱涝灾害的准备。如果这时候还强迫他们服劳役,那坏处可就太多了。”皇上没听他的。
皇上还是下令让崔浩以原官职代理相州刺史。皇上到了邺城,亲自去崔浩家里拜访,还见了他的几个儿子。不久,崔浩升任正刺史。崔浩大力推广农桑,修缮太学,选拔通晓经义的儒生充当博士,又挑选了五个郡里聪明的孩子来太学学习。还在讲堂里画了孔子和七十二贤人的画像,还亲自写了赞词。当时有一些来朝拜的使臣,蛮横霸道,喜欢欺压百姓。崔浩就在宾馆里画了“履武尾,践薄冰”这幅画,并在画下写了注解,以此来警示他们。后来,崔浩被征召为度支尚书,兼任御史中尉。
冀州刺史、京兆王愉在信都起兵造反,皇上任命崔浩为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行冀州事,让他去讨伐叛军。宣武帝在乾殿慰劳崔浩,感慨地说:“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说着就哭了起来。崔浩回答说:“王愉被蒙蔽了心智,才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陛下不嫌弃我武功不强,却委以重任,让我统领大军。如果他肯投降,我就把他送到大理寺;如果他执迷不悟,那就只能鸣鼓开战了,这可不是陛下您需要操心的事。”崔浩率军前进,经过一个县城的时候,各路大军都聚集起来了。夜里,几千个蛮兵袭击了崔浩的大营,箭矢射中了崔浩的帐篷,崔浩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一会儿就平息了。然后继续前进,到达冀州城南十六里处,大败叛军,一直追杀到城门,然后包围了城池。王愉带着一百多骑兵从城门逃跑了,崔浩派统军叔孙头追赶。在距离信都八十里处,抓住了王愉。冀州平定后,崔浩以原官职兼任相州大中正。
平先是被尚书令高肇和侍御史王显给记恨上了。后来王显接替了平的职位当上了中尉,平则升了散骑常侍。王显弹劾平在冀州的时候贪污受贿,高肇也跟着添油加醋,上奏朝廷,把平的官职给撸掉了。到了延昌年间,皇上又给他恢复了官职爵位,还任命他为定州和冀州刺史。
那时候,好多老百姓的官司,拖了好几年都没解决。平就上奏说,不管官司对错,只要是景明年前的事儿,一律不再追究。这样一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官司就都消停了。武川镇闹饥荒,镇将任款私自开了粮仓救济百姓,结果被官府按浪费公款的罪名给免了官。平就说任款是为了救人,心里没坏心思,皇上就原谅了他。后来平升任中书令,尚书的职位也保留着。孝明帝登基后,他又升任吏部尚书。
平这个人能力很强,到哪儿都挺有声望的,就是性子太急了点,这点不太好。尚书令、任城王澄上奏朝廷,表彰平在平定冀州的功劳,灵太后就封他为武邑郡公,还赏赐了他两千五百匹丝绸。
之前,梁国派赵祖悦带兵攻打寿春,镇南将军崔亮去抵抗,结果没打赢,还跟李崇闹矛盾。皇上就让平以本官身份,担任使持节、镇军大将军,兼任尚书左仆射,作为行台,节制各路军队,东西两州的将领都得听他的,要是谁敢违抗军令,就按军法处置。皇上还让平的长子奖担任通直郎随军出征。于是,平带着两千步骑兵赶往寿春,严厉约束李崇和崔亮,命令他们水陆并进,同时进攻。李崇和崔亮害怕平,不敢再闹矛盾了。
连续多日交战,打败了梁军。安南将军崔延伯在下蔡修建桥梁,阻止梁军的援军前来增援,梁军将领王神念、昌义之等人无法前来救援。赵祖悦被困死在寿春城里,平就分兵攻城,斩杀了赵祖悦,把他的脑袋送到了洛阳。因为这次战功,平升任尚书右仆射,还加封散骑常侍。平回到京城,灵太后在宣光殿接见了他,赏赐给他一把金装刀剑。
南徐州上报说:梁国的水坝,天天都在出问题,真是让人头疼啊!皇上就让大臣们一起商量这事儿。 那个叫李平的官员认为,不用出兵,这水坝自己也会坏掉。后来淮河水坝真的垮了,太后特别高兴,拉着大臣们一起吃庆功宴,还特地把李平叫到跟前,孝明帝亲手赏了他一百匹绸缎。李平死后,遗嘱里说要薄葬。皇上又赏赐了他东园的珍贵陪葬品,一套朝服,一件衣服,还有七百匹丝绸。灵太后还亲自在东堂为他哭丧。 后来追封他为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谥号“文烈公”。李平在度支部门工作,一直做到副职,他兢兢业业,日夜为公,从不懈怠,在机密部门工作了十多年,大家都说他办事能力强,有贡献。他写的文章也单独编成集子了。他的长子李奖继承了他的爵位。
李奖,字遵穆,长得高大威猛,很有才华。他当过中书侍郎、吏部郎中。后来又兼任尚书,之后外放做相州刺史。一开始,元叉权倾朝野,李奖是元叉的亲信,所以官职一路高升。后来灵太后重新掌权,元叉倒台,李奖的官职也被撸掉了。孝庄帝登基后,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河南尹。李奖无论在哪儿做官,都以清廉著称。后来元颢攻入洛阳,元颢任命李奖为尚书右仆射,让他去安抚徐州。可是徐州的羽林军和城里的人都不听元颢的,他们杀了李奖,还把他的脑袋送到洛阳去了。孝武帝即位后,李奖以前的属下宋游上书为李奖申冤,皇上就追封他为冀州刺史。他的儿子李构继承了他的爵位。
李构,字祖基,年轻时就以正直闻名,继承了武邑郡公的爵位。齐天保年间,他的爵位被降为了县侯,最后做到太府卿,死后追赠吏部尚书。李构年轻时就很有名声,官职也一直很清贵,为人正直,深受名流敬重。他的儿子李丕,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品质,做到尚书祠部郎中。李丕的弟弟李克,官至通直散骑常侍。李奖还有一个弟弟叫李谐。
李谐,字虔和,从小就很有风度。赵郡的李搔曾经在元叉手下做事,见到李谐后,回家告诉他父亲元忠说:“领军府里有个神仙人物啊!”元忠说:“一定是李谐吧?”一问果然是他。李谐继承了他父亲的彭城侯爵位。他文采很好,当时很有名气,官至中书侍郎。
唐朝末年,魏国想跟梁国搞好关系,朝廷打算派崔某某当使臣。崔某某说:“要说文采和见识,我比不上李谐;要说口才和谈吐,李谐更是强出太多了!” 所以最后派了李谐(兼任常侍)、卢元明(兼任吏部郎)、李业兴(兼任通直常侍)去梁国。
梁武帝派朱异去观察魏国的使臣,朱异回来后夸赞李谐和卢元明有多优秀。李谐他们跟梁武帝见面后离开,梁武帝目送他们走,对身边的人说:“我今天遇到了厉害的对手啊!你们平时总说北方没啥人才,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然后又对朱异说:“你之前说的情况,有些偏差啊!” 那时候,邺城里说起有才华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李谐、陇西的李神俊、范阳的卢元明、北海王元景、弘农的杨遵彦、清河的崔赡这几个人。 一开始跟梁国建交,挑选使者都非常讲究,李神俊当时官位已经很高了,所以李谐他们五个人才接连被派去。不过杨遵彦在路上病了,回去了,最后没去成。
南北两国既然已经和好了,就都想着要炫耀自己的人才,派去迎接使臣的人,必须都是当时最优秀的人,没啥本事的人根本没资格参与。梁国的使臣每次来,邺城都轰动起来,达官贵人的子弟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看热闹,送礼也特别大方,使馆门口跟市场一样热闹。 宴会上,齐文襄王派人暗中观察,梁国使臣随便一句话就能占据上风,齐文襄王都拍手叫好。魏国的使臣到梁国,也跟梁国使臣到魏国一样,梁武帝亲自跟他们谈话,非常欣赏他们。李谐当使臣回来后,升任秘书监,最后死在大司农任上。
李谐个子矮,六个手指头,因为脖子上有瘤子所以下巴抬得高高的,因为腿瘸所以走路慢,因为口吃所以说话慢,大家都说李谐擅长用这三个缺点。他留下了十多卷文集。
李谐的大儿子叫李岳,字祖仁,官至中散大夫。他为人非常纯朴善良,生活简朴,从不让丫鬟到他跟前伺候;思念父母的时候,总是会哭。
岳弟岳庶,从小就爱好学习,完全继承了家里的好学风气。他当过尚书郎、司徒掾,因为口才好、为人清廉而闻名。曾经代理宾客司的职务,接待梁朝的客人,梁朝的著名文人徐陵都对他赞赏有加。岳庶天生没有胡须,崔谌就拿他开玩笑说:“教教你弟弟怎么种胡须吧,用锥子到处扎孔,然后插上马尾。”岳庶回答说:“先用这个方法给达官贵人们绣眉,如果有效,然后再考虑种胡须吧。” 这说法暗指崔谌家有怪病,用呼沱河边的土地作为墓地,所以岳庶才会这样说。邢子才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后来,岳庶被任命为临漳县令。
《魏书》编撰完成后,岳庶和卢斐、王松年等人对书中内容不服气,纷纷上诉。因为魏收在书中说王慧龙是太原人,又说王琼不孝顺;把卢同的生平事迹附在《卢玄传》里;说李平是陈留人,家里很贫穷。所以卢斐等人吵吵嚷嚷,跟杨愔说:“魏收应该被处死!”杨愔偏袒魏收,于是把这件事上报给了齐文宣帝,岳庶等人被剃了头发,打了二百鞭,岳庶最终死在了临漳县狱中。岳庶的哥哥岳氏为此非常悲痛,终生都不踏入临漳县一步。
岳庶的妻子是元罗家的女儿。岳庶死后,岳氏让元氏继续住在岳庶的家里,陪伴他。过了五年,元氏改嫁给了赵起。有一天,元氏梦见岳庶对她说:“我命不好,托生在刘家做女儿,明天就要出生了,刘家很穷,恐怕养不起我。因为我们夫妻之前的恩情,所以我特地来告诉你一声,你应该去把我接回来。” “刘家住在七帝坊十字路口南边,往东走,进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就是了。” 元氏没说话,岳庶说:“你大概是怕赵公生气吧,我自己去跟他说。” 结果赵起也做了个同样的梦。赵起醒来后问妻子,梦境完全一致。于是赵起拿着钱财亲自去刘家寻找,果然像梦中所说找到了岳庶的女儿,把她养大成人,后来还把她嫁了出去。
我弟弟蔚,从小就长得清秀,很有志气和道德操守,读过不少史书,还会写文章。我们兄弟几个都挺风流倜傥的,穿着宽袍大袖,举止优雅从容,不过也比较散漫。只有蔚能约束自己,认真处理公务,所以口碑很好。因为哥哥犯事,他也被贬到平州。后来回来后,官至尚书左中兵郎中,还被聘为出使陈国的副使。江南地区因为我父亲以前在那里当过官,所以对他也特别重视。回京后,因为有人私自在江边倒卖货物,他被革职了。后来死的时候是秘书丞,很多朋友都很惋惜他。
蔚的弟弟若,聪明伶俐,继承了家里的优良传统,文采出众,口才极佳,在邺城很有名气。因为哥哥犯事,他也被贬到临海。乾明初年,他又被召回朝廷,后来还兼任散骑常侍。皇帝非常亲近他,还让他升官到仪同三司。若性格滑稽,擅长朗诵,经常奉旨作诗,也经常给皇帝讲一些好笑的事情。他说话总能说到点子上。有一次在宫里,他像大臣上朝一样,来来回回地走动,回答皇帝的问题,就像在奏事一样,和士开听到了就向皇帝禀报了。皇帝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武成帝因为斛律金是老臣,每次上朝,都赐给他羊车进宫。斛律金曾经派人来上奏,若当时是舍人,误奏说斛律金在宫门外,于是皇帝就下令派羊车去接。若仔细一想,知道斛律金不可能在宫门外,就偷偷地跟皇帝说:“羊车、鹿车是用来迎接谁的呢?”皇帝听了,也笑了,并没有责怪他。还有一次,皇帝在后花园操练军队,让若扮演吴国将领,皇后也出来了,让若在前面表演,观看他的进退举动。事情结束后,皇帝还派人感谢他,并重重赏赐了他。韩长鸾等人嫉妒他,暗中中伤他,结果他被免职了。没过多久,皇帝又让他恢复了原来的官职。隋朝开皇年间,他在秦王府当谘议的时候去世了。
我的弟弟邕,字修穆,从小就聪明俊朗,很有才华。他做过高阳王雍的幕僚。他结交的朋友,都是当时年轻有为的俊杰。他死后,追赠洛州刺史,谥号文。
话说啊,郭祚这个人,能力强,办事效率高,特别擅长处理各种实际问题,简直就是个实干家。孝文帝开创盛世,靠的就是这种勤勤恳恳的精神,郭祚在做官做事方面,那真是没话说。张彝呢,为人刚正不阿,很有大臣的风范,奉命出征,所到之处,都把事情办得妥妥的。这俩人啊,都是魏国难得的人才!可惜啊,他们都赶上了乱世,真是让人惋惜!不过,他们的后代晏之和乾威,倒也延续了家族的香火。
邢峦,文武双全,智谋过人,在朝廷里参与机要事务,在外领兵打仗,这可是个能辅助帝王治理天下的栋梁之才啊!他儿子邢子才,年轻时就名声很大,在京城洛阳很有名气,文宗皇帝的学校里,他可是独一无二的天才人物。他做人做事,都非常真诚,从不耍心眼,为人处世简单明了,这样的人很少见,简直就是一代楷模!只可惜后来因为崔忄夌的诽谤,以及被侯景的奸计利用,让人想起孟子那种勇敢正直的性格,在文简公身上也能看到这种影子。不过,他曾经批评过崔暹,这也多少影响了他的名声。阮籍这个人从来不评价别人,看来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李崇风,为人正直,有担当,长得也英俊潇洒,做官做到将相之位,朝野上下都很敬重他。平这个人,聪明能干,很有策略,在朝廷上施展才华,做官期间,功劳很大,是个能干大事的人。而且,他还风流倜傥,能言善辩,深受人们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