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麒麟,老家是昌黎棘城,自己说是汉朝大司马韩增的后代。他爹韩瑚,曾经做过秀容郡和平原郡的太守。韩麒麟从小就爱学习,长得也漂亮,还擅长骑马射箭。景穆帝监国的时候,韩麒麟当上了东曹主书。文成帝登基后,封他为渔阳男。他爹去世后,他守丧很孝顺。后来,他参与了征讨南燕慕容白曜的军事行动。
攻打升城的时候,好多士兵都受伤了。城破之后,慕容白曜想把俘虏都杀了。韩麒麟劝他说:“咱们现在正要继续进攻,应该表现得宽厚一些,强敌还在前面呢,就杀俘虏,恐怕很难拿下整个南燕。”慕容白曜听从了他的建议,让俘虏都回去务农,齐地百姓都很高兴。后来,慕容白曜推荐韩麒麟和房法寿一起担任冀州刺史。慕容白曜攻打东阳的时候,韩麒麟上缴了六十万斛粮食,还提供了攻城器械,军队里什么都不缺。等慕容白曜被杀后,韩麒麟就闲赋在家好多年。
孝文帝当政的时候,任命他为齐州刺史,还给他个魏昌侯的爵位。他当官很少用刑罚,他的属下刘普庆就劝他说:“您这么宽厚,从来不杀人不砍头的,怎么震慑住那些坏人呢?”韩麒麟说:“如果没人犯法,杀谁呢?如果你非要杀个人来立威,那就杀你吧!”刘普庆一听,羞愧害怕地走了。韩麒麟发现自己那些亲朋好友都没当上高官,很多有才能的人都得不到重用,于是他就上奏朝廷,说各地的官职空缺应该优先提拔当地有声望的人,增加官员数量,广泛招揽贤才,这样既能抬高当地名门望族的地位,又能让有才能的人得到重用,大家安居乐业,社会才能安定。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太和十一年,京城闹大饥荒,韩麒麟上奏朝廷,陈述当时的紧急情况,说道:
很久以前,那些贤明的君王,治理国家,积蓄粮食九年,就叫做太平盛世。所以他们自己都亲自耕种千亩土地,以此来带领百姓。这样就能衣食丰足,礼教兴盛。到了中间的朝代,也崇尚这种事业,上缴粮食的和斩杀敌人的获得同样的爵位,努力耕种的和孝顺友爱的得到同样的赏赐。这确实是历代帝王的常规做法,也是治国安邦的优先事项。可是现在京城里的人们,不务农的人很多;游手好闲的人,占了三分之二。一个人不耕田,或许他自己会挨饿,更何况现在不耕田的人数以万计?所以前几年山东遭遇水灾,就有人饿死了;今年秋天京都遭遇旱灾,粮食价格飞涨,这都是因为农民不努力耕种,平时没有储备粮食造成的。
陛下您天生聪明睿智,道德高尚,恩泽普施天下,可是下面却还有挨饿受冻的人,这都是因为有关部门没有制定相应的措施,地方长官也不关心农业生产。自从承平已久,年年丰收,人们就互相攀比炫耀,逐渐形成了奢侈的风气。所以耕种的人越来越少,田地越来越荒芜。国库里堆满了谷物和丝绸,市场上充斥着珍宝,可是老百姓家里却衣食匮乏,大街上却满是华丽的服饰。饥寒的根本原因就在这里。我认为所有珍贵的玩物都应该禁止。婚丧嫁娶的礼仪,应该制定规范,让贵贱有别,人人崇尚朴素。应该统计全国男女人口,按人口分配田地。官员们应该按季节巡视,监察官员每年要检查一次,认真劝导督促,严格奖惩。几年之内,一定会有充足的粮食,即使遇到灾荒,也能避免流离失所。
往年核实户口和赋税的时候,租赋都很轻。我所管辖的齐州,收上来的粮食只够发放官员俸禄,几乎没有余粮入库。虽然这对百姓有利,但长久来看不行。万一发生战争,或者遇到天灾,恐怕就无法供应所需了。所以我建议减少绢布的征收,增加粮食的征收,丰收年多积攒,歉收年就拿出来赈济。也就是把老百姓的粮食,寄存在官府;官府有储备,百姓就不会挨饿了。
我死后,遗嘱嘱咐儿子,用素棺下葬,一切从简。
麒麟这孩子啊,为人特别恭谨小心,总是把律令放在身边。他去世那天,家里就只有几十匹俸禄布,可见他有多清贫。后来被追赠为散骑常侍、燕郡公,谥号为康。他大儿子叫兴宗,字茂先,是个好学又很有文采的人,做到秘书中散的职位。去世后,被追赠为渔阳太守。
他儿子叫子熙,字元雍。从小就刻苦学习,很有学问,当上了清河王怿的郎中令。一开始,子熙他爹把爵位让给了弟弟显宗,弟弟没接受;子熙继承了他爹的遗志,死后也没继承爵位。等到显宗去世了,子熙另被朝廷赐爵,他又把爵位让给了弟弟仲穆。兄弟俩感情多好啊!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守丧非常孝顺。子熙深受清河王怿的赏识,因为守丧而空缺了职位,等他守完丧,清河王又把他重新启用。后来元叉害死了清河王怿,很久都没能下葬。子熙为此非常着急忧愁,躲到乡下去住了。他经常说,如果清河王不能恢复封号,按照礼仪重新安葬,他就发誓一辈子不当官。后来灵太后掌权,把元叉贬为尚书令,免去了他的领军职务。子熙就和清河王怿的中大夫刘定兴、学官令傅灵檦、宾客张子慎一起,到皇宫门口上书,为清河王怿申冤,痛斥元叉、刘腾的诬陷。奏章上呈后,灵太后认为他们说得有理,就让子熙做了中书舍人。后来灵太后下令打开刘腾的棺材,赐死元叉。之后,子熙参与修撰国史。建义初年,他兼任黄门侍郎,不久升任黄门侍郎正职。
子熙为人清廉正直,从不拉帮结派。他从小就没了父亲,是被叔叔显宗抚养长大的。显宗去世后,显宗的儿子伯华年纪还小,子熙就像对待亲兄弟一样爱护他。他们一起生活,车马和钱财都一起用,子熙从没说过什么。他还上书请求朝廷把自己的官阶分一部分给伯华,于是伯华被任命为东太原太守。伯华在任期间,受到了刺史元弼的侮辱。子熙就哭着向朝廷告状。明帝下令调查,元弼受到了严厉的责罚。
尔朱荣抓了葛荣,押送到了京城。皇帝想要当面斥责他,但是子熙认为葛荣本来就是罪魁祸首,自己也明白必死无疑,万一他态度不好,不恭敬,那就不应该见他。尔朱荣听说后非常生气,要治子熙的罪。皇帝原谅了他,没有责怪他。后来邢杲造反,皇帝派子熙去安抚他。邢杲假装投降,子熙相信了。子熙被调到乐陵,邢杲又反了,子熙赶紧回来。结果被送交廷尉审判,按律当处死,最后免于一死,但被罢官了。孝武帝即位初期,子熙担任著作郎,负责记录功勋,被封为历城县子。天平年间,他当上了侍读,又升任国子祭酒。子熙生活简朴,安于清贫,喜欢清静。迁都邺城的时候,各部门都配有兵力,而他作为国子祭酒,职务清闲,只配给了他两个人。有人让他去请求增加兵力,子熙说:“朝廷本来就没给国子祭酒配兵,这跟我韩子熙有什么关系?”大家都很佩服他。元象年间,他被加封为卫大将军。
早些时候,子熙和弟弟都娶了王氏姐妹为妻,她们是同一个姑姑的女儿,生了两个儿子。子熙还没结婚的时候,后来又和一个寡妇李氏私通,生了三个儿子。王氏和李氏关系不好,互相告状。子熙因此感到很羞愧,得了严重的疾病。他死的时候,遗嘱里说不要追赠谥号,但是他的儿子们没有遵守他的遗愿,到处奔走活动。武定年间,追赠他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幽州刺史的官职。
兴宗的弟弟显宗,字茂亲。他为人刚正,敢于当面批评皇帝,而且很有才学。有个和尚叫法抚,在齐地都称赞他聪明过人。有一次,法抚和显宗一起考试,考题是抄写一百多人的名字,然后逐个念出来,再倒着念一遍。法抚还念错了一两个,而显宗却一点都没错。法抚感叹道:“我一辈子,就服你!”
太和年间,显宗参加考试,考中了秀才,策论得了第一名,被任命为著作佐郎。后来又兼任中书侍郎。等到迁都的事情确定下来后,显宗上书:
第一,我听说皇上今夏如果不去巡视齐地,打算前往中山,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为什么呢?现在徭役应该尽早停止,洛阳城也应该尽快建成。节省开支就能减少徭役,集中力量就能加快洛阳城的建设。最好早点回北京,这样就能节省各州的供奉费用,南方州郡就能免除繁杂的徭役,北方首都也能消除百姓的怨气;洛阳城也能按时建成,搬迁的人们都能安居乐业。
第二,自古以来,圣明的皇帝都以节俭为美德,而昏庸的君主则以奢侈招致祸患。想想先朝的皇帝们,他们都简朴宫室,致力于国家建设,所以才能开疆拓土,江山稳固。如今洛阳的宫殿基础,是魏明帝时期修建的,这已经被人诟病了。恳请陛下再三削减规模。最近北都的富户,竞相修建豪华宅邸,现在要迁都了,应该下令禁止,让达官贵人都有个度,不能超过规制。要拓宽道路,疏通沟渠,让官署和民居分开,让士人和百姓居住的地方有所区别,留下永远不变的典范。
第三,我听说皇上回洛阳只带几千骑兵,我觉得这非常不妥。俗话说,家财万贯的人家,儿子都不敢轻易出门,更何况是万乘之尊的皇上,拥有整个天下的财富呢?就算是在平坦的道路上行走,都可能发生意外,更何况要经过山川河流,怎么能不三思而后行呢?
第四,我认为陛下每天都要听取政事汇报,阅读经典书籍,接见百官,处理万机国事,日理万机,即使是吃饭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还要处理很多事情。再加上孝敬父母的思念之情,日渐加深;勤奋写作,每天都有文章完成。虽然这些都是圣明之举,也不算太劳累,但这不是保养身心,巩固江山社稷的办法。庄子说过:“形体是有限的,而智慧是无限的,用有限的形体去操劳无限的智慧,那是很危险的。”这就是我这个愚臣所担忧的。
孝文帝比较采纳了他的建议。显宗又上奏说:
以前选拔人才,一定要先端正名分,所以才有“贤良方正”这样的称号。现在州郡推荐人才,光有“秀才”、“孝廉”的名号,却没有实际的才能。朝廷只看重他们的出身背景,不再追究他们的品行。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根据出身背景来选拔人才,何必还要假借“秀才”、“孝廉”的名义呢?所谓的出身背景,不过是他们祖上的功劳,对朝廷又有什么好处呢?对国家真正有益的,只有贤才啊!只要有真才实学,即使是屠夫、渔夫、奴隶那样卑贱的人,圣明的皇帝也不会觉得丢脸而任用他;如果没有真才实学,即使是三代之后裔,也会沦落为最低贱的官吏。有些人说:现在世上没有奇才,不如就从出身好的里面选拔人才。这也是不对的。难道因为世上没有周公、邵雍那样的人才,就可以废除宰相的职位吗?应该做的,是考察那些有一点长处的人,优先任用他们,这样就不会有贤才被埋没了。
再说,皇帝之所以能够高高在上,统治天下,是因为他拥有威严;百姓之所以能够弃恶从善,是因为有法律。所以,国家和家庭,都必须依靠法律来治理,人民的生命安全,都依赖于此。犯了罪就必须惩罚,惩罚必须与罪行相符,这样即使是轻微的体罚,人们也不敢违犯。如果法律没有执行力,人们可以侥幸逃脱,那么即使是严厉的处罚,也无法起到震慑作用。从太和年间以来,很少有盗贼被处死,但是社会却很安定。由此可见,治理奸邪的关键在于预防和检查,而不是严刑峻法。现在州郡的长官,只顾着邀功请赏,执行各种严厉的法令;中央的百官,也都把严酷当作清廉,把仁慈当作纵容犯罪。他们互相鼓励,最终形成了这样的社会风气。陛下您住在深宫之中,却视百姓如亲生子女;而百官处理政务,却对待下属像仇敌一样。所以,尧舜这样的圣君只有一人,而桀纣这样的暴君却有成千上万,和谐的社会氛围难以形成,原因就在于此。应该下令告诫百官,以百姓的生命为重。
话说,有人又说了:想当年周天子被犬戎赶跑,跑到河洛地区东迁,虽然镐京被废弃了,但人们还是尊称它为宗周,这是为了不忘根本啊。光武帝刘秀虽然说是中兴汉室,实际上是从零开始建立的,可他依然保留了西京洛阳的京尹官职,也没废除旧制。现在陛下您继承和光大祖宗的基业,迁都到中原地区,效法古代典章制度,恢复礼乐,这真是盛世景象啊!
按照《春秋》的解释,有宗庙的才叫都城,没有宗庙的只能叫邑,这是不可更改的典范。更何况,北方的代地,有祖先的宗庙,有皇家的陵墓,是王业的根基,也是您圣躬所依靠的地方,那可是神圣的土地,福泽深厚的地方,距离也确实远啊!现在您要把它和普通的郡县一样对待,我实在觉得不妥。我认为代地应该建立京师,设置京尹,就跟以前一样。这样才能尊崇根本,重视旧制,才能光宗耀祖,泽被万代。
话说,有人又说了:“你看洛阳的制度,人们交往全凭官位高低,根本不看血缘关系。可是官位这东西很不稳定,今天荣华富贵,明天可能就落魄潦倒,这样一来,达官贵人就可能流落到贫民窟,而奴仆反而住进富人区,世事真是变化无常,到了这种地步。古代圣明的君王,都规定不同职业的人要分开居住,目的是让他们专心致志地做好本职工作。工作专心了就不会虚伪,心思专注了就不会放荡,所以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就学好了;父母兄长的教诲,也不需要严厉就能收到效果。想想太祖道武皇帝,他开创基业,平定乱世,日理万机,都没时间休息,可他还特意把士人和百姓分开居住,各种手工业者、屠夫、酒贩,都有各自的区域。只是他不设严格的法令禁止,买卖自由,价格也随行就市,居住也比较杂乱。
假设在一个地方,有人弹琴吹笛,载歌载舞;另一个地方,老师们认真地教导学生,诵读《诗经》讲解《礼记》,让孩子们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去哪里。结果呢,成千上万的孩子跑去跳舞,而选择去学校学习的却一个也没有。这就足以证明,手工业者不能和士人混居,士人也不应该四处分散居住。所以孔子的父亲重视邻里之间的美好品德,孟子的母亲为了孩子三次搬家,这些贤圣的教诲,都如此重视居住环境的影响。现在如果让手工业者去学习士人的礼仪风范,那得花上百年时间才能看到效果;但如果让士人家的孩子模仿手工业者的行为举止,那一天就能学会。士人们住在一起,礼教就容易兴盛;手工业者混居在一起,风俗就很难改变。朝廷每次选拔人才,都要仔细考察他们的婚姻和官职,以此来决定他们的升迁,这多么细致啊!可是对于那些手工业者,只要能和达官显贵住在一起,朝廷就根本不管了,这差别也太大了!现在我们效法古代,重建都城,所有要迁移居住的地方,都是公共土地。把不同职业的人分开居住,一句话就能解决,有什么好犹豫的,反而会影响到都城的盛美景象呢?
话说,从南朝那些伪朝大臣篡权开始,就偷偷占据着淮北地区,想独霸中原,还用各种手段引诱边境百姓投靠他们,所以就在中原地区擅自设立州县。即使后来朝廷的恩泽已经遍及南方,他们还是没有改变这种做法,那些有名望的官员,数量非常多,这根本不是为了治理疆域和百姓,而是为了他们自己名正言顺。我觉得应该按照原来的地理名称,把这些州县都重新调整一下,小的合并,大的就分拆。至于中原的州县,以前因为人口少而被合并,现在人口多了,也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当皇帝的,应该把天下当成自己的家,不能有所偏私。所以,国家仓库里的粮食,应该留着以备水旱灾害,以及供应军队和国家所需。只有那些有功劳的人,才能额外赏赐。可是到了后来,赏赐越来越多了,给的太多了,简直没完没了。从我当官以来,就觉得这样太过分了。朝中的大臣们,俸禄已经不少了,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家里的仆人和妾侍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断地给他们很多赏赐,动辄就是上千贯。如果把这些赏赐分给孤寡老人,那能帮助更多的人啊!如果还不改掉这种坏毛病,那不就是“救急不济富”的意思吗?
再说,那些在宫里值班的侍卫,应该让武官练习射箭,文官练习书法。不要让他们整天弄那些棋牌之类的玩意儿,搞得一副轻浮的样子,这样会败坏朝仪,对正事一点好处都没有。像这些事情,都应该禁止。
皇帝听了很高兴,觉得很有道理。
孝文帝曾经对显宗和程灵虬说:“著作郎的职责,是负责国家的文书。你们的文章,我都亲自看过;朝中官员的情况,你们也都了解。如果想拿古代人来比较,像班固、司马迁那样的大才,当然是很高的标准了。但如果只看当今,在文学方面,你们应该推崇崔孝伯。”他又对显宗说:“你的才能,可以排在中等。”对程灵虬说:“你跟显宗相比,略逊一筹,可以排在下等偏上。”
显宗回答说:“我的才能很普通,陛下如此看重我,真是恩宠有加。但是,我私下觉得陛下您更看重古代人,不太看重当代人。以前扬雄写了《太玄经》,当时并没有得到多少重视,甚至被认为是无稽之谈,但过了两百年之后,却超过了其他诸子百家。我现在写的文章,虽然还不足以歌颂帝业,但过了一万年之后,人们仰望我们祖宗的丰功伟绩,再看看陛下的圣明德政,我的文章又怎么会比不上《尚书·唐典》和《尚书·虞书》呢?”
皇帝说:“如果我像虞舜一样没有过错,你又会怎么评价我呢?”显宗说:“陛下您能与尧舜相比肩,那么朝中的大臣们,自然也是尧舜时代贤臣的水平了。”皇帝说:“你做著作郎,只是尽到了本职工作,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史官。”显宗说:“我赶上了盛世,可以直言不讳,而且不收受贿赂,吃好睡好,这比司马迁、班固他们强多了。”皇帝听了哈哈大笑。后来,显宗又和员外郎崔逸等人一起参与制定朝仪。
皇帝曾经下诏给各位官员说:“从近代以来,官职的高低出身,一直都有固定的区分。朕觉得可以的,你们又觉得不可以,应该好好衡量一下。”
李冲说:“请问自上古以来,设置官职职位,是为了给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留位置,还是为了更好地治理国家,辅助当世?”皇帝说:“都是为了让人做事。”李冲说:“如果都是为了让人做事,陛下今天为什么偏偏重视门第出身,而不下达拔擢人才的诏令呢?”皇帝说:“如果真有特殊才能的人,朕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人,即使没有当世的功用,他们的品德也一定纯正,所以朕才会启用他们。”
李冲说:“傅岩、吕尚,难道也是因为出身名门而被重用的吗?”皇帝说:“像他们那样能拯救社稷的人太少了,几百年才出现一两个而已。”李冲对各位大臣说:“我正想请求大家一起拯救那些贤才呢。”秘书令李彪说:“现在军队兵力不足,无法成为援兵,我心里有些想法,斗胆在圣上面前直言。陛下如果只看重出身门第,请问鲁国的三个卿大夫,哪一个比得上四科的官员?”皇帝说:“这就像你刚才解释的那样。”显宗进言说:“陛下在洛阳建立都城,百官礼仪都焕然一新,国家的兴衰成败,就取决于这一次的选拔。再说,从国家大事来看,难道中秘监、令的儿子,就一定能做秘书郎?近来担任监、令职位的那些人,他们的儿子个个都能胜任吗?”
皇帝说:“卿怎么不谈谈那些现在担任监、令职位的都是些肥缺呢?”显宗说:“陛下,事物不能一概而论,不应该因为父亲显贵,儿子就一定显贵;父亲卑微,儿子就一定卑微。”皇帝说:“如果真有才能出众、品德高尚的人才,朕也不会拘泥于这些常规。”后来李冲被任命为本州的中正官员。
公元21年,皇上南征,任命显宗为右军府长史,负责统领军队。军队到了赭阳,齐国的戍主成公期派他的军官胡松、高法援等人,带着蛮族叛军来袭击军营。显宗亲自抵抗,还把高法援给杀了。
到了新野,皇上问他:“你怎么不写个战报呢?”显宗回答说:“我以前在东观看到镇南将军王肃,抓到几个小贼,缴获几匹驴马,就大张旗鼓地写战报。我私下里觉得这很可笑。这次虽然靠着皇上的神威,打败了敌人,但咱们兵力少,实力弱,杀敌俘虏的数量不多。如果我还要铺开长长的丝绸,夸大战功,那岂不是比王肃更过分?所以我就没写战报,直接把战况汇报给您了。”皇上听了哈哈大笑,说:“像你这样的功劳,确实应该好好奖励,等赭阳战事平定后,再好好封赏你。”新野战事平定后,皇上任命显宗为镇南广阳王嘉的谘议参军。
显宗上表章,有点自夸,还详细列举了之前的战功。皇上批示说:“显宗进退失度,有损朝廷清誉,交给尚书省调查处理。”尚书张彝建议免去显宗的官职。皇上就让他穿着便服在家待着,继续观察他的表现。显宗因为这事儿很失落,后来遇到信向洛,就写了一首五言诗送给御史中尉李彪,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委屈。公元23年,显宗去世了。显宗还著有《冯氏燕志》和《孝友传》,各十卷。景明初年,追封他在赭阳的功劳,赐爵章武男,他的儿子伯华继承了爵位。
程逡,字驎驹,老家是广平曲安。他家祖上六代之前的程良,在晋朝做过都水使者,因为犯事被流放到凉州。他爷爷程肇,是吕光手下做尚书的。程逡小时候父母双亡,很穷,但他守丧期间以孝顺闻名。他拜刘延明为老师,天资聪颖,又特别爱学习,白天黑夜地学习,从不懈怠。刘延明跟他的学生们说:“举一反三,这程逡就能做到。”
程逡曾经对刘延明说:“现在那些有名气的儒生,都觉得老庄的学说空洞虚妄,不切实际,不能用来治理国家。我不这么认为。老子写《道德经》讲的是‘抱一’,庄子阐述的是人的本性,这些说法,可以说是非常符合自然规律的。人要是违背了自然规律,就会产生各种虚伪的东西;要是违背了本性,就会失去纯真。”刘延明夸奖他说:“你年纪轻轻,说话却像个老成持重的人,真是好啊!”从此,程逡的名声越来越大,沮渠牧犍提拔他做了东宫侍讲。
太延五年,凉州平定,程逡被调到京城。司徒崔浩赏识他。文成帝即位后,程逡做了著作郎。皇兴年间,他被任命为高密太守。尚书李敷认为程逡有史官的才能,又很正直,请求朝廷留下他。奏章上报后,朝廷就同意了。文成帝多次召见程逡,和他一起讨论《易经》和老子的学说,还对群臣说:“我和这个人谈话,感觉心里特别舒畅。”文成帝问程逡的年龄,程逡回答说:“六十一岁。”皇帝说:“姜太公年纪大了还遇到了文王,你今天遇到我,难道不是早了吗?”程逡说:“我的才能比不上姜太公,陛下的恩德也超过了周文王。希望上天能让我多活几年,好让我能为国家效力。”
延兴年间快要结束的时候,高丽王琏想把女儿送进魏国的掖庭,朝廷就让程逡担任散骑常侍,赐给他安丰男的爵位,让他持节出使高丽迎接公主。程逡到了平壤城。有人劝高丽王琏说:“魏国以前和燕国联姻,后来又攻打燕国,就是因为使者把燕国的险要之处都告诉了魏国。现在要是把公主送出去,恐怕跟冯氏(指冯媛被汉武帝赐死)的结局一样。”琏就谎称公主死了。程逡和琏来来回回扯了几年,用道理来劝说琏。琏被他气得不行,就断绝了程逡随从的酒食,想羞辱他,但又不敢杀他。后来文成帝死了,程逡才回国,被任命为秘书令。
一开始,要把神主牌位迁到太庙,有关部门就上奏说:按照老规矩,太庙里当差的官员都要被赐爵位,现在也应该照旧。皇上就让百官们讨论讨论,大家都觉得应该沿袭旧例。只有王骏一个人觉得不行,上书说:“我听说,名器是帝王看重的,山河是国家社稷的根本,所以汉高祖有规定,没有功劳就不封侯。没听说过在宗庙里帮忙,就能得到土地封赏的。即使是帝王的制度,也不一定都能沿袭下来。何况只是一时的恩惠,怎么能把它当成永远的规矩呢?”皇上看了奏章,就采纳了他的意见。文明太后对群臣说:“说话办事,当然应该正直,并且符合典章制度;怎么能老是依附暂时的旧例呢!”然后赏赐王骏衣服一套,丝绸二百匹。 皇上又下诏说:“王骏做官清廉谨慎,说话总是说到点子上。家里没有送礼巴结的人,只有志趣高洁的朋友。可以赏赐他丝绸六百匹,表彰他的俭朴美德。”王骏把这些赏赐都分给了亲戚朋友。
王骏为人耿直,从不追求名利。太和九年正月,他病重了,临终前留下遗嘱说:“我活着的时候崇尚俭朴,死了怎么能搞得奢华厚葬呢?古时候王孙贵族还有裸葬的,这都是有感而发的;士人用简单的棺材下葬,也是一种自我约束的表现。我的丧事就用平常的衣服,陪葬品也按照古制来办。” 王骏病得很重的时候,孝文太后和文明太后都派人多次探问他的病情,还命令御医徐謇给他诊治,赐给他汤药。王骏临终前,皇上还下诏,让他的儿子王小子公担任中散大夫,儿子王灵虬担任著作佐郎。王骏去世后,孝文太后和文明太后都很惋惜。她们又赏赐给他东园的珍贵器物、朝服一套、丝绸三百匹,追赠他为兖州刺史、曲安侯,谥号为“宪”。王骏写的文章,后来都整理成集子了。
李彪,字道固,是河北顿丘卫国人,是孝文帝赐给他名字的。他家境贫寒,从小就孤苦伶仃,但是志向远大,特别爱学习,而且特别刻苦。一开始,他在长乐监伯阳那里学习,伯阳对他赞赏有加。后来,他想和渔阳人高悦、北平人阳尼一起隐居名山,但最终没实现。高悦的哥哥高闾,博学多才,家里又藏书丰富,李彪就在高悦家刻苦学习,抄书背书,废寝忘食。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回老家了。
平原王陆睿,快二十岁的时候,很有抱负。他娶了东徐州刺史博陵崔鉴的女儿,路过冀州、相州,听说李彪的名声,就特意去拜访他。他们建立了师友关系,陆睿还在州郡里大力推荐李彪。于是,李彪被举荐为孝廉,到了京城,被安排住处,继续学习。高闾在朝中很有人脉,把李彪推荐给了朝中权贵,李冲更是对他特别礼遇,李彪对他们都非常感激。
孝文帝初期,李彪担任中书教学博士。后来,他被授予散骑常侍、卫国子的官职,出使齐国。之后又升任秘书丞,参与修撰国史。从成帝时期到太和年间,崔浩、高允等人撰写国史,采用编年体,像《春秋》那样,但很多当时的事件都没记录进去。李彪和秘书令高祐一起上奏,建议改用纪传体,也就是创立纪、传、表、志这种体例来写史书。
李彪还上书孝文帝,提出了七条建议,内容是:
以前那些圣明的帝王制定制度的时候,从皇帝到大臣,再到看门的守夜的,他们的宫殿、车马、衣服,都有等级区别。地位低的人不能僭越地位高的人,身份卑贱的人不能超过身份尊贵的人。这样一来,上下等级分明,人们的志向也就稳定了。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在互相攀比奢侈,心思没有定性;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费力又没用的工程,难道不荒谬吗?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比如锦绣雕文;那些费力又没用的工程,比如宽敞的宅院、高大的房屋、华丽的装饰。这些东西耽误了男人们的工作,也损害了妇女们的劳动,能说得完吗?!汉文帝的时候,贾谊上书说,现在朝廷的政策,让人长吁短叹的有六个方面,这奢侈之风就是其中之一。上面的人喜欢什么,下面的人一定会跟着学。所以越王好勇,他的士兵就都轻视生死;楚王好节俭,他的国家却还有挨饿的人。现在皇上和皇后都身体力行地节俭朴素,还下达了多次命令,但是老百姓的奢侈之风还是没有改变,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楚国、越国的人容易改变,而大魏的百姓就难以教化吗?这大概是因为朝廷的制度没有很好地贯彻下去,老百姓没有看到皇上的德行,所以才这样吧。我认为,应该对百官以下,直到老百姓的住宅、车马、衣服,都制定等级制度。让地位高的人不压迫地位低的人,地位低的人不僭越地位高的人,这样就不会随意挥霍,违背经典典籍了。
第二个问题是:
《易》上说:“管理国家大事,没有比长子更合适的。”《传》里说:“太子要奉献宗庙祭祀的供品。”所以说,祭祀没有主祭,宗庙就无法祭祀;嫡长子废弃不用,神器就无法传承。圣贤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留下法令,作为世代相传的制度。
以前周朝的国王们遵循这个道理,所以大力推崇儒家学说来教育嫡长子。嫡长子们因此习得了美好的品德,从而与百姓和谐相处。所以周朝的统治延续了八百年,世代相传。到了秦朝的嬴姓君主,却不用正确的教化去教育他们的嫡长子,嫡长子们因此习得了凶恶的品德,残暴地对待百姓。所以秦朝的统治时间不长,二世而亡。国家的兴亡,关键在于老师的教导。《礼记》上说:“嫡长子出生,就要按照礼仪隆重地抱起来,让士人背着,有关官员要穿着整齐端庄的礼服,到南郊去祭祀。”这说明嫡长子的重要性,是上天注定的。“经过宫阙要下马,经过宗庙要快步走”,这是孝敬的体现。然而古代的太子,从孩童时期起就受到严格的教育。这是远古时代的镜子。
高宗文成皇帝感叹自己年少时老师没有勤勉教导,曾经对群臣说:“我开始学习的时候,年纪还小,心思不能集中。后来掌管国家大事,没有时间温习功课。现在回想起来,这难道不是我的过错吗?也可能是老师没有尽心尽力。”尚书李摘下帽子谢罪。这是近期的借鉴。太皇太后辅佐高宗皇帝,教育成祖皇帝,使他们的功业超过前代帝王。陛下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诲,圣明和敬畏之心日益增长,太子出生后,您又亲自抚养教导,日日督促,实属劳心费神。现在确实应该效仿古制设立师傅,来教导太子。教导正确了,太子就会正直;太子正直,皇家就会兴盛;皇家兴盛,天下百姓就幸福了。
其三曰:
书上说:国家没有三年的粮食储备,那就不能算作是真正的国家。光武帝时期,如果有一亩地没有收成,地方官吏都要受到处罚。圣人忧虑天下,重视粮食,他们的担忧如此殷切;明君体恤百姓,劝导耕种,他们的关怀如此迫切。前几年山东闹饥荒,去年京城也过得紧巴巴的,全国老百姓,日子都不太好过。现在又废除了营田,百姓更加疲惫困苦,国家的实力也因此受到了损害。如果之前多储存一些粮食,就能安稳地供应大家,又何必驱赶年老体弱的人到千里之外去糊口呢?把现在的情况和古代相比,真是令人担忧啊!我认为应该把州郡的常年调拨粮食拿出九分之二,京城财政年度剩余的钱款,都分别设立专门的机构管理。丰收年就大量收购粮食储存在粮仓里,遇到歉收年,就拿出这九分之二的粮食,低价卖给百姓。这样一来,老百姓为了买官府的布匹,就会努力耕种;为了买官府的粮食,也会努力储蓄。丰收年就常年储备,歉收年就直接发放救济。还要另外设立农业官员,从州郡户籍中抽取十分之一的人口作为屯田人员。根据水陆情况,估算田亩数量,用没收的赃物、剩余的钱财购买牛只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全力耕种。每户人家耕种的田地,每年要上交六十斛粮食,把正税和兵役杂役都计算在内。实行这两件事,几年之内,粮食就会丰收,百姓就会富足,即使遇到灾荒也不怕。
我听说以前那些英明的帝王,都致力于安抚边远地区的人民,礼贤下士,招揽人才。所以汉高祖到了赵国,就寻找乐毅的后代;晋武帝统一全国后,就表彰吴国和蜀国有才能的人。我认为应该在河套以北的七州百姓中,选拔优秀人才,让他们来京城赴任,按照中原官员的标准,根据他们的才能给予相应的职位。这样做,一可以体现朝廷体恤新旧臣民的恩德,二可以安抚江汉地区有才能之士的心。
第四点是:
汉朝的规矩,以前是把判决结果上报的期限定在腊月底。到了孝章皇帝的时候,改成了十月底,目的是为了保护“三微”——也就是初生的阳气。后来几年闹旱灾,有人就说,因为没在十月底之前结案,阴气太盛,阳气泄露,所以才导致旱灾,这事儿就报到朝廷大臣那儿去了。尚书陈宠说:“冬至的时候阳气开始萌动,所以十一月有射干、芸薹、荔枝这些植物生长的情况,周朝就认为这是春天;十二月阳气上升,野鸡鸣叫,母鸡孵蛋,殷朝就认为这是春天;到正月,阳气已经到达,冬眠的虫子都开始活动了,夏朝就认为这是春天。这‘三微’的生长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说明阳气已经通达了三统(指夏商周三代)。在‘三统’之月(指十一月到正月)行刑流血,这可不是顺应天意啊!”章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最后还是把结案期限定在了十月。
现在京城和各地报送判决结果的期限,通常都拖到腊月底,根本没考虑“三微”生长的道理。对犯人的宽宥,比以前更过了,但遵守法典的方面,却常常有所欠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帮助阳气生长,施以仁爱呢?真的应该效法周朝的典章制度,学习汉朝的旧制,天下所有案件的判决,从初秋开始,到孟冬结束。不要在“三统之春”(指十一月到正月)执行斩首绞刑之类的酷刑。这样一来,就能使天道与人事相协调,仁德也就能流传后世了。
第五点建议是:
古代,大臣犯了贪污受贿之类的罪过,不会直接说他贪污,而是说“簠簋不饰”(祭祀用的器具不整洁),这是君主尊重大臣的一种方式,不直接点明大臣的过错。如果大臣犯了很大的罪过,他会戴着白帽子,披散着头发,拿着剑,在水边自建小屋,请求处死自己,这是大臣知道自己有罪,不敢逃避刑罚的表现。现在朝廷对待大臣,礼仪尊崇典籍记载,从太和年间开始,那些犯了死罪的大臣,大多都被允许回家自尽。送他们回家的时候,皇帝都会流露出深深的怜悯之情,言语凄凉,泪水涟涟,百官都看在眼里,天下人都听在耳里,这足以感动将死之人,慰藉他们的亲属。但是,这种恩典发自内心,却没有形成永久的制度,所以我才斗胆提出我的浅见。
话说汉文帝时期,有人告发丞相陈平谋反,把他抓起来关在长安监狱里,还让他跟那些看守犯人的小吏一起关着,受尽了屈辱。贾谊就上书给皇帝,详细地阐述了君臣之间的道理,说这样做是不合适的。
那些地位尊贵的臣子,皇帝都要给他们改换脸色,以示尊重,下面的官员也都得毕恭毕敬地对待他们。如果他们犯了罪,罢官可以,赐死也可以;但要是把他们绑起来,送到大理寺,打板子,让小吏骂他们,这实在不是让老百姓看到的景象。等到要处刑的时候,臣子应该面向北方,磕头两次,然后跪下自杀。汉文帝说:“你这位大夫自己犯了错,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并没有让人压迫你,再施加刑罚。”汉文帝很重视贾谊的意见,从此以后,大臣犯了罪,都选择自杀,不再受刑。到了汉武帝时期,又恢复了把大臣下狱的旧制。这主要是因为汉文帝当时只做了这件事,并没有把它立为永久的制度。
现在天下太平,老百姓没有怨言的时候,我怎么能向朝廷进献这种不切实际的建议呢?再说,我担心几千年以后,继承皇位的皇帝要是像汉武帝那样,怎么能做到当时施恩,又不制定长久的制度呢?
第六点是:
《孝经》上说父子之道是天性使然,说明父子一体同气,应该互相帮助,不应该分离。如果父子兄弟之间犯了罪,不相牵连,那是君主的大恩大德。可是现在有些人一点儿也不讲情理,自己的父亲兄弟被关进监狱,他们却毫无悲伤的样子;自己的子弟被处罚,他们也毫不羞愧。依旧吃香喝辣,逍遥自在,穿着华丽的衣服,戴着漂亮的帽子,哪里像是父子兄弟同气连枝,互相分忧解难的样子?我认为,如果父亲兄弟犯了罪,应该让他们的子弟穿素服,袒露上身,到宫门口请罪;如果子弟犯了罪,应该让他们的父亲兄弟脱掉官服,坦白认错,请求官府开恩。如果因为职务需要,不能让他们请罪,那就安慰鼓励他们,让他们继续工作。这样,才能激励那些品行不端的人,让他们知道应该感到羞耻。
第七点是:
...(待续)
《礼记》上说:臣子死了父母,国君三年内不登门拜访。这是圣人根据人情制定礼仪,以表达对孝子的敬重。周朝后期国力衰弱,丧葬礼仪逐渐废弛,所以即使是重要的官员,也穿着素服去打仗。到了暴秦时期,丧葬礼仪几乎完全消失了。汉朝初期,战争频繁,没能遵守古礼。直到宣帝时期,那些应该去军营服役的人,如果遇到祖父母或父母去世,不到三个月,就免除徭役。但是朝臣的丧葬制度,并没有明确的规定。到了东汉元初时期,大臣们遇到重大丧事,才允许辞官守丧。魏武帝、孙权、刘备时代,战争不断,前朝的礼制,再次废弃不用。晋朝鸿胪寺官员郑默的父母去世,他坚决请求守丧,武帝被他的孝心感动,于是下令将此作为常例。
魏晋南北朝时期刚开始统一,忙于拨乱反正,还没来得及制定完整的丧葬制度。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孝慈之风盛行,礼教兴旺发达的时候。但是我愚昧的臣子心中,还有一些未尽的想法。我看到朝中大臣遇到父母去世这种重大丧事,假期一满就回到岗位,穿着锦绣华服,乘坐华丽的马车,参加郊庙祭祀;佩戴玉佩,参加各种节庆宴会。这有违为人子女之道,有损天地之常理。我认为,如果遇到父母去世的,都应该允许他们守丧。如果没有这样的人,而有官员旷职的,就应该用圣旨安慰劝慰,让他们回来上班。只是处理本部门的事务,批阅奏章而已,国家的吉庆活动,一律不要参与。至于军务紧急,即使穿着孝服也要服役,虽然违背了礼仪,但也是情理之中。
皇上看了奏章后很认同,很快便开始实行这些措施。彪因此受到了一些优待。皇上诏书说:“彪虽然出身不高,但能胜任空缺的职位,而且他聪明睿智,学识渊博,口才出众,很适合当前的需要。并且他擅长处理政务,为朝廷做出了贡献,如果不好好奖赏他的功劳,又怎么能激励其他勤勉的人呢?特地提升他为秘书令,让他参与修订律令的工作,赏赐他五百匹布,一匹马,两头牛。”同年,彪又升任员外散骑常侍,出使齐国。
齐王派他的主客郎刘绘去迎接王彪,还摆了宴席款待。王彪拒绝了宴会。等坐下后,王彪说:“刚才我拒绝宴会,您可能不太理解。我们皇上孝顺天性,对先帝的思念极其深切,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缩短丧期的议论。三个月前的月末,朝廷大臣才刚脱去最深的丧服,还穿着素服上朝。裴叔业和谢安他们都在北方,理应也这样做。我现在拒绝宴会,想您不会见怪吧。”
刘绘回答说:“请问魏国的丧礼究竟依据什么?”王彪说:“高宗三年丧期,孝文帝也超过了一个月。现在皇上追念先帝的养育之恩,感念先帝的教诲,报丧期介于殷商和汉朝之间,可以说是对礼制的变通。”刘绘又问:“如果想遵从古制,为什么不守三年丧期呢?”王彪说:“国家大事不能长时间耽搁,所以才缩短了服丧期,顺从了大家的意见。服丧期缩短了,但期限还是一样的,这能算违背礼制吗?”刘绘说:“哎呀,王叔,您太偏袒自己了,只用礼法来约束别人。”王彪说:“圣朝自己制定了这个前所未有的制度,关你什么事,要约束别人?”刘绘说:“百官都听从宰相的命令,国家大事怎么会因为耽误而担忧呢?”王彪说:“五帝时期的臣子,臣子不如君主,所以君主亲自处理政务。三王时期君臣智慧相当,所以一起处理政务。皇上亲自处理政务,这可是远超轩辕、唐尧啊!”
王彪将要回国时,齐王亲自对王彪说:“你上次出使回来,吟诵阮籍的诗说:‘但愿长闲暇,后岁复来游。’果然像今天这样。你这次回去,还会再来吗?”王彪回答说:“请让我再吟诵阮籍的诗:‘宴衍清都中,一去永矣哉。’”齐王愣住了,说:“清都如此美好,你却要永远离开!听你这么说,好像是要长久离开。我应该用特殊的礼仪送你。”于是齐王亲自来到琅邪城,登上山,临着水,命令群臣作诗送别。王彪受到如此的重视。王彪前后六次奉命出使,南方人都称赞他博学多才。后来他做了御史中尉,兼领著作郎。
李彪因为深受孝文帝宠爱,人品又刚正不阿,所以经常弹劾别人,不管是远近官员都很怕他,那些达官贵人都大气不敢出。皇帝经常称呼他为“李生”,还当着大臣们说:“我拥有李彪,就像汉朝拥有汲黯一样。”后来李彪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兼任御史中尉,还负责著作事务。一次,皇帝在流化池宴请群臣,对仆射李冲说:“崔光博学多才,李彪刚正不阿,这是我们国家能够获得贤才的基础啊!”
皇帝南征的时候,李彪兼任度支尚书,和仆射李冲、任城王澄等人一起负责留守朝廷的事务。李彪本来就性情刚烈,和李冲他们的意见经常不合,这还表现在言行举止上,根本没有一点谦让的意思。李冲抓住李彪以前犯的一些错误,在尚书省禁止李彪办公,然后上表弹劾他说:“李彪以前只是一个普通官员,仅仅因为才能出众被提拔重用,享受着优厚的待遇,在东观负责典籍,又担任御史,身穿华丽的服饰,佩戴着珍贵的饰品。本应该感恩戴德,忠心报效朝廷,但他却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行为放肆,公然违反制度。在禁宫里,他还贪污官物,随意乘坐皇帝的御车,一点也不害怕。他肆意妄为,骄傲自满,对别人的劝告充耳不闻。这样的人还能容忍,那还有谁不能容忍呢?我现在请求免去李彪的职务,把他交给廷尉审判。”
李冲还在奏疏里说:“我和李彪认识已经有二十二年了。李彪刚开始出使南方的时候,我看他言辞犀利,态度强硬,我当时认为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等李彪官位升高以后,经常参加朝中的宴会,我听到李彪评论历史人物,分析古今大事。他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在群臣面前发表意见;他赏识忠义正直的人,说话恳切感人,只说真话,从不隐瞒。我虽然愚钝,但也佩服他的正直。他担任司直的时候,坚持自己的原则,他弹劾的人,都会很快被罢免。他威严的名声传遍天下,大家都称赞他刚正不阿,天下官员都改变了作风,贪官污吏都收敛了。但是,有些人私下里说他专横跋扈,我用正直的态度去纠正他,但他因为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容易招致谣言,别人也不相信他。”
以前在河阳工作的时候,我跟彪将军曾经在领军府,和太尉、司空以及领军府的其他官员一起,审查廷尉审问的囚犯。当时有人告状说自己被冤枉了,我和两位大人还有其他官员,一开始想听听看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彪将军就勃然大怒,在东边座位上撸起袖子,一脸凶狠,嘴里骂着“贼奴”,还大声呵斥左右的人。他大声喊:“南台(指某个部门)把我的木杖拿来,我要打断这奴才的肋骨!”虽然他这么说,最后还是没动手。然后他又说:“南台审问的案子,唯恐错放了活人,绝不会冤枉好人。”当时大家觉得冤枉的案子很多,而且很多犯人已经认罪了,又都很怕彪将军,所以谁也没敢吭声。因为这件事,我心里就开始怀疑他滥用职权,知道他蛮横霸道。但我当时觉得他坏事做得多,好事也做得多,所以没敢上报,这真是失职,违背了我应该知无不言的职责。
等到去年皇上南巡之后,彪将军又兼任了尚书,我们每天都要一起办公,我才真正了解到他言行不一,只顾自己,不顾别人,专横跋扈,目中无人。我和任城王(指任城王刘德舆)对他卑躬屈膝,他想要什么,我们都得满足他。我根据实际情况调查,都找到了证据。如果我举报的内容属实,就应该立刻把彪将军处死,以消除他祸乱朝政的行为;如果我举报的内容没有证据,就应该把我流放到边远地区,以平息那些像苍蝇一样嗡嗡乱叫的流言蜚语。
皇上在悬瓠(地名)看到我的奏章后,又惊又怒,说:“为什么把他留在京城这么久呢!”有关部门判彪将军死罪;皇上后来网开一面,只把他革职了事。
话说王彪想回家乡看看。皇上北巡到邺城,王彪穿着普通的衣服,自称是乡野之臣,去邺城南面迎接皇上。皇上说:“朕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王彪回答说:“您还在,我怎么敢死呢?”皇上很高兴,接着说:“朕希望你时刻以正直的松柏为志向,以岁寒的操守为内心,你应该报效国家,尽心尽力为国家效劳。可是最近我看到的弹劾你的奏章,却和你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你这次受罚,是因为朕冤枉了你?是因为宰相陷害了你?还是你自己招惹的祸?”王彪说:“我的过错完全是自己造成的,罪责也都是自己招来的,这绝对不是陛下冤枉我,也不是宰相无缘无故地陷害我。既然我的罪过如此严重,我应该伏在东皋之下,不应该再沾染车马的尘埃。但是,我听说圣上您身体不适,我实在忧心如焚,所以才敢来,并不是来谢罪的。”皇上说:“朕是想重用你,可惜想起李仆射就觉得惋惜啊。”皇上后来听从了宋弁的建议,打算再次启用王彪。
正巧这时,留守在京城的奏章送到了,上面说王彪和御史贾尚一起调查穷苦百姓恂某人的事情,处理方式有失公允,奏请皇上将王彪收押。王彪自己说这件事是被冤枉的,皇上查明王彪确实没有做过那些事,就派人安慰鼓励他。允许他乘坐牛车,分批运送他的行李,送他回洛阳。赶上大赦,王彪就免罪了。
宣武帝即位后,王彪投靠了王肃,又和郭祚、崔光、刘芳、甄琛、邢峦等人经常诗书往来,互相敬重。于是王彪就请求恢复以前的官职,做修史官的工作,王肃等人也答应帮他。王彪就上表说:
“惟我皇魏之奄有中华也,岁越百龄,年几十纪,史官叙录,未充其盛。加以东观中圮,册勋有阙,美随日落,善因月稀。故谚曰:“一日不书,百事荒芜。”至于太和之十一年,先帝,先后召名儒博达之士,以充麟阁之选。于时忘臣众短,采臣片志,令臣出纳,授臣丞职,猥属斯事,无所与让。高祖时诏臣曰:“平尔雅志,正尔笔端,书而不法,后世何观。”臣奉以周旋,不敢失坠。”
唉,孝文皇帝继承了上天赐予的宝贵江山,继承了祖宗的伟业,可惜功业未竟,就突然驾崩了,天下百姓都感觉像失去了天地一样。还好我们遇到了您,陛下!您英明睿智,能够承担起这份重任,用光明照亮万物,用平静安抚天下。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真是双重圣明之君啊,陛下万岁! 《尚书》上说:“做好事的人希望别人继承他的事业,唱好歌的人希望别人继承他的歌声。” 《春秋》也说:“文王奠定了基础,周公完成了大业。” 先皇的功绩辉煌卓著,陛下也继承了他的美德,和历代明君相比,您的德行无可挑剔!真是好时代啊,好时代!您的功绩一定要大加宣扬!
先皇啊,他融合了天地阴阳,如同巧夺天工;他洞察日月星辰,如同明察秋毫;他周全考虑四季变化,如同功勋卓著;他与鬼神沟通契合,如同神明般睿智;他迁都改邑,体现了他的远见卓识;他协调处理各种事务,展现了他的明智判断;他思考问题如同史书典籍般周全;他守护边疆,展现了他的雄才大略;他的威名传遍海外;他推行礼乐,体现了他的仁义;他在郊外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体现了他的仁爱之心;他巡视边疆,展现了他的智慧;他平定南荆,体现了他的礼仪;他举行祭天大典,体现了他的庄严;他虔诚祭祀祖庙,体现了他的敬畏之心;他治理国家,政绩显著,没有丝毫缺失;他发展生产,成就伟业,体现了他的贞洁;他重视文化教育,体现了他的深厚底蕴;他改革弊端,开创新局,体现了他的雄心壮志;他孝顺慈爱,恩泽天下,体现了他的赤子之心。先皇功勋赫赫,足足有二十项之多,再加上他的谦逊和尊贵,功成而不居,堪比三皇五帝啊!他的功绩一定要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我私下认为,那些优秀的史官,他们的功绩要么像日月一样光辉灿烂,要么像四季一样生机勃勃,所以才能名垂千古,功德流芳后世。所以说,金石可以磨灭,但他们的名声却不会消失,这难道不是因为史书的记载吗?俗话说得好:“相门出相,将门出将。”这不仅仅是天赋,更是后天学习的结果啊!我认为天文官、太史令这样的职位,如果能有合适的人担任,那真是世世代代的光荣了。所以司马谈、司马迁父子凭借史学著作而名垂青史,班彪、班固父子也因史学而名扬天下,这就是前人的榜样,后人的借鉴啊!
但是,以前那些史官没能完成他们事业的,都是因为处在动荡不安的时代,不能容忍贤才。所以司马相如辞去史官的职位而去写赋,蔡邕也违背朝廷旨意而追求自己的志向。最近的晋朝时期,有个佐郎叫王隐,因为被著作郎虞预陷害,丢了官职,只能在家务农。白天他砍柴做饭,晚上就看书写作,最终完成了《晋书》,记载了一代的历史。司马绍只命令尚书给他提供笔墨纸砚而已。国家的史书,竟然是由私人完成的,末世的弊端,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就是史官不得志的例子啊!
现在大魏的史官,职位显赫,俸禄优厚,过着优裕的生活,真是逍遥自在啊!可是,为什么典谟(国家的典章制度)却不能得到很好的发展呢?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以前那些著作郎,比如渔阳的傅毗、北平的阳尼、河间的邢产、广平的宋弁、昌黎的韩显宗,他们都是因为文才被选拔出来的,从事同样的注述工作,但是他们都英年早逝,没有完成他们的伟业。以前的著作郎程灵虬和他们同时被选拔,一起负责这项工作,现在却被调到其他部门了,这已经不是他分内的事了。只有著作郎崔光一个人,虽然没有被调动,但是他兼任其他官职,所以史书的编撰工作就出现了缺漏。
我听说啊,记载历史的兴盛,都是因为国家大业兴盛;那些优秀的诗歌和颂歌能够流传后世,都是因为统治者的德行美好。以前史学家司马谈就告诫他儿子司马迁说:“当今时代有美好的事情而不记录下来,那就是你的罪过啊!”所以说,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看到美好的事物。诸葛亮在蜀汉的时候,不重视史官的工作,所以后来受到了很多批评。《尚书》里说“不能荒废任何官职”,《诗经》里说“尽职尽责地为百姓担忧”,虽然我现在不是主管史官的,但我以前也干过这活儿,所以不敢因为自己现在是平民就推脱责任,斗胆说说我的想法。俗话说得好:“有能力做的人不一定懂,懂的人不一定能做。”我确实不懂,但就是想试试看。
偷偷地琢磨一下,先帝赐给我“名彪”这个名字,从远来说,是比照《汉书》的叔孙通,从近来说,是比照《晋书》的裴绍统,仔细推敲这个名字的含义,我真是停不下来啊!我现在想在京城里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整理国史,完成我之前的愿望。官府能给点经费,就足够了。虽然我不能像班固那样写出辉煌的史书,但至少不会成为一个整天吃饱饭却无所事事的人。如果进展顺利,几个月就能完成一部分,如果进展慢一些,三年也能完成。最好的部分可以收藏在麟阁,次要的部分可以收藏在名山。
当时司空北海王详和尚书令王肃都同意了我的请求。王肃见我没有俸禄,还经常接济我。于是我就在秘书省,像王隐一样,穿着便服撰写史书。
宣武帝亲政后,崔光上表说:“我以前因为名彪的关系认识他,和他一起工作了很多年,他志向坚定,勤奋努力,考证史料从不懈怠。最近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之间断了联系,现在他重新被启用,继续从事史书编纂工作。他年纪大了,却更加努力,史学才能也日益精进。如果能恢复他的旧职,让他专心致志地工作,他一定能够阐明《春秋》的义理,完成皇室的史书。他以前受到先帝的重用,长期担任要职,即使有一些微小的过失,也应该得到原谅。我认为应该让他担任常伯,负责掌管著作。”但是宣武帝没有同意。皇帝下诏让名彪兼任通直散骑常侍、行汾州刺史,但这并不是名彪想要的,他坚决请求不去做。最后,他在洛阳去世了。
彪当上中尉的时候,据说非常严厉。因为贿赂很难收到,他就用木头做的拳头打那些人的肋下和腋下,打得人晕过去又醒过来,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他还去安抚汾州叛乱的胡人,抓到了那些首领,都把他们鞭打后杀掉。后来彪生病了,身上到处都是溃烂的伤口,痛得要命。他被追赠为汾州刺史,谥号刚宪。彪在秘书省工作了一年多,史书的编写工作最终没完成,但是区分不同书体的功劳,都是彪的。他写了《春秋三传》的注释,合起来有十卷。除此之外,他还写过诗歌、颂歌、赋、诔文、表章等等,另有文集。
彪虽然和宋弁关系很好,像管仲和鲍叔牙一样,但宋弁是大中正,和孝文帝私下商量,还是把彪安排到偏远寒冷的地方做官,根本不愿意给他什么优待。彪也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因此记恨宋弁。宋弁死后,彪非常悲痛,为他写了哀悼的诔文,表达了深深的悲伤。后来郭祚当了吏部尚书,彪的儿子志想要做官,郭祚就把他安排到一个普通的职位。彪因为官位经常是常伯,又兼任尚书,觉得郭祚应该把他提拔到更高的职位,心里非常生气,表现得很明显。当时的人都认为郭祚做得不对。郭祚总是说:“你和义和是最好的朋友,难道我能偏袒你而怨恨我吗?”任城王澄和彪以前关系也不好,后来澄当了雍州刺史,彪去拜访他,为他儿子求个官。澄爽快地写了推荐信,彪的儿子就当上了列曹行参军,当时的人都称赞澄的为人。
彪的儿子字鸿道,博学多才,十多岁就能写文章。彪觉得他很奇特,对崔鸿说:“你应该和鸿道一起,成为洛阳的两个鸿才。”崔鸿于是和彪的儿子交好,经常来往。
彪有个女儿,从小就聪明伶俐。彪非常喜欢她,教她读书学习,读诵经书典籍。他还私下跟亲戚说:“这个女儿将来会兴旺我家,你们等着看她的本事吧!”彪死后,宣武帝听说他女儿的名声,把她召进宫做了婕妤。她在宫里经常教皇帝的妹妹读书,教她们诵读经史。彪当初对儿子和女儿都非常疼爱。无论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有聚会,彪都会亲自作诗吟诵,因此受到孝文帝的赏识。彪死后,他的女儿果然进了宫,后宫的人都以她为榜样。宣武帝死后,彪的女儿出家做了尼姑,精通经义,在佛座上讲经说法,很多僧人都对她赞叹不已。
他老爸在当官的时候,政绩显著啊。后来桓叔兴造反,南荆地区一片混乱,他老爸元叉因为才能出众被任命去安抚当地,做了南荆州刺史。建义年间,他老爸投奔了梁朝。
他弟弟游,也是个有才能的人。跟着他哥哥在南荆州,赶上尔朱荣造反那阵子,兄弟俩一起逃到了江左地区。他儿子叫昶。
昶小名那。性格比较急躁,不太喜欢跟人交往。从小就懂文墨,在洛阳很有名气。当时洛阳刚修建了明堂,昶才十几岁,就写了一篇《明堂赋》,虽然还没达到完美的程度,但文采已经很不错了,大家都说这孩子继承了家里的好传统。他第一次去拜见周文帝的时候,周文帝非常欣赏他,给了他很多资助,让他去太学读书。周文帝每次见学生,都要问昶他们的才能怎么样。昶谈吐清晰,回答问题也很有条理,周文帝每次都夸赞他。绥德公陆通选拔官员的时候,想让昶当他的司马,周文帝也同意了。昶虽然年纪小,陆通却非常重视他,公事私事都听他的。他还兼任了二千石郎中,掌管典仪注。后来又升迁为都官郎中、相州大中正。虽然昶一直做的是郎官,但周文帝一直想让他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于是就让他当了丞相府记室参军、著作郎、修国史,然后又升迁为大行台郎中、中书侍郎,之后又升迁为黄门侍郎,封为黄县伯。
周文帝曾经对他说:“你祖上在朝廷当过御史中尉;你为人正直,理应继承家风。只是我以前当御史中尉的时候,因为工作性质,对人爱憎分明,所以一直没提拔你。但是这个职位空缺很久了,非你莫属。”于是就奏请让昶担任御史中尉,还赐给他宇文氏的姓。
六官制建立后,他被任命为内史下大夫,晋爵为侯。明帝初年,担任御伯中大夫。武成元年,担任内外府司录。保定初年,晋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又转任御正中大夫。当时朝廷选拔近侍要员,就选了昶还有安昌公元则、中都公陆逞、临淄公唐瑾等人担任纳言。不久后,昶又晋爵为公。五年后,他出任昌州刺史。在州里的时候,他生病了,请求回朝,朝廷批准了。还没到京城,他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为相州、瀛州刺史。
老张啊,在周文帝当政的时候就位高权重了。当时军队调动、人事任免,全都是他说了算;那些圣旨诏书、官方文告,也都是他写的。后来晋公护执政了,对老张的信任依然如故。老张经常说:“写文章什么的,不足以流芳百世,真正能治理国家、教化百姓,才能比得上古人。”所以他写的文章,稿子都没留下,一心扑在政务上。而且他父亲在江南,自己却在关中为官,从年轻到老,滴酒不沾,从不听歌看戏。当时的人都因此称赞他。他儿子叫子丹,继承了他的家业。
高道悦,字文欣,是辽东新昌人。他曾祖父叫策,是冯跋手下的散骑常侍、新昌侯。他祖父叫育,是冯弘手下的建德令。后来太武帝东征的时候,他祖父率领部下归顺,被封为建忠将军、齐郡和建德郡太守,还被赐爵肥如子。他父亲玄起,是武邑太守,后来就住在勃海莜县。
道悦年轻的时候,做过中书学生、侍御史主文中散。后来当上了谏议大夫,为人正直,敢于直言,不怕得罪权贵。有一次皇上南征,从秦州、雍州征兵,约定秋季在洛阳集合。道悦发现侍御史薛聪、侍御史主文中散元志等人违反了集合期限,就上奏弹劾他们。他还上奏弹劾兼任左仆射、吏部尚书的任城王澄,说他位高权重,掌握军政大权,对军队调动情况却不上报。尚书左丞公孙良也位高权重,却隐瞒不报。道悦请求皇上免去澄和良的官职。当时道悦的哥哥观在外任兵郎中,澄就说道悦徇私枉法,包庇哥哥。孝文帝下诏批评了道悦,但考虑到事情经过,最后还是赦免了他,不了了之。圣旨上说:“道悦为人忠诚厚道,品行端正光明磊落。他秉公执法,树立了公平正直的榜样;他敢于直言进谏,体现了忠义正直的品格。王公大臣都敬畏他的正直刚毅,朕非常欣赏他这种坚持原则、敢于直言的忠诚,这有什么比得上魏国的汲黯、鲍宣呢!就让他担任主爵下大夫,谏议大夫的职务照旧。”
皇帝去邺城,还兼任了御史中尉,留下守卫洛阳。当时皇宫刚开始建造,庙宇仓库还没建好,皇帝打算走水路去邺城。已经下令让负责水利的官员收集建造材料,用来造船。道悦上书劝谏,说皇宫的建设是为了居住,现在却用来游玩,这样耗费太大,而且水路风险也高,古今都有教训。结果皇帝就改走陆路了。道悦升任太子中庶子,在朝堂上态度严肃,不好惹,宫里上下都很敬畏他。
太和二十年秋天,皇帝去中岳嵩山,下令太子恂搬到金墉城居住。但是太子恂暗中计划回来夺权,他很生气道悦之前多次劝谏他,就在宫里杀了他。皇帝非常悲痛,追赠道悦散骑常侍、营州刺史的官职,还派人去安慰他的家人,又派使者监督他的丧事。道悦葬在祖坟,谥号为贞侯。宣武帝后来又表彰他的忠义,任命他的长子道显为给事中。道显也很忠厚老实,最后死在右军将军的职位上。
道显的弟弟道敬猷,很有风度。萧宝夤西征的时候,带他当骠骑司马。后来萧宝寅谋反,道敬猷和行台郎中封伟伯等人暗中计划营救,结果计划泄露被杀害了。追赠他沧州刺史的官职,允许他一个儿子做官。道悦的大哥道嵩,字昆仑,做过魏郡太守。
道嵩的弟弟道双,做过清河太守。因为贪污受贿,要被处死,后来遇到大赦免了。当时北海王详担任录尚书事,道双给了他很多金银财宝,就当上了司空长史。后来做了凉州刺史,贪污腐败,被免职。后来他又贿赂高肇,重新被任命为幽州刺史。因为贪污被弹劾,还没判刑就又遇到大赦,重新上任。没多久就死了。
道双的弟弟道观,做过尚书左外兵郎中、城阳王鸾的司马。南征赭阳的时候,作为先锋部队战死,谥号为闵。
甄琛,字思伯,是中山毋极人,是汉朝太保邯的後代。他爸爸甄凝,是州里的主簿。甄琛从小就聪明伶俐,鬼点子多得很。不过在家的时候,跟兄弟们玩儿,可没个正形,根本不讲究那些规矩礼法。他学习历史和经典书籍,写文章那叫一个好,文笔犀利,堪称一把好手。但长得嘛,确实有点寒碜,没什么气质。他考中了秀才,去了京城好几年,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下棋,甚至整夜整夜地玩儿,根本停不下来。
他家里的仆人,经常得给他拿着蜡烛,有时候仆人困了睡着了,甄琛就狠狠地打他。这种情况不止一次两次。后来,仆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哭着说:“您为了做官,离开父母出来做官,我给您读书点灯,不敢有怨言,可您却日夜不停地下棋,这哪像是为了在京城做官的样子?您还动不动就打我,这也太不讲理了吧!”甄琛听了之后,心里非常惭愧,这才醒悟过来。于是,他就向许赤彪借书学习,知识见闻也一天天增长。
太和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中书博士,后来又升迁为谏议大夫,经常向皇帝进言,也得到了孝文帝的赏识和重用。宣武帝即位后,任命甄琛为中散大夫,同时兼任御史中尉。甄琛上表说道:
《月令》里说,山林沼泽里的东西,能采摘蔬菜,捕捉禽兽的人,都是野虞教导的。要是互相争抢打架,那可是重罪,绝不宽恕。这说明引导人们,而不是禁止,让大家互相帮助,资源共享。 《周礼》虽然有对河川沼泽的禁令,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防止资源被彻底破坏,必须规定好采摘的时间。这就是所谓的公共资源保护,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大家。现在老天爷给老百姓创造了盐,国家也负责保护盐的生产和供应。就算老百姓因此发了点小财,那也只是富了嘴巴,对身体其他方面没啥好处。再说,全国老百姓每年都上贡粮食和布帛,全国的资源都供养着一个人(皇帝);国家军队所需物资,也都是从老百姓那里来的,天子又怎么会担心贫穷,而偏偏要禁止老百姓自己煮盐呢?
我经常看古代那些爱民如子的事迹,也经常读到中古时期那些苛捐杂税的记载,总是忍不住感叹古人的胸襟广阔,惋惜现在的做法短视。现在这些坏毛病一代一代传下来,还继续坚持收取关税和市场税。大魏朝疆域辽阔,只收取粮食和布帛的贡赋,这使得远方的人们,没有不称赞皇帝恩德的。俗话说,皇帝小气是内臣的福气;施恩泽难,是人君的祸患。就连国库里的东西,不拿出来用反倒会成为灾难,何况是国库以外的资源,又怎么能吝啬于老百姓呢?我希望能够取消盐的禁令,让它的好处遍及各地。可以按照《周礼》设立管理河川湖泊的法令,只负责监督引导就可以了。
把这事儿交给八个部门讨论,看看能不能行,然后汇报给我。彭城王勰、尚书邢峦等人上奏说:
琛上奏的那些建议,我担心光说不练假把式,说了很多道理,实际操作却不行,所以一直犹豫不决,不敢轻易下结论。我私下认为,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恩泽由此而生,上有所施,下有所奉,上下和睦,尊卑有序。我一直担心国家财政不够充裕,百姓得不到足够的恩惠,所以想方设法地表达我的想法,制定法律来实现我的愿望。为此,我采取了从山泽取货,减轻百姓赋税;在关市设立税收,增加国家储备的措施。收取这些税赋,并非为了个人利益;调拨这些物资,也不是为了自己。我的目标是汇集天地的资源,惠及天下百姓,利用大自然的富饶,救济贫困的人们。征收这些盐税,并非专供皇室享用;收取这些丝绸布匹,也不是为了后宫的私用。既然获利不在我个人,那么彼此之间利益一致,积聚起来再分配,还有什么好吝啬的呢?然而,自从实行以来,主管官吏多有怠慢,收支之间,很多事情都不合规矩。这是因为使用的人没有方法,而不是制定政策的人有错误。以至于朝中识大体的人,都在暗中关注此事。现在要废除这项政策,恐怕会违背之前的旨意,所以还是应该按照之前的方案执行。
圣上诏曰:“盐税的征收,自古以来就是通行的制度,但是兴利除弊,各个时代的情况也不尽相同。甄琛的奏章,确实体现了辅助政事,安定民生的良苦用心。可以采纳他之前的方案,尚书要严格执行禁止豪强欺压百姓的政策。”
皇上让琛参与八座会议商议政事,随后任命他为中尉。后来又升迁为侍中,兼领中尉。琛唯唯诺诺,不敢严格约束达官贵人,凡是他弹劾的人,大多只是被降职做个小官。当时赵修权势熏天,琛就巴结他。琛的父亲凝是中散大夫,弟弟僧林是本州别驾,都依靠赵修升官。等到赵修的奸诈行为败露,理应严惩,琛却隐瞒了他的罪行。等到赵修受鞭刑的时候,琛还暗中为他担忧,还跟别人说:“赵修这小子,像头牛一样结实,真能扛鞭打。”有识之士都为此批评他。赵修死后的第二天,琛和黄门郎李凭因为朋党关系被召见尚书。尚书元英、邢峦追究琛阿谀奉承赵修的情况。琛曾经设宴请客,宾客都到齐了,只有邢峦来晚了。琛对邢峦说:“你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蛆啊,今晚才来?”虽然是开玩笑,但邢峦还是变了脸色,心里很生气。等到这事发生后,两人互相揭发对方的罪行。司徒、录尚书事、北海王详等人上奏说:
我仔细查阅了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的案卷。他身居要职,负责纠察百官,然而面对风气不正、贪污腐败的情况,本该严厉查办,更何况赵修公然侵犯公务,损害私人利益,朝野上下都愤愤不平。可甄琛却迟迟不奏报,反而与赵修来往密切,内外都受到影响,导致他名声大噪。他的平民父亲竟然被提升到正四品官,七品官的弟弟也连升三级。这严重违背了先皇的选官制度,玷污了圣明的官场。 他还和黄门郎李凭狼狈为奸,李凭的哥哥被封官,甄琛明知故犯,却装作不知道。等到赵修的罪行败露,甄琛才上奏弹劾,生前依附赵修,死后还要为他辩护,窃取天子的功劳,当成自己的本事,欺骗朝廷,蒙蔽百官。他的卑鄙和欺诈,已经到了极点。我建议依律处罚,罢免他的官职。他父亲原本只是个中散大夫,如今却官至如此,即使是皇族子孙,也没有这样的先例。他这种不按规矩来的行为,应该没收他的官职。李凭与赵修勾结,互相依仗,败坏皇室风气,玷污了正统的教化,如果不惩治他们,怎么能够肃清阿谀奉承之风,奖励忠义之士呢? 我请求免去李凭的官职,以整饬风纪。
奏章批准了。甄琛被免职,回到家乡。和他有牵连而被罢官或处死的,有二十多人。 一开始,甄琛因为父母年迈,经常请求辞官回家侍奉,孝文帝就让他做了本州的长史。等他官位高了,就不再请求回家了,直到现在才回去。他侍奉父母多年,后来母亲去世了。他母亲是钜鹿曹氏,为人孝顺。他母亲去世时,他家离母亲的住处一百多里,每次得到鱼肉、蔬菜、水果等好东西,他都让仆人先送给他母亲,母亲吃了之后,他才吃。母亲服丧期未满,父亲又去世了。甄琛在父母坟墓里亲手种植松柏,隆冬时节还亲自挖土运水。乡里人都很同情他,都来帮忙。十几年后,坟墓周围树木茂盛。他和弟弟僧林发誓要同住到老,专心打理家业,亲自耕种田地,有时也用猎鹰猎犬来娱乐自己。朝廷有大事,他还会上表陈情。
很久以后,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同时兼任给事黄门侍郎、定州大中正,皇上对他非常宠信。朝廷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他处理,他有时参与尚书台的政务,有时又参与皇帝的密谋。孝文帝时期,他兼任主客郎,负责迎接和送别齐国的使者彭城刘缵。琛很欣赏刘缵的气度和仪表,经常赞叹他。刘缵的儿子刘昕担任朐山戍主。刘昕去世后,他的家人来到洛阳。刘昕的女儿不到二十岁,琛就娶了她为妻。结婚那天,皇上还下令拨款置办酒席。琛很受宠爱,宣武帝时期还跟他开玩笑。后来他被提升为河南尹,黄门侍郎和中正的职位依旧保留。
琛上书说:
国家现在定都洛阳,盗窃案件很多。太武皇帝世祖亲自下令,广泛设置主管官吏,规定里宰以下的官职,只有那些有治理才能的代令长和五等散男才能担任。又设置了很多官吏和士兵,作为他们的助手。这样层层重视,才得以禁止盗窃。现在迁都洛阳以来,国家的疆域更加辽阔;各地纷纷来朝贡,情况比以前在代都时复杂得多。盗贼横行,抢劫杀人案件不断发生。这是因为各坊混杂,管理不精细,主管官吏软弱无能,无法有效查处案件造成的。现在选拔的尹,并非像南金那样精明强干,里尉就像用铅刀切割,想要治理好都城,根本不可能。里正只是流外四品官,职权轻微,责任琐碎,多是能力低下的官员。他们得过且过,不能认真督察,所以让盗贼有机可乘,各项赋税也无法正常征收。边远小县,管辖的人口不过百户,而县令却都是将军级别的官员。京城的各个坊,大的有上千户或五百户,其中住着许多王公卿相、达官贵人以及他们的亲戚朋友,还有许多豪强恶霸、奴仆和被他们收养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宅院高大深邃,难以查问。与边远小县相比,治理的难易程度完全不同。现在却用治理边县的方法来治理京城,实在是不合适的。
王者制定法律,应该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调整;前朝制定的品级制度,不必一定照搬。实行之后观察一下,如果觉得不方便就应该修改。现在闲散的官职,还允许兼任其他职务,更何况是繁忙重要的职位,更应该选择有能力的人来担任。我建议从武官中挑选八品将军以下那些正直廉洁的人,让他们以本来的官职和俸禄兼任里尉,各司其职。品级高的担任六部尉,中等品级的担任经途尉,品级低的担任里正。如果不行,就请稍微提高里尉的品级,从低品级的官员中挑选那些应该提升的人来担任。这样,督察就有目标了,京城就能变得清廉了。
皇上下了道圣旨,说:“里正这个职位,可以从勋品、九品经途官、六部尉这些九品官里选拔,干嘛非得是武将呢?” 崔琛又上奏说,可以让羽林军在各个坊巷巡逻,抓捕盗贼。结果京城治安一下子好了起来,后来大家都效仿他的做法。
他升任太子少保,黄门侍郎的职位还是照旧。等到高肇死了以后,崔琛觉得因为和高肇是同党,不适合再留在朝中做官了,于是被外放为营州刺史,后来又升迁为凉州刺史。皇上还是因为高肇的关系,不愿意让他在京城做官。过了很久,他才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定州刺史。他坚决推辞,说:“陛下还在东宫的时候,崔光做少傅,我做少保,现在崔光已经是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开国公了。以前的仆射游肇,当时和我官阶差不多;游肇在朝中做仆射的时候去世,死后被追赠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而我现在才刚刚做到征北将军、定州刺史。我活着的时候,官职比不上死去的游肇啊!”皇上发了诏书安慰他,让他安心赴任。崔琛到了地方上,穿着华丽的衣服,白天出来游玩,风光得很,大家都夸赞他;他的政务处理得非常细致严格,名声非常好。
崔光辞掉了司徒的职位,崔琛就给他写信,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在贬低他,实际上是在巴结他。崔光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回信表示友好。后来崔琛被征召回朝,被任命为车骑将军、特进,又升任侍中。因为年纪大了,皇上还赐给他御府的拐杖,让他上朝的时候拄着拐杖出入。他死后,皇上赐给他东园的陪葬品,追赠他为司徒公、尚书左仆射,并增加了后部的鼓吹乐队。太常寺商议给他谥号为“文穆”,吏部郎中袁翻上奏说:
古代给死人定谥号,谥号是根据他们生前行为来的,称号是根据他们的功劳来的,车服制度是根据他们的地位来的。所以说,品行高尚的人得到好的谥号,品行低劣的人得到差的谥号。品行是自己造成的,名声是别人给的。因此,只有在人死后下葬之后才决定谥号,谥号会总结他们生前的好坏,以此来警戒后人;虽然人死了,但名声却能流传下去。凡是去世的人,都要先报告大鸿胪,再转告本郡的大中正。大中正要详细记录他们的行为和功过,然后把记录交给公府,再由太常部的博士进行评议,最后确定谥号上报。如果谥号不符合规定,博士就要承担责任,就像选举官员不实事求是那样。如果行状记录不属实,大中正也要承担责任,就像博士一样。自古以来,帝王们都非常重视这件事,把它当作褒贬官员的重要依据。
现在撰写人物行状,都是由死者的家人来写,让臣子自己来歌功颂德他们的君父,根本没有是非之分。臣子们为了抬高他们的君父,苦于他们的功绩不够高,品行不够好,所以就夸大其词,毫无节制。看看那些行状吧,简直是把周公和孔子的美德都集中到一起了,把伊尹和颜回的优点都融合到一起了。论其谥号,即使是文治武功都达到了极致,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加上的了。然而,现在的博士和古代不一样,他们只知道照搬行状,还要先问问家属的意思;臣子们要求什么,他们就议定什么上报。根本不仔细斟酌,不讨论是非对错。所以,现在加封的谥号,和普通的官阶没什么区别;只用最好的词语来称赞,再也没有贬低的谥号了。礼官的失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看看甄司徒的行状,他的品德可以和圣人相比,他的名声可以和大贤相比,“文穆”这个谥号,还有什么可以加上的呢?但是最近赠谥号,普遍过重,像甄司徒这样的人,没有一个不加谥号的。我认为应该按照《谥法》来,慈爱百姓叫孝,应该谥为“孝穆公”。
从现在开始,要明确告诫太常和司徒,如果行状像这样,言辞浮夸,没有节制,一律不予受理。对于以前犯了同样错误的人,都要交给法司处罚。
皇帝批准了这个奏章。琛祖载去世后,明帝亲自送葬,下车步行,穿着丧服哭泣,还派舍人去安慰他的儿子们。
琛这个人性格比较随意,喜欢开玩笑,所以官声不大。但他确实很有才能,在做官期间清正廉洁。从孝文帝到宣武帝,都对他很赏识。明帝更是把他当老师一样尊重。他写的文章,虽然有点琐碎,缺乏宏大的格局,但时常有独到的见解。《磔四声》《姓族废兴》《会通缁素三论》以及《家晦》二十篇,《笃学文》一卷,这些作品在当时流传比较广。
琛的长子叫侃,字道正,做到秘书郎的官位。他为人比较阴险,还跟一些盗贼来往。有一次跟着他父亲在洛阳,晚上在洛水边的亭子里喝酒寻欢作乐,还殴打了亭子的主人。结果被司州告发,关进了州狱。琛为此感到非常羞愧。当时广平王怀在当地做刺史,他和琛以前关系不好,想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治罪。琛赶紧托人向朝廷禀报,宣武帝下令让广平王宽大处理。但广平王坚持要严惩,过了很久才在皇帝的特别旨意下释放了侃。这件事之后,侃就郁郁寡欢,最终在家中去世了。
侃的弟弟叫楷,字德方。他多少有点文学功底,也做过一些官职。琛曾上书朝廷推荐他做秘书郎。宣武帝去世还没下葬的时候,楷和河南尹丞张普惠等人在一起喝酒玩乐,结果被免了官。后来又慢慢升迁到尚书仪曹郎,也算有点名气。明帝后期,楷因为父亲去世守孝在家,定州刺史广阳王深把他召来做长史,委以重任。没多久,鲜于修礼、毛普贤等人率领北镇流民在州城西北的左人城起兵造反,烧杀抢掠,直逼州城。州城里之前已经有很多燕州、恒州、云州的难民避难,修礼等人声称要联合这些难民一起行动。楷看到百姓人心惶惶,担心事情会进一步恶化,于是赶紧抓捕了那些难民中的暴徒杀掉,以此震慑叛军。等到刺史元冏、大都督扬津等人赶到后,楷才回家。后来,修礼等人因为楷杀了那些北方流民而怀恨在心,竟然掘了他父亲的坟墓,把棺材抬着在城里游行示众,以此报复。孝庄帝时期,楷被征召为中书侍郎。后来北齐文襄帝又让他担任仪同府谘议参军。最终去世,追赠骠骑将军、秘书监、沧州刺史。
琛,他爸爸的弟弟,字叫叔雍。从小就为人清正谨慎,欲望很少,还读了不少书。他看不惯世俗的贪婪争斗,所以根本没想过要追求荣华富贵,还曾经写过一篇《风赋》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后来,他跟着中山王英打仗。英在钟离战败撤退的时候,他家乡的人苏良被敌人抓走了,琛就拿出自己所有的钱财把苏良赎了回来。苏良回来后,想把钱还给琛,可琛一点儿也不收,说:“我当时救你,本来就没想过要钱,哪有什么赎人的意思啊!” 后来葛荣攻打河北,朝廷就派琛担任相州行台,去支援守卫邺城。皇帝因为琛保全了邺城有功,封他为安市县子。孝静帝时期,琛当上了卫尉卿,在官场上以正直著称。后来外放北徐州刺史,最后死在任上。死后被追赠为骠骑将军、仪同三司、瀛州刺史,谥号靖。
琛的老乡张纂,字伯业。他爷爷张珍,字文表,曾经是慕容宝手下的度支尚书。北魏道武帝平定中山后,张珍归顺了北魏,后来在凉州刺史任上去世,谥号穆。张纂也读了不少经史子集,为人风雅,喜欢和名流交往。他当了乐陵太守,在任上收受了不少贿赂。听说御史要来查账了,他就丢下官职逃跑了,结果被朝廷除名,不久就死了。天平年间,朝廷追赠他为定州刺史。张纂的叔叔张感,字崇仁,很有才能,但是他拒绝担任州郡官职。
张纂的儿子张宣轨,从小没了父亲,以孝顺母亲闻名。后来官职做到相州抚军府司马。宣轨为人豪爽,花钱大方,乐于助人。葛荣围攻邺城的时候,他和刺史李神一起坚守城池,立下大功,被封为中山公。后来因为犯事,在邺城死了。张纂的堂弟张元宾,官做到奉朝请。等到张纂的外甥高昂发达了,就上奏朝廷,追赠张纂为瀛州刺史。
高聪,字僧智,老家是勃海。他曾祖父高轨跟着慕容德迁到了青州,后来就住在北海的剧县。他爸爸高法昂年轻时跟着车骑将军王玄谟打仗,立了功做到员外郎,可惜英年早逝。高聪出生后就没了妈妈,是祖母王氏把他拉扯大的。后来大军攻下了东阳,高聪搬到了平城,和蒋少游一起当了云中那边的兵户,日子过得非常艰难,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他族祖高允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给了他不少接济。高聪平时喜欢读经史子集,还很有文采。高允很欣赏他,经常夸奖他,还向朝廷推荐了他,所以他和蒋少游一起被任命为中书博士。后来又升了侍郎,给高阳王当老师,渐渐地得到了孝文帝的赏识。太和十七年,他又兼任了员外散骑常侍,被派去齐国当使者。后来又兼任了太子左率。
高聪虽然有点弓马骑射的本事,但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当个将领。孝文帝一心想南下征讨,专门去问王肃军事上的事情。高聪就托王肃向皇帝自荐,希望能当个偏将效力。王肃就把这事告诉了皇帝,所以高聪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听从王肃的指挥,一起支援涡阳。可高聪为人急躁胆小,没什么威望,一和敌人交战就望风而逃,大败而归。孝文帝念在他父亲有功的份上,没杀他,只是把他贬到了平州。走到瀛州的时候,瀛州刺史王质抓到一只白兔,想献给皇帝,就托高聪写奏表。皇帝看到奏表后,转头问王肃:“这奏表写得这么好,朕以前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才?”王肃说:“这奏表可能是高聪在被贬到北方后写的。”皇帝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这样!”
北魏宣武帝刚开始亲政的时候,聪偷偷地又回到了京城,跟高肇说要废掉六位辅政大臣。宣武帝亲政后,聪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后来又升官做了散骑常侍。有一次皇帝到邺城去,回来的路上在河内怀界,皇帝射箭射了一里五十多步远呢!侍中高显他们就上奏说,这么了不起的壮举,一定要记录下来,建议在射箭的地方刻碑铭记,永远彰显皇帝的圣明武艺。于是就在射箭的地方刻了碑,聪就负责写碑文。
赵修当时很受皇帝宠爱,聪就巴结讨好他。后来皇帝下诏追封赵修的父亲,聪就写了碑文,碑文中把赵修和皇帝放在一起歌功颂德,还亲自去看碑刻。聪每次见到赵修,都毕恭毕敬地迎接送别。聪还给赵修写了一篇文章,分析当时的形势,教他如何保全自己,就这样,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赵修死了以后,甄琛和李凭都被罢官了,聪心里很害怕,但他先是用宗族关系去巴结高肇,最终保全了自己,这多亏了高肇啊!赵修当权的时候,聪对他百依百顺;赵修死后,聪又到处说赵修的坏话。
后来,茹皓又受皇帝宠信,聪又去巴结他,皇帝经常召见茹皓,还夸茹皓的才华远在赵修之上。聪就趁机通过茹皓请求赐地和宅子,皇帝都答应了。等到茹皓获罪被杀后,聪却说他死得太晚了!你看他这个人,对感情和义气是多么薄情寡义啊!
侍中高显担任护军,聪后来也兼任这个职务。高显和他的哥哥高肇都怀疑聪在背后搞鬼,想把他弄走。聪兼任护军十多天,出入皇帝身边,处理机要事务,说话办事都直接了当,没有长远打算,只想着利用权势,沉迷声色,收受贿赂的事,远近皆知。中尉崔亮知道高肇对聪有点意见,就当面指出了聪的罪过,把他贬到并州做刺史。聪很会察言观色,知道高肇讨厌他,就小心谨慎地侍奉高肇,高肇也就还是像以前一样待他。
聪在并州做了几年,经常违反法纪,又和太原太守王椿闹矛盾,后来被御史台的大使弹劾。高肇总是因为宗族关系而暗中帮助他,所以事情总是不了了之。宣武帝在位后期,聪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平北将军。
明帝当上皇帝后,因为高聪以前跟高肇关系好,就把他外放到幽州当刺史。没多久,因为高肇一伙人被中尉元匡告发,牵连到王世义、高绰、李宪、崔楷、兰氛等人,灵太后却特别赦免了他们。高聪从此被困在家中,与世隔绝,只顾着修建果园,种梨子,当时的人都觉得这梨子珍贵稀奇,称它为“高聪梨”。他还整天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后来被封为光禄大夫,最后死了。灵太后听说他死了,很长时间都唉声叹气,惋惜不已。朝廷追赠他青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献”。
高聪身边有十多个歌妓,不管有没有生孩子,都给他记在名下当妾,以此取悦自己。他生病的时候,担心这些歌妓以后会嫁给别人,就让她们烧掉手指头,吞下炭火,出家当尼姑。高聪写的文章有二十卷。他的长子高云,字彦鸿,官至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后来在河阴之难中遇害,朝廷追赠他兖州刺史的官职。
书里评论说:韩麒麟凭借才干和见识被重用,最终在齐国的史书上留下了名字。显宗靠文学才能起家,并且多次上书陈述时政,但是说到真正留下史册的功绩,却没听说过。子熙清洁自守,荣耀超过了他的才能。程骏的才能和功业得到赏识,这在当时是很好的策略。李彪出身微寒,却在明朝被提拔重用,官运亨通,名声传遍江南,他执笔写史,最终成为优秀的史学家。可是到了后来,虽然手里握着正直的准绳,目光锐利,坚持原则,却缺乏应对策略,最终在仕途上蹉跎岁月,真是“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啊,说的就是李彪。高道悦正直的品格为人所敬畏,也因此招致世人的忌恨,正直反而招来祸患,真是令人悲哀啊!甄琛凭借学问和文笔,很早就树立了名声;他受到三朝皇帝的重用,最终官位显赫。高聪的才能也得到赏识,名位显赫。但他们最终都走向了相同的结局,都经历了覆灭的命运,真是令人惋惜啊!
薛安都,字休达,是山西河津人。他爸爸薛广,曾经做过晋朝的上党太守。薛安都从小就勇敢,擅长骑马射箭,还跟一些轻侠之徒混在一起,他几个哥哥都很担心他。于是薛安都主动提出要搬出去单过,一分钱也不要哥哥们的,哥哥们同意了,他就搬到一个单独的马厩里住。结果,附近的人纷纷送礼给他,马啊牛啊衣服啊日用品啊,堆满了他的院子。
北魏真君五年,薛安都跟东雍州刺史沮渠康一起谋反,事情败露后,他就逃到了南朝宋国。在南方,因为他武力值高,很快就得到了重用。宋孝武帝起兵攻打江州的时候,薛安都当上了他的将军。和平六年,宋湘东王杀了皇帝宋子业自立为帝,也就是宋明帝。大家对这个新皇帝很不服气,就拥立宋子业的弟弟晋安王子勋为帝。薛安都跟沈文秀、崔道固、常珍奇等人一起举兵响应。宋明帝派大将张永来讨伐薛安都。薛安都派人向北魏求救,请求魏国派兵帮忙,还把他的第四个儿子薛道次送去当人质。北魏献文帝就派镇东大将军尉元等人去支援他,还封薛安都为镇南大将军、徐州刺史,赐给他河东公的爵位。尉元等人到了彭城之后,薛安都后悔了,想谋害尉元等人。尉元察觉到了他的阴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薛安都为了贿赂尉元,就把罪责推到了他的女婿裴祖隆身上。尉元就杀了裴祖隆,掩盖了薛安都的阴谋。
北魏皇兴二年,薛安都跟毕众敬一起到京城朝拜,受到了皇帝非常隆重的礼遇。他的儿子、侄子、族人,都受到了优待,都被封了侯爵,就连他的学生,也都得到了很好的安排。皇帝还为他建造了豪华的府邸,房子非常气派,生活待遇也很优厚。薛安都死后,朝廷追赠他假黄钺、秦州刺史、河东王的爵位,谥号为“康”。
他的儿子薛道檦继承了他的爵位,当上了平州刺史,政绩很好,名声也很不错。他还先后担任过相州、秦州刺史,后来去世了。薛道檦的弟弟薛道异,也因为军功被皇帝视为上宾。他英年早逝,朝廷追赠他秦州刺史、安邑侯的爵位。薛道异的弟弟薛道次,之前作为人质在京城,后来被赐封安邑侯,担任秦州刺史,最后被晋升为河南公。
安都的弟弟真度,一开始也跟着安都一起往南逃难。后来跟着安都投降了朝廷,成了朝廷的座上宾。太和年间,皇上赐他河北侯的爵位,派他去平州做刺史,还让他暂代阳平公的职位,后来又降为伯。他还做过荆州和东荆州的刺史。他刚搬到洛阳后,经常献计献策,建议先攻打樊城和邓县,然后再攻打南阳,所以皇上很赏识他。皇上又封他为临晋县伯,然后又让他做豫州刺史。景明年间,豫州闹大饥荒,真度每天都上奏朝廷,从仓库里拿出五十斛米煮粥,救济那些最可怜的人。皇上说:“真度上奏的内容,充分体现了他忧民爱民之心,他应该受到嘉奖。”后来他又做过华州和荆州的刺史,最后回到朝廷做大司农卿。正始年间,他被任命为扬州刺史。回朝后,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的职位,还改封为敷西侯。他死后,朝廷追赠他左光禄大夫的职位,谥号为庄。他有十二个儿子,长子怀彻继承了他的爵位。
真度当初有很多歌妓,大概有几十个。每当他宴请宾客的时候,就让她们演奏丝竹,歌舞助兴,一直表演到宴会结束,尽情享受声色之娱。他的庶长子怀吉,守孝期满后,把父亲的十几个歌妓和乐器都献给了宣武帝,宣武帝也收下了。
怀吉为人勇猛,力气很大,虽然不擅长读书写字,但也通晓时事。后来他在汾州做刺史的时候死了。怀吉本来就不是个清廉的人,到了汾州后,更是贪污受贿。因为他出身庶出,就用各种手段拉拢比自己地位高的人,结成姻亲关系。他带着很多亲戚一起去汾州,帮他掩盖罪行,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贪污受贿。但是他对宾客却很热情周到,尽心尽力地招待他们,送往迎来,不避寒暑。他为人少言寡语,每次跟人见面,总是默默地回来。他先暗中打探清楚对方人马的数量,让手下偷偷记下来。一会儿工夫,酒菜就送来了,粮食也送来了,等到客人要走的时候,他还送给他们很多钱财绸缎,连仆人和佣人都有赏赐,都比他们预期的多得多。
真度有很多儿子,他们的母亲也不止一个;同母兄弟之间,因为父母的偏爱而互相憎恨。兴和年间,他的儿子们因为互相指责对方下毒而闹到官府,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当时的人们都觉得很丢脸。
刘休宾,字处干,老家是平原。他爷爷刘昶跟着慕容德渡过黄河,然后就在北海都昌县安家落户了。他爸爸刘奉伯做过宋朝北海太守。刘休宾从小就爱学习,很有文采,后来在宋朝当上了兖州刺史。他娶了崔邪利的女儿,生了个儿子叫刘文晔。他媳妇崔氏回娘家鲁郡探亲去了。后来崔邪利投降了魏国,刘休宾的媳妇和儿子也跟着一起去了魏国。
慕容白曜带兵打过来了,刘休宾不肯投降。慕容白曜就让刘休宾的媳妇和儿子去见他,以此来劝降刘休宾。他还抓了刘休宾的哥哥刘延和的妻子,在城下示威。刘休宾跟慕容白曜说,等历城投降了,他再投降。于是暗地里派主簿尹文达去历城打探魏军的虚实。尹文达到了慕容白曜那儿,装作很恭敬的样子。慕容白曜让尹文达上城去看看他的妻子和儿子。刘文晔哭着,用自己的指甲和头发做暗号。尹文达回来后,又去见慕容白曜,双方立下誓约才回来见刘休宾。刘休宾看到儿子的指甲和头发,也哭了,又派尹文达去和慕容白曜约定投降的时间。慕容白曜很高兴,在地上洒酒祭天,向山河盟誓,保证不会辜负刘休宾。尹文达回来告诉刘休宾,赶紧做决定。
刘休宾于是告诉他侄子刘闻慰。刘闻慰坚决反对,结果两人闹翻了。慕容白曜随后派著作佐郎许赤彪半夜到梁邹南门,告诉城里的人说:“刘休宾多次派尹文达去见我,表示要投降,怎么还不信呢!”城里的人就互相观望,想投降也投降不了了。等历城投降后,刘休宾才出来投降,请求朝廷的赦免。后来平定了齐郡,把梁邹改名为怀宁县,任命刘休宾为县令。延兴二年,刘休宾去世了。
刘文晔很有志气,博览群书,为人轻财重义。太和年间,因为他的堂兄刘闻慰南边叛乱,他也被流放到北方边境。孝文帝特别批准他回到代郡。皇帝曾经到方山游玩,刘文晔大胆地请求觐见,并陈述了他父亲的功劳,请求皇帝给予厚赏。于是皇帝赐给他都昌子的爵位,对他非常优待,任命他为协律中郎。后来他在高阳县当县令时去世,追赠兖州刺史,谥号为贞。
休宾叔父休旋之,他老婆许氏生了两个儿子,叫法凤和法武,结果休旋之英年早逝。东阳平定后,许氏带着两个儿子去了魏国,日子过得很穷困,没办法独立生活,母子三人就一起出家当了尼姑和尚。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还俗了,一起跑到江南去了。法武后来改名叫法峻,字孝标,《南史》里记载了他的事迹。
房法寿,小名叫乌头,是清河东武城人。他曾祖父房谌,在燕国当官,做到太尉掾。后来跟着慕容氏迁到了齐国,他的子孙就在齐国安家落户,成了东清河绎幕的人。法寿从小就没了父亲,年轻的时候喜欢打猎,为人轻率但勇敢果断,还拉拢了一帮小混混一起当强盗,他家亲戚都为他担心。到了弱冠之年,州里请他去做主簿。后来因为母亲年老,他就没再接受州郡的任命,经常偷杀猪羊来供养母亲。他还招募了一帮壮士,手下常有几百人。后来他在宋朝当上了魏郡太守。法寿的从祖弟房崇吉,他母亲和妻子都被慕容白曜抓走了,于是托法寿想办法。法寿和崇吉就投降了慕容白曜。朝廷就封法寿为平远将军,让他和韩骐驎一起担任冀州刺史。等到历城、梁邹投降后,法寿、崇吉等人和崔道固、刘休宾一起到了京城。朝廷把法寿列为上宾,崇吉为次宾,崔道固和刘休宾为下宾。法寿的供给待遇和薛安都等人差不多,因为立功被封为壮武侯,还赏赐了田地、房屋和奴婢。他这个人特别爱喝酒,又喜欢施舍,亲戚朋友都跟着他吃饱喝足,他自己家里却常常不够吃穿。很多人都敬佩他这种慷慨大方的性格。他死后,被追赠为青州刺史,谥号敬侯。
他儿子房伯祖继承了爵位,但是级别降了一级,成了伯,后来当上了齐郡内史。房伯祖这个人比较软弱,就把事情都交给功曹张僧皓处理,张僧皓贪污受贿严重,导致房伯祖连饭都吃不饱。后来,房伯祖在幽州辅国府长史任上去世,官职也被免了。他的儿子房翼,当过大城戍主和宗安太守,继承了壮武侯的爵位。
翼子豹,字仲干。这哥们儿,长得高大威猛,气质又好。十七岁的时候,就被州里聘请去做主簿。
后来王思政占领了颍川,慕容绍宗带兵去讨伐,翼子豹就跟着绍宗当开府主簿,还兼着行台郎中。绍宗自己说他命里犯水,于是就在战船里洗澡,还打算跳水里去,想以此来躲避灾祸。豹就劝他说:“命运这东西,是老天爷说了算,哪是人力能控制得了的?将军您要真是命里犯水,那可不是什么祈祷就能躲过去的;要真没这回事,那您祈祷个啥?现在三军将士都指望着您呢,您应该一心一意地指挥作战,保证大伙儿平安无事。您现在要为了避灾下水,那还不如在岸上指挥,稳妥得多啊!”绍宗笑着说:“我改不了这习惯,就图个心安理得罢了。”没过多久,绍宗就溺水死了,当时的人都觉得翼子豹很有先见之明。
清河郡那边,他被任命为谒者仆射,后来又升任西河太守。西河地界跟周朝的边境接壤,民风复杂,各种民族混杂。翼子豹的施政方针是清静无为,政绩很显著。后来又升任博陵太守,也干得很出色。再后来又升任乐陵太守,他整顿风俗教化,施行了很好的政事。乐陵郡靠海,那里的水都又咸又苦。翼子豹就让人挖了一口井,结果挖出了甘甜的泉水,远近的人都觉得这是他善政的结果。翼子豹退休回家后,那口井的水又变咸了。齐国灭亡后,他就回到家乡,过起了归隐田园的生活。朝廷多次征召他,他都以生病为由推辞了。每当新任的地方官上任,他都会派人去送礼,那些官员和县令都会给他送上名片表示敬意。他最终在家中去世,没有儿子,由他哥哥熊子彦诩的儿子继承香火。彦诩这个人聪明能干,有学问,当过殿中侍御史、千乘县令、益都县令,政绩很好。
他哥哥熊氏,字子威,特别孝顺,聪明能干,很有气节。州里也聘请他当过主簿,还代理过清河、广川两郡的事务。他生了七个儿子。
老大彦询最有名,因为他魏家勋爵嫡孙的身份,被封了个永始县子,他叔父豹叔特别疼他。后来彦询生病死了,豹叔特别着急,亲自送他的灵柩回老家;特别悲伤惋惜,把他的丧事办得特别隆重,就像对待家里的宝贝一样。 早年,彦询年轻的时候当过官,还接待过陈朝的使臣江总。陈朝灭亡后,江总到了北方,见到彦询的弟弟彦谦,问他:“你是以前在官署里接待过我的那位哥哥的弟弟吗?” 然后江总就一脸悲伤地说:“以前奉命行事,得以和你们兄弟俩交往。”彦询以前送给江总的诗,现在还能在《江总集》里看到。
彦谦从小没了父亲,根本不认识他父亲,一直是母亲和哥哥把他拉扯大的。他哥哥彦询,为人非常正直有见识,觉得彦谦天资聪颖,特别喜欢他,亲自教他读书。七岁的时候,彦谦就能背诵几万字的书,让整个家族的人都觉得很惊奇。十五岁的时候,他跟着叔父豹的儿子子贞生活,对子贞比亲生父亲还好。子贞也很疼爱他,把他养得很好。后来继母去世,彦谦五天都没喝一口水。 他侍奉伯父豹叔,尽心尽力,每逢四时节气送来的珍贵水果,他都不敢先尝。逢到家族里有人过世要守孝,他一定吃素菜,直到仪式结束,族人都拿他当榜样。后来,彦谦在博士尹琳那里学习,手不释卷,最终通晓了《五经》。他擅长写文章,口才也很好,风度气质都像个高人。
我十八岁那年,被齐广宁王孝珩(他当时是齐州刺史)看中,请我去当主簿。那时候法律执行得比较松懈,地方官吏大多比较懒散。可我上任后,一心一意地清廉守法,把州里治理得井井有条,大家都敬畏我,不敢乱来。
后来周军攻入邺城,齐国的皇帝仓皇逃跑了,又把我任命为齐州中从事。我心里非常痛心齐朝的灭亡,想集合忠义之士,暗中计划着辅助朝廷,可惜最终没能成功。齐国灭亡后,我就回家了。
周武帝派柱国辛遵当齐州刺史,结果辛遵被当地一个土匪头子——带剑的——抓住了。我给他写了封信,带剑那个家伙看后羞愧害怕,就把辛遵送回了州府,其他的土匪也都纷纷投降了。
隋文帝当上皇帝后,我就过起了悠闲的乡下生活,发誓再也不做官了。直到开皇七年,刺史韦艺一再推荐我,我才不得不答应出来做官。吏部尚书卢恺见了我之后,非常欣赏我,马上提拔我做了承奉郎,没多久又升任监察御史。
后来我被派去协助陈平,奉命去安抚泉州、括州等十个州。因为我办事得力,深得皇帝欢心,还赏赐了我一百匹布、一百石米、一套衣服和七个奴婢。
我被调到秦州做总管录事参军。有一次早朝的时候,左仆射高颎负责考核官员的政绩。我当时就对高颎说:“《尚书》上说三年要考核官员的政绩,根据政绩来提拔或贬黜官员,使贤能者得到重用,不肖者被淘汰。从唐尧虞舜以来,历代都有这个制度,只要考核公正,奖惩分明,那么提拔的都是贤才,被贬黜的都是庸才。如果考核出现偏差,那这个制度就形同虚设了。我最近看到各州的考核结果,标准不一,提拔和贬黜的人数也参差不齐,更别说有些考核还夹杂着个人好恶,完全不公平。那些清廉正直的人,未必能得到高评价;那些阿谀奉承、善于钻营的人,反而能排在前面。真假混淆,是非颠倒。那些高官们又不认真细致地考察,仔细权衡取舍,那些曾经被他们使唤过的人,往往因为熟悉而被评为优秀;那些没在中央部门工作过的人,都被认为不行而被淘汰。而且,各地距离遥远,很难详细了解情况,考核标准往往只看人数,一半合格一半不合格就算了事。只顾着计算官员的人数多少,而不考虑官员的德行好坏。这种考核方法根本不合理,也没有办法改进。您老人家见识广博,能洞察事物的本质,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今年的考核,一定不会有偏颇。如果出现前面我说的那些问题,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处理?希望您能广泛收集信息,认真调查了解情况,表彰那些微小的善行,批评那些细微的恶行。这不仅能彰显您公正的品德,也能更好地选拔人才。” 我的话语铿锵有力,大家都看着我们。高颎被我的话感动了,对我非常赞赏。于是他详细询问了河西、陇右地区官员的政绩,我都能对答如流。高颎对其他州的总管、刺史说:“跟你们说这些,还不如单独跟秦州的考使(指我)说。” 几天后,高颎把我的建议向皇帝汇报,但是皇帝没有采纳。
他做到期满后,升迁到长葛县当县令,治理得非常好,老百姓都把他当成慈父一样看待。仁寿年间,皇帝派持节使者到各地巡查,考察地方官的政绩。使者认为彦谦是天下第一,破格提拔他做了鄀州司马。官员百姓们号哭着互相说道:“房明府现在要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活头啊!”后来,老百姓们非常想念他,还立碑歌颂他的功德。鄀州很久没有刺史了,州里的所有政务都归彦谦管,他做出了很多不同寻常的政绩。
内史侍郎薛道衡,是当时一代文宗,地位显赫,声望很高。他结交的都是天下名士贤才,非常看重彦谦的为人,对他十分敬重友爱。后来薛道衡做了襄州总管,两人之间书信往来不断,经常在路上相遇。隋炀帝继位后,薛道衡调任番州刺史,路过彦谦那里,就留了好几天,临别时还悲伤得流下了眼泪。
黄门侍郎张衡也和彦谦关系很好。当时皇帝正在修建东都,穷奢极欲,天下人都很失望。再加上汉王造反,牵连受罪的人很多。彦谦看到张衡位高权重却不能匡正时弊,就写信劝谏他:
“我听说,赏赐是为了鼓励做好事,惩罚是为了惩治坏事。所以,地位低微的人,只要做了好事就应该得到奖赏;即使是尊贵的亲戚,做了坏事也必须受到惩罚。从来就没有因为是亲戚就免于惩罚,因为地位低微就忽略奖赏的道理。现在国家承蒙上天恩泽,是百姓的父母,赏罚的公正与否,都会上达天听,上天都在看着呢,所以更应该谨慎严肃。就像文王说的:‘我应该日夜敬畏上天的威严。’以此来看,虽然州、国有区别,地位高低悬殊,但忧国爱民、谨慎执法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说句实在话,并州杨谅造反的事儿,得好好查清楚。如果杨谅真是因为朝廷诏令不通,担心国家危急,才招兵买马的,并非故意违抗朝廷纪律,那就要调查他的真实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罚他。这样既能体现皇上宽厚仁慈的胸怀,又能消除老百姓心中的疑惑。
但是,如果查明内外平安,他只是因为想篡权夺位,图谋不轨,那他就像管叔和蔡叔一样,该杀!同伙也要一起治罪,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但把他们家产没收,流放家人,会不会太冤枉了点儿?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怎么可能放过坏人呢? 疑罪从轻,这个道理在哪儿呢?以前叔向判处鬻狱的人死刑,晋国人都称赞他;释之判决犯跸的人免罪,汉文帝也觉得很好。羊舌宁不爱自己的弟弟,廷尉也不违抗君主的命令,他们都是因为执法公正,不徇私情。
再说,皇帝的宝座,那是至高无上的神器,如果不是天命所归,是不能随便得到的。你看啊,蚩尤、项羽虽然武力超群,伊尹、霍光虽然权势滔天,李老、孔子虽然才智过人,姜太公、孙武虽然精通兵法,吴国、楚国虽然地势险要,秦始皇、汉高祖虽然有雄厚的家底,但他们都没有顺应天时,最终也没能称帝。更何况杨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边疆将领,手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竟然妄想攻打京城,真是痴心妄想!从开天辟地以来,历史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那些当皇帝的,哪个不是积德行善,功勋卓著?哪个不是德行天下,上天保佑?所以古代的贤明君主,从早到晚都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犯错。可是一旦到了子孙后代,就骄奢淫逸,毫无戒心,只知道享乐,不顾国家大事,我这里只是简单地提一下。
话说很久以前,齐国和陈国,都占据着很大的地盘,位高权重。他们自以为跟天地一样德行高尚,跟日月一样光明磊落,根本不担心有什么危险,也不管什么刑法政令。 身边的近臣都得到宠信,只会歌功颂德,隐瞒他们的过错;史官们也歪曲事实,掩盖缺点,只记录他们的功劳。所以老百姓怨声载道,他们的声音却始终无法传到统治者那里;那些大臣们虚伪的赞誉,却整天围绕在统治者身边。法律虽然严苛,处罚却越来越多,赋税徭役繁重,老百姓,不论老少都疲惫不堪。
以前郑国有子产,齐国有晏婴,楚国有叔敖,晋国有士会,这些小国尚且有如此贤臣良将,齐国和陈国这么强大,难道就没有好的辅佐大臣吗?只是因为他们执政的人昏庸蒙蔽,只顾着个人私利,不顾国家安危,表面上同心协力,实际上却互相猜忌。如果碰上正直有才能的大臣,能为国家效力,但如果对他们自己不利,就会被排挤;要是遇到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即使行为卑劣肮脏,只要对他们有利,就会被重用提拔。这样选拔人才,怎么可能找到贤才呢?真正的贤才,不是靠蛮力,也不是靠华丽的辞藻,而是要正直,要能担当重任,像房子的栋梁,像身体的骨骼一样,坚定不移,这就是所谓的栋梁之材,正直之才。齐国和陈国不用正直的人才,反而相信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天在上,地在下,上天都看到了他们的荒淫无度。所以,最终我们大隋统一了天下,收回了他们的神器。
如果这两个国家能够敬畏上天,体恤百姓,重用正直的人才,摒弃浮华虚荣,谦虚谨慎,以同情百姓为己任,那么即使河朔地区强盛富裕,江湖险要阻隔,他们也能各自安守本分,百姓不会想着造反,国家就像泰山一样稳固,谁也动摇不了。然而他们却沉迷于享乐,麻醉自己,最终导致国家衰败,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后悔莫及,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诗经》里说:“殷商灭亡之前,尚且能祭祀天地,得到上天的保佑。应该引以为戒,不要轻易改变上天的旨意。”国家大事,哪一件不需要仔细考虑呢?
皇上您仁义孝顺,功德盛大,治理国家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四方臣服。您即位时间虽然不长,但仁慈宽厚已经遍及天下,老百姓都高兴得不得了。并州的叛乱发生得很突然,都是因为杨谅耍阴谋诡计,迷惑了官吏,并不是朝廷的官员们本来就怨恨朝廷,主动投敌叛变。但是那些官员和将领却说那些人想造反,这不仅冤枉了好人,也怕坏了皇上的名声。
您一直以来都非常器重我,把我当心腹看待,从您还是藩王的时候就看重我的才能,将来我的名字一定会载入史册,流芳百世,像稷、契、伊、吕那样的贤臣,又算得了什么?既然我处在盛世,就应该敢于直言进谏,为当今社会树立榜样,为后世留下典范,怎么能为了讨好皇上而徇私枉法呢?也不能让那些被迫参与叛乱的人受到不公平的惩罚。承蒙您的恩宠,我斗胆直言,我这个人见识浅薄,说话可能不谨慎,请您见谅。
衡收到信后,叹了口气,不敢上报皇上。彦谦知道朝廷纲纪败坏,于是辞官隐居,不出来做官了。他打算在蒙山脚下建个房子,实现自己的理想。后来朝廷设置司隶官,广泛选拔天下有才能的人。朝廷因为彦谦为人正直,名望很高,就征召他担任司隶刺史。彦谦也豪迈地想要整顿天下,他推荐的人都是品德高尚的模范人物。他弹劾的人,也没有人怨恨他。司隶别驾刘灹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自以为正直,刺史都怕他,都对他卑躬屈膝。只有彦谦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向他低头,对他拱手作揖。有识之士都称赞他,刘灹也并不怨恨他。
大业九年,彦谦跟随皇上出征辽东,负责监视扶余道的军事。后来隋朝政局越来越乱,很多人变节投敌,只有彦谦坚持自己的原则,正直不阿,因此受到执政者的忌恨。后来被外放到泾阳县做县令,最终在那里去世了。
彦谦在家的时候,每当子侄来探望,他总是给他们讲道理,鼓励他们努力上进,絮絮叨叨地讲个没完,一点也不觉得厌倦。家里虽然有祖传的家业,资产一向丰厚,而且他前后做官所得的俸禄也很多,但他都用来周济亲友,家里一点余钱也没有。他的车马衣着和生活用品,都力求简朴。从年轻到年老,他的一言一行,从未做过任何私事。虽然经常囊中羞涩,但他却怡然自得。他曾经悠闲地独自笑着,回头对儿子房玄龄说:“别人都是因为做官而发财,我却因为做官而穷。我留给子孙的,只有清白的名声而已。”他写的文章,风格开阔洒脱,闲静雅致,具有古代文人那种深厚的意境。他还擅长草书和隶书,别人要是得到他写的书信,都会把它当宝贝一样珍藏。太原的王劭、北海的高构、莜县的李纲、中山的郎茂、郎颖、河东的柳彧、薛孺,都是当时有名的清雅淡泊的文人,彦谦都和他们交朋友。虽然达官显贵经常来拜访,但他家门却很少有不相干的人来。他为人文雅,对政事也很精通,有识之士都认为他前途远大。
开皇年间平定陈朝之后,天下统一,大家都说将要迎来太平盛世。彦谦私下里对他的亲戚赵郡的李少通说:“皇上性格多疑,而且很残暴,不接受别人的劝谏。太子懦弱无能,诸王专权跋扈。朝廷只实行残酷的政策,没有体现出宽宏大量的胸怀,天下虽然安定,但我却担心很快就会发生动乱。”李少通起初不相信他的话。到了仁寿、大业年间,彦谦的话都应验了。贞观初年,因为儿子房玄龄立下了功劳,追赠他为徐州都督、临淄县公,谥号为“定”。
我的伯祖弟弟幼愍,曾经做过安丰郡和新蔡郡的太守,因为犯了错误被罢官。他住在家里,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出去一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回到庭院里,却被家里的狗咬死了。
景伯,字良晖,是法寿家族的子弟。他的祖先元庆,在宋朝做官。先后做过七个郡的太守,后来做了沈文秀在青州建威府的司马。宋明帝杀了废帝子业,子业的孙子萧勋起兵造反。沈文秀后来投奔了萧勋,元庆不同意,结果被沈文秀害死了。景伯的父亲爱戴亲人,齐国平定后,按照惯例迁居内地,成为平齐人。因为父亲死得非命,所以他终身穿着素服以示哀悼。
景伯出生在桑乾,小时候就没了父亲,但他以孝顺闻名。家里很穷,他靠帮人家抄书来养活自己,对母亲非常孝顺。尚书卢阳乌把他推荐给了李冲。李冲当时负责选拔官员,就提拔景伯做了奉朝请。后来景伯一步步升迁,做到齐州辅国长史。正赶上刺史去世,朝廷就让他代理州里的政务。他执政宽厚简便,老百姓都很安定。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清河太守。
郡里有个叫刘简武的人曾经对景伯无礼,听说景伯来当太守了,全家都逃跑了。景伯下令让属县全力追捕,最终把他们抓住了。他还任命刘简武的儿子做西曹掾,让他去劝降山贼。因为景伯不记恨过去的仇怨,山贼们都投降了,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以前规定,地方官做六年就要换人。景伯任期满了将要离任的时候,郡里的韩灵和等三百多人上表请求留下他,朝廷又让他多做了两年。后来,他做了司空长史,因为母亲生病,他就辞官回家侍奉母亲。
景伯为人非常淳厚温和,博览经史,他的弟弟们都很尊敬他,就像对待严厉的父母一样。等到弟弟去世,他吃素食守丧,期间不进卧室,悲伤憔悴的样子,就像承受着巨大的重量。后来他的另一个弟弟景先去世,他最小的弟弟景远整整一年都在墓前哭泣,也不进卧室。乡里的人都说:“房家兄弟,真是有情有义,有礼有节。”廷尉卿崔光韶喜欢评论人物,但很少称赞谁,他却说景伯具备了士大夫的风范。景伯母亲去世后,守丧期间不吃盐和蔬菜,因此得了水肿病,好多年都没治好。最后在家中去世,朝廷追赠他左将军、齐州刺史的官衔。
景伯的儿子文烈,官至司徒左长史,他和他的堂弟逸祐都很有名气。文烈性格温和,从来不发脾气。他在吏部郎任职期间,曾经遇到大雨导致断粮,他派丫鬟去买米,结果丫鬟逃跑了,三四天才回来。文烈只是平静地问她:“家里都没吃的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一点也没有责骂她。他的儿子山基,在隋朝做官,历任户部、考功侍郎,也都很有才能,当时很有名气。
景先,字光胄,从小父母双亡,家里很穷,没钱上学。他母亲就自己教他读《毛诗》和《曲礼》。十二岁的时候,景先请求母亲说:“怎么能让哥哥去做苦力来供养我读书呢?我想先自己想办法解决衣食问题,然后再读书。”他母亲觉得他年纪太小,不同意。景先苦苦哀求,母亲才答应了。于是,他得到了一件羊皮袄,心里非常高兴,觉得足够了。白天他砍柴打野菜,晚上就读书学习,最终学问非常渊博。
太和年间,朝廷规定允许在外任职的官员回乡探亲,景先卸任太学博士回到了家乡。当时,太常刘芳和侍中崔光都是当时有名的大儒,他们都赞叹景先学问精深广博,就上奏朝廷,让他兼任著作佐郎,参与修撰国史。侍中穆绍又推荐景先撰写《宣武起居注》。景先后来升迁为步兵校尉,又担任尚书郎、齐州中正,他担任的每一个官职都做得很好,有口皆碑。
景先为人沉稳敏捷,正直方正,对哥哥非常恭敬孝顺。出门要禀告,回来要回禀,早晨晚上都要问候哥哥,在哥哥身边站着不动能站很长时间。他哥哥也端坐正襟危坐,兄弟俩相敬如宾。有一次,景先的哥哥生病卧床,景先侍候哥哥吃药,衣冠不整,日夜守护,人也憔悴不堪。亲戚朋友看到后,没有不为他悲伤的。景先的哥哥去世后,朝廷特别追赠他洛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文”。景先写过《五经疑问》一百多篇,文章精辟典雅。符玺郎王神贵对这些文章做了补充和完善,取名为《辩疑》,合成了十卷,也颇有价值。节闵帝时期,景先将书呈献给皇帝。皇帝亲自拿着书卷,和王神贵反复研讨,称赞他们用心良苦。景先的儿子延祐,在武定年间担任太子家令,后来参与魏收修撰国史。
景远,字叔遐,为人重信守诺,乐善好施。连续几年收成不好,生活困苦,他把自己的粮食分给宗族亲戚;还在闹市区施粥给饥饿的人,救济了很多穷人。平原人刘郁路过齐、兖州地界,突然遇到强盗,强盗已经杀死了十多人。轮到刘郁时,强盗喊到:“你和我们是同乡,我怎忍心杀你?”强盗问:“你说是同乡,你的亲戚是谁?”刘郁说:“齐州主簿房阳是我的姨夫。”房阳是景远的小名。强盗说:“我吃过他的粥活了下来,怎么能杀他的亲戚呢?”于是,强盗把抢来的衣物还给了他们,因此有二十多人免于一死。
景远这个人啊,挺喜欢看史书的,但不是那种死读书,咬文嚼字的类型。他性格比较急躁,跟家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过,他对两个哥哥特别孝顺,照顾哥哥的孤儿寡母,兄弟情谊很深厚。益州刺史傅竖眼听说他名声好,为人正直,就推荐他当昭武府功曹参军。但他因为母亲年纪大了,不愿意离开,傅竖眼当时还挺生气的。最后,景远就在家里去世了。他儿子叫敬道,永熙年间当上了开府参军。
毕众敬,小名奈,是东平须昌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骑马射箭打猎,交的朋友也都是些不靠谱的,经常在边境地区打家劫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后来他做了宋朝的官,官做到太山太守。后来湘东王彧杀了他的主子刘子业自立为帝,也就是宋明帝。宋明帝就派众敬去兖州招兵买马。众敬到了彭城,彭城刺史薛安都偷偷地找他密谋,说:“晋安王名声很好,又是孝武帝的第三个儿子,咱们应该一起投奔他。”众敬就跟着他去了。东平太守申纂占据着无盐城,不肯跟他们一起。等到宋明帝平定了子勋的叛乱后,就封申纂为兖州刺史。这期间,有人挖了众敬他爹的坟,他妈的尸骨都被刨出来了,散落一地。众敬办丧事的时候,心里怀疑是申纂干的。他弟弟毕众爱,当时是薛安都的长史,也派人偷偷地跑到济阴,把申纂他爹的坟给挖了,算是报复一下。
安都投降魏国后,大家都不认同他的做法。众敬的母亲和全家老小都在彭城,他担心会因此招来祸患,每天都哭哭啼啼的,请求安都一起投降,但安都还是没答应。安都之前已经派人给宋朝送去了投降书,宋明帝任命安都为兖州刺史,但是因为觉得众敬犯了其他罪过,就没让他一起投降。众敬拔出刀来砍断柱子,大声说:“我一把年纪了,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你不肯饶了他,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等到魏将尉元到了之后,安都才把城池献给了魏国。尉元派兵进城,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众敬后悔又生气,好几天都没吃饭。
皇兴初年,众敬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兖州刺史,被封为东平公,还和中书侍郎李璨一起担任刺史。慕容白曜攻克了无盐城,抓住了申纂,本来没打算杀他。结果城里突然起火,申纂被烧死了。众敬听说无盐城被攻破了,担心慕容白曜因为没杀申纂而受到责罚,就给慕容白曜写信,同时上表朝廷,说申纂罪大恶极。听说申纂死了,众敬才放心。过了两年,他和薛安都一起到京城朝见皇帝,皇帝赏赐给他一等甲第。后来他又当上了兖州刺史,之后又被朝廷召回京城。
众敬很会保养自己,吃穿用度都很讲究,总是要从远方弄来各种珍奇美味。他七十多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但是精力依然很充沛,骑马打猎,跟年轻人一样。他很重视家族亲情,很有国士风范。张谠去世的时候,他亲自去奔丧,表现得就像亲人一样。太和年间,孝文帝礼待老臣,众敬和高允被请到方山。虽然他们的性格和生活方式差异很大,一个奢华一个俭朴,但他们俩关系非常好,经常促膝长谈,情同手足。后来因为年纪大了,众敬请求回乡养老,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
众敬临走之前,献上了四套珍珠酒器、一把银装宝剑、一支装饰华丽的矛和一百匹上好的丝绸。文明太后和皇帝在皇信堂接见了众敬,赏赐给他酒食、车马和丝绸等物,并送他离开。最后,众敬在兖州去世了。
子元宾啊,年轻的时候就豪爽仗义,武艺高强,还喜欢读书看史书。他和父亲一起被朝廷封赏,到了京城,都被皇上当成上宾招待,还被封为须昌侯。后来又当上了兖州刺史,还被加封为彭城公。父子俩轮流在兖州做官,当时的人都很羡慕他们。 当地百姓非常尊敬子元宾,等到他年纪大了回乡,都叫他“使君”。每次子元宾审理案件的时候,百姓们都抬着板车,来到子元宾办公的地方,先让手下的人吩咐大家不准站起来,就静静地观察他断案,看到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大家都很高兴。子元宾的家人也很会持家,还能督促打理田地,所以家底殷实。子元宾为官清廉,善于安抚百姓,老百姓都爱戴他。后来因为父亲去世而辞官,守孝期间,朝廷又遥授他长兼殿中尚书的职位。他死后,朝廷追赠他卫尉卿的官职,谥号为“平”。
子元宾在魏国,先娶了东平刘氏,生了四个儿子:祖朽、祖髦、祖归、祖旋。后来皇上又赐给他元氏为妻,又生了两个儿子:祖荣、祖晖。祖朽是老大,祖晖的排行在祖髦前面。按照当时的规矩,即使前妻生有儿子,皇帝赐的妻子生的儿子也同样是嫡子。所以刘氏去世后,祖晖不服这个嫡子的身份。元氏去世后,祖朽他们兄弟按照礼制为母亲守孝三年。
祖荣英年早逝,他的儿子义允继承了祖上的东平公爵位,按照规定降了一级,成了侯爵。义允死后,他的儿子僧安继承了爵位。
祖朽身高八尺,腰围十围,长得非常壮实。他博览经史,喜欢写诗作赋,为人处世也很圆滑。他继承了父亲的须昌侯爵位,也按照规定降了一级,成了伯。他担任本州的中正官,后来跟随邢峦征讨梁朝军队,因为立功被封为南城县男。之后又历任散骑侍郎、中书侍郎。神龟年间,他被任命为东豫州刺史。祖朽善于安抚边疆百姓,为政清廉,深得民心。后来他又担任了瀛州刺史,死后被追赠为吏部尚书、兖州刺史。祖朽没有儿子,他的爵位就由弟弟祖归的儿子义畅继承。
义畅这个人很精明能干,但没有什么实际的才能,善于钻营,官至中书侍郎、兖州大中正。后来又当上了散骑常侍,因为犯事被处死。祖髦因为哥哥祖朽被另外封为南城县男,所以把须昌伯的爵位还给了祖朽,他自己担任东平太守,最后死在本州别驾任上。
祖晖啊,从小就很有能力,当上了豳州刺史,因为保卫边疆有功,被封为新昌县子。后来碰上萧宝寅兵败逃窜,祖晖他守住了城池,又往东赶到华阴,结果因为这事儿被免了官职和爵位。没多久他又去做了豳州的事务。等到高建义当皇帝后,皇上又把他的州郡和爵位都恢复了。可惜后来被贼人宿勤明达给打败俘虏了。他大儿子祖义勰继承了他的爵位,北齐禅让之后,爵位也跟着降了。祖义勰的弟弟叫祖义云。
祖义云小名叫陀儿,年轻的时候挺粗鲁,还爱打抱不平。他们家住在兖州北部边境,经常抢劫过往的商旅,当地老百姓都怕他。后来才改过自新,当了官,一步步升迁到尚书都官郎中。他这个人性格严厉残酷,办起事来雷厉风行,经常得罪人。齐文襄王当宰相的时候,觉得他办事效率高,就让他负责查处伪官,专门用车轮辐条来拷问犯人,查出来的不少,但也因此招来很多怨恨。曾经有个司州的官员告他贪污受贿,还伪造公文。齐文襄王知道他是为了查处伪官,大家怨声载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根本没理睬那个告状的官员,直接把告状的官员抓起来,审问后就杀了。从此以后,祖义云更加卖力地审讯犯人,威名也越来越大。
文宣帝当了皇帝以后,祖义云被任命为侍御史,他弹劾官员的时候,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功劳,是不是皇亲国戚,都敢于揭发。后来又升迁为御史中丞,弹劾得更厉害了。但是他为人霸道,不服输,经常得罪人,惹来很多怨恨。之前汲郡太守翟嵩就上书告他:说祖义云和他哥哥祖僧明欠了官府的债,祖义云以前当京畿长史的时候,对属下非常苛刻,限期催债,因此怀恨在心,多次派御史到汲郡来调查,想把翟嵩扳倒。又因为私藏工匠,家里有十多台织锦机,还制造金银器物,所以被朝廷禁止。后来这事儿就算了,又让他当了司徒左长史。
司马子瑞告了义云一状,说:“天保元年四月,窦氏皇姨去世,朝里大小官员都去她家吊唁;义云就只派了个御史去送个名帖,自己连面都没露。他还上奏说:‘我丧妻家贫,后来娶了李世安的女儿。虽然世安老丈人还在守丧,但他女儿已经过了守孝期,所以我就偷偷把她迎娶回家了,不敢大操大办。’结果呢,他结婚那天,排场大的很,选了个吉日去拜见皇上;鸣锣开道,仪仗队浩浩荡荡;还派了二十个衙役穿着鲜艳的衣服跟在车后。这摆明了就是为了结婚想方设法,欺骗皇上嘛!义云家财万贯,房子也多得是,说是家贫,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皇上到晋阳的时候,都城下令:‘上报的官员,四品以下五品以上的,要在前一天到南都署报;三品以上的,当天报就行。’义云却违反规定,报名的当天,派人上门先把表报拿回家署名,到第二天就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来了。” 皇上就下令廷尉审理他的罪行。后来又下令免于追究。
接着,司马子瑞又连续告了义云十多条罪状,那些事大多鸡毛蒜皮,最后只罚了他点钱,没把他怎么样。司马子瑞的堂兄司马消难是北豫州刺史。义云派御史张子阶去豫州调查,还先把消难的亲朋好友都给禁了。消难吓得要死,干脆叛逃到西魏去了。当时的人都认为是义云害的,说他这是在报复司马子瑞。这事也惊动了皇上。以前皇上宴请赏赐的时候,义云总是能参加,从那以后,他渐渐被冷落了,名声也一落千丈。到了乾明年间,司马子瑞升任御史中丞。郑子默刚被重用,义云的姑母恰好是郑子默的祖母,所以义云就升任了度支尚书,兼任左丞。郑子默被杀后,义云的左丞职务也被免了。
孝昭皇帝要去晋阳,高元海留在邺城,义云一直跟在孝昭身边,关系非常铁。他知道孝昭信佛,就经常陪着他去听讲经,对孝昭特别忠心,什么事都为他考虑周全。后来孝昭病危,临终前把权力托付给了武成帝。高归彦回到京城,武成帝心里还有点怀疑。元海就派了辆牛车把义云接进皇宫,让他参与审议,然后他和元海等人一起劝武成帝登基。之后,义云也跟着去了晋阳,参与朝政。没多久,他就升任兖州刺史,还配了仪仗队,这兖州就是他的老家。他当时春风得意,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升迁到更高的职位,所以对那些来巴结他的人,就随意答应,很随意地跟他们交往。他还跟人说,这次离开只是暂时的,不会在州里待很久。他之前就有仪仗队,等他巡视州郡的时候,就用两支仪仗队。他还写信给元海,讨论时政。元海进宫的时候,不小心把信丢了,给事中李孝贞捡到了,然后就上奏了。因为这件事,元海和义云的关系渐渐疏远了,李孝贞也因此被加封为中书舍人。
后来高归彦造反,义云在州里私下招兵买马,聚集武器,其实是为了自保,并没有其他坏心思,但还是有人密告了他。高归彦被抓后,义云也被指控为高归彦的同党,专擅权力,因此被朝廷召回。不过武成帝念在他之前的忠诚,最终没有治他的罪,还让他兼任七兵尚书。义云性格豪爽,喜欢做好事。他家几代都是兖州刺史,家底很厚,经常接济那些穷困的士人。等到他当了官,就变得奢侈骄纵,盖起了非常豪华的房子,没多久就建好了。他家里的私生活也很混乱,名声很不好,传遍了朝野。他当郎官的时候,和左丞宋游道因为公事发生冲突,宋游道在朝堂上羞辱他,说:“《雄狐》这首诗,会让你千古留名啊!”义云一句话也没说。其实他为人残暴狠毒,根本不像个正常人,在家更是变本加厉,他的子女和仆人,身上总是伤痕累累。
善昭这小子,从小就坏得很,跟义云家的丫鬟私通,还把丫鬟打得不成样子。他甚至给丫鬟戴上笼头,绑在院子的树上,只喂些粗糠,关了十多天才放出来。 结果半夜里,义云被人杀了,凶器正是善昭平时佩戴的刀,而且还丢在了善昭家门口。善昭一听义云死了,吓得赶紧哭着跑路。家人发现那把刀后,善昭更慌了,直接逃到平恩墅去躲起来了。第二天,武成县令的属下兰子畅就上门抓人了。
之前义云刚娶了个年轻貌美的范阳卢氏女子,兰子畅怀疑是卢氏跟人私通杀了义云,打算严刑拷打她。卢氏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善昭身上。于是,善昭被抓起来,关进了临漳监狱,判了死刑。邢邵上奏说,这事儿可是大逆不道,义云又是朝中大臣,不能轻易处决。最后,善昭还是在监狱里被砍了头,尸体被扔进了漳水里。
善昭他爹祖归,后来当上了建宁太守。祖归的儿子义远也当上了平原太守。义远他弟弟义显和义携,性格都比较豪爽。天平年间以后,梁国派人回来,路过兖州城。当时的州郡长官都让义携兄弟俩负责准备丰盛的酒席和华丽的器皿来招待客人,义携兄弟俩还兼任长史,负责接待宾客。祖归去世后,追赠都官尚书、齐兖二州刺史。
祖归的弟弟众敬,跟着哥哥投奔魏国,因为战功被封为第一等功臣,赐爵钜平侯。去世后,追赠徐州刺史,谥号康。
众敬的儿子闻慰,字子安,很有能力,继承了爵位,不过爵位降了一级,成了伯。延昌年间,他一路升迁,做到清河内史,后来因为生病就辞官了。之后他又代理广平内史。正光年间,相州刺史中山王熙起兵造反,想杀元叉。闻慰斩杀了熙王的使者,带兵抵抗。元叉觉得闻慰忠于自己,就把他提拔为沧州刺史,闻慰在沧州政绩显著。后来又升任散骑常侍、东道行台,接着又当了都督、安乐王鉴的军司马,参与攻打元法僧,结果战败了。闻慰逃回京城,被弹劾,后来遇赦免罪。去世后,追赠散骑常侍、兖州刺史,爵位还是伯,谥号恭。
子祖彦,字修贤,是个博览群书、气质优雅的人,当时挺有名气的。他一开始当侍卸史,后来给元法僧当监军,结果法僧造反,他被迫逃到南方。后来回到北方,官做到中书侍郎,还继承了钜平伯的爵位。死后,朝廷追赠他尚书右仆射、兖州刺史的官职。他弟弟祖哲,当过秘书郎。他们兄弟俩都在朝中做官,都挺显赫的,但是家里私生活不太检点,所以当时的人很看不起他们。
申纂,本来是魏郡人,是申钟的曾孙。北魏道武帝刚开始平定中山的时候,申纂带着全家南逃,定居在济阴。后来在无盐做官,又投奔宋朝,当上了兖州刺史。宋朝灭亡后,他儿子景义投奔了北魏。
羊祉,字灵祐,是泰山钜平人,是晋朝太仆卿羊琇的第六代孙。他父亲羊规之,在宋朝做过任城令。北魏太武帝南征的时候,打到邹山,羊规之跟鲁郡太守崔邪利以及属县的徐逊、爱猛之等人一起投降了北魏,被赐爵钜平子,还被任命为雁门太守。
羊祉性格刚愎自用,喜欢搞刑名之学。他当过司空令、辅国长史,还继承了钜平子的爵位。后来他侵吞公款,私自营建住宅,被官府查办,差点丢了性命。孝文帝特别开恩,把他流放到远方。后来他又回来了。景明初年,他当了将作都将,加封左军将军。景明四年,他奉命出使梁州,平定氐族叛乱。正始二年,北魏军队攻打蜀地,羊祉被任命为龙骧将军、益州刺史,领兵出剑阁,后来又回来了。之后他又被任命为秦州、梁州刺史,加封征虏将军。他天性残忍,而且不干净,因为抢掠百姓为奴为婢而被御史中尉王显弹劾,免职。后来高肇当权,羊祉又被起用,做了光禄大夫,被加封平南将军,持节领兵三万,先头部队要赶往涪城。还没到,宣武帝就死了,军队班师回朝。半夜行军,山上有两条路,士兵迷路了,羊祉竟然把队副杨明达杀了,把头颅挂在路边示众!结果被中尉元昭弹劾,赶上大赦才免罪。后来他又被加封平北将军,还没来得及上任就死了。死后,朝廷追赠他安东将军、兖州刺史的官职。
太常少卿元端和博士刘台龙建议给(已故官员)祉谥号为“景”,说:“祉一心为国,不怕强权;参与制定军法,威严而公正;镇守边疆,深受少数民族的爱戴,恩泽遍及各族,大家都怀念他的仁德。根据《谥法》‘布德行刚曰景’,所以应该谥号为景。”
侍中侯刚、给事黄门侍郎元纂等人反驳说:“我们听说,名号和器物一样,不能随便乱用。确定谥号必须符合事实。祉这个人性情急躁,手段残酷,经常滥用权力,很少听说他有什么德政,反而经常暴躁发怒。而礼官却虚报他的功绩,谥号为‘景’,这不仅是对这个人评价失误,更是败坏了朝廷的风气。请求收回之前的建议,重新审核他的功过。”灵太后下令:“按照反驳意见重新商议。”
元端和刘台龙又上奏说:“我们认为,谥号是根据一个人的行为来定的,而谥号的文字要符合他的实际情况。但是,尚书省负责审核官员的品行,如果谥号和实际情况不符,应该驳回,记录下他的真实情况,然后提交给寺庙,根据《谥法》来确定谥号。怎么能舍弃他的实际行为,另有所求,不符合实际情况,那又根据什么来定谥号呢?祉因为母亲年迈而辞去边疆的官职,皇上还下诏说:‘你多年来镇守边疆,功劳和名声都很大,安定边境,确实达到了朝廷的期望。’他死后,朝廷还追赠了他更高的官职,说明祉确实为朝廷做了很多贡献,在朝廷内部也有很高的声望,他在岷州任职期间,政绩显著。诏书和册封都对他赞扬有加,没有违背他的名声。但是,君子用人,就像使用器物一样,不能要求十全十美。德行有好几种,优劣不同,刚强而能有所成就,也是一种德行啊。我们根据《谥法》‘布德行刚曰景’,认为之前的建议是正确的。”
司徒右长史张烈和主簿李枿也表示赞同说:“祉在朝廷任职多年,表现都很好。他镇守西南边疆,使边境安定,更改他的名字以示褒奖,我认为这并没有违反规定。”尚书李诏也上奏说府寺的意见是正确的,灵太后批准了这个奏议。
祉当官以来,不怕权贵。朝廷认为他刚毅果断,经常派他出使。但他喜欢钻研刑名之学,常常过于严苛,他到过的地方,人们都称他为“天狗下凡”。他当将领的时候,对士兵没有丝毫恩惠,士兵都害怕他的严厉和残酷。他的儿子叫深。
羊深,从小就很有才华,学习范围广泛,涉及经史子集,样样精通。年轻时就和陇西的李神俊交好。他先担任司空记室参军,后来升迁为尚书驾部郎中。当时朝廷正在精简冗员,选拔人才,羊深凭借自己的才能得以留任。他在工作中公正严明,尚书仆射崔亮和吏部尚书甄琛都很器重他。一次明帝举行祭祀典礼,讲解《孝经》,羊深在众多官员中被单独邀请聆听,当时人们都称赞他。
正光年间末期,北地人车金雀等人率领羌胡叛乱,高平贼宿勤明达攻打豳州,攻破了好几个州郡,北海王颢被任命为都督、行台,去讨伐叛军。羊深被任命为行台右丞兼军司,仍然保留郎中官职。后来北海王颢战败回京。不久,羊深升迁为尚书左丞。萧宝夤叛乱,攻打包围华州,王平、薛凤贤等人也参与了叛乱。朝廷命令羊深兼任给事黄门侍郎,和行台仆射长孙承业一起在潼关指挥作战。叛乱平定后,羊深因功被封为新泰男。灵太后曾经去芒山,召集僧尼举行斋会,朝廷的公卿大臣都参加了。太后召见羊深,高兴地询问他的情况,并对左右的人说:“羊深真是个忠臣啊!”在场的人都对他敬佩不已。
庄帝即位后,羊深被任命为太府卿,后来又担任二兖行台。羊深在处理军国大事时,能够随机应变,也因此获得了一些好名声。早些时候,尔朱荣杀害了很多朝臣,羊深的第七个弟弟羊侃当时是太山太守,为人粗犷勇猛,于是率领乡民招募梁朝的盗寇。羊深当时在彭城,突然收到羊侃的信,信中邀请他一起造反。羊深听了之后非常感慨,流着眼泪斩杀了送信的人,并将信件上报朝廷。庄帝下诏表彰他的忠义,让他回朝接受诏令。羊深回到京城后,被免去了官职。过了很久,他又被任命为金紫光禄大夫。元颢攻入洛阳后,羊深又兼任黄门侍郎。景平年间,他被免去官职。普泰初年,他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并负责监修起居注。
话说天下不太平,东西两省官员堆积如山,职位空缺一大堆。皇帝节闵帝就下令让深跟几个大臣卢道虔、元晏、元法寿一起选拔官员,从奉朝请这个级别往上,都得好好清理清理。没多久,深就升任侍中了,皇帝对他特别器重。当时,学校荒废了,社会风气也败坏了,深就上书建议修建国子监,多招收学生,皇帝很同意他的意见。孝武帝刚即位的时候,深被任命为中书令。永熙三年,他又兼任御史中尉和东道军司。后来皇帝进关,深和樊子鹄没跟着齐神武,在兖州起兵反抗。子鹄任命深为齐州刺史。天平二年正月,东魏军队攻打并打败了他们,深在战场上被杀害了。
深有个儿子叫肃,在武定年间官至仪同、开府、东阁祭酒,因为学问好而出名。乾明初年,他担任冀州中从事。赵郡王当巡省大使的时候,肃因为办事拖拉,没完成任务被免职了。朝廷认为肃没有罪过,不久又把他官复原职。武平年间,他被调入文林馆写书,后来又当上了武德郡守。
深的弟弟灵引,喜欢钻研法律。李彪当了中丞后,想让灵引当书侍御史,灵引坚决拒绝了,李彪心里有点记恨他。后来灵引当了三公郎,因为哥哥深的事,明知故犯没有上报,李彪就弹劾他,把他免了官。灵引跟尚书令高肇关系很好,而京兆王愉跟高肇互相看不顺眼。等到愉被派到冀州镇守,高肇就让灵引当愉的长史,想以此来监视他。灵引仗着高肇的势力,经常顶撞愉。后来愉造反,第一个就杀了灵引。当时人们都说:“愉造反,不只是他自己的问题,也是高肇和灵引造成的。”事后,灵引被追赠为平东将军、兖州刺史,谥号为威。
子敦,字元礼,是个挺清高简朴的人,读书涉猎广泛,学识渊博。他父亲死后,朝廷任命他做了给事中。后来外放,当上了本州的别驾。他为人公正正直,遇到违法的事情,就是坚决不签字盖章。后来又当了卫将军、广平太守,政绩显著,名声很好。那些奸诈的官吏都对他敬畏三分,他清廉自守,一点儿好处也不沾。他平时生活也很节俭,有一年闹饥荒,家里还没送来粮食,他就让人到野外去挖藕根充饥。遇到老百姓有困难,他家人还会把衣服当掉,换米粮接济他们。不过,他的政风比较严厉。朝廷因为他的清廉,赏赐给他一千斛粮食和一百匹绢。他死后,官吏百姓都来奔丧哭泣,个个悲痛欲绝。朝廷追赠他卫大将军、吏部尚书、兖州刺史的官职,谥号“贞”。武定初年,齐神武帝认为子敦和中山太守苏淑在任期间奉公守法,生活简朴,应该受到表彰,于是上奏朝廷请求加封奖励。朝廷下诏分别赏赐他们每人一百匹布和五百斛粮食,并下令各郡国都要知道这件事。
子敦的弟弟叫灵引,字灵珍,做过兖州别驾从事。他有个儿子叫烈。
子烈,字信卿,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早就开始自我修养,很有成年人的样子。他喜欢读书,能说会道,精通名理,因为擅长玄学而闻名。魏孝昌末年,子烈的堂兄侃做了泰山太守,起兵叛乱。子烈暗中知道他们有密谋,非常害怕牵连到自己家,于是赶紧和堂兄广平太守子敦一起跑到洛阳告发。朝廷本来想重重赏赐他,但他对别人说:“这就像砍掉一只手保全了整个身体,保全的是大部分,所以这算什么啊!难道要因为我堂兄失败了,就从中渔利吗?”最后他什么赏赐也没要。
天保年间,他步步高升,先后担任尚书祠部、左右户郎中,在任期间都表现出色。后来被任命为阳平太守,政绩突出,名声很好。当时经常发生蝗灾,但奇怪的是,蝗灾竟然没有波及阳平,朝廷还专门下诏书嘉奖了他。之后他又升迁为光禄少卿、兖州大中正。天平初年,他被任命为义州刺史,后来因为年纪大了就辞官回乡,最终在家中去世。
薛家祖上就以清廉为业,家风严谨,受到世人的称赞。家里女子从不改嫁。魏孝文帝太和年间,薛家在兖州建了一座尼姑庵,那些守寡没有孩子的女子,都出家做了尼姑,个个都遵守戒律。薛敦在北魏天统年间,跟尚书毕义云争夺兖州大中正的职位。毕义云夸夸其谈,说他家世代显赫,祖上有人做过本州刺史,薛家历代都是他家的家臣。薛敦说:“自从毕轨被杀以后,你们家就没出过什么人物了。最近的刺史,都是战场上混出来的,互相攀比,有什么好说的?哪比得上我们家,汉朝的河南尹,晋朝的太傅,名声、德行、学问、品行,都流芳百世。况且我们家男人清正,女人贞洁,足以互相辉映,从外面来看,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番话,其实是讽刺毕义云的家风不正。
薛敦的弟弟薛修,很有才能,最后做到尚书左丞。薛敦的儿子叫薛玄正,北周武平年间担任将作丞,隋朝开皇年间,做到户部侍郎,最后死在陇西郡办事的时候。
文章评论说:薛安都只不过是个武夫,虽然他轻视官职的得失,却开启了东南地区的局面。他在困境中谋划变革,最终保住了荣华富贵,真是了不起啊!休宾穷困潦倒却甘心委身于人;孝标名声显赫于东南;法寿性格豪放不羁,后代却兴旺发达;景伯兄弟都很有儒雅之风,实在令人称赞!众人敬仰他们,真心诚意地拥戴他们,他们的荣耀照耀着朝廷和国家;他们位高权重,在当时都位居显要。羊祉刚强残酷,能死于乱世也算是幸运了。他凭借才能和干练处理政务,名声和事迹都值得称赞。薛敦、薛烈都能坚持自己的操守,可以说是当时的贤才了。
裴骏,字神驹,小名皮皮,是河东闻喜人。他老爸裴双硕当过恒农太守和安邑子,死后还被追封为东雍州刺史和闻喜侯。裴骏从小就聪明过人,家里人都叫他神驹,所以他就用“神驹”当字了。年轻的时候,他就通读经史子集,为人举止大方得体,乡里人都很尊敬他。
后来,盖吴在关中造反,汾阴人薛永宗也拉起队伍响应,打到了闻喜。县令吓得要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裴骏在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带着乡里的壮丁们去抵抗。贼寇退了,刺史就把这事儿上报朝廷。正好那时候皇上亲自去讨伐盖吴,就召见了裴骏。裴骏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汇报了一遍,皇上非常高兴,对崔浩说:“裴骏真是个人才,忠义可嘉啊!”于是就让他当了中书博士。崔浩也很欣赏裴骏,觉得他是三河地区最杰出的人物。后来裴骏又升迁为中书侍郎。
宋朝派使臣明僧皓来访问,因为裴骏有才学,就让他暂时担任给事中和散骑常侍,负责在边境迎接宋朝使臣。裴骏死后,被追封为秦州刺史和闻喜侯,谥号为康。
他儿子裴修,字元寄,为人清秀,很能说会道,也喜欢学习。他做过秘书中散、主客令等官职。后来官至中大夫,还兼任祠部曹事,负责礼乐方面的事务。每当遇到疑难问题,裴修都能根据史实仔细斟酌,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裴修死后,被谥为恭伯,宣武帝时期又追赠他为东秦州刺史。裴修很小就没了父亲,他守丧期间孝顺闻名。他还有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当时都还小,他把他们抚养教导得很好,非常有责任心。他弟弟早逝,裴修非常悲伤,连路人都被他的哀伤所感动。他还把孤侄儿当成亲儿子一样抚养,等侄子长大要搬出去住的时候,裴修把自己的奴婢、田宅都给了他,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子询,字敬叔。长得好看,多才多艺,音乐、棋艺啥的都懂。当过平昌太守。那时候太原长公主守寡,和他私通了,明帝居然还下旨让子询娶了她。 之后因为是公主的丈夫,直接被提升为散骑常侍。当时他家乡的中正官空缺,司徒就召他去担任。他族叔昞也想要这个官职,主动表示自己愿意担任,子询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当时大家都很称赞他。后来他监察起居注,升迁为秘书监,之后又外放去当了郢州刺史。
子询觉得当地蛮酋田朴特很厉害,地处险要,手下兵马超过几万人,对边防很有作用,于是上表推荐田朴特为西郢州刺史。朝廷批准了。后来梁朝将领李国兴入侵边境,田朴特和他的部下里应外合,保住了郢州,田朴特出力不少。之后子询被征召为七兵尚书。武泰年间,他兼任侍中,还被任命为关中大使。结果还没出发,就在河阴遇害了。死后被追赠司空,谥号贞烈。他没留下儿子。
他弟弟子宣,字叔令。口才好,知识渊博,很早就名声在外。从小父母双亡,侍奉母亲和兄长,以孝顺友爱著称。司空李冲很有识人之明,见到他之后非常器重。孝文初年,他被征召为尚书主客郎,后来一步步升迁到太尉长史。子宣上奏说:自从迁都以来,很多战场和军队撤兵的路上,有很多尸骨无人掩埋,请求命令州郡的军队巡逻检查,把这些尸骨掩埋。同时,对那些出征的士兵家里,如果有人战死沙场的,都让他们招魂祭奠祖先,免除当年的赋税;如果士兵受伤的,就免除他们的兵役。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他外放担任益州刺史。子宣到益州后,安抚百姓,很受当地戎羌人的欢迎。后来晋寿年间,益州改制,子宣所管辖的地方改名为南秦州。
宣家祖祖辈辈都以儒学为业,一直很羡慕那些清廉退隐的人,经常感叹说:“像贾谊那样有才华,在汉文帝时代,却没当上公卿大臣,大概不是运气不好是什么呢?” 然后他就对亲戚朋友说:“我本来就没有想在当今社会有所作为的野心,只是跟着官职一路做到这里,俸禄够养活父母了,也算对国家尽了一点微薄之力,可以回家了。”于是就上表请求辞官。宣武帝不准,宣家于是写了篇《怀田赋》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宣家本来就精通阴阳五行之说,自己算出自己活不过多少天,结果还真应验了。后来被赠予豫州刺史的官职,谥号“定”,后来又改为了“穆”。他的儿子敬宪继承了他的爵位。
敬宪,字孝虞,从小就有志气和操行,学问渊博,才华出众。他教导弟弟们,专门以读书诵读为业。他淡泊名利,气质高雅脱俗。郡里征召他当功曹,他不去;各府多次征召他,他都把机会让给了弟弟,世人都称赞他。司州牧、高阳王雍举荐他为秀才,他策论考试成绩优异,被任命为太学博士。他为人温和儒雅,从不轻易动怒。他擅长隶书和草书,懂音律,写的五言诗在当时独树一帜,名声很大,后辈都非常敬仰他。中山将领要离开京城,朝中贤士在河边为他送行,大家都赋诗告别,其中敬宪写的最好。他的文章虽然不华丽,却有一种清丽的美感。他年轻时就患有气疾,三十三岁就去世了,许多人都为他惋惜。敬宪一生在乡里行仁义,孝昌年间,蜀贼陈双炽四处烧杀抢掠,到了敬宪家,却受到约束,不敢放火烧毁,可见敬宪在当地威望之高。永兴三年,被追赠为中书侍郎,谥号“文”。
庄伯,字孝夏,跟他的哥哥敬宪一样,也是个有文采的人,为人沉稳优雅,喜怒不形于色,知识渊博,很擅长用简洁的语言解释复杂的道理。司空、任城王澄曾让他担任行参军,对他非常赏识。他二十一岁时,写了一篇《神龟颂》,当时的人都觉得很惊奇,他的文笔跟敬宪不相上下。后来临淮王彧北上征讨,请他当记室参军,负责起草文书奏章。听说敬宪生病后,他请求回家探望,但没被批准,于是就自己回去了,也没人说什么。他日夜守在哥哥床边,照顾哥哥的病情,整个人都憔悴了。等把敬宪葬回老家后,他自己也病倒了,去世时才二十八岁。兄弟俩都很有才华,名气很大,却在同一年去世,世人都很惋惜。永安三年,朝廷追赠他通直散骑侍郎的官职,谥号为“献”。兄弟俩都没留下儿子,他们写的文章也没人整理成集子。
庄伯的弟弟献伯,曾担任廷尉卿和济州刺史,年轻时就以学识和风流倜傥的名声闻名于京都洛阳。他为政严厉,所以跟官吏们关系不太好,但他清廉正直的名声却流传开来。最后,他在殿中尚书的职位上去世了。
他们的堂弟安祖,从小就聪明伶俐。八九岁的时候,他就跟着老师学习《诗经》,读到《鹿鸣》篇时,他对哥哥们说:“鹿都能叫同伴一起分享食物,更何况人呢?”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独自吃过东西。弱冠之年,州里聘请他当主簿。当时有兄弟俩因为争夺家产而到州府告状,安祖把他们叫来,用礼义道理劝说他们。第二天,这兄弟俩就一起向安祖道歉。州里的人都对他非常敬佩。后来有人劝他去追求更高的官位,安祖说:“那些高尚的事业,我不敢奢望,只是京城太远了,我实在害怕奔波劳累罢了。”于是他就闲居在家,潜心修养,很少出门。有一次天气很热,他在树荫下休息。这时,一只猛禽追赶一只野鸡,野鸡慌不择路地撞到树上死了。安祖很同情它,就把野鸡捡起来放在阴凉的地方,细心地照料它。过了一段时间,野鸡竟然活过来了,安祖很高兴,就把它放走了。后来,安祖晚上做梦,梦见一个穿着华丽衣服,戴着绣衣曲领的伟岸男子向他叩拜。安祖很奇怪地问他是什么人,那人说:“感谢您前几天放了我,所以我特来感谢您的恩德。”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觉得很神奇。
话说孝文帝到长安后,途径河东地区,特意去拜访当地的老前辈,顺便去蒲坂看望了安祖。皇帝跟安祖聊得很开心,当场就封他做安邑县令。可安祖推脱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实在干不动了。皇帝就下令给他发放一笔相当于一段时间俸禄的钱,让他用来买药治病。安祖八十三岁的时候,在家里去世了。
这安祖啊,虽然没当上县令,但皇帝亲自登门拜访,还赏赐钱财,也算是得到了极高的礼遇。可见孝文帝对老百姓是多么的重视,这在历史上也是一段佳话。 “后孝文幸长安,至河东,存访故老,安祖朝于蒲坂。” 这皇帝的举动,体现了帝王的仁德啊!
裴延俊,字平子,是河东闻喜人,是魏国冀州刺史裴徽的八世孙。他曾祖裴奣做过谘议参军和并州别驾;祖父裴双彪做过河东太守,死后被追赠为雍州刺史,谥号顺;父亲裴山松做过州主簿,代理平阳郡事务,因为平定蜀贼丁虫有功,死后被追赠为东雍州刺史。裴延俊从小就没了父亲,但他侍奉后母非常孝顺,名声很好。他广泛阅读史书典籍,很有文采。他考中了秀才,策论考试成绩优异,被任命为著作佐郎,后来升迁为太子洗马,还兼任本县的中正官员。太子恂被废黜后,他因为是宫廷官员而被免职。宣武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当时皇帝一心钻研佛教经典,不重视儒家经典,裴延俊就上书劝谏他。后来他被任命为司州别驾。
皇上要修建明堂,群臣议论纷纷,只有裴延俊写了一篇详细的论述。当时的太傅、清河王怿负责主持讨论,他读了裴延俊的论述后笑着说:“你这是想效仿仆射(指高官)啊!”明帝时期,裴延俊升迁为幽州刺史。范阳郡有一条旧的督亢渠,长五十里;渔阳、燕郡有一些旧的戾陵水渠,面积三十里,这些水利设施都荒废很久了,没有人能够修复。当时经常发生水旱灾害,裴延俊就上表请求修建这些水利设施。他亲自到现场查看,勘察地形,然后分段督促施工,没过多久就完成了工程,灌溉农田一百多万亩,效益增加了十倍,百姓都因此受益。他还命令主簿郦恽修建学校,礼教因此兴盛,人们都为此歌唱赞扬他。他在幽州做了五年刺史,政绩考核在全国名列第一。
他被任命为太常卿,后来又历任七兵尚书、殿中尚书、散骑常侍、中书令、御史中尉,还兼任侍中和吏部尚书。裴延俊在朝廷任职期间,只是尽职尽责,并没有什么特别大胆的作为。庄帝初年,他在河阴被杀害,死后被追赠为仪同三司、都督、雍州刺史。他的儿子裴元直、裴敬猷都很有学问,和父亲同时遇害。裴元直死后被追赠为光州刺史;裴敬猷的妻子是丞相高阳王雍的外孙女,死后被追赠为尚书仆射。裴延俊的叔父裴爱丑、裴桃弓在乡里都享有盛名。
子夙,字买兴。这个人啊,叫子夙,字买兴。他为人沉静雅致,很有见识和气度,仪表堂堂,特别出色,孝文帝一见就觉得他与众不同。
吏部尚书、任城王澄,那可是个识人高手,每次都对子夙赞不绝口,认为他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后来子夙当上了河北太守,他待人忠厚仁慈,老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非常敬重他。可惜啊,他最终客死他乡,死在了任上。他留下了三个儿子,分别是范、升之和鉴。
子鉴,字道徽,性情刚正,很有学问,最后做到廷尉卿。他做官清廉俭朴,当时的人们都称赞他。死后还被追赠为东雍州刺史。
他儿子叫子泽,颇有文采。北齐孝昭帝刚即位的时候,子泽当上了斋帅,后来又升任舍人。孝昭帝驾崩后,魏收建议给孝昭帝上谥号“恭烈皇帝”,子泽却挺身而出,坚决反对,他说:“魏收死了以后,人家也不会给他上‘恭烈’的谥号,怎么能拿来给先帝用呢?再说,之前皇太后身体不好,先帝也因此饮食起居都受到了影响,身体状况很差,现在又要改谥号,必须加上‘孝’字才合适!” 结果,谥号就改成了“孝昭”。因为这事儿得罪了当权者,他被贬到广州当司马。
后来,他又陆续升任中书侍郎、兼给事黄门侍郎,但因为泄露了秘密,被免职。之后又当了散骑侍郎,结果又因为诽谤大臣赵彦深等人,还写了一首咏石榴的诗,暗中表达不满,有人告到了武成帝那里,武成帝大怒,杖责他六十大板,剃光头发,还把他革职除名。等到后主即位后,他又被任命为清河郡守。他跟祖珽关系不错,祖珽就推荐他做了尚书左丞,还让他兼任黄门侍郎。可是一些当权的大臣都看不惯他是祖珽的人,结果他和崔季舒等人一起被杀害了。
子泽这个人啊,本来就性子刚烈,从来不会回避矛盾,可后来被贬官后又召回来,他却变得圆滑世故起来。不过呢,他这个人挺爱开玩笑,而且缺乏规矩,所以经常吃亏。他老婆是钜鹿魏氏,夫妻感情非常好,简直是形影不离,子泽每次跟随皇帝出巡,他老婆都跟着,从来不单独留宿。他老婆也是个性格很强的人,当时的人都说,这夫妻俩一个顶俩。
延俊的弟弟延良,字元宾,官职慢慢升迁到尚书考功郎中。当时汾州的吐京胡人薛羽等人造反,朝廷就让延良兼任尚书左丞,担任西北道行台,负责平叛。那时候,五城郡的山胡冯宜都、贺悦回成等人,用妖言惑众,假称自己是皇帝,穿着白衣,拿着白伞白幡,带领叛军在云台郊外抵抗官军。延良大败叛军。可是,山胡刘蠡升自称掌握圣人之术,很多胡人都相信他,纷纷投靠他,没几天,叛军又重新聚集起来了。朝廷任命延良为汾州刺史,加封辅国将军,行台的职务不变。延良看到城里百姓又饿又穷,就带领大家夜里奔赴西河。汾州迁移到西河,是从延良开始的。孝静帝初期,延良担任卫大将军、太府卿,最后死在任上。朝廷追赠他吏部尚书的职位,谥号为贞,后来又再次追赠他侍中、尚书仆射的职位。
延良的儿子延叔祉,略懂一些文学,做官期间很有声望和功绩,最终官至司空右长史。
延良的从父兄之子延庆孙,字绍远。他从小就没了父亲,性格豪爽,很讲信用。正光年间末期,汾州吐京的胡人薛悉公、马牒腾等人自立为王,手下兵马多达几万人。朝廷任命延庆孙为募兵别将,让他招募当地豪强一起讨伐叛军。延庆孙每次都能挫败敌人的锐气,深入敌军腹地,一直打到云台郊外;在郊外西边进行了一场大战,叛军大败。朝廷召他回都城,任命他为直后。叛军趁机又聚集起来,北边和刘蠡升联系,南边和绛州、蜀州的叛军勾结,叛军势力更加壮大。朝廷再次任命延庆孙为别将,让他从轵关出发讨伐叛军,他深入敌境二百多里,到达阳胡城。朝廷认为阳胡城地处山河之间,位置十分重要,在明帝末年,就在那里设立了邵郡,并且任命延庆孙为太守。延庆孙致力于安定当地,安抚百姓,很多人都归附他,重新过上安定的生活。尔朱荣死后,尔朱世隆率领军队北渡黄河,朝廷任命延庆孙为大都督,让他和行台源子恭一起率领军队追击。延庆孙却暗中和尔朱世隆勾结,事情败露后,被朝廷召回河内斩首。
庆孙这个人,仗义疏财,很有侠气,乡里壮士和那些爱管闲事的人都跟着他,他待人都很好,很有人缘。他在郡里做官的时候,碰上灾荒年景,经常有一百多外地来的客人在他家寄宿,庆孙都用自己家的粮食接济他们。虽然他性格粗犷,有点武夫的样子,但却爱好文学,和很多有才学的读书人都交往密切。他为人轻财重义,家里总是宾客盈门,所以当时大家都称赞他。
延俊的族弟仲规,从小就喜欢读经史,很有志气和节操。咸阳王禧当司州牧的时候,把他招来做主簿,还让他代理建兴郡的事务。皇帝从代地回洛阳,路过建兴郡,仲规准备好了帐篷,在路边迎接圣驾。皇帝问仲规:“畿内郡县都对你评价很高,你凭什么做到这样啊?”仲规回答说:“陛下放弃了北方边疆的土地,来到洛阳这块富庶之地,我正想效仿吴起、孙武那样建功立业,希望名字能刻在帝王的功臣碑上,哪只顾得上一个郡县的事啊!”孝文帝笑着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皇帝回洛阳后,对咸阳王说:“我这次回京,你的主簿仲规为我安排的后勤工作做得非常好,军队供应充足,你弟弟真是没让我失望啊!”于是就提拔仲规做了司徒主簿。后来仲规父亲在家乡生病,他丢下官职回去侍奉父亲,因为违反了规定而被免职。过了很久,中山王英征讨义阳,又请仲规去当统军,恢复了他的官职。结果在战场上战死。朝廷追赠他河东太守的官职,谥号“贞”。仲规没有儿子,他的弟弟叔义以自己的第二个儿子伯茂继承了仲规的爵位。
伯茂从小就有名声,博览群书,文采很好,文章写得也很好。他刚做官的时候,被朝廷任命为奉朝请。大将军、京兆王继西征的时候,把他招去做铠曹参军。南征绛州、蜀州的时候,他跟着行台长孙承业做行台郎中。长孙承业回京后,留下伯茂继续负责行台的事务。因为平定了薛凤贤等人的叛乱,他被封为平阳伯。后来又升迁为散骑常侍,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太昌年间,他做了中书侍郎。永熙年间,孝武帝的哥哥广平王赞大规模选拔官员,任命伯茂为文学。后来又加封他为中军大将军。
裴伯茂这个人啊,特别喜欢喝酒,而且性格挺傲慢的,官位很久都没升迁。他曾经写过一篇《豁情赋》。天平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调到邺城,又写了一篇《迁都赋》。过了两年,有一次宫里设宴,伯茂居然对殿中尚书、章武王景哲很不尊重,态度极其傲慢。景哲很生气,就上奏皇帝,说伯茂不守本分,跟普通官员一样随意相处,还用梨子敲桌子,弄脏了衣服,在皇宫里这么放肆,简直不像话!皇帝下令让有关部门处理这件事,不过最后也没怎么处罚他。
伯茂后来和兄弟们分家了,跟哥哥景融分开住。景融家境贫困,伯茂却一点也不帮忙,兄弟俩几乎形同陌路,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太冷血了。他三十九岁就去世了,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惋惜。
伯茂晚年,喝酒喝得越来越厉害,都喝伤身体了,还经常犯错。临死前几天,他突然说自己收到密信了,说要被抓起来,于是就带着老婆坐车往西边逃。后来他指着墙说有人追来了,他老婆这才知道他病得不轻,是胡言乱语。他死后,就葬在家里的园子里。他的朋友常景、李浑、王元景、卢元明、魏季景、李骞等等十几个朋友,在墓地旁边摆酒设祭,哭得稀里哗啦的,一杯一杯地敬酒,边哭边说:“裴中书啊,你的在天之灵啊,知道我们这些朋友的心意吗?”然后每人都写了一首诗。李骞因为和魏收也是朋友,就把这些诗寄给了魏收。魏收当时在晋阳,也写了一首诗回应,文中评价伯茂,其中十个字是:“临风想玄度,对酒思公荣。”当时的人都说伯茂性格傲慢,认为魏收的诗很贴切地反映了伯茂的为人。后来,朝廷追赠他散骑常侍、卫将军、度支尚书、雍州刺史等官职,又追赠吏部尚书,谥号为“文”。伯茂曾经想写《晋书》,但最终没能完成。他没留下儿子,由他哥哥景融的第二个儿子孝才继承香火。到齐武平年间,孝才当上了中书舍人。
伯茂的弟弟裴叔义,也是个有学问有品德的人,官职一直升到泰山太守,他为政清廉,百姓都安居乐业。后来又升任司徒从事中郎。死后,朝廷赠他东秦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宣”。
话说裴景融这个人,字叫孔明,特别爱学习,还喜欢写文章。考中了秀才,考试成绩特别好,直接当上了太学博士,后来慢慢升官,做到谏议大夫,还管着著作的事儿。元象年间,高岳让他当了录事参军。他弟弟景龙和景颜,因为犯了事儿被关进了廷尉监狱,这景融也跟着受牵连,被吏部打算外放做地方官。结果被御史中尉崔暹给弹劾了,说他贪图荣华富贵,不思进取,最后被免了官,没多久就病死了。景融为人谦卑低调,清廉谨慎,不跟别人争名夺利,虽然才能配不上他的学问,但他一直勤奋写作,文章写得很多,但深度不够。他写的文章,后来还专门收集整理成集子呢。
他弟弟景颜,也挺有学问,很有修养,孝静年间,当上了司空长史,结果在官场上贪污受贿,也被那个御史中尉崔暹给弹劾了,最后病死在了监狱里。
再说说裴延俊的族兄裴聿,字外兴,为人正直,品德高尚,被孝文帝看重,做了北中府长史。当时皇帝觉得他和中书侍郎崔亮都很清廉,想给他们一些优厚的待遇,就让崔亮兼任野王县令,裴聿兼任温县县令。当时的人都觉得这事儿很荣耀。后来裴聿死在平秦郡太守任上,死后被追赠为洛州刺史。他的儿子裴子袖后来去了关西。
裴延俊的族人裴瑗,字珍宝,太和年间被分派到河北郡工作。他从小父母双亡,生活贫困,但他靠自己的努力生活。后来当上了汝南王悦的郎中令。孝静初年,死在雍州刺史任上。
裴延俊的从父兄裴宣明,当过华州刺史,政绩很好,死后被追谥为“简”。他有两个儿子,叫景鸾和景鸿,都很聪明有才华,河东的人都称景鸾为“骥子”,称景鸿为“龙文”。景鸾后来也当上了华州刺史,他的儿子裴文端,在齐朝当过行台郎。景鸾还有四个儿子,分别是愿、安志、弘、振。景鸿在齐朝当过和夷郡守,他的儿子裴叔卿,博学多才,而且很孝顺,当时的人都叫他“裴曾子”,后来在隋朝当过贝丘县令。裴叔卿有两个儿子,叫神举和神符,其中神举最有名。
裴佗,字元化,是河东闻喜人。他家祖上六代之前的裴诜,在晋朝做官做到太常卿。因为晋朝乱了,他们全家就躲到了凉州。后来苻坚平定了河西,他们才回到家乡,住在了解县。裴家世代以文学闻名,裴佗五次被举荐为秀才,两次被举荐为孝廉,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他父亲裴景惠是州别驾。裴佗长得高大魁梧,一看就是有出息的人。考中秀才后,他被授予中书博士的高官。后来一步步升迁,做了赵郡太守,他为政有方,恩威并施,效果显著,那些狡猾的官吏和坏人,没有一个不改邪归正的。他把俸禄都用来接济穷人。之后又升任前将军、荆州刺史,州里的人都非常敬仰他,全城的人为他送行。
当时蛮族首领田盘石、田敬宗等,率领着上万户人家,仗着人多地势险要,不服从朝廷的命令,之前的州牧都拿他们没办法。裴佗到荆州后,只派使者去安抚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利害关系。田敬宗一听就归顺了。于是荆州境内一片太平,有很多人家都搬来定居。后来裴佗被封为中军将军,年纪大了后请求退休。去世后,他留下遗嘱,不接受朝廷的追赠,也不接受别人的祭奠,他的儿子们都遵照遗嘱执行。
裴佗为人刚正不阿,不喜欢和一般人交往,他交往的朋友,都是当时的名士。他清廉正直,从不追求物质享受,住的房子只有三十步见方,也没有田地,夏天不打伞,冬天不穿皮袄,他就是这样清廉俭朴。他的儿子叫裴让之。
裴让之,字士礼,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他悲痛欲绝。他母亲辛氏哭着安慰他说:“抛弃自己的生命,就能成为孝子吗?” 于是裴让之开始努力自勉。辛氏是一位贤惠的女子,又精通礼仪,丈夫去世后,孩子们都还小,她就广延师友,亲自教导孩子们,家里内外的大小事情,都按照礼仪来办。
裴让之从小好学,有文采,为人聪明伶俐,能言善辩,很早就有了名气。魏天平年间,他考中秀才,策论考得很高。后来他官至屯田郎中、主客郎中,在朝廷里,大家都说:“会写诗的,只有裴让之。” 他还在太原做公开府记室。他和杨愔关系很好,两人见面就高谈阔论,一聊就是一整天。杨愔经常说:“这个人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裴文季(裴让之的字)不会默默无闻的。” 梁朝的使者来时,朝廷总是让裴让之代理主客郎的职务。
老二裴诹跑到关中去了,结果五个兄弟都被抓了起来。齐神武帝问:“裴诹在哪儿?” 手下回答说:“以前吴国和蜀国,诸葛兄弟都能尽心尽力辅佐君主,更何况裴让的母亲还在身边呢?君臣之间应该各司其职,既要忠于君主,又要孝顺父母,这是做人的根本。我们兄弟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希望您能诚心诚意地对待我们。如果您不讲信用,别人怎么会相信您呢?想要成就霸业,却用这种不诚信的方法,那就像倒着走路去求道一样,根本行不通。”齐神武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把他们兄弟几个都放了。
后来,裴让当上了文襄大将军府的主簿,还兼任中书舍人。之后又兼任散骑常侍,被派去梁国。有一次文襄大将军上朝,裴让给他引路,仪容举止非常得体,文襄大将军看着他说:“裴先生,真是个好官啊!” 后来裴让升迁,担任中书侍郎,主管舍人事务。齐朝皇帝禅位的时候,静帝退居到偏宫,和大臣们告别,裴让哭得非常伤心。因为裴让参与掌管仪注,被封为宁都县男。皇帝想让他当黄门侍郎,但有人说他身体太重,不适合侍奉皇帝左右,于是就把他任命为清河太守。
裴让到清河郡没多久,杨愔就对裴让的弟弟们说:“我和你们的哥哥关系很好,一直期盼他能做出一番政绩。刚好有人从清河回来,说那些奸诈的官吏都收敛了,盗贼也少了。才一个月的时间,变化这么大,真是够快的!” 清河郡有两个很厉害的官吏,叫田转贵和孙舍兴,他们都是老官吏了,很奸诈,经常敲诈勒索百姓,还用强迫手段敛财。虽然按照律法,他们的罪行不足以判死刑,但裴让因为他们扰乱法纪,就把他们杀了。当时清河王岳是司州牧,就派人来调查这件事。侍中高德政以前和裴让关系不好,就偷偷地向皇帝告状说:“陛下禅位的时候,裴让还恋恋不舍魏朝,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让他当官,他心里肯定不乐意。”
后来杨愔出面为裴让求情,说他的罪行不至于处死。可文宣帝大发雷霆,对杨愔说:“你想和裴让合葬吗?!” 这下谁也不敢再说话了。奏章上去了,结果裴让最终在家中被赐死了。
裴让的弟弟裴诹,字士正,从小就喜欢儒学,后来当上了太学博士。他曾经向常景借了百本书,十多天就还了。常景怀疑他没来得及读,就每本书都考问他,结果他都能答得上来,一点儿都没落下。常景感叹道:“应奉五行同时进行,祢衡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现在我又在裴先生身上看到了这种才能啊!” 杨愔家要改葬,就请裴诹帮忙写了十多篇墓志铭,文章都写得很好。裴让、裴诹和皇甫和、皇甫亮兄弟,都在洛阳很有名气。当时人们都说:“裴诹比裴让更厉害,皇甫和不如皇甫亮。”司空高乾写信邀请裴诹去做户曹参军,但裴诹回信拒绝了。沛王开设大司马府,聘请裴诹当记室,后来迁到邺城,裴诹留在了河南。西魏的领军独孤信攻占金墉城,让裴诹当开府属官,称赞他是“洛阳遗留下来的贤才”。独孤信战败后,裴诹住在南山,洛州刺史王元轨把他召去做中从事。西魏军队突然来攻,又很快退兵,裴诹就跟着西魏军队进了关中。周文帝任命他为大行台仓曹郎中。裴诹去世后,被追赠为徐州刺史。
裴让的另一个弟弟裴谳,字士平,七岁就开始认真学习,很早就成名了。他后来升迁到司徒主簿的职位。杨愔经常夸赞说:“河东士族,在京城做官的不少,只有这一家兄弟,完全没有乡音。”裴谳虽然年纪轻轻,但不随便结交朋友,只和陇西的辛术、赵郡的李绘、顿丘的李构、清河的崔赡这几个年龄相差很大的朋友交好。北齐昭帝的梓宫要运回邺城,裴谳被调任仪曹郎。他对历代典故非常熟悉,对于仪注和丧礼都能纠正错误。他当了许昌太守后,无论什么来客经过许昌,他都用自己的钱财接济他们,从不向百姓收取额外费用。他卸任的那天,百姓都非常怀念他。后来他在周朝做官,死在了伊川太守任上。
裴让最小的弟弟裴谋,字士令,从小就有很高的风度,邢邵总是说“我裴家老四”。北周武帝开设府邸,聘请他做参军,负责掌管文书。
讷之,字士言,为人纯朴谨慎,而且很有气度。年轻的时候,他在平原公的府里当墨曹,负责掌管文书,后来跟着平原公到了并州。他母亲住在邺城,有一天突然心痛病发,讷之那天心里特别想念母亲,自己也跟着心痛难受,于是就赶紧请求回家。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孝感动天。文宣帝即位后,到晋阳巡幸,太子监国;文宣帝留下讷之和杜台卿一起担任斋帅,负责东宫的文书记录工作。后来,讷之升迁为太子舍人,又升迁为中书舍人。卫尉杜弼被家里的客人诬告说“有怨言,诽谤朝政”,并且说讷之和杜弼关系很好,也知道这件事。结果讷之因此被免官。讷之去世后,在天统年间被追赠为平州刺史。
他长子叫樊,后来把家业让给了弟弟。次子矩,最有名气。
矩,字弘大,从小就成了孤儿;长大后,他喜欢学习,尤其爱好辞藻文章,而且很有智慧和计谋。他的世父让之对他说:“我看你的资质,将来一定能成为人才,想要在官场上有所成就,就应该多参与一些世事。”矩从那时起才开始关注现实事务。他在北齐当官,担任高平王文学。北齐灭亡后,他没找到新的官职。隋文帝当定州总管时,任命他为记室,非常器重他。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等到隋文帝当了丞相,就派人快马加鞭地把他召回,让他在丞相府担任记室。隋文帝登基后,矩升迁为给事郎,又担任舍人。隋军伐陈时,他担任元帅记室。陈朝丹阳被攻破后,晋王杨广命令矩和高颎一起收缴陈朝的档案书籍。
第二年,皇上命令裴矩去岭南巡视。还没出发,高智慧、汪文进等人就造反了,吴越一带的道路都被封锁了。皇上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裴矩请求立刻出发,皇上同意了。走到南康,裴矩召集了几千兵马。这时,当地土豪王仲宣正进攻广州,还派他的部将周师举去攻打衡州,裴矩和大将军鹿愿一起前去支援。
叛军在山岭上设了九个营寨,驻扎在大庾岭,互相声援。裴矩率军进攻,打败了他们。叛军害怕了,放弃了衡州,退守原长岭,结果又被裴矩打败了。于是裴矩斩杀了周师举,继续进军,从南海攻克了广州,王仲宣吓得四处逃窜。裴矩平定了二十多个州,还奉皇上的命令,任命一些渠帅担任刺史和县令。等他回来后,皇上非常高兴,特意在殿上接见他,慰劳他的辛苦,还对高颎、杨素说:“韦洸率领两万兵马,都没能及时渡过山岭,总是担心兵力不足。而裴矩只带了三千疲惫不堪的士兵,就直捣南海,朕有这样的臣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因为这次的功劳,皇上封裴矩为开府,赐爵闻喜县公,赏赐布帛两千匹,任命他为户部侍郎,后来又升迁为内吏侍郎。
那时候突厥很强大,都蓝可汗的妻子大义公主是宇文氏的女儿,所以经常给边境带来麻烦。后来,因为公主和胡人私通,长孙晟先发现了这件事,裴矩请求出使突厥,揭露宇文氏的丑行。皇上同意了,结果正如裴矩所说。公主被杀后,都蓝可汗和突利可汗闹翻了,多次侵犯边境。皇上任命太平公史万岁为行军总管,从定襄出兵,任命裴矩为行军长史,在塞外打败了达头可汗。后来史万岁被杀,裴矩的功劳也没被记上。皇上考虑到启人可汗刚归顺,就让裴矩去安抚他。回来后,裴矩被任命为尚书左丞。那一年,文献皇后去世,太常寺以前没有相关的礼仪规范,裴矩和牛弘、李百药等人根据齐朝的礼仪制定了丧葬礼仪。裴矩又升任吏部侍郎,他的名声也达到了顶峰。隋炀帝即位后,要修建东都,裴矩负责修建宫殿衙署,九十天就完成了工程。
当时西域很多少数民族都来到张掖和中原进行贸易,皇帝让裴矩负责这件事。裴矩知道皇帝正积极发展远征策略,所以当西域各族来朝时,裴矩就诱导他们详细讲述本国的风俗习惯、山川地理以及险要之处,然后根据这些信息撰写了《西域图记》三卷,进宫呈献给皇帝。书的序言写道:
臣闻禹定九州,导河不逾积石。
我听说大禹治水的时候,把黄河的水引导到别的地方,没让它冲过积石山。
秦兼六国,设防止于临洮。
秦朝统一六国之后,在临洮设置了防备西戎的军事设施。
故知西胡杂种,僻居遐裔,礼教之所不及,书典之所罕传。
所以说,西域的那些胡人,居住在偏远地区,受不到中原的礼教影响,他们的历史典籍也很少流传到中原。
自汉氏兴基,开拓河右,始称名号者有四十六国。其后分立,乃五十五王。仍置校尉、都护,以存招抚。然叛服不恒,屡经征战。后汉之世,频废此官;虽大宛以来,略知户数,而诸国山川,未有名目。至如姓氏、风土、服章、物产,全无纂录,世所弗闻。
从汉朝建立开始,汉朝向西开发河西走廊,一开始有46个国家称臣纳贡。后来这些国家又分裂成55个小国,汉朝设置了校尉和都护来管理和招抚他们。但是这些国家反复叛乱和归顺,汉朝多次出兵征讨。东汉时期,汉朝经常废除这些官职;虽然从大宛开始,我们大概知道这些国家的人口数量,但是对这些国家山川地理等情况,却了解不多。至于他们的姓氏、风俗习惯、服饰、物产等等,更是没有详细记载,世人根本不知道。
复以春秋递谢,年代久远,兼并诛讨,互有兴亡。或地是故邦,改从今号;或人非旧类,同袭昔名。兼复部人交错,封疆移改,戎狄音殊,事难穷验。于阗之北,葱岭以东,考于前史,三十余国。其后更相屠灭,仅有十存,自余沦没,扫地俱尽,空有丘墟,不可记识。
而且因为时间久远,国家之间不断发生兼并和征讨,兴衰更迭。有的地方虽然是原来的国家,但是改了名字;有的民族虽然不是原来的民族,但是沿用了原来的名字。再加上各民族互相混杂,疆界不断变化,语言不通,所以很难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在于阗的北边,葱岭的东边,根据以前的史书记载,曾经有三十多个国家。后来这些国家互相攻打灭亡,只剩下十个左右,其余的国家都消失了,只剩下废墟,根本无法考证。
皇上应天育物,无隔华夷;率土黔黎,莫不慕化。风行所及,日入以来,职贡皆通,无远不至。臣既因抚纳,监知关市,寻讨书籍,访采胡人。或有所疑,即详众口,依其本国服饰仪形,王及庶人各显容止,即丹青摸写为《西图域记》,共成三卷,合三十五国。仍别造地图,穷其要害,从西顷以去,北海之南,纵横所互,将二万里。
皇上秉承天意,爱护百姓,不分华夏和夷狄;天下所有的人,没有不向往教化的。随着汉朝的影响力扩大,从日出到日落的地方,都向汉朝进贡,没有远到不能到达的地方。我因为负责管理和招抚西域,又负责监察关市,所以就查找书籍,访问西域的胡人。如果遇到什么疑问,我就详细询问很多人,根据他们本国的服饰和相貌,把国王和百姓的容貌都画下来,编成了《西域图记》,一共三卷,记载了35个国家。我还另外绘制了一张地图,详细地标明了西域的地形地貌,从西域到北海以南,纵横交错,大约有两万里的距离。
谅由富商大贾,周游经涉,故诸国之事,罔不偏知。复有幽荒远地,卒访难晓,不可凭虚,是以致阙。而二汉相踵,西域为传,户人数十,即称国王,徒有名号,有乖其实。今者所编,皆余千户,利尽西海,多产珍异。见山居之属,非有国名及部落小者,多亦不载。
这是因为富商大贾们经常到西域经商,所以对西域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但是有些偏远地区,仍然很难考察清楚,不能凭空猜测,所以有些地方记载不完整。汉朝前后,西域的一些国家,人口只有几十户,却自称国王,只是有名无实。我现在编写的这本书,记载的都是人口超过一千户的国家,他们大多位于西海附近,盛产珍奇异宝。至于那些住在山里的小部落,如果没有国名或者人口很少的,我大多没有记载。
从敦煌出发,一直到西海,总共有三条路,每条路都有各自的通道。北路是从伊吾出发,经过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渡过北流河,到达拂菻国,最终到达西海。中间那条路是从高昌、焉耆、龟兹、疏勒出发,翻越葱岭,再经过汗、苏勒沙那国、康国、曹国、何国、大小安国、穆国,到达波斯,最终到达西海。南路是从鄯善、于阗、朱俱波、喝盘陀出发,翻越葱岭,再经过护密、吐火罗、挹騑、忛延、漕国,到达北婆罗门,最终到达西海。这三条路上的各个国家,也都有各自的道路,彼此之间可以南北通行。像东安国、南婆罗门国等等,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路线到达目的地。所以说,伊吾、高昌、鄯善是西域的门户,而敦煌呢,就是连接这些门户的咽喉要地。
咱们国家实力雄厚,将士们个个骁勇善战,挥师西进,翻越昆仑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可是,问题是突厥和吐谷浑这两个国家,控制着很多羌胡部落,他们处处阻挠,所以西域各国才无法正常朝贡。现在,我们可以利用商人,秘密地送去一些礼物,表达我们的诚意,让他们主动归顺,愿意成为我们的臣民。皇上仁慈宽厚,恩泽普照天下,我们应该安抚他们,让他们安定下来。所以,我们派使者出使西域,不用动用武力,那些西域诸国都愿意归顺了,到时候突厥也就好解决了。统一各个民族,就在眼前了!如果不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就无法展现我们国家威德的远播!
皇上听了非常高兴,赏赐了五百匹丝绸,还每天都把矩召到身边,亲自询问西域的情况。矩详细地汇报了西域有很多珍宝,吐谷浑也很容易征服。皇上听了之后非常高兴,决定要打通西域的通道,并且把西域的战略规划都交给矩负责。
裴矩后来升迁为黄门侍郎,皇上又派他去张掖,招引西域各部落前来朝贡,来了十多个国家呢。大业三年,皇上到恒山祭祀,这些西域国家都来参加了。皇上准备巡视河西走廊,又派裴矩去敦煌,裴矩就派使者去游说高昌王麹伯雅和伊吾吐屯设等人,许以重利,引导他们来朝廷朝贡。
等到皇上西巡,到了燕支山,高昌王、伊吾设以及其他二十七个西域国家都在路边迎接,他们都戴着金玉饰品,穿着锦缎和毛毯,焚香奏乐,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皇上还让张掖、武威的男女老少盛装打扮,在路边观看,人山人海,绵延几十里,以此展示大唐的盛世景象。皇上看到这一幕非常高兴。后来,大唐军队打败了吐谷浑,开拓了数千里的土地,还派兵驻守在那里,每年都能收到巨额的贡赋。西域各部落都感到害怕和敬畏,纷纷前来朝贡。皇上认为裴矩善于安抚和统辖边疆,于是提升他为银青光禄大夫。
那年冬天,皇上到了东都洛阳。因为前来朝贡的蛮夷很多,裴矩就建议皇上在洛阳城里举办大型的演出,征集天下奇特的技艺和表演,在端门街进行表演,穿着锦绣华服、佩戴金银首饰的人多达十万。他还命令百官和百姓男女老少都坐在棚子里观看,大家都穿着鲜艳的衣服,这盛大的演出持续了一个月才结束。他还命令在集市上都搭起帐篷,摆上酒席,让掌管蕃属的官员与蛮夷进行贸易,走到哪里都邀请他们坐下,让他们吃饱喝足再离开。蛮夷们啧啧称奇,说大唐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皇上夸奖裴矩忠诚,对宇文述、牛弘说:“裴矩提出的建议,都是朕心中早已计划好的,朕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是真心为国家效力,谁能做到这样?”
皇上派将军薛世雄去修筑伊吾城,又让裴矩一同前往经略西域。裴矩晓谕西域各国说:“天子为你们这些远方的部落修建城池,是为了方便交易啊。”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不再互相争斗了。裴矩回朝后,皇上赏赐给他四十万钱。裴矩又上奏朝廷,建议用反间计离间射匮和处罗,暗中攻打处罗。后来,处罗被射匮逼迫,最终带着使者来朝贡。皇上非常高兴,赏赐给裴矩貂皮大衣和西域的珍宝。
皇上巡视塞北,偶然到了启人的营帐。当时高丽派使者先去跟突厥联系,启人不敢隐瞒,把使者带去见皇上。 杨矩就上奏说:“高丽的地盘本来是孤竹国,周朝把它封给箕子,汉朝把它分成三个郡,晋朝也管辖着辽东。现在它不臣服于我们,被列为边远地区,所以先帝就想征讨它很久了。只是因为杨谅不争气,出兵没打胜仗。现在您当皇帝了,怎么能让这块文明地区还变成蛮荒之地呢?现在高丽的使者去朝见突厥,亲眼看到启人全族归顺,他们一定会害怕皇上的威严远播,担心自己以后被征服,所以会逼着高丽王来朝贡,这样就能让他们归顺了。”皇上问:“怎么办?”杨矩说:“请您当面训斥高丽使者,然后放他回国,派人告诉高丽王,让他赶紧来朝见。不然的话,就率领突厥军队,立刻讨伐他们!”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高丽王不听话,于是就开始了征讨辽东的计划。
大军到达辽东,我被任命为武贲郎将。第二年,我又跟随皇上到了辽东。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到高丽,皇上让我兼管兵权。因为前后两次在辽东作战有功,我被提升为右光禄大夫。
那时候朝廷纲纪败坏,很多人变节投敌,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内史侍郎虞世基等人当权,文武百官大多靠行贿上位。只有我坚持原则,没有贪污受贿的丑闻,因此受到世人的称赞。后来杨玄感叛乱刚平定,皇上让我去安定陇右地区,我到了会宁,慰问了曷萨那部落,又派人袭击吐谷浑,屡屡获得战利品,使部落富裕起来。我回朝后汇报了情况,皇上重重地赏赐了我。后来我又跟随皇上到了怀远镇,奉命负责北方边境的军事。
一开始,始毕可汗的势力越来越大,高祖皇帝就让房玄龄出主意,想办法削弱他。房玄龄建议把公主嫁给始毕可汗的弟弟叱吉设,封他为南面可汗,这样就能分化突厥的势力。 叱吉设不敢接受这个封号,始毕可汗也因此渐渐对皇帝心生怨恨。
房玄龄接着说:“突厥人本来就淳朴,容易离间。他们内部有很多其他部落的胡人,个个都很狡猾,只要好好利用他们就行。我听说史蜀胡悉这个人特别擅长玩阴谋诡计,而且他很受始毕可汗的信任,我们可以利用他来除掉他。” 皇帝说:“好主意!” 于是房玄龄派人去告诉胡悉:“皇上带了很多珍贵的礼物,现在在马邑,想和你们这些边境部落多做交易,你们要是来了,就能得到好东西。” 胡悉相信了,没告诉始毕可汗,就带着他的全部族人,赶着所有的牲畜争先恐后地赶往马邑,希望能第一个去交易。 结果房玄龄在马邑设下埋伏,把胡悉给杀了。 皇帝就派人告诉始毕可汗说:“史蜀胡悉突然带着他的部落跑到这里来,说是背叛了你,想投靠我们。我们已经把他杀了,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始毕可汗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此就不再朝贡了。
十一年后,皇帝北巡,始毕可汗率领几十万骑兵在雁门包围了皇帝。皇帝下令让房玄龄和虞世基在朝堂上待命,随时听候咨询。 等到包围解除了,房玄龄跟着皇帝到了东都。 这时候,射匮可汗派他的孙子带着西边的各个胡人部落来朝贡,皇帝又让房玄龄负责宴请他们。
后来,皇帝又去了江都宫。 当时各地盗贼蜂起,各地郡县上报的奏章多得数不清。房玄龄把这些情况告诉了皇帝,皇帝很生气,派房玄龄去京城迎接那些来朝贡的客人。 房玄龄以生病为由没有去。 等到义军进入关中,皇帝派虞世基去房玄龄家问他有什么策略。 房玄龄说:“太原出了乱子,京畿也不安定,现在远距离调兵遣将,恐怕会错过战机,最好是皇上赶紧回京。” 没过多久,骁卫大将军屈突通战败的消息传来,房玄龄赶紧禀报了皇帝,皇帝脸色都变了。 房玄龄一向勤勤恳恳,从不违抗圣旨,再加上看到天下大乱,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他对人总是格外关照,甚至超过了人们的期望,因此就连仆役们都很感激他。
皇上身边的骁果军,老是有人逃走。皇帝很着急,就问裴矩怎么办。裴矩说:“皇上,咱们在这儿已经待了两年了。这些骁果军的士兵,都没家没口的,孤身一人,当然待不住啊!不如,我就帮他们找个老婆吧!”皇帝一听,龙颜大悦,大手一挥写下:“裴公多智,此乃奇计也!” 然后就让裴矩负责给将士们娶妻。
裴矩立刻行动起来,把江都附近的寡妇和未婚女子都召集到宫里来。他还让那些将军和士兵们自己挑。 他还允许那些之前犯了通奸罪的士兵,以及那些和尚尼姑、宫女们,也来参加选妻。 这下子,骁果军们可高兴坏了,个个都说:“这都是裴公的恩德啊!”
后来,宇文化及造反了。裴矩一大早准备上朝,走到坊门口,碰上几个造反的家伙,他们把裴矩的马牵走了,要带他去见孟景。那些贼兵还喊:“跟裴黄门没关系!” 没多久,宇文化及带着一百多骑兵来了,裴矩赶紧拜见。宇文化及安慰了他一番,还让他参与制定仪式,推举秦王子浩当皇帝。 然后裴矩就跟着宇文化及去了河北,当了侍内。 宇文化及称帝后,又封裴矩为尚书右仆射,还加了光禄大夫的官衔,封他为蔡国公,让他当河北道宣抚大使。
宇文化及失败后,裴矩被窦建德抓住了。窦建德知道他是隋朝的旧臣,对他非常好,又任命他为吏部尚书,后来又升任尚书右仆射。窦建德是从土匪起家的,没啥规矩,裴矩就帮他制定朝仪,没多久,窦建德的朝廷就有了点儿样子,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窦建德非常高兴。 等到窦建德失败的时候,裴矩和他的将领曹旦等人留在洛州守城。曹旦的长史李公淹和唐朝使者魏徵等人劝说曹旦和裴矩投降唐朝。曹旦他们同意了,于是让裴矩和魏徵、李公淹一起带着曹旦和八个皇帝的玉玺,把山东地区献给了唐朝。 唐朝封他为左庶子,后来又升任詹事、户部尚书,最后去世了。
让之的第六个弟弟叫让谒之,字士敬。他从小就有志气和节操,喜欢直言不讳。北齐文宣帝后期昏庸暴虐,朝中大臣很少有人敢说话。谒之上书直言进谏,说得非常尖锐。文宣帝想要杀了他,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谒之脸色都没变。皇帝说:“你这个傻子,怎么敢这样!”杨愔劝说:“希望陛下饶了他,以博得后世的好名声。”皇帝扔掉刀,叹息道:“这小子是想让我杀了他,好让他得到后世的名声,我可不会如他所愿!”然后派人把谒之放了。北齐灭亡后,谒之死于壶关令任上。
皇甫和,字长谐,是安定朝那地方的人。他祖上因为做官的原因,居住在汉中。他的祖父皇甫澄,是南齐秦州和梁州刺史。他父亲皇甫征,字子玄,曾任梁朝安定郡和略阳郡太守。北魏正始二年,皇甫征跟随妻子的父亲夏侯道迁入魏。夏侯道迁曾上书朝廷,想推荐皇甫徽为元谋。皇甫徽说:“当初谋划这件事的时候,我根本没参与,即使贪图荣华富贵,心里也会感到愧疚。”于是拒绝了夏侯道迁的请求。梁州刺史羊灵祐看重皇甫征的忠厚老实,推荐他做了征虏府司马,后来皇甫征去世了。
皇甫和十一岁就成了孤儿。他的母亲夏侯氏才智出众,很有礼仪,亲自教他读书。皇甫和长大后,为人沉稳,很有涵养,尤其注重礼义,宗族里有什么喜丧大事,都来向他咨询。他最终死于济阴太守任上。他的儿子皇甫聿道,因为办事能力强而闻名,官至广平令,隋朝大业初年,担任比部郎。
皇甫和的弟弟皇甫亮,字君翼。九岁丧父,悲伤的样子就像成年人一样。北齐神武帝起兵的时候,他做了大行台郎中。皇甫亮性情率直,不拘小节,不喜欢做官,后来被任命为司徒东阁祭酒。他想回乡下,就请求调任梁州褒中,那是他原来的郡。后来他降到了梁朝。因为母亲和哥哥都在北方,他又请求回北。梁武帝没有阻止他。回到邺城后,他不再有做官的心思,于是就去了白鹿山,尽情享受山泉石景,纵情饮酒作诗,过着超然洒脱的生活。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尚书殿中郎,代理仪曹事。因为参与撰写禅让仪式,被封为榆中男。皇甫亮为人疏懒,自视甚高,缺乏处理政务的能力,每逢重要的礼仪事务,总是让别人代劳。
这个人啊,为人质朴真诚,从来不说假话,一点儿虚伪都没有。当时有个规定,要对官员们的工作表现进行考核,记录他们的勤快与懒惰。有一次,他三天没去上班,上司文宣王亲自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第一天雨太大,第二天喝醉了,第三天还在宿醉。”文宣王觉得他说的挺实在,就宽容了他,只打了三十下板子就算了。他住的房子地势低洼,想卖掉它。有人问他为什么卖,他就说:“因为房子里积水排不出去,一下雨水就灌到床底下。” 所以这房子最后也没卖出去。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实在!
后来,他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去陈国当使者,因为觉得这个职位不适合自己,就辞官了。之后,他又被任命为任城太守,但因为生病没去上任,最后死在了邺城。死后,朝廷追赠他骠骑大将军、安州刺史的官衔。
裴果,字戎昭,是河东闻喜人。他爷爷裴思贤,是魏国的青州刺史;他爸爸裴遵,是齐州刺史。裴果从小就很有志气,性格豪迈。魏孝文帝太昌年间,他当上了阳平郡丞。周文帝曾经到并州办事,碰到了裴果。裴果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就暗中投靠了他。永安年间,盗贼四起,裴果就参军去征讨。他骑着黄色的骢马,穿着青色的袍子,每次都是冲锋陷阵走在最前面,当时的人都叫他“黄骢年少”。永熙年间,他被任命为河北郡守。
话说齐国在沙苑之战输给了周朝,这哥们儿果毅就带着他的亲戚朋友们投奔了周朝。周文帝挺高兴的,赏了他房子、仆人、牛马和一大堆东西。
后来,他跟着打河桥之战,解了玉壁之围;冲锋陷阵,打仗那叫一个厉害,对手都扛不住。大统九年,他又参加了芒山之战,在周文帝面前,他冲锋陷阵,活捉了东魏都督贺娄焉逻兰。当时,他的勇猛无人能及,大家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周文帝对他更是器重,提拔他做了帐内都督,后来又升迁为帅都督、平东将军。
之后,他跟着开府杨忠平定了随州和安陆,因为战功卓著,被升为大都督,还做了正平郡守。正平郡可是他老家,他治理地方非常严厉,老百姓都怕他,那些土匪强盗也都不敢造次。后来他又升任司农卿。他还跟着大将军尉迟迥去打蜀地,果毅率领他的部队打头阵,打开了剑阁,攻破了季庆堡,降服了杨乾运,战功赫赫。废帝三年,他被任命为龙州刺史,封为冠军县侯。
没过多久,州里出了乱子,张遁、李拓带头造反,带着老百姓围攻州城;当时粮食武器都缺,兵力又少。果毅想出办法抵挡住了他们,反贼们就撤退了。于是他带兵追击,打了好多仗,把他们都打败了;十几天的时间,州里就恢复了平静。然后他又调任陵州刺史。
周孝闵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隆州刺史,还被加官进爵,成了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爵位也升为了公。后来他又先后担任了眉州和复州刺史。果毅为人严厉果断,能迅速解决问题。他压制豪强,伸张正义,在好几个州当刺史,都干得很出色。最后,他死在了任上。朝廷追赠他官职,还加封他为绛州、晋州、建州刺史,谥号为“质”。他的儿子孝仁继承了他的爵位。
果毅的儿子孝仁从小就聪明,博览群书,很有名气。他一开始做舍人上士,后来慢慢升迁,做了长宁镇将,抵御齐国军队,在边境防御方面很有才能。他还先后担任了建州、谯州、亳州三州刺史。
裴宽,字长宽,是山西闻喜人。他爷爷裴德欢,做过魏国的中书侍郎和河内郡守;他爸爸裴静虑,官至银青光禄大夫,死后追赠汾州刺史。裴宽长得高大英俊,博览群书,年轻的时候就受到家乡人的称赞。父母去世后,他照顾弟弟们,兄弟情深,大家都说他们兄弟感情好。荥阳郑孝穆曾经跟他的弟弟郑文直说:“裴长宽兄弟,兄弟情谊深厚,是大家的榜样,我很敬重他们,你可以和他们交往。”他十三岁的时候,被选为魏孝明帝的挽郎,然后升任员外散骑侍郎。
后来孝武帝西迁,裴宽跟弟弟们说:“君臣之间,大是大非,很清楚。现在皇上西迁,我们理应跟着皇上走,不能留在东边,这样才符合臣子的道义。”于是带着家人逃难去了大石岭。独孤信镇守洛阳,第一次见到裴宽。当时汾州刺史韦子粲投降了东魏,韦子粲在关中的兄弟都因此被牵连。韦子粲最小的弟弟韦子爽之前在洛阳,情况危急,就投奔了裴宽。裴宽热情地接待了他。后来大赦天下,有人说韦子爽可以免罪了,他就离开了。结果韦子爽还是被处死了。独孤信知道了这件事,责备裴宽,裴宽说:“他落难投奔我,我理应收留他,现在他获罪,我也认了。”因为大赦,裴宽最终没有被追究责任。
大统五年,裴宽被任命为都督、同轨防长史,加征虏将军。大统十三年,他跟随防主韦法保去颍川,解侯景的包围。侯景暗中密谋南下叛乱,表面上却装作和韦法保关系很好。裴宽劝韦法保说:“侯景这个人很狡猾,肯定不会乖乖进关,虽然他表面上对您示好,但恐怕不可信。如果我们设伏兵把他杀了,也算是一件功劳。如果不行,也必须加强戒备,千万别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否则会后悔莫及的。”韦法保听取了他的建议。但是最终没能抓住侯景,只是加强了防御而已。
十四年那年,我跟东魏大将彭乐、乐恂在新城打仗,结果受伤被俘了。到了河阴,我见到了齐文襄王高澄。他发现我举止谈吐优雅,很擅长对答,特别欣赏我,就把我安排到馆驿里住,还对我特别好。 我呢,就偷偷地把睡的毡子剪开,半夜里用绳子从窗户溜了出去,成功逃跑了,然后就投奔了周文帝。 周文帝指着我说:“那些披坚执锐的勇士,也许不少;但真正像疾风劲草一样,只有在严寒的冬天才能看出真本事。裴长宽受到高澄那么优厚的待遇,还能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投奔我,这真是古书上都找不到的例子啊!” 于是周文帝亲自写信,署上我的名字,任命我为持节、都督,封我为夏阳县男,还让我当了孔城城主。
十六年,我升迁为河南郡守,继续镇守孔城。废帝元年,我又升任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周孝闵帝即位后,我的爵位也升为县子。我在孔城待了十三年,跟齐国的洛州刺史独孤永业对着干。这独孤永业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特别会玩阴的。他有时说春天要进攻,结果秋天才动手;有时故意隐瞒消息,突然就杀过来了。我每次都能猜到他的心思,提前带兵去打他,没有一次失手。
天和三年,我被任命为温州刺史。一开始,陈国和周朝还算和平相处,经常互派使者表示友好。但是自从华皎投靠陈国后,陈国就开始打起了周朝的主意。沔州地处边境,所以我就被派去当了沔州刺史。结果陈国的将军程灵洗攻打沔州,我寡不敌众,城池失守了。陈国人把我抓到扬州,后来又把我发配到岭南。过了好几年,我才回到建邺,最后死在了江南。我的儿子义宣后来跟着御正杜果出使陈国,才把我的棺材运了回来。隋朝开皇元年,文帝下诏追赠我为襄州刺史、郢州刺史。我儿子义宣后来官至司金二命士、合江令。
裴汉,字仲霄,为人高雅,聪明好学。据说他曾经看过别人写的百字诗,看一遍就能背诵下来。北魏孝武帝时期,他一开始担任员外散骑侍郎。大统五年,他被任命为大丞相府士曹行参军,后来调任墨曹。裴汉擅长写公文,尤其擅长处理文书档案,办事清晰细致,处理问题迅速果断。丞相府的人都说:“裴汉真是日理万机,光芒四射啊!” 武成帝时期,他担任司车路下大夫,和工部郭彦、太府高宾等人一起参与制定法规。每次讨论时政,他总是条理清晰,很有见地。天和五年,他被加封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裴汉从小就有疾病,身体一直不太好,繁重的官职和琐碎的公务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当时晋公宇文护专权,很多达官显贵都巴结讨好他以求升官发财。而裴汉却坚持自己的原则,所以八年都没有升迁。他平时不喝酒,却很喜欢交朋友。每逢好天气,他一定会邀请当时的文人雅士聚会,宴饮玩乐,其间还会吟诗作赋。当时的人都因此很尊重他。裴汉去世后,他彻底停止了交际,不再抚琴,逢年过节,只是默默哀悼。他抚养兄弟的子女,感情非常深厚。借来别人的书,他一定会亲自抄录一本。即使生病多年,他也从未放下书卷。去世后,朝廷追赠他为晋州刺史。
他的儿子裴镜人,从小聪明好学,广泛涉猎经史典籍。他做过大将军、谭公的记室参军,后来升迁为春官府都上士。到了隋朝,官至兵曹郎。裴汉的弟弟裴尼,字景尼,为人高雅,有才能,官至御正下大夫。去世后,朝廷追赠他为随州刺史。裴尼的儿子裴之隐,做过赵王招府记室参军。裴之隐的弟弟裴师人,好学有见识,当时很有名气。他一开始在秦王杨贽府上做记室参军,还兼任侍读。
裴汉的族弟裴鸿,从小就恭敬谨慎,有才能有谋略。他做过各种官职。周天和初年,被任命为郢州刺史,后来调任襄州总管府长史,被封为高邑县侯。他跟随卫公宇文直南征,战败后战死,不久后去世。朝廷为他感到惋惜,追赠他为丰州、资州、遂州三州刺史。
裴侠,字嵩和,是河东解县人。他爷爷裴思齐,考中了秀才,当上了议郎。他爸爸裴欣,做过西河郡守,死后被追赠为晋州刺史。裴侠七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后来在洛阳城看见一大群乌鸦遮天蔽日地从西边飞来,他指着乌鸦,开口说话了。从此,他就展现出聪慧过人的才智,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十三岁的时候,他父亲去世了,他悲伤过度,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准备去选墓地的时候,空中突然有人说:“小孩子别太伤心了,葬在桑树林东边,将来能封侯拜将!”裴侠吓了一跳,赶紧告诉他母亲。他母亲说:“这是神灵啊,我听说鬼神会保佑好人,咱们家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它肯定是来给你报喜的。”当时裴侠家旁边正好有一片很大的桑树林,于是就把他父亲葬在那里了。后来,他被州里任命为主簿,又考中了秀才。
魏正光年间,裴侠解下头巾,到朝廷做官,慢慢升迁,当上了义阳郡守。元颢攻入洛阳,派人来传达他的赦免令,裴侠却抓住了元颢的使者,把赦免令给烧了。孝庄帝很欣赏他,任命他为东郡太守,还兼任防城别将。后来,孝武帝和北齐神武帝关系紧张,要征兵,裴侠就率领自己的部队前往洛阳。武卫将军王思政问他:“现在权臣专权,皇室越来越衰弱,你对此怎么看?”裴侠说:“宇文泰是三军推举出来的,占据着关中这块宝地,他手里握着兵权,怎么可能把权力交给别人呢?即使想安抚他,恐怕也是‘如履薄冰’啊。”王思政又问:“那怎么办呢?”裴侠说:“现在讨好他,将来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西巡关中,又存在着长远隐患。不如先到关中去,每天小心谨慎,再慢慢想办法吧。”王思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向皇帝推荐了裴侠,让他做了左中郎将。
等到皇帝西迁,裴侠准备出发,可是他的妻儿还在东郡。荥阳人郑伟对裴侠说:“现在天下大乱,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不如先回东郡和家人团聚,再慢慢想办法吧。”裴侠说:“既然已经领了朝廷的俸禄,怎么能为了家人而放弃职责呢?”于是,他跟着皇帝一起入关。皇帝赐给他清河县伯的爵位,又任命他为丞相府士曹参军。
大统三年,我跟着乡兵去沙苑打仗,冲锋陷阵,可勇猛了!我本名叫协,后来周文帝觉得我特别勇敢果断,就说:“仁者必勇”,然后就给我改名叫侠。因为立了功,我还被封侯了呢!后来王思政镇守玉壁,把我当作长史。齐神武帝写信给王思政,王思政让我起草回信,我写得特别雄壮激烈。周文帝看了之后夸我:“就算鲁仲连也比不上啊!”然后就让我当了河北郡守。
我在河北郡当官,生活非常简朴,待人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好。我平时就吃点豆子、麦子、盐和菜,下面的官员和百姓都很敬重我。这个郡以前有个规矩,要安排三十个渔猎户专门给郡守打理吃喝。我说:“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役使别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就把他们都遣散了。郡里还有三十个丁役,负责郡守的杂务,我也没让他们干私活,而是把他们集中起来,让他们为官府养马。年年积攒下来,马匹越来越多。我卸任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人们都夸我:“山珍海味不吃,丁役的差事不占为己有;裴侠清廉正直,是世人的榜样!”
有一次,我和其他地方官一起拜见周文帝,周文帝让我单独站出来,对其他人说:“裴侠清廉谨慎,为官奉公,是天下第一!”然后让那些官员里如果有像裴侠这样的人,都可以站出来。大家都沉默不语,没人敢站出来。周文帝就重重地赏赐了我,朝野上下都很佩服我,都叫我“独立使君”。我还写了九世祖先《贞侯潜传》,记载了裴氏家族清正廉洁的事迹,想让后代子孙学习效仿,我把这篇文章分发给了宗族里有名望的人。我弟弟伯凤和世彦当时都在丞相府做官,他们笑话我说:“做官嘛,就得名利双收,你这么清苦,图个啥?”我说:“清廉是为官的根本,节俭是立身的基石。更何况我们裴家世代清廉,所以才能在朝廷上得到称赞,死后也能流芳百世。我现在虽然能力平庸,却得到皇帝的重用,我之所以穷困,并不是为了追求名声,而是想修身养性,不想玷污祖先的名声。你们却来嘲笑我,我还能说什么呢?”伯凤他们听了之后很惭愧,就走了。
裴侠被调任郢州刺史,官职还升了仪同三司。梁国的竟陵守将孙皓和酂城守将张建都带着自己的地盘来投降。裴侠观察后,悄悄地跟别人说:“孙皓眼睛乱动,说话放肆,是那种轻率、反复无常的人;张建神情稳重,应该不会有二心。”于是他赶紧写信报告了周文帝。周文帝说:“裴侠很有眼光,分析得很到位啊!”于是派大都督苻贵去镇守竟陵,而酂城则没有派人监视。后来柳仲礼的军队到了,孙皓又反叛了郢州,结果正如裴侠预料的那样。不久,裴侠升任大将军、拓州刺史,又被征召为雍州别驾。
周孝闵帝即位后,裴侠被任命为司邑下大夫,官职又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还被封为公爵。后来又升任户部中大夫。当时有一些贪官污吏负责看守仓库,多年来暗中贪污的钱财高达上千万。裴侠上任后,认真负责,严厉查处,没过多久,贪污盗窃的情况就几乎没有了。他又升任工部中大夫。大司空掌管钱物的官员李贵,竟然在府里哭了起来。有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掌管的官物,有很多开支,裴公的名声清廉严厉,我怕被追究责任,所以才哭。”裴侠听说后,允许他自首。李贵自己承认贪污了五百多万钱。
裴侠曾经得病卧床不起,朋友们都很担心他。突然,他听到五更的鼓声,一下子惊醒过来,问左右:“可以去上朝了吗?”他的病就这样好了。晋公护听说后说:“裴侠病得这么厉害,却还不忘公务,听到鼓声,病就好了,这难道不是上天保佑他勤勉尽责吗?”司空许国公宇文贵和小司空北海公申征也来探望裴侠的病情。裴侠住的房子简陋,甚至挡不住风霜雨露。宇文贵他们回去后,把情况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同情他的贫困,就为他建造了住宅,还赏赐给他十顷良田,以及足够的奴仆、耕具和粮食。达官贵人们都认为这是件荣耀的事。裴侠最终在任上去世,追赠太子少师、蒲州刺史,谥号为“贞”。河北郡以前的功曹张回和其他的官员百姓,都感念裴侠的恩德,于是作颂歌来歌颂他的高尚品德。
子祥这个人啊,为人忠厚老实,做事认真负责,还很有处理政务的才能。年轻的时候当过城都令,虽然为人清廉,但处理事情雷厉风行,比那些侠客还厉害。后来升任长安令,因为办事公正,得罪了不少权贵。最后升迁到司仓下大夫。可惜啊,他最后因为得罪权贵,落了个不好的结局。子祥有个弟弟叫子肃。
子肃,字神封,为人正直光明,很有才华。年轻的时候跟安定梁毗关系很好,是好朋友。天和年间,他考中了秀才。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御正下大夫,还跟着韦孝宽将军去淮南打仗。后来隋文帝当了丞相,子肃听说了这事儿,感叹道:“武帝凭借雄才伟略平定了天下,坟墓还没干呢,就朝代更迭了,这难道是天意吗!”隋文帝听说后,很不高兴,因此子肃就被打发回家了。开皇五年,他被任命为膳部侍郎。后来又担任朔州总管长史、贝州长史,都干得很出色。
仁寿年间,子肃看到太子杨勇、蜀王杨秀、左仆射高颎都被废黜了,就上书皇帝,说:“高颎是天生的栋梁之才,是皇帝您的大功臣,希望您能看在他以往的功劳上,忘记他小小的过错。太子和蜀王犯错已经很久了,说不定已经悔过自新了,希望您能给他们封个小国,看看他们的表现。如果他们能改过自新,以后再慢慢加官进爵;如果他们还是不悔改,再贬官也不迟。”皇帝看了奏章后,对杨素说:“子肃这么为我家操心,真是忠心耿耿啊!”于是就召子肃进京。太子杨勇听说后,对左庶子张衡说:“他让我改过自新,想让我怎么样啊?”张衡说:“我看子肃是想让你像吴国的太伯、汉朝的东海王那样,退隐让贤吧。”太子听了很不高兴。子肃到京城后,在含章殿见了皇帝。皇帝对他说:“我身为天子,拥有整个天下,后宫受宠的妃子也就那么几个,杨勇以下的兄弟都是同母所生,我不是因为偏爱或憎恨才废黜他们,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杨勇已经无法挽回了。”说完,就打发子肃回去了。没过多久,皇帝就驾崩了。杨广继位后,子肃很久都没得到重用,就闭门不出。后来,当权的人觉得岭南地区比较偏远,就违背皇帝的旨意,任命子肃为永平郡丞,他治理地方很得当地百姓的心。一年多后,子肃去世了,当地少数民族都很怀念他,在鄣江边为他立了庙。他有个儿子叫尚贤。
裴文举,字道裕,是山西闻喜人。他爷爷裴秀业,做过魏国的郡守,死后被追封为平州刺史。他爸爸裴邃,为人正直严厉,在当地很受尊敬。公元537年,东魏来侵略,裴邃就组织乡亲们,占据险要地势自保。后来李弼收复东部边境,裴邃就带路帮忙,让很多地方都投降了。周文帝很赏识他,特地赏赐衣服,封他为澄城县子。他最后死在正平郡守任上,死后被追赠为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裴文举从小就忠厚老实,认真学习经史子集。公元544年,他开始在朝廷做官。当时周文帝的儿子们都还小,周文帝就广招宾客朋友。裴文举被选中和皇子们一起玩,他和皇子们相处得很好,从不嬉皮笑脸。后来他升迁为著作郎、中外府参军。公元552年,他被赐姓贺兰氏。周孝闵帝即位后,他继承了澄城县子的爵位。
宇文宪刚开始组建幕府的时候,就让裴文举做司录。后来宇文宪去蜀地镇守,又带上了裴文举做总管府中郎。公元560年,裴文举升任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蜀地物产丰富,商业发达,很多人劝裴文举利用职务之便发财,但他回答说:“最大的利益,莫过于安身立命,人安稳了,道义才能兴盛。我不是不追求财富,而是不那样做,这并不是说我讨厌钱财。”宇文宪知道他清贫,多次想给他钱财资助,但裴文举总是谦虚推辞,只接受很少一部分。
公元563年,裴文举升任绛州刺史。他父亲裴邃在正平郡做官时,就以廉洁自律著称,每次去各地巡视,都是轻车简从,只带一辆车。裴文举当了刺史后,也遵循父亲的作风,老百姓都很敬佩他,社会风气也因此好转。总管韦孝宽非常敬重他,每次和他谈话,都情不自禁地走到他面前。天和年间,裴文举升任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后来又做了韦孝宽柱国府司马。公元567年,他回到朝廷做司宪中大夫,爵位也升为伯,之后又转任军司马。
文举小时候就没了爸爸,他哥哥又在山东,所以只有他和弟弟玑互相照顾,感情特别好。可惜弟弟玑也早早去世了,文举把弟弟的孤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比亲儿子还上心,当时的人都夸他孝顺。一开始,文举的叔父季和在曲沃当县令,后来死在闻喜县;而他叔母韦氏死在正平县,两地隔得老远,所以韦氏的坟墓就在齐地。等文举在本地做官后,就经常出钱出力,好好祭奠叔母。齐国人被他的孝心和义气感动,偷偷商量着把韦氏的棺材送回老家,最终让叔父叔母合葬到了一起。六年后,文举升任南青州刺史。宣政元年,他在任上去世了。他的儿子胄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官至大都督;儿子神做了安邑县令;孙子叫知礼。
裴仁基,字德本,是河东人。他爷爷裴伯凤做过周朝汾州刺史,他爸爸裴定是上仪同。裴仁基年轻时就武艺高强,骑射都很厉害。平定陈朝的战争中,他作为皇帝的亲卫军出征,冲锋陷阵,立了大功,被封为仪同,还赏赐了他很多东西。后来他担任汉王谅的亲信。汉王谅造反,裴仁基苦苦劝谏,结果被关了起来。汉王谅兵败后,裴仁基被破格提拔为护军。之后又改任武贲郎将,跟随将军李景讨伐叛乱的蛮族首领向思多,因功升任银青光禄大夫。他打败了吐谷浑,升任金紫光禄大夫。他还打败了来抢劫的靺鞨人,被封为左光禄大夫。后来又参加了征讨高丽的战争,官至光禄大夫。
李密占据了洛口,皇帝派裴仁基担任河南道讨捕大使,让他驻守武牢抵抗李密。裴仁基看到敌人很强大,士兵又疲惫不堪,就拿到了军资分给士兵们。监军御史萧怀静阻止他,大家都对萧怀静很生气。萧怀静还暗中搜集裴仁基的缺点,想弹劾他。裴仁基害怕了,就把萧怀静杀了,带着他的军队投奔了李密。李密封他为河东郡公。裴仁基的儿子行俨,骁勇善战,李密又封裴仁基为绛郡公,非常信任他。
王世充在东都的粮食吃光了,就带着所有军队跑到偃师,想跟咱们决一死战。他偷偷地跟手下将领们商量对策。 李密手下的大将魏征说:“王世充把所有兵力都调来了,洛阳城里肯定空虚。我们可以分兵把守住重要的道路,不让他往东跑;再挑选三万精兵,沿着河的西边绕过去,去威胁东都。如果王世充退兵回去了,我们就按兵不动;如果他又杀回来,我们就再逼他。这样一来,咱们就能保存实力,而他却要疲于奔命。这正符合兵法里说的‘彼出我归,彼归我出’,多次作战来消耗敌人,用各种方法迷惑敌人。”
李密说:“你只看到了一点,没看到更重要的方面。东都的军队有三个不可战胜的优势:装备精良是第一;他们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打仗的,这是第二;他们已经粮尽,必须决一死战,这是第三。我们应该按兵不动,保存实力,观察他们的弱点。等他们求战不得,想逃跑又没路的时候,不出十天,王世充的人头就能挂在我的帅旗下。” 单雄信和其他将领都轻敌,都请求立刻出战。魏征极力反对,但没办法说服大家。李密拗不过众将的请求,结果打了一场大败仗,魏征也被王世充俘虏了。
王世充觉得魏征父子都很骁勇,就对他非常客气,还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魏征的儿子魏行俨。等到王世充称帝之后,就封魏征为礼部尚书,封魏行俨为左辅大将军。魏行俨每次打仗,所向披靡,号称万人敌。王世充忌惮他的威名,对他处处猜忌防范。魏征知道王世充对他起了疑心,心里很不踏实,于是就和王世充任命的尚书左丞宇文儒童、尚食直长陈谦、秘书丞崔德本等人密谋,计划让陈谦在王世充吃饭的时候,用匕首刺杀他,魏行俨则带兵接应。事情成功之后,再拥立越王杨侗。 但就在行动将要开始的时候,将军张童儿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王世充,结果魏征父子和参与谋反的其他人全部都被王世充杀害了。
话说啊,裴骏这小子,家底殷实,人品也相当不错,所以才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名声一直很好。延俊这孩子,能力和地位都说得过去。伯茂的才华和名声,也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元化呢,靠着文学传家,还写史书留名。他兄弟几个,都修身养性,认真做事,看看他们一生的经历,真是值得称赞。
矩这个人,学问涉及经史子集,很有才能和魄力。更难得的是,他勤勤恳恳,日夜为公,这在古人里都很少见。他参与政事多年,即使在动荡不安的时期,也始终保持着清廉谨慎的作风。而且,他很会察言观色,揣摩圣意,使得高昌归顺朝廷,伊吾献出土地;西域聚粮,军队出征玉门关,关中地区安定下来,这其中也有矩的功劳。他弟弟长宽,很早就看清了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可惜的是,长宽后来流落异域,大概是命吧。
嵩和为人廉洁,忠心耿耿,百姓都感激他,官员都敬畏他,就算古代的好官,也比不上他。他仕途经历了周朝和隋朝,一直秉持着正直的品格。最后啊,因为他忠诚慷慨,得罪了皇帝,这也印证了“寡妇担忧周朝的灭亡,处女悲伤太子的夭折”这种说法,可不是空话。文举在绛州做官的时候,世人都称赞他的清廉正直,他总是少拿多做,很有廉洁奉公的精神。仁基呢,凭借军事才能得到重用,官位也升得很快,可惜后来行为不检点,名声也毁了,这都是时运使然啊。
韩茂,字元兴,是安定安武人。他爹韩耆,字黄耇,永兴年间,从赫连屈丐那儿投降了我们,官做到常山太守,还被封为安武侯,就住在常山九门。他爹死后,追封泾州刺史,谥号成。韩茂十七岁的时候,力气就比一般人强得多,尤其擅长骑马射箭。 话说当年明元帝亲征丁零翟猛,韩茂在中军当个举旗的。当时刮大风,其他军队的旗子都倒了,就韩茂一个人骑在马上,拿着旗子纹丝不动。皇帝觉得很奇怪,就问他怎么回事,还跟旁边的人说:“记着这个人!” 后来,皇帝就把他叫到身边,让他当武贲郎将。
之后,他跟着太武帝打赫连昌,大获全胜,因为立了功,被封为蒲阴子,升官做了侍辇郎。他又跟着打统万,平定平凉,凡是他冲锋陷阵的地方,敌人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后来他升任内侍长,爵位也升到了九门侯。 接着又参加了征讨蠕蠕的战争,屡次打胜仗。 跟乐平王丕一起攻打和龙,韩茂是先锋大将,战功赫赫。 他又升任司卫监,因为之前的功劳,被封为散骑常侍、殿中尚书,爵位也升到了安定公。 后来又参与了平定薛永宗、盖吴的战役,然后升任都官尚书。 他还跟着皇帝南征,被任命为徐州刺史。 回来后,又当了侍中、尚书左仆射。 文成帝即位后,韩茂被任命为尚书令,还加封侍中、征南大将军。韩茂为人沉稳可靠,虽然没啥文化,但每次议论事情都很有道理,带兵打仗也很会安抚士兵,而且英勇无比,是当时数一数二的猛将,深受朝廷器重。太安二年,他被任命为太子少师。 死后,追封泾州刺史、安定王,谥号桓。
他大儿子韩备,字延德,被封为行唐侯,先后担任太子庶子、宁西将军,掌管狩猎事务,还加封散骑常侍。 后来继承了安定公和征南大将军的爵位。 死后,追封雍州刺史,谥号简。
备弟均,字天德,从小就箭术精湛,很有军事才能。一开始当个中散大夫,后来被赐爵范阳子,升迁为金部尚书,又加散骑常侍的头衔。他哥哥备去世后,因为没有儿子,均就继承了安定公的爵位,还担任征南大将军。他先后担任定州、青州、冀州刺史,政绩很好,大家都夸他。
广阿泽地处定州、冀州、相州三州交界,地广人稀,盗贼很多,于是朝廷在那里设置了镇守军队来维持治安。因为均在冀州当官,那里的盗贼很快就销声匿迹了,所以朝廷就升他为大将军、广阿镇大将,还让他统领三州的军事。均为人清廉,严于律己,坚决打击各种不正之风。那些赵郡的屠各人、西山的丁零人,平时就聚众在山泽之间抢劫为生,均都用怀柔政策安抚他们,同时又严厉追捕,一时间远近都对他敬畏三分。
早些时候,河套地区还没完全归顺朝廷,很多人来来往往,所以朝廷设立了东青州,想以此招揽人心。新归附的人民都得到了优待,但是一些旧有的奸邪之徒却逃跑了,投奔东青州。均上书朝廷说这样做不妥,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取消了东青州。后来,均所管辖的地区盗贼又多了起来,他主动上书请求朝廷免除他的职务。又因为五个州的人口户籍记录混乱,朝廷下令让均去查清,结果查出了十多万户漏报户口。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定州刺史,百姓都很安定,在他去世后,追谥为康公。
皮豹子,渔阳人。年轻时就很有军事才能。泰常年间,他当上了中散大夫。太武帝时期,他被任命为散骑常侍,被赐爵新安侯,又升任选部尚书。后来升任开府仪同三司,晋爵淮阳公,镇守长安,因为贪污受贿被贬到统万。真君三年,宋朝将领裴方明等人进攻南秦王杨难当,攻陷了仇池。太武帝征召皮豹子,恢复了他的爵位,很快又任命他为使持节、仇池镇将,让他统领并州、中州的军队,和建兴公古弼一起分兵出击,十路大军同时进攻。
四年正月,皮豹子进攻乐乡,大获全胜。宋朝派秦州刺史胡崇之去镇守仇池,到了汉中,听说官军已经西进,害怕不敢前进了。皮豹子与司马楚之在浊水相遇,击败并俘虏了胡崇之,全部俘虏了他的军队。仇池之战告捷。没过多久,一些氐族人又推举杨文德为首领,包围了仇池,古弼平定了叛乱。
话说这豹子将军打完仗,听说敌人解围了,想回去。他手下的参谋就劝他:“那些贼兵丢了脸,肯定要报复,咱们不如摆开阵势等着他们。”豹子觉得有道理。没多久,他就升官了,当上了秦州、雍州、荆州、梁州、益州五个州的军事统帅,还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开了府邸,仇池镇将、持节、公这些官职也都照旧保留着。
宋朝又派杨文德和姜道盛带兵去攻打浊水,还派了个将军去斧山防守,准备堵住豹子。结果浊水那边的守军把姜道盛给射死了。豹子杀到斧山,把守将也给杀了,俘虏了所有士兵。
一开始,南秦王杨难当投降了,朝廷下令把杨家的子弟都送到京城。杨文德行贿,没被带走,反而逃到了汉中。宋朝竟然还封他当了武都王,让他守着葭芦城,去拉拢氐羌这些少数民族。这下子,武都阴平五个部落的氐人都叛乱了,跟着杨文德造反。朝廷就派豹子去讨伐。杨文德占据险要地势,死守着,豹子拿他没办法。后来,杨文德手下的杨高投降了,杨文德一看情况不妙,就丢下城池跑了,带着老婆孩子和手下,还有以前武都王的遗孀(公主)一起,都送去了京城。宋朝的白水太守郭启玄带兵去救杨文德,结果被豹子打得大败,两人一起逃回了汉中。
兴安二年,宋朝派萧道成等人攻打汉中,又让杨文德和杨头带氐羌联军围攻武都。豹子分兵去救援,听说宋军增兵了,就上书朝廷求援。朝廷派高平镇将苟莫干带两千骑兵增援,萧道成他们这才退兵。豹子被朝廷召回,升任尚书,后来又外放当了内都大官。宋朝派将领殷孝祖在清东修建两当城,想以此威胁南方的边境。天水公派人去攻打,没成功。朝廷就让豹子跟给事中周丘等人一起出兵攻打。宋朝瑕丘镇又派了五千步兵去增援两当,结果被豹子打得大败,追到城下,逃掉的也就一千多人。之后,豹子就班师回朝了。在此之前,河西的少数民族纷纷逃亡躲避征召,豹子去讨伐他们,没打赢就回来了,还因此被免官。后来因为之前的战功,他又被重新任命为内都大官。最后去世了,文成帝很惋惜,追封他为淮阳王,谥号襄王。他的儿子道明继承了他的爵位。
话说第八个弟弟怀喜,挺有本事,文成帝看中了他,提拔他当了侍御中散,后来又升了侍御长。
孝文帝当政初期,吐谷浑的拾夤部落闹饥荒,穷困潦倒,就跑到浇河附近抢掠。朝廷就派怀喜,给他了个平西将军、广川公的头衔,让他和上党王长孙观一起去讨伐拾夤。 因为怀喜他爹豹子以前在仇池当过镇守,威望很高,朝廷又给他加封了使持节、侍中、都督秦、雍、荆、梁、益五州诸军事、本将军、开府、仇池镇将的头衔,算是给他保留了原来的官职。怀喜到了之后,好好地安抚那些少数民族,给他们好处,大家都很高兴,那些首领带着族人纷纷归顺了朝廷。朝廷还设立了广业、固道两个郡来安置他们。后来,怀喜被调到朝廷当了南部尚书,还被封为南康侯。
太和元年,宋朝葭芦戍的主将杨文度,派他弟弟鼠去占领仇池,朝廷就命令怀喜去讨伐这个“鼠”。 这“鼠”一看打不过,丢下城就跑了。怀喜追到浊水,在覆津扎营。杨文度手下有个厉害的将领叫大黑,死守着渡口,怀喜就调兵遣将,打败了大黑,继续追击,攻下了葭芦城,杀了杨文度,把他的脑袋送到京城。朝廷还专门发诏书表扬了他。朝廷又下令在骆谷修建城池,怀喜说想等到明年再修,结果被皇帝训斥了,诏书上写着:“要是不能按时修建,修建不成,或者修建好了也不坚固,就按军法处置!” 后来,南天水有个叫柳旃的家伙占据险要地势不服管,怀喜又把他给平定了。 后来怀喜做了豫州刺史,但朝廷觉得他在州里太松懈了,整天喝酒,不理政事,威信也不行,就派人把他叫回朝廷,狠狠地打了板子。最后怀喜去世了,追封为恭公,他的儿子承宗继承了他的爵位。
皇上给我的任命书上写着,我叫贲敕文。我祖上贲豆,官至开府、冀州刺史、青州刺史、关内侯。我父亲贲灊,做过侍御史,死后追赠定州刺史、章武侯,谥号“隐”。我一开始当了个小小的中散大夫,后来慢慢升迁到西部尚书,之后被派去当使持节、开府、领护西夷校尉、秦州刺史、益州刺史,还被封为天水公,镇守上邽。
皇上命令我去枹罕捉拿吐谷浑慕利延的侄子拾归。因为人手太少,打不过,皇上又派广川公乙乌头等率领两支军队来和我一起在陇右会合。军队驻扎在武始,拾归趁夜逃跑,我带兵攻入枹罕,抓了他的老婆孩子和部下,把一千多户人家迁到上邽,留下乌头守枹罕。
金城人边冏和天水人梁会谋反,占据了上邽的东城和南城,还猛攻西城。我早有准备,他们就退兵了。后来他们又攻城,一万多氐羌族人驻扎在南岭,两万多休官、屠各和其他各族人驻扎在北岭,给边冏他们当帮手。我用奇兵大破敌军,杀了边冏。那些反贼又推举梁会当头头。安丰公闾根带兵来支援我,我还上表请求支援,但还没等到回复。梁会想逃跑。我之前在东城外挖了很深的壕沟,几乎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半夜,梁会用云梯翻过壕沟逃跑了。我在壕沟外严阵以待,从晚上打到天亮。我跟大家说:“困兽尚且搏斗,何况是人呢!”然后我举起白色的军旗向反贼们宣告,只要投降,就饶他们不死。当时就有六百多人投降。梁会一看人心涣散,就分头逃跑了。我带兵追击,大部分都被杀死了。
略阳王元达趁梁会造反的机会,也拉帮结伙攻城,还招募了休官、屠各的人马,推举天水休官王官兴为秦地王。我和临淮公莫真一起把他们打败了。天安元年我死了,我的长子万护把爵位让给了弟弟翰。当时只有万护和元氏侯赵辟恶的儿子元伯把爵位让给了弟弟元次兴,朝廷认为他们做得对,就同意了。
吕罗汉,老家是东平寿张,他祖上在石勒当政的时候搬到了幽州。他爷爷叫吕显,字子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学习,为人正直廉洁,乡里有人吵架打架都来请他评理。后来慕容垂把他任命为河间太守。皇始年间,因为降服叛乱有功,被道武帝赐封为魏昌男,又升任钜鹿太守。他为官清廉,一心为公,家里穷到老婆孩子都吃不饱穿不暖,老百姓却都夸他,说:“您真是个好官啊,清正廉明,治理好咱们这片荒凉的土地,让大家都能安居乐业,祝您长命百岁!” 他最终死在了任上。他爸爸叫吕温,字晞阳,字写得好,喜欢做好事,文武双全。当过上党太守,很有能力,死后被追赠为豫州刺史、野王侯,谥号敬侯。
吕罗汉为人仁厚谨慎,不到二十岁就因为武功出名了。他爸爸吕温当秦州司马的时候,他跟着侍奉。当时陇右的氐族首领杨难当攻打上邽,镇将元意头知道吕罗汉箭法好,就带他上了西城楼射箭。结果,杨难当的队将和二十三个士兵当场被射死。敌人越打越凶,吕罗汉说:“现在不出战,反而会让敌人看轻咱们。”元意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挑选了一千多人,让吕罗汉带兵出战,结果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杨难当吓坏了,恰好这时太武帝给他送来诏书,责备他蛮横霸道,杨难当只好退回仇池。元意头把情况上报朝廷,吕罗汉被征召为羽林郎。后来上邽的休官吕丰、屠各、王飞鹿等人占据险要地势造反,朝廷下令让吕罗汉去讨伐,把他们抓了起来。之后又参加了征讨悬瓠的战役,因为战功被升为羽林中郎、幢将,被赐封为乌程子。南安王余立当政的时候,吕罗汉还在负责宫廷守卫,文成帝登基,吕罗汉也出了大力。他被加封为龙骧将军,依旧担任幢将,晋升为野王侯,被任命为司卫监。后来又升迁为散骑常侍、殿中尚书,爵位也升为山阳公。
他后来当上了镇西将军,兼任秦州刺史和益州刺史。那时候,仇池的氐族和羌族造反了,他们逼近骆谷,镇守那里的将军吴保元吓得逃到了百顷山,赶紧向罗汉族求救。罗汉族的首领带着步兵和骑兵跟着长孙观一起,狠狠地打击了氐族和羌族,把他们打得大败,敌人四散而逃。朝廷还专门下诏书表彰了他。
泾州有个叫张羌郎的家伙,拉起了一千多人的队伍造反,州里的军队去讨伐,却拿他没办法。结果罗汉族出手,把他给抓住了。仇池的氐族和羌族叛乱不断,那些叛军头目蛩廉、苻忻之流,竟然都接受过宋朝的官爵和铁券(这铁券可是象征着朝廷的信任和保护啊!)。略阳公伏阿奴担任先锋大将,他和罗汉族一起出兵讨伐,打到哪里就打到哪里,把蛩廉、苻忻这些人全部抓了起来。
秦州和益州地处偏远,南边紧挨着仇池,西边靠近赤水河,那些羌族人仗着地势险要,经常造反。自从罗汉族来到这里当官以后,既用威严震慑他们,又用恩惠感化他们,西边的各民族都对他心服口服,边境地区也安定下来了。孝文帝还专门下诏书称赞他。后来,朝廷征召他到京城担任内都大官,他处理政务很公正,都能查明真相。最后,他在任上去世,朝廷追赠他“庄公”的谥号。他的长子兴祖继承了他的爵位,被封为山阳公,后来按照规定降为了侯爵。
孔伯恭,是魏郡邺县人。他爸爸孔昭,当过侍中、幽州刺史,还被封为鲁郡公。他爸爸死后,被追谥为康公。孔伯恭靠着他爸爸的功劳,被任命为给事中,后来又赐爵济阳男,最后升到了彭城公。
北魏献文帝刚当皇帝的时候,宋朝的徐州刺史薛安都带着彭城投降了北魏。宋朝派将军张永、沈攸之等人去攻打薛安都。薛安都向北魏求救,献文帝就提升孔伯恭为镇东将军,让他和尚书尉元一起前去救援。张永和沈攸之见势不妙,丢下船就跑了。孔伯恭派人给下邳和宿豫城里的守军写信,鼓励他们坚持抵抗。
这时候,沈攸之、吴喜公等人带着援军来救下邳,在焦墟曲安营扎寨,离下邳城还有五十多里。孔伯恭偷偷地制造了火攻的武器,然后从水路和陆路一起进攻他们的营地。沈攸之他们听说要打仗了,赶紧撤军,退守樊阶城。宋朝的宁朔将军陈显达率领军队逆流而上,准备迎接沈攸之,在睢水和清河交汇的地方安营扎寨。孔伯恭率领军队渡过河,大败陈显达。沈攸之听说陈显达战败了,就顺着水流往下游撤退。孔伯恭沿着清河西岸追击沈攸之,再次大败他们,吴喜公骑着快马逃跑了。孔伯恭乘胜追击,追了八十多里,缴获了无数的军资器械。接着,他又攻打宿豫,宋朝的守将鲁僧遵吓得半夜就逃跑了。孔伯恭还派孔大恒等人南下攻打淮阳,宋朝太守崔武仲烧了城就往南逃跑了,孔伯恭顺利占领了淮阳。
皇兴二年,孔伯恭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彭城镇将、都督徐州、南北兖州诸军事,还被加封为东海公。后来孔伯恭去世了,被追赠为镇东大将军、东海王,谥号为桓公。
孔伯恭的弟弟孔伯逊,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鲁郡公,后来官至东莱镇将、东徐州刺史。后来因为犯了错被免职,最后死在了家里。
田益宗,是光城地区的蛮族人。他身高八尺,长得雄壮威武,很有军事才能,举手投足之间,都比一般的蛮族人不一样。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四山地区的蛮族首领,以前一直受齐国的控制。太和十七年,他派使者张超向魏国朝廷上表请求归顺。
十九年,魏孝文帝任命他为员外散骑常侍、都督、南司州刺史、光城县伯,给他封赏一千户蛮族百姓的土地作为食邑,让他自己挑选和任命手下官员。后来,因为益宗已经渡过淮河来到北方,不适合再担任司州刺史,朝廷就在新蔡设立了东豫州,任命益宗为刺史。没多久,又改封他为安昌县伯。
景明初年,梁军来攻打三关,益宗派光城太守杨兴之率军推进到阴山关。他们占据了长风城,主动出击,大败梁军。梁国的建宁太守黄天赐在赤亭修筑城池,又派他的将领黄公赏驻守漴城,与长风城形成对峙。益宗命令安蛮太守梅景秀和杨兴之互相配合,夹击敌人。结果大获全胜,夺回了敌人的两座城池。益宗还上表朝廷,陈述自己的作战策略。魏宣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派镇南将军元英攻打义阳。益宗则派他的儿子鲁生截断梁军的粮草运输线,打败了梁军守将赵文兴,烧毁了大量的粮食和运输船只。当时,乐口以南地区,郢州和豫州的很多县城都落入梁军手中,只剩下义阳孤城还在魏国手里。梁国想拉拢益宗,许以他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五千户郡公的高官厚禄。当时,郢州和豫州的安危,全系于益宗是否投降,但是益宗始终忠于魏国,没有动摇。最终郢州和豫州能够收复,全靠益宗的功劳。
益宗年纪大了,越来越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没完没了。士兵们受不了他的压榨,都苦不堪言,他的儿子孙子们也跟着争着受贿,收礼品。益宗手下的官员都受不了了,纷纷说要造反。宣武帝也担心这事儿,就派中书舍人刘桃符去安抚益宗,希望能平息这件事。刘桃符回来后,把益宗的种种恶行都汇报给了皇帝。皇帝下旨说:“听说你儿子鲁生在淮南地区贪污腐败,还滥杀无辜,杀了梅伏生,这样下去不行,会损害你的名声,你得把鲁生叫来,一起进京,我会给他们安排新的职务。” 可是鲁生好久都没来。
后来到了延昌年间,皇帝任命益宗为使持节、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原来的常侍职位也保留着。皇帝担心益宗不肯交出权力,就派后将军李世哲和刘桃符带兵去抓他,悄悄地进了广陵。益宗的儿子鲁生、鲁贤等人逃到了关南,还勾结了南梁的军队,广陵城以南的地区都被南梁占领了。李世哲打败了他们,重新驻扎军队,把益宗押了回来。皇帝又任命益宗为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还加封散骑常侍,改封为曲阳县伯。益宗从小在边疆长大,不喜欢在朝廷里享福,虽然官职很高,待遇很好,他心里还是很不高兴,还上表弹劾刘桃符诬陷他。皇帝下旨说:“既然已经宽恕了你,就不能再因为这事儿追究了。”
熙平年间,益宗又上表请求到东豫去,想把两个儿子接回来。灵太后下令拒绝了他的请求。益宗最后去世了,追赠征东大将军、郢州刺史,谥号庄。他最小的儿子继承了他的爵位,官至中散大夫,死后追赠东豫州刺史。益宗的长子随兴当过弋阳郡太守和东汝南郡太守。益宗的哥哥兴祖当过江州刺史。
孟表,字武达,是济北蛇丘人。他自己说,祖籍是北地,属于索里诸孟这个家族。青州、徐州归属北魏之后,孟表因为一些事情南下,在南齐当上了马头太守。
太和十八年,孟表率领马头郡投降北魏,被任命为南兖州刺史,继续担任马头太守,还被封为谯县侯,镇守涡阳。后来南齐派他们的豫州刺史裴叔业来攻打涡阳,围困了六十多天。城里粮食吃光了,大家只能吃腐烂的皮革和树皮草叶充饥。孟表安抚鼓励将士们,齐心协力坚守城池。 等到镇南将军王肃前来救援,裴叔业才撤兵。
一开始,有个南方人,自称姓边名叔珍,带着老婆孩子从寿春投奔孟表,还没来得及上报朝廷,就碰上裴叔业围城了。后来孟表仔细观察边叔珍的神色,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就仔细盘问,结果发现他是裴叔业的表外甥,是来当内应的!他带来的老婆孩子都是假的!孟表在北门外把他杀了,这才稳定了军心。
孝文帝很欣赏孟表的忠诚,封他为汶阳县伯,后来又升任济州刺史、散骑常侍、光禄大夫、齐州刺史。孟表去世后,朝廷追赠他为兖州刺史,谥号为恭。
奚康生,河南阳翟人,祖上本姓达奚,老家在代地,祖祖辈辈都是部落首领。他爷爷奚真,曾经是柔玄镇的将军,还做过好几个重要的官,被封为长进侯。死后,朝廷追封他为幽州刺史,谥号“简”。康生从小就骁勇善战,能拉开十石的弓,箭法出神入化,当时的人都佩服他。
北魏太和年间,蠕蠕族经常来犯边境,康生担任前锋军主将,英勇的表现名扬一时,后来升任宗子队主将。一次跟随皇帝征讨钟离,回师途中要渡过淮河,结果五支军队都没能过去,齐国的军队占据了河岸,切断了渡口。孝文帝下令,谁能攻破河中占据险要地形的敌人,就封他为直阁将军。康生主动请缨,他让人捆扎木筏,堆上柴草,借助风势放火烧敌人的船只,然后冒着浓烟冲过去,飞刀乱砍,把很多齐军士兵杀死了,或者逼得他们跳河淹死。于是,康生被授予直阁将军的职位。后来,因为战功,他又升任太子三校、西台直后。
吐京胡人叛乱,自称辛支王,康生担任军主,跟随章武王元彬去讨伐。这次战役分成五路大军,其中四路都失败了,只有康生率领的军队完好无损。他带领一千精锐骑兵追击敌人到车突谷,故意假装从马上摔下来,胡人以为他死了,都争着去抢他的战利品。康生突然跃上马背,挥舞长矛,杀伤数十人,最后还射杀了辛支王。
后来齐国在义阳设置据点,招揽边境百姓,康生再次担任统军,跟随王肃去讨伐。齐国的将领张伏护从城楼上叫嚣,言语傲慢无礼。王肃命令康生射杀他,康生远远地射中了他,箭穿窗户,直接射中张伏护,当场毙命。齐军士兵看到这箭法,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是神箭。之后,齐将裴叔业率领大军包围涡阳,想解义阳之围,朝廷派高聪、元衍等人前去救援,结果都被打败了。皇帝于是派康生火速前往,康生一战就大败齐军。寿春城投降后,皇帝派康生率领一千羽林军,配给两匹御马,快速赶往寿春。康生又打败了齐军将领桓和、陈伯之。因为这些战功,康生被授予征虏将军的称号,并被封为安武县男,之后又出任南青州刺史。
话说后梁的时候,郁州有个叫徐济的将军带兵来打咱们边境,结果被康生给打败了。梁朝听说康生弓箭技术高超,特地给他打造了两张大弓,弓长八尺,弓把粗得有两寸多,箭杆粗得跟现在的长笛差不多,然后送给了康生。康生当场就召集文武百官,用这两张弓试射,还觉得力道十足呢!大家看了都觉得他技艺超群,真是绝了!这两张弓后来就作为珍贵的礼物被收藏到军械库里了。
后来,后梁派临川王萧宏统领十万大军来攻打徐州,皇上就封康生为武卫将军,结果康生只打了一仗就把他们给打败了。凯旋回朝后,皇上召见他,摆宴款待,赏赐他一千匹丝绸,还送给他一匹上好的御用骏马。之后,他被任命为华州刺史,政绩斐然。后来又调任泾州刺史,但是因为擅自用官府的瓦片和木炭,被御史弹劾,被免去了官职。不过没多久,他又官复原职了。
这之后,梁朝的直阁将军徐玄明在郁州造反,杀了刺史张稷,然后想投降咱们。皇上就命令康生去迎接他,还送给他一支镶嵌着精细银饰的长枪,以及一些枣子和柰子。皇上还特意写了封信,上面写着:“果者果如朕心,枣者早遂朕意。” 还没等出发,郁州刺史又反悔了。后来,梁朝大举征讨蜀地,皇上任命康生为安西将军,让他从绵竹方向进攻。康生到了陇右,结果皇上驾崩了,大军就班师回朝了。
后来,康生被任命为相州刺史。那年相州大旱,他让人鞭打石季龙的画像,又去西门豹祠祈雨,结果都没什么效果,还让人把西门豹的舌头挖出来。没过多久,他的两个儿子相继夭折,他自己也病倒了,有人说是石季龙和西门豹的报应。后来,他被朝廷征召,担任光禄勋,兼任右卫将军,跟元叉一起密谋废黜灵太后。之后,他又升任河南尹,继续担任右卫将军,还兼领左右卫将军。他儿子康难娶了左卫将军侯刚的女儿,也就是元叉的妹妹,所以元叉跟康生关系很铁,彼此非常信任。这三个人经常在宫里过夜,或者轮流出入宫中。元叉还把康生的儿子康难安排在宫里当千牛备身。
康生这个人性格粗鲁蛮横,说话口气也高高在上。叉(指高肇)有点怕他,这从脸色上就能看出来,康生自己也多少有点害怕不安。
公元457年二月,明帝去西林园朝见灵太后。文武百官都陪着坐着,酒喝多了就开始跳舞。轮到康生了,他跳的是力士舞,动作又猛又快。他每回看太后的时候,都举手跺脚,瞪着眼睛点头,做出要杀人的架势。太后明白他的意思,但不敢说什么。
傍晚,太后想带着明帝在宣光殿过夜。高肇说:“皇上已经上朝完了,妃嫔们都在南边宫殿,没必要留宿啊!”康生说:“皇上还是个孩子,跟着皇上走就行了,还要问谁?”大臣们谁也不敢说话。灵太后自己站起来,拉起皇帝的手,走下台阶离开了;康生在后面大声喊万岁,近侍们也都跟着喊万岁。明帝走在前面进阁楼,左右的人争着要进去,阁楼的门都关不上。康生抢了儿子难千的佩刀,砍伤了后元思辅,这才安定下来。
明帝进了殿,康生当时还喝着酒,正要发号施令;结果被高肇抓住了,锁在了门下。等到天亮,高肇还没放人,就让侍中、黄门、仆射、尚书等十多个人去审问康生。判康生死刑,要砍头;判难千绞刑。高肇和高刚在里面伪造诏书决定了这件事。康生按照奏报,难千因为罪轻,免于死罪,流放。难千哭着向父亲告别。康生因为儿子免于一死,很高兴,一点也不悲伤哭泣。他对儿子说:“我没有造反,死了,你哭什么?”
官吏们催促他,他一路奔跑到刑场,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行刑的人连砍几刀,他都没死;最后在地上把他肢解了。大家都说是按照高肇的意思,故意让他受尽折磨。曾经在宫里当厨师的奚混和康生一起带刀进宫,也被拉到刑场绞死了。
康生当将军很久了,等到他到州里任职,杀了不少人。 后来他信奉佛教,每到一个地方就捐钱建寺庙塔,在四个州都留下了他的建筑。他死的时候五十四岁。他儿子难十八岁,因为是侯爵的女婿,所以停丧一百天,之后才被迁到安州。后来尚书卢同担任行台,又下令杀了他。康生在南山上建了一座三层的佛像,他死之前,梦见佛像倒塌了。有个和尚给他解释说:“施主,您将要遭遇不吉利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供奉佛像,所以它才会倒塌。”康生觉得他说得对,结果果然遭遇了不幸。灵太后重新执政后,追赠他都督冀瀛沧三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司空、冀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武贞,又追封他为寿张县侯。他的儿子刚继承了爵位。
杨大眼,是武都氐族难当的孙子。他从小就身手敏捷,跑起来像飞一样快。但是他只是庶出,不受宗族重视,经常挨饿受冻。太和年间,他被朝廷任命为奉朝请。当时要南征,尚书李冲负责挑选征兵的官员,杨大眼去求他,李冲没答应。杨大眼说:“尚书您不了解我,让我露一手给您看看。”他立刻拿出大概三丈长的绳子,系在头上跑起来,绳子笔直得像箭一样,马都追不上他。看到的人都惊叹不已。李冲于是说:“自古以来,还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于是就让他当了军主。杨大眼对同事们说:“我今天算是‘蛟龙得水’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和你们平起平坐了。”没过多久,他就升迁为统军,跟随皇帝征讨宛、叶、穰、邓、九江、钟离等地,每次作战,他都勇猛过人,在军队里首屈一指。
话说北魏宣武帝时期,裴叔业带着寿春投降了北魏。当时,大眼和奚康生等人带兵率先进入寿春城,因为立了大功,被封为安成县子,还被任命为直阁将军,后来又外放担任东荆州刺史。那时候,蛮族首领樊秀安等人造反了,朝廷就派大眼当先锋,跟着都督李崇一起平叛,大眼在这次战役中功劳最大。他老婆潘氏,那可是个厉害角色,骑射功夫了得,经常自己跑到军营去看望大眼。不管是打仗还是打猎,潘氏都穿着戎装,跟大眼并驾齐驱,一起冲锋陷阵。回到营地后,他们就一起坐在帐篷里,跟部下们说说笑笑,非常自在。大眼还经常指着潘氏跟大家说:“这位是潘将军!”
后来,梁武帝派他的将军张惠绍率领大军,偷偷占据了宿豫。朝廷又任命大眼为平东将军,让他作为先锋,和都督邢峦一起讨伐张惠绍,最终把他们打败了。之后,大眼又和中山王元英一起围攻钟离城。大眼负责守卫城东,控制淮河桥的东、西两条道路。有一次,河水暴涨,大眼手下统领的刘神符和公孙祉两支军队,半夜里为了抢桥而互相争夺,结果乱作一团,溃不成军,大眼也控制不住局面,只好跟着一起撤退了。因为这次战役失利,他被贬到营州当兵。
到了永平年间,朝廷追念他之前的功劳,让他担任中山内史,先试用一段时间。当时高肇正在征讨蜀地,宣武帝担心梁国趁机入侵,就征召大眼担任太尉长史,并授予他持节、假平南将军、东征别将的官职,让他跟着都督元遥一起,在淮河、肥城一带防备梁军。大眼回到京城,大家都很怀念他英勇善战的作风,都高兴他再次被重用,朝廷内外,来看他的人多得像赶集一样。后来,梁国的将军康绚在浮山阻击淮河,企图淹没寿春城。明帝就提升大眼为光禄大夫,让他率领军队驻守荆山,并且恢复了他的爵位。后来,他又和萧宝夤一起攻打淮堰,但没能攻下,最后就在淮堰上游开凿水渠泄洪,才撤兵回朝。之后,他又被加封为平东将军。
杨大眼对士兵们特别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到他们受伤了,他还会心疼得掉眼泪。他自己带兵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敌人一看到他,就吓得不行,溃不成军。南方那些叛军派来的将领,个个都对他又怕又敬畏。当时,淮河、泗水、荆州、沔阳一带,小孩子哭闹的时候,只要大人说一句“杨大眼来了”,小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王肃的弟弟王康刚回国的时候,对杨大眼说:“我在南方听说您的名号,以为您的眼睛像车轮那么大呢!见到您本人,发现也就跟普通人一样啊。”杨大眼笑着说:“战场上旗鼓相对,我瞪大眼睛奋勇杀敌的时候,足以让你睁不开眼,哪还需要眼睛像车轮那么大呢!”当时的人都觉得杨大眼骁勇善战,不比关羽张飞差。但是,在征讨淮堰的战役中,他脾气变得反复无常,动不动就打骂士兵,弄得将士们心里都对他有点怨言。有识之士认为这是他性格改变造成的。
他还当过荆州刺史,经常用稻草扎个人的形状,穿上青布衣服,然后拿弓箭射它。他把蛮族首领叫来,指着稻草人说:“你们要是敢造反,我就这样把你们杀掉!” 北淯郡曾经闹虎患,杨大眼居然徒手搏斗,把老虎抓住了,还把老虎头砍下来挂在穰县的集市上示众。从此以后,荆州和蛮族的人就互相说:“杨公是个狠角色,他经常用我们蛮人的样子做稻草人射箭,连深山老林里的老虎都逃不过他的手,我们更别想造反了!” 所以再也没人敢当土匪强盗了。他在荆州当了两年刺史就去世了。
杨大眼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经常让人读书给他听,他都记在心里。让他写公文,都是他口述,别人记录,但他自己其实识字不多。
话说有个姓窦的大将军,他有三儿子,老大叫甑生,老二叫领军,老三叫征南,都是他跟潘氏生的,三个儿子都遗传了他老爸的英勇。一开始,窦大将军被调到营州去了,他老婆潘氏留在洛阳,有点不检点。后来窦大将军升官到中山,他一个叫赵延宝的私生女婿把潘氏的坏事告诉了他。窦大将军一听,气得不得了,把潘氏关起来杀了。之后,他又娶了个元氏做老婆。
窦大将军死的时候,甑生他们几个兄弟问元氏印绶在哪儿。当时元氏正怀孕,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对甑生他们说:“这江山社稷,将来要由我的儿子继承,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别做梦了!”甑生他们几个心里头非常恨她。等窦大将军的灵柩要送回京城,走到城东七里的时候,停下来扎营过夜。半夜里,甑生他们几个把窦大将军的棺材打开了。赵延宝觉得奇怪,问他们干嘛,结果征南一箭射死了他。元氏吓得跑进水里,征南又举起弓箭要射她。甑生说:“这天下哪有杀害母亲的人!”这才拦住了征南。然后他们把窦大将军的尸体弄出来,让人骑马抱着,左右护卫着,直接造反了。荆州人怕甑生他们几个太厉害,不敢追击,他们就逃到梁国去了。
接下来说一个人叫崔延伯,他是博陵人。他爷爷崔寿,曾经在彭城被困在江南。崔延伯年轻的时候就以武力强壮出名,在齐国当兵,做过缘淮游军和濠口戍主。北魏太和年间,他投奔了魏国。他经常担任统帅,胆识过人,而且很有谋略,因为屡立战功,官职也一步步升迁。后来被任命为征虏将军、荆州刺史,还被封为定陵男。荆州地势险要,蛮族经常作乱,每次蛮族聚集起来,崔延伯就亲自带兵征讨,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打击。因此,荆州地区安定太平,再也没有人敢造次。永平年间,他又升任幽州刺史。
梁国派左游击将军赵祖悦偷偷占领了硖石,朝廷就下令召延伯担任副将,和都督崔亮一起去讨伐他。崔亮让延伯去守下蔡。
延伯和另一个副将伊瓫生,在淮河边上扎营。延伯灵机一动,让人把车轮上的木辋拆掉,削尖车轮的辐条,两两相对地连接起来,再用竹子编成绳索,把这些削尖的辐条串联起来,一共做了十多排。 然后把这些东西横在水上,做成一座桥,桥的两头还装上了巨大的鹿卢(一种古代的拒马),可以自由地升降,敌人根本烧不坏,砍不断。这样一来,不仅切断了赵祖悦的退路,也堵住了他的船只。
所以梁国的军队没办法去救援,赵祖悦和他的军队全都被俘虏了。 因为这次战功,延伯被朝廷任命为征南将军、光禄大夫。
延伯他们从淮阳回来后,灵太后在西林园接见他们,说:“你们都有着雄心壮志,都是国家的优秀将领。之前平定硖石,朝廷和百姓都非常高兴,这都是你们的功劳。但是淮河的河堤还在,需要提前计划,所以才召见你们,一起商量计算,每个人都拿出一个方案,作为以后的参考。”
杨大眼回答说:“我认为水陆两路同时进攻,就没有攻不下的地方。”延伯说:“既然是在圣上面前回答,就应该实事求是。淮河南北都有沟渠,陆地作战的计划,怎么能够实施呢?我愚钝,建议圣上多考虑水军的训练,如果能再给一年时间,专门练习水战,万一有意外情况,随时都可以派上用场。”灵太后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按照你的请求办。”
两年后,延伯被任命为并州刺史。他在州里贪污,名声传遍了远近。后来被调回朝廷担任金紫光禄大夫,又外放为镇南将军,代理岐州刺史,加封征西将军。还赏赐了一匹骏马。正光五年秋天,因为他在扬州修建淮桥的功劳,被封为当利县男,后来又改封为新丰子。
那时候,莫折天生率领陇东的叛军作乱,征西将军元志被天生俘虏,叛军势力非常强大,驻扎在黑水。朝廷下令任命延伯为使持节、征西将军、西道都督。行台萧宝夤与延伯在马嵬筑垒对峙,南北相距一百多步。延伯说:“现在应该为萧大人探查叛军的勇怯。”延伯挑选了几千精兵,渡过黑水,列阵前进,向着敌营进攻。萧宝夤率领骑兵在水东寻找西北方向的道路,以示后续支援。当时叛军势力非常强大,水西一里范围内,营帐连绵不断。延伯直接到达敌营,示威威胁一番,然后慢慢撤退。叛军见延伯兵少,就打开营门追击,追击的叛军数量是延伯军队的十倍以上,在水边紧追不舍。萧宝寅亲自观察,担心会有损失。延伯没有和他们作战,自己殿后,带领军队向东撤退,撤退得如同神助一般。很快渡过河,然后自己才渡河。叛军士气受挫,纷纷返回营地。萧宝夤非常高兴,对幕僚说:“崔公,是古代的关羽、张飞啊,今年还有什么贼寇不能平定呢?”
延伯骑马去见萧宝夤,说:“这些贼寇不是老奴的对手,您就坐观其变吧。”第二天,延伯率领军队出击,萧宝夤在后面接应。天生率领所有军队来作战,延伯身先士卒,冲入敌军前锋。于是将士们奋勇争先,大败叛军,俘斩十多万人,追击到小陇。秦地的叛军非常强大,其他将领都害怕,最初商议派谁去征讨,大家都说只有延伯才能平定叛乱,果然他能够战胜敌人。朝廷下诏授予他左卫将军的职位,其他官职不变。
话说,当时万俟丑奴、宿勤明达这帮土匪在泾州附近烧杀抢掠。早些时候,卢祖迁、伊瓫生这些将军,都是因为响应朝廷号召才出兵的,他们同时从雍州出发,走六陌道准备攻打高平。结果作战失利,就停留在泾州地区。后来,延伯打败了秦地的叛军,就和宝夤带着大军在安定会合。咱们这边的军队,甲兵十二万,战马八千匹,声势浩大得很!
那时候,丑奴把营寨设在泾州西北七十里处的当原城。他们有时会派轻骑兵来挑衅,但大军还没交战,他们就假装败逃往北边。延伯因为之前打了胜仗,有点骄傲自满,就提议先派部队进攻。于是他们砍伐树木,制造一种特殊的防御工事,里面有木桩可以锁住,还专门训练精兵强将操作这种工事;这种工事可以扛起来跑,叫做“排城”。士兵在外围作战,辎重在中间,从泾州沿着原野往北推进。大军出发去讨伐贼寇。
还没开战呢,就来了几百个贼兵,假装拿着文书投降,说这是投降的名单,请求暂时停止进攻。宝夤和延伯信以为真,犹豫着没动手。结果,宿勤明达率领大部队从东北方向杀来,那些假装投降的贼兵又从西边杀过来,咱们的军队前后受敌。延伯骑上马冲进敌阵,敌人的阵势被冲垮了,他就一路追击,直捣敌人的营寨。可是,敌人的兵力主要是轻骑兵,而延伯的军队还有步兵,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了,贼兵乘机冲进了“排城”。延伯的军队大败,死伤将近两万人。宝夤收兵退回泾州。
延伯修整武器装备,招募精兵强将,又从泾州西进,在距离贼军彭阬谷栅七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延伯因为之前的失败而感到耻辱,没跟宝夤商量,独自率兵偷袭贼军,大获全胜,很快平定了贼军的几个据点。贼兵都逃散了。结果,看到咱们的士兵四处抢掠,队伍混乱不堪,贼兵又回过头来反扑,最终溃不成军。延伯被流矢射中,被贼兵杀害了,士兵的伤亡也超过了一万人。
延伯善于统帅军队,又能安抚士兵,深得士兵爱戴,他和康生、大眼并称为军队中的三大将领。延伯虽然战死沙场,但他的功劳很大,名声也很响亮。当时大敌未平,延伯就战死了,朝野上下都感到惋惜和恐惧。朝廷追赠他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武烈。
李叔仁是陇西人,特别能打,武力超群。他以前参加过好多次征战,立下不少功劳,因此被封为获城乡男。后来,梁州刺史王超宗造反,李叔仁当时是兼任统军的,属于扬州刺史薛真度管辖。薛真度派李叔仁去讨伐王超宗,结果大获全胜。因为战功,李叔仁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洛州刺史,还被授予了抚军将军的称号。后来又因为军功被封为陈郡公,还担任了光禄大夫、朔州刺史。
齐州广川人刘执和清河太守邵怀,拉起队伍造反,自称大行台。朝廷任命李叔仁为都督,去平定他们的叛乱,成功后,李叔仁被任命为镇西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后来又升迁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后来邢果在青州造反,李叔仁被任命为大都督,带兵去淮河地区讨伐,结果打了败仗,灰溜溜地回来了。永安三年,李叔仁因为犯了错被罢官免职,不久后又恢复了官职和爵位。
到了节闵帝时期,李叔仁又加封了散骑常侍、开府的官职,后来被任命为凉州刺史。他私底下派人跟东魏联系,结果事情败露,被杀了。李叔仁用的长矛,又长又大,跟普通的长矛不一样,当时的人都觉得很厉害。
论曰:韩茂、皮豹子、封敕文、吕罗汉、孔伯恭这些将领,都是沉稳勇敢,为人厚道,能团结部下,最终都能成功立业,可不是浪得虚名啊!跟那些只图一战之胜,靠运气侥幸取胜的人,根本没法比!田益宗,一个蛮夷首领,都能幡然悔悟归顺朝廷,最后还身穿紫袍,腰佩金带,这难道不值得称赞吗?孟表能取得如此成就,也不是偶然的。
你想啊,皇上听到战鼓声,就会想起将领们,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平定叛乱,抵御外敌,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啊!奚康生这些人,个个都是虎背熊腰,气势汹汹,也是一时骁勇的猛将,他们也都是凭借着军功才名扬天下的啊!
薛辩,字允白,是河东汾阴人。他曾祖父薛兴,做过晋朝的尚书右仆射、冀州刺史,还被封为安邑公,死后谥号为庄公。他祖父薛涛继承了爵位,做到梁州刺史,死后谥号为忠惠公。当时京都被攻破,他们祖孙三代都因为忠义和英勇而闻名。他父亲薛强,字威明,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胸怀着治国安邦的策略。他和北海王苻坚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后来桓温进入关中,苻坚穿着粗布衣服去拜见桓温。桓温说:“江东没有像你这样的人才啊!秦国人才济济,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几个?我想带你一起回南方。”苻坚说:“如果你想找能够平定乱世、拯救时局的人,我的朋友薛威明就是那样的人。”桓温说:“我早就听说过他了。”正准备下达朝廷的命令呢。薛强听说后,就从商山赶来拜见桓温,他和苻坚都被任命为军谋祭酒。薛强看出来桓温虽然志向远大,但最终不会成功,于是劝苻坚不要跟着他。不久桓温就失败了。
苻坚称帝后,非常器重苻坚。平阳公苻融写信给薛强,想用车马聘请他。苻坚认为不能强求,就作罢了。后来苻坚率军攻打河东的张平,亲自带着几百骑兵跑到薛强的营垒下,请求见面。薛强派主簿去责备他。薛强慷慨激昂地宣布:“这座城里绝对没有投降的懦夫,只有誓死效忠的将士!”苻坚的将领们请求进攻,苻坚说:“等我们攻下晋朝,他自然会束手就擒。先放过他,以此来鼓励那些效忠朝廷的人。”后来苻坚攻打晋朝失败,薛强就统率宗室的精兵强将,威震河辅地区,在陈川打败了慕容永。姚兴听说后很害怕,派使者送去丰厚的礼物和官职,征召他为右光禄大夫、七兵尚书,封他为冯翊郡公,后来又升任左户尚书。他九十八岁去世。死后追赠辅国大将军、司徒公,谥号为宣公。
话说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聪明伶俐,长得又帅气,做事也挺有魄力,所以很多英雄好汉都特别敬佩他,愿意跟着他干。后来,他接替了原来的营长,继续带兵。他曾经在姚兴手下做事,当过太子中庶子、河北太守。不过,他看出来姚氏王朝要完蛋了,就干脆辞职回家,保卫家乡去了。
等到晋朝大将刘裕打败了姚泓,就让他当了相国掾。没多久,又升官了,当上了平阳太守,负责镇守北方的边疆。长安城丢了以后,他就投奔了魏国。在黄河边上立下了不少功劳,官职也升到了平西将军、东雍州刺史,还被封为汾阴侯。那一年,他去京城朝见皇帝,明元帝对他特别器重,但第二年才让他回到原来的岗位。皇帝对他说:“朕派你到西边去,目的是为了收复关中地区,你一定要好好想办法,帮我把长安夺回来!”
他回到岗位后,就一心一意地发展农业,同时加强军事训练。他总是带着几千兵马,就敢跟赫连氏的军队对抗。皇帝对他非常赞赏。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并州刺史,还被授予大羽真的称号。泰常七年,他在任上去世了。皇帝觉得他还没完成自己的目标就去世了,非常惋惜,就追赠他并州刺史、雍州刺史的官职。
子谨,字法顺。长得高大威猛,又特别有才华,知识渊博。
跟着刘裕过了长江,当上了府里的记室参军。后来刘裕投降魏国了,偷偷地告诉了子谨,子谨也跟着投奔了魏国。
朝廷任命他做河东太守,后来又继承了汾阴侯的爵位。
始光三年,他和宜都王奚斤一起讨伐赫连昌,抓住了赫连昌的东平公乙兜,攻克了蒲坂。 然后把新来的百姓和原来的百姓合并成一个郡,升任平西将军,继续做太守。
神三年,被任命为使持节、秦州刺史。山胡白龙占据险要地势造反,太武帝下令让南阳公奚眷和子谨一起担任主将,平定了叛乱,子谨被封为涪陵郡公。
太延初年,他又去征讨吐没骨,也平定了叛乱。子谨从郡守升迁到州刺史,他威望很高,恩德也施加于百姓,使得当地风气大为好转。
那时候战乱刚结束,读书人很少,儒家思想也衰落了,子谨下令兴办学校,教导学生学习诗书。农闲的时候,就让大家去学习,他自己还经常到乡里巡视,亲自考试,河汾地区,儒家思想又兴盛起来了。
真君元年,被征召到朝廷,担任内都坐大官,辅佐皇帝治理国家。皇帝非常赏识他,经常向他请教治国之道,皇帝几次驾临他府上。
后来跟随皇帝北上征讨,他和中山王辰等人行动迟缓,结果战死沙场。 后来追赠他为镇西将军、秦雍二州刺史,谥号为元公。
大儿子初古拔,又叫车毂拔,本名洪祚,是北魏太武帝赐的名字。他为人沉稳,很有见识。年轻的时候,司徒崔浩见到他,就觉得他非常出色。真君年间,盖吴在关中地区作乱,薛永宗占据河边,太武帝亲自去讨伐他们。皇帝下令让初古拔召集宗族乡里的人,在河边驻扎,切断叛军的交通路线。战事平息后,初古拔被任命为中散大夫,并被封为永康侯。后来太武帝南征,任命初古拔为都将,跟随皇帝到达长江后才返回。他还和陆真一起讨伐叛乱的氐族仇傉檀、强免生,最终平定了叛乱。“皇兴三年”,他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娶了文成帝的女儿西河长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同年,初古拔的族叔,徐州刺史安都投降,皇帝命令初古拔前往彭城迎接他,之后初古拔被任命为南豫州刺史。“延兴二年”,他被任命为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晋升为平阳公。“延兴三年”,初古拔和南兖州刺史游明根、南平太守许含等人因为政绩显著被征召到京城。献文帝亲自慰劳他们,又让他们返回州郡任职。“太和六年”,他的爵位被改为河东公。他去世后,被追赠为左光禄大夫,谥号为康。
他长子胤,字宁宗,从小就很有父亲的风范。年轻的时候被任命为中散大夫。继承了父亲镇西大将军、河东公的爵位,被任命为悬瓠镇将。后来又担任持节、义阳道都将。之后被任命为立忠将军、河北太守。河北地处山河之间,当地风俗民风彪悍,盗贼很多。韩、马两姓各有两千多户人家,依仗地势险要,为非作歹,抢劫路人,欺压百姓,非常嚣张跋扈。胤到任后,立刻抓捕了二十多名盗贼首领,当场处决了他们。于是,那些盗贼都害怕了,河北地区也变得安定了。后来,他在任上去世,谥号为敬。
他的儿子裔,字豫孙,继承了爵位。他性格豪爽,大兴土木建造园宅,广招宾客,歌舞升平,沉迷于享乐之中。最后在洛州刺史任上去世。他的儿子孝绅继承了爵位,官至太中大夫。孝绅为人行为不端,因为犯事被河南尹元世俊弹劾,最后被处死了。死后被追赠为华州刺史。
拔弟洪隆,字菩提,当了河东太守。他大儿子叫驎驹,喜欢读书,考中了秀才,后来做了中书博士。齐国使臣来了,朝廷就让驎驹兼任主客郎接待他们。驎驹去世后,朝廷追赠他河东太守的官职,谥号“宣”。一开始,他家在西河,朝廷赏赐了冯翊的田地,驎驹就搬过去了,从此就在冯翊的夏阳安家落户了。
他大儿子叫庆之,字庆集,也挺有学问的,对一些典籍也比较了解,做到廷尉丞这个职位。廷尉寺就在北城边上,有一次夏天,他们在寺庙旁边抓到一只狐狸,庆之和廷尉正博陵崔纂就讨论这只狐狸该怎么处理。崔纂说这城狐狡猾,应该赶紧杀了;庆之说现在正是狐狸长大的季节,应该等到秋分再处理。当时还有两位卿,裴延俊和袁翻,也参与讨论,说法不一。虽然说是开玩笑,但他们讨论的内容很有意思,这事儿后来还流传下来了。后来庆之又兼任左丞,还当过并州和肆州的行台,朝廷赐给他龙丘子的爵位,让他去沧州当刺史。结果碰上葛荣起兵,城池被攻破了,庆之不久就生病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华州刺史的官职。
庆之的弟弟叫英集,性格比较直率。他跟着他的岳父李崇在扬州,凭借军功一直做到书侍御史、通直散骑常侍,后来也去世了。英集的儿子叫端。
薛端,原名沙陀,是个正直的人。他父亲去世后,他按照礼节尽孝,和弟弟薛裕一起认真学习,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十七岁那年,司空高乾邕请他当参军,还封他为平阴男。但是,因为天下大乱,薛端辞官回家了。
后来,魏孝武帝西迁,周文帝派大都督薛崇礼守龙门,让薛端跟着一起去。结果薛崇礼守不住,投降了东魏。东魏派行台薛修义和乙干贵西渡黄河,占据杨氏壁。薛端跟他的亲戚和家仆先藏在壁垒里,薛修义就派兵逼他们东渡。正要过河的时候,天黑了,薛端偷偷地跟宗室和家仆们一起反叛了。薛修义派骑兵追赶,薛端一边打一边跑,最后进了石城栅,才算逃过一劫。栅子里本来住着一百户人家,薛端和他们一起努力防守。乙干贵他们几次来劝降,见薛端坚决不投降,就撤兵回河东了。
东魏又派贺兰懿和南汾州刺史薛琰达去守杨氏壁。薛端率领他的部下,还招募了村里的人,设置了许多奇兵,来迷惑敌人。贺兰懿他们以为来了大部队,吓得赶紧往东跑,结果好几千人掉河里淹死了。薛端收缴了他们的武器装备,又回到了杨氏壁。周文帝派南汾州刺史苏景恕镇守杨氏壁,还写信慰问薛端,让他去长安,任命他为大丞相府户曹参军。
薛端参与了擒获窦泰、收复弘农、沙苑之战,都立了功,被封为伯。后来又改封为交城县伯,一步步升迁到吏部郎中。薛端为人刚正不阿,每次上奏请求,都不怕权贵。周文帝很欣赏他,所以赐名“端”,希望他的名字和品德相符。薛端担任选官的时候,总是先选拔有才能的人,即使是权贵子弟,如果才能低下、品行不好,他也不会提拔。他经常对周文帝说:“设置官职,是为了治理国家,如果选错了人,还不如空着这个职位。”周文帝非常赞同他的观点。
大统十六年,军队东征,柱国李弼担任别道元帅,选拔官员好几天都没选好。周文帝对李弼说:“给你找个长史,薛端再合适不过了。”李弼说:“真是个人才啊!”于是就派薛端去了。后来薛端升任尚书右丞,仍然负责选官的事务。
梁武帝萧衍曾经送给他一件玛瑙钟,周文帝拿着它,看着身边的丞郎说:“谁能掷骰子掷出‘卢’(一种特定的点数),这钟就送给他。”好几个人都试过了,都没成功。轮到杨坚(端)的时候,他拿着骰子说:“这钟本身并不珍贵,我只是想表达我的忠诚而已。”说完就掷了出去,五个骰子全是黑色。周文帝非常高兴,立刻把玛瑙钟赏赐给了他。
后来,魏朝灭亡了,有大臣劝周文帝称帝,周文帝就召见杨坚商量这件事。杨坚认为天下还没有完全统一,现在就急着改换名号,会让天下人觉得他不够稳重,建议等到彻底消灭敌对势力之后再顺应民意登基。周文帝拍着杨坚的肩膀说:“成就我的,就是你啊!你的心思和我一样,你的性命自然也和我一样重要。”于是,周文帝脱下自己穿的帽子、衣服和裤子,都赏赐给了杨坚,并且提拔他做了吏部尚书,还赐给他宇文氏的姓氏。杨坚在选曹(吏部的一个部门)待了很久,他很擅长识别人才,他提拔的人,都非常优秀。后来周朝设立六官,杨坚被任命为军司马,又加封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最后晋爵为侯。
周孝闵帝即位后,杨坚又升迁为户部中大夫,并晋爵为公。后来晋公宇文护要废掉皇帝,召集大臣们商议。杨坚对这件事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宇文护很不高兴,就把他外放为蔡州刺史。杨坚在蔡州当官,为人宽厚仁慈,百姓和官员都很爱戴他。后来他又调任基州刺史。基州和梁朝、陈朝接壤,需要妥善安抚,总管史宁派司马梁荣催促他赴任。蔡州的百姓有上千人上诉,请求留下杨坚。杨坚到基州没多久就去世了。他临终前嘱咐薄葬,并且不要接受府州的赠礼。朝廷追赠他本官,并加封大将军,进封文城郡公,谥号为“质”。他的儿子宇文胄继承了他的爵位。
宇文胄字绍玄,从小就聪明过人,每当他阅读一些奇特的书籍,就能很快理解其中的意思。他经常感叹那些注解者不明白圣人的深奥含义,就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辩论,很多儒生都对他赞赏不已。他性格豪爽,志向远大,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周明帝时期,他继承了文城郡公的爵位,后来又升迁为上仪同,接着被任命为司金大夫,之后又加封开府。
隋文帝让位后,薛胄被提升了好几次,最后当上了兖州刺史。一到任,就发现监狱里关着好几百个犯人。他雷厉风行,十天之内就把案子都审理完了,监狱一下就空了。
后来,有个陈州人叫向道力,竟然假冒高平郡守,还堂而皇之地去上任了。薛胄在路上遇到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想把他扣下来好好问问。 但是他的司马王君馥极力劝阻,薛胄才同意让他去郡里。 可是后来薛胄又后悔了,赶紧派主簿去追向道力。 这还没完呢,有个叫徐俱罗的,以前是海陵郡守,之前已经被向道力假冒顶替了。一直到任期满了,上面都没发现。徐俱罗就对王君馥说:“向道力是奉命顶替我的,您怎么还能怀疑他呢?” 王君馥把徐俱罗的话告诉了薛胄,又极力为向道力求情。薛胄当时就火了,呵斥了王君馥,王君馥这才闭嘴。最后,薛胄还是把向道力抓了起来,向道力害怕了,这才招供了自己的罪行。 他破案的本事,都是这种风格。当时的人都说他像神一样厉害。
早先,兖州城东的沂河和泗水汇合后往南流,经常泛滥成灾。薛胄就让人堆石头筑坝,改变河道往西流,那些沼泽地都变成了良田。他还修建了运输通道,方便了淮海地区的运输,老百姓都因此受益,人们都称这条水利工程为“薛公丰兖渠”。
天下太平之后,薛胄觉得应该好好纪念一下,就派博士去泰山考察古迹,写了封禅图和仪式奏报给皇帝。可是皇帝谦逊地拒绝了。 后来薛胄又调任郢州刺史,政绩很好。 接着被朝廷征召,担任卫尉卿,后来又升任大理卿,他执法宽严并济,口碑很好。 之后,他又升任刑部尚书。
那时候,左仆射高颎有点被皇帝猜忌,后来王世积被杀,高颎牵涉其中,皇帝想治高颎的罪。薛胄却为高颎辩护,主持公道,为高颎翻案。 结果因此触怒了皇帝,被关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才被释放。 后来,薛胄又去相州处理政务,政绩斐然,名声很好。
汉王谅在并州造反,派他的将军綦良向东打仗,一路攻打,逼近慈州。慈州刺史上官政向(朝廷)要兵求救,但是(朝廷的)胄因为害怕汉王谅的兵力,不敢出兵帮忙。綦良又带兵攻打胄,胄想用计策把他赶走,就派自己的亲戚鲁世范去劝说綦良,说:“天下局势还说不准呢。我作为臣子,去留都得看情况,干嘛非要打仗呢?”綦良听了之后就撤兵了,然后去包围黎阳。后来綦良被史祥打败,丢下军队逃回胄那里。朝廷觉得胄心里有二心,就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理寺。相州的老百姓平时都感激他的恩情,有上百人跑到京城为胄求情。最后胄还是被革职,发配到岭南,在路上死了。他的儿子筠、献都出了名。
胄的弟弟叫裕,字仁友。从小就以孝顺和友爱闻名乡里。年轻的时候,做了丞相府的参军事。当时京兆韦敻这个人一心只想安逸享乐,不参与世事。裕很羡慕他的这种平静生活,经常带着酒菜去拜访他,整天和他聊天喝酒。后来韦敻就把他的孙女嫁给了裕。裕曾经对亲朋好友说:“大丈夫生在圣明的时代,却没有什么显著的文武才能让世人知道,即使整天奔波劳碌,也是白费力气啊。像韦居士那样,不追求功名利禄,不参与朝政,安安静静地遵循自己的道,荣辱都影响不到他,这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裕有一次在韦敻家里喝酒到很晚,韦敻家的后院有一口井,裕半夜出来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要拉他的手,裕就赶紧往回走,结果掉进了井里。一起喝酒的人把他救上来,劝他喝酒说:“刚才还担心你对韦敻有什么不测,还好没事,应该喝一杯压压惊。”裕说:“掉进井里算什么小事,我将来的遭遇比这还严重呢!”有人问他怎么回事,裕说:“我最近做梦,好像会有两楹之忧。”没多久他就死了,很多文人墨客都为他写了悼词。周文帝很惋惜他,追赠他洛州刺史的官职。
薛浚,他爷爷的弟弟,字道赜。他爸爸薛琰,是北周渭南的太守。薛浚从小就没了爸爸,但他孝顺妈妈,名声特别好。从小就爱学习,很有志气。周天和年间,他继承了虞城侯的爵位,后来又当上了新丰县令。到了隋朝开皇年间,他升官了,先后做了尚书虞部侍郎和考功侍郎。皇上听说薛浚特别孝顺他妈妈,因为他妈妈年纪大了,就赏赐给他车子、衣服、拐杖,还有四季的珍贵食物,当时的人都觉得很荣耀。
后来,薛浚的妈妈生病了,他愁眉苦脸,憔悴得厉害,连认识他的人都认不出来了。等他妈妈去世后,皇上派鸿胪寺的人来帮忙料理丧事,送他妈妈回老家夏阳安葬。那可是隆冬时节,天气冷得要命,薛浚穿着粗麻孝服,光着脚丫子,顶着风雪,从京城走到老家,五百多里路呢!他的脚都冻烂了,血都流出来了,朝里朝外的人都为他感到难过。当地老百姓送来很多东西帮助他,但他一样都没收。
没多久,他又被任命回县里当县令。皇上看到他瘦得不成样子,非常感动,转头对大臣们说:“我看到薛浚为母亲守孝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悲痛。”皇上为此感慨了好久。 薛浚因为过度悲伤,最终病倒去世了。他弟弟薛谟当时在扬州做晋王府兵曹参军事。薛浚临死前给他弟弟留了一封信:
我从小家境贫寒,生活非常艰苦,四处漂泊求学,经常吃不上饭。我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也没读过什么书。多亏了父亲留下的教诲和母亲的良好教导,我才能坚持不懈地求学。背着书包,带着干粮,不怕路途遥远,跟着老师学习,一直学到成年。我努力学习,即使很苦也坚持不懈,最终掌握了知识。从务农到做官,到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虽然官位不高,但收入足够养家,也让我能够尽孝,让父母安享晚年。没想到我如此尽心尽力,却遭遇了巨大的不幸,兄弟都被牵连,家破人亡,我甚至无法申诉。我只能痛哭流涕,悲痛欲绝。后来,灾难接踵而至,我饱受折磨,几经生死,才侥幸活了下来。如果人死后有知觉,能够在黄泉路上见到我的先人,那该多好啊!可是想到你孤身一人在外地做官,我心里非常担忧,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写这封信给你,希望能和你最后见一面,我忍着病痛等你,已经十天了。你还没来,我就要离开人世了,我们从此阴阳两隔,真是遗憾啊!你要好好保重啊!好好保重啊!
信写到这里就断气了。有关部门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皇帝,文帝为此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还派人送来了慰问和祭奠的物品。浚为人清廉俭朴,死的时候家里没有任何积蓄。
浚小时候,和宗族里的孩子们在河边玩耍,看到一条长着角和脚的黄蛇。他叫来小伙伴一起看,但别人都没看见。他觉得这是不祥之兆,心里非常忧虑。母亲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这时,一个胡僧来家里化缘,母亲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僧人。僧人说:“这是孩子将来会有好运的预兆。而且这个孩子将来会有官位,但是寿命只有六七十年。”说完就走了,突然就不见了。后来浚四十二岁去世,僧人的预言果然应验了。他的儿子叫乾福,在武安郡做司仓书佐。
洪隆,字破胡,这哥们儿从小就很有原则,学习特别刻苦,一心扑在书本上,对那些官场上的事儿压根儿不感兴趣。他为人低调,喜欢用道德和义气来感化别人。要是他兄弟之间闹矛盾,或者邻居吵架,一听说是洪隆要知道了,大家立马就消停了,自己先反思改过。整个乡里都受他影响,都开始以谦让为先。朝廷三次请他当州长,两次请他当主簿,州长都对他特别客气,可他就是不去。后来,他当上了本州的中从事、别驾,最后还当上了河东太守。他和兄弟们都在同一个郡做官,当时人们都很羡慕他们一家。之后他又被朝廷任命为仇池都将。后来辞官回家,安享晚年。他一共生了八个儿子,老大薛聪特别有名。
薛聪,字延智,为人正直,有见识,很会约束自己,从不随便乱跑。就算是在家里,也整天规规矩矩的,谁见了都肃然起敬。他博览群书,精力充沛,对历史上的那些人和事都研究得很透彻。尤其擅长辩论和对答。他父亲去世后,他在墓地旁边搭了个棚子守孝,哭声悲痛,路过的人都觉得很伤感。他对朋友很真诚,对家人管教很严格;即使弟弟们犯了错,他也经常会惩罚他们,弟弟们对他都很敬畏。还没到二十岁,就被州里聘请当了主簿。
太和十五年,薛聪考中了著作佐郎。当时孝文帝很重视家族和官职的等级制度,一般官员升迁到奉朝请就到头了。薛聪刚入仕就当上了著作佐郎,当时大家都觉得他很厉害。后来他升迁为书侍御史,他弹劾官员从不畏惧权贵;即使孝文帝想网开一面,薛聪也会据理力争。皇帝经常说:“我见到薛聪,都感到害怕,更何况其他人呢?”从此以后,那些达官贵人们都老实多了。他后来官至直阁将军,兼任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直阁将军的职位一直没变。
薛聪很聪明,孝文帝看重他,对他既礼遇有加,又非常信任。让他统领禁卫军,所以整个太和年间,薛聪一直担任着直阁将军。大臣们上朝完了,薛聪经常陪着皇帝在帷幄里商议事情,几乎没日没夜地谈论。国家大事,他都参与谋划;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就直言进谏;皇帝也多半采纳他的意见。但他为人沉稳低调,别人很难了解他的想法。皇帝想提升他的官位,但他总是推辞不受。皇帝也很了解他,说:“你本来就德高望重,那些官位反倒显得微不足道了。”后来又让他担任羽林监。
有一次,皇帝和大臣们讨论天下各地的人和事,开玩笑地问薛聪:“世人都说你们薛家是蜀地人,你真的是蜀地人吗?”薛聪回答说:“我的远祖广德,世代在汉朝做官,当时人们都叫他‘汉人’;我的九世祖永,跟着刘备入蜀,当时人们都叫他‘蜀人’;而我现在侍奉陛下,我是大魏的人,既不是汉人,也不是蜀人。”皇帝拍手大笑说:“你总算证明自己不是蜀人了,干嘛还要让我为难呢?”薛聪说完就扔下兵器出去了。皇帝说:“薛监醉了。”可见皇帝对他有多么了解。
二十三年的时候,薛聪跟随皇帝南征,还兼任御史中尉。宣武帝即位后,薛聪被任命为都督、齐州刺史,他的政绩以简洁务实著称。他死在齐州,当地官员和百姓都很怀念他,还保留着他坐过的榻子来纪念他。后来追赠他征虏将军、华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简懿侯。魏前二年,又追赠他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延州刺史的官职。他的儿子薛孝通也很有名。
薛孝通,字士达,博学多才。萧宝夤起兵攻打关中,让他参与骠骑大将军府的事务,对他非常礼遇。后来萧宝夤要造反,薛孝通觉察到了他的意图,就借口去拜祭父母请求回家,萧宝夤就同意了。他的同事都很奇怪,劝他不要走,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就赶紧回家了。后来萧宝夤果然叛乱。
北海王元颢跑到洛阳去了,结果他那些宗族亲戚薛永宗、薛修义之流又聚集起来造反,想响应元颢。孝通跟自己亲近的人商量说:“北海王趁着空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吴国的军队也待不久,这事儿肯定没戏。咱们要是现在也跟着永宗他们一起反,那可是要灭族的啊!”于是他带着自己的亲戚朋友,跟河东太守元袭一起死守城池。后来宝夤平定了叛乱,元颢跑了,参与叛乱的人都倒了霉,只有跟着孝通的人全都没事儿。
事情平息后,孝通去了洛阳,被任命为员外散骑侍郎。尔朱天光镇守关中,推荐孝通担任关西大行台郎中,对他非常器重。关中平定后,孝通也立了功,被封为汾阴侯。
高欢废掉孝庄帝后,元晔的地位又远,大家开始商量着要立谁当皇帝。孝通认为广陵王元恭合适,毕竟是高祖的儿子,又是皇室宗亲,而且名声很好,时间久了,这事儿肯定能成。他力荐广陵王当皇帝,老天爷也好像在帮忙。但是世隆等人对此表示怀疑。孝通偷偷地让尔朱天光去调查。广陵王说:“老天爷的意思是什么呢?” 就这样,册立广陵王为帝,这就是后来的节闵帝。因为孝通首先提出了这个建议,所以被任命为银青光禄大夫、散骑常侍,兼任中书舍人,并被封为蓝田县子。
孝通请求追赠官职给去世的哥哥景懋,又说自己已经有了侯爵,想把爵位转给哥哥的儿子舒。节闵帝看到奏章后很感动,但因为侯爵太重要了,不能转让,就下诏书褒奖了孝通的哥哥景懋,追赠他为抚军、北雍州刺史。孝通后来升任中书郎,深受节闵帝的信任和器重。
公元743年正月某一天,中书舍人元翙给皇上献上了酒菜。皇上就和元翌、孝通他们一起喝酒,还奏起了乐,让元翙吹笛子,皇上自己也跟着吹。然后皇上让元翌他们即兴作诗,以“酒”字为韵。孝通说:“既逢尧舜君,愿上万年寿。”(既然遇到了像尧舜一样的圣明君主,祝您万寿无疆!)皇上说:“平生好玄默,惭为万国首。”(我平生喜欢清静淡泊,实在惭愧担当了万国之君。)皇上接着说:“你说的万寿,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就让人倒酒赏赐给孝通,并且让他继续作诗,不能中断。孝通于是以“忠”字为韵继续作诗。皇上说:“你始终不忘忠臣之心啊!”元翙说:“圣主临万机,享世永无穷。”(圣明的君主处理着万机国事,您的统治将永远延续下去。)孝通又说:“岂唯被草木,方亦及昆虫。”(这恩泽不仅仅惠及草木,也同样及于昆虫。)元翌说:“朝贤既济济,野苗又芃芃。”(朝廷的贤才济济一堂,田野间的庄稼也长得茂盛。)皇上说:“君臣体鱼水,书轨一华戎。”(君臣关系如同鱼和水一样,国家的典章制度也统一了华夏。)孝通说:“微臣信庆渥,何以答华嵩?”(我这个小小的臣子深受您的恩泽,拿什么来报答您的恩德呢?)当时,孝通掌管着宫廷的机密事务,又参与朝政,国家大事,他都参与谋划。而且他还提拔人才,很多有名的士人都被他推荐过。
孝通的外兄裴伯茂性格豪爽,做事比较随便。但他却很敬佩孝通,每当孝通写文章的时候,他们都会一起讨论,比较异同。孝通觉得裴伯茂过于放荡不羁,经常问他:“哥哥,你认为阮籍、嵇康和管仲、乐毅相比,谁更好?”这是孝通在肯定自己治国才能的同时,也在暗讽裴伯茂的傲慢。裴伯茂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依然我行我素。
齐神武起兵河朔,攻下了相州刺史刘诞的地盘。尔朱天光从关中带兵去讨伐他。孝通觉得关中地势险要,又是秦汉故都,必须得提前做好防御的准备,留作后手。就算河北战事失利,咱们也能守住关中。节闵也觉得孝通说得对,就问他谁可以担此重任。孝通跟贺拔岳一起在尔朱天光手下做事,又跟周文帝是老朋友;两个人以前都在关中地区,所以孝通就推荐了贺拔岳。于是朝廷破格提拔贺拔岳,让他统领岐州、华州、秦州、雍州的军事,担任关西大行台和雍州牧。周文帝当左丞,孝通当右丞。他们带着皇帝的诏书,快马加鞭地赶到关中,把贺拔岳任命为长安的守将。贺拔岳非常器重孝通,把他当老师和朋友一样对待。他和周文帝结拜为兄弟,感情非常好。
后来尔朱天光在韩陵战败,节闵就进不了关中,被齐神武软禁起来了。孝武帝登基后,齐神武开始得势,就征召贺拔岳担任冀州刺史。贺拔岳害怕,想一个人骑马去朝廷赴任。孝通就对贺拔岳说:“高王(指齐神武)带着几千鲜卑兵就打败了尔朱氏百万大军,他的军队确实很厉害,不好对付。但是,你的两位哥哥,太师和领军将军,以前都在尔朱氏手下做事。侯深、樊子鹄、贾知、斛斯椿、大野胡也、吕延庆这些人,在尔朱氏当政的时候,都是他的心腹。韩陵之战后,这些人先后投降,都是因为形势所迫,并非真心归顺。对高王来说,他们就像曹操手下的孔融,司马懿手下的葛诞一样。现在这些人有的在京城,有的在各地做官,杀了他们会失去民心,留着他们又像是心腹大患。就算孙腾在宫里,娄昭在禁军里,也绝对比不上建安年间的形势明朗。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隐患还远没有消除。吐万仁虽然逃跑了,还在并州,高王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他。现在高王正忙着安抚各地豪强,安顿内外事务,哪有时间去铲除他们的巢穴呢?这跟你守卫关中的事情息息相关啊!况且,关中六郡的优秀子弟,三辅地区讲礼仪的人才,比幽州、并州的精锐骑兵还多,比汝南、颍川的优秀人才还多,他们都指望着你,依靠你的才能和力量。你可以凭借华山作为城墙,利用黄河作为护城河;退守的话,可以保住自己的官位,进攻的话,可以像建水一样势如破竹。你却想要束手就擒,岂不是太窝囊了吗?”孝通话还没说完,贺拔岳就握着孝通的手说:“你说得对!”于是就推辞了朝廷的征召。
公元532年,孝通奉命进京,结果就被朝廷留了下来,还被重新任命为中书侍郎,当了个大官。到了公元536年三月,他又被外派到常山当太守,这估计也是因为皇帝看重他的才能和品德吧。后来高欢西迁,有人说孝通和周文帝关系密切,还参与了安排贺拔岳镇守关中的计划,于是孝通就被抓了起来,要押送到晋阳。
临上朝的时候,大家都为他捏一把汗。可孝通却神情自若,说话有理有据,高欢和高洋父子俩都被他的气度和口才给折服了,当天就把他给放了。不过,高欢还是对他有所怀疑,没给他升官,只让他当个座上宾,没事儿就问问他一些典故和大事。高欢甚至让他上殿不用脱鞋,还让他帮着写写文章。有一次,他和大家一起去晋祠祭祀,其他人都是跪拜行礼,只有孝通双手抱拳,没跪,还说:“这可是诸侯的国家,离我们老家远着呢,这样盲目地讲究礼节,岂不是让神明笑话?” 后来,大家也就不跪了。兴和二年,也就是公元541年,孝通在邺城去世了。
北周建国前的公元556年,周文帝念及旧情,追赠他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的官职。到了北齐武平年间,又追赠他郑州刺史。他写的文章收集成八十卷,当时就广为流传。
他儿子薛道衡,字玄卿,从小就聪明好学。六岁就成了孤儿,但他特别努力学习。十岁的时候,他就开始讲解《左传》,读到子产辅佐郑国的故事,还写了一篇《国侨赞》,文采斐然,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太厉害了。后来,他的名气越来越大。齐国的司州牧、彭城王萧浟把他请去当兵曹从事。尚书左仆射杨愔见到他,非常欣赏,就让他当了奉朝请。吏部尚书陇西辛术和他谈话后,感叹道:“郑国的兴盛之业不会断绝啊!”河东裴谳更是称赞他:“鼎盛的文化转移到了河朔地区,我本以为‘关西孔子’这样的人才很难遇到,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薛君!”
武成帝登基后,道衡当上了散骑常侍,还负责接待周朝和陈朝的使臣。武平年间,皇帝下令让一群儒生一起修订五礼,道衡当时是尚书左外兵郎,被调去参与这项工作。后来,陈朝派使臣傅縡来齐国,道衡因为精通外交事务,被任命为主客郎,负责接待傅縡。傅縡送给他一首五十韵的诗,道衡也回赠一首,南北两地都对他们的诗歌赞赏不已。魏收却说:“傅縡这就像用蚯蚓去钓大鱼一样,根本没啥用。”
之后,道衡被任命为文林馆的待诏,跟范阳的卢思道、安平的李德林齐名,关系也很好。他又回到原来的官职,兼任中书省直省官,没多久就升任中书侍郎,还兼任太子侍读。到了齐后主时期,道衡越来越受重用,和侍中斛律孝卿一起参与朝政。道衡曾详细地向皇帝陈述了防备周朝的策略,但斛律孝卿没采纳。
齐国灭亡后,周武帝把道衡招来当御史中丞。后来,道衡回到家乡,从州主簿做起,一直做到司禄上士。隋文帝当上丞相后,道衡跟着元帅梁睿去讨伐王谦,还代理过陵州刺史的职务。大定年间,他被授予仪同三司的官职,担任邛州刺史。隋文帝登基后,道衡因为犯了事被免职。
河间王弘北上征讨突厥,召道衡去负责军队的文书工作。回来后,道衡被任命为内史舍人。同年,他又兼任散骑常侍,负责接待陈朝的使臣。道衡趁机向皇帝建议说:“陛下如今比肩三代明君,平定了九州大地,难道还能容忍小小的陈国长期逍遥法外吗?我这次出使,请求责令陈国称臣纳贡。”皇帝说:“朕现在正想休养生息,暂时不去理会他们,不要跟他们发生言语冲突。”江东地区的人很喜欢诗歌,陈朝皇帝尤其爱好诗词,道衡每次写诗,江南的人都争相传诵。
话说八年后,打陈国那仗的时候,我被任命为淮南道行台尚书吏部郎,还兼管着文书方面的事儿。大军到了长江边上,高颎将军半夜里把我叫过去,问我:“你觉得这次能拿下江东吗?说说你的看法。”
我回答说:“要判断大事成败,首先得用最基本的道理来分析。《禹贡》里记载的九州,本来就是帝王的领土。郭璞说过:‘江东的割据政权能存在三百年,之后就会回归中原。’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从天数来看,咱们肯定能赢,这是第一点。有德行的人兴盛,没德行的人灭亡,古往今来的兴衰成败,都是这个道理。咱们皇上勤俭节约,日理万机,操心百姓的事儿;而陈叔宝呢,住着豪华的宫殿,沉迷酒色,荒淫无度。咱们能赢,这是第二点。一个国家的治理,关键在于用人。陈国的那些大臣,不过就是混个官位罢了。咱们这边呢,提拔有才能的文庆,委以重任;而他们的尚书令江总,只顾着吟诗作赋喝酒,根本就不是干大事的料;萧摩诃、任蛮奴虽然是他们的主将,其实也就是些等闲之辈。咱们能赢,这是第三点。咱们有道义,国力强大;他们道德败坏,国力弱小。他们的军队,顶多也就十万人马,从西边的巫峡到东边的大海,兵力分散的话,就会兵力不足,力量薄弱;要是集中兵力,那就顾此失彼。咱们能赢,这是第四点。咱们现在气势如虹,一鼓作气拿下江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高颎听了之后,高兴地说:“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真是条理清晰啊!我本来只是欣赏你的才学,没想到你的军事谋略也这么厉害!” 后来我就升任了吏部侍郎。
话说这位官员,因为提拔任用的人选有问题,有人说他跟苏威是一伙的,办事儿总是偏袒自己人,结果被皇帝除名了,发配到岭南边疆去。当时晋王广在扬州,偷偷地派人去劝道衡,让他走扬州这条路,好让晋王有机会奏请皇帝把他留下来。可道衡不喜欢依附晋王,听了汉王谅的主意,直接就从江陵那条路溜走了。没多久,皇帝又下诏把他召回京城,直接任命他到内史省工作。晋王因此对他怀恨在心。不过,晋王也欣赏他的才华,还是对他比较客气。几年后,道衡被任命为内史侍郎,还加上了仪同三司的官衔。道衡每次写文章,都得找个空荡荡的房间,靠着墙壁躺下,只要听到门外有人,他就生气,可见他思考问题有多么认真投入。皇帝经常说:“道衡写的奏章,正合我意!”但同时也告诫他不要过于迂腐。后来,皇帝对杨素和牛弘说:“道衡年纪大了,操劳过度,应该让他享享清福了。”于是,就提升他为上开府,还赏赐他一百匹布。道衡推辞说自己没有功劳。皇帝说:“你这么多年在朝廷要职上辛勤工作,国家的大事,都是你执行的,这怎么能说没有功劳呢?”
道衡长期担任要职,名气越来越大。太子和各个王爷都争着和他交好,高颎、杨素更是对他非常敬重,他的名声非常显赫,一时之间无人能出其右。到了仁寿年间,杨素独揽朝政。因为道衡和杨素关系不错,皇帝又不想让道衡长期掌握机密,就把他外放到襄州当总管。道衡突然被外放,心里非常难过,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皇帝也伤感地变了脸色,说:“你年纪大了,为朝廷操劳这么多年,朕是想让你轻松些的。你这次离开,朕感觉就像少了一条胳膊一样。”于是,皇帝又赏赐他三百匹布,一条九环金带,一套时令衣服,还有十匹马,以此来安慰他。道衡在襄州任职期间,为人清廉简朴,百姓和官员都很感激他。
杨广当皇帝后,把杨道衡调到潘州当刺史。一年多后,杨道衡上表请求退休。皇帝对内史侍郎虞世基说:“道衡快来了,应该用秘书监的职位来接待他。”杨道衡到了之后,献上了《高祖文皇帝颂》。皇帝看完很不高兴,转头对苏威说:“道衡歌功颂德先朝,这是阿谀奉承的意思啊。”于是任命他为司隶大夫,准备治他的罪。杨道衡自己还没意识到危险,司隶刺史房彦谦和他关系很好,知道他肯定要倒霉,劝他断绝与宾客的往来,态度放低,但杨道衡没听。
一次讨论新法令,很久都没结果,杨道衡对朝臣们说:“如果高颎没死,这法令早就推行了。”有人把这话告到皇帝那儿。皇帝大怒:“你还记着高颎呢?”就把杨道衡交给执法官审理。杨道衡自认为罪不至死,催促宪司赶紧放了他。奏报的那天,他还指望皇帝赦免他,让家人准备酒菜招待来探望的人。结果奏报上去,皇帝却下令让他自杀。杨道衡完全没想到,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自杀成功。宪司再次奏报,最后把他绞死了。他的妻子儿女被流放到且末,那年他七十岁。天下人都为他鸣不平。他写过七十卷的集子,流传于世。
他生了五个儿子,其中最有名的是收养的儿子杨孺。杨孺是杨道衡的族兄杨温的儿子。杨孺为人清正孤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他熟读经史,很有才华,虽然不是什么大作家,但他写的诗歌,都比较清雅高远。开皇年间,他做过侍御史、扬州总管司功参军。他总是正直地做人,所以府衙里很多人都不喜欢他。最后死在襄城郡掾任上。他做过的官职,都有好名声。杨道衡特别疼爱杨孺,刚出生就把他收养了,在杨孺家里长大,几乎不认识自己的亲生父母。太常丞胡仲操曾经在朝堂上向杨孺借刀子刮指甲,杨孺觉得胡仲操不是正派人士,就没借给他。他这种不愿随便交往,清高自守的行为,都是这个样子的。
杨道衡的哥哥杨温,字尼卿,为人沉稳有见识,博览群书,尤其擅长隶书。在北周做上黄郡守。北周灭北齐后,调任燕郡太守,以清廉著称。宣政元年,被封为齐安县子。死在任上,儿子杨迈继承了他的爵位。
迈字弘仁,这个人啊,性格比较沉默寡言,但是特别擅长辩论。隋文帝开皇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继承了齐安子的爵位,后来又改封为钟山县侯。之后,他在太子府当了舍人。到了隋炀帝大业年间,他又当上了刑部和选部两个部门的侍郎。
他弟弟道衡,跟着他爸爸的弟弟道实,道实当上了礼部侍郎和离石郡太守,在当时也是个有名的人物。迈弘仁的侄子叫德音,很有才华,一开始当了个游骑尉。后来,他跟着魏淡一起修撰《魏书》,书写完后,他就升迁为著作佐郎。等到越王杨侗在东都称帝,王世充又篡位称帝的时候,那些军事文书,都是德音起草的。王世充被平定后,德音因为参与其中而被处死了。不过,他写的文章,很多都流传下来了。
迈弘仁的弟弟叫和,当过南青州刺史。他儿子叫善。
他儿子善,字仲良。年轻的时候在司空府当参军,后来又升迁为盐池都将。等到北魏孝武帝西迁,北魏把河东改名为秦州,就让善当了秦州的别驾。善家底子厚,家里仆人有几百个。他哥哥元信,为人豪爽奢侈,每次吃饭摆一丈长的桌子,家里总是宾客满座,歌舞不断;而善却为人谦逊低调,喜欢安静的生活。
大统三年,北齐神武帝在沙苑之战中战败,留下善的族兄崇礼守卫河东。周文帝派李弼去围攻,崇礼死守不出。善私下劝说崇礼投降,但崇礼还是犹豫不决。正好善的弟弟馥的妹夫高子信是防城的都督,守卫着城南,派馥来见善,说:“我想打开城门迎接西魏军队,但是担心力量不够。”善马上让他弟弟济带着几十个门生,和高子信、馥一起打开城门,迎接李弼的军队入城。当时参与谋划的人都被封赏了五等爵位。但是善认为,自己背叛旧主归顺新主,这是臣子的常情,怎么能让全家老小都受封呢?于是他和弟弟慎一起坚决推辞不受封赏。周文帝很欣赏他的这种做法,就让他当了汾阴县令。善办事能力强,政绩显著,全县的人都称赞他。太守王罴也很赏识他,让他兼管六个县的事务。不久后,他又升迁为行台郎中。
当时想扩大屯田规模来解决军费问题,就让这个人当了司农少卿,负责管理同州夏阳县的二十个屯田。 他还让人在夏阳的山上建起了冶铁厂,并且亲自监督,每个月要动用八千人来制造兵器。他亲自督促工作,还经常安慰鼓励大家,所以造出来的兵器又精良又好用,工人们也都没觉得苦。
后来,他升迁到大丞相府当从事中郎。因为之前屯田的功劳,被封为龙门县子。之后又升任黄门侍郎,接着当了河东郡守,然后又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皇帝还赐给他宇文这个姓氏。等六部正式建立后,他被任命为工部中大夫,爵位也升为了博平县公。没多久,他又升任户部中大夫。
那时候晋公护当权,仪同齐轨跟这个人说:“军队和国家大事,都应该归皇帝管,为什么还要听从权臣的指挥呢?”这个人把这话告诉了晋公护,结果晋公护就把齐轨给杀了。因为这个人对晋公护忠心耿耿,晋公护就把他提拔为中外府司马,后来又升任司会中大夫,负责协助管理六部的事务。 他还被加授京兆尹的职务,同时继续负责司会的工作。 后来他又被外放到隆州当刺史,还兼任益州总管府长史。 最后被朝廷征召回京,担任武威少府。 他死后,被追赠为三州刺史。皇帝因为这个人曾经告发齐轨的事,给他谥号为“缪公”。他的儿子褒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官至高阳郡守。
善弟慎,字伯护。他特别好学,能写文章,还擅长草书。跟同郡的裴叔逸、裴诹之、柳虬、范阳卢柔、陇西李璨都是好朋友。他一开始在丞相府当个墨曹参军的小官。
后来,周文帝在行台省办了个学校,挑了丞郎和府里的佐官里那些品德好、聪明能干的来上学。规定大家早上处理公务,晚上去上课,先学《六经》,再学诸子百家和史书。学校还从学生里挑出那些品德高尚的人来侍奉老师读书。善弟慎就和李璨,还有陇西的李伯良、辛韶,武功的苏衡,谯郡的夏侯裕,安定的梁旷、梁礼,河南的长孙璋,河东的裴举、薛同,荥阳的郑朝,这十二个人一起被选上了。 而且,周文帝还让善弟慎当了学师,负责检查学生的学习情况。
周文帝很喜欢跟人讨论问题,他还特地找了一百个有名的和尚,那些都非常了解佛教玄学的人,在自己的府邸里讲佛法。 他还让善弟慎他们十二个人也一起学习佛学,让他们既懂儒家经典,又懂佛家思想。 所以,全国各地都开始流行学习大乘佛教了。
在学校学习好几年后,善弟慎又当上了宜都公的侍读。后来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礼部郎中。等到六官制度建立后,他又被任命为膳部下大夫。 他哥哥善弟慎也做了工部官员,兄弟俩都当了高官,当时的人都非常羡慕他们。
周孝闵帝即位后,任命他为御正下大夫,封他为淮南县子。后来又升任师氏、御伯中大夫。保定初年,他被外派担任湖州刺史。湖州地界与蛮夷杂居,当地蛮族经常抢劫为生。他便召集当地豪强首领,向他们宣读朝廷的旨意,并且规定首领每月必须来一次,如有要事随时都可以来汇报。每次见面,他都殷勤地劝诫他们,并设宴款待。一年之内,蛮族都欣然接受了他的教化。蛮人们互相说:“今天才知道刺史大人才是我们的真正父母啊!”大家都非常高兴。从此,搬来投奔他的蛮族有上千户。
蛮族的习俗是,结婚后,即使父母健在,也要与父母分开居住。薛慎对当地官员说:“你们这些地方官是教化百姓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子女结婚后就和父母分开呢?这不仅是蛮族风俗的败坏,也是你们做官的失职!”于是薛慎亲自引导他们,向他们讲解孝悌慈爱的道理,并且派官员去各个地方宣传。有好几户蛮族,之前分开居住好几年了,后来都回到父母身边侍奉他们,并且把采摘的水果和准备好的饭菜拿回去孝敬父母。薛慎看到他们改过自新的速度这么快,就将此事上报朝廷,朝廷下诏免除了他们的赋税。于是,当地风气大为改观,逐渐与中原地区的风俗习惯相近。后来,薛慎升任蕃部中大夫。因为生病,他辞去了官职,在家中去世。他留下了文集,在世上广为流传。
薛寘,河东汾阴人。他的祖先薛遵颜,曾任魏国的河东郡守、安邑侯;父亲薛乂,曾任清河、广平二郡守。薛寘从小就博览群书,喜欢写作,起初担任奉朝请的官职。魏孝武帝西迁时,他跟随前往,被封为郃阳县子。废帝元年,他担任著作佐郎,负责修撰国史。不久后,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负责修撰起居注。之后又升任中书令。燕公于谨征讨江陵时,任命薛寘为司录,军中的战略谋划,薛寘都参与其中。江陵平定后,薛寘被晋爵为伯。朝廷当时正在改革制度,想要实行《周礼》,于是让薛寘和小宗伯卢辩一起参考古今典籍,共同制定详细的方案。六官建立后,薛寘被任命为内史下大夫。
周孝闵帝即位后,薛憕升官加爵,当上了侯爵,后来又升任御正中大夫。当时的前中书监卢柔,学问深厚,文章华丽,跟薛憕齐名,所以当时人们把他们并称为“卢薛”。过了一段时间,薛憕又升任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然后外放淅州刺史。他在任上去世,州府官员百姓都很悲伤。朝廷追赠他虞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理”。他写了很多文章,总共二十多卷,流传于世。他还写了《西京记》三卷,考据详实,人们称赞他学识渊博。薛憕为人非常孝顺,即使年纪大了,工作繁忙,也每天都坚持侍奉父母,从早到晚从不间断。当时的人都以此称赞他。他的儿子薛明继承了他的爵位,在北周大象年间,官至仪同大将军、清水郡守。
薛憕,字景猷,是河东汾阴人。他的曾祖父薛弘敞,曾经遇到赫连勃勃的叛乱,带着家族的人逃难到襄阳。薛憕很小就失去了父亲,家境贫寒。他靠自己耕田来供养祖母,有空就读书看报。他性格洒脱不羁,当时的人并没有特别重视他。南方朝廷选拔人才,大多看重世家大族。薛憕家世没有显赫的官员,刚开始做官也只是个侍郎。他在外地做官,一直没有得到重用。他常常感叹说:“难道我就要这样戴着帽子做官五十年,最后只当个校尉死掉,整天点头哈腰,唯唯诺诺地活着吗?”他总是郁郁不得志,每当在人前出现,就显得比那些得意的人更加出色,恃才傲物,从不去巴结权贵。左中郎将京兆韦潜度对他说:“你家世不算差,长相也不错,为什么不去穿戴整齐,几次去吏部试试呢?”薛憕回答说:“‘世家子弟占据高位,有才华的人却沉沦下僚’,古人对此都感到惋惜,我对此也深有感触啊!”韦潜度对别人说:“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有气节,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孝昌年间,我拄着拐杖回到洛阳。之前,我的族祖真度和族祖安都带着徐州、兖州投降了魏国,我的堂兄怀俊见到我,非常亲切友好。正赶上尔朱荣废立皇帝,我便又回到河东,住在怀俊家里。我不怎么跟人交往,整天读书,还亲手抄写了不少书,大概有两百卷。只有郡守元袭曾经强邀我见面,我跟他互相行礼就算了。怀俊经常劝我说:“你回到家乡,也不置办产业,也不娶妻,难道还想往南边跑?”我对此也无所谓。普泰年间,我被任命为给事中,加封伏波将军。
等到北齐神武帝高欢起兵的时候,我便东游到陈朝和梁朝一带,对我的族人孝通说:“高欢的军队堵在陵州,战乱才刚刚开始。关中地理位置优越,将来一定会被某个雄主占据。”于是,我和孝通一起游览长安。侯莫陈悦听说后,召我担任行台郎,又升任镇远将军、步兵校尉。后来侯莫陈悦杀了贺拔岳,将士们都互相庆贺安慰。我却对亲近的人说:“侯莫陈悦本来才能平庸,却擅自杀了良将,他失败灭亡的日子,不会太远了。我们现在反而被他俘虏,有什么好庆贺的呢?”长高认为我说得对,脸上也露出了忧虑的神色。不久,周文帝灭了侯莫陈悦,把我招为记室参军。武帝西迁后,我又被授予征虏将军、中散大夫的官职,封夏阳县男。文帝即位后,我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加封安东将军,爵位也升为伯。
大统四年,宣光殿和清徽殿刚刚建成,我为此写了颂词。文帝又造了两个欹器:一个是两个仙人共同拿着一个钵,放在一个盘子里,钵盖上有一座山,山上还有香气,一个仙人还拿着金瓶对着器物上面,倒水灌溉山,水就会从瓶里流出来灌进器物里,烟气就会从山里冒出来,这叫“仙人欹器”。另一个是两个荷花放在一个盘子里,相距一尺左右,中间有莲蓬,莲蓬垂在器物上面,用水灌注荷花,水就会从莲蓬里流出来充满器物,用凫雁蟾蜍来装饰它,这叫“水芝欹器”。这两个盘子都放在一张床上,钵是圆的,床是方的,中间还有个人,象征着天地人三才。都放在清徽殿前面。形状像酒器,但是是方的,满了是平的,溢出来就倾斜。我分别为它们写了颂词。
话说北魏大统年间,好多礼仪制度都不完善。朝廷就让薛憕跟卢辩、檀翥他们一起参与制定。薛憕因为经历过战乱流离失所的苦日子,平时就不怎么喜欢听音乐,就算一个人在屋里待着,脸上也常常带着忧愁的神色。后来,他因为犯了事被处死了。他儿子薛舒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官做到礼部下大夫、仪同大将军,还当过出使陈国的副使。
有人评论说:薛辩啊,在魏朝初期就立下了功劳,家里世代享受爵位,名声一直很好。他之所以能得到重用,是因为为人谦虚正直;薛胄能做到公平公正,是因为他家世代相传的良好家风。薛浚孝顺又有兄弟情义,这都是他家祖上积攒下来的好名声。薛道衡、薛雅、薛道弈父子几代人都是文坛领袖,名望极高,这可不是偶然的。可惜的是,薛憕赶上了乱世,最后被杀害了,真是令人痛心啊!薛仲良虽然工作繁忙,名声也很好,但他却为了巴结权贵,谄媚逢迎,甚至改了名字,这又何必呢?薛寘和薛憕兄弟俩都学问渊博,文采出众,一个在朝廷任职,一个著书立说,都位居高官,各有成就。跟他们相比,那些徐州、陈州的才子们都得自愧不如,后生可畏啊!从他们被朝廷重用来看,他们确实是当时难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