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领经筵事臣脱脱说:我私下认为,天象的变化没有比用圭表更准确的,人事的情况没有比查阅史籍更可靠的。皇帝要观察天象的吉凶,就必须仔细观察圭表测定的精确度;要考察人事得失,就必须认真查阅史籍的真实性。所以掌管这两方面的人,都称作太史。但是,天道深奥难测,人情却显而易见。人的行为举止是吉凶的征兆,恭敬怠慢是兴亡的关键。史官虽然记载前代的措施,大体上可以给君主提供借鉴和警戒。
辽朝从唐朝末年开始,建立在朔方地区。它立国之初就依靠战争,后来治理国家也依靠文治武功。“敬天尊祖”,出行都要祭祀;“亲仁善邻”,根据情况决定和战。南府管理民政,北府管理军队。春天狩猎,顺便考察耕种情况;秋天狩猎,顺便考察收成情况。对官吏的考核,总是严格要求他们关心百姓的衣食住行;遇到灾荒年景,就多次减免田赋。至于像巡视市场、赦免罪犯,都符合古代典籍的规定;选拔人才,也严格遵守三年一次的制度。辽朝享国二百一十九年,政治刑法都非常完善,各种制度也都很齐全,总体来说还是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等到辽朝子孙失掉了统治能力,上下离心离德,骄横自满,矛盾日益激化,奸邪小人兴起,国家根本动摇,由强盛转为衰弱,就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样容易。唉!真是令人恐惧啊!
天祚帝自己断送了辽朝,耶律大石也只是苟延残喘。国家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史书也荒废散乱了。耶律俨写的书避重就轻,陈大任写的书又不精细详实。《五代史》把辽朝的历史放在最后,宋朝旧史则把它列入杂记。这些史书作者各有各的立场,所写内容真假难辨。我们世祖皇帝待人一视同仁,对辽朝的遭遇深表同情,曾经下令让大臣们编写三史,首先就包括了辽史。可是六十年过去了,时间一直拖延,这件事一直没有完成。
我脱脱,吓得够呛,赶紧磕头:皇上您啊,就像尧帝那样,考察历史,宽厚待人;又像舜帝那样,好学问,聪明绝顶。您既能认真学习祖先的教诲,又能广泛参考历史文献来治理国家。这次修史,完全是您圣明的心意。您圣旨一下,人才就都招来了,好多以前没被重用的官员也都被启用啦!于是,您就让我脱脱,身为中书右丞相,来总领修史工作,还让铁睦尔达世、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吕思诚、揭傒斯几位大人一起担任总裁官。中书省又精挑细选了廉惠山、王沂、徐昺、陈绎曾几位儒臣和太监,一起负责撰写《辽史》。
从至正三年四月开始,到至正四年三月完成。我们翻遍了旧府库的珍藏,收集了各地送来的史料,仔细搜寻,认真筛选,反复修改润色。最终,完成了这部记述辽国兴衰成败的史书,记载了辽国君臣的功过是非,不会让后世对历史产生误解。我脱脱有幸参与了这项伟大的工程,并见证了它的成功,真是荣幸之至!希望这微薄之力能报答皇恩。我们朝廷的论述从此更加公正,文章也更加精炼;辽国的君臣就算知道了,好的会高兴,坏的也会害怕。我们一共写了三十卷本纪、三十二卷志、八卷表、四十六卷列传,每部分都有论述和赞语,体例齐全,现在呈报给您。
哎呀,我真是紧张死了,浑身冒汗,战战兢兢地把这些话呈报给皇上,心里忐忑不安极了!我脱脱再次诚惶诚恐地磕头,磕头! 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