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22年春天,正月初一,改元,大赦天下。一开始,金兵入侵,咱们的地盘丢了差不多一半。皇上他有四个儿子:老大是赵王,他妈是赵昭容;老二是晋王,他妈是文妃;老三是秦王,老四是许王,他们俩都是元妃生的。大家都觉得晋王不错,很希望他将来能当皇帝。元妃的哥哥,枢密使萧奉先,担心秦王当不上皇帝,偷偷地搞小动作。文妃家里姐妹三个:老大嫁给了耶律挞曷里,老二就是文妃,老三嫁给了余睹。有一天,文妃的姐姐和妹妹都在军营里,萧奉先就让人诬陷驸马萧昱和余睹他们合谋拥立晋王,事情败露了,萧昱、耶律挞曷里都被杀了,文妃也被赐死了;只有晋王,皇上没舍得惩罚他。
余睹在军营里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要死,立刻带着一千多骑兵叛逃投奔金国去了。皇上派奚王府事萧遐买、北府宰相萧德恭、大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幹带着部队去追。追到诸闾山县的时候,将领们商量说:“皇上那么相信萧奉先的话,萧奉先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余睹是皇室宗亲,又是厉害人物,平时就不鸟萧奉先。要是抓住了余睹,以后像他这样的人还多着呢!不如就放他走吧。”于是就回去骗皇上说:“追不上啦!”萧奉先看到余睹跑了,害怕以后其他的将领也叛变,就劝皇上赶紧加官进爵,笼络人心。于是,他把萧遐买封为奚王,萧德恭升任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判上京留守事,耶律谛里姑升任龙虎卫上将军,萧和尚奴升任金吾卫上将军,萧幹升任镇国大将军。
二月,皇上去了鸳鸯泺游玩。五月夏天,到了曷里狘。七月秋天,去炭山打猎。九月,到了南京。十一月癸亥日,皇上任命西京留守赵王习泥烈为惕隐。
公元1122年正月,金兵攻陷中京,然后攻打泽州。皇帝从居庸关出发,到达鸳鸯泺。这时听说耶律余睹引领金兵很快就要到了,萧奉先说:“耶律余睹是王子班的后代,他来是想拥立他的外甥晋王。为了国家社稷,牺牲一个儿子也在所不惜,先把他治罪杀掉,这样耶律余睹说不定就会自己退兵了。”皇帝于是赐死了晋王,自己穿素服服丧三天,耶律撒八等人也被处死了。晋王本来很有威望,军队听说他死了,没有不流泪的,军心因此涣散。
耶律余睹率领金兵逼近行宫,皇帝带着五千多骑兵逃往云中,把传国玉玺丢在了桑乾河。二月初一,日食,之后就结束了。二月十五日,任命北院大王耶律马哥和汉人行宫都部署萧特末为都统,太和宫使耶律补得担任副手,率兵驻扎在鸳鸯泺。二月二十一日,金军在北安州打败了奚王霞末,北安州于是投降。三月初八日,皇帝听说金军将要从岭西出兵,于是前往白水泺。三月十二日,群牧使谟鲁斡投降金军。三月十三日,皇帝到达女古底仓。听说金兵就要到了,不知道怎么办,就带着轻骑兵进入夹山,这才明白萧奉先不忠。皇帝愤怒地说:“你父子俩把我害成这样,现在要杀你,又有什么用呢!恐怕会引起军心怨恨,你们这些人只想躲避敌人苟且偷生,祸患一定会降临到我头上,你们就别跟着我了!”萧奉先下马哭拜后离开了。
还没走几里路,左右就抓住了他和他的儿子,把他们绑起来送给了金兵。金兵杀了他的长子昂,把萧奉先和他的次子昱押送给金主。路上遇到辽军,辽军把他们抢了回去,然后一起赐死了他们。皇帝罢免了枢密使萧得里底,任命挞不也掌管禁卫军。三月十六日,任命北院枢密副使萧僧孝奴代理北院枢密使,任命同知北院枢密使萧查剌为左夷离毕。三月十七日,同知殿前点检事耶律高八率领卫士投降金军。三月十八日,侦察兵萧和尚和牌印郎君耶律哂斯被金军俘获。三月二十二日,因为很多工匠都逃跑了,所有跟随皇帝的人,不论官吏还是百姓,都授予官职。
当初,皇帝下令留下宰相张琳、李处温以及秦晋国王耶律淳留守燕京。李处温听说皇帝进入夹山,好几天都联系不上,就和弟弟处能、儿子奭,对外假装怨恨军队,暗中勾结都统萧干,密谋拥立耶律淳。于是他和大臣耶律大石、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以及几万蕃汉官员、军队和百姓一起到耶律淳府上。李处温邀请张琳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张琳说:“摄政是可以的。”李处温说:“天意民心已定,请立耶律淳为帝吧!”李处温等人请耶律淳接受仪式,耶律淳刚出来,李奭就拿着一件赭红色的袍子给他披上,让百官叩拜舞蹈,山呼万岁。耶律淳又惊又吓,一再推辞,但最终还是接受了。
李处温被任命为太尉,左企弓为司徒,曹勇义为枢密院事,虞仲文为参知政事,张琳为太师,李处能为枢密院直学士,李奭为少府少监,提举翰林医官李爽、陈秘等十多人因为曾经参与过大计,都被赐进士及第,授予官职。萧干被任命为北枢密使,驸马都尉萧旦为枢密院事。把怨军改名为常胜军。于是大赦天下,耶律淳自称天锡皇帝,改元建福,把天祚帝降封为湘阴王。于是占据了燕京、云州、平州以及上京、辽西六路。天祚帝只控制着沙漠以北地区,西南、西北两路招讨府和一些蕃族部落。四月初八日,西南面招讨使耶律佛顶投降金军,云州、宁边、东胜等州都投降了。阿疏被金军俘虏。金军已经攻占西京,沙漠以南的各部族都投降了。天祚帝逃到了讹莎烈。这时化部谟葛失送来了马、骆驼和羊。五月初八日,都统马哥收集溃散的军队,在沤里谨会合。五月十日,任命马哥为北院枢密使,兼任都统。六月,耶律淳生病,听说天祚帝下令给天德、云州、朔州、武州、应州、蔚州等州,集合五万精兵,约定八月入燕;还派人慰问,索要衣服、药材。耶律淳非常吃惊,命令南北面大臣商议。而李处温、萧干等人主张迎接秦王,抵抗湘阴王,并集合蕃汉百官商议。赞成这个意见的都支持立秦王,只有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宁坚持立湘阴王。李处温等人问他原因,耶律宁说:“如果天祚帝真的能率领蕃族大军夺回燕京,那就是天数未尽,怎么能抵抗他呢?如果不是这样,秦王和湘阴王是父子,抵抗一个就等于抵抗两个。自古以来,哪有迎接儿子却抵抗父亲的呢?”李处温等人相视而笑,认为耶律宁是在扰乱军心,想杀了他。耶律淳枕着枕头长叹道:“他是个忠臣,怎么能杀他呢?如果天祚帝真的来了,我只有死了,还有什么面目再见他呢!”不久耶律淳死了,大家就商议立他的妻子萧氏为皇太后,处理军国大事。遵照遗命,迎立天祚帝的次子秦王耶律定为帝。太后于是临朝称制,改元德兴。李处温父子害怕祸事临头,向南与童贯联系,想挟持萧太后向宋朝投降,向北与金军联系,想作为内应,对外宣称立下大功。萧太后骂道:“误了秦晋国的,都是你们父子!”数落了他们的罪状几十条,赐死了他们,把他的儿子李奭剁成肉块,然后钉在木桩上示众;抄了他的家,得到七万贯钱,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这是他当宰相几个月里搜刮来的。谟葛失带兵来救援,被金军在洪灰水打败,他的儿子陀古和属下阿敌音被俘。夏国援军到来,也被金军打败了。七月初一,敌烈部皮室叛乱,乌古部节度使耶律棠古平定了叛乱,被加封为太子太
公元1122年正月初一,奚王回离保造反,自立为帝,改元天复元年。朝廷派都统马哥去讨伐他。 那天是甲子日,早些时候,张瑴被推举为辽兴军节度副使,老百姓都拥戴他管理州里的事情。秦晋王淳死了以后,萧德妃想赶紧立爱知平州为王。张瑴觉得辽国肯定要完蛋了,就开始训练军队,储备粮草,登记壮丁做准备。爱知到了平州,张瑴没接受他。
金国的元帅粘罕打到燕京,首先就问平州的情况,他问的是曾经的参知政事康公弼。康公弼说:“张瑴这人狂妄自大,又没啥计谋,虽然有乡兵,他能干啥?咱们就装作不知道,等时机成熟再收拾他也不迟。”金人就招时立爱去军营,还给张瑴加官,封他为临海军节度使,继续让他管平州。金人后来还想派三千精兵先拿下平州,抓了张瑴。康公弼说:“要是派兵过去,反而会逼他造反。”康公弼请求亲自去看看情况。张瑴对康公弼说:“辽国的八个路,七个路都投降了,就剩平州没卸甲投降,是因为防着萧干呢。”张瑴重金贿赂了康公弼,康公弼就回去了。康公弼又对粘罕说:“他不足为虑。”金人于是把平州改名为南京,还给张瑴加官,让他做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任留守。庚辰日,宜州、锦州、乾州、显州、成州、川州、豪州、懿州等州相继投降。上京的卢彦伦造反,杀了好多契丹人。
二月初一,兴中府投降金国。来州归德军节度使田颢、代理隰州刺史杜师回、代理迁州刺史高永昌、代理润州刺史张成,都带着自己管辖的百姓投降了金国。丙戌日,朝廷杀了萧德妃,把淳王降为庶人,并且释放了所有和他们有关系的人。癸巳日,兴中府和宜州又开始守城了。三月,皇帝在云内州南边驻扎。四月初一,朝廷任命知北院枢密使萧僧孝奴为诸道大都督。丙申日,金兵到了居庸关,抓住了耶律大石。戊戌日,金兵包围了在青冢的辎重,硬寨太保特母哥偷偷带着梁王雅里逃跑了,秦王、许王、很多妃子、公主、大臣都被金兵俘虏了。庚子日,梁宋大长公主特里逃回去了。壬寅日,金国派人来招降。癸卯日,皇帝回复说愿意讲和。丙午日,金兵押着皇族和辎重往东走,朝廷就派兵在白水泺设伏,结果赵王习泥烈、萧道宁都被抓了。皇帝派牌印郎君谋卢瓦拿着带兔纽的金印假装投降,然后就往云内方向跑了。驸马都尉乳奴也投降了金国。己酉日,金国又派人来招降,皇帝回了信。壬子日,金国元帅来信,不答应讲和。这个月,特母哥带着雅里回来了,皇帝很生气,因为没能救回所有的儿子,就责问特母哥。
五月初二,夏国王李乾顺派使者请求皇帝去夏国。庚申日,将领耶律敌烈等人夜里劫持了梁王雅里,逃到了西北部,拥立他为帝,改元神历。辛酉日,军队渡过黄河,停在金肃军北边。回离保被杀死了。六月,朝廷派使者册封李乾顺为夏国皇帝。九月,耶律大石从金国回来投降。十月,军队又渡过黄河回到东边,驻扎在突吕不部。梁王雅里死了,耶律术烈继承了王位。十一月,耶律术烈被杀死了。
公元1122年正月,皇帝跑到马哥统领的军队那里。结果金兵打过来了,马哥的军队丢下营地往北跑了,马哥还被金兵抓了。谟葛失来迎接皇帝,送来了马、骆驼和羊,还带领他的部下保护皇帝的安全。当时跟随皇帝的人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都拿衣服去换羊吃。到了乌古敌烈部,任命萧乙薛为北院枢密使,封谟葛失为神于越王。特母哥投降了金国。
二月,耶律遥设等人密谋叛乱,被处死了。五月,金兵攻克了燕京,把燕京的大户人家都赶到东边去了,把空荡荡的燕京以及涿州、易州、檀州、顺州、景州、蓟州都给了宋朝,作为双方讲和的条件。左企弓、康公弼、曹勇义、虞仲文这些人都被迁到东边去了。燕京的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跑到平州,对留守张瑴说:“宰相左企弓没想着保卫燕京,让我们老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您现在镇守着重要的城市,掌握着强大的军队,忠心耿耿地为辽国效力,一定能让我们回到家乡,大家也都盼着您呢!”
张瑴于是召集将领们商议。大家都说:“听说天祚帝的兵力又恢复了元气,在漠南地区四处出击。您要是仗义勤王,迎接天祚帝回来,图谋恢复辽国,先要追究左企弓等人的叛降罪行,把他们杀了,把燕京的老百姓都送回去,让他们恢复原来的生活,然后把平州献给宋朝,宋朝一定会接受的,平州就能成为边境上的重镇了。即使以后金兵来攻打,内部可以用平山地区的军队,外部可以得到宋朝的支援,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张瑴说:“这是大事,不能轻率决定。翰林学士李石聪明又多谋,可以召他来一起商议。”李石来了,他的意见和大家一致。于是张瑴派张谦率领五百多骑兵,传达留守的命令,把宰相左企弓、曹勇义、枢密使虞仲文、参知政事康公弼召到滦河西岸,派议事官赵秘校列举了他们的十条罪状,说:“天祚帝迁到夹山,你们没有及时去迎接,这是第一条罪;你们劝皇叔秦晋王称帝,这是第二条罪;你们诽谤君父,导致天祚帝降了他的爵位,这是第三条罪;天祚帝派知阁王有庆来议事,你们却把他杀了,这是第四条罪;金兵的檄文刚到,你们就议论着迎接秦晋王,对抗天祚帝,这是第五条罪;你们没有尽力保卫燕京而投降,这是第六条罪;你们不顾大义,臣服于金国,这是第七条罪;你们搜刮燕京的钱财,讨好金国,这是第八条罪;你们让燕京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失去生计,这是第九条罪;你们告诉金兵先攻打平州,这是第十条罪。你们有十条罪,罪不容诛!”左企弓等人哑口无言,都被勒死了。
张瑴继续沿用保大三年年号,画了天祚帝的画像,每天早晚都要朝拜,凡事都要禀报之后再做,沿用辽国的官职制度。六月,张瑴张贴告示,让燕京的老百姓回去恢复原来的生活,被常胜军占有的土地财产,都还给了他们。燕京的老百姓能够回家了,都很高兴。翰林学士李石改名为安弼,和前三司使高党一起去了燕山,对宋朝的王安中说:“平州有上万名士兵,张瑴有文治武功,可以作为屏障;不然,他会成为心腹大患。”王安中非常赞同,让安弼和高党去宋朝。宋朝皇帝下令,让王安中、詹度好好安抚张瑴,免除他三年的赋税。张瑴听说后,认为自己想出的计策成功了。
七月,金兵驻扎在来州,阇母听说平州归附了宋朝,就率领两千骑兵来问罪,先攻打营州。张瑴用精兵万骑打败了他们。宋朝把平州改名为泰宁军,任命张瑴为节度使,任命安弼、高党为徽猷阁待制,让宣抚司拿出几万两银子和丝绸赏赐军队。张瑴很高兴,亲自去迎接。金兵探知了这个消息,就举兵来袭击,张瑴回不去了,逃到了燕京。金兵攻克了三个州,才来索要张瑴,王安中隐瞒了。金兵追问得很紧,王安中就杀了一个长得像张瑴的人,把他的头送给了金兵。金兵说这不是张瑴,就带兵来抓张瑴。王安中没办法,只好杀了张瑴,把他的头送给了金兵。
天祚帝得到耶律大石的军队归附,又得到阴山室韦谟葛失的军队,自认为得到了上天的帮助,再次计划出兵,收复燕京和云州。耶律大石极力劝谏说:“自从金兵攻陷长春、辽阳,皇帝就不得不逃到广平淀,然后迁都到中京;攻陷上京后,就迁都到燕京;攻陷中京后,就逃到云中;从云中又迁到夹山。以前全军没有做好作战准备,导致全国的汉地都落入金兵手中。国势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打仗,这不是好办法。应该养兵待时而动,不能轻举妄动。”天祚帝不听。耶律大石于是杀了萧乙薛和坡里括,设置了南北面官属,自立为王,率领他的军队向西去了。天祚帝于是率领军队离开夹山,攻打渔阳岭,夺取了天德、东胜、宁边、云内等州。南下攻打武州,遇到金兵,在奄遏下水作战,再次失败,直奔山阴。八月,国舅萧挞不也、笔砚祗候察剌投降了金国。这个月,金主阿骨打死了。九月,建州投降了金国。十月,纳突吕不部人讹哥的妻子谙葛,任命讹哥为本部节度使。昭古牙率领众人投降了金国。金兵攻打兴中府,兴中府投降了。十一月,跟随皇帝的人起兵造反,北护卫太保术者、舍利详稳牙不里等人打败了他们。十二月,设立了两个总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