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上说:“立人的根本,在于仁义。”仁义啊,是君臣父子之间最根本的道理,也是忠孝的根本所在。虽然义的产生源于内心,并非外在的感化,但要达到这个境界,需要学习圣贤的教诲。
可是现在世风日下,礼崩乐坏,忠臣无法辅佐国家,孝子也无法奉养父母,人们只顾着争权夺利;做官只图升官发财,荣华富贵并非靠品行获得,人们失去了高洁的志向,也忘记了舍生取义的责任;即使霜雪也不能改变他们的操守,然而他们却早已忘记了心中的大义,名节虽然不变,却轻易地被敌人的战车碾压。这些都是因为教化不够深入,引导人们向善的途径太少了。
如果说人的情感来自天性,而行为则源于自身,那么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助君主,安抚亲人,即使在黑暗的环境中,没有外界的奖励和鼓励,也会这样做。然而,那些统治天下的人,却总是用各种手段去诱惑和激励别人。那些在民间默默无闻的人,他们的行为更是鲜为人知,所以能被记录在史册上的,百不存一。现在我收集整理这些湮没无闻的故事,来补充史书的不足。
龚颖,四川遂宁人。从小就喜欢学习,益州刺史毛璩聘请他做劝学从事。后来毛璩被谯纵杀害,其他官员都逃跑了,龚颖却哭着奔丧,按照礼仪将他安葬。后来谯纵设宴邀请龚颖,龚颖没办法只好去了。宴会开始演奏音乐,龚颖哭着站起来说:“我侍奉他,死都不能背叛他,怎么能忍心听音乐,参与逆贼的活动呢!”谯纵的大将谯道福把他带出去,要杀了他。没想到谯道福的母亲正是龚颖的姑姑,她赤脚跑出来救了他,所以龚颖才得以脱险。谯纵称帝后,又隆重地征召龚颖,龚颖还是没有去。于是谯纵把龚颖关进监狱,用刀剑威胁他,但他始终意志坚定,没有丝毫动摇。直到蜀汉灭亡,他始终没有屈服。
话说后来刺史来了,就特别器重他,提拔他做了府里的参军,州里的别驾从事史。宋文帝元嘉二十四年,刺史陆征上奏说:“我听说,在乱世中坚持正道,就能显现出坚贞的节操;在危难之际保持独立,就能彰显出高尚的品格。想当年元兴年间,朝廷纲纪败坏,谯纵乘机作乱,在巴蜀地区横行霸道,杀害了前任益州刺史毛璩,占据了蜀地,涪陵、岷山一带的老百姓都吓得战战兢兢。毛璩以前的属官袭颖,却独自保持着清白正直的操守,意志坚定不移,为旧主办理丧事,哀伤敬重,礼数周全,整整九年,都没有依附伪朝。虽然谯纵残暴凶狠,却也看重他的义气,于是用官职和兵力逼迫他。袭颖忠诚勇敢,态度坚决,即使被囚禁,处境危险,也更加坚定自己的节操;即使刀子架在脖子上,也绝不改变自己的立场。这就像王蠋抗议燕军,像周苛痛骂楚王一样,拿他跟袭颖相比,也毫不逊色。他真是当今的忠义之士,是古代忠烈之人的遗风。可是他的名字却没被朝廷记载,爵位也没有得到提升,这真是边远地区百姓的遗憾啊!我承蒙皇上恩宠,想把这消息传遍万里,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所以冒昧地向皇上禀报,害怕有所疏漏,心里非常忐忑不安。” 袭颖最终没有得到朝廷的任命,在家中去世了。
刘瑜,是历阳人。七岁丧父,侍奉母亲非常孝顺。五十二岁的时候,又丧母,三年不吃盐酪,日夜哭泣不止。他勤劳地操持家务,料理母亲的丧葬事宜。服丧期满后,二十多年都穿着粗布衣服,吃素菜,说话总是流着眼泪。他一直住在母亲墓旁,从未离开过。宋文帝元嘉初年去世了。
贾恩,是会稽诸暨人。年轻时就有志向和操守,受到乡里的推崇。元嘉三年,母亲去世,他守丧非常尽心尽力,超过了礼仪的要求。母亲还没下葬,就被邻居的火灾波及,贾恩和妻子桓氏哭喊着去救火,邻居们也纷纷来帮忙,棺材才得以保全。但贾恩和桓氏都被烧死了。有关部门奏请将他们的里改名为孝义里,免除他们三代的赋税。追赠贾恩为天水部显亲县左尉。
郭世道,是浙江绍兴永兴人。他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后来又娶了后母。郭世道孝顺父亲和后母,孝心非常周全。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又去世了,他守丧非常认真,几乎承受不住丧父之痛。家里穷,没有产业,他只能靠打工来养活后母。后母生了个儿子,夫妻俩商量说:“现在就我们俩,努力工作供养她都够呛了,要是再养这个孩子,花费就更大了。”于是他们哭着把孩子埋了。后母去世后,郭世道自己动手挖土筑坟,亲戚朋友都来帮忙,也稍微得到了一些钱财。葬礼结束后,他把打工赚的钱,加倍偿还了之前欠下的债务。守孝期满后,郭世道一直思念着父母,终身如同丧服一般,以此表达对先人的追思,这份思念从未离开他的心头,所以他一直没脱下孝服。他仁厚善良的名声,在乡里传扬开来,邻村的人,无论大小,都没人直呼其名。
有一次,他和别人一起去山阴集市买卖货物,不小心多得了1000钱,当时没发现,分开后才意识到。他请求同伴一起把这钱还给失主,同伴却哈哈大笑,不理他。郭世道就用自己的钱补上,把钱还给了失主。失主非常惊讶,想给他一半作为酬谢,郭世道却谢绝了。元嘉四年,朝廷派使者巡查全国,散骑常侍袁愉上奏表扬郭世道的淳朴品行,宋文帝很欣赏他,下令在郡里表彰他,免除他的赋税,并且把郭世道居住的独枫里改名为孝行里。太守孟顗想举荐他为孝廉,但他没接受。
子原平,字长泰,人品特别好,孝顺父母全靠自己努力。他平时喜欢木工活,靠打零工养家糊口。为人非常谦虚,每次帮别人做木匠活,只收普通工人的价钱。主人家请吃饭,原平因为自己家穷,父母吃不惯好菜,就只吃粗茶淡饭。如果家里没吃的,他就整天饿着肚子,绝不独自饱食;一定要等到晚上收工,拿到工钱回家,再去镇上买米买菜,然后才做饭。他父亲生病好几年,原平衣不解带,好几年没吃过荤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父亲去世后,他哭得死去活来,好几天才缓过神来。他觉得尽孝道是应该的,亲自操办父亲的后事,不想假手于人。虽然他手巧,但不会修坟墓,就去找镇上会修坟墓的人帮忙,自己出力干活,干了好久才学会。他还自己出钱雇了十个工人,来承担各种费用。他父亲的葬礼一切从简,但都符合礼仪。他没读过什么书,一切都是出于本心。
葬礼结束后,他又回到雇主那里继续干活,一点也不偷懒,和其他的工人一起分工合作。他总是把轻松的活让给别人,自己干累活,主人看不下去,想让他休息,但他总是坚持工作,从不偷懒。剩下的工钱,他用来养活母亲,攒下一些钱后,赎回了自己的自由身。他本来就心灵手巧,学会了修坟墓后,做得越来越好,到了吉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原平接活,总是从最便宜的价钱开始,不仅收低价,还自己加班加点帮忙。父亲去世后,他自己盖了两间小屋,作为祠堂。每逢节日祭祀,他会在那几天不吃肉,只喝粥,思念父亲。父亲去世后,他不吃鱼肉。在母亲面前,他会假装吃肉,但私下里从不乱吃。他一直这样坚持,三十多年如一日。
高阳许瑶,在永兴当官,辞去建安郡丞的职务回家后,送了一斤棉花给原平。原平不肯接受,送回去好几次。许瑶就亲自登门拜访说:“今年冬天特别冷,建安的棉花又好,送给你和家人御寒。”原平这才拜谢接受。母亲去世后,他更加消瘦,直到出殡才稍微好些。墓地附近有几十亩地,不属于原平,每到农忙时节,耕种的人总是赤膊上阵,原平不想让人怠慢了母亲的坟墓,就卖掉家里的东西,高价买下了这块地。每到农忙季节,他就系好衣带,哭着自己耕种。每次去集市卖东西,别人问多少钱,他就只说一半的价格,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后,镇上的人都认识他了,都会主动给他加价。买卖双方互相谦让,买东西的人会慢慢降价,直到价格很低,他才收钱。他家房子地势低洼,就在房子周围挖了条沟,用来排水。房子上面种了几棵竹子,春天晚上有人偷竹笋,原平偶然起来看见了,小偷跑着掉进了沟里。原平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个,导致别人受伤,就在种竹子的地方沟上架了一座小桥,方便通行,还把竹笋放在篱笆外面。邻居们都感到羞愧,再也没有人偷竹笋了。
太祖皇帝驾崩了,原平哭得死去活来,好几天只吃一颗麦粒充饥。有人问他:“大家都是皇上子民,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原平哭着回答说:“我家世代受到前朝的恩宠,得到过赏赐,我却报答不了这份恩情,心里非常难过啊。” 之后,他就靠种地为生。
世祖皇帝大明七年,闹了场大旱灾,瓜渎河水位下降,连船都过不去了。县官刘僧秀看他年纪大了,又穷困潦倒,就打算放水帮他。原平却说:“现在全国大旱,老百姓都受苦,怎么能减少灌溉田地的水,而去方便运瓜的船呢?”于是,他就改走别的路,步行去钱塘卖货。
他每次走水路,看到有人拉船过不去,就赶紧划船帮忙;自己拉船,从不求人帮忙。如果他自己已经过了河,后面的人还没过,他就停下来等他们,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有一次,他在县城南边的凤埭帮人拉船,碰巧遇到有人打架,官府的人来抓人,大家都跑了,只有原平一个人留了下来。官府的人把他抓到县衙,县令刚上任,还不认识他,就要严惩他。原平脱下衣服认罪,一句话也没说。周围的人,不管大小官吏,都磕头求情,他才得以免罪。以前他从不巴结官员,从这件事以后,百姓更加敬重他了。
王知府是个清廉的官儿,人家送礼他都不收。后来蔡兴宗知府上任,特别看重郭原平,还给他和山阴朱百年他老婆送米,说:“这是朝廷规定的年终赏赐,帮助穷人的事也有先例。更何况你们年纪大了,生活困难呢!郭原平先生您孝顺父母,品德高尚,名声远播,生活简朴。朱百年先生虽然去世了,但您老人家年纪这么大,独自一人生活,很不容易。所以我想给你们每家送一百斛米。” 郭原平推辞了好几次,坚决不收。有人劝他说:“知府大人看重您的好品行,又同情您的贫困,所以才赏赐您,您干嘛非要拒绝呢?” 郭原平说:“如果知府大人是因为我的品行赏赐我,那我可没啥好品行,不敢接受这份赏赐。如果是因为我们穷,那像我们这样年纪大、生活困难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是只有我一个。” 最后,他还是没收下米。朱百年的妻子也一样拒绝了。
会稽郡有很多名门望族,郭原平家世虽然不比那些顶级世家,但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太宗泰始七年,蔡兴宗想推荐山阴孔仲智的长子做望计,郭原平的儿子做望孝,想用他们俩来对抗一下孔家。结果皇上另有安排,这事儿就搁置了。泰豫元年,蔡兴宗被调回京城,上奏朝廷说郭原平品德高尚,应该提拔重用,以鼓励社会风气,就推荐他当太学博士。可惜蔡兴宗去世了,这事儿也没办成。第二年,也就是元徽元年,郭原平在家中去世了。郭原平为人处世,一辈子没和人红过脸,和他相处了几十年的人,都没见过他生气或高兴的样子。他三个儿子一个弟弟,个个都很优秀。大儿子郭伯林考中了孝廉,二儿子郭灵馥当了儒林祭酒,但他们兄弟俩都没做官。
严世期是会稽山阴人。他特别乐于助人做好事,这完全是出于他的本性。他同村的张迈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的妻子都生了孩子,正赶上那年闹饥荒,日子过得很艰难,他们担心养不起孩子,想把孩子丢弃。严世期听说后,赶紧跑过去救助他们,把自己吃的食物和穿的衣服分给他们,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三个孩子都顺利长大成人。 同县俞阳的妻子庄氏九十岁,她的女儿兰氏七十岁,两人都年老多病,孤苦无依,严世期照顾她们二十多年,她们去世后,他还料理了她们的后事。他的宗亲严弘,乡邻潘伯等十五个人,都在荒年饿死了,尸体都暴露在外无人收殓,严世期就花钱买了棺材和相关的用品,把他们安葬了,还抚养了他们的孩子。山阴县令何曼之向上面做了汇报。元嘉四年,官府在严世期家门口立了块牌坊,上写“义行严氏之闾”,免除了他所有的徭役和赋税十年。
吴逵是吴兴乌程人。那年闹饥荒,又爆发了瘟疫,他的父母、兄弟、嫂子以及其他很多亲戚,男女老少一共死了十三个。吴逵当时也病得很重,邻居们用芦苇席把他裹起来,埋在了村子旁边。后来吴逵的病好了,亲人们却都去世了,只有他和妻子活了下来。家里一贫如洗,冬天没有被子穿,白天就做些零工赚钱,晚上就砍柴烧砖,他真是从没有一刻懈怠。有一次吴逵晚上走路,遇到老虎了,老虎竟然主动让路避开了他。半年内,他修建了七座坟墓,安葬了十三口棺材。邻居们都赞扬他的义举,下葬那天都来帮忙,丧葬仪式虽然简朴,但却很周到。吴逵本来可以收邻居们帮忙的工钱,可是葬礼结束后,大家纷纷送钱给他,他却一样都没收,而是用自己的力气帮他们干活来报答。太守张崇三次下令表彰他,太守王韶又提拔他做功曹史,但吴逵因为家里穷,坚决推辞不接受,最后被举荐为孝廉。
潘综是浙江湖州乌程人。孙恩起义的时候,叛军攻破了村庄,潘综和他的父亲潘骠一起逃命。他父亲年纪大了,走得慢,叛军追了上来。潘骠对潘综说:“我走不动了,你快跑,能逃掉就逃掉,别一起死。”潘骠累瘫了,坐在地上。潘综跑到叛军面前磕头求饶说:“我父亲年纪大了,求你们饶他一命!”叛军到了跟前,潘骠也求叛军说:“我儿子还年轻,自己能跑,现在因为我老父亲跑不了。我不怕死,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叛军就砍向潘骠,潘综把父亲抱在怀里,叛军砍向潘综的头脸,一共砍了四刀,潘综当时就昏过去了。这时有个叛军从旁边过来,对其他人说:“你们想干大事业,这小子为了救他爹连命都不要了,怎么能杀他呢?杀孝子不吉利!”叛军犹豫了很久才停手,父子俩都活下来了。
潘综的老乡,秘书监丘继祖和廷尉沈赤黔,听说潘综做了这么一件了不起的事,就推荐他做了左民令史,后来又做了遂昌县令。任期满了回家后,太守王韶到任,下令说:“以前发的公文,选拔孝廉,一定要仔细考察人品,即使四科考试成绩不好,文章写得也不怎么样,但只要孝义感人,名声远扬的,就足以符合圣上的旨意。乌程的潘综为了尽孝,不惜牺牲性命救父亲,乌程的吴逵也做了很多义举,都应该被选为孝廉,推荐到州府,表彰他们的事迹。”王韶要走的时候,还设宴为他送行,并送给他一首四言诗:
东宝惟金,南木有乔。发辉曾崖,竦干重霄。美哉兹土,世载英髦。育翮幽林,养音九皋。(其一)
唐后明敡,汉宗蒲轮。我皇降鉴,思乐怀人。群臣竞荐,旧章惟新。余亦奚贡,曰义与仁。(其二)
仁义伊在,惟吴惟潘。心积纯孝,事著艰难。投死如归,淑问若兰。吴实履仁,心力偕单。固此苦节,易彼岁寒。霜雪虽厚,松柏丸丸。(其三)
总之,潘综他爹老了跑不动,叛军追来了,他爹让他自己跑,自己留下来挡住叛军。结果他爹被砍,他也被砍了好几刀,差点死了,最后因为叛军觉得杀孝子不吉利才没死。后来他因为这事儿被推荐做了官,太守还专门给他送行,还写诗夸他。
话说,有人说过,做好事是藏不住的,就像两位贤孝的兄弟,他们的美德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闪耀,就像出类拔萃的人,如同朝阳般蓬勃向上。有人说正道遥远,但只要你努力弘扬,它就会光芒万丈。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懈怠荒废啊!
江革献上珍贵的礼物,庆贺并感谢朝廷的恩典;姜诗进献诗歌,汉朝为此赞叹不已。勉励你们这些使者,要恭敬谨慎,行为端正,让边远地区也能感受到京城的荣耀。
我年老体衰,心中害怕被盗贼侵害,没有能力推行礼乐教化,更谈不上宣扬教诲了。只是顺应康夷地区的风俗习惯,赞赏他们的美好品德。我写下这些文字,只是为了表达我对两位孝子的敬佩之情。
公元427年,有关部门奏请朝廷将他们的村子改名为“纯孝里”,并且免除了他们三代的赋税和布税。
张进之,是永嘉郡安固县人,家里是当地的大族。他从小就有志向和操守,做过郡里的五官主簿,还担任过永宁县和安固县的领校尉。他家境殷实,但遇到荒年,就散尽家财救济乡里,最后家道中落,却救活了不少人。张进之曾是太守王味之的下属,王味之犯了罪,要被抓捕,就逃到张进之家躲藏,张进之供养了他很久,尽心尽力。因为本村地势低洼,他们搬到了池溪,结果王味之掉进水里淹死了,张进之跳水救他,两人一起沉入水中,险些丧命,最后才得救。当时盗贼横行,经常入村抢劫,但到了张进之家,都会互相约定,不敢侵犯,可见他的信义感动了很多人。元嘉初年,朝廷下令免除了他当地的徭役。孙恩起义时,永嘉太守司马逸之被杀害,妻子也一同遇难,当时兵荒马乱,没有人敢收敛他们的尸体。郡吏俞佥用自己的家产买了棺材,将司马逸之等六人的尸体安葬妥当,才回到家乡。元嘉年间,俞佥年老体弱,病逝了。
王彭是盱眙县直渎乡人。他很小就没了母亲。元嘉年间,父亲又去世了,家里穷困潦倒,无力操办丧事。他和弟弟白天打零工,晚上痛哭哀嚎。乡里人都很同情他们,纷纷出力帮忙烧砖。烧砖需要水,偏偏那时天旱,他们打了数十丈深的井,也没找到水;墓地离淮河五里远,挑水很费力,根本不够用。王彭对着天哭诉,这样持续了好几天。突然有一天大雾弥漫,雾散之后,砖窑前竟然涌出了泉水!帮忙的乡邻们都惊叹不已,县里乃至周边的人都来观看。葬礼结束后,泉水就自动消失了。元嘉九年,太守刘伯龙将此事上报朝廷,将王彭的村子改名为“通灵里”,免除了他们三代的赋税。
蒋恭是义兴县临津乡人。元嘉年间,晋陵人蒋崇平被劫匪抓走了,劫匪说蒋崇平是和蒋恭的妻弟吴晞张一起被抓的。吴晞张当时不在家,村里发了水灾,蒋恭的五个妻儿躲避洪水寄住在蒋恭家。后来没找到吴晞张,官府就把蒋恭和他的哥哥蒋协抓起来治罪。蒋恭和蒋协都承认当时吴晞张住在他们家,但他们并不知道劫匪的事。蒋恭说吴晞张的妻儿是他的亲戚,亲戚犯了罪,他愿意替他们承担责任,请求放了他哥哥蒋协。蒋协则说他是户主,事情的起因在他,该受罪的是他,请求放了他弟弟蒋恭。兄弟俩都争着认罪,县里无法判决,就把案子报了上去。州里讨论后说:“讲礼让的人以义为先,自私的人以利为上,现在世风日下,人人自私自利。即使是认真学习圣贤教诲的人,有时也做不到,何况是乡下人,没读过圣贤书,他们却能互相体谅,甘愿承担莫测的罪责,这份情义实属难得!蒋恭和蒋协兄弟俩能做到这样,真是古今少有,盛世佳话!他们兄弟俩的行为,已经足够让人敬佩了,怎么能用法律条文来处罚他们呢?再说,吴晞张是去远方办事,在别的地方被劫,事情的起因在外地,赃物也没带回家,他们住的村子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治他们的罪。”于是州里下令释放他们,恢复他们的民籍,还分别任命蒋恭为义成令,蒋协为义怡令。
徐耕,是晋陵延陵人。从一个小小的令史做起,后来升任平原县令。元嘉二十一年,闹大旱,百姓饿肚子。徐耕就跑到县衙,给县太爷上书说:“今年旱灾严重,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又饿又穷,只能到处找点东西勉强活命。皇上已经很同情百姓,想办法救济灾民。但是,这场旱灾持续时间太长了,受灾的百姓太多了,粮食价格飞涨,买粮食太难了。眼看着春天夏天就要过去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救济,那可就彻底没救了。我不是为了邀功请赏,而是真心为百姓担忧,就像《鹿鸣》里唱的那样,我希望能像野草一样顽强,感同身受,怎么能不伤心呢!百姓们好不容易买到一点粮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现在我拿出自己的一千斛粮食,支援官方赈灾。这几年收成不好,今年尤其严重,晋陵地区更是受灾严重。虽然我们这个郡比较穷,但还是有一些富裕人家,拥有大量田地的人家到处都是,他们家里的粮食都收成很好,损失很少。他们家里的粮食都堆积如山,成千上万的粮食,而旱灾的苦难却都落在了穷人身上,那些富裕人家个个都有钱财。我认为这些富裕人家也应该支援官方赈灾,这样就能渡过难关,他们损失的很少,但能救济很多人。我现在带头捐粮,希望能鼓励其他人也一起捐。我真心希望能够像挖水、扬尘一样,为国家多做贡献。”县太爷把他的话报告给了朝廷。当时朝廷大臣们都拿他比作汉朝的卜式,皇上还下诏书表扬了他,并提升他为县令。大明八年,东边也闹饥荒,东海严成、东莞王道盖分别捐献了五百斛粮食救济灾民。
孙法宗,是吴兴人。他父亲在战乱中被害死了,尸体都没能收殓,母亲和哥哥也饿死了。孙法宗小时候流离失所,直到十六岁才回到家乡。他独自一人,非常辛苦,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凑齐钱办了丧事,把父母兄弟安葬了,虽然简朴,但却很有礼数。因为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他在当地到处寻找父亲的遗骸,甚至还用自己的血去浇灌,这样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最后才披麻戴孝。他一辈子没娶妻,也不接受别人的馈赠。世祖初年,扬州州府聘请他做文学从事,但他没有接受。
范叔孙,是浙江杭州人。他从小就善良厚道,即使自己生活贫困,也总是尽力帮助别人。他同村的范法先一家,父母兄弟七口人同时染上瘟疫死了,只剩下范法先一个人,而且病得非常严重,已经死了好几个月都没人收尸。范叔孙就自己准备好棺材和其他的丧葬用品,亲自把他们下葬。
还有他同村的施渊夫,得了重病,父母去世了也没人去料理后事;还有他同村的范苗父子也双双去世;还有他同村的危敬宗一家,六口人一起生病,两个人死了,邻居们都害怕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范叔孙把他们都安葬了,还亲自照顾生病的人,结果大家都活过来了。乡里人都敬佩他的义举,没有人直呼其名,都尊称他。宋孝武帝孝建年间,朝廷任命他为竟陵王国中军将军,但他没有接受这个官职。
义兴吴国夫,也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有人偷了他的稻子,他不仅没追究,反而把稻子还给人家,还设酒席款待,并且送给他米。
卜天与,是浙江余杭人。他父亲叫卜祖,是个很勇敢强壮的人。以前徐赤当余杭县令的时候,卜祖就跟着他。徐赤死后,宋高祖听说卜祖很有能力,就召他来当队主,带他去打仗,封他为关中侯,后来还当过两个县的县令。卜天与擅长射箭,臂力惊人,长相严肃端正,很少笑。宋武帝因为他是老部下的儿子,就让他教皇子射箭。他做了很多年的白衣卫队队长,负责东掖的防卫。元嘉二十七年,臧质去救悬瓠,刘兴祖守白石,卜天与都带着手下士兵一起去了,敌人退兵后,他就升官了,当上了领辇后第一队队长,他很会关心士兵,所以士兵们都很拥戴他。元嘉二十九年,他被任命为广威将军,负责左细仗,还兼领营禄。
话说那天,谋反的坏家伙冲进宫里,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以前跟着皇帝的老将罗训和徐罕,都吓得赶紧投降了。卜天与来不及穿盔甲,就拿着刀弓,大声喊着让身边的人跟他一起冲出去打仗。徐罕问他:“殿下进宫了,你想干什么?”卜天与骂道:“殿下经常来这里,你怎么现在才说这话?你才是叛贼!”说着就朝那个叛贼劭射箭,差点射中了。结果,那些叛贼反过来打他,他的胳膊被打断了,倒在地上,最后被杀死了。他的部下张泓之、朱道钦、陈满,也跟着他一起冲出去打仗,最后都战死了。
后来,皇帝登基了,下诏书说:“前几天,那些造反的坏蛋冲进宫来,事情突然发生,广威将军关中侯卜天与拿着武器冲上去救驾,奋勇杀敌,砍死了好几个叛贼,最后却英勇牺牲了。他的勇气在当时首屈一指,忠义堪比古代的烈士!一想到这件事,朕就非常伤心难过。应该给他加官晋爵,表彰他的忠义!就封他为龙骧将军、益州刺史,死后谥号为‘壮侯’吧!”皇帝还亲自去哭祭了他。张泓之他们也都追赠了郡守的官职,并且给卜天与的家属发放了抚恤金。
卜天与的儿子卜伯宗,是殿中将军。在太宗泰始年间,他带兵打仗,在赭圻打败了南方的叛军,结果英勇战死。卜伯宗的弟弟卜伯兴,官做到前将军、南平昌太守,还担任直阁,负责管理皇帝的仪仗队。到了顺帝升明元年,他和袁粲一起谋反,最后被杀头了。
老天爷好像故意跟天生兄弟俩过不去,天生从小就当兵,带十个兵,就像十个火把一样,到处冲锋陷阵。他们营房后面有个大坑,宽有两丈多,十个人一起跳,都能跳过去,就天生掉坑里了。天生这小子够机灵,他找来又粗又硬的苦竹,削尖了插进坑里,做了个简易的桥,然后让其他人再跳。其他人吓得都不敢跳了,天生说:“我之前都跳不过去,这次肯定也掉坑里。要是个爷们,跳不过去就认命吧,活着还有啥意思!”说完,他又跳了十几次,竟然一次都没掉下去,大家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他哥哥为国捐躯,皇上对他格外关注,后来升官做了西阳王手下的参军,又加封为龙骧将军。跟着沈庆之攻打广陵城的时候,天生推着车子填护城河,带了几百人第一个冲上城西北角,直冲城墙。敌人用很厚的栅栏堵住了进攻的路,打了好多天都没拿下,只好撤退。皇上还下诏表扬他:“天生刚上战场,就冲到敌人的营垒前,推车填壕沟,带头冲锋,真是骁勇无比,令人赞叹不已!赏赐他布匹一千匹,鼓励其他将士。”大明朝末年,他当上了弋阳太守。到了太宗泰始年间,他和殷琰一起造反,边境上的令宿僧护带兵平乱,把他们杀了。
许昭先,义兴人。他叔父肇之因为犯事被关进监狱,关了七年还没判决。肇之有二十多个子侄,许昭先家最穷,却一个人承担起所有诉讼的事,几乎没在家待过一天。他给叔父送饭,都是最好的吃食,家产都花光了,还卖了房子。肇之的儿子们都懒得管了,可许昭先一直坚持,整整七年。尚书沈演之很欣赏他的行为,肇之因此被释放。许昭先的舅舅和舅妈都得了瘟疫死了,家里穷得没钱办丧事,他卖了衣服才把丧事办了。他舅舅留下的三个孩子都很小,他都把他们养大了。许昭先的父母都老了,还都生病了,家里又没有佣人,他一个人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好吃的都留给父母,族人都夸他孝顺。雍州刺史刘真道想让他当征虏参军,但他因为父母年老而没去。本县要他当主簿,他又因为叔父还没做官而推辞了。元嘉初年,西阳董阳五代同财,乡里人都称赞他们。会稽的姚吟,非常孝顺父母,孝建初年,扬州请他当文学从事,他也没去。
我叫余齐民,是晋陵人。从小就特别孝顺,在县里当个小吏。我父亲余殖,在大明二年在家病死了,家里人给他报了丧。丧信还没到,我就跟别人说:“最近我心里烦躁,浑身难受,就像被人割了一刀似的,一直都心神不宁,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丧信很快就到了,我立刻就回家了,四百多里路,一天就赶到了。到家门口,才知道父亲已经去世了,我痛哭失声,昏死过去,好半天缓过神来。我问母亲:“父亲临终前有没有什么遗言?”母亲说:“你父亲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着你。”我说:“见一面有那么难吗?”说完,我又在灵堂前哭喊起来,没一会儿就又晕过去了。
州郡上报朝廷,有关部门奏报说:“表彰贤良,奖励善行,古今都是一样的,齐民的孝心感天动地,他的感情发自内心,不是装出来的,他孝心纯真,感情至深,直达天听,跪着询问父亲的遗言,一哭就死了。虽然他的事迹和介子推、韩信不同,但他的孝心却和虞舜、赵简子一样。现在皇上励精图治,改变风俗,推行仁义礼乐,治理国家要从孝道入手,祥瑞之气自然会降临,齐民的孝行应该得到表彰。齐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小吏,但他行为高尚,品德高洁,应该为他立碑,表彰他的孝行。”于是,把他的村子改名叫孝义里,免除他的赋税,还赏赐他母亲一百斛粮食。
孙棘是彭城人。正统五年,朝廷征兵,孙棘的弟弟孙萨因为没按时到,犯了军法,要被抓起来关进监狱。还没判决呢,孙棘就跑到郡里去求情,说:“我不忍心让咱们家遭受这样的苦难,请让我代替弟弟受罚!” 孙萨也赶紧表态:“家道中落,我犯法受罚是应该的,是我自己犯了法,理应接受处罚。我们兄弟从小没了父亲,我三岁就没了爸爸,一直以来都靠着大哥,大哥虽然可以可怜我,但我不能让大哥为了我毁了自己的前程。”
张岱太守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演戏,就把兄弟俩分开审问。他跟孙棘说:“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允许你们互相替换。”孙棘一听,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说:“这样的话,我明天就能活下来了!” 张岱又去跟孙萨说,孙萨也高兴地说:“我甘愿一死,只要大哥能没事,我没什么遗憾!” 孙棘的妻子许氏也劝孙棘:“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能把罪责推给弟弟呢?再说,公公临终前把弟弟托付给你,弟弟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家里的日子还没过起来,而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张岱把这事儿上报朝廷,皇帝下旨说:“孙棘、孙萨都是老百姓,他们的行为值得称赞,特赦他们的罪责。” 州里还给他们升官,并且赏赐许氏二十匹布。
先前,新蔡人徐元的妻子许氏,二十一岁,丈夫去世后,儿子甄才三岁。许氏的父亲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守寡,想把她嫁给同县的张买。许氏发誓不嫁,她父亲硬是把她送到了张买家。许氏就上吊自杀了,结果吊了半天,才被家人救活。张买知道强求不成,晚上就把许氏送回了娘家。许氏回到徐家,侍奉徐元的父亲直到老人家八十多岁去世,这已经是元嘉年间的事了。
泰始二年,长城人奚庆思杀了同县的钱仲期。钱仲期的儿子钱延庆当时在京城当差,听说父亲死了,赶紧赶回来,在庚浦埭碰上了奚庆思,当场就把奚庆思杀了,然后自己到乌程县衙自首。吴兴太守郗颙上奏朝廷,请求不要追究钱延庆的罪责,朝廷准了。
何子平,是庐江郡灊县人。他曾祖父叫何楷,做过晋朝的侍中。他祖父叫何友,做过会稽王司马道子的骠骑谘议参军。他父亲叫何先,做过建安太守。何子平一家世代居住在会稽,他从小就有志气和操行,在乡里很有名气。他对母亲特别孝顺。
后来扬州刺史聘请他做从事史,每个月能领到一些白米做俸禄,但他总是把白米换成大米和小麦。有人问他:“你这样换来换去,赚不了几个钱,干嘛这么麻烦?”何子平说:“我母亲年纪大了,家里总得有够吃的米,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吃白米饭呢?”每当有人送来新鲜的菜肴,如果不能及时送到家里给母亲享用,他就坚决不接受。
他母亲本来是妾室,户籍登记上有些错误,母亲的实际年龄还没到可以享受养老待遇的年龄,但户籍上显示的年龄已经满了。所以,何子平就辞去了官职回家侍奉母亲。当时镇军将军顾觊在扬州负责审核户籍,他对何子平说:“你母亲的实际年龄还没到八十岁,这大家都知道。州里还有点微薄的俸禄,你应该请求留下来继续做官。”何子平说:“朝廷办事要讲诚信,要按照户籍上的年龄来办事。户籍上显示的年龄已经到了,我就应该回家侍奉母亲,怎么能因为实际年龄没到就贪图官职和俸禄呢?再说,我想回家尽孝的心愿,比什么都重要。”顾觊又劝他,说可以以母亲年老为由,请求朝廷给他安排一个县令的职位。何子平说:“母亲的年龄还没到可以享受养老待遇的年龄,我怎么会为了谋求官职而撒谎呢?”顾觊对他更加敬重了。回家后,何子平竭尽全力,辛勤劳作,来供养母亲。
公元453年,发生了那场震惊朝野的弑君大案。安东将军王诞领兵讨伐叛贼,我父亲随军出征,担任行参军。因为那场叛乱太惨烈了,全国上下都义愤填膺,所以父亲主动辞去了官职。事情平息后,朝廷又授予他奉朝请的职位,但他也没接受。最后,他被任命为吴郡海虞县令。县令的俸禄只够他赡养母亲,自己和妻子从不沾染分毫。有人觉得他太节俭了,甚至有点寒酸,父亲就说:“我追求俸禄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孝敬母亲,而不是为了自己。”问话的人听了,羞愧地走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辞官守孝,悲痛过度,哀毁超过了礼仪规定的程度。每次哭泣的时候,都会痛哭晕厥,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正赶上大明末年,东部地区闹饥荒,紧接着又爆发了战争,整整八年时间,他都没能为母亲下葬。日夜哭喊,捶胸顿足,悲伤之情一刻也不停歇,哭喊声就像刚下葬那几天一样悲痛。冬天不穿棉衣,夏天也不讲究凉爽,每天就吃几碗白米粥,连盐菜都不加。住的房子破败不堪,漏雨漏风,哥哥的儿子伯兴想砍伐茅竹来修缮房屋,父亲却不同意,他说:“我现在还没能完成孝道,对天地都有愧,这房子又怎么能住呢?”后来,蔡兴宗担任会稽太守,对父亲很是赞赏和表彰。泰始六年,才为他母亲营建坟墓和棺椁。父亲守丧期间,身心俱损,瘦弱不堪,等到守丧期满,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
他从小就严于律己,注重品德修养,即使在暗室里,也像接待贵宾一样谨慎。他学习儒家义理,为人处事十分谨慎,安贫乐道,从不追求荣华富贵,是一位真正淡泊名利的人,却因此更加受到世人的敬重。宋顺帝升明元年(公元442年),父亲去世,享年六十岁。
史官评论说:汉代士人注重修身养性,所以忠孝成为社会风尚,即使是乘坐高车,穿着华丽的官服,也必须具备这些品质。到了晋朝、宋朝以后,社会风气衰败,道德缺失,人们只追求荣华富贵,很少有人刻苦自励,注重品德修养。像父亲这样,在民间孝敬父母,忠于国家,为史书所载的人,大多出自平民百姓,而不是达官贵人。以此来看待社会教化,难道不是卿大夫们的耻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