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王诞,字休文,是文帝的第六个儿子。公元443年,他11岁,被封为广陵王,食邑两千户。第二年,他担任南兖州诸军事、北中郎将、南兖州刺史,到广陵镇守。没多久,就因为原封号改成了南徐州刺史。公元449年,他又被任命为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的竟陵、随二郡诸军事、后将军、雍州刺史,官职越来越大了。
因为广陵地区比较破败,所以他被改封为随郡王。皇上打算大规模北伐,因为襄阳靠近关中和黄河,所以想加强那里的实力。于是,他撤销了江州的军事机构,把所有文武官员都调到雍州,还把湘州上缴朝廷的税收和各种物资,都拨给襄阳。等到北伐开始,命令各路军队一起出兵,结果都打败了;只有诞手下参军柳元景先攻克了弘农、关中和陕州三座城池,斩获很多敌军首级,关中和洛阳都震动了,具体情况记载在《柳元景传》里。但是,其他地方的军队都战败撤退了,所以柳元景也只好撤军。皇上把诞召回京城,升任他为都督广交二州诸军事、安南将军、广州刺史,让他去始兴镇守,但他还没出发;后来又改任他为都督会稽、东阳、新安、临海、永嘉五郡诸军事、安东将军、会稽太守,还配给他一支仪仗队。
话说那元凶篡位之后,就给扬州、浙江西边的几个郡县安排了个司隶校尉,浙江东边五个郡则设立了会稽郡,还把一个人叫诞的任命为刺史。后来,世祖皇帝亲征讨伐,派了沈庆之的侄子僧荣去暗中联络诞,又派宁朔将军顾彬从鲁县东边进入,让诞听从顾彬的节制。诞就派他的参军刘季之跟顾彬一起行动,自己驻扎在西陵,准备后续支援。
那篡位者呢,派了将领华钦、庾导去东边讨伐,结果他们跟顾彬的弟弟在曲阿的奔牛塘相遇了。那地方路特别窄,两边都是茂密的芦苇,顾彬的士兵很多都穿着草鞋,就藏在芦苇里,从两边夹击射击,把华钦他们打得大败。事情平定后,朝廷就封诞为持节、都督荆、湘、雍、益、宁、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荆州刺史。
诞觉得自己的官位和之前那个浚差不多,心里很不爽,就请求调回原来的职位。于是朝廷就给他升了官,封为骠骑将军,还增加了二十个佩剑的侍卫,其他的待遇不变。后来,南谯王义宣不肯听从朝廷的征召,朝廷就让诞担任侍中、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开府的待遇不变,还把他改封为竟陵王,食邑五千户。顾彬因为奔牛塘的战功,被封为阳新县侯,食邑一千户;刘季之被封为零阳县侯,食邑五百户。
明年,刘义宣造反了,他手握荆州、江州、兖州、豫州四州的兵力,声势浩大,震动了全国。皇上刚刚登基没多久,朝野上下都非常害怕。皇上想用皇家的车马仪仗去迎接刘义宣,但檀道济坚决反对,并且坚持自己的意见。后来皇上才下定决心处理这件事。 檀道济因为功劳大,皇上特许他带五十个士兵,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六门。皇上平定叛乱,这都是檀道济的功劳啊!当初讨伐元凶的时候,他和皇上一起起兵,打了个漂亮的胜仗,现在又立了大功。
皇上本来就多疑,对檀道济多少有些猜忌和忌惮。可檀道济却大兴土木,给自己修建府邸,那豪华程度,工艺之精巧,园林之美,都是当时首屈一指的。他还招募了很多有才能的将士,都安置在他的府邸里,精良的武器装备,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皇上心里就更不痛快了。孝建二年,皇上把他外放到外地任职,任命他为使持节、都督南徐州、兖州诸军事、太子太傅、南徐州刺史,侍中职位不变。皇上觉得京口离都城太近了,心里还是对他有所怀疑。
大明元年秋天,皇上又把他外放到更远的地方,任命他为都督南兖州、南徐州、兖州、青州、冀州、幽州六州诸军事、南兖州刺史,其他的官职不变。檀道济既然已经感觉到皇上的猜忌,也就暗中做好了准备。到了广陵之后,他就借口说北方游牧民族寇边,加紧修筑城墙,囤积粮食,操练军队。皇上和檀道济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满朝文武都在私下议论檀道济要造反。
陈文绍,建康人,他上书说:我家运气好,我大姑姑以前在元嘉年间进了宫,当了六宫之一,可惜命不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先朝追封她为美人,还允许她两个女儿经常进宫探望。我父亲饶,被司空诞招为府史,经常派他进山画地图,测绘道路,工作非常辛苦,不敢有怨言,根本没时间回家,跟家里完全断了联系。我大姑姑的两个女儿去年冒着风险回家哭诉,皇上圣恩浩荡,下令免除我父亲的官职。司空诞看到圣旨后,大发雷霆,把父亲叫来质问:“你想死吗?居然敢上告到宫里去!”我父亲回答说:“大人您根本不让家里人送信,我们完全断了联系,如果我姐姐去告状,我根本不知道。”司空诞又问:“你怎么进宫的?”我父亲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后,司空诞对他的管家庄庆和画师王强说:“今年算他倒霉了,他姐姐害了他。皇上说我们这些小人物敢拿宫里的人来压他。”我父亲因此逃回家了,司空诞就派王强带几个人追来,闯进我家抓捕我父亲,把他带回广陵。到了京口的一个客栈,我父亲就被扔进井里淹死了,对外宣称是我父亲畏罪自杀。我们全家抱着巨大的悲痛,怀着冤屈,冒死上书申诉。
吴郡人刘成也到朝廷上书,告发司空诞谋反,他说:息道龙以前侍奉过司空诞,亲眼看见司空诞的奸诈行为。他还看见司空诞在石头城里,制作皇家的车马器物,练习仪仗队。息道龙私下里非常害怕,跟同伴说了这件事,话不小心说漏了嘴,司空诞就派大官去抓他。息道龙逃跑了,司空诞怒气冲冲地鞭打了那个大官,又派人杀了息道龙。
豫章人陈谈也上书申诉冤情,他说:我弟弟咏之以前被司空诞看中,跟着他四处奔走。皇上南巡的时候,我弟弟负责给司空诞送递文书,经历了很多危险,皇上还知道这件事。皇上登基后,恩泽广被天下,那些小人被罢免,我弟弟因为一点微小的功劳,被授予了台官的职位。我弟弟经常看到司空诞和他的那些手下庄庆、傅元祀密谋不轨,说的话非常粗俗,还说:“这天下很快就是我们家的了,你们不用担心,都会富贵。”司空诞还经常偷偷地打听皇上的年纪和姓名,去巫师郑师怜家做法诅咒皇上。我弟弟听到这些话,又亲眼看到这些事,害怕事情败露后,自己会受到牵连,就偷偷地把这些事告诉了建康右尉黄宣达,还上书告发,希望能免除灾祸。傅元祀的弟弟知道我弟弟和黄宣达来往,害怕事情泄露,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司空诞。司空诞大怒,让手下灌我弟弟喝酒,把他灌醉,然后说我弟弟酒后骂人,就把他害死了。我们家真是冤枉啊,事情太让人痛心了。
那年四月,皇上就让有关部门上奏说:
我听说啊,上天至高无上,光明磊落,这才是国家能够长治久安的根本;皇天高远莫测,玄妙的变化难以捉摸,这才是上天能够暗中护佑百姓的原因。所以说,才能治理好百姓的民风,庇护天下黎民。恩泽遍及天下,没有遗漏任何卑微的人;惩罚也覆盖四方,没有放过任何权贵。这是不可磨灭的准则,古今不变的教训。“臣闻神极尊明,大仪所以贞观;皇天峻邈,玄化所以幽宣”。
元嘉年间后期,天命丧失,纲纪崩坏,人神都感到悲愤,万物都失去了生气。司空竟陵王诞,他本该是忠臣义士,却身处藩镇要地。他既不能挺身而出,挥戈奋战,舍身报国;也不能闭关自守,拒绝敌人的招降纳叛。结果竟然接受了敌人的爵位,沾沾自喜地享受荣华富贵,沉沦于奸邪逆贼的阵营,放纵自己沉迷享乐。他把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司空臣湛的女儿,也牵连进去,导致她家族被诛杀殆尽。他本人则乘着小船仓皇逃窜,一路奔波千里,沿途景象凄凉,令人心酸。这贼人真是没有人性,狠毒至极,没有比他更恶劣的了。
话说山阴人傅僧祐,对朝廷向来忠心耿耿,荣辱与共。就算家门戒备森严,也挡不住朝廷的征召;就算地处险远千里,也无法保护他个人的性命。可是他后来却反而助纣为虐,带兵杀人,结果被杀在牢狱里,死得极快,妻儿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看到的人都流泪,听到的人都叹息。
等到朝廷大军兵临城下,战旗指向东方,大军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傅僧祐却还在犹豫不决,暗中盘算着进退之策。皇上多次派人给他写信劝告,苦口婆心地规劝他,他才最终改变了反叛的计划,表示归顺。他派出了少量军队,象征性地投降,然后就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的地盘上,人没离开过自己的封地,违背礼义,忘恩负义,根本不顾及舆论的压力,只顾着弯弓射箭,打猎游玩,结果导致军队溃败,毫无抵抗之力。他竟然还假借朝廷的威势和军队的力量,请求赦免,这算什么功劳?
等到叛乱平定,天下太平,天下人都归心似箭,傅僧祐却突然表现出悲伤的样子,辜负了太平盛世的喜庆,迟迟不肯回朝,拖延了十多天。那些叛乱的余党,比如陈叔儿等人,搜刮来的金银财宝无数,傅僧祐收缴了这些东西,却并没有上交给朝廷,反而说是犒劳军队,实际上都进了自己的腰包。太官的旧有贡品,战乱结束后,他还偷偷截留,把珍贵的食物都拿去自己享用。在皇上忌日的时候,他却吃着美味佳肴,在朝廷刚开始整顿吏治的时候,他却收受贿赂,既不忠诚也不孝顺,既不敬爱皇上也不敬爱百姓。
他竟然还征召巫师,偷偷研究占卜图谶,自以为能得到天命,获得富贵,说的话做的事都荒唐至极,数不胜数。他又暗中向朝廷暗示,索要官爵,侮辱皇室宗亲,诽谤朝廷大臣,不义不孝,简直丧尽天良。他身负治理国家的重任,却怀有奸邪之心,总是想方设法讨好皇上,妄图获得恩宠;他还广建淫祀,公开进行诅咒,甚至在石头上秘密修建祭祀场所;他还模仿天子的仪仗出行,这些行为都十分荒唐,在朝野上下引起了极大的震惊。
以前内乱刚平定,很多珍贵的宝贝都散失了,偏偏有一把御用的宝刀,锋利无比,在全国各地都卖出了高价。这可是天子的府库里世代珍藏的宝贝啊!他偷偷地又买了很多宝物,都藏进了自己的私宅。义宣叛乱刚平息,他的余党还在逃窜,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招揽他们,那些精巧的工匠,都被他藏在了家里。他还把义宣以前的将领裘兴收为心腹。事情败露后,他还死不承认,在公文上谎称那些工匠是以前就有的老仆人。
他还大兴土木,建造府邸,模仿皇宫的样式,到处征收石料木材,独断专行,强迫士族百姓,役使他们像搬运工一样干活,耗尽了人力物力,吞并了大量的土地。会稽宣长公主受到太祖和太宗的恩宠,地位尊贵,我的父亲湛之为了国家而死,追赠了军职。他却为了扩大自己的宅子,侵占了公主府邸的土地,逼迫公主的孤儿寡母搬迁,导致公主的神主牌位不得不半夜里偷偷搬到偏僻的巷子里,公主的亲戚们个个伤心欲绝,路上行人都忍不住掩面哭泣。
他还把两条从古至今的交通要道,其中一条给堵上了,修建自己的府邸。导致道路拥挤,交通阻塞,民怨沸腾,怨声载道,老百姓都恨透了他。
丞相临川烈武王臣道规,名声显赫,功勋卓著,享受着特殊的荣誉,这些都是先帝亲自恩准的。我的弟弟义庆奉命出使西夏,灵寝暂时迁走,先帝还亲自乘坐御驾,到路边为他送行,这份恩情,亘古未有,远远超过了寻常的官员。他却因为庙宇建在自己的宅子前面,就一再请求拆掉重建,即使圣旨下达也不听,怨恨到了极点。
这个人啊,脸皮厚得不像话,心肠又狠毒,像豺狼一样!他被派去治理江都,就想着怎么扩充兵力。皇上对他还算宽容,他一提出请求,皇上就答应了,还让他继续留在东府,甚至还让他担任要职。他贪得无厌,简直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皇上虽然一再宽恕他,容忍他,但他还是变本加厉,越来越坏,越来越奸诈。
皇上让他回去镇守地方,他心里就更怨恨了。你要是敢规劝他,敢批评他,他立马就要弄死你!他整天阿谀奉承,做事毛躁,跟那些奸臣完全一样。他还伪造圣旨,张贴告示招募兵马,事情败露后就装病请假,把责任推给下属。 后来,负责记录的官员徐灵寿因为这事儿被抓起来要受审,眼看就要被关进监狱了。 韩近恭和中护军派人偷偷地去求情,想让他少受点罪。 还有王僧达临刑前的上书,高阇要杀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是通过秘密信使来往,互相勾结,这些丑闻传遍各地,谁听了不愤怒叹息? 后来又抓到吴郡的刘成、豫章的陈谈之、建康的陈文绍等人,他们都控诉了这个人的罪行,可见他那些奸诈的勾当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周朝初年,周公旦也曾受过流言蜚语的困扰;鲁国国力强盛的时候,季子也曾处决了逵泉。 近代,淮南厉王、义康帝都因为类似的事情而失败,范、谢二氏也因为这种事情而遭到祸患,这些都是因为亲情战胜了正义,感情战胜了法纪。更何况这个人,上对不起天理,下对不起朝廷的法令,在不该惹事的时候惹事,在太平盛世图谋不轨,上天都不会保佑他,大地也不会容忍他! 做臣子的,应该时刻谨记不要逾越礼法;国家也应该严厉惩治违反法纪的行为。
我们认为,应该把这个人交给有关部门处理,取消他的爵位和封地,把他关进监狱接受法律的审判,牵连到的人也要分别进行调查。我们恳请陛下,效仿周朝先王,吸取历史兴亡的教训,抛弃私情,听从大家的意见,这样才能巩固皇室的根基,建立不朽的功勋!如果陛下继续隐忍,不认真考虑,那就会像历史上那些王朝一样,七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百姓也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们日夜忧心忡忡,即使被杀头,我们也必须要说出来!
皇上本来不同意,但是那些官员们又一再请求,最后没办法,只好把他的爵位降为侯爵,把他发配到封地去了。皇上打算处置叛乱的诞,就派义兴太守垣阆担任兖州刺史,给他配备了羽林军的精锐士兵,还派给事中戴明宝跟着垣阆一起去讨伐诞,让垣阆打着镇压叛乱的旗号去行动。
垣阆到了广陵,诞还没察觉到危险。戴明宝晚上偷偷联系了诞的典签蒋成,让他第二天早上开门里应外合。蒋成把这事告诉了府舍人许宗之,许宗之赶紧跑去告诉了诞。诞吓了一跳,赶紧起床,叫来身边所有的亲信和平时养着的几百号人,抓住了蒋成,然后赶紧组织军队自卫。
第二天快要天亮的时候,戴明宝和垣阆带着几百精兵终于到了,天亮了城门还没开,诞已经把军队部署在城墙上了,他当场在城门上杀了蒋成,烧毁了兵籍,赦免了那些被关押的士兵和囚犯,然后打开城门,派心腹带着精壮的士兵去攻击戴明宝他们,结果把他们打败了。垣阆当场被杀,戴明宝逃跑了,最后从海陵的边界才逃了回来。
皇上就派车骑大将军沈庆之率领大军去讨伐刘诞。刘诞一把火烧了城外的村庄,把老百姓都赶进城里,还到处派人送信,拉拢附近的势力。当时山阳内史梁旷的家在广陵,刘诞抓了他的老婆孩子,派人去逼梁旷投降,梁旷直接把使者给杀了,拒绝投降。刘诞气坏了,把梁旷的家给抄了。
刘诞写了封信扔到城外,信里说:“以前那些坏蛋造反,皇上您亲征平叛,我当时弃暗投明,这可是很正常的举动啊。后来丞相造反,臧洪、鲁肃他们也跟着起事,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大家都害怕极了。皇上您想让百官都像星一样飞奔着来拥戴您,我那时一直坚持不参与他们的叛乱。等到叛乱平息,社稷保住了,这都是谁的功劳?皇上您对我恩遇深厚,不断地提拔我,从骠骑将军到扬州刺史,几个月就升了好几级,还赏赐给我徐州和兖州,您还亲自派皇太子来送我上任。我当时真是感激涕零,怎么会忘记您的恩情呢?我本想着能一直忠心耿耿地侍奉您,永远为您效力。可是没想到皇上您竟然听信谗言,让那些无名小卒来暗算我,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令要杀了我。连麻雀老鼠都怕死,何况我呢?我违抗圣旨,现在亲自率领军队驻守徐州和兖州。我以前做了什么好事,才能得到皇家的重用?现在我犯了什么错,就成了胡人、越人那样被讨伐的对象?我就算战死沙场,也无所畏惧,我会努力平定叛乱,希望很快就能成功。右军将军、宣兰将军,还有武昌那边的将领,他们都没犯错,却都受到了残酷的迫害,我犯了什么错,要遭受这样的待遇?皇宫里那些丑事,您怎么能一再隐瞒呢?我写到这里,心里悲痛欲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上对刘诞很生气,身边的人也恨不得立刻把刘诞和他同伙都杀了,结果死了好几千人。有些人家人已经死了,才从城里逃出来投降。
皇上从宣武堂出发,内外都戒备森严。庆之攻打广陵的时候,韩道元带着他的部队投降了。豫州刺史宗悫和徐州刺史刘道隆也率领军队前来助战。
广陵城里,中兵参军柳光宗、参军何康之、刘元迈、幢主索智朗他们合计着打开北门投降。可是还没等他们行动,何康之所管辖的队主石贝子就带着人先跑了。何康之害怕事情败露,当夜就和索智朗一起偷偷打开城门逃跑了。萧诞抓住柳光宗后把他杀了。柳光宗是柳元景的弟弟。何康之的母亲还在城里,也被萧诞杀了。
萧诞看到这么多军队包围了广陵,想放弃北门逃跑,留下中兵参军申灵赐守城,自己带着几百骑兵和步兵,都是些心腹,对外宣称要出城作战,却偷偷地往海陵方向跑。萧诞派周丰生快马加鞭去告诉萧庆之。萧庆之马上派龙骧将军武念去追击萧诞。萧诞跑了十多里,手下士兵都不愿意继续跑了,请求萧诞回城。萧诞问他们:“我回城,你们能为我尽力吗?”大家都说:“愿意尽力!”这时,萧诞身边的杨承伯拉住萧诞的马说:“生死存亡之际,咱们还是回城保卫吧,你想拿着这个(指逃跑)图个什么安稳?赶紧回去还能进城,不然就完蛋了!”萧庆之派出的戴宝之将军,一个人骑马冲到萧诞面前,差点就把他抓住了。萧诞害怕了,赶紧掉头往回跑。武念离萧诞还比较远,还没追上,所以萧诞才得以回到城里。回到城里后,萧诞问:“城头上那个白胡子老头,是不是沈公?”手下说:“是申中兵(申灵赐)。”萧诞这才进城。然后,他提拔申灵赐为骠骑府录事参军,王玙为中军长史,世子萧景粹为中军将军,州别驾范义为中军长史,其他的州府文武官员也都升了官。
首先,右卫将军垣护之、左军将军崔道固、屯骑校尉庞番虬、太子旅贲中郎将殷孝祖打败了索虏,回到广陵,皇上还派人给他们送去庆功的节度。司州刺史刘季之,是皇上以前的老部下了,他骁勇善战,力气很大,在梁山之战中也立了战功,皇上还额外赏赐了他五百户人家。 可是他到地方上当官后,贪赃枉法,残害百姓。他的司马翟弘业苦苦劝谏,结果刘季之怀恨在心,在饭菜里下了毒药把他毒死了。刘季之年轻的时候,跟宗悫一起玩耍,曾经动手欺负过宗悫,宗悫一直记恨着这件事。等到宗悫当上豫州刺史,兼任司州都督后,刘季之担心宗悫会报复他,于是就托辞卸任,想偷偷地回朝廷。恰逢侯景叛乱,刘季之到了盱眙,盱眙太守郑瑗知道刘季之以前跟侯景关系不错,怀疑他跟侯景是一伙的,就把刘季之给杀了,把他的脑袋送给了侯景的部下道隆。当时侯景也派人暗中联系刘季之,刘季之的人头送去后,沈庆之拿给侯景看。刘季之缺了一颗牙,垣护之也缺了一颗牙,侯景对大家说:“这是垣护之的头,不是刘季之的。”
太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郑瑗担任山阳王萧休祐的骠骑中兵参军。豫州刺史殷琰跟晋安王子萧勋一起造反,萧休祐派郑瑗和他的手下邢龙符去劝说殷琰,但是殷琰不肯投降。郑家是寿阳的大族。郑瑗就让殷琰继续镇守军队。萧勋责怪殷琰起兵太慢,殷琰想解释清楚,就杀了邢龙符,把他的脑袋送给了萧勋,郑瑗极力辩解,但也没能成功。寿阳城投降后,郑瑗和其他人都被放了出来,邢龙符的哥哥僧愍当时在城外,认为郑瑗是构陷了邢龙符,于是就杀了郑瑗。后来郑瑗被刘勔抓了起来,后来又被释放了。僧愍后来在淮西跟敌人作战时战死了。这四个人,都是因为滥杀无辜,结果很快都遭到报应,人们都说这是天理循环。
孙安期带着他的部队投降了。一开始,孙诞闭城拒降,记室参军贺弼苦苦劝谏,孙诞大怒,拔出刀子指向贺弼,贺弼才停止劝谏。有人劝贺弼也投降,贺弼说:“将军起兵对抗朝廷,这是绝对不行的;但将军对我的厚恩,我又不能违背,我只有以死明志了!”于是,他服毒自杀了。贺弼,字仲辅,是会稽山阴人,很有文才。朝廷追赠他车骑将军、山阳、海陵二郡太守的官职,长史的职位也保留着。
幢主王玙之招募了几百人,从东门出去攻击龙骧将军程天祚的营寨,还砍断了程天祚的弩弦。结果程天祚反过来打败了王玙之,王玙之只好逃回城里。孙诞又再次上表请求朝廷恩赐,被封为南徐州刺史。军主马元子试图翻墙投降,结果被追上杀死。然后,孙诞在城内设置祭坛,准备歃血为盟。这时,他任命的辅国将军孟玉秀说:“应该由陛下亲自歃血。”群臣都高呼万岁。
一开始,孙诞让黄门吕昙济以及他平时信任的一些人,把世子孙景粹藏匿到民间,对他们说:“如果事情成功了,你们的性命就能保全;如果事情失败了,就把世子好好埋葬。”他还分给他们金银财宝,一起送他们出门,让他们各自逃散。只有吕昙济没有离开,带着孙景粹逃亡。十多天后,他被沈庆之抓获,然后被斩首。
孙诞任命的平南将军虞季充也写信投降了。朝廷派沈庆之在桑里设置了三个烽火台。孙诞又派一千多人从北门攻击强弩将军苟思达的营寨,结果被龙骧将军宗越打败。孙诞又打开东门偷袭刘道隆的营寨,又被殷孝祖和员外散骑侍郎沈攸之打败。孙诞再次上表请求朝廷恩赐,王玙之被封为右长史,范义被封为左司马、左将军,孟玉秀被封为右司马、右将军。范义的母亲、妻子都在城里,有人劝范义投降,范义说:“我是一个做官的人,难道还能苟且偷生吗!”范义,字明休,是济阳考城人,早就有很好的名声。
五月十九号晚上,天上掉下来一颗流星,又大又亮,像个大扫帚把那么粗,尾巴还拖着十多丈长,从西北方向飞过来,落到城里了。大家都说这是天狗。算命的说:“天狗掉下来的地方,下面肯定有人死了,流血了。”
第二天,萧诞派了两百人从东门去攻打刘道产的营地,又派了两百个疑兵从北门迷惑敌人。沈攸之在东门跟敌人打了一仗,把他们打得大败。西门也被苟思达攻破了。萧诞又派了几百人从东门去攻打宁朔司马刘勔的营地,结果又被沈攸之给打败了。广陵城以前从来不开南门,都说开南门对城里的人不利,只有萧诞才开了南门。
彭城的邵领宗当时在城里,暗地里联系了一批死士,想偷袭萧诞。他先想跟萧庆之搞好关系,于是就对萧诞说想当间谍,萧诞也答应了。领宗出城后,把该做的事都做了,正准备回城,结果事情败露了,萧诞把他狠狠地打了二百鞭,审问他,他不承认,最后被萧诞五马分尸了。
皇上派人送来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封竟陵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用来招募捉拿萧诞的人;另一道是封建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用来招募攻城先锋。如果攻下外城,就点燃一烽火;攻下内城,就点燃两烽火;如果捉到萧诞,就点燃三烽火。皇上还派了屯骑校尉谭金、前虎贲中郎将郑景玄率领羽林军来协助萧庆之。
萧诞又派了三百人从南门去攻打刘勔的土山营地,结果又被刘勔打败了。
庆之那小子,修路填沟,想攻城,结果赶上夏天雨季,城都没攻下来。皇上老是下圣旨催他,一封接一封的。等雨停了,皇上更生气了,还让太史官选个黄道吉日,打算亲自带兵过江去攻城。
江夏王义恭,也就是太宰,赶紧上表劝谏皇上说:“臣我资质平庸,没什么才能,手下兵力又少,本来就违抗了您的命令,老百姓也人心涣散。城里粮食都快吃光了,武器装备也不够,就指望着免兵仓里那三四百号人,勉强凑合着,这些人之间恩怨纠葛还不少呢。我一开始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十天就能拿下,结果拖拖拉拉七十多天还没完事。皇上您亲征,兵强马壮,军队数量多得像山一样,精兵强将,少说也有几万人,威风震慑四方,可到现在还没取得什么成果。我虽然胆小怕事,心里也着急上火啊!陛下您以前平定叛乱,就像砍倒野猪,消灭大蛇一样,兵不血刃,很快就取得胜利,还招降了七百多人。可现在对付这么个小角色,却拖了这么久,让您老人家动怒,还打算亲自出马。这都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能造成的,百官们都感到羞愧难当。现在正值盛夏,士兵们穿着盔甲,一天的军费就要花掉上千金,皇上您要是亲自出马,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臣我查阅史书,晋文王征讨淮南,也花了二百天才平定叛乱。现在我们的粮食快吃完了,叛逆的人也越来越多;庆之他们也逐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开始看到一些有利的机会了。而且皇上您已经下了好几次命令了,应该很快就能拿下他们。再说广陵离这里很近,消息也容易传过去,虽然隔着长江,但沟通起来也不难。只是那些看不清形势的人太多,蒙蔽了您的双眼,要是突然看到我们的军队转移,京都肯定要惊慌失措,全国各地的人民恐怕也难以安心。臣我反复思考,不如先别管这些小角色了,先保住大家的性命,安定百姓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再说长江又宽又险,风浪难测,连皇上您都不应该冒险,何况是乘船渡过这不可预测的江水呢?以前魏文帝渡江,结果留下了‘遗州’的骂名,现在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您出征也一定能取得胜利,但居安思危,我们还是要谨慎小心啊!臣我斗胆直言,冒着风险向您陈述自己的想法,心里忐忑不安,说不完我的担忧。”
七月二日,庆之带着军队进攻,攻下了外城,乘胜追击,又攻下了小城。 萧宝诞听说军队打进来了,就和申灵赐一起逃到后花园。 队主沈胤之、义征客周满、胡思祖他们几个飞快地赶到,萧宝诞拿着玉钚刀和几个手下四处逃窜。沈胤之他们追到桥上把萧宝诞追上了,萧宝诞举刀自卫,沈胤之伤了萧宝诞的脸,萧宝诞就掉进水里了,然后被杀了,脑袋被送到京城。
那时候萧宝诞才二十七岁,葬在了广陵,还被贬了姓,改姓留氏。 他的同伙都被杀光了,城里的男人都被堆成京观,死了好几千人,女人都被当做战利品赏赐给士兵。萧宝诞的母亲殷氏和妻子徐氏都自杀了。 后来追赠殷氏为长宁园淑妃。 因为萧宝诞的忠诚,嘉梁被提拔为后将军。周满被封为山阳县侯,食邑四百五十户;沈胤之被封为莱阳子,食邑三百五十户;胡思祖被封为高平县男,食邑二百户。 临川内羊璇因为先前依附萧宝诞,也被处死了。
萧宝诞当南徐州刺史的时候,在京城,有一天晚上刮大风,屋瓦都被吹飞了,城门的鹿床都倒了,萧宝诞心里觉得很不吉利。 后来他调到广陵镇守,刚进城,就刮起了大风暴,尘土飞扬,白天都跟黑夜似的。 还有,有一天半夜他闲坐着,屋里突然出现红光,看见的人都吓坏了。 他身边的侍卫,睡觉的时候都梦见有人告诉他们:“官帽上的头发都要变成长矛的缨子了。” 醒来一看,头发果然都没了,这样的人有几十个,萧宝诞非常害怕。
大明二年,萧宝诞让人修建广陵城,他在巡视的时候,有人坐在轿子里大声骂道:“大军马上就要来了,为什么要苦百姓!” 萧宝诞让人把他抓起来,问他怎么回事,那人回答说:“我姓夷名孙,家住海陵。 天公去年跟道教和佛教一起商量,想把这儿的百姓都杀掉,道教和佛教苦苦劝说才作罢。 大祸将至,为什么不赶紧设立六慎门呢?”萧宝诞问:“什么叫六慎门?” 那人说:“古话说,祸不入六慎门。”萧宝诞觉得他说的太荒谬了,就把他杀了。 还有个懂音乐的人突然发疯,说看见鬼了,吓得又哭又叫:“外军包围了城池,城上挂着白色的帆布!”萧宝诞把他关了二十多天,才放了他。 城池陷落的那天,云雾弥漫,天色昏暗,一道白虹出现在北门,一直延伸到城里。
话说八年前,废帝登基的时候,义阳王昶担任征北将军、徐州刺史,路过广陵,上了一道奏章。奏章里说:“我听说淮南地区经常大雾弥漫,人们怀念着先人的遗迹;楚国英才被杀害,人们还对他们的坟墓表达爱意。这两个人虽然犯了罪,但他们对朝廷也有过贡献,虽然法律已经对他们作出了判决,但从人情角度考虑,也应该有所宽恕。我看到以前的叛贼刘诞,举兵造反,自取灭亡,被杀是罪有应得,这在法律上已经很清楚了。但是,他毕竟是皇室宗亲,曾经位居高官,如今罪行已定,死后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生前是皇族,死后却像个普通罪犯一样,草草埋葬,坟墓也没有好好修缮。如今时间过去很久了,过去的过错也该慢慢淡忘了,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很难受。陛下您继位后励精图治,一心为民,您的仁德遍及天下,但对刘诞的家人却还没有施以恩惠。想当年,栾布在市集上痛哭,敢于冒犯天威;田叔被判刑,却依然心怀忠义。更何况是天家骨肉,难道陛下就一点儿也不动容吗?我希望陛下能够根据以前的先例,下令恩准,稍微改变一下对刘诞家人的薄葬处理,稍微修缮一下他们的坟墓。这样,即使他们已经死了,也能感受到您的恩典,泉下有知,也会感激您的恩情。写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泪流满面,无法继续写下去了。” 圣上看了奏章后说:“征北将军的奏章写得真好啊,朕深受感动。”于是下令,准许刘诞及其妻女以庶人礼仪下葬,并派人看守坟墓。到太宗泰始四年,又重新改葬,并以少牢祭祀。
庐江王祎,字休秀,是文帝的第八个儿子。元嘉二十二年,他十岁的时候被封为东海王,食邑二千户。二十六年,被任命为侍中、后军将军,负责石头城的戍守事务。后来又升迁为冠军将军、南彭城、下邳二郡太守、散骑常侍,仍然负责石头城的戍守。之后外放担任会稽太守,将军的职位不变。二十九年,他又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广交二州荆州之始兴临安二郡诸军事、车骑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
话说这元凶弑君自立,被封为安南将军,但没让他去上任镇守。后来世祖皇帝登基,他又被任命为会稽太守,还加封了抚军将军。第二年,朝廷把他召回,做了秘书监,又加封散骑常侍。没多久,他又被外派,做了抚军将军兼江州刺史,晋升为平南将军,还让他负责当地官员的任免。大明二年,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散骑常侍兼中书令,同时领骁骑将军,还配给他一支鼓吹乐队,散骑常侍的职位照旧保留。之后,他又被外派到南豫州做刺史,散骑常侍和将军的职位依旧不变。后来,他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荣誉称号,还兼任国子祭酒,散骑常侍的职位还是没变。大明五年,皇帝下诏说:“以前韩、卫两国是异姓诸侯,周朝的明宪公也是异姓诸侯,这都是前朝的典范。朕即位以来,励精图治,治理天下,也应该效法前朝,尊崇亲族,使制度明确,永垂不朽。所以,朕决定给诸位兄弟增加封地,每位都增加一千户。”大明七年,他又升任司空,散骑常侍和祭酒的职位依旧不变。后来前废帝即位,他又被加封为中书监。太宗皇帝登基后,他被晋升为太尉,又加封侍中、中书监,还配给他二十名持剑侍卫。同时,他的封号也改为庐江王。
太祖皇帝的儿子们,就数庐江王最不成器,他的兄弟们都觉得他愚笨粗鄙。南平王铄早亡,他的儿子敬渊要结婚,庐江王去参加婚礼,还跟世祖皇帝要乐队。世祖皇帝说:“婚礼上是不奏乐的,况且敬渊他们孤儿寡母的,更不合适了。”后来太宗皇帝和建安王休仁一起下诏说:“你这个人,不像那些西方诸侯那样有本事,你就是诸位王公之首了。”因为庐江王当时住在西州,所以大家就叫他西方公。泰始五年,河东人柳欣慰谋反,想拥立庐江王,庐江王也和他暗中勾结。柳欣慰想拉拢征北谘议参军杜幼文、左军参军宋祖珍、前郡令王隆伯等人。庐江王派他的手下徐虎儿送了一枚金合给杜幼文,送了两枚铜钵给宋祖珍和王隆伯。杜幼文把这件事都上报了朝廷。皇上就下诏说:
话说周朝鼎盛时期,也有二叔造反的流言蜚语;汉朝强盛之时,七个少数民族也曾叛乱。这些都是历史上的真实事件,自古以来,兴衰更替都是常有的事。即使是圣贤当皇帝,天下也免不了要经历一些灾难。太尉庐江王,你虽然是皇室宗亲,早早地就得到了皇帝的恩宠,可是从小就没有什么德行,长大后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对亲人淡薄,却和那些市井小人关系密切,对正直的人士却疏远冷淡。
朕自从平定叛乱,受命于天,一直以来都提倡兄弟和睦,互相友爱。所以才特别提升你的爵位,让你位居高位。可是你却总是心怀不满,这从你的所作所为都能看出来。你要是真有德行,名望又高,那该继承皇位的人就是你了。我当初平定叛乱,哪里敢贪图皇位呢?皇位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再说,我虽然位居高位,也不敢自恃清高,皇室里的事情,没有一件不和你商量。没想到你的野心难以满足,竟然生出怨恨,暗中积蓄罪恶,最终图谋不轨,想要谋反。
前些日子,四方战乱,战火烧到了京畿地区,朝中大臣都忧心忡忡,大家都很愤怒。只有你却安然无恙,对时局的艰难视而不见,白天去追逐玩乐,晚上就纵情声色,偷偷摸摸地观察形势,对敌人的举动却置之不理。司徒休仁他们以及他们的兄弟们,都为国家尽心尽力,冲锋陷阵,各自镇守一方,冒着风霜,披荆斩棘,非常辛苦。更何况他们还身处险境,生死未卜,那些平庸之辈尚且尽职尽责,你却从未写过一封信,送过一张纸条来表示关心,甚至抛弃你的兄弟们,去讨好敌人。你自认为自己没有功劳,所以不用参与军事谋划,一心想等到叛乱平定之后,再图谋相位。等到皇威震慑四方,叛乱平息,天下太平,万民欢庆的时候,你却更加沮丧,躲起来不出门,经常偷偷地占卜,迷信那些旁门左道,求神拜佛,甚至披头散发,赤脚朝北叩拜,还画了我的画像,写上我的名字,有的地方还插上刀剑,有的地方则用鼎来烹煮。
老家伙在江州的时候,找了个汉族姑娘,据说这姑娘会算命,还会念咒,老家伙对她特别好,每天早晚都跪拜她,穿戴整齐,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 他还让这姑娘诅咒孝武帝和崇宪帝,希望皇室衰弱,好让他自己称帝。那巫女说神灵显灵了,保证能实现愿望。后来事情败露了,老家伙把责任推给了那个姑娘,侥幸逃过一劫,才没被治罪。 最近,他又跟一个叫张宝的道士走得很近,特别信任他。事情曝光后,张宝被抓了。 这老家伙一点都不悔改,还继续搞小动作,派了两个手下负责处理后事,明目张胆地搞那些邪门歪道,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他还和一个叫陈道明的太监勾结,暗中传递消息,送钱送礼,拉拢关系。 他还让府里的一个叫徐虎儿的史官去拉拢边疆将领,想联合军队,害死宰相,甚至图谋宫廷。这老家伙生性残忍,没啥本事,以前在江州当官,也没啥政绩,被征召到会稽,还因为犯错被贬官。他学问少,为人刻板又不讲道理,说话不顾场合,对家人也不好,朝野上下都看不起他,士大夫们也一起嘲笑他。他哪有资格当宰相辅佐皇帝,连个地方官都当不好,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这样了。
大明朝的时候,一直到永光年间,他(指公,下同)一直待在宫里,没怎么参与朝政。现在回想起来,我对他当时就有些怨言了。他从小就长得高大,性情冷酷无情,侍奉皇上,参加宗庙祭祀,脸上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眼泪也一颗不掉,对兄弟姐妹也没有丝毫的感情。以前孝武帝在宫里设宴喝酒,他心里根本不在乎。当时义阳公主因为出身低微,被他这样诬陷,更加受到猜忌。我当时处境艰难,自顾不暇,多亏崇宪太后从中调解,才免于灾祸。
景和帝那个昏君,坏事做绝,刚开始就杀了宰相,野心勃勃。他在建章宫召见我和兄弟们,逼我们喝酒喝醉,他趁着酒劲,就对我以及休仁兄弟大肆斥责,说我和太宰关系密切,经常私下会面,收受贿赂很多。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五脏六腑都快要碎了,好不容易才算熬过了他的责骂。还有一次,在寻阳长公主府上,兄弟们聚在一起,他突然在席间勃然大怒,厉声指责我,说我的言行举止处处与他不同,要是能合他心意,他就发脾气。他早就想把我除掉,还好上天保佑,让我登上了皇位,没有让他得逞,挫败了他的阴谋。
从大明朝开始,国库空虚,百姓贫困,再加上景和帝的奢侈无度,国库已经空空如也。我刚即位,就努力为百姓着想,却碰上各种阻碍,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钱财,朝臣百姓都倾家荡产地捐献。他(指公)也收受了很多俸禄,家产丰厚。我刚登基的时候,他就请求把故太宰剩下的钱拿出来,数额达数百万,这些钱既没有用于国家建设,也没有用于改善民生,而是用来赏赐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以及他的亲信。仔细想想他的所作所为,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小人互相勾结,图谋不轨,他的恶行也传遍了民间。
如果他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位高权重,德行高尚,功劳巨大,那他也不应该如此不安分。他虽然很有才华,但却被奸邪蒙蔽,因为地位高,无人敢管,所以才敢为非作歹,自掘坟墓。由于我对他没有丝毫怨恨,才导致了这一切,我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心里非常悲痛。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对吧?我呢,向来宽厚仁慈,这么多年了,都能容忍仇恨,原谅罪过,这在平时处理事情上都体现出来了。但是,我不能纵容啊,不能坐视不管!坏事一旦开始,就容易发展壮大,所以必须迅速铲除。就像野草,必须及时拔除,火苗,必须立刻扑灭,那些阴险狡诈的人,也必须及时除掉。我已经下令处决他们,以正法纪。你虽然是皇亲国戚,情理上也应该网开一面,但按照常规处罚,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所以稍微减轻了处罚,以告慰死者。现在,我把淮南、宣城、历阳三郡合并设立南豫州,降你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削减一千户食邑,侍中、王爵不变。
你被派到宣城上任,皇上还派了心腹杨运长带兵保护你。你的同党柳欣慰、徐虎儿、陈道明、宁敬之、闾丘邈之、樊平祖、孟敬祖都被处死了。第二年六月,皇上又让有关部门上奏说:“祎(指文中人物,下同)心怀怨恨,说了些怨言,请求免官,削爵夺地,把他关进宛陵县狱,依法严惩。”皇上没答应。于是派大鸿胪持节,兼宗正为副,奉旨责问祎,逼他自杀,当时他才三十五岁,就葬在了宣城。
他的儿子充明,原本是辅国将军、南彭城、东莞二郡太守,后来被贬到新安歙县。等废帝即位后,才允许他回到京城。到顺帝升明二年的时候,他去世了,那时他才二十八岁,没有留下儿子。
武昌王浑,字休渊,是文帝的第十个儿子。元嘉二十四年,他九岁的时候被封为汝阴王,食邑二千户。后来做了后军将军,还加了散骑常侍的官职。索虏南下入侵,攻破了汝阴郡,他就改封为武昌王。他从小就凶狠暴戾,有一次在石头城,他怨恨左右的人,就拿起佩刀砍他们。元凶弑君篡位后,他被任命为中书令。在皇帝下葬的那天晚上,他竟然赤身露体,跑到散骑省去玩,还弯弓射通直郎周朗,箭射中了他的枕头,他还以此为乐。世祖即位后,任命他为征虏将军、南彭城、东海二郡太守,让他镇守京口。
公元452年,他被任命为使持节、监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的竟陵和随二郡诸军事、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将军的职位不变。到了雍州上任后,这小子跟手下的人一起写了个檄文,自称楚王,还把那年改名叫永光元年,还弄了一堆官职,摆出一副当皇帝的架势,纯粹是开玩笑。
他的长史王翼之得到了他的手迹,赶紧呈报给了皇帝宋世祖。皇帝就让有关部门下令把他降为平民,取消他的户籍,把他流放到始安郡去。
皇帝还派员外散骑侍郎戴明宝去质问他:“我跟你是同气连枝,又是君臣关系,我派你去西边,是希望你像盘石一样稳固,你怎么突然就反了,想要谋害我?你写的檄文,做的事,证据确凿,你这是大逆不道,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老天爷总是帮助顺应天理的人,违背天理的事是做不成大的。就算你的阴谋得逞了,天下还有谁会容忍你?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难道忘了?这几年国家多灾多难,不是外敌入侵造成的,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共同保卫国家。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国家虽然有法律,但我也不忍心对你用极刑,你还是好好保重身体,争取活到像松树、乔木一样长寿吧!” 皇帝逼着他自杀了,就把他葬在了襄阳。他死的时候才十七岁。到了大明四年,才允许把他迁葬到他母亲江太妃墓的旁边。后来宋太宗即位,追封他为武昌县侯。
王翼之,字季弼,是琅邪临沂人,晋朝黄门侍郎王徽之的孙子。他当官做到御史中丞、会稽太守、广州刺史。死后谥号为肃子。
海陵王刘休茂,是文帝的第十四个儿子。孝建二年,他才十一岁就被封为海陵王,领有两千户的食邑。到了大明二年,他又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雍州、梁州、南北秦州、郢州的竟陵郡和随郡等地的军事,官职是北中郎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后来官职升为左将军,食邑也增加了一千户。当时司马庾深之在负责军务,刘休茂性格急躁,想自己说了算,庾深之和主帅总是阻止他,所以他心里一直很生气。他身边的人张伯超,很受他宠信,却犯了不少错误,主帅经常责备他。张伯超害怕受罚,就对刘休茂说:“主帅正在暗中写奏章,要揭发我们的罪过,上报朝廷,这样下去,我们肯定没好果子吃。”刘休茂问:“那怎么办?”张伯超说:“只有杀了行事和主帅,然后起兵自保。就算事情失败了,跑到北方去当个王也行,反正距离都城几千里呢!”刘休茂听从了他的建议。
当天晚上,刘休茂带着张伯超以及黄灵期、蔡捷世、滕穆之、王宝龙、来承道、彭叔儿、魏公子、陈伯儿、张驷奴、杨兴、刘保、余双等一帮人,率领着卫队,在城里杀了典签杨庆,冲出金城,又杀了司马庾深之和典签戴双。然后他召集兵马,竖起军旗,发布檄文,自封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还加上了黄钺。侍读博士荀铣劝谏他,结果也被杀了。张伯超独揽军政大权,结果自己也死于非命。刘休茂的部下曹万期挺身而出,砍伤了刘休茂,刘休茂负伤逃跑,最后还是被杀了。刘休茂出城后想安营扎寨,结果谘议参军沈畅之等人带兵关闭城门,拒绝他进入。刘休茂赶紧返回,却进不去城。义成太守薛继考拼死帮助刘休茂攻城,杀伤了很多守军,沈畅之抵挡不住,城门最终被攻破,沈畅之和几十个同谋都被杀了。
话说那天,参军尹玄庆造反了,攻打休茂城,把守城的官兵抓了个正着。正准备在城门楼子斩首示众呢,这尹玄庆才十七岁啊!他娘和他媳妇儿都气死了,跟着他造反的也都给杀了。休茂城里乱成一锅粥,没个领头的。这时,尚书右仆射刘秀的弟弟刘恭之,正好在休茂城里当兵参军,大家伙儿都推举他来管事。
后来朝廷派兵支援刘恭之,让他写个告示说自己是为了正义才起兵,然后自己骑着驿站的快马回京城去了。皇上觉得他不错,就封他做永嘉王子仁的北中郎谘议参军、河南太守,还封他做冠军县侯,给他四百户人家当食邑。结果没多久事情败露了,刘恭之被杀了,关在尚方署里。皇上把尹玄庆封了个射声校尉的官职。有人建议把休茂县从户籍里划掉,把当地人的姓氏都改成“留”,皇上没答应。最后,尹玄庆葬在了襄阳。
庾深之,字彦静,是新野人。因为办事得力,早些年就得到了朝廷的赏识。元嘉二十九年,他从辅国长史升任长沙内史。南郡王义宣管辖荆州和湘州,皇上又给庾深之加了个宁朔将军的官职,让他督管湘州的七个郡。第二年,义宣造反了,庾深之在巴陵据城抵抗。后来调任休茂司马。在被害的那天,他的子孙也都死了。死后,朝廷追赠他冠军将军、雍州刺史的官职,还追赠荀铣员外散骑侍郎,曹万期始平太守的官职。
桂阳王休范,是文帝的第十八个儿子。孝建三年,他九岁的时候被封为顺阳王,食邑二千户。大明元年,改封为桂阳王。官拜冠军将军、南彭城、下邳太守。三年后,外放江州刺史,不久又加封征虏将军,食邑一千户。后来回朝担任秘书监,兼领前军将军。七年后,升任左卫将军,加封给事中。前废帝永光元年,升任中护军,兼领崇宪卫尉。
老李啊,你听我说说他当年的事儿。他跟着太宗皇帝平定叛乱立了功,皇上一下给他升了好几个官儿,封他做了使持节、都督南徐、徐、南兖、兖四州诸军事、镇北将军、南徐州刺史,还配给他一支仪仗队。那时候薛安都那小子在彭城造反,派他儿子来南方打仗,休范又带着兵去广陵,皇上又给他升官加爵,让他督北讨诸军事,还加了个南兖州刺史,后来又升了征北大将军,还让他当了散骑常侍。之后他回京口,卸任了兖州刺史,皇上又赏了他两千户的食邑,他自己也有五百户的食邑了。
泰始五年,皇上又把他调到中央,做了中书监、中军将军、扬州刺史,散骑常侍的官职还保留着。第二年,他又被派到南方,做了使持节、都督江、郢、司、广、交五州豫州之西阳、新蔡、晋熙、湘州之始兴四郡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江州刺史。没多久,皇上又想给他加个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还没来得及正式任命呢,又改任命他为都督南徐、徐、南兖、兖、青、冀六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南徐州刺史,使持节、散骑常侍、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都还保留着。结果还没等他上任呢,皇上又把他从骠骑大将军的职位上调回江州了,然后又让他督越州诸军事,还给他配了一辆三望车。太宗皇帝临终前留下遗诏,让他升任司空,把散骑常侍改成了侍中,还给他增加了三十个侍卫。
休范这个人啊,平时说话结结巴巴的,脑子也不太灵光,他那些哥哥们都不怎么看得上他。太宗皇帝经常指着身边的人跟王景文说:“休范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是因为他是我兄弟,所以才能这么富贵。那些和尚念叨着想投胎到皇家,可不是没有道理的啊!”等到太宗皇帝晚年的时候,晋平王休祐因为凶狠残暴而惹祸上身,建安王休仁仗着权势蛮横不讲理,不受待见;巴陵王休若虽然很会做人,但也因此而被杀害。就只有休范,他谨小慎微,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人缘,所以才能保住性命;但他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一直担心会招来祸患。
唐太宗驾崩后,皇帝年纪尚小,朝政艰难。一些世家大族掌握实权,亲信大臣把持朝政。休范自认为是皇室宗亲,地位显赫,理应担任宰相,可是事与愿违,心里积怨越来越深。于是,他开始招募勇士,准备兵器,路过寻阳的人,他都热情接待,嘘寒问暖,甚至亲自迎接,慷慨资助。一时间,远近响应,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就像回家一样。朝廷察觉到休范异心,暗中防备,虽然表面上还没撕破脸,但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休范母亲荀太妃去世后,他把母亲葬在了庐山,以此表明自己不再回朝廷的决心,并辞去了侍中的官职。
当时夏口是重要的军事据点,地处寻阳上游,朝廷打算派一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并给予强大的兵力,镇守夏口。元徽元年,朝廷任命第五皇子晋熙王燮为郢州刺史,王奂为长史,负责处理府州事务,并给予充足的兵力,让他前往夏口镇守。朝廷担心休范会阻拦,所以派人从太子府出发,绕过寻阳,直接前往夏口。休范对此非常愤怒,决定起兵攻打朝廷,并秘密与典签许公舆(新蔡人)商议。他下令加固城池,修建高楼和城墙,还拆卸了很多木板,准备用来建造攻城器械。那一年,休范被晋升为太尉。第二年五月,休范终于举兵叛乱。他强征百姓的船只,命令士兵全力以赴地搬运、组装拆卸下来的木板,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就全部准备就绪。他率领两万大军,还有数百匹战马,从寻阳出发,日夜兼程。
休范给袁粲、褚渊、刘秉写信说:治理国家,任用贤能,应该亲疏有别,互相配合,才能像用绳子打结一样简单易行;如果失去了规矩,就会很快走向灭亡。汉朝继承了战国末年的残局,吸取了周朝衰亡的教训,建立了稳固的统治,却最终导致了七国之乱。魏朝推翻汉朝的统治,重蹈覆辙,导致诸王断绝了与朝廷的交往,最终导致国家衰败,政权落入异族手中。如今,皇室衰微,前所未有,泰宁盛世已成过去,足以说明问题。我身为皇族子弟,关系到国家的兴亡,即使想保持沉默,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话说高祖武皇帝,他啊,功德盖世,扫清了天下四方。太祖文皇帝,那更是圣明无比,继承了祖业,西征平叛,东定中原,广纳贤才,赏罚分明。孝武皇帝,天资聪颖,英明果断,平定叛乱,中兴大业,可惜啊,他选的继承人不太行,结果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那时候,建安王家里老出事,大家都觉得应该立个长辈当皇帝,好稳住局面。明皇帝,为人宽厚仁慈,深受百姓爱戴,登基称帝,顺应天意民心。可太尉年纪大了,官位却不高,心里一直憋着火,跟柳欣慰这些人,一起干了不少坏事,嚣张跋扈得很。骠骑将军因为得罪了皇帝,说话做事都不对劲儿,被贬到边疆,心里怨气冲天。先帝啊,他虽然严明法纪,但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昏君,两位王子的冲突,其实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可是,司徒巴陵王,他啊,为人谦虚,为国尽忠,立下了大功,对皇帝像对待天一样敬重,对兄长也像对待父亲一样孝顺,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国家的栋梁之才。可他就像唐叔那样忠心,却落了个管叔、蔡叔一样的下场,亲戚朋友都为他伤心,路上行人都为他叹息。巴陵王清清白白,深得民心,一点错都没犯,却惨死在奸臣的陷害之下。先帝对亲戚朋友一向很照顾,过去事情平息后,还亲自召见他们,君臣之间礼仪周全,兄弟之间和乐融融,升官赐赏,一年到头没断过,一直很关心他们,怎么就突然兄弟阋墙,酿成这等祸事呢?这其中缘由,实在令人深思啊!
先帝生病好几年了,身体虚弱,吃得很少。虽然精神头还不错,但考虑事情难免有所疏忽,那些应该弥补过失、拾遗补缺的责任,就落在了我们左右近臣身上。当时能够出入皇帝寝宫的,只有运长和道隆两个人,其他人都没资格。他们因为皇帝生病,就乘机作恶,跟皇帝意见不合,知道皇帝病入膏肓,无法治愈,就担心皇帝驾崩后,长王会辅佐新君,夺走他们的权势,让他们不能独揽大权。所以他们就假借皇帝旨意,又假托朝臣的意见,用尽花言巧语,千方百计地升迁奸邪小人,排斥忠良贤士,表面上违背天道,暗地里诬陷好人。因此,天象异常,正义之声也消失了。以前魏颗选择命运,《春秋》对此称赞;秦穆公为忠臣殉葬,《诗经》也对此有明确的批评。臣子的操守,成败都会记载史册,即使没有及时劝谏,也会被认为是有罪的。他们结党营私,互相勾结,互相残害,用财物收买官爵,让有才能的人因为贫穷而被轻视,先帝的旧臣,没有罪过也被罢免,他们推荐自己的亲朋好友,遍布朝堂。那些阿谀奉承、亲近皇帝的人,都飞黄腾达;那些正直清廉的人,却只能在家中门庭冷落。事情关乎自身利益,即使不是必须做的,如果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即使是必须做的事情,也会被压制。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执政者却视而不见,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最终导致先帝落了个杀害兄弟的名声,留下丑闻给君父,从古义的角度来看,这怎么能说是忠臣呢!
先帝驾崩了,如同天地崩塌,这理所当然的悲痛之情,我本该痛哭流涕。但是兄弟们被残酷地冤枉,已经陷入了奸邪小人的圈套,孤儿寡母,又将面临奸邪的算计。因此,我在望陵坟前悲痛欲绝,想起皇帝的仪仗,更是伤心欲绝。虽然我才能平庸,蒙受恩宠,但地位却责任重大,在先帝临终之际,却没有被重视。国家面临崩溃之际,诏书却落到了两个奸邪之人的手中,这是上天诱导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得以掌握权力。如果我们受制于这些奸邪小人,那么忠良之士都会被一起毁灭!以国家的根本利益来说,一旦受制于这些卑鄙小人,刘氏江山社稷,将被小人掌控,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残酷的事情!以前石显、曹节那样的人,现在也成了权贵,而像望之、仲举那样的人,却因此而导致国家衰败。至于遭遇这些奸邪小人,难道古今都有吗?!
各位大臣们,你们都是出身名门望族,世代忠贞,你们的官位不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功劳也不是靠逢迎拍马换来的,你们忧国爱民,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怎么能容忍奸邪小人作乱,眼睁睁看着国家灭亡呢?
宋朝虽然还没灭亡,到现在还能维持下去,全靠你们这些忠臣在朝中阻止奸臣的阴谋诡计,外面还有我这个孤臣孽子,勉强支撑着大局。但是人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永远坚持下去呢?如果一旦出现什么差错,那根基就保不住了。现在皇上年纪还小,应该严格遵守法度,可是征讨敌人的前线将领,却得不到朝廷的慰问和问候,我每次来往奔波,他们也只是稍微顾及一下,我们本是同宗同族,却要被逼得如此分离。那些禽兽不如的人,心里充满了猜忌和二心,凡事都对我处处限制,互相勾结,就像在市场上讨价还价一样。我这个孤臣孽子,知道他们的情况,一直担心他们会利用这一点,控制州郡,加强防备。最近我派了两个使者去西南,在国内宣传,让他们不要害怕,并且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另外的书信。如果说我有什么过错,那就应该鸣鼓而攻之;如果我没有过错,就应该让他们各归其位。杀害无辜的人,法律是有明确规定的,三公的使者,无罪却被杀害,我虽然才能低下,但也是天子的叔父,那些地位卑微的人,难道敢不这样做吗?
我侍奉当今皇上,就像侍奉先朝一样,日夜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无论阴晴圆缺,我都会向朝廷报信,来往于江河之间,我有什么过错,竟会落到如此地步?既然我已经甘心承受这一切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的,说我招揽人才最为过分,那么这些人害怕的是自身的罪责,而不是为国家考虑。
话说以前那些诸侯国的公子哥儿,个个都广交朋友,门客成千上万,那都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我一个孤儿,现在身居要职,负责保卫京畿地区,这跟以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大家都应该明白。现在那些蛮夷入侵,江淮地区都受到威胁,皇上年纪还小,宗室力量又衰弱,奸邪小人当道,正直的人都被压制,边疆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征兵也让老百姓疲惫不堪。 以前齐国就是因为不及时更换统治者而导致祸乱,何况淮河沿线的士兵们,多年来积攒了多少怨气!我们应该先想着如何强大边防,而不是先去讨好国君的亲戚,用这种方法来笼络人心,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再说,修建城池防御工事,反而还招来非议。想当初晋朝、宋朝的灾难,都是因为积攒了大量的财富,而我来到这里,才几年时间,修缮城池,整顿城镇,这些都是正常的治理措施,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如果说我清廉正直,那就不应该让农民去当兵,我驻守姑孰,也是为了防备敌人入侵,为什么单单要针对我呢?
以前成王那么英明,都被流言蜚语所迷惑,如果金縢没有打开,周公也无法自保啊!乐毅离开赵国投奔燕国,都不忍心谋害燕国,更何况我与君主的关系如同父子一般,情义深厚!我夜不能寐,痛哭流涕,只是为了报仇雪恨而已!那些不法之徒的野心,根本无法估量。如果让他们得逞,诸位还能安然无恙吗?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应该明白。 那些蛀虫必须清除,奸邪小人必须铲除,这就像拔除树根,砍掉柴火,何必费那么多力气呢?希望你们立刻逮捕那两个罪魁祸首,向冤死的百姓谢罪,这样一来,先帝也能保住仁义的名声,史书上也不会留下污点。
这地方地理位置重要,九江就在脚下,骑马跨关,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大家士气高昂,不怕死,争先恐后地出来,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武器如同森林一般,这么精兵强将,还有什么攻不下的?但是,千钧弩也不会为了一只老鼠而发射,我想让内部矛盾消除,外部威胁平息。功劳有了归宿,不也很好吗?到时候我就去向朝廷自首,请求皇帝的宽恕,大家一起尽孝,齐心协力处理政务。伊尹、霍光那样的大臣,除了我,还有谁能担当?周公、邵雍那样的事业,我也能做到。我左右逢源,也不愧对古人。想想看,过去那些刚正不阿的人,像平仲、勃然,都被早早地杀害了;张温他们犹豫不决,结果只能捶胸顿足。事情的关键在于时机,成败就在一瞬间,前车之鉴,希望大家引以为戒。我最近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沈攸,他却难以理解,诸位王爷也因此被牵连!现在我已经知道祸根在哪里了,所以要奋起直追,积蓄力量,训练军队,等待时机一起行动。张兴世出发那天,就被坏人控制,直接被杀害,朝廷也没重视他。我儿子最近也写信给我,诉说奸臣的罪行,我非常悲痛,后悔以前的迷茫,最近派出的使者,也都在努力争取。王奂在郢州掌兵权,却滥杀无辜,朝野都痛心疾首,连父亲的仇恨都比不上,更何况其他人呢?我儿子的举动,更激起了我的愤怒,义理使然,他的回应就像回声一样迅速。诸位可能还没理解我的意思,所以我先跟大家说明一下。我现在只能孤身一人,等待着朝廷的询问。我儿子病重,日渐衰弱,快要不行了,我希望他能够完成我的遗志,死后也不忘初心。写到这里,我哽咽难言,无法继续写下去了。
大雷戍主杜道欣飞速来报,情况紧急。杜道欣到了一晚上,休范已经到了新林,朝廷一片震动。平南将军齐王从新亭垒出发,领军将军刘勔、前兖州刺史沈怀明驻守石头城,征北将军张永驻扎白下,卫将军袁粲、中军褚渊、尚书左仆射刘秉等人进驻宫殿。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来不及安排,就打开了南北两个军械库,让将士们随意取用武器。
休范这小子,在新林步道上和新亭垒一带晃悠,从城南一直到临沧囗,就带着几十个人当保镖。结果,屯骑校尉黄回瞅准机会,假装投降,还说齐王有话要跟休范说。休范一听,高兴坏了,竟然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德宣和德嗣交给黄回当人质!结果,黄回二话不说,当场就把休范的两个儿子给杀了。然后,黄回跟越骑校尉张敬儿一起冲上去,砍了休范的头,提着就跑,休范的其他人也都四散逃跑了。
早先,休范从新林派出了杜耳、丁文豪、杜墨蠡他们几个同伙,直奔朱雀门。休范虽然死了,但墨蠡他们还不知道呢。王道隆带着羽林兵在朱雀门里守着,听到贼兵来了,赶紧叫刘勔来帮忙。刘勔从石头城赶来,在桁南跟贼兵打了一仗,结果战败身亡。墨蠡他们趁胜攻入朱雀门,王道隆也被乱兵杀了。墨蠡他们还喊着:“太尉来了!”休范死了之后,齐王派队主陈灵宝拿着休范的头去上报朝廷,路上碰上贼兵,没办法,只好把头扔水里,自己逃跑了。虽然喊着叛乱平定了,但没啥证据,大家伙儿更疑惑了。张永带着人马在白下溃散,沈怀明从石头城逃跑了,抚军典签茅恬竟然打开东府的门让贼兵进去了。墨蠡一路跑到杜姥宅,中书舍人孙千龄竟然打开宫门投降了,皇宫里乱成一锅粥,都没人想抵抗了。那时候,国库的赏赐都用完了,皇太后和太妃们都把宫里的金银器物都拿出来用了。羽林监陈显达带着人马在杜姥宅跟墨蠡打了一仗,把他们打败了。到了宣阳御道,贼兵们都逃跑了,墨蠡、丁文豪还有同伙姜伯玉、柳中虔、任天助都被杀了。许公舆逃回新茶,结果被村民抓住杀了。晋熙王燮从夏口派兵平定了寻阳,德嗣的弟弟青牛、智藏也被杀了。朝廷下令,建康、秣陵两县收敛战场上的尸体,把贼兵的尸体也一起埋了。
史书上这么说:俗话说得好,“投鼠忌器”,这话真没错。阮佃夫和王道隆完全是执行皇帝的命令,他们是在替皇上办事,那些明白事理的人,都想着要拿着刀剑去杀他们。休范带兵打到魏国都城下,箭都射到皇帝的宫殿里了,那些忠臣义士们,没有一个不咬牙切齿地冲锋陷阵的。 要是只是依附奸臣,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凭借正义去跟奸臣斗争呢!
你看,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国家社稷,为皇帝效力,结果却落得个被杀的下场,这真是令人惋惜啊! 这足以说明,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忠义之士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他们为国尽忠,却可能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这“投鼠忌器”四个字,真是把当时的情形,以及那些忠臣义士的无奈和悲壮,都刻画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