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字子陵,是琅琊临沂人,是太保王弘的族弟。他爷爷王荟做过卫将军和会稽内史;他爸爸王廞,当过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长史。他们家住在吴地。晋朝隆安年间,王恭起兵讨伐王国宝。当时王廞因为母亲去世守孝在家,王恭派人来请他一起出兵,王廞就召集人马响应了,还把自己的女儿封了个“贞烈将军”,甚至让女人当官。王国宝死了以后,王恭又派人让王廞撤兵。可王廞起兵的时候杀了不少人,现在撤兵也收不了场,干脆就打着讨伐王恭的旗号继续造反。王恭就派刘牢之去打王廞,王廞打败了,逃跑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王华的大哥王泰被王恭杀了。当时王华才十三岁,在军营里跟父亲走散了,就跟着一个叫昙永的和尚一起逃命。刘牢之当时正到处抓捕王华,昙永就让王华提着衣服的下摆跟着他走,那些关卡的人都很怀疑。王华走得慢,昙永就骂他:“你这小子磨磨蹭蹭的,走都走不过我!”还用棍子狠狠地打了王华几十下,那些关卡的人这才没起疑心,王华就这样逃过一劫。后来朝廷大赦天下,他才回到吴地。
王华从小就有志气有操守,因为父亲生死不明,他就穿着粗布衣服,吃粗茶淡饭,不跟人来往,这样过了十几年,大家都夸他。后来高祖皇帝想重用他,就派人去祭奠王廞,让王华穿孝服回去奔丧。守孝期满后,高祖皇帝北伐长安,任命他为镇西将军、北徐州刺史,又让王华当州主簿,后来又升任镇西主簿、治中从事史,一路升迁,政绩显著。后来太祖皇帝镇守江陵,任命他为西中郎主簿,又升任咨议参军,兼管文书。太祖皇帝被封为镇西将军后,王华也跟着升迁。太祖皇帝还没亲政的时候,政事都交给司马张邵处理。王华这个人比较骄傲,不喜欢别人在他前面;张邵这个人性格豪爽,每次出行都带很多车马仪仗,王华出入就故意只乘一辆简陋的车,跟着的人也就两三个,以此来显示他的清高。有一次,他们在城里相遇,王华远远地不知道那是张邵,就对身边的人说:“这仪仗这么盛大,一定是殿下出行。”于是就下车站在路边等候;等张邵走近了,他才吃惊。后来张邵穿着便服上城楼,被王华纠察,因此被处罚;王华则接替张邵的职位,做了司马、南郡太守,负责府州事务。
朱元璋当了皇帝,因为之前少帝被杀的事,心里有点犹豫,不敢轻易处置那些参与其中的人。 华云龙就建议说:“像羡之他们这些人,以前受皇帝的恩宠和重用,一时半会儿不敢背叛朝廷。他们之所以杀了少帝,是因为担心少帝将来报复,所以才痛下杀手。其实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怀有反叛之心,只是因为顾虑太多。而且这三个人势力差不多,谁也不服谁,只不过是想掌握权力,巩固自己的地位,顺便把少帝给控制住罢了。现在您直接把他们拿下,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朱元璋听了他的建议,就采纳了。 还让华云龙留下来负责后方事务。
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就封华云龙为侍中,兼领骁骑将军。 还没来得及正式上任,又把他升为右卫将军,侍中这个职位还是保留着。
孔宁子,以前在会稽当太祖的幕僚,因为文章写得好,得到太祖赏识。现在升官当了黄门侍郎,还兼任步兵校尉。他以前在高祖手下当太尉主簿的时候,曾经提过一些建议,大意是说:
“国家要兴盛,最重要的是用对人;选拔人才,最重要的是要慎重。虽然时代不同,情况各异,但选贤任能的原则,从来没变过。《诗经》里说‘拔茅征吉’,说明选拔人才的重要性。晋国选贤用能,国家兴盛,得到丰厚的赏赐;楚国用人不当,国家衰败,没人祝贺。现在朝廷要革新,百姓翘首以盼,好的制度已经建立起来了,但还有不足之处需要改进。虽然九卿的职位,现在还不能全部都选拔到位,但选拔基层官员,更应该放在首位。我认为,应该让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地的州郡长官,每人推荐一位合适担任二千石长吏的人选,交给选官部门,根据职位空缺情况安排任用。选拔到贤才就给予奖励,选拔失误就追究责任。
选拔人才确实不容易,但只要推荐你认识的人才,不需要很多人,依靠百官的智慧,总比一个人瞎猜强。责任在你,不能徇私枉法。现在选官部门选拔人才经常出错,所以应该让大家多推荐人才,再根据他们的政绩来考核。如果真是拔尖的人才,即使年轻,也应该提拔重用,不必拘泥于年龄和资历。从现在开始,应该根据才能来安排职位,职位相同就根据地域来安排。虽然当官是执行公务,但官员更要体察民情,宣扬教化,所以为官的品德比文书处理更重要,用这个标准来选拔人才,年龄就不是问题了,这样不仅能避免政务混乱,百姓也能安居乐业,而且官场贪污受贿也会减少,士子们也会更加努力向上。孔宁子我能力有限,不懂治国之道,冒昧进言,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见谅。”
宁子跟华都想着要当大官,发财致富。他们俩都特别眼红羡之他们这些掌握实权的人,就天天在太祖皇帝面前告他们的状。有一次宁子回老家,路过金昌亭,手下想把船停靠在那儿,宁子不让,说:“这是弑君亭,不能停!”华平时在家没事就吟诗作赋,经常念诵王粲的《登楼赋》里那句:“希望王道能够太平,借着高高的道路来施展我的才能。” 他一碰到羡之他们这些人,就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感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太平盛世啊?” 元嘉二年,宁子病死了。三年后,羡之他们被杀了,华被提升为护军,侍中的官职也照旧保留着。
宋朝时期,只有华和南阳的刘湛两个人不搞虚伪客套,得到官职就立刻上任,这成了他们的习惯。华为人处事跟别人不一样,从不参加宴会聚会,一辈子不喝酒,有宴会邀请也不去。要是有人要跟他谈正事,就乘车到他家门口,华会下车到门口迎接。后来王弘当权,他弟弟王昙首又得到太祖皇帝的重用,跟华的官位差不多,华就觉得自己的才能发挥不出来,常常叹息说:“宰相的位置就那么几个,天下怎么能治理得好呢!” 元嘉四年,华去世了,那年他才四十三岁。死后追赠散骑常侍、卫将军的官职。九年后,皇上想起他当年诛杀羡之的功劳,追封他为新建县侯,食邑一千户,谥号宣侯。等到世祖皇帝即位后,又把他列入太祖庙的配享名单。
他的儿子定侯继承了他的爵位,做到左卫将军后去世了。他的孙子长继承了爵位,到太宗泰始二年,因为骂母亲而被剥夺爵位,由他的弟弟继承了爵位。后来到废帝元徽三年,他上表请求把爵位还给他的长兄,皇帝准许了。齐朝受禅后,他的爵位被取消了。华的堂弟鸿,当过五兵尚书和会稽太守。
王昙首,是琅琊临沂人,是太保王弘的弟弟。他从小就有志气和抱负,被任命为著作郎,但他没去上任。兄弟分家产的时候,昙首只拿走了书。后来,他被琅邪王任命为大司马府属官,跟着府公一起修缮洛阳的园陵。
他和弟弟王球一起拜见宋高祖,当时谢晦也在场。宋高祖说:“这兄弟俩都是出身豪门望族,却能放下身段参加军队。”昙首回答说:“既然跟随的是您这样英勇的军队,自然能让懦弱的人也立下雄心壮志。”谢晦赞道:“仁者果然是有勇气的。”宋高祖很高兴。
军队走到彭城的时候,宋高祖在戏马台举行盛大的宴会,在座的人都作诗。昙首写的诗最先完成,宋高祖看完后,就问王弘:“你弟弟怎么样啊?”王弘回答说:“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我们王家还怎么立足呢?”宋高祖哈哈大笑。
昙首为人很有见识和谋略,喜怒不形于色,在家中,总是和和睦睦的。他从不碰金银珠宝,也不让家里的女人佩戴首饰玩物,除了朝廷的赏赐之外,他一分钱也不接受别人的东西。
话说刘裕当上冠军将军、徐州刺史的时候,驻扎在彭城,当时王昙首担任他的府功曹。后来刘裕镇守江陵,王昙首就从府功曹升任长史,跟着刘裕转任西长史。刘裕的老大刘毅非常赏识王昙首,对刘裕说:“王昙首这个人,沉稳有担当,很有气度,是宰相的料子啊!你办事一定要多听听他的意见。”
景平年间,西方出现了一条龙,腾空而起,身上披着五彩祥云,京都附近的人都跑去观看。太史官上奏说:“西方有天子之气!”刘裕要接受禅让,登基称帝,但是朝上很多大臣都犹豫不敢决断。王昙首就和到彦之、他的堂兄王华一起劝说刘裕,但刘裕还是没答应。王昙首又再次力劝,并解释了天人感应的道理,刘裕这才同意。当时率领府州的文武官员都严阵以待,朝廷派来的百官都使不上劲儿,根本靠近不了军队。负责中兵的参军朱容子,抱着刀守在平乘门外,好几天都没解过腰带。
刘裕登基称帝后,在去皇宫的路上,一条黄龙竟然托起了刘裕乘坐的船,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刘裕对王昙首说:“这就像夏禹当年受命于天一样,我哪能承受得起啊!”登基后,刘裕又对王昙首说:“要不是像宋昌那样有先见之明,我哪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啊!”于是,刘裕任命王昙首为侍中,不久又让他兼任右卫将军、骁骑将军,并任命朱容子为右军将军。后来诛杀徐羡之等人,平定谢晦的叛乱,王昙首和他的堂兄王华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元嘉四年,皇帝出北堂,曾经命令在三更时分打开广莫门,南台说:“应该有白虎旗和银字棨(chǐ,古代仪仗),”不肯开门。尚书左丞羊玄保奏请免去御史中丞傅隆以下的官职,王昙首接着上奏说:“既没有皇帝的正式诏书,又缺少白虎旗和银字棨,虽然说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但这和私自下令没什么区别。元嘉元年、二年,虽然有过两次在三更时分开门的情况,但这都是以前违反规定的先例。现在坚持旧制,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既然要依据旧例,就应该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前根本没有这种情况,更应该追究那些没有请求白虎旗和银字棨,导致宫门没有按时打开的人的责任,尚书也应该承担责任,也应该受到责罚。”皇帝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制定了相关的条例。王昙首升任太子詹事,侍中之职照旧。
话说事情发生在平定叛乱之后,皇上想封赏昙首他们这些人。于是就摆宴席,举起酒杯劝他们喝酒,还拍着御床说:“要不是你们兄弟几个,哪会有今天啊!”当时封赏的诏书已经拟好了,皇上拿给昙首看。昙首说:“最近这些事,祸乱差点就成功了,多亏陛下英明果断,所以那些罪犯才被处死。我们虽然能沾上一点皇恩,但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功劳,怎么能因为国家的灾难而沾沾自喜呢?陛下虽然想私下恩待我们,但那些正直的史官们会怎么写呢?”皇上没办法反驳他,所以封赏的事就搁置了。
那时候昙首的哥哥弘,正担任尚书令,还兼任扬州刺史。昙首因为深受皇上信任,同时负责皇宫内外的事务。彭城王义康和弘一起担任尚书令,心里一直很不爽,又想得到扬州刺史的职位,这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就能看出来。因为昙首在中间,分走了义康一部分权力和责任,义康就更不高兴了。昙首就极力请求去吴郡任职,太祖皇帝说:“哪有想建大厦却丢掉栋梁之材的道理呢?你哥哥最近总是说自己生病,推辞州郡的官职,将来要是他再请求辞官,除了你还有谁能胜任?又哪轮得到你去吴郡呢?”当时昙首的哥哥弘确实长期生病,多次请求辞官,皇上都不准。义康跟他的宾客们说:“王公(指昙首的哥哥)病了这么久都不好,这天下怎么能让他在家里养病呢?”昙首劝他哥哥减少一半府兵的兵力给义康,义康这才高兴起来。
七年后,昙首去世了。太祖皇帝为此悲痛不已,中书舍人周赳在旁边说:“王家要衰败了,贤者总是先去世。”皇上说:“只是我家要衰败了而已。”追赠昙首为左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詹事之职不变。九年后,因为昙首参与诛杀羡之等人的谋划,追封他为豫宁县侯,食邑一千户,谥号为文侯。等到世祖皇帝即位后,追封昙首与太祖皇帝一起在太祖庙享祭。昙首的儿子僧绰继承了他的爵位,另有传记记载。昙首的幼子僧虔,在升明末年的时候,当上了尚书令。
殷景仁,是陈郡长平人。他曾祖父殷融,做过晋朝的太常;祖父殷茂,做过散骑常侍、特进、左光禄大夫;父亲殷道裕,早逝。殷景仁从小就展现出非凡的才能,司徒王谧见到他后,就把女儿嫁给了他。他一开始在刘毅手下当后军参军,后来又当了高祖(刘裕)太尉的行参军。他曾建议应该让百官举荐人才,并且根据推荐的人能否胜任来进行奖惩。之后,他升迁为宋台秘书郎,然后是世子中军参军,接着又升任主簿,后来又做了骠骑将军道怜的主簿。之后他被外放到衡阳当太守,回朝后做了宋世子的洗马,又升任中书侍郎。殷景仁不以写文章见长,但他思维敏捷,很有想法,他不喜欢空谈大道理,却深刻地理解事理的根本;至于国家的典章制度、朝廷的仪规、以前的章程和注释,他都认真地收集整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胸怀大志。高祖刘裕非常赏识他,把他提拔为太子中庶子。
少帝即位后,殷景仁被任命为侍中,他多次上表辞让,并且还郑重地陈述说:“我的才能和志向都很平庸,经历过几次升迁。如今正值国家太平盛世,我却享受着荣华富贵,官职一步步提升,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担心自己贪图享受,不知自量。而今陛下又给我这么高的职位,我心里很清楚,这殊荣必定是因为大家对我的期望;侍中的职位,非有才能的人不能胜任。我仔细反省自己,实在难以胜任,怎能贪图荣华富贵,不知进退,上面辜负了朝廷的期望,下面又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呢?从公私两方面来看,这都是不可取的。我仔细衡量自己的能力,实在难以胜任,如果越级提拔,很容易招致非议。因此我心里忐忑不安,无处安身。如果恩泽广泛施及,像兰草艾草一样都得到滋润,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让我降职,虽然我能力不足,但也一定遵从您的旨意。我违抗您的过错已经多次犯下,怎能再贪图虚名,扰乱圣听呢?我的真心话都已陈述完毕,恳请陛下明察。” 诏书下达说:“景仁谦让的心意,实在令人感动,改任他为黄门侍郎,以满足他的请求。”不久后,他又担任射声校尉。不久之后,他又升任左卫将军。
高祖皇帝登基后,对景仁特别好,没多久就把他升迁为侍中,左卫将军的职位也保留着。当时,跟景仁一起做侍中的还有右卫将军王华、骁骑将军王昙首和刘湛这四个人,他们都在皇帝身边当差,个个都是人精,能力强,在当时非常出名,一起升官到这个地步,在近代可是少见的。元嘉三年,皇上带兵去征讨谢晦,司徒王弘进入中书省办公,景仁就留下来负责日常事务。谢晦被平定后,景仁接替到彦之担任中领军,侍中的职位依旧保留。
高祖皇帝的生母章太后去世得早,皇帝对章太后妹妹苏氏非常孝敬。元嘉六年,苏氏去世了,皇帝亲自去给她哭丧,还下了一道诏书,诏书里说:“朕从小就遭受了丧母之痛,感情上和事情上都跟常人不同,我一直想办法好好祭奠我的亲戚,稍微表达一下我的孝心。可是,相关的礼仪典制都失传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查阅以前的典籍,做法也各不相同,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犹豫不决,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苏夫人突然去世,我无法用正常的礼仪来表达我的哀思,追思往事,我的悲伤更加深沉。现在要给她下葬了,我想按照《春秋》里尊崇长辈的礼仪,效仿汉朝推恩的典例来给她加封。但是,这件事要写入史书,传给后代,我心里虽然想这么做,但又怕不妥当。所以,大家一起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做才合适。我写下这些话,心里更加悲痛。”
景仁就说:“您的孝心感天动地,一定会带来吉祥,您的母亲在天上保佑着皇室的兴盛。皇上您遵循以前的典章制度,给她加封,已经足够表达您的孝心了。苏夫人虽然只是您的姨母,但您对她的感情很深,您思念她的心情,我们都感受到了。您下诏询问大家的意见,我们仔细查阅了汉朝推恩加爵的典例,当时汉朝刚刚摆脱秦朝的弊端,儒家学说还没兴盛起来,所以皇帝加封亲戚的时候,没有什么可以遵循的先例,恐怕这也不是盛世应该效仿的做法。晋朝两代的典章制度,是朝廷处理政务的依据,皇帝的举动都要记录在案,这是古代贤明的君主非常重视的。真正公平公正的君主,赏赐爵位是不会徇私的;奉行天命的君主,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克制自己的感情,遵守制度。这样才能得到万国的信服,也才能给后代留下好的榜样。我虽然能力有限,但还是想把我的想法说出来。”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
我母亲去世后,我料理完丧事,皇上就让我当领军将军,但我坚决推辞了。皇上就让纲纪替我拜领了这个官职,还派中书舍人周赳用车送我回府。过了九年,我守孝期满,升任尚书仆射。
太子詹事刘湛接替我当了领军将军。他和高祖都很赏识我,都认为我们俩将来都能当宰相。刘湛当时还在外地任职,正赶上王弘、王华、王昙这三位宰相相继去世,我就把他调回朝中,一起参与政事。刘湛回来后,心里很不服气,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地位本来不比我低,可我却在他之上。他知道皇上很信任我,没办法把我怎么样,于是就暗中和司徒彭城王义康搞好关系,想借助宰相的势力来扳倒我。
十二年后,我又升任中书令,护军、仆射的官职照旧。不久我又兼任吏部尚书,护军仍然照旧。刘湛就更生气了。彭城王义康听信了刘湛的话,在皇上面前说我坏话;皇上对我的信任却越来越深。我私下里跟我的老朋友们感叹说:“我把他请来朝中,他一来就咬人!”于是我就称病辞职,一连几次上奏章请求辞职,皇上都不批准,让我在家养病。皇上还派黄门侍郎来探望我的病情。刘湛竟然想派人假装劫匪把我暗杀掉,他觉得即使皇上知道了,也会顾念亲情,最终不会重罚他。皇上稍微察觉到了一些风声,就把我迁到了西掖门外晋鄱阳王的旧宅,作为护军府,离皇宫很近,这样刘湛的阴谋就没办法得逞了。
我在家养病五年,虽然没见过皇上,但我经常密奏皇上,每天都要写十多道奏章;朝廷的大小政事,我都会过问,我的影响力暗中遍及朝野,没有人能察觉到我的行动。逮捕刘湛的那天,我让人帮我整理衣冠,因为我卧病已久,左右侍从都不知道我的用意。那天晚上,皇上在华林园延贤堂召见我,我还假装腿脚不便,坐着小轿过去。皇上把所有处置刘湛的事都交给了我。
代义康当上扬州刺史,但仆射(吏部尚书)的职位还是他的。派人送去官印和官印绶带,主簿代替他接受了。拜官仪式一结束,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本来是个宽厚的人,可突然变得严苛暴躁起来,就问身边的人:“今年结婚的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景仁乘着车去听事(办公场所)看看情况,突然惊呼:“阁楼上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棵树啊?”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是不是看错啦?” 之后他的病情迅速恶化。
太祖皇帝觉得他当扬州刺史不吉利,就让他回朝,继续担任仆射,在扬州当了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有人说他是被刘湛的鬼魂害死的。他去世那年五十一岁,追赠侍中、司空,原来的官职不变,谥号为文成公。
皇上给荆州刺史衡阳王义季写信说:“殷仆射生病没几天就突然去世了,太可惜了!他见多识广,对国家忠心耿耿,为人处事周到细致,我对他的去世非常痛心。百姓都把他当作国家的栋梁之才,失去他真是太可惜了,我心里非常惋惜,止不住悲伤。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唉,人死了,怎么办呢!” 世祖皇帝大明五年,路过景仁的墓地,下诏说:“司空文成公景仁德行高尚,见识明达,功绩卓著,忠诚正直,早年就很有远见,施政有方,深受百姓爱戴。今天看到他的坟墓,想起他,心里非常悲伤,派人去祭祀吧!”
景仁的儿子道矜,从小就不聪明,官做到太中大夫。道矜的儿子恒,在太宗皇帝当政的时候做到侍中、度支尚书,因为父亲生病很久了,被有关部门举报。皇上说:“道矜从小就有病,没有别的什么大病。恒因为愚笨懒惰,长期妨碍朝政,降他为散骑常侍吧。”
沈演之,字台真,是浙江湖州武康人。他家世显赫,祖上好几位都是高级官员。他爷爷沈劲,在金墉城抗击鲜卑慕容恪,宁死不屈,后来被追赠为东阳太守,想想都觉得很悲壮。他爸爸沈叔任更是厉害,年轻时就很有能力,做过很多官,还参与了平定蜀地的战役,立下大功,被封为宁新县男。后来做了益州刺史,可惜英年早逝,享年五十岁。沈演之他爸爸平蜀的时候,那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当时涪城被围,情况危急,他爸爸带着不到五百人,却能打败上万叛军,真是厉害!
沈演之十一岁的时候,就让尚书仆射刘柳一眼相中,说这孩子将来肯定大有作为。他家里世代从军,但他自己却特别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老子》,据说每天都要读上百遍,靠着对义理的钻研,在当时也是小有名气的。他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后来又当过很多官,比如嘉兴令、司徒祭酒等等,政绩斐然,深受百姓爱戴。他还当过钱塘县令,那也是干得相当出色。 他母亲去世后,他因为悲伤过度,辞去了武康县令的职务,后来又复出做了官。
公元435年,也就是宋元嘉十二年,长江流域东边的几个郡县发了大水,老百姓都饿肚子了,吴郡(今江苏苏州)和义兴郡(今江苏宜兴)的钱塘县,一升米要卖到三百钱! 朝廷派了当时的散骑常侍谢演之和散骑常侍江邃去灾区看看情况,给他们很大的权力,让他们看着办。
谢演之二话不说,立马打开粮仓救济灾民。 谁家生了孩子,他就赏赐一斗米;要是发现有人因为冤假错案受苦,他也直接给放了。 老百姓都感激他,都说他是他们的恩人。 后来,谢演之升职了,做了别驾从事史,还兼任了中正,深受当时的义康太子(宋文帝刘义隆)器重,所以在州府里待了十多年。
后来,刘湛、刘斌这些人勾结成党,想把尚书仆射殷景仁给弄下去。谢演之为人正直,看不惯他们的做法,跟他们对着干。 刘湛他们就跑去跟义康太子告谢演之的状。 有一次,谢演之跟义康太子因为事情看法不合,义康太子当场就变了脸色,说:“从今以后,我不再相信你了!”
谢演之跟殷景仁关系很好,一直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宋太祖(宋武帝刘裕)很欣赏他,就把他提拔为尚书吏部郎。
十七年,义康王出藩,刘湛等人被诛杀,然后刘湛的弟弟刘演被任命为右卫将军。景仁王不久就去世了,于是皇上就让后军长史范晔担任左卫将军,和刘演一起掌管禁军,参与机密政事。
二十年,刘演升任侍中,右卫将军的职位依旧不变。皇上对他说:“侍中领卫,地位和待遇都很优越,这几乎就相当于宰相了,你一定要努力啊!”皇上想要攻打林邑,朝臣们意见不一,只有广州刺史陆徽和刘演支持皇上的决定。战事结束后,皇上赏赐群臣黄金、俘虏和铜器等物品,刘演得到的赏赐特别多。皇上对他说:“庙堂上的决策,你出了大力,平定了这远方的蛮夷,但这还不足以建立什么大功。要能治理好京都,让祥瑞之鸟飞翔在东岳泰山,那才算是不辜负这锦绣山河啊!”
二十一年,皇上发布诏书说:“统领军政,辅佐朝廷,只有德才兼备的人才能担当此任。侍中兼右卫将军刘演,为人清正廉洁,办事认真细致,有远见卓识。右卫将军范晔,才智过人,办事干练,为人正直。他们俩都表现出色,忠心耿耿,能够完成朝廷交付的任务,为国家做出贡献。刘演可以担任中领军,范晔可以担任太子詹事。”范晔怀有谋反之心,刘演察觉到他行为异常,就向皇上禀报,范晔不久后事情败露,被处死。刘演后来升任国子祭酒、本州大中正,又转任吏部尚书,兼任太子右卫率。虽然没做到宰相,但他的权力和责任与宰相无异。
刘演一向很有志气,多年来一直患病,皇上还特许他卧病在床处理政务。他喜欢提拔人才,帮助那些被埋没的人才,为人谦虚谨慎,皇上曾赐给他歌舞女伎,他都没有接受。二十六年,皇上到京陵巡视,刘演因为生病没有随行。皇上回宫后召见了他,刘演强撑着身体赶到皇宫,从皇宫出来走到尚书下省的时候,突然暴毙,时年五十三岁。皇上非常痛惜他,追赠他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谥号为贞侯。
演之,以前跟同为使臣的江邃(字玄远,济阳考城人)关系很好,江邃很有才华,做到司徒记室参军,还写了《文释》流传后世。演之的儿子沈睦,做到黄门郎、通直散骑常侍。
世祖大明初年,沈睦因为牵扯到上左右俞欣调查殿省内务的事,又和弟弟沈勃(当时是西阳王文学)闹矛盾,结果被贬到始兴郡,沈勃则被免官禁锢。
沈勃呢,喜欢写文章,擅长弹琴下棋,但为人轻浮,爱慕虚荣,贪图钱财。他做过尚书殿中郎,太宗泰始年间,当上了太子右卫率,还加官给事中。当时朝廷要北伐,派沈勃回老家招募士兵,结果他收受了很多贿赂。皇帝大怒,下诏说:“沈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口碑也不错,但他轻浮躁动,爱喝酒,年轻时就犯过不少错。最近更是奢靡过度,养着几十个妓女,生活放荡,毫无节制。他仗着自己是吴兴的土豪,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威胁利诱士庶百姓,没完没了地索要钱财。他还擅自听从招募来的将领的安排,把公务变成私事,甚至伪造生病叛逃的假象,竟然有几百人参与其中。他跟门生故吏周旋,收受贿赂,少的几万,多的上千金,查抄出来的赃物,竟然有二百多万!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他的哥哥沈演之以前深受朝廷恩宠,忠心耿耿,念及旧情,也不能徇私枉法,所以就把他弟弟沈勃贬到梁州,让他好好反省。”于是沈勃被贬到梁州。废帝元徽初年,按照规定他被允许回到京城。后来他又跟阮佃夫、王道隆等人勾结,再次当上了司徒左长史,结果被废帝杀害。顺帝即位后,追赠他原来的官职。
沈勃的弟弟沈统,在大明年间做过著作佐郎。以前,五省官署拨给的干仆,不能从事杂役,太祖年间,因为滥用干仆而被免官的人,前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人。沈统也因为滥用干仆被有司奏请免官。世祖下诏说:“最近干仆们大多不尽职,主人可以酌情允许体罚他们。”从此以后,允许对干仆行使杖责。
沈演之的哥哥沈融的儿子沈畅之,继承了宁新县男的爵位。大明年间,他做了海陵王休茂的北中郎咨议参军,后来被休茂杀害,追赠黄门郎。他的儿子沈晔继承了爵位,齐朝受禅后,爵位被取消。
史书上记载说:宋元嘉年间初期,皇帝大肆诛杀宰相,这可是王华、孔宁这两个家伙的功劳啊!
那些大臣们,表面上看着跟皇帝关系不错,其实恩情早就淡了。他们现在手握大权,可皇帝的心思却早就变了,这就像八卦中的上六爻,处在最危险的境地,眼看着就要失去宠爱了。他们把自己的位置搞得这么危险,根本不需要别人动手,自己就快玩完了。更别说杀人的这种大罪了,这简直是给别人送上绝佳的机会!
杀掉别人夺取他的宝物,却没想到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扳倒别人来夺取他的宠爱,却没想到自己也难以承受这份宠爱。如果王华和孔宁能一直平安无事,那也是不知道灾祸什么时候会降临。希望后来的聪明人能够引以为戒,明白其中的道理。
希望后世的聪明人,能够从中吸取教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