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景,字孝仁,是河东解县人。他曾祖父柳卓,从老家河东搬到了襄阳,做到汝南太守。他祖父柳恬,是西河太守。他父亲柳几凭,是冯翊太守。柳元景从小就擅长骑射,多次跟着父亲去讨伐蛮族,以勇猛闻名,虽然话不多,但很有能力。荆州刺史谢晦听说过他的名声,想把他招到麾下,但还没等柳元景去,谢晦就失败了。雍州刺史刘道产非常欣赏他的才能,但当时柳元景正在守孝,所以没来得及任命他。后来荆州刺史江夏王义恭召见了他,刘道产说:“我本来想长期留住他,但现在王爷召见,我不好强留,心里挺遗憾的。”

守孝期满后,柳元景被任命为江夏王国中军将军,后来升迁为殿中将军。他又被义恭任命为司空行参军,跟着义恭升迁,先后担任司徒、太尉府的城局参军,太祖皇帝也对他很赏识。早些时候,刘道产在雍州当官时,施政有方,深得民心,远处的蛮族都归顺了他,都迁移到汉水和沔水流域建立村庄,户口也因此增加了很多。刘道产死后,这些蛮族又开始作乱。世祖皇帝西镇襄阳,义恭任命柳元景为将领,让他担任广威将军、随郡太守。柳元景到达随郡后,蛮族截断了驿道,想要攻打郡城。郡里粮食不足,武器装备也缺乏,柳元景制定了作战策略,集结了六七百人,派五百人驻守驿道。有人说:“蛮兵就要攻城了,不应该分散兵力。”

柳元景说:“蛮族听说郡里派了重兵防守,怎么会想到城里兵力很少呢?而且内外夹击,对我们更有利。”等到蛮兵快到的时候,他就让驻守驿道的士兵做好防御准备,然后自己率领剩下的兵力从蛮兵背后偷袭,下令说:“看到信号火就立刻冲锋。”前后夹击,蛮兵大乱,跳入郧水淹死的有一千多人,被杀被俘的也有几百人,郡境安定下来,再也没有蛮族来抢劫了。后来朱修之讨伐蛮族,柳元景也跟着他一起去了。之后他又协助沈庆之征讨郧山,攻克了太阳城。最后被任命为世祖皇帝安北府中兵参军。

我跟着王诞将军驻守襄阳,担任后军中兵参军。后来朝廷大举北伐,命令各镇都派兵出征。二十七年八月,王诞派振威将军尹显祖运送粮草,又派奋武将军鲁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进军卢氏,广威将军田义仁进军鲁阳。我还被加封为元景建威将军,统领这些将领。

后军外兵参军庞季,第二年已经七十三岁了,他是秦地的名门望族,很多羌人都依附他,他请求进军长安,招降关中地区。于是他就自己出资运送粮草进入卢氏。卢氏人赵难接待了他,弘农的一些大族本来就有归顺朝廷的意思,所以就让庞季去投奔他们。十月,鲁方平、薛安都、庞法起军队到达白亭,这时我还未出发。庞法起率领方平、安都等军队先行,从修阳亭翻越熊耳山。庞季到达高门木城,碰上永昌王进入弘农,于是就返回,回到卢氏,占据险要地势固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招募卢氏的年轻人到宜阳苟公谷,以此来激发他们的爱国之心。我随后在这个月率领大军继续前进。

到了十一月,庞法起、薛安都、鲁方平等军队进入卢氏,杀了县令李封,任命赵难为卢氏县令,并加封他为奋武将军。赵难带领着义军,给大军带路。庞法起等人越过铁岭山,到达开方口,庞季从木城出来,和庞法起会合。我的大军到达臼口,因为前锋深入,后方接应不上,我赶紧派尹显祖进入卢氏,作为军队支援。因为军粮不足,难以长期对峙,我只好勒马停车,率军攀登百丈高的悬崖,从温谷进入卢氏。

话说,法起带着军队来到方伯堆,离弘农城也就五里地。贼军派了两千多人来探路,法起就下令部队夹击射击,把那些骑兵给打跑了。然后,咱们的军队就赶紧造攻城器械,冲到城下。那个假冒的弘农太守李初古,带着人躲在城里死守。法起、安都、方平他们带兵猛攻,喊杀声震天动地,季明、赵难也带着义军跟着冲了上去。攻城车从四面八方围着城墙,好几个方向同时进攻,将士们个个奋勇杀敌,争先恐后地往上冲。当时,李初古父子俩守着南门,亲自督战,城里还有三千多弘农百姓。他们在北楼上竖起白旗,有的还射出没装箭头(无金箭)的箭。安都军里的副将谭金、薛系孝带兵率先登城,活捉了李初古父子。鲁方平从南门杀进去,也活捉了那个假郡丞,城里的百姓这才都安稳下来了。

元景将军带兵过了熊耳山,安都将军驻扎在弘农,法起将军则占据了潼关,季明将军带着方平、赵难的军队,朝着陕西的七里谷进发。殿中将军邓盛和幢主刘骖,还派人到荒地里去,拉拢宜阳人刘宽,让他带着两千多义军一起攻打金门邬,把那里给端了。他们还杀了戍主李买得,这可是李初古的儿子,之前在永昌王手下当长史,是个出了名的勇将。永昌王听说他死了,就像丢了左膀右臂一样难受。永昌王又派长行参军姚范带三千人去弘农,听元景将军指挥。十一月,元景将军率领大军到达弘农,在开方口安营扎寨。朝廷还任命元景为弘农太守,并给他配备了官吏和助手。

一开始,安都驻扎在弘农,而其他军队已经进入陕地了。元景将军到了之后,对安都说:“咱们不能干坐着守着空城,让庞公将军深入敌境,这可不是好办法啊!应该赶紧出兵,和显祖将军一起合力攻击敌人。我得等收完税再带兵过来支援。” 于是大家一起到了陕县城下,直接进城,在城内扎营,准备攻城,还制造了很多攻城器械。

敌人的城池依河而建,地势险要,他们凭借险要的地形坚守不出。季明、安都、方平、显祖、赵难等各路军队,连续三次进攻都没能攻下。洛州刺史地河公张是连带着两万兵马,从崤山渡河来救援敌人。安都和方平分别在城南列阵等待,显祖将军则率领精锐部队作为后备军。季明将军率领高明、宜阳的义勇军在南门布阵,赵难将军带领卢氏和乐从的年轻士兵,和季明将军互相策应。

敌军大举来犯,轻骑兵前来挑战。安都将军怒目圆睁,横着长矛,独自一人骑马冲进敌阵,四处猛攻,敌军士兵都被他打得四处逃窜,无法抵挡,被他杀死的敌军不计其数。这时,我军其他部队也一起呐喊着冲了上去,将士们都拼死作战。一开始,敌军骑兵四处冲杀,我军有点吃不消。安都将军非常生气,他脱掉了头盔和盔甲,只穿着一件红色的两当衫,战马也卸去了装备,他策马冲进敌阵,气势汹汹,勇不可挡,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敌人,没有一个能幸免于难的。敌军被他的勇猛吓坏了,虽然拼命射箭,却都射不中他。这样一来二去好几次,每次他冲进敌阵,敌军都溃不成军。

一开始,元景将军命令鲁元将军防守函谷关。敌军兵力太强大了,鲁元将军无力独自坚守,于是率领手下士兵摆出了函箱阵,竖起很多旗帜,依托险要的地形慢慢撤退。正巧这时安都将军等军队和敌军交战,敌军的三郎将军看到鲁元将军的军队从山下撤退,以为是元景将军的大军到了,而且天色已晚,敌军于是就溃败逃跑了,很多骑兵都逃回了城里。

坏家伙快来了,方平赶紧派人快马加鞭给元景报信。当时各路军队都断粮了,就剩几天口粮了。元景正忙着催收赋税,同时也在筹备骡马,打算用来运粮。方平的信到了之后,元景立刻派副将柳元怙率领两千步兵和骑兵火速支援陕州,全军披挂上阵,连夜赶路,一夜就到了。

第二天早上,敌军又杀出来了,在城外摆开了阵势。方平的军队也列好了阵型,安都统领骑兵,方平亲自指挥步兵,两翼互相配合,其他的义军则在城西南方向列阵。方平对安都说:“现在强敌就在眼前,坚固的城墙在身后,今天就是我们拼死一战的日子了。你要是后退,我就砍了你;我后退,你就砍了我!”安都说:“好,您说的对!我怎么会吝惜自己的性命呢!”于是双方就开战了。

这时候柳元怙也赶到了,他命令军队隐蔽旗帜和战鼓,士兵们都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偷偷摸摸地埋伏着前进,敌人根本没发现他们。方平他们正和敌人激战,柳元怙却率领大军从城南门外的通道直冲出来,向北列阵,旌旗招展,声势浩大,突然杀出,敌人措手不及,吓坏了。柳元怙和幢主宗越率领精锐骑兵冲进敌阵,全军一起发起猛攻。安都、方平他们指挥着各路军队一起奋勇杀敌,士兵们个个奋不顾身。安都怒气冲冲,手持长矛冲进敌阵,在敌阵中来回穿梭,杀死了很多敌人,胳膊上都沾满了凝固的鲜血,长矛都断了,他换了一支又冲了进去。副将谭金率领骑兵紧随其后支援他。

从早上打到傍晚,敌军大败,斩杀了张是提,又斩杀了三千多敌人,跳河跳沟自杀的更是数不胜数,投降的也有两千多人。

元景带着轻骑兵一大早就到了,发现被俘虏的士兵很多都是河内人。元景就问他们:“你们是怨恨朝廷恩泽没照顾到你们,所以才投降敌人的吗?现在你们拼死为敌人卖力,说明你们本来就没安好心。愿意归顺朝廷的,我们会救助;作恶的,我们会消灭。你们要知道,朝廷大军就是这么做的!”那些俘虏都说:“我们是被强迫的,被敌人逼着来的,他们骑兵追击步兵,还没开打我们就投降了,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我们不敢背叛朝廷啊!” 很多将领都想把他们全杀了,元景觉得不行,说:“现在王师的旗帜正向北推进,应该让仁义的名声先走一步。”于是就把他们全部释放了。家在关内的人,元景给了他们凭证,让守关的军队放他们过去,那些俘虏都高呼万岁离开了。

因为崤山和陕山地区已经平定,而且那里需要安抚百姓,所以朝廷任命弘农人刘宽虬担任弘农太守。朝廷还给元景配备了一支仪仗队。

法起率领军队随后到达了潼关。在此之前,建义将军、华山太守刘槐已经纠集义军攻打潼关,攻下了城池,但兵力不足,难以坚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聚集了更多的人马来支援王师。法起到达潼关的时候,刘槐也到了。守卫潼关的贼军将领娄须看到王师的旗帜,吓得逃跑了,很多敌人都掉进了河里淹死了。法起和刘槐立刻占领了潼关。

蒲城镇的守将派假将领何难在封陵堆设下三个营寨来迷惑法起。法起直接长驱直入,经过王、檀二地的旧营垒。敌人以为法起要直奔长安,何难就率领军队想渡过黄河,截断法起的后路。法起回军来到河边,下令士兵射箭,敌人溃散逃跑了。关中各地的义军纷纷起兵,四方的羌族和胡族也都请求出兵作战。朝廷又派扬武将军康元率领两千人马从上洛出发,听从元景的指挥,支援驻守函谷关的军队。

元景离开后,敌军就向关中进军。这时军中粮草已经吃完了,元景退回白杨岭据守。敌人还没到,元景又下山进入弘农,进入湖关口。蒲阪的守将、沃州刺史杜道生率领两万大军来到阌乡水,距离湖关一百二十里。元景招募了一千精兵,准备夜袭敌营,结果迷路了,天亮才返回。杜道生率领手下精锐部队放箭射击,双方交战后,敌军又溃散了。

话说北方的战事吃紧,王玄谟等将领战败退兵,敌军乘胜追击,深入我境。太祖皇帝认为元景不应该孤军深入,于是下令全军撤退。元景便率领众将士从湖关翻越白杨岭,绕道长洲,留下薛安都断后,宗越协助他。法起将军则从潼关出发,前往商城与元景会合;季明将军也从胡谷南下归来,他们都立下了战功,凯旋而归,队伍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太祖皇帝登城远望,亲自下马迎接元景,并任命他为宁朔将军、京兆郡太守和广平郡太守,还在樊城为他设立府邸,让他率领部下驻扎在那里,负责统领北方蛮族事务。同时,庞季明被任命为定蛮长,薛安都为后军行参军,鲁方平为宁蛮参军,臧质担任雍州刺史,元景则被提升为冠军司马兼襄阳太守,将军的职位依旧保留。

鲁爽将军率军前往虎牢,太祖皇帝又命令元景率领薛安都等人北上,抵达关城。关城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逃走,元景便占领了关城。元景到达洪关后,想乘胜追击,和薛安都一起渡过黄河,攻打在蒲阪的杜道生,但这时鲁爽却撤兵了,元景只好退回。后来元景再次率军北上讨伐,他的威名远播,震慑了境外。太祖皇帝又命令他率领部下前往西阳,参加讨伐五水蛮的战役。

世祖皇帝亲征讨伐元凶的时候,任命元景为谘议参军,统领中军,并加封他为冠军将军,太守的职位不变。给他配备了一万人的先锋部队,宗悫、薛安都等十三支军队都听从他的指挥。元景还给朝中的同僚写信说:“国家遭受的灾难深重,罪魁祸首肆意作乱,百姓和神灵都悲愤无比,仿佛天地都要崩塌了。南中郎将亲率义军,讨伐元凶,司徒和臧冠军也同时发兵,战船连绵千里,朝廷的赏赐和物资也准备充分。我元景虽然武功不高,却有幸担任行军间的要职,统领精锐部队,担任先锋,形势对我们有利,我们的兵力也超过敌人百倍。诸位贤才都世代忠义,为国家鞠躬尽瘁,都受到先朝的恩遇,荣华富贵享用已久,如今却被逼迫在敌人的统治下,无法施展才能,我想你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悲喜交加。如今大军已经出发,扫清障碍才刚刚开始,我盼望着早日与诸位相见,共同报仇雪恨。”

义军那边的船只又破又少,元帅担心水战打不过人家,到了芜湖,元帅元景特别高兴,加快速度赶路。听说石头城那边派出了战船,元景就在江宁城外上岸,在板桥附近设置了防御工事,稳固阵地。然后,他进驻阴山,派薛安都率领骑兵到南岸布防。元景自己则偷偷摸摸地来到新亭,依山傍水地修筑营垒,东西两面都占据了险要的地形。皇上又派龙骧将军、行参军程天祚带兵增援。程天祚又在东南方向的高地上修筑营寨。很多投降过来的人劝元景赶紧进攻,元景说:“不行啊!靠投降的人不可靠,坏人互相勾结,轻率进攻没有防备,反而会刺激敌人。我们要依靠自己坚不可摧的优势,难道还怕敌人不来攻打吗?”

元景的营垒还没建好,就被龙骧将军詹叔儿探知了,詹叔儿劝张劭(张劭是元帅,此处为方便阅读,用全名)出兵进攻,张劭没答应。过了好几天,才下令水陆大军出击,张劭亲自登上朱雀门督战。军队到了瓦官寺,和义军的巡逻队遭遇了,巡逻队败退,敌军就逼近了元景的营垒。张劭见元景的营垒工事还没建好,觉得可以在地面上和他们决战,结果到了地方一看,柴栅已经修得很坚固了,他们仓促之间又没有攻城器械,只能徒步肉搏进攻。元景之前就命令军队:“打鼓太多,士气容易衰弱;喊叫太多,力气容易耗尽。大家只管咬紧牙关猛打,只听我营里的鼓声指挥。”

敌军步将鲁秀、王罗汉、刘简之,骑将常伯与以及他们的士兵,都拼死作战。刘简之首先攻击西南方向,多次成功焚烧义军的草船,还抢渡过江。程天祚的营垒还没建好,也被敌人打得七零八落。王罗汉等人攻击营垒北门,敌人的战船也到了。元景面临水陆两面夹击,但士气更加高涨,他把麾下所有勇士都派出去作战,身边只留下几个人传递军令。他分兵支援程天祚,程天祚得以稳住阵脚,最终击退了敌人。元景看到敌军疲惫不堪,就下令打开营垒,擂鼓呐喊,冲出去追击敌人,敌军大溃,很多人都被杀在了淮河边上。张劭又率领剩下的军队来攻打营垒,又被元景打得大败,这次的杀伤人数比上次还要多。张劭亲手斩杀逃跑的士兵,但还是控制不住局面,仓皇逃回宫中,才勉强保住性命,萧斌也受了伤。刘简之收兵撤退,但队伍还没散开,元景又追击过去,敌军溃不成军,纷纷跳进死马涧,涧水都被尸体堵满了。元景斩杀了刘简之以及军主姚叔艺、王江宝、朱明智、诸葛邈之等人,水军主褚湛之、副将刘道存也投降了。

皇上在新亭登基后,就让元景当侍中,兼任左卫将军,后来又让他当使持节,负责监察雍州、梁州、南北秦州四个州,以及荆州的竟陵郡和随郡的军事,官职是前将军、宁蛮校尉,同时还担任雍州刺史。这可是个肥差!皇上在巴口的时候,问元景:“事情平定后,你想要什么?”元景说:“如果皇上恩典过厚,我希望能回老家。”所以皇上才给了他这么多官职。

一开始,臧质起兵造反,觉得南谯王义宣软弱好控制,想拥立他当皇帝,就偷偷告诉元景,让他率领军队西回。元景拿着臧质的信直接呈给皇上,还跟臧质的使者说:“臧将军大概还不知道殿下您的英明举动吧!现在正是讨伐叛逆的时候,哪容得下你西回!” 臧质因为这事儿,心里对元景可是恨得牙痒痒。后来元景当了雍州刺史,臧质担心元景以后会成为荆州、江州的祸患,就建议皇上别让元景的军队离京城太远。皇上没听他的,反而更进一步,任命元景为护军将军,负责石头城的戍守工作,结果元景没接受这个任命。

之后,皇上又把元景调到领军将军的职位,还加封他散骑常侍的头衔,封他为曲江县公,食邑三千户。 这升官的速度,啧啧啧!

公元452年正月,鲁爽造反了,朝廷派左卫将军王玄谟去讨伐他。 同时,还提升了元景的官职,让他当抚军将军,给了他节度权,让他可以自己任命幕僚,并且让他在王玄谟之后指挥作战。 后来,元景又升官了,被任命为雍州、梁州、北秦州、南秦州四州以及荆州的竟陵郡和随郡的军事统帅,官职是抚军将军,还兼任宁蛮校尉和雍州刺史,节度权不变。

臧质和义宣也跟着造反了。王玄谟占据了梁山,沿着江边修筑了营垒,用土墙加固。 垣护之和薛安都渡过长江,占据了历阳。元景则率军驻扎在采石。王玄谟听说敌人兵力很强,就派司马管法济去请求增兵。朝廷就命令元景率军进驻姑孰。

元景派将领武念先去姑孰,结果臧质派将领庞法起偷袭姑孰,正好碰上武念到了,结果被武念打败了,庞法起只身逃跑了。臧质攻破了王玄谟西边的营垒。王玄谟就派垣护之去告诉元景说:“现在我东岸只有万人,敌军是我们的好几倍,我们力量悬殊,我觉得应该撤回来,和您一起合力对抗敌人。”

元景对垣护之说:“打仗有作战纪律,不能先撤退。敌人虽然人多,但是他们猜疑重重,组织混乱,现在我们应该集中兵力去攻击他们。”垣护之说:“那些叛军,在云南州那边就有三万人,而您手下的兵力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如果我们贸然去进攻敌人,虚实立见,那敌人的士气就会高涨。”元景采纳了他的建议,把精锐部队都派去支援王玄谟,留下老弱士兵防守。派出去的军队都打着很多旗帜,从梁山望过去,就像好几万人一样,大家都说:“京师的军队都来了!” 结果,很快就取得了胜利。

皇上派丹阳尹颜竣来宣旨慰问,同时任命沈庆之和元景都担任开府仪同三司,封晋安郡公,食邑不变。元景坚决推辞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改任领军将军、太子詹事,并加封侍中。没多久,他又升任骠骑将军、本州大中正,领军将军、侍中职位不变。大明二年,皇上再次授予他开府仪同三司,他又再次推辞。第二年,他升任尚书令,太子詹事、侍中、大中正的职位依旧保留。因为封地在岭南,秋税运输路途遥远,所以他的封地改为了巴东郡公。五年后,皇上又任命他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尚书令、大中正的职位依旧保留。他又推辞了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于是他和沈庆之一样,效仿晋朝密陵侯郑袤不受司空官职的先例,具体情况可以参考《沈庆之传》。六年后,他升任司空,侍中、尚书令、大中正的职位依旧保留,他又坚决推辞,最后被授予侍中、骠骑将军、南兖州刺史的职位,但仍然留在京城。世祖皇帝驾崩后,他和太宰江夏王义恭、尚书仆射颜师伯一起受遗诏辅佐少主。之后他升任尚书令,兼任丹阳尹,侍中、将军的职位不变,配给二十名持剑侍卫,但他坚决推辞了侍卫。

元景从武将做起,后来又参与朝政,虽然这不是他的专长,但他为人高雅,很有风度。当时朝中许多位高权重的官员都热衷于经营产业,唯独元景什么也不经营。他在南岸有几十亩菜园,看园人把卖菜赚到的两万钱送回府上,元景说:“我开这个菜园是为了种菜供家里人吃,现在又把菜卖了赚钱,岂不是抢了百姓的利益?”于是把钱还给了看园人。

世祖皇帝为人严厉暴虐,非常异常,元景虽然受宠,心里也一直担心会招来祸患。太宰江夏王义恭和其他大臣,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私下往来。世祖皇帝去世后,义恭、元景等人互相说道:“今天我们才算躲过了横祸。”义恭和义阳等诸王,元景和颜师伯等人,经常一起游玩,唱歌饮酒作乐,夜以继日。

那个废帝啊,从小就坏事做尽,内政搞得一团糟,还杀了戴法兴,彻底暴露了他的残暴本性。 义恭、元景他们几个大臣,吓得不行,心里着急得没法子,就偷偷跟师伯他们商量着废掉这个皇帝,拥立义恭。他们每天晚上都聚在一起密谋,可是又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决心。

永光年间的夏天,元景被任命为使持节、督南豫宣城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还保留着侍中、尚书令的官职。 还没来得及上任呢,事情就败露了!皇帝亲自带兵去抓他。 皇帝先派人传召元景,元景身边的人赶紧报告说,来的兵马气势汹汹,武器森森。元景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穿戴好朝服,坐上车去应召。 一出家门,就碰上了他弟弟,车骑司马元叔仁,叔仁穿戴着盔甲,带着几十个壮士要阻止他去赴召,元景苦苦劝阻弟弟。 出了巷子,官兵就蜂拥而至,元景下车就地被杀了,临死的时候,脸色平静得很,那年他六十岁。

他大儿子庆宗,虽然很有本事,但是性格古怪,后来世祖皇帝让元景把他送回襄阳,结果在半路上就被赐死了。二儿子元嗣宗,当时在豫章王手下当车骑从事中郎。元景还有几个儿子,分别是嗣宗、绍宗、茂宗、孝宗、文宗、仲宗、成宗、秀宗。他弟弟元叔仁,还有侄子元僧珍(卫军谘议参军),以及其他兄弟侄子,在京城和襄阳被杀的,加起来有几十人。 只有元景的小儿子承宗,和嗣宗的儿子纂,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太宗皇帝即位后,下令说:“故侍中、尚书令、骠骑大将军、巴东郡开国公、新除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元景,为人风度翩翩,性格沉稳,秉持正义,为人谦逊。他忠于国家,辅佐君王,可是却遭到小人陷害,惨遭杀害,真是冤枉啊!朕继承了祖宗的基业,深感痛心,应该为他表彰功勋,以示忠义。特追赠他为使持节、都督南豫、江二州诸军事、太尉、侍中、刺史、国公,并赐给他三十名卫士,羽葆、鼓吹各一部,谥号为‘忠烈公’。”

元景他叔父,叫叔仁,当过梁州刺史和黄门郎。因为打败了臧质,被封为宜阳侯,领八百户的食邑。元景的堂兄元怙,在大明末年接替叔仁当了梁州刺史,后来跟晋安王子勋一起造反,失败后投降了朝廷。元景的叔祖弟弟先宗,在大明初期,当过竟陵王诞的司空参军,结果竟陵王造反,先宗被杀,死后追赠为黄门侍郎。元景的族叔弟弟光世,一开始留在老家,后来被北魏(索虏)任命为折冲将军、河北太守,还封了西陵男。他岳父是伪司徒崔浩,也就是北魏的宰相。元嘉二十七年,北魏皇帝拓跋焘南下攻打汝州、颍州,崔浩暗中另有图谋,光世就号召河北的义士帮助崔浩。结果崔浩的阴谋败露被杀,河东很多大姓因为牵连都被灭族了,光世南逃才保住性命。后来宋太祖让他当了振武将军。前废帝景和年间,他升任左将军,还担任直阁之职。宋太宗平定叛乱的时候,光世参与了军事谋划,被封为右卫将军,食邑一千户。后来四方又起兵造反,同僚宗越、谭金都被杀了,光世就跑到薛安都那里去了,薛安都让他守下邳城。后来薛安都勾结北魏,光世就率领部下投降了宋太宗,太宗皇帝宽恕了他,让他当了顺阳太守。不过他儿子欣慰后来谋反,光世因此被赐死了。

颜师伯,字长渊,是琅邪临沂人,东扬州刺史竣的族兄。他父亲颜邵,为人刚正不阿,很有能力,被谢晦看重。谢晦当领军将军的时候,让他当司马,在废立皇帝的时候,颜邵还参与了谋划。谢晦镇守江陵后,让颜邵当谘议参军,兼领录事,军中的事务都交给他处理。颜邵预感到谢晦将要出事,就请求担任竟陵太守,还没到任,谢晦就被朝廷讨伐了。谢晦想和颜邵一起起兵对抗朝廷,但颜邵却服毒自杀了。

这位颜师伯小时候家里穷,孤苦伶仃的,但他自学成才,广泛阅读,还懂一些音乐。后来,刘道产担任雍州刺史的时候,看重他的才能,让他当了辅国行参军。他弟弟颜师仲,娶的是臧质的女儿。臧质当徐州刺史的时候,就聘请颜师伯当主簿。后来,衡阳王刘义季接替臧质做了徐州刺史,臧质又向刘义季推荐了颜师伯,刘义季马上就让他当了征西行参军。 之后,兴安侯刘义宾接替刘义季,再后来是世祖接替刘义宾,颜师伯依然担任辅国、安北行参军。

那时候,王景文担任谘议参军,非常欣赏颜师伯的机灵和办事能力,就把他推荐给了世祖。颜师伯趁机请求世祖给他授予节杖,于是世祖就让他当了徐州主簿。他很会逢迎拍马,所以深受领导赏识。等到他离开徐州的时候,还是以主簿的身份被送走的。世祖镇守寻阳的时候,就上奏太祖,请求让颜师伯担任南中郎府主簿。可是太祖不同意,对身边的典签说:“南中郎府主簿怎么能用颜师伯呢?” 世祖又请求让他当长流正佐,太祖还是说:“朝廷不能给他这个职位,你自己想办法吧,也不应该让他担任长流正佐。” 于是世祖只好让他当参军事,负责刑狱方面的事务。等到讨伐叛逆的时候,他又被提升为主簿。

话说元世祖登基以后,我这位主人公啊,先是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跟着王诞大人,当起了骠骑长史兼南郡太守。 后来又升职了,当上了骠骑大将军长史兼南濮阳太守,还兼任了御史中丞,官职那是蹭蹭往上涨啊!

结果呢,臧质造反了,他又被派去当宁远将军兼东阳太守,还带兵组建了幕僚班子,负责东线的防御工作。 等叛乱平息了,他又回到朝廷,当上了黄门侍郎,还兼任步兵校尉。 没过多久,又升任前军将军,然后又调任御史中丞,最后官至侍中,这升迁速度,真是让人眼红啊!

皇上为了表彰那些平定叛乱的有功之臣,在大明元年下了一道圣旨,原文如下:

“昔岁国难方结,疑懦者众,故散骑常侍、太子右率庞秀之履崄能贞,首畅义节,用使狡状先闻,军备夙固,丑逆时殄,颇有力焉。追念厥诚,无忘于怀。侍中祭酒颜师伯、侍中领射声校尉袁愍孙、豫章太守王谦之、太子前中庶子领右卫率张淹,爰始入讨,预参义谋,契阔大难,宜蒙殊报。秀之可封乐安县伯,食邑六百户,师伯平都县子,愍孙兴平县子,谦之石阳县子,淹广晋县子,食邑各五百户。”

圣旨的大概意思是:想当年国家危难之际,很多人犹豫不决,胆小怕事。但是庞秀之却能坚持正道,第一个站出来表达忠义,使得我们能提前发现敌人的阴谋,做好军事准备,迅速平息叛乱,他功劳很大! 我们不能忘记他的忠诚。 还有颜师伯、袁愍孙、王谦之、张淹,他们从一开始就参与平叛,出谋划策,经历了巨大的风险,理应受到特别的奖赏。 所以,朕封庞秀之为乐安县伯,食邑六百户;封颜师伯为平都县子,袁愍孙为兴平县子,王谦之为石阳县子,张淹为广晋县子,食邑各五百户。

我师伯升职当了右卫将军,后来母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了。两年后,他又被任命为持节、督青冀二州、徐州的东安郡、东莞郡,以及兖州的济北郡等地的军事主官,官职是辅国将军,同时兼任青冀二州刺史。

同年,北魏的拓跋浚派了个叫拾贲的人,官衔是伪散骑常侍、镇西将军,还给他了个“天水公”的头衔,带兵来攻打清口。清口的守将,振威将军傅乾爱,带着前员外将军周盘龙他们,狠狠地打败了敌人。

皇上派了虎贲主庞孟虬和积射将军殷孝祖他们去支援,让他们听从我师伯的指挥。我师伯就派中兵参军苟思达跟庞孟虬一起作战。他们走到沙沟的时候,碰上了敌人的窟环公、五军公他们,带了好多骑兵和步兵,足足几万人,摆开阵势要跟他们决战。庞孟虬他们拼死战斗了一整天,庞孟虬亲手斩杀了五军公,敌人这才溃逃。殷孝祖又斩杀了窟环公,逃到河里淹死的敌人数以千计。

敌人又派了河南公、黑水公、济州公,还有青州刺史张怀之他们,在济水边扎营。我师伯又派中兵参军江方兴去支援傅乾爱,一起打败了他们,还杀了河南公树兰等人。敌人另一个头目“它门”,又带了一万多人来攻打清口城,傅乾爱和江方兴出城迎战,当场斩杀了“它门”,剩下的敌人四处逃窜。

那个天水公拾贲又带了两万人马再次来攻城,傅乾爱他们出城迎战,又一次打败了敌人,一直追杀到赤龙门,杀死了很多敌人。

皇上很高兴,下诏表扬说:“敌人像一群疯狗一样,想来侵犯边境,我们的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师伯,指挥得当,灵活应变,守城的将士们奋勇杀敌,在一个月内打了四场胜仗,各个部队互相配合,英勇作战,屡次斩杀敌方将领,歼灭了大量敌人。朕对此感到非常欣慰!特派使者慰劳,并让辅国府详细考查他们的功劳,按功行赏。”

苟思达和庞孟虬他们追着敌人一直追到杜梁,结果发现敌人太多了,四面八方都围上来了。平南参军童太一跟苟思达他们一起,就骑着马冲进敌阵,杀得敌人四处溃散。庞孟虬他们随后赶到,敌人就彻底逃跑了,很多敌人掉进河里淹死了。 过了一会儿,敌人又集合了大批人马杀过来,庞孟虬他们又把他们打败了。

皇上又派司空参军卜天生去支援师伯。张怀之占据了縻沟城,师伯就派卜天生他们去攻打,张怀之出城迎战,卜天生带着军队主将刘怀珍、白衣客朱士义、殿中将军孟继祖他们一起攻击张怀之。张怀之被打败了,逃回城里,差点儿丢了命。孟继祖在战斗中牺牲了,后来追赠他郡守的官职。 接着,敌人陇西王他们屯兵申城,背靠济河,面向黄河,三面都是险要的地形,卜天生又率领军队去攻打,朱士义他们穿着铠甲第一个冲上城墙,敌人纷纷跳河逃命,淹死的人数不清,当天就攻下了申城。

敌人天水公又攻打乐安城,建威将军、平原乐安二郡太守分武都跟卜天生他们一起抵抗,大败了敌人,敌人就逃跑了,我们一路追击,一直追到清口。敌人包围了傅乾爱,傅乾爱就地抵抗,皇上他们到了之后,敌人解围逃跑了。师伯被晋升为征虏将军。

三年的时候,竟陵王造反了,师伯派他的长史嵇玄敬带着五千人去平叛。这可真是紧急关头啊!

四年,他被朝廷征召当了侍中,还兼任右军将军。皇上亲自带他去隆密视察,当时朝中大臣,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地位。后来他又升迁为吏部尚书,右军将军的职务也照旧保留着。皇上不想权力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所以亲自过问各种事务,之前那些负责选拔官员的人,都只是负责处理文件而已,而师伯却能独断专行,他提出的建议,皇上几乎都同意。之后,他又升任侍中,兼任右卫将军。七年的时候,他又升任尚书右仆射。当时朝廷设立了两个吏部尚书的职位,陈郡谢庄和琅邪王昙生都担任了这个职务。

师伯的儿子想把寒门出身的张奇安排到公车令的职位上,皇上觉得张奇的资历和品级不够格,就让他同时兼任市买丞,然后让蔡道惠代替他担任公车令。结果师伯手下的几个官员潘道栖、褚道惠、颜祎之、元从夫、任澹之、石道儿、黄难、周公选等人,他们故意违抗皇上的命令,让张奇先去担任公车令,压根儿没执行让他兼任市买丞的命令。因为这件事,师伯被皇上问责,因为他儿子插手人事安排,谢庄和昙生都被免职,潘道栖和褚道惠被处死,颜祎之等六人则被打了100鞭。后来师伯被任命为太子中庶子,虽然之前受过处罚,但皇上还是一如既往地重用他。

世祖皇帝临死前,留下遗诏让师伯辅佐小皇帝,所有尚书省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废帝继位后,师伯又重新被任命为原来的官职,还兼任了卫尉。师伯掌握权力的时间长了,天下人都纷纷投靠他,那些到他府上拜访的人,官职都升得飞快,个个都超过了应有的级别。他收受了很多贿赂,家产积累得非常多,他的歌姬舞女、乐器乐师,都是天下最好的,他的园林府邸,也是当时最豪华的,他骄奢淫逸,生活非常奢侈,因此也招来了很多人的嫉妒。后来他又升任尚书仆射,兼任丹阳尹。废帝想亲政,就下诏书把师伯调任左仆射,还加封他为散骑常侍,同时任命吏部尚书王景文为右仆射,并撤销了他的丹阳尹的职务,又给他分派了其他的任务。师伯这才开始害怕起来。不久之后,他和太宰江夏王义恭、柳元景一起被杀害,当时他才四十七岁。他的六个儿子都很小,也都一起被杀害了。

我弟弟师仲,当过中书郎,还做过晋陵太守。我叔叔,担任过司徒主簿,也做过南康太守。唐太宗登基后,下诏说:“故散骑常侍、仆射、领丹阳尹、平都县子师伯,过去赶上国家更迭的时机,曾被授予荣耀的官职和赏赐。不幸遭遇不幸的时代,死于暴政酷刑,子孙后代也断绝了,实在令人同情和惋惜。但是,他的内心贪图钱财,应该降低赠予的官职等级,可以追封他为社,以慰藉他的冤魂。谥号为‘荒子’。” 我弟弟师仲的儿子师干继承了爵位。后来齐朝受禅让,国号被取消了。

沈庆之,字弘先,是吴兴武康人。他哥哥沈敞之,做过赵伦之的征虏参军、南阳郡太守,在讨伐蛮族时立下战功,于是正式担任了太守。

沈庆之从小就有志气和能力。孙恩起义的时候,孙恩派人攻打武康,沈庆之还没成年,就跟着乡里的人一起抵抗,因此以勇敢闻名。战乱平息后,家乡四处流离失所,沈庆之就亲自下地耕种,勤劳苦干,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三十岁的时候,他还默默无闻,去襄阳看望哥哥。他哥哥的顶头上司赵伦之见了沈庆之之后很欣赏他。赵伦之的儿子赵伯符当时是竟陵太守,赵伦之就让赵伯符把沈庆之录用为宁远中兵参军。竟陵的蛮族经常来骚扰,沈庆之就制定策略,每次都能打败他们,赵伯符因此获得了将帅的名声。后来赵伯符调离了竟陵郡,又去单独讨伐西陵的蛮族,没有带上沈庆之,结果没取得什么战功反而回来了。

永初二年,沈庆之升任殿中员外将军,接着跟着刘裕(伯符)去北伐,参与彦之的军事行动。后来刘裕因为生病回去了,沈庆之就继续跟着檀道济。檀道济向宋武帝刘裕推荐沈庆之,说他忠诚谨慎,而且懂军事。于是,宋武帝就让他负责东掖门的防卫,渐渐地让他接近自己,出入宫禁。之后,沈庆之被派去钱塘新城戍守,回来后担任淮陵太守。

领军将军刘湛认识沈庆之,想拉拢他,对他说:“你在朝廷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升官了。”沈庆之正色道:“我在朝廷待了十年,按理说应该升迁了,不必再因为这个而麻烦您。”不久,他就升任正员将军。等到刘湛被逮捕的那天晚上,宋武帝深夜打开宫门召见沈庆之,沈庆之穿着戎装,来不及换便服就进去了。宋武帝很惊讶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地打扮成这样?”沈庆之回答说:“半夜被召见,来不及慢慢穿戴整齐。”之后,沈庆之奉命逮捕并处死了吴郡太守刘斌。后来,他又升任始兴王刘浚的后军行参军,以及员外散骑侍郎。

元嘉十九年,雍州刺史刘道产去世,各地的蛮族纷纷作乱。征西司马朱修之去讨伐蛮族却失败了,朝廷便任命沈庆之为建威将军,率领军队支援朱修之。朱修之因为违反军纪被下狱,沈庆之独自率军继续讨伐蛮族,大败缘沔地区的蛮族,俘获七千多人。接着,他又进军湖阳,又俘获了一万多人。之后,他升任广陵王刘诞的北中郎中兵参军,兼任南东平太守,又担任宋文帝刘义隆(世祖)的抚军中兵参军。宋文帝以本号为雍州,率领军队西征。当时蛮寇非常猖獗,水陆交通都受到了阻碍,宋文帝的军队被困在大堤,无法前进。于是,宋文帝分兵遣沈庆之去袭击蛮寇,大败蛮寇,降者两万人。宋文帝到达镇地后,驿道上的蛮族又反叛,杀死了深式,沈庆之再次前去讨伐。王玄谟率领荆州军队,王方回率领台军,与沈庆之一起会合,平定了各地的山区,俘获了七万多人。郧山蛮族势力最强盛,鲁宗之多次讨伐都没能攻克,沈庆之最终平定了他们,俘获了三万多人。平定叛乱后,沈庆之回到京城,再次担任广陵王刘诞的北中郎中兵参军,并被加封为建威将军,兼任南济阴太守。

雍州的蛮族又来作乱了,庆之将军带着太守,还有随王诞一起进军沔水流域。到了襄阳后,庆之将军就率领后军中的兵参军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振威将军刘颙、司空参军鲁尚期、安北参军顾彬、马文恭、左军中兵参军萧景嗣、前青州别驾崔目连、安蛮参军刘雍之、奋威将军王景式等等,一共两万多人,去攻打沔水北边的那些山上的蛮族。宗悫从新安这条路进军太洪山,柳元景从均水出发占据五水岭,马文恭从蔡阳口出发攻打赤系邬,王景式从延山脚下向赤圻阪进军,崔目连、鲁尚期等其他部队八路大军同时进攻,庆之将军自己则攻打五渠,迅速攻破了邬,并以此作为各路军队的指挥中心。

之前几次打蛮族,都是大军在山下安营扎寨,想以此逼迫蛮族出战。结果蛮族依山而守,利用地势优势,弓箭石头招呼过来,咱们这边屡战屡败,没什么效果。庆之将军于是把各路军队集合在茹丘山下,跟大家说:“如果咱们沿着山路插旗进攻,那士兵和战马肯定要损失惨重。去年蛮族庄稼大丰收,粮食堆积如山,他们还没挨饿受穷,一时半会儿很难把他们消灭掉。现在我打算让大家各自带领部队,直接上山安营扎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蛮族一定会害怕,咱们趁他们害怕的时候进攻,就能不战而胜!”

于是各路军队就一起砍树开路,不再和蛮族正面交战,一边敲锣打鼓制造声势一边往山上冲,直捣蛮族的中心地带,先占据险要的地点。蛮族被搞得惊慌失措,庆之将军趁他们害怕的时候把他们包围起来,蛮族士兵都吓得四处逃窜。从冬天打到春天,军队就地取材,吃着蛮族的粮食。

过了一段时间,南新郡的蛮族首领田彦生带着他手下十个部落,六千多号人造反了,他们攻打包围了郡城。庆之就派元景带着五千人去支援。军队还没到,郡城就被攻破了,城里的仓库和官署都被烧光了,老百姓也被抓走了,田彦生他们就占据了白杨山。元景追到山下,所有军队都集中起来了,重重包围了这座山。宗悫带着他的先锋部队第一个冲上去,所有军队一起猛攻,打了个大胜仗,吓得山里的蛮族都吓坏了,纷纷叩头求饶。庆之得了头痛病,喜欢戴着狐皮帽子,蛮族人很讨厌他,叫他“苍头公”。每次看到庆之的军队,都害怕地说:“苍头公又来了!”

庆之带领军队从茹丘山出来,去检查城防,又打了个大胜仗,斩首三千,俘虏了两万八千多蛮族人,还有两万五千人投降,缴获了七百多头牛马,九万多斛粮食。跟着王诞一起在白楚修建了两座城池,用来安置投降和被俘的蛮族人。

庆之接着又率领军队去讨伐幸诸山地区的犬羊蛮族。他们依山傍险,修建了坚固的城池,安装了城门和瞭望塔,非常坚固。山上有很多树木和石头,他们把这些都堆起来当作防御工事。他们设立了各个部门,竖起了旗帜,任命了将领,铁甲骑兵成群结队。庆之在山中连营扎寨,营门之间相互连通。他还命令各军在营内挖池塘,早晚不用到外面取水,还可以防止蛮族放火。过了一阵子,刮起了大风,蛮族趁夜下山,每人拿着一个火把来烧营寨。营寨里有很多帐篷和草屋,火一烧过来,就用池塘里的水浇灭,士兵们也纷纷用弓弩射击,蛮族人就四散逃跑了。庆之命令军队砍山开路去攻打他们,但是山高路险,又是雨季,就设置了东冈、蜀山、宜民、西柴、黄徼、上夌六个戍堡,然后才撤兵。蛮族被围困了很久,又缺吃少穿,后来就陆续出来投降了。庆之前后抓获的蛮族人,都被迁到京城,当作营户安置。

公元454年,谢庆之升任太子步兵校尉。同年,皇上准备北伐,谢庆之极力劝谏说:“咱们的步兵一直打不过敌军的骑兵啊!请您三思而后行,就拿之前的檀道济和王玄谟来说吧。檀道济两次北伐都没成功,王玄谟也是打了败仗回来。现在您手下的将领,实力顶多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军队规模也和以前没啥区别。我担心这次北伐会再次蒙羞,很难取得胜利。”皇上却说:“那些小丑占据着河南,咱们修复河南,就算王师再吃点亏,也有其他办法解决。再说,檀道济是因为纵容敌人壮大自己,王玄谟是因为半路轻举妄动才失败的。敌人之所以嚣张,主要是因为他们有骑兵,现在是夏天,黄河水涨,河水畅通无阻,咱们可以乘船北上,这样碻磝的守军肯定要逃跑,滑台的守军也很好攻打。拿下这两个地方,安抚百姓,那么虎牢关和洛阳自然就守不住了。等到冬天,敌人的城池守军接应不上,敌人的骑兵过不了河,就成了瓮中之鳖了!”谢庆之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当时丹阳尹徐湛之和吏部尚书江湛也在场,皇上就让徐湛之他们来驳斥谢庆之。谢庆之说:“治理国家就像治理家庭一样,耕田要问问农夫,织布要问问织女。陛下现在要打仗,却只和我们这些书生商量,这仗怎么可能打赢呢!”皇上听了哈哈大笑。

北伐开始了,谢庆之作为王玄谟的副将,一起攻打碻磝,守城的敌人一看就逃跑了。随后,王玄谟去攻打滑台,谢庆之和萧斌留守碻磝,还被任命为萧斌的辅国司马。王玄谟攻打滑台,打了很久也没拿下。敌军首领拓跋焘率领大军南下,萧斌就派谢庆之率领五千人去救援王玄谟。谢庆之说:“王玄谟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敌人马上就要到了,每支军队至少要有一万人才能进攻,兵力太少轻率出击,肯定没用!”萧斌还是坚持要他去,结果王玄谟撤退了,萧斌想要斩杀王玄谟,谢庆之极力劝阻才作罢。后来皇上问谢庆之:“你为什么劝萧斌不要杀王玄谟?”谢庆之回答说:“将领们溃败逃窜,没有一个不害怕受罚的,他们自己就会投降或者逃跑,军队也会溃散。而且敌人的大军已经来了,这时候更不能自乱阵脚,所以还是进攻为妙。”

萧斌以前在战场上打败仗,想死守在碻磝(音pǒ yí)。庆之对他说:“你深入敌境,想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却打败仗成这样,怎么能长久待在这里呢?现在青州、冀州都很虚弱,你却死守着这个偏远的小城,要是敌人从东边过来,青州以东就不是咱们国家的了。碻磝地处偏远孤立,到时候就又会重蹈朱修在滑台的覆辙了。”

正巧朝廷的使者到了,不允许萧斌撤退,其他将领也都认为应该留下来。萧斌又去问庆之怎么办。庆之说:“前线的军事行动,应该由将领自己决定,朝廷的命令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你手下有像范增那样的谋士却不用,光空谈有什么用呢?”萧斌和在场的人都笑了,说:“沈公(指庆之)您这是又开始讲学问了。”庆之大声说:“你们虽然读过很多古今书籍,但不如我这种亲身经历的学习来得有效!” 玄谟因为打败仗,请求驻守碻磝,萧斌于是回到了历城,申坦、垣护之一起驻守清口。庆之骑快马赶回朝廷,还没到,就收到了皇帝的驿站诏令,让他停止前进,回去救援玄谟。

结果敌人已经到了彭城,庆之无法北上,太尉江夏王义恭留在府中统领军队。拓跋焘到了卯山,义恭派庆之率领三千人抵抗,庆之认为敌军太强大,去了肯定会被俘虏,不肯去。后来太祖皇帝对他说:“你在黄河沿岸的处置,都非常恰当,只是可惜没有放弃碻磝而已。你在我身边很久了,很了解我的意思,你违抗诏令去办事,也没什么过错。”

公元227年,使者庆之把彭城好几千户流民迁到了瓜步,征北参军程天祚也把江西的流民迁到了南州,做法和他一样。

公元229年,皇上又准备北伐,庆之极力劝谏,但皇上没听,因为他们意见不合,所以庆之没参与北伐。那时候,逃亡的司马黑石和庐江叛乱的官员夏侯方进,在西阳五水一带,欺骗煽动蛮族,从淮河汝河到长江汉水流域,都受到了他们的祸害。十月,皇上派庆之统率各路将领去讨伐他们,还下令豫州、荆州、雍州都派兵,都听从庆之的指挥。

公元230年正月,世祖到达五洲,亲自统领众将领,庆之从巴水出发到达五洲,向世祖请教军事策略。正巧世祖的典签董元嗣从京城回来,汇报了元凶弑君逆贼的情况,世祖就派庆之回山,召集各路军队。庆之对自己的心腹说:“萧斌的老婆那些人不足为虑,其他的将领我都认识,都很容易对付。东宫里那些同谋不过三十个人,其余的人都是被迫的,肯定不会卖力。现在我们拥护正义讨伐叛逆,一定能成功。”军队集结完毕后,皇上任命庆之做了征虏将军、武昌内史,还让他领府司马。世祖回到寻阳,庆之和柳元景等人一起,认为天下没有主了,劝世祖登基,但世祖没答应。

叛贼劭派庆之的学生钱无忌送信劝庆之放下武器,庆之却抓住了钱无忌,把他交给世祖。

世祖皇帝登基后,任命沈庆之为领军将军,还加封他为散骑常侍。没过多久,又派他担任使持节、督南兖、豫、徐、兖四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散骑常侍的官职照旧保留,让他镇守盱眙。

皇帝打仗平叛,心里想着将领们的功劳,就下诏书说:“我因为上天不佑,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流着泪千里迢迢回来,决心要彻底平定叛乱,率领军队讨伐叛贼,正义之师气势如虹,各位将领都尽忠职守,像回家一样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所以没过多久,国家就恢复了安定,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也得以继承大统。我一直记挂着各位的功劳,想重重地赏赐你们。新任命的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兖、豫、徐、兖四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沈庆之,新任命的散骑常侍、领军将军柳元景,新任命的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宗悫,督兖州诸军事、辅国将军、兖州刺史徐遗宝,宁朔将军、始兴太守沈法系,骠骑谘议参军顾彬之,你们有的献计献策,运筹帷幄;有的受命于元帅,一战就平定了叛乱;有的指挥精兵强将,配合默契,取得了胜利,偏师部队也严格遵守军令,气势震慑了东南地区。你们都忠于国家,不顾个人安危,你们的义气超过了前代的英雄,功劳惠及百姓,让我非常感动。现在要论功行赏,该怎么赏赐呢?应该赐地封邑,让你们的家族世代繁荣。庆之封南昌县公,元景封曲江县公,都赐给三千户的食邑。悫封洮阳县侯,食邑二千户。遗宝封益阳县侯,食邑一千五百户。法系封平固县侯,彬之封阳新县侯,都赐给一千户的食邑。” 皇帝还特意在殿前召见他们,并授予他们官职。 之后又让沈庆之从盱眙回到广陵镇守。

孝建元年正月,鲁爽造反了,皇上派左卫将军王玄谟去讨伐他。王玄谟的军队沿着淮河往上游走,目标是寿阳,同时统领其他将领。没过多久,就听说荆州和江州也一起造反了,皇上就召集了檀道济回朝。檀道济率领他手下的五十个士兵,穿着盔甲,拿着武器,从六门进宫。鲁爽先派他弟弟鲁瑜去占据蒙茏,历阳太守张幼绪带兵去讨伐鲁瑜,结果鲁爽本人到了,张幼绪的军队就溃散了,跟着鲁爽一起反了。于是皇上就派檀道济渡过长江去讨伐鲁爽。

鲁爽听说檀道济来了,就让军队一点点往后退,自己留下来断后。檀道济和薛安都等人一起跟鲁爽交战,薛安都直接在战场上把鲁爽给杀了。皇上于是提升檀道济为镇北大将军,让他统领青州、冀州、幽州三州,还给他配了一支仪仗队。前线军队打败了敌人,檀道济因为后到所以只升了一级。不久,他和柳元景一起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但他辞掉了。后来又改封为始兴郡公,食邑不变。

檀道济七十岁了,坚决请求辞官,皇上很欣赏他的想法,就同意了。皇上封他为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但他又坚决推辞,皇上不同意。他上奏的表疏几十道,还当面跟皇上说:“张良那样有名的贤士,汉高祖都允许他退休;我有什么用,一定要被圣上您需要着?”甚至叩头请求,说话的时候还一直哭。皇上没办法,只好同意让他以郡公的身份退休回家,每月给他十万钱、一百斛米,还配给他五十名卫士。大明元年,皇上又重申了之前的命令,他又再次坚决推辞。

过了三年,司空竟陵王诞在广陵造反了,皇上又任命檀道济为使持节、都督南兖、徐、兖三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率领军队去讨伐他。军队到了欧阳,竟陵王诞派人送礼物给檀道济的宗族沈道愍,让他带着书信去劝说檀道济,还送给他一把玉柄的刀子,檀道济把沈道愍给送回去了,并列举了竟陵王诞的罪行。檀道济到达城下,竟陵王诞登上城楼问他:“沈君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来?”檀道济说:“朝廷认为您疯疯癫癫的,不足以让年轻人去劳神费力,所以派我来。”皇上担心竟陵王诞会往北逃,就让檀道济去堵住他的去路。檀道济把营地移到了白土,距离城墙十八里。傍晚,他进驻新亭,竟陵王诞果然逃跑了,但是没跑掉,又回到了城里,这件事记载在《诞传》里。

庆之到了洛阳城西边的营地,想烧了东门,结果赶上下雨,没成功。庆之的侄子僧荣,当时是兖州刺史,驻扎在瑕丘,就派他儿子怀明带着几百骑兵去迎接庆之,让他正式接管节度使的职务。庆之堵塞了敌人出入的道路,修建了攻城的道路,还搭起了行楼和土山,准备好了各种攻城器械。正赶上夏天雨水多,没办法攻城,皇上就派御史中丞庾徽之弹劾庆之,想以此来刺激他,但皇上并没有追究。然后,又给庆之送去了大量的军粮,送粮的人有上百个,从北门进城,庆之连问都没问,统统烧掉了。城上的叛军首领诞,派人送来书信和表章,想让庆之帮忙送出去,庆之说:“我奉命讨伐叛贼,不能帮你送表。你要是真想向朝廷请罪,就应该打开城门派人出去,我帮你护送。”每次攻城,庆之都冲在士兵前面。皇上曾告诫他说:“你身为统帅,应该指挥有方,怎么老是冲在城下,冒着箭石危险呢?万一有个闪失,损失就大了。”从四月一直打到七月,最终攻破了城池,杀了叛军首领诞。皇上提拔庆之做了司空,但他坚决推辞。最后,效仿晋朝密陵侯郑袤的先例,他和柳元景一起上朝,庆之的座位在司空的位置上,柳元景则在他之后,朝廷还给他配了五十个官吏和几匹马。

四年后,南方蛮族又造反了,朝廷派庆之将军率领军队去讨伐。打了整整一年,终于平定了叛乱,俘获了数万俘虏。庆之在清明门外有四套非常豪华的宅子,还在娄湖有个漂亮的大院子。有一天晚上,庆之带着子孙搬去了娄湖的院子住,把清明门外的宅子都还给了朝廷。他还把亲戚朋友都搬到娄湖,住得挨挨挤挤的。他大力发展农业,经常指着地对人说:“我的钱都在这儿呢!”他享受着国家优厚的待遇,家里本来就很有钱,产业价值上千万,奴仆成千上万。他还两次向朝廷献上巨款和粮食。因为老家在始兴离京城比较近,他想改封到南海郡,但朝廷没同意。他还有几十个漂亮能干的姬妾。庆之生活优裕,无忧无虑,整天快快乐活的,除了参加朝会,他几乎不出门。每次外出游玩或打猎,他骑在马上,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个老年人。太子妃把先帝留下的金镂匕首筷子和漆制的勺子赏赐给了庆之,说:“您劳苦功高,应该好好享受,而且这酒杯和酒勺,应该先敬给您这位大夫。”

有一次皇上设宴饮酒,让群臣都赋诗。庆之不识字,皇上硬要他作诗。庆之说:“我不会写字,请让我口述,让颜师伯帮我写。”皇上就让颜师伯执笔,庆之口述了一首诗:“微薄的官职却有如此好运气,赶上了太平盛世。我年老体衰,筋疲力尽,只想回到南岗老家。辞去官职,在这个盛世,我有什么愧对张良的呢?”皇上非常高兴,大家都夸这诗写得好。

先帝去世后,庆之和柳元景等人辅佐新帝,遗诏说如果发生战争或需要征讨,都由庆之负责。新皇帝即位后,赐给庆之几杖和三望车(一种高级马车)。庆之每次上朝,都只乘一辆简陋的没有车盖的小车,跟随的人也就三五个。他骑马巡视田地,只有一个人牵马。农忙时节,田里有时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三公。等到赐给他三望车后,他对人说:“我平时巡视田地,有人时我和马一共三人,没人时我和马一共两人。现在坐上这辆车,还能去哪儿呢?” 皇上赐给他几杖,他也坚决推辞。

废帝那个皇帝啊,简直是又疯又坏,一点都不像个样子。很多人就劝当时的皇帝刘宋孝武帝刘骏废掉他,还跟柳元景他们一起密谋,把这事儿告诉了刘骏。刘骏跟江夏王刘义恭本来关系就不咋地,一听这事儿,立马就抖搂出来了。结果,废帝把刘义恭和柳元景这些人全杀了。然后,刘骏就重用那个叫谢庆之的,让他当侍中、太尉,还封他二儿子谢文季为建安县侯,给他封地一千户人家。

后来,义阳王刘昶造反了,谢庆之跟着皇帝一起过了长江,还负责指挥军队。谢庆之的小儿子谢文耀,十几岁的时候就特别擅长骑马射箭,皇帝很喜欢他,又封他为永阳县侯,也给了他一千户的封地。这皇帝越来越凶残暴虐了,谢庆之还一直劝谏他,虽然皇帝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后来,皇帝要杀何迈,担心谢庆之不同意,觉得谢庆之肯定要来阻止,就让人把清溪的桥都封了,想拦住他。谢庆之果然来了,过不去就回去了。皇帝就派谢庆之的堂兄弟谢攸之送毒药给他,让他自尽,那年谢庆之八十岁。那年年初,谢庆之做梦有人给了他两匹绢,说:“这绢够用了。”谢庆之就对人说:“我今年肯定活不过去了。两匹绢,八十尺,刚刚好,一点都不多。”他死后,皇帝赏赐了他很多东西,追封他为侍中、太尉,还给他配上了豪华的马车和仪仗队,谥号为忠武公。还没来得及下葬,皇帝就失败了。后来宋孝武帝的弟弟刘子业即位,又追封他为侍中、司空,谥号为襄公。

谢庆之的长子谢文叔,做过中书黄门郎,景和年间当过侍中。谢庆之死的时候,不肯喝毒药,谢攸之就用被子把他闷死了。谢文叔偷偷把毒药藏了起来。有人劝谢文叔逃走,但他看到皇帝把江夏王刘义恭肢解成那样,担心自己逃走后,皇帝一怒之下,会像对待刘义恭那样对待他,所以就喝药自杀了。他弟弟谢昭明,也自杀了。泰始七年,谢庆之被追封为苍梧郡公。元嘉元年,又恢复了之前的爵位。当时把始兴郡改名为广兴郡,谢昭明的儿子谢昙亮继承了广兴郡公的爵位。后来齐朝篡位,这些爵位也就没了。

谢庆之的弟弟谢劭之,元嘉年间,在庐陵王刘绍手下当参军,去讨伐建安、揭阳的贼寇,后来生病死了。

僧荣是庆之的侄子,敞之的儿子。孝建年间,他当上了安成县令。荆州、江州叛乱,僧荣带兵抵抗臧质,臧质派安成县令臧眇去讨伐僧荣,结果把僧荣打败了。大明年间,他做了兖州刺史。景和年间,朝廷征召他当黄门郎,还没上任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怀明,在太宗泰始年间,因为父亲去世而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被任命为建威将军,东征西讨立下不少功劳,被封为吴兴县子,食邑四百户。后来官至黄门侍郎,又两次担任南兖州刺史。元徽年间,他母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了。桂阳王休范叛乱,他又被起用为冠军将军,统领水军防守石头城。朱雀门失守,怀明丢下军队逃跑了,不久就忧虑过度去世了。

庆之的堂弟法系,字先,也是个军事人才。他最初是赵伯符手下的将领,后来跟着庆之一起征讨五水蛮。世祖讨伐叛乱的时候,任命法系为南中郎参军,加封宁朔将军,统领三千人马作为先锋部队,和柳元景一起到达新亭。柳元景驻扎中营,宗悫驻扎西营,法系驻扎东营。东营占据有利地形,敌人进攻柳元景,法系率兵射杀敌人,杀死了很多敌人。法系下令把营地外面的树木全部砍倒,树木拦住敌人的去路,敌人顺着树木进攻,法系在树木之间留出许多空隙,挑选善于射箭的士兵,箭箭命中,敌人死伤无数。战事平息后,法系被任命为宁朔将军、始兴太守,后来去广州讨伐萧简。听说朝廷军队就要到了,萧简欺骗士兵说:“朝廷军队是贼寇派来的。”士兵们都相信了。之前被俘虏的征北参军顾迈被关在城里,他精通天文,预言说:“荆州、江州有大兵要来。”城里的人因此坚守不出。起初,世祖先派邓琬包围萧简,只安排了一个进攻方向,法系到了之后说:“应该四面同时进攻,如果只守一个方向,什么时候才能攻下?”邓琬担心功劳不在自己身上,不肯听从。法系说:“再互相配合五十天。”五十天过去了,还是没能攻下,邓琬才听从了法系的建议。八个方向同时进攻,一天就攻下了城池,斩杀了萧简,广州平定。法系把库藏交给邓琬就回去了。法系官至骁骑将军、寻阳太守,还担任过新安王子鸾的北中郎司马。

法系堂兄庆之的子侄姻亲,在朝廷做官的就有几十个人。 劭的儿子文秀,另有传记记载。

史官说啊,张释之认为,如果执法偏颇,全国的官司都会跟着轻重不一,胡来。要是朝廷公正,天下都能享受到公平,可要是朝廷执法混乱,老百姓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师丹凭借皇帝的宠信代替了大臣,势力震慑朝野,他巴结权贵,用钱财拉拢关系,从中央部门到地方官署,没有一个不被他收买的。他曲意逢迎私人的请求,甚至因此耽搁皇上的诏令。老天震怒啊,倒霉的人一个接一个,师丹却依然我行我素,而王、谢二人却因此丢了官职。

君子们认为这件事,哪里仅仅是失误了政令刑法这么简单呢! “县衡于上,四海共禀其平,法乱于朝,民无所措手足” 这句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