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有七个儿子:张夫人生了少帝,孙修华生了庐陵孝献王刘义真,胡婕妤生了文皇帝(也就是后来的孝武帝),王修容生了彭城王刘义康,袁美人生了江夏文献王刘义恭,孙美人生了南郡王刘义宣,吕美人生了衡阳文王刘义季。义康和义宣的事迹另有记载。
庐陵孝献王刘义真,长得好看,气质也特别出众。一开始被封为桂阳县公,食邑一千户。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北伐大军去长安,留守在柏谷坞,朝廷还授予他员外散骑常侍的官职,但他没接受。等关中平定后,高祖刘裕打算回师东边,但是将士们征战已久,都盼着回家,只留下少量偏将镇守,不足以安抚人心。于是,刘裕就让刘义真担任行都督雍、凉、秦三州之河东、平阳、河北三郡诸军事、安西将军、领护西戎校尉、雍州刺史,总管这片地区的军事。太尉谘议参军京兆王修为他的长史,把关中地区交给他负责。
高祖要回师的时候,三秦地区的父老乡亲哭着跑到他面前说:“百姓受苦受难,没有感受到朝廷的恩泽,已经一百多年了。现在终于看到了朝廷的官员,才得以仰望圣上的恩德。长安的十座陵墓,都是皇家祖坟;咸阳的宫殿有几千间,都是皇家的住宅,您要离开这里去哪里呢?”高祖刘裕听了很同情,安慰他们说:“我奉命于朝廷,不能擅自留下。我理解大家想让我留下来的心思,我现在把我的第二个儿子留下,让他和文武贤才一起镇守这里。”临走前,刘裕还亲自拉着刘义真的手交给王修,让王修牵着刘义真的手再交给刘裕。刘义真后来正式上任,加封节度使,又晋升为督并东秦二州、司州之东安定、新平二郡诸军事,领东秦州刺史。当时很多流落在关中的百姓,都希望借着朝廷的威势,回到家乡。但是,等到东秦州设立后,百姓们知道朝廷不再打算经营陇右,巩固关中,都纷纷叹息。这时,北方少数民族的叛乱接连不断。
沈田子干掉了王镇恶,结果王修又把沈田子给杀了。那个义真年纪轻轻,就喜欢赏赐身边的人,出手很大方,一点儿也不节制。王修经常从中克扣,所以义真身边的人都很怨恨王修。于是有人就跑去跟义真告状说:“王镇恶想造反,所以沈田子才杀了他。现在王修又杀了沈田子,他是不是也想造反啊?”义真一听,就派手下的刘乞等人把王修给杀了。王修,字叔治,是京兆府灞城人。他刚到南方的时候,见过桓玄,桓玄一眼就看中了他,说:“这小子将来能当个吏部郎!”王修死了以后,人心惶惶,大家都没个主心骨。
高祖派将军朱龄石去关中接替义真镇守,让义真带着轻兵快马回来。那些将领们都忙着搜刮钱财,还带着妻儿老小,队伍走得慢吞吞的,敌人的追兵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建威将军傅弘之说:“将军,您得赶紧下令加快速度,不然敌人的追兵就要追上来了!现在大家带着这么多辎重,一天只能走十里路,要是敌人追上来了,我们拿什么抵挡?应该丢掉车辆,轻装前进,这样才能逃脱!”可是义真没听他的。果然,敌人的追兵追上来了,骑兵有好几万。辅国将军蒯恩断后,但挡不住,到了青泥,后军全军覆没,很多将领和府里的功曹王赐都被俘虏了。义真跑在前面,所以带着几百人逃散了。天黑了,敌人也没再追赶。义真和手下走散了,一个人躲在草丛里。中兵参军段宏一个人骑马追寻义真,一边跑一边喊,义真听到他的声音,就出来了,说:“你不是段中兵吗?我在这儿!”段宏大喜过望,把义真背起来就往回跑。义真对段宏说:“今天这事儿,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不过,大丈夫不经历这些,怎么能知道什么是艰难困苦呢?”
一开始,高祖听说青泥战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审问义真,就有人来报信,说“黑夜里仓皇逃窜,不知道义真死活”。高祖非常生气,决定马上北伐,谢晦劝他别去,但他没听。后来收到了段宏的报告,知道义真已经逃出来了,这才作罢。
萧义真被任命为都督司、雍、秦、并、凉五州诸军、建威将军、司州刺史,官职和权力保持不变。段宏被任命为萧义真的谘议参军,不久升迁为宋台黄门郎,兼任太子右卫率。段宏是鲜卑人,曾经做过慕容超的尚书左仆射、徐州刺史。高祖攻打广固时,段宏投降了。太祖元嘉年间,他被任命为征虏将军、青冀二州刺史,死后追赠左将军。当时萧义真将要镇守洛阳,但河南地区比较荒凉,还没来得及修缮,所以萧义真被改任为扬州刺史,镇守石头城。
永初元年,萧义真被封为庐陵王,食邑三千户,并调任镇守东城。高祖刚即位的时候,萧义真脸色不太好,侍读博士蔡茂之问他原因,萧义真说:“安不忘危,休泰何可恃。”第二年,萧义真升迁为司徒。高祖身体不适,任命萧义真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南豫、豫、雍、司、秦、并六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让他出镇历阳。还没等他上任,高祖就去世了。
萧义真聪明,喜欢文学,但是行为轻率,缺乏德行。他和陈郡谢灵运、琅邪颜延之、慧琳道人交往密切,据说他如果得势,就要让谢灵运、颜延之做宰相,让慧琳做西豫州都督。徐羡之等人觉得萧义真和谢灵运、颜延之交往过于亲密,就让范晏委婉地劝诫他。萧义真说:“谢灵运为人空疏,颜延之为人狭隘,魏文帝说过很少有人能凭借名节而自立。我只是欣赏他们的性格,所以和他们交往而已。”萧义真将要出镇的时候,在东府前面列队,因为当时正值国丧,萧义真乘坐的船只装饰简朴,比不上他母亲孙修仪乘坐的船只华丽。萧义真和谢灵运、颜延之、慧琳等人一起查看队伍,之后在船上设宴,让手下把母亲船只上的装饰拆下来装饰自己的船,只取最好的部分。到了历阳后,萧义真索求很多东西;徐羡之等人经常满足不了他的要求,对他非常怨恨,上表请求萧义真回都城。而少帝行为不端,徐羡之等人密谋废立新帝,按顺序应该轮到萧义真,但是因为萧义真轻浮,不能担当重任,而且他和少帝关系不好,所以徐羡之等人奏请废黜了他,说:
我听说,兄弟不和,很难成就霸业,淮南王骄纵跋扈,最终导致汉朝的祸乱,这些都不是因为不讲义气而断绝恩情,而是因为感情屈服于法度。两代帝王的事迹,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仁厚的君主,对此都不会怀疑。所以共叔段不听劝谏,差点让郑国灭亡;刘英被娇惯纵容,最终酿成大祸。前人的教训不可忘记,后来的君主应该引以为鉴。
说起来,车骑将军义真,生性凶残暴虐,从小就如此,在咸阳的恶行,臭名远扬。先帝因为他还年轻,抱着一线希望,想着他能改过自新,上天也眷顾他,想着他能悔改。自从先帝身体抱恙,到驾崩,朝野上下都忧心忡忡,人人屏息静气。可义真却沉迷于赌博和酗酒,日夜不停,口出狂言,行为放肆无礼。先帝为了国家的安危,苦心谋划,亲自告诫陛下,当面向臣等下达诏令,如果义真依旧不悔改,就必须将他罢黜;先帝的告诫非常严厉,都记录在诏书上了。可是从那时到现在,他的行为变本加厉,竟然放弃边境防务,一心想回京,暗中图谋不轨,怀着不臣之心,招兵买马,聚集军队。先帝的陵墓还没修好,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就无视先帝的遗旨,公然违反祖制,整装待发,准备回京,一心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欲,不再听从朝廷的命令。皇上恩慈宽厚,一再忍让,多次派使者去劝诫他。但他竟然当着散骑侍郎邢安泰和广武将军茅仲思的面,对皇上出言不逊,诽谤朝廷,这些事情早已传遍各地,人尽皆知。
我听说,星星之火,如果不扑灭,就会蔓延成大火;野草如果不铲除,就会长得遍地都是;青苗如果不砍伐,最终还是要用斧头砍掉。更何况现在忧患严重,关系到国家的安危,我们必须认真对待。请陛下效仿晋朝武陵的旧例,让先帝的旨意能够在太庙里长久流传;让皇上的宽恕之恩,能够惠及亲属。想到这些,我内心悲痛,忍不住泪流满面。
于是,义真被废为庶人,流放到新安郡。前任吉阳令堂邑张约上书劝谏说:
我听说啊,仁义在天下就像中原遍地长着大豆一样普遍;道理的感化遍及所有万物,所以它并不局限于高贵或卑贱的人。所以考叔后悔了,在及泉发誓;壶关的冤魂在湖邑得以昭雪。在那个时候,难道就没有尊贵的卿相和贤明的辅臣吗?也许是因为事情紧迫,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意;也许是因为道路阻塞,计谋受挫,他们又怎么会不愿意听取车夫、马夫的意见,采纳平民百姓的建议呢?我虽然只是个卑微的小人物,是普通的百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有点好高骛远,想效法那些为义而死的人,希望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到老了却依然一事无成。所以,我冒着杀头的危险,大胆地陈述我的愚见。
高祖武皇帝陛下啊,您天生神武,兴起于龙飞凤舞之际,仰承天意,德行堪比虞舜,俯瞰九州,功业比肩大禹,所以您能够虔诚地顺应天意,拥有万国。虽然您的圣德绵长,但您的圣躬却不能长久,陛下您继承了先帝的伟业,继承了皇位,天下内外都一心一意拥戴您,藩王们都贤明而有才能,国家四面八方都安定祥和,到处都是太平盛世的景象。
我私下里想着,庐陵王从小就受到先皇的慈爱优待,长大后又受到陛下的关爱。所以他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他所怀抱的都是光明磊落的志向,只是因为犯了一些臣子的过错,招致了骄纵放肆的罪名。其实他天资聪颖,确实有很优秀的地方。应该好好地宽容他,记下他的优点,掩盖他的缺点,好好地教导他,让他循规蹈矩,慢慢地进步。现在却对他如此粗暴地对待,把他流放到遥远的郡县,这不仅伤害了陛下您兄弟情深的形象,也让远近的人民都感到害怕和不安,士庶百姓都噤若寒蝉,只顾着自己活下去。我想啊,大宋王朝的兴起,虽然符合天命,但是建国初期,根基还不稳固。应该广树藩王宗亲,用道义来团结他们,让兄弟之间和睦相处,像鲁国和卫国那样友好;如果能够像古代那样用龟甲占卜,得到吉兆,那么大宋的江山就能延续七百年,这不是很好吗?
皇上您年纪大了,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全,不会反复琢磨,可您却忽略了长远的安全问题,一时心软下不了决心。我特别希望您能认真考虑,多方打听了解情况。想想历史上朝代兴亡的原因,想想武皇大帝打下的江山基业,再看看百姓们殷切的期望,现在就开恩赦免,让他回到京城吧!
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辅佐他,再找一些年轻有为的俊才做他的朋友,慢慢引导他的性格,开发他的智慧。普通人犯了错都能自我反省,何况王爷天资聪颖,很容易教导。再说,即使是品德高尚的人,也难免会犯错;只要他肯改正错误,愿意重新做人,那就应该给他机会。武皇大帝那么疼爱他,您又是他的好哥哥,怎么能因为一次过错,就把他永远抛弃呢?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请求您,跪在地上向您禀报。只希望我的忠心能被您听到,就算之后我被处死,我也问心无愧了。
奏章上报后,皇上任命张约为梁州府参军,没过多久,张约就被杀了。景平二年六月癸未日,徐羡之他们派人把义真杀害在了他被流放的地方,当时义真才十八岁。
元嘉元年八月,皇上发布诏书说:“以前庐陵王的灵柩远在千里之外,国封也荒废了,朕心里非常悲痛,就像刀割一样难受。庐陵王身份尊贵,亲属也地位显赫,怎么能让哀思和礼仪永远中断,让他死后没有安身之处呢?决定追复他以前的爵位,特地派人迎接灵柩回京,同时让他的孙子修华和谢妃一起回来。朕心里真是悲痛欲绝啊!”
三年正月,皇上处死了徐羡之、傅亮等人。当天,皇上又发布诏书说:“以前的庐陵王,品德高尚,才能出众,天资聪颖,品行端正,德行远播。他生逢乱世,一心想匡扶朝政,却被奸臣逼迫,上天还没来得及惩罚这些奸臣,就让庐陵王遭遇不幸,奸臣们横行霸道,窃取朝政大权,暗中图谋不轨,祸乱突然降临。朕一直以来都记着这笔仇恨,心里充满了悲痛,却一直无法为庐陵王申冤,表达哀思。如今王道已经兴盛,政局已经稳定,宣扬国体的时候到了。追封庐陵王为侍中、大将军,爵位不变。以此慰藉他的亡灵,稍稍表达朕的悲愤之情。”
皇上又下了一道诏书说:“前些日子,那些权臣骄横跋扈,酿成祸乱,吉阳令张约挺身而出,上书直言进谏,他的忠诚和勇气令人感动,最终却惨死他乡,他的忠义未能得到伸张,朕对此深感悲痛。古时候,关羽上书,记载在汉朝的史册里;阎纂献策,受到晋朝的褒奖。考虑到张约的忠义,效法前贤的作为,应该给予表彰,以扬其义烈。特此追赠张约为一郡太守,赐予钱十万,布百匹。”
义真没有儿子,太祖就把自己的第五个儿子,也就是休胤过继给他,让他继承香火。元嘉九年,休胤继承了庐陵王的爵位。他从小就性格宽厚温和,太祖非常喜欢他。二十岁那年,他被任命为南中郎将、江州刺史,当时他才十二岁!两年后,他回到朝廷,官职也升了,还被加封为都督江州、豫州的西阳、晋熙、新蔡三郡诸军事。他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七年,之后又升任左将军、南徐州刺史,还配有仪仗乐队。还没等他上任,他又被调到扬州当刺史,将军的职位不变。后来,北方的索虏军队打到了瓜步,休胤跟着太子一起在石头城驻守。元嘉二十九年,他生病了,不得不辞去官职。同年他就去世了,享年才二十一岁。他临终前留下遗嘱,要穿平常的衣服下葬,用素棺,太祖都依了他。死后,朝廷追赠他散骑常侍、镇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刺史的职位也保留着。
休胤没有儿子,于是南平王铄的第三个儿子敬先过继给他继承爵位。敬先原本叫敬秀,因为过继给了休胤的妻子褚秀的孙女,所以改了名字。景和二年,他被前废帝杀害了。死后,朝廷追赠他中书侍郎的官职,谥号恭王。他也没有儿子,到了太宗泰始元年,太宗就把世祖的第二十一个儿子,晋熙王子舆(字孝文)过继给休胤,封他为庐陵王。他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南高平、临淮二郡太守,但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太宗杀害了。三年后,太宗又把桂阳王休范的第二个儿子德嗣过继给休胤。德嗣被任命为建威将军、淮陵、南彭城二郡太守。后来,在废帝元徽二年,他和休范一起被杀害了,庐陵王的爵位再次断绝。三年后,朝廷又让临澧忠侯的第三个儿子皓(字渊华)继承庐陵王的爵位。他被任命为给事中。到了顺帝升明元年,他去世了,谥号元王。他也没有儿子,所以庐陵王的爵位最终被废除了。
江夏文献王义恭,从小就聪明颖悟,长得也漂亮,高祖对他特别宠爱,比其他儿子都强。高祖平时生活节俭,他的儿子们吃饭最多也就五盘菜,但对义恭却格外宠爱,义恭想吃什么水果零食,一天要吃无数,吃不了的都分给身边的人。庐陵王那些人,根本不敢提要求,就算提了也满足不了。
景平二年,也就是公元424年,十二岁的义真被任命为监南豫、豫、司、雍、秦、并六州诸军事、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去历阳镇守,代替庐陵王。 第二年,公元425年,他被封为江夏王,食邑五千户,官职也升了,成了使持节、抚军将军,还配了一支仪仗队。公元427年,他又被任命为监南徐、兖二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州刺史,官职没变,还被提升为都督,不过这个职位他没来得及上任。后来宋武帝征讨谢晦,义真就回京口镇守了。公元430年,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官职还是那些。
义真虽然博览群书,但为人骄奢放纵,不守规矩。他刚被外放镇守地方,宋武帝就给他写信告诫他:你年纪轻轻就担负重任,国家大事,家国安危都压在你身上,虽然说是守成,其实也并不容易。国家兴衰,安危荣辱,全在我们手里,怎么能不牢记王业,不害怕辜负重托呢?现在你被派到外地了,以后见面机会少,没法再经常指导你了,你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多思考,谨慎行事。要真诚待人,心胸宽广,尊敬有才能的人,结交优秀的朋友,善于辨别贤愚,明察邪正,这样才能发挥君子之长,利用小人之力。
你聪明过人,很有上进心,但是你的品德修养还有待提高,这让我很遗憾。你性格急躁,袁太妃也这么说。你性子急,想做的事一定要做,不想做的事就敷衍了事,这是你最大的缺点。你应该立志改变自己,克制自己的缺点。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怎么能没有毅力呢?我现在粗略地列举了十多件事,你以后有空可以仔细想想。更宏大的目标我就不说了,细枝末节的也说不完。
礼贤下士,这是圣人的教诲;骄奢傲慢,是先哲们所摒弃的。豁达大度,是汉高祖的优点;猜忌急躁,是曹操的缺点。《汉书》里记载卫青说:“大将军对待士大夫很礼貌,对小人也施以恩惠。”西门豹、安于,都能克服自身的缺点;关羽、张飞,他们的缺点也害苦了他们。你为人处世,一定要引以为戒。
父亲临终前对我说:“如果情况跟今天不一样,你弟弟年纪还小,司徒就应该像周公辅佐成王那样尽心尽力,你一定要对他恭敬顺从。如果有任何想法,就悄悄地写下来给我看。你的言行举止,一定要谨慎小心。以后你们的安危,全靠你们两个人了,千万别忘了我的话。”
现在已经给袁太妃送去了供奉的物品,足够应付各种开支了,其他的就不用再索取了,我已经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们了。如果遇到需要大笔钱财的情况,而当时又有所不足,你可以根据情况少给或多给一些供奉。你每个月的个人花销不能超过三十万,如果能省下来,就更好了。
西楚地广人稀,你应该早起,接待宾客,不要让他们久等。处理完紧急事务之后,再去问候他们,了解他们的脸色和起居情况,然后就应该马上出来,不要久留,耽误其他事情。白天和晚上,你会有很多空闲时间。
府邸的住所、花园、亭台楼阁,你都大概了解了,应该不需要改动。司徒也这么说。如果有些地方需要稍微改动一下,也应该限制在刚搬来时的一次整修范围内,不要过于繁琐,天天追求新奇。
审理案件,很多时候很难预料结果,这确实很难,你又没有经验,更没有章法可循。审讯前一两天,把讯问记录拿给刘湛他们一起仔细研究,这样差别就大了。到审讯那天,要虚心倾听,尽量了解情况,千万不要因为喜怒而影响对人的判断。要善于选择好的意见采纳,好处自然会归于你。不要固执己见,自以为是,显示自己独断专行的聪明。万一这样做了,一定会吃大亏,不只是审理案件,君子处事,本来就不应该这样。审理案件不能拖延,一个月可以审理两次。
所有事情都要谨慎小心,也要事先告诫左右的人,要忠诚老实,不要泄露所听到的事情,这样才能不辜负他们的信任。古人说:“君主不谨慎就会失去臣子,臣子不谨慎就会失去自身。”如果有人互相诽谤陷害,不要轻易相信,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都要仔细调查。
名声和地位要特别珍惜,不能随便送给别人。亲近的人的爵位和赏赐,更要慎重考虑。我对左右的人虽然恩惠不多,但如果听到外界的议论,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用高贵的身份去压迫别人,别人不会服气;用威势去压迫别人,别人会厌恶,这些都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话说这领导啊,就叮嘱手下说:唱歌跳舞玩乐,可别太过火了,喝酒打鱼狩猎,这些统统别干。生活用品,都要有节制,奇奇怪怪的衣服和物件,也不要搞得太多。你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刚到西边,就别急着再纳妾了。
他又继续说道:你应该经常接见幕僚和官员,这可不是简单的上下级见面那么简单。不经常见面,彼此就生分了,生分了,就没办法了解他们,了解不了他们,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的各种情况呢?多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就能开阔眼界,对那些给你提建议的人,也给了他们发挥的空间。
过了九年,他被任命为都督南兖州、徐州、兖州、青州、冀州、幽州六州以及豫州的梁郡诸军事、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镇守广陵。当时朝廷下令让全国官员举荐人才,这位领导就上表说道:
臣听说,如果乐器齐全,演奏就和谐;如果驾驭良马,就能走得更远。陛下您施行仁政,德行天下,政局稳定,天下太平,但您仍然关心人才,即使是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您也注意到了。所以那些有才能的人,都盼望着能得到您的赏识;那些有抱负的人,也都希望能为国家效力。
臣私下认为,南阳的宗炳先生,为人清高,志向纯正,隐居山林,淡泊名利,虽然贫困,但始终保持高洁的品格,多次被朝廷征召,但他始终不为所动。如果用优厚的待遇去邀请他,用高尚的道德去感化他,他一定会出来为朝廷效力,一定能辅助朝廷治理国家。
尚书金部郎中徐森之,以及臣府中直兵参军事王天宝,都是很有能力,忠诚可靠的人才。前几年叛军作乱,华阳失守,徐森之保全了当地百姓,战功卓著。之前在伊、瀍地区作战,元帅战死,王天宝却在北方勤王,东守营丘,战功赫赫,忠心耿耿。虽然他们都受到过表彰,但他们的才能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建议给他们委以边疆重任,让他们施展抱负。
交趾那地方,离得老远了,之前好几个藩镇的将军都死在那儿了,当地政事刑法也常常出问题,治理起来太难了!南方边境地区,路途遥远,风俗习惯跟咱们大不一样,那些蛮族老是偷鸡摸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真的需要派精兵强将去稳定局面啊!我觉得森之这个人可以当交州刺史,天宝可以当宁州刺史,他们俩应该能震慑住边疆蛮夷,让边境地区安定下来。以前魏戊那样的贤臣,善于推荐人才;赵武那样有才能的人,在管理钱粮方面做得非常出色。我跟他们比起来差远了,不敢班门弄斧,只是把我认识的人推荐一下,希望能对朝廷有所帮助,不过我怕自己推荐的人不行,辜负了朝廷的信任。
十六年,我升官了,当上了司空。第二年,大将军彭城王义康犯了错,被发配到封地去了。朝廷就征召义恭当侍中、扬州、南徐州、兖州三州的军事主官、司徒、录尚书,还兼任太子太傅,其他的待遇跟以前一样,还增加了二十个佩剑的侍卫,以及一些武器装备。又过了一年,我不再负责南兖州的事务了。二十一年,我升任太尉,还兼任司徒,其他的待遇不变。义恭这个人做事非常小心谨慎,而且他吸取了义康的教训,虽然权力很大,但他只负责处理文书,所以太祖皇帝很放心他。宰相府每年能领到两千万钱,其他的赏赐比这还多,但是义恭这个人比较奢侈,钱总是花不够,太祖皇帝又额外给他每年一千万钱。二十六年,我兼任了国子祭酒。当时有人进献了五百里良驹,太祖皇帝就把这匹马赏赐给了义恭。
公元627年春天,突厥人入侵豫州,太祖因此想开凿定河、洛河。到了秋天,太祖任命义恭统领各路军队,驻扎在彭城,并免去了他的国子祭酒的职务。突厥人一路深入,直接打到了瓜步,义恭和世祖一起闭城坚守彭城。
到了公元628年春天,突厥人撤退了,他们从彭城北边经过。义恭吓得不敢追击。当天,有人来报告说:“突厥人驱赶着万余广陵百姓,今晚应该会在安王陂宿营,距离城里几十里。现在追击,可以全部抓获。”众将领都请求追击,但义恭还是禁止了。一夜过去,太祖派人快马加鞭赶到,命令义恭全力追击。义恭这才派镇军司马檀和之去萧城追击。突厥人早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把所有驱赶来的广陵百姓全部杀害,然后轻骑逃跑了。一开始,突厥人深入的时候,皇上担心义恭守不住彭城,特别下令告诫他。义恭回答说:“我虽然不能像汉朝名将那样,深入瀚海,到达居延,但至少可以避免像刘仲那样逃跑的耻辱。”结果,等突厥人到了彭城,义恭果然就跑了,多亏大家劝阻才没跑,这件事记载在《张畅传》里。后来,义恭被降职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其他的官职都和以前一样。
鲁郡孔子的旧宅里,有二十四棵柏树,经历了汉朝和晋朝,树干粗壮,两个人都抱不过来。其中有两棵树先倒了,当地士人很敬重它们,没有人敢动它们。但是义恭却派人把这两棵树砍掉了,当地父老乡亲都叹息不已。他又兼任南兖州刺史,并且增加了督领南兖、豫、徐、兖、青、冀、司、雍、秦、幽、并十一州的军事,加上之前的十三州,一共二十四个州,并且把驻地迁到了盱眙。他开始修缮官署,并且计划修建东城。
公元688年冬天,我回朝了,皇上派御用的苍鹰船来迎接我。正赶上太妃去世,皇上就改任我为大将军,兼管扬州和南徐州的军事,南徐州刺史的职位不变,其他的侍中、录尚书、太子太傅这些官职也都照旧。然后我就回东府上任了。我辞去了侍中一职,还没来得及正式上任。这时,那个坏家伙(指张柬之)就起兵造反了,当天他就召见了我。
之前,皇上已经下诏召集太子和各位皇子,每个人都派了专门的人去传诏,因为担心有人会耍花招加害他们。到了这个时候,我要求看看传诏的信使是不是皇上派来的,张柬之让我看了才让我进去。我请求他停止叛乱,把府里所有的武器都送回朝廷。后来,我又升了太保,还加封了督会州诸军事的职务,继续穿着侍中的衣服,又兼任了大宗师。
武则天派李显去讨伐张柬之,张柬之怀疑我有二心,就让我住在尚书下省,还把我的儿子们都安排住在神虎门外侍中下省。张柬之听说李显的军队已经快到附近了,想拼尽全力抵抗,在半路上决一死战。我担心李显的船只又小又破,而张柬之又气势汹汹,可能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于是就劝他说:“放弃南岸,在石头城设防,这是先朝的老办法;咱们就安心等着,他们绝对攻不破。”张柬之听从了我的建议。
李显的前锋部队到达新亭,张柬之挟持着我出战,他的亲信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根本脱身不得。结果战败了,张柬之让我去东堂点兵。我事先让人在东冶渚准备好了船只,然后就骑着马独自南逃。刚过淮河,追兵就已经追到北岸了,我真是九死一生才逃脱。张柬之气急败坏,派始兴王浚到西省杀了我十二个儿子。
话说世祖皇帝当年在新林浦的时候,义恭赶到了,然后就上书劝世祖登基。义恭在奏疏里说:“我听说天下兴亡没有预兆,都是各种因素互相影响的结果。现在上天降下灾祸,那些坏人坏事到了极点,残酷程度前所未有。陛下您忠孝仁义,像闪电一样迅速果断,您哭着喊着要为国家出力,天下人都跟着您走,好几百个诸侯都来投奔您了,义军也像森林一样多。您有资格继承皇位,这是天意,但您现在还迟迟不登基,这可不行啊,这会危及江山社稷,影响我们国家几百年的发展。以前张武坚决反对,代王顺从请求;耿纯陈述利害,光武帝才正式登基。现在的情况更紧急,那些坏人罪大恶极,坏事做尽,他们阻挡军队,残害好人,提拔坏人,他们根本不把老百姓当人看,随时都可能完蛋。所以,您应该赶紧登基,稳定国家。就像景平年间那样,大家都很高兴拥戴皇帝,王室的混乱,天命有所归属,所以才有了那样的盛况。我希望陛下您能体恤百姓的疾苦,早日登基,让大家安心。我犯了罪,侥幸活到现在,承蒙陛下宽宏大量,让我继续为朝廷效力,我愿意竭尽全力,为国家效忠。”
世祖皇帝听从了义恭的建议,登上了皇位。然后,他任命义恭为使持节、侍中、都督扬州、南徐州军事、太尉、录尚书六条事、南徐州刺史、徐州刺史,还给他配了一套鼓吹乐队和二十个持剑侍卫,又赐给他黄钺(象征最高权力的玉斧)。事情平定后,义恭被晋升为太傅,兼任大司马,侍卫也增加到三十人。世祖还把义恭在藩国时佩戴的玉环大绶赐给了他,并且又增加封地二千户。
皇上不想给太傅行拜师礼,就暗示有关部门上奏说:“圣旨里讲求谦逊的光辉,尊师重道的精神,想要拜太傅为师,这确实可以弘扬远大的风气,巩固光荣的法则。但是,周朝的师保,实际上是称作三吏的官职,晋朝沿袭魏朝的制度,才特别加上了拜师的礼仪。帝王的尊严非常重要,本来就有固定的尊崇礼仪,查阅史书记载,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先例。所以卞壸、孙楚都认为人君没有降低尊严行拜师礼的道理。从古代典籍到现在的民心,我们一起商议认为不应该有加拜的礼仪。”
圣旨说:“我能力有限继承皇位,完全依靠老师的教导,想要尽到恭敬之心,来承接老师的教诲。你们上奏说根据以往朝代的例子,认为没有拜师礼,你们的理由很充分,就按照你们的意见办吧。” 世祖皇帝立太子,东宫的文书事务,就让先经义恭来负责。
孝建元年,南郡王义宣、臧质、鲁爽他们造反了,皇帝亲自带兵平乱,还派了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宫保护。
事情平息后,皇帝赏赐了臧质七百里良驹,还加封义恭两千户。皇帝觉得义宣造反是因为当时王侯势力太强大了,所以想削弱他们的权力。义恭揣摩圣意,就上表请求精简尚书省的官员,说:“我听说天地设立不同的位置,三极(天、地、人)遵循同样的秩序,帝王的教化,九官(古代九卿)都应该尽职。虞舜时期贤臣良将的功绩,在《虞典》中记载得清清楚楚;周朝推行道德的盛况,也载入史册。设立台辅(辅佐皇帝的官员),是为了调和阴阳;设立元凯(古代官职),是为了管理百官。所以栾布针锋相对地驳斥,侵犯官职是应该避免的;陈平坚决反对,不应违背职权去回答。汉朝继承秦朝之后,官员的设置略有改变。爵位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官职也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总录的制度,本来就不是旧的制度,历代沿袭下来,到现在还没有改变。现在皇室重新制定制度,应该遵循先例,参照古代的制度,精简尚书省的官员,以符合以前的典章制度。这样才能让有才能的人都能得到重用,人人都能尽心尽力,这样名实相符,才能记下功劳。我担任要职,却承受着这么高的地位,兴衰成败我心里有数,我敢不尽心竭力吗?”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义恭又和骠骑大将军竟陵王诞一起上奏说:“我们听说祭祀用的乐舞队人数有规定,等级不同,礼仪也不同;佩带笏板也有规定,地位高低有区别。这些都是古代圣明君主制定的宏伟计划,是后世效法的典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任何事物都会出现弊端,奢侈浪费的风气盛行,制度规范已经背离了古制。晋朝东迁后,旧的制度逐渐衰落,诸侯和牧守的典章制度,逐渐变得繁琐,名实不符,很难一下子改变过来,服装服饰也过于奢华,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现在朝廷重新制定制度,皇上的新风气正在兴起,奢侈浪费还没有完全消除,百官都应该精简开支,应该制定物品规格的制度,来确定减少浪费的条例。我们身处要职,位列三公,应该带头遵守正确的制度,应该从皇室宗亲开始精简。我们利用闲暇时间,共同商议,应该精简的九件事。虽然担心我们的意见不成熟,但还是尽力表达我们的想法。希望陛下能够听取我们的意见,采纳我们的建议,这样上下才能和谐相处,内外才能安宁。”皇帝下令将奏章交给有关部门详细审议。有关部门上奏说:
话说这车马服饰、器物用度,都是有规定的。《虞书》里记载得清清楚楚,《春秋》里也明确告诫过,不能乱来。所以,皇家御用的东西,汉朝就有严格的法律规定,要是诸侯敢私自用,即使是亲戚也要治罪。可是到了现在,大家越来越不讲究,僭越之风盛行。从器物服饰到音乐舞蹈,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都乱套了,上下等级不分,民心涣散。义恭上奏的建议,确实符合礼仪制度,但九条规定还是不够全面,所以我们又补充了一些,一共二十四条:
首先,处理政务的时候,不能南向而坐,也不能用华丽的帐篷和地毯。藩国的官员,大冬天不能光着脚丫上朝,也不能在侍奉国师传令或执掌油戟的时候穿得过于随便;公主王妃传令的时候,不能穿红色的衣服;乘坐的车辆不能过于豪华;遮阳的扇子不能用雉鸡尾羽做的;佩剑不能是鹿卢剑那样特别的形状;槊(一种兵器)的装饰不能用孔雀白羽;仪仗队不能穿绛红色的衣服;平时乘坐的马匹,不能超过两匹;胡姬不能穿彩色的衣服;舞女冬天要穿外套,不能化妆;冬天祭祀时,不能跳铎舞和杯柈舞;长跷、透狭、舒丸剑、博山、缘大橦、升五案这些舞蹈,除非是冬天祭祀时演奏的正规乐曲,否则都不能跳;诸位妃嫔公主不能佩戴绲带;信幡(一种旗帜),除了朝廷官员外,一律用绛红色;郡县内史以及封内官员,对他们的封君,如果不在朝廷三公之列,卸任后就不必再行敬礼,也不必称臣,只用下官称呼即可;各地的军队出行,车队前后不能超过六队,白直夹毂(一种仪仗)不在此限。刀剑的装饰不能用金银铜等贵重金属;诸位王女受封为县主,诸位王子孙袭封的王妃以及受封为侯爵夫人的出行,都不能有卤簿(仪仗队);诸位王子继承王位后,婚丧嫁娶等大事,都应该按照诸国公侯的礼仪办理,不能和皇弟皇子的礼仪一样。车子如果不是轺车(一种特定的车子),就不能用油幢(一种装饰);平底船的两头都要做成平的,不能模仿龙舟的形状,都不能涂朱红色油漆;帐篷的钩子不能做成五花或竖笋的形状。
圣旨准奏。
那年十一月,我回到了京口。第二年春天,我被提升为督察东、南兖州两州的官员。到了冬天,朝廷又征召我担任扬州刺史,其他的官职都照旧。我上朝的时候不用像别人那样快步小跑,也不必像别人那样大声喊着报自己的名字,可以直接穿着佩剑,穿着朝靴上殿,我坚持谢绝了这些特殊的礼遇。后来我又辞去了持节、都督和侍中的职位。
义恭写了一本叫《要记》的书,一共五卷,从西汉写到晋朝太元年间,然后把它呈献给皇上。皇上看了之后,下令把它放到皇家图书馆里保存。当时西阳王王子尚很受皇帝宠爱,义恭为了避开他,辞去了扬州刺史的职位。于是,朝廷就提升他做了太宰,兼领司徒。义恭一直担心会被世祖皇帝猜忌。等到海陵王休茂在襄阳造反的时候,他就上了一道奏章,奏章里写道:
古时候那些贤明的帝王,没有一个不广封自己的亲戚,以此来巩固皇家的统治。那些被封为诸侯的,也都希望自己的封国能够永远安定。可是,像管叔、蔡叔、梁王、燕王这些,却给周朝、汉朝带来了祸患,他们上面辜负了皇帝的恩宠,下面又失去了自己的封地和子孙后代的生存基础。那些积善行德的国家,理应国运昌隆,但是历朝历代的诸侯王,他们的命运却和普通百姓差不多。难道说外姓人都贤明,而皇室宗亲就都不贤明吗?这是因为他们生在深宫大院里,没见过百姓种地收割的辛苦,身边围绕的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百姓疾苦,所以他们很容易就变得骄奢淫逸,一旦积累了过多的财富和权力,就会招致祸患。汉朝的诸侯王,朝廷都给他们配备了师傅和丞相,结果还是阻止不了他们造反;七国之乱,就是因为那些诸侯王势力太强大造成的。晋朝大规模分封诸侯,最终导致了永嘉之乱。势力太大而难以控制,这是自古以来的通病,如果不进行改革,那么这种祸患的根源就永远无法消除。
话说,最近老百姓都仗着跟权贵有关系,都快把国家搞垮了!去年西边那些强盗也仗着有人撑腰,差点就亡国了!没想到襄阳和楚地又出事了,这都是因为地势险要,兵强马壮,才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前车之鉴啊,后事可要引以为戒!皇上您英明神武,江山万代都得靠您了!我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没什么好主意。可我毕竟是皇族里的老前辈,心里实在着急,就想冒昧地提几句建议,希望能有一点点用处。
我觉得那些王爷们身份尊贵,不应该待在边疆。要是让他们去华州那种好地方,暂时住一段时间也行。既然他们有州郡可以管辖,就不用再另外设置府衙了。如果他们想做官,就让他们做到三品官,最多也就是个长史、掾属之类的。如果他们适合镇守边疆,那就另外派他们当个捍卫城池的大将军。如果他们喜欢清静,就别逼着他们打仗。如果他们喜欢舞刀弄枪,那就让他们去边关守卫。至于那些文官,让他们当个顾问就够了,那些游手好闲之辈,一个都别让他们跟着去。文武官员轮流值守,按时休息,家眷也不用跟着去。百官去拜访王爷,就按晋朝的规矩来,得提前通知,一切都要按照宾主之礼。衡山、泌阳那些地方的人,也不用专门去伺候王爷。那些私藏的兵器甲胄,平时用处也不多,像金银装饰的刀剑、战袍之类的,都应该上缴国库。平时就要做好预防工作,防患于未然,这样好人就不会害怕,坏人也不敢作恶。
话说元魏世祖皇帝脾气暴躁,手段严厉,王僧虔(义恭)心里害怕自己不受皇帝待见,于是就处处小心谨慎,对皇帝百般奉承,说话做事都非常圆滑,力求讨好皇帝。每当有什么祥瑞出现,他就赶紧写赋颂来歌功颂德,大肆赞美皇帝的功德。大明元年,石头城西岸长出了三穗茅草,他就上表建议皇帝举行封禅大典,皇帝听了非常高兴。
三年后,皇帝减轻了他的一些兵务,又让他兼任中书监,还给他增加了兵员和仆役,让他统领崇艺、昭武、永化三营,共计四百三十七户,又增加了仆役一千七百人,府中人员总数达到二千九百人。六年,他辞去了司徒府太宰府的职务,但皇帝还是继续召见他,并且每年给他三千匹布作为赏赐。七年,他跟随皇帝巡视,被任命为尚书令,同时辞去了中书监的职务。八年闰月,他又被任命为太尉。就在这个月,世祖皇帝驾崩了。皇帝临终前留下遗诏:“王僧虔(义恭)免去尚书令的职务,改任中书监;柳元景任尚书令,住在城里。所有大小事务都由这两位大臣负责;重大事务要与沈庆之共同商议决定,如有战事,由他们统领军队。尚书省事务由颜师伯负责;外监所统领的事务由王玄谟负责。”
新皇帝即位后,下诏书说:“总录百官的制度,是从前朝沿袭下来的。孝建初年,虽然曾经短暂地合并过一些机构,但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改革调整是必要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治理国家。朕年幼登基,对政事还不熟悉,国家大小事务都应该交给德高望重的大臣来处理。太宰江夏王义恭新任中书监、太尉,地位尊贵,深受先帝的信任和倚重,是国家栋梁之才,能够承担起治理国家的重任。所以,让他兼领尚书事,其他官职不变;侍中、骠骑大将军、南兖州刺史、巴东郡开国公、新任尚书令柳元景,也同样肩负着辅佐皇家的重任,要共同努力,振兴国家,你们是朕的依靠。柳元景可以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开府仪同三司,可以自行任命官员,一切照旧,继续担任丹阳尹、侍中,其他官职不变。” 皇帝又增加了义恭的仪仗人员,让他带四十名佩剑侍卫,还下令给他更多的殊荣。但是义恭坚决推辞了这些殊荣。
这位义恭啊,性格反复无常,三天两头换住处,跟人交往,一开始挺好,后来也经常闹掰。而且他特别奢侈浪费,根本不把钱当回事儿,身边那些得宠的,一天就能要走一百万两,甚至两百万两;要是不高兴了,立马就抢回来。 当时朝廷给他的钱很多,可他总是花不够,经常赊账买东西,到最后没钱还,老百姓来要钱,他就把“原”(欠条)字写上。他特别擅长骑马,还懂音律,经常出去玩,动辄好几百里,世祖皇帝也由着他。 他甚至跑到吴郡,爬了虎丘山,又爬了无锡的乌山,眺望太湖。大明年间,他还参与了国史的编写,世祖皇帝还亲自给他写了传记呢。到了永光年间,虽然当了宰相,可对那些得宠的近臣,比如戴法兴,却总是显得有点不如人意。
前废帝那个皇帝,又疯又坏,义恭和元景等人就合计着要废了他另立新君。永光元年八月,废帝带着羽林军杀到义恭府上,把他和四个儿子都杀了,义恭当时五十三岁。 更残忍的是,他们把义恭的尸体肢解,挖出眼睛,用蜂蜜泡着,说是做“鬼目精”。
后来太宗皇帝平定了叛乱,下令说:“故中书监、太宰、领太尉、录尚书事江夏王道性渊深,睿鉴通远,树声列藩,宣风铉德,位隆姬辅,任属负图,勤劳国家,方熙托付之重,尽心毗导,永融雍穆之化。而凶丑忌威,奄加冤害,夷戮有暴,殡穸无闻,愤达幽明,痛贯朝野。朕蒙险在难,含哀莫申,幸赖宗祏之灵,克纂祈天之祚,仰惟勋戚,震恸于厥心。昔梁王征庸,警跸备礼;东平好善,黄屋在廷。况公德猷弘懋,彝典未殊者哉!可追崇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领太尉,中书监、录尚书事、王如故。给九旒鸾辂,虎贲班剑百人,前后部羽葆、鼓吹,辒辌车。” (这段是太宗皇帝的诏书,原文照录) 意思就是说,江夏王道性(也就是义恭)为人正直,有远见,在藩国时就声名远播,为国家鞠躬尽瘁,却被奸人所害,死得不明不白,朕心里非常悲痛,现在追封他为各种高官,并给予相应的礼仪规格。
公元267年,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说:“皇室基业刚刚建立,《屯》卦和《剥》卦象征着艰难险阻,现在国家要开创盛世,这都要感谢那些忠心耿耿、立下大功的人们,所以要让他们享受世世代代的祭祀,把他们的功勋刻在宗庙的器物上。先帝(世祖)平定叛乱,巩固了江山社稷,这都仰仗各位大臣的辅佐。所以,朕特命江夏文献王司马义恭、巴东郡开国忠烈公元景、始兴郡开国襄公司马庆之、洮阳县开国肃侯司马悫,他们或通晓天道,教化百姓,使天下太平;或尽心竭力,平定叛乱,抵御外敌,都应该按照国家制度,让他们在宗庙里一起接受祭祀。”
司马义恭的长子司马朗,字元明,过继给了少帝,被封为南丰县王,食邑一千户。他后来担任湘州刺史、侍中,兼领射声校尉。可惜后来被奸贼杀害了。世祖皇帝即位后,追赠他为前将军、江州刺史。公元452年,由宗室司马祗的长子司马歆继承南丰县王的爵位。后来司马祗被杀,司马歆的爵位也被取消了。公元267年,又由宗室司马韫的次子司马铣继承了这个爵位。司马铣曾担任秘书郎,后来他和司马韫一起死了。到宋顺帝升明二年(公元442年),这个爵位又由宗室司马琨的儿子司马绩继承。三年后,司马绩去世了。等到齐朝篡位之后,南丰县王的爵位也就被废除了。
朗弟睿,字元秀,原本是太子舍人。可惜啊,他被元凶害死了。后来朝廷追赠他侍中的官位,谥号为宣世子。大明二年,又追封他为安隆王。然后呢,就让他的第四个儿子,字叫宝孙的绥,继承了安隆王的爵位,食邑两千户。同时,也追谥睿为宣王。绥被任命为都督郢州诸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后来又升为后军将军,还加了个持节的称号。到了太宗泰始元年,绥又升为征南将军,改封江夏王,食邑五千户。睿也因此改谥为江夏宣王。 可惜的是,绥还没来得及正式接受任命,就和晋安王子勋一起造反了,最后被赐死了。
过了七年,太宗把自己的第八个儿子,字仲升的跻,过继给义恭当孙子,封他为江夏王,食邑五千户。后来废帝当了皇帝,又让跻担任督会稽、东阳、新安、临海、永嘉五郡诸军事、东中郎将、会稽太守,后来又升为左将军。齐朝建立后,跻被降为沙阳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结果,他又谋反了,被赐死了。
睿的弟弟韶,字元和,被封为新吴县侯,官做到步兵校尉。死后追赠中书侍郎,谥号烈侯。韶的弟弟坦,字元度,是平都怀侯。坦的弟弟元谅,是江安愍侯。元谅的弟弟元粹,是兴平悼侯。坦、元谅、元粹都追赠为散骑侍郎。元粹的弟弟元仁、元方、元旒、元淑、元胤,和朗一样,一共十二个人,都被元凶杀害了。元胤的弟弟伯禽,是孝建三年出生的。义恭的几个儿子都被害死了,朝廷很同情他们,所以给这个孩子取名叫伯禽,是为了纪念鲁国的伯禽,周公旦的儿子。伯禽后来官做到辅国将军、湘州刺史。很不幸,他又被前废帝杀害了,谥号哀世子,后来追赠为江夏王,改谥为愍王。伯禽的弟弟仲容,被封为永修县侯,官至宁朔将军、临淮、济阳二郡太守。仲容的弟弟叔子,被封为永阳县侯。叔子弟弟叔宝,以及仲容、叔子,都被前废帝杀害了。仲容和叔子都被追谥为殇侯。
衡阳王刘义季,从小就为人正直简单,没有那些俗气的毛病。他爷爷刘裕当荆州刺史的时候,他爸爸刘义隆就让他跟着去江陵,所以他爷爷刘裕特别喜欢他。元嘉元年,他被封为衡阳王,领地有五千户人家。五年后,他当上了征虏将军。八年后,他负责石头城的戍守工作。九年后,他又升职了,官职是使持节、都督南徐州诸军事、右将军、南徐州刺史,听起来是不是很厉害?十六年的时候,他接替临川王刘义庆,担任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那些以前刘义庆有的权力,他都继承了,还配了一支仪仗队。
之前临川王刘义庆在任上时,正赶上巴蜀地区大乱,军队来来往往,国库都空了。刘义季上任后,自己过着简朴的生活,节省开支,积攒钱财,几年时间,就把国库填满了。他手下有个士兵叫续丰,他母亲年纪大了,家里很穷,没钱养活,续丰就干脆不吃肉了。刘义季知道后很同情他,每个月都给续丰母亲两斛米和一千钱,还特意吩咐让续丰吃肉。刘义季自己不擅长写字,上奏朝廷的奏章都是让别人代笔,他自己只签个名字。二十年的时候,他又升官了,加官散骑常侍,还晋升为征西大将军,兼任南蛮校尉。
义季这小子特别爱喝酒,自从彭城王刘义康被废之后,他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喝,几乎没清醒过几天。皇上多次批评他,义季也说了很多认错的话。皇上给他回信说:“谁还没犯过错呢,改了就好。但这喝酒不仅耽误事,还伤身体,这种事多了去了,你应该都清楚。你看你长沙的几个兄弟,不都是因为喝酒出事的吗?将军苏徽,就是因为喝酒喝出病来了,随时都可能不行了,我还特意让他戒酒,给他吃药膳,现在都能站起来了。酒这东西,本来是可以控制的,只是嗜酒的人下不了决心戒而已。就连晋元帝那样的人物,都能听从王导的劝告,一辈子不喝酒了。你既然有好的方面,我又这么关心你,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努力一下呢?非得我严厉地管着你,你才稍微少喝点?唉,真希望你不用到这一步,咱们家可不能都这么喝酒!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写到这里,我都叹气了。”
义季虽然收到了皇上的信,但还是像以前一样喝得昏天黑地,最后喝出病来了。皇上又给他写信说:“你喝酒又吃得少,身体本来就不好,还经常吹风,我一直担心你会这样,现在果然病倒了。就算你不为国家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命想想啊!真是让人又惋惜又生气,一条命就这么糟蹋了!我本来是想劝劝你,自己注意点,不想为难你。现在我派孙道胤去帮你,让他和杨佛他们一起,每天早晚都看着你,给你准备药膳,你敞开了心胸接受吧,别藏着掖着。我见过很多人戒酒,其实戒酒没那么难,关键是当时喝的时候太上瘾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现在我担心的是你的性命,没工夫管那些事业上的事了,你干嘛非要让我这么着急上火呢!”
义季最终还是没改,最后就这么死了。
公元21年,谢灵运被任命为都督南兖、徐、青、冀、幽六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原来的持节、常侍的官职也保留着。他上任那天,出行用的帷帐、器物、服装,以及所有刺史出行时应该带的东西,他一件都没带,全都留下了。这在荆楚地区成了美谈。
第二年,公元22年,他又升迁,督领豫州的梁郡。后来又调任徐州刺史,持节、常侍、都督的官职依然不变。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公元23年,北方的索虏入侵,边境地区骚乱不安。谢灵运考虑到之前义康(指刘义康)的遭遇,不愿意凭借军功来邀功请赏,没有其他的军事计划,只是整天喝酒。
皇上(指宋武帝刘裕)又下诏书批评他:“杜骥、申怙他们在紧急关头,都能用弱小的军队,作为支援,抵挡寇敌。你身为高级将领,兵强马壮,却毫无斗志,多次接到命令,还犹豫不决。这不仅大大违背了及时出兵的原则,更辜负了百姓的期望。而且,匈奴人会因此轻视汉朝,从此开始轻视我们。敌人刚开始入侵,去向不明,你当然可以先整顿军队,观察情况。但过些日子,形势就会明朗,你应该有大的战略计划,为什么却安然不动,不敢有所作为呢?我派兵给你,是想抓住时机,解救危急,显示我们的威风,本来就不是让你在平原上大规模作战的。而且山路容易防守,你又何必害怕敌人前后夹击呢?如果你认为军事行动就应该这样的话,那么,驻扎重镇,聚集军队,就只是徒增麻烦罢了。”
公元24年,谢灵运病重,皇上派中书令徐湛之去探望他的病情,并下令召他回京。但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死在彭城,享年33岁。太尉江夏王刘义恭上表请求辞官,去迎接谢灵运的灵柩,但没有得到允许。皇上派东海王刘祎北上迎接谢灵运的灵柩。追赠他侍中、司空,持节、都督、刺史的官职也保留着。
他的儿子谢恭王谢嶷,字子岐,继承了他的爵位。他曾任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宋世祖大明七年,谢嶷去世,追赠冠军将军、豫州刺史。他的儿子谢伯道继承了他的爵位。宋顺帝升明三年,谢伯道去世。同年,齐朝受禅,谢氏的爵位被取消了。
史官说:要警惕那些你看不到的危险,要害怕那些你听不到的威胁,关键在于谨慎对待你所忽略的事情。江夏王是高祖皇帝的宠爱儿子,官至丞相,在汉明帝时期,亲自主持朝会。他处处谦卑谨慎,在朝堂上小心翼翼,表现得非常卑微,已经到了极致。即使面对暴虐的皇帝,也能做到不露丝毫猜忌,十多年来,凭借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保全自身。等到永光年间,小皇帝亲政,公旦(周公旦)那样的重臣,权力也应该有所归属了。江夏王自认为已经摆脱了如履薄冰的担忧,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被处死了,尸体还被分尸。古人用隐晦的例子来告诫后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戒惧乎其所不睹,恐畏乎其所不闻,在于慎所忽也。”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小心那些你看不见的危险,提防那些你听不到的威胁,关键在于别忽视任何事情。江夏王,皇帝的亲儿子,做到丞相那么高的位置,在汉明帝当政的时候,还亲自主持朝会,那风光无限啊! 但他为人特别谦卑,在宫里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人。 你看他那样子,卑微到家了!
就这样,即使面对那些脾气暴躁的皇帝,他也能做到不露声色,安安稳稳地过了十多年,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保住了性命。 可是到了永光年间,小皇帝登基,朝政大权开始转移,他觉得这下安全了,就像站在泰山上一样稳固,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惨遭杀害,尸体还被肢解了!这真是让人感慨啊! 古人用这个故事来警示后人,真是煞费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