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淳,字粹远,是陈郡长平人。他曾祖父殷融,祖父殷允,都是晋朝的太常(相当于古代的礼部尚书)。他父亲殷穆为人温和谨慎,口碑很好,做过很多显赫的官职,从五兵尚书做到高祖(指宋武帝刘裕)的相国左长史。等到刘裕篡位称帝后,殷穆又升任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再次担任五兵尚书,最后做到吴郡太守。宋武帝刘裕登基后,殷穆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兼任竟陵王刘诞的老师,后来又升任护军、特进、右光禄大夫,并兼任始兴王刘濬的老师。元嘉十五年(438年),殷穆去世,享年六十岁,朝廷追赠谥号为“元子”。
殷淳从小就喜欢学习,名声很好。少帝刘义符景平年间(423-424年),他先后担任秘书郎、衡阳王刘义季的文学(相当于幕僚)、秘书丞、中书黄门侍郎。殷淳担任黄门侍郎时,办事认真细致,即使下了班也要留在宫里处理公务,因为父亲年迈,朝廷破例允许他回家侍奉双亲。他为人高洁简朴,生活俭省,很早就展现出高尚的品德,爱好文学,从不违背自己的志向。他在秘书阁撰写了《四部书目》四十卷,流传于世。元嘉十一年(434年),殷淳去世,年仅三十二岁,朝廷对此非常惋惜。
殷淳的儿子殷孚,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品德。宋文帝刘义隆大明末年,殷孚担任始兴相,官至尚书吏部郎,后来又担任顺帝刘骏的抚军长史。
殷淳的弟弟殷冲,字希远,先后担任中书黄门郎,因为议论朝政失当而被免职。后来他又担任太子中庶子、尚书吏部郎、御史中丞,以正直闻名。他曾经出任吴兴太守,后来又回到朝廷担任度支尚书。 值得一提的是,宋文帝的宠妃是殷淳的女儿,而殷冲在东宫受到刘劭的赏识;刘劭弑君自立后,任命殷冲为侍中、护军,后来又升任司隶校尉。殷冲精通经史,文采斐然,刘劭让他起草诏书,诬陷宋文帝刘义隆,殷冲也尽心尽力地为刘劭效劳。后来宋文帝刘义隆平定叛乱,殷冲被赐死。
殷冲的弟弟殷淡,字夷远,也曾担任黄门郎、吏部郎、太子中庶子,并领步兵校尉。在大明年间,他因为文章才华而受到赏识,是当时有名的才子。
张畅,字少微,是吴郡吴县人,是吴兴太守邵的侄子。他爸爸张祎,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孝心,做过好几个州府的官,最后做到琅邪王国的郎中令。 跟着琅邪王去了洛阳。 回到京都后,高祖皇帝赏了他一坛药酒,让他偷偷加点毒药进去。张祎领了这个命令,回家的路上自己喝了酒,就死了。
张畅年轻的时候,他和他的几个堂兄弟张敷、张演、张敬齐名,都是当时年轻一代里很优秀的人。他一开始当的是太守徐佩的主簿,后来徐佩被杀,张畅赶紧逃跑了,一路奔丧,表现得非常悲伤,大家都觉得他做得很好。他弟弟张牧曾经被疯狗咬了,医生说要吃癞蛤蟆肉才能治好,他弟弟很抗拒。张畅笑着先尝了一口,他弟弟这才吃,伤口也很快就好了。后来,他被州里征召做了从事,又先后担任了衡阳王刘义季的征虏行参军、彭城王刘义康的平北主簿、司徒祭酒、尚书主客郎。 还没来得及上任,他又被任命为度支左民郎,接着又担任了江夏王刘义恭的征北记室参军、晋安太守。 他还做过刘义季的安西记室参军、南义阳太守,临川王刘义庆的卫军从事中郎,扬州治中别驾从事史,太子中庶子。
宋文帝刘义隆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宋孝武帝刘骏,当时在彭城(今江苏徐州)担任要职。元嘉二十七年,北魏的拓跋焘南下入侵,朝廷派江夏王义恭统领大军驻守彭城和泗州一带。拓跋焘已经率领大军打到了萧县,离彭城只有十几里路了。
彭城虽然兵力众多,但粮食却不够吃。义恭想放弃彭城,往南撤退,可是犹豫了好几天都没拿定主意。这时候,历城(今山东济南历城区)兵力少,但粮食充足。安北中兵参军沈庆之提了个建议:用兵车组成坚固的防御阵型,精锐部队在外围保护,护送两位皇子和妃嫔直接去历城,留下部分兵力给萧思话守城。
但是,义恭的长史何勖不同意,他主张大家一起撤到郁洲(今江苏连云港附近),再从海路回建康(今南京)。义恭心里已经想跑了,就这两种方案拿不定主意,又召集大家商量。大家都慌慌张张的,也没什么好主意。这时,张畅站出来说:“如果去历城或郁洲真的可行,我当然大力支持。可是现在城里缺粮,老百姓都想逃,就因为城门关着,出不去而已。要是城门一开,大家肯定都各自逃命,想跑到哪里去,谁知道呢?现在虽然粮食不多,但还能撑几天,等粮食快吃完了,再想办法,干嘛要放弃安全的地方,去冒险呢?如果采用我的建议,我愿意用我的脑袋担保!”
刘骏听到张畅的意见后,对义恭说:“父亲您是统帅,去留不是我该管的。但我作为彭城的守将,如果丢城逃跑,让敌人长驱直入,那真是太丢人了!丢下城池逃跑,我实在没脸再面对朝廷,我打算和这座城共存亡,张长史说的太对了!”张畅坚持己见,刘骏也赞同,义恭这才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与此同时,宋文帝派员外散骑侍郎徐爰快马加鞭赶到彭城,调查粮食储备情况。徐爰离开后,彭城派骑兵护送他。拓跋焘知道了这事儿,就派了几百骑兵去追。徐爰已经过了淮河,才勉强逃脱。一开始,徐爰离开后,城里听说北魏派兵追赶,担心徐爰被抓住,粮食储备情况被泄露,从而暴露城里缺粮的事实,义恭又开始忧心忡忡,想逃跑。但徐爰逃脱了,当天,北魏大军就到了彭城。
焘刚到,就先去了城南亚父的墓地祭拜,然后在戏马台搭了个毡帐住下。在此之前,焘还没到的时候,世祖就派将军马文恭去萧城,结果被敌人打败了,马文恭侥幸逃脱,他的副手蒯应却被俘虏了。
蒯应到了小市门,说:“魏国的使者是为了安抚北方来的,长途跋涉,非常疲惫,要是有什么甘蔗和酒,能不能分一些给他?” 当时守城的队主梁法念回答说:“我这就去禀报。” 蒯应就向梁法念详细讲述了萧城战败的情况。梁法念又问蒯应:“敌人的首领来了吗?”蒯应说:“来了。”梁法念又问:“他现在在哪里?”蒯应指着西南方向说:“在那里。”梁法念接着问:“敌人的兵马有多少?”蒯应回答说:“四十多万。”
梁法念把蒯应的话告诉了世祖,世祖就派人回复说:“我知道他们一路走来很辛苦,现在送去两器酒,一百根甘蔗。听说他们有骆驼,可以派骆驼送过去。”
第二天早上,拓跋焘又亲自跑到戏马台,再次派使者到小市门,说:“魏主想跟安北将军问好,安北将军能不能暂时出城门,魏主想见见您。我们也不攻打这座城,安北将军何必让将士们辛苦地守在城上呢?还有骡子、驴子、骆驼,都是北国产的,现在都送来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还跟小市门的守军头领说:“既然有这些犒劳的物资,您就移驾南门接收吧。”
拓跋焘送来了骆驼、骡子、马匹以及貂皮大衣和各种食物,到了南门,门却关着,守门的人还没出来。张畅在城墙上看到后,敌方使者问:“是张长史吗?”张畅说:“你怎么认出我的?”敌方使者回答说:“您的名声早就传到了我们这里,所以我知道。”张畅就问敌方使者的姓氏,对方回答说:“我是鲜卑人,没有姓氏,再说出来也不合适。”张畅又问:“您担任什么职务?”对方回答说:“鲜卑人的官职不一样,不能随便说,不过我的官职也足够与您匹敌。”
敌方使者又问:“为什么急急忙忙地关闭城门和桥梁?”张畅回答说:“两位王上认为魏军的营垒还没完全建好,将士们也疲惫不堪,而我们这里有精兵十万,个个都渴望为国捐躯,怕轻举妄动会造成拥挤踩踏,所以暂时关闭城门。等他们休整好兵马之后,再共同选择战场,约定日期决战。”敌方使者说:“您应该按照法令办事,为什么要关闭桥梁呢?又为什么要用十万大军来夸耀呢?我们也有很多良马,如果骑兵四面合围,也可以与你们对抗。”
张畅说:“诸侯王设立关卡,岂止是按照法令办事而已啊!如果我要夸耀你们,我会说我们有百万大军。之所以说十万,是因为这是两位王上平时储备的兵力而已。城里还有好几个州的百姓和士兵,这还没算进去呢。我主要靠智谋取胜,而不是比拼马匹的数量。再说冀州以北的土地,是马匹的产地,您拿什么良马来夸耀呢!”敌方使者说:“不是这样的。守城是你们的强项,野战是我们的强项。我们依靠马匹,就像你们依靠城池一样。”
城里有个叫具思的人,曾经在北魏待过,义恭派他去查看情况,具思认出那个使者是北魏尚书李孝伯。具思就问:“李尚书,路上辛苦了吧。”李孝伯说:“这件事应该大家一起都知道。”具思回答说:“因为大家一起都知道,所以才辛苦。”李孝伯说:“感谢您的体谅。”
一开门,就看见使者畅宣在等候,于是出去迎接他,并且一起送上礼物。使者说:“貂皮大衣送给太尉,骆驼和骡子送给安北将军,我们一起喝点葡萄酒,叔侄一起尝尝。” 畅宣又请求多送些酒和柑橘。
畅宣向世祖皇帝汇报说:“我向魏国皇帝表达了您的意思,他知道您想见他,但一直拖着没见面。我受命于朝廷,来到边疆任职,作为臣子不能与境外私下往来,很遗憾不能尽早向您汇报全部情况。再说,守城防备是边镇的日常工作,只要让使者高兴,即使辛苦点也没什么怨言。太尉和镇军将军收到了您送的礼物,魏国皇帝知道您还想要柑橘,我现在一起转交给他。太尉在北方寒冷的地方,皮衣裤子是必需品,我现在也送给魏国皇帝。螺钿杯和各种粽子是南方珍品,现在也送给镇军将军。”
这封信还没送出去,畅宣又派使者让孝伯转告说:“魏国皇帝有话要对太尉和安北将军说,他最近骑马过来了,车子随后就到,现在正坐着无所事事,想借用你们的博弈器具。”畅宣说:“借用博弈器具的事我会上报。但是之前跟两位王爷说话,已经很客气了,况且皇帝的旨意只适用于魏国,怎么能用在咱们这里呢?”孝伯说:“皇帝的旨意和我的话,有什么区别呢?”畅宣说:“如果只是口头交流,我可以像您这样谈话;但是既然说是要执行旨意,那就要讲究尊卑等级。您刚才说的皇帝旨意,我可不敢随便听从。”孝伯又说:“太尉和安北将军是臣子,对吧?”畅宣说:“是的。”孝伯说:“邻国的君主,为什么不能对邻国的臣子下达旨意呢?”畅宣说:“您这样称呼皇帝,在我国都听不得,何况两位王爷地位尊贵,您还称魏国皇帝为邻国君主呢?”
孝伯说:“魏国皇帝说太尉和镇军将军都还年轻,南北距离遥远,应该很担心。如果他们想送信,应该派人护送;如果需要骑马,也应该送马给他们。”畅宣说:“这边陆路很多,使者每天都来往,不用麻烦魏国皇帝了。”孝伯说:“我知道有水路,但是好像被白贼断了。”畅宣说:“您穿白衣,所以叫白贼吗?”孝伯大笑说:“现在的白贼,跟黄巾军、赤眉军也没什么区别。”畅宣说:“黄巾军、赤眉军好像不在江南。”孝伯说:“虽然不在江南,也不在青州、徐州。”畅宣说:“现在青州、徐州确实有贼,但不是白贼。”使者说:“刚才借博弈器具的事,为什么不答应?”畅宣说:“两位王爷地位尊贵,远在千里之外,我的禀报很难传达过去。”孝伯说:“周公都忙得连头发都来不及梳,顾不上吃饭,两位王爷为什么就一定要说远呢?”畅宣说:“周公连头发都来不及梳,顾不上吃饭,那是针对我们中国人的啊!”孝伯说:“客人有礼,主人就要选择接受。”畅宣说:“刚才我看到许多客人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行礼呢。”一会儿工夫,博弈器具送出来了,于是就给了他们。
焘又派人来说:“魏主让我向您问好,程天祚不过是个普通人,他当然知道这可不是宋朝的善意。最近汝阳王身受九处刀伤,倒在殿外,是我亲手把他拉出来的。一般人骨肉分离,都想着团聚,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但他弟弟坚决不肯来。现在让他和使者见一面吧。”程天福对使者说:“我哥哥奉了汝阳王的命令,没能为国捐躯,我们现在各为其主,何必见面呢?”
焘又送来每人一领毡子,九种盐,还有胡豆,说道:“这些盐,各有各的用途。白盐是魏主自己吃的。黑盐治腹胀,取六铢,用酒送服。胡盐治眼痛。柔盐不能吃,治马背上的伤。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这四种,都不能吃。胡豆倒是可以吃的。黄甘你们那里很多,可以再分一些给我们。”他还说:“魏主让我向太尉、安北问好,为什么不派人来我们这里?彼此的情谊,虽然不能完全表达,但总要让我们看看你们的人,知道你们老少多少,了解你们的为人。如果你们的部下不能来,也可以派个仆人来。”畅宣旨回答说:“魏主的相貌和才能,我们通过多次往来已经了解了。李尚书亲自奉命而来,不必担心彼此之间不能完全了解,所以就不再派使者了。”
焘又说:“魏主对以前送去的马匹很不满意。安北如果需要好马,我们可以再送一些,如果需要蜀马,我们也有好马。”畅说:“安北并不缺好马,你们送马是出于好意,我们并不需要。”义恭送给焘十支火烛,世祖也送去一匹锦缎,说:“我知道你们更需要黄甘,我们一点也不吝啬。但是送去的数量不够你们全军使用,以前给魏主送过,应该还不至于缺乏,所以不再多送了。”焘又请求甘蔗和安石榴,畅说:“石榴产自邺下,你们那里应该也不缺。”孝伯又说:“您是南方富裕人家出身,怎么穿这种草鞋?您都穿这个,将士们还怎么看?”畅说:“您说我出身富贵,真是过奖了。只是因为我不擅长武事,受命统领军队,在军营里,不能穿便服。”
孝伯又说:“长史,我是中原人,在北方待久了,与中原风俗隔绝,彼此之间难以完全了解,边境都是听我说话的北方人,长史应该能深刻理解我。”孝伯又说:“永昌王是魏主的堂弟,他重新驻守长安,现在率领八万精兵直逼淮南,寿春城长期紧闭城门固守,不敢抵抗。以前送去刘康祖的首级,他们已经看到了。王玄谟他们很熟悉,也是个平常的将才而已。南方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任用将领,以至于兵败如山倒?他们进入我境内七百多里,主人竟然不能抵抗一下。邹山虽然险要,是你们依仗的,先锋部队才得以交战,崔邪利就躲进山洞,我们军队的将领们倒拖着脚把他拉了出来,魏主赦免了他的性命,他现在就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轻率地派马文恭去萧县,让敌人望风而逃?你们的人民非常怨恨,说在太平盛世,向我们交纳租税,等到危急关头,你们却不能救助他们。”
畅说:“我知道永昌王已经过了淮南,刘康祖被他打败了,最近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王玄谟是南方偏将,不能说他很有才能,只是让他带路而已。大军还没到,河水就结冰了,玄谟估计形势应该撤退,不算失策,只是因为夜间回师,导致军队略微混乱而已。我们家玄谟在斗城,陈宪是小小的将领,魏主倾全国之力,连续几十天都没能攻克。胡盛只是个偏将小帅,兵力不过一旅,刚渡过融水,魏国君臣就四处逃窜,侥幸逃脱,滑台之战,我们没有什么可惭愧的。邹山的小小戍守,虽然略微险要,河边的百姓,大多是新归附的,刚刚仰慕圣化,奸盗还没有平息,只是让崔邪利去安抚他们而已,现在他被俘虏了,对国家有什么损失呢?魏主自以为率领十万大军却制服不了一个崔邪利,才值得说呢。听说萧县、相州的百姓,都依托山险,只是派马文恭率领十队兵马示警而已。马文恭说,他先派三队兵马出去,然后就撤退了,大营嵇玄敬率领百骑到达留城,魏军就溃败了。轻敌导致了这次失败,也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王境人民,居住在河边,两国交战,应该互相抚恤,而魏军进入境内,肆意残害,事情出乎意料,是因为他们不讲道义。朝廷没有亏待百姓,百姓又为何怨恨朝廷呢?知道进入我境内,百无一拒,这是首先由于太尉的神机妙算,其次是镇军的大略。治国安邦的大事,虽然我没有预先知道,但是用兵有方略,有些事情也不便明说。”
孝伯说:“魏主应该不会围攻这座城池,他会亲自率领大军,直奔瓜步。如果南方的事情办成了,彭城不用围攻;如果不能取胜,彭城也不是必须攻取的。我现在要到南方去喝江水,解解渴。”畅说:“去留的事情,就看你们自己决定了。如果你们的马最终能喝到江水,那就没有天理了。各自回去复命吧,以后再详细了解。”畅就回去了,孝伯追上去说:“长史请多保重,我们虽然分别,但我恨不得与您握手告别。”畅又说:“好将士要爱惜自己,希望战争早日平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如果您能回到宋朝,今天就是我们相识的开始。”孝伯说:“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焘又派人向两位王借箜篌、琵琶、筝、笛等乐器和棋子,义恭回答说:“我受命出征,没有携带乐器。在这里宴饮,是镇府命令乐妓演奏,有上百根弦,这是江南的特色,现在拿来给您。”世祖说:“我担任方镇,本来没有考虑这些,而且乐器是常见的物品,况且我看到以前诸王赠送的礼物中,就有琵琶,现在拿来给您。棋子也一起送去。”孝伯说话文采飞扬,也是北方人的才华。畅对答如流,谈吐流畅,音韵优美,仪态优雅,孝伯和左右的人都互相看着,叹息不已。
话说敌军攻打彭城南门,还放火烧城,畅(指刘畅)亲自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英勇无比。后来,敌军首领焘从瓜步撤兵,路过彭城城下,还派人进城喊话:“粮食吃光了,我们先撤了,等麦子熟了再来!”彭城守将义恭吓得不轻,赶紧关门闭城,不敢追击。
过了一阵子,敌军又杀回来了,大家开始商量对策,有人提议把麦子都割掉,把庄稼都毁了,把老百姓都集中到堡垒里去。可是大家意见都不统一,又重新开会讨论。这时,镇军录事参军王孝孙站出来说:“敌军不可能再来了,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就算他们再来,这个办法也行不通啊!把老百姓关在城里,时间一长,肯定饿肚子。现在正是春天,大家还能到野外采野菜充饥,要是都集中到堡垒里,那不是要饿死一大批人吗?老百姓知道必死无疑,还怎么控制他们?如果敌军真的再来,那割麦子也没什么晚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人敢反驳。刘畅说:“王孝孙的意见,确实值得考虑。”
镇军府典签董元嗣在世祖身边,也赶紧说:“王录事说的对,不能更改,他的意见非常有道理。” 别驾王子夏也跟着说:“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刘畅正色对世祖说:“我想让王孝孙弹劾王子夏。”世祖问:“王子夏犯了什么错?”刘畅说:“割麦子迁徙百姓,这可是个重大的决定,关系到一方的安危。王子夏身为州里的高官,之前对这个议题没有任何意见,可是一听到董元嗣赞同王孝孙的意见,就立刻眉开眼笑地附和,这种阿谀奉承的行为,怎么能够侍奉君主呢?”王子夏羞愧难当,董元嗣也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义恭的提议被搁置了。
太祖听说刘畅多次提出正确的意见,非常高兴。世祖还在彭城,就先召回了刘畅,还派他去盱眙城整顿军务,想在那里建立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当时敌军据说要从襄阳出兵,所以世祖任命刘畅为南谯王义宣的司空长史、南郡太守。世祖还打算让刘畅接替刘兴祖担任青州和彭城的都督,不过这事儿最后没成。
三十年前,元凶造反,义宣(指义宣王)发丧的那天,张畅虽然当时就应该带兵勤王,但他却担任了主要官员,在灵堂里哭得死去活来,表现得非常悲痛,大家都对他印象深刻。等哭丧完了,他换上黄色的衣服,走出灵堂,仪容举止,个个都看着,见到他的人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事情平息后,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封为夷道县侯,食邑一千户。
义宣本来就另有图谋,蔡超等人看张畅在百姓中威望很高,劝义宣留下他。于是,义宣把南蛮校尉的职位给了张畅,还加封他为冠军将军,让他担任丞相长史。张畅派他的学生荀僧宝去京城,想通过颜竣向朝廷报告义宣的罪行。结果荀僧宝在巴陵私下做生意耽搁了,没及时出发,赶上义宣起兵,道路也被封锁了,所以荀僧宝最终没能去成。
义宣要造反了,派宠臣翟灵宝去对张畅说:“朝廷正在准备船只兵器,打算向西征讨,现在义宣要发兵自卫。”张畅说:“绝对不可能,我愿意用死来保证。”翟灵宝见张畅态度坚决,就劝义宣杀了他来杀鸡儆猴。于是,义宣派人召见张畅,把他关在东斋,一天都没见他。多亏司马竺超民保护了他,才让他免于一死。后来,义宣又提升张畅为抚军将军,另外给他设立了军队,以收买民心。虽然张畅负责起草文书,但他经常醉酒,根本不管那些公务。
后来跟着义宣东下,在梁山战败,义宣逃跑了,张畅在兵荒马乱中自己逃了回来,结果被士兵抢劫,衣服都被抢光了。碰巧右将军王玄谟乘车出营,张畅已经捡到一件破衣服了,他硬是挤到王玄谟的车上。王玄谟非常不高兴,将士们都想杀了他,幸亏队主张世营救了他才免于一死。把他押解到京城,廷尉审判后,削去爵位和封地,发配到左右尚方。不久后,他被赦免了。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都官尚书,升迁为侍中,接替子淹担任太子右卫率。
孝建二年,他出任会稽太守。大明元年,他在任上去世,享年五十岁。颜竣向世祖皇帝上表说:“张畅最终没能得到救治。东南地区的一位杰出人物,早早树立了榜样,听到他的死讯,我感到非常悲痛,一直记挂在心。”谥号为宣子。张畅非常疼爱他的弟子辑,临终前嘱咐要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子浩当上了义阳王昶手下的征北谘议参军。他弟弟淹呢,做过世祖的南中郎主簿。世祖当皇帝后,淹被提拔为黄门郎,封了广晋县子,食邑五百户,后来又当上了太子右卫率和东阳太守。这哥们儿有点狠,逼着郡里的官吏烧胳膊敬佛,老百姓要是有罪过,就让他们拜佛,一拜就是几千下!结果呢,被免官禁锢了。后来又起复,当了光禄勋和临川内史。太宗泰始年间,他跟晋安王子勋一起造反,带兵打到鄱阳,结果兵败被杀了。
子浩弟弟悦,口碑也挺好。他当过中书吏部郎、侍中,还做过临海王子顼的前军长史和南郡太守。后来晋安王子勋在寻阳称帝,把他叫去当吏部尚书,和邓琬一起辅佐这个伪政权。事情败露后,他杀了邓琬投降了朝廷,这事儿《邓琬传》里都有记载。之后他又当了太子庶子,接着又当了巴陵王休若的卫军长史和襄阳太守。四年后,接替休若当了雍州刺史、宁远将军。后来又当了休若的征西长史和南郡太守。六年的时候,太宗在巴郡设立了三巴校尉,让他去担任,还加封他为持节、辅师将军,兼任巴郡太守。可惜啊,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
何偃,字仲弘,是庐江灊人,司空尚之的儿子。他先是被州里征召当议曹从事,后来又考中了秀才,当上了中军参军,还做过临川王义庆平西府的主簿。朝廷召他当太子洗马,但他没去。元嘉十九年,他当了丹阳丞,又先后担任庐陵王友、太子中舍人、中书郎、太子中庶子。那时候义阳王昶在东宫当官,就让何偃去帮他处理义阳国的事务。
公元29年,太祖皇帝想再次北伐,就问了大臣们的意见。偃(yǎn)说:“内侍胡法宗传达了皇帝的诏令,询问北伐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那些贼寇确实残暴成性,像狗和羊一样容易混乱,消灭他们并不困难,这完全符合天意。但是,虽然我们已经周密计划,但士兵们还没经过充分训练;边境的驻军,兵力充足的很少,边民流离失散,很多人都没有安家立业。我们北伐的物资,都得依靠国内的生产来供应。如果损害了根本来支持边境战争,那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行动。别忘了前几年的失败,如果再发生内乱,敌人就会乘虚而入,造成大乱,后果不堪设想啊!再说淮河、泗水流域的几个州,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流民还没回来,伤痛还没恢复。而且攻守双方情况不同,敌我态势也不一样,如果轻敌冒进,就会很艰难;如果围困敌人,又会旷日持久,进退之间,都会有各种危险。我认为现在的情况容易失败,将来的敌人也不算强大,应该暂时忍耐,休养生息,顺应天道。” 后来,偃被任命为始兴王浚的征北长史和南东海太守。
元凶篡位后,任命偃为侍中,负责掌管诏令。当时尚书令尚之父子都掌握着权力,偃也在门下任职,父子俩同时位居要职,当时很多人心里都感到不安;但尚之和偃都善于处理政务,也因此获得了良好的名声。等到世祖皇帝即位后,对他们的任用没有改变,偃被任命为大司马长史,后来又升迁为侍中,兼任太子中庶子。当时朝廷要求百官直言进谏,偃就建议说:“应该重视农业,爱护百姓,精简机构,减少冗员,通过考核来了解官员的能力,增加俸禄来减少贪污腐败。要让官员尽职尽责,长期在岗位上工作。都督和刺史的职责,应该明确区分开来。”
何偃升官了,当上了骁骑将军,皇上对他特别好,比以前更看重他了。后来又调任吏部尚书。何偃才当上吏部尚书没几年,他儿子就接着他当上了,这在当时可是件很荣耀的事儿。
当时侍中颜竣也开始得势了,他和何偃都在皇帝身边做事,因为都擅长文章,所以关系处的特别好,经常一起讨论学问,玩得很开心。但是颜竣觉得自己受到皇上的恩宠,应该担任更重要的职位,可他的官位和何偃差不多,心里有点不高兴。后来何偃接替颜竣管选官的事,颜竣就更生气了,和何偃的关系彻底闹僵了。
颜竣当时权势很大,朝野上下都听他的,何偃心里有点慌,就得了心悸病,整天胡思乱想,烦躁不安。最后他上书请求辞官,说自己生病了,暂时不能当官。皇上对何偃一向很器重,所以特别重视他的病情,请来名医给他治病,各种名贵药材,只要需要的,都给他用上,最后总算好了。
那时候,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山阴公主,可是当时有名的美女,她嫁给了何偃的儿子何戢。公主爱好玄学,还注解了《庄子·消摇篇》,流传于世。
大明二年,何偃去世了,享年四十六岁。皇上和颜竣一起下诏说:“何偃啊,你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你的美好志向将永远流传。我们和你相处过,还因为婚姻结成了亲家,如今你死了,我们心里非常悲伤,忍不住要哭一场啊!唉,你走了,怎么办呢!追赠他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衔,原来的官职不变。” 谥号为靖子。他的儿子何戢,在升明年间,当上了相国左长史。
江智渊,是济阳考城人,他父亲江僧安是太子中庶子,而他的世父是湘州刺史江夷。江智渊一开始当著作郎,后来又做过江夏王义恭的太尉行参军、太子太傅的主簿,最后还跟着随王诞当后军参军。他世父江夷名声很大,江夷的儿子江湛也很有声望,父子俩都官居高位,权势显赫。可江智渊他爹年轻时没什么名气,江湛对江智渊的父亲也挺冷淡的,江智渊一直耿耿于怀,除了逢年过节,他都不去江湛家。后来,江智渊跟着随王诞当幕僚,在襄阳的时候,随王诞对他特别好。当时,谘议参军谢庄和府主簿沈怀文都跟江智渊关系不错。沈怀文经常夸他:“江智渊啊,该有的他都有,不该有的他都没有!”元嘉末年,江智渊被任命为尚书库部郎。当时,高官们一般都不愿意当台郎(尚书台的官员),江智渊没什么背景,却能得到这个职位,心里很不高兴,坚决推辞,不肯接受任命。
后来,随王诞被重新启用,当了骠骑参军,江智渊也跟着升迁,做了主簿,又随着随王府升迁到司空府,先后担任司空主簿、记室参军,还兼任南濮阳太守,最后升任从事中郎。后来,随王诞要造反,江智渊看出了他的意图,就请假先回去了。随王诞的事情败露后,江智渊马上被任命为中书侍郎。江智渊爱好文学,文章写得文采斐然,辞藻华丽,宋世祖对他非常赏识,恩宠超过朝中其他大臣。皇帝经常私下召见他,还经常带着一群大臣(大概五六十人)一起聚会,江智渊总是走在最前面。还没等其他人到,他就已经被皇帝单独召见,江智渊每次都因为自己超过别人而感到羞愧,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每次跟随皇帝出行,和众臣一起侍奉左右,只要看到有传旨的使者骑马飞奔而来,就知道皇帝要召见自己,他就会紧张不安,局促不安的神情都表现在脸上,大家都很欣赏他这种谦逊的态度。
他当上了骁骑将军,后来又做了尚书吏部郎。皇上每次喝酒宴乐,就喜欢当众羞辱大臣们,还让他们互相揭短取笑,以此为乐。智渊为人一向比较老实,慢慢地就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了。有一次,皇上让他拿王僧朗的儿子王景文来开玩笑,智渊一本正经地说:“恐怕这样不太合适吧。”皇上一听就生气了:“江僧朗是个傻子,傻子当然要互相怜惜啦!”智渊吓得趴在地上哭了起来,从此就失宠了,被外放到了新安王子鸾那儿当北中郎长史,后来又做了南东海太守,还被加封为宁朔将军,负责南徐州的事务。
早先,皇上最宠爱的宣贵妃殷氏去世了,皇上让大臣们商议谥号,智渊建议用“怀”字。皇上觉得这个谥号不够好听,心里很不高兴。后来皇上到南山游玩,骑马经过殷氏的墓地,众大臣都骑马跟随。皇上用马鞭指着墓碑上的石柱对智渊说:“这上面可不能用‘怀’字!”智渊更加害怕了。大明七年,智渊忧郁而死,那年他才四十六岁。
他的儿子智季筠,曾担任太子洗马,很早就去世了。后来废帝即位,因为智季筠是他的岳父,所以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智季筠的妻子是王氏,封号是平望乡君。
智渊的侄子智概,从小就没了父亲,智渊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抚养长大。智概后来也当上了黄门侍郎、吏部郎,还做过侍中、武陵王北中郎长史、南东海太守,负责南徐州的事务。后来在废帝元徽年间去世了。
史书上说:将领啊,就是统领士兵的名号;士兵啊,就是一个人的作用。坐在那里谈论军事策略,就能决定千里之外的胜负,难道仅仅靠着士兵冲锋陷阵,趟着血水前进就能做到吗?山涛评价羊祜说:“大将虽然不需要强健的体魄,但军中还是应该强壮一些。”照这么说,叔子(指诸葛亮)的身体素质就太差了。杜预,一个文人书生,身体弱得连弓箭都拉不开,也没骑过马,却一下子统领二十多万大军,担任平吴都督。王戎,也是文弱书生,也曾受命统领军队。这说明,当大将,不必非得是山西的猛士,六郡的豪杰,才能在朝廷上受到重用,承担重任。
可是等到敌军深入腹地,大家穿着华丽的衣服,都吓得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张畅挺身而出,直言进谏,那么彭城、汴梁就危险了。难道说,只有自己亲自抵挡飞来的箭矢,用手抓住冲来的敌人,才能保住城墙,保住危城吗?仁者身上所具有的勇武,可不是空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