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之,字孝源,是东海郯县人。他是司徒徐羡之的兄长的孙子,也是吴郡太守徐佩之的学生。他爷爷徐钦之做过秘书监,他爸爸徐逵之娶了高祖皇帝的长女会稽公主,官至振威将军,还当过彭城郡和沛郡的太守。高祖皇帝的儿子们都很小,因为徐逵之和皇室有姻亲关系,皇帝打算重用他,想让他先立功。后来讨伐司马休之的时候,就让他统领军队当先锋,还给他配了精兵强将和最好的武器装备。战斗胜利后,皇帝马上封他为荆州刺史。可惜后来司马休之派鲁宗的儿子鲁轨来反攻,徐逵之在战场上战死了。死后追赠中书侍郎。

徐湛之从小就没了父亲,但他深受高祖皇帝的喜爱,经常和江夏王义恭形影不离,一起吃饭睡觉。永初三年,皇帝下诏说:“永兴公主这一支嫡长子孙,从小就经历了很多苦难。她的外孙徐湛之,朕特别疼爱他。而且他家世显赫,品德也很好。封他为枝江县侯,食邑五百户。”徐湛之小时候,有一次他和弟弟徐淳之一起坐车,牛突然发狂,车子坏了,周围的人都跑来帮忙。徐湛之却先让大家救他弟弟,大家都感叹他年纪虽小,却很有见识。长大后,徐湛之很有见识,为人处世也很得体。他对祖母和母亲都非常孝顺,为人孝敬谨慎,名声很好。

元嘉二年,朝廷任命他为著作佐郎,员外散骑侍郎,但他都没接受。元嘉六年,东宫刚建成,他被任命为太子洗马,后来又升任国子博士,接着又升任奋威将军、南彭城郡和沛郡太守,然后又调任黄门侍郎。他祖母年纪大了,他就辞去朝中职务,在家侍奉祖母,没去上任。后来朝廷又任命他为南彭城郡和沛郡太守,还加封他为辅国将军,之后又升任秘书监,兼任右军将军,然后又升任侍中,加封骁骑将军。后来他又回到秘书监的职位,加封散骑常侍,骁骑将军的职位不变。

会稽公主是皇帝的长女,皇帝对她很尊重,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必须经过她同意才能决定。有一次西征的时候,皇帝让谢晦带兵出征,让公主留在宫里,负责管理后宫。公主要是哪点不满意,就哭闹,皇帝很怕她。早年,高祖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穷困潦倒,曾经亲自去新洲砍荻草,那时候穿的布衣棉袄都是皇后亲手做的。高祖当了皇帝以后,把这些衣服给了公主,说:“将来要是谁骄奢淫逸,不守规矩,就可以拿这些衣服给他看看。”

湛之深受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的喜爱,和刘湛等人关系很好,互相勾结。后来刘湛犯了罪,牵连到湛之,高祖大怒,要处死湛之。湛之害怕极了,不知道怎么办,就告诉了公主。公主当天就进宫,见到皇帝后,就哭着从床上爬起来,也不再像个臣妾那样行礼了。她拿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高祖年轻时穿的旧衣服,扔在地上给皇帝看,说:“你家以前穷得很,这是我母亲为你父亲做的旧衣服。现在你吃香的喝辣的,就想害死我的儿子!”皇帝也哭了起来,湛之因此保住了性命。后来,他被提升为中护军,还没来得及上任,又被提升为太子詹事,不久又加官侍中。

湛之擅长写信,文笔流畅优美。他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家财万贯。他的房子、花园、池塘,富贵人家都比不上。他家里的乐队,也是当时最顶尖的。他的学生有一千多人,都是江南富家子弟,一个个长得漂亮,穿着华丽。每次湛之出门游玩,路上都挤满了人,即使是泥泞下雨天,他也用马车载着学生们。皇帝嫌他太奢侈浪费,经常劝诫他。当时安成公何勖,是何无忌的儿子;临汝公孟灵休,是王昶的儿子,他们都非常奢侈,和湛之互相攀比吃喝、衣服、车子。京城里的人都说:“安成公负责吃,临汝公负责穿戴打扮。”湛之在吃喝玩乐方面,比何勖和孟灵休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勖官至侍中,死后被追谥为荒公。孟灵休擅长下棋,官至秘书监。

湛之升迁为冠军将军、丹阳尹,又晋升为征虏将军,加散骑常侍,但他因为公主去世而没有接受任命。公主下葬后,他又被重新任命为之前的官职,湛之却上表坚决推辞,还跑到廷尉府自首请罪;皇上则下令狱官不得受理他的自首,这才让他接受了任命。他坚持不接受散骑常侍的职位,皇上也准许了。

二十二年,范晔等人谋反,湛之起初和他们同伙,后来却揭发了他们的阴谋。但他上报的情况有很多没有详细说明,因为被范晔等人的供词牵连,于是他跑到廷尉府认罪。皇上安慰他,让他回郡去了。湛之上表说道:

贼臣范晔、孔熙先等人,串通谋反,法静、尼宣等人往来传递消息,和扬州大将军我的儿子义康互相勾结,这些在审问中已经查明。我儿子仲承祖最先知道了熙先等人的意图,就详细地报告了他们的奸诈行为。但是我儿子因为和他们关系比较近,不懂得大局,在事情刚被发现时,没有积极地揭发他们,上报的奏章也比较含糊其辞,这主要是因为叛乱的计划已经败露,逆贼的罪行已经暴露;而且我也仰仗圣上的恩慈,不想把事情查得太清楚,所以说话比较含糊,不敢详细陈述。我的心思没有隐瞒,上天都看得见。

等到那些叛乱的凶徒都被抓捕后,各自都做了供词,范晔等人的供词里有很多诬陷我的话;仲承祖的供词更是混乱不堪,说得特别离谱。他们说我和义康早就暗中勾结,在朝中说话暗中约定,私下里通风报信,互相传递消息。最后说熙先指使他一定得参与,来欺骗范晔,有的说我智勇双全,有的说我愚蠢懦弱。一会儿夸我为人可靠,一会儿又说我的行为一定会泄露秘密。这些话全是胡说八道,互相矛盾,他们东拉西扯,不追究事情的根源,传递的消息也没有可靠的证据,被他们指证的人也都已经死了,前后矛盾,自相矛盾。他们把我的劝诱之词当作是参与谋反的证据,把我揭发他们的行为当作是怨恨他们的表现,他们信口雌黄,目的是要陷害我。我自己仔细想想,事情也确实有这样的原因。

话说当初我被派去义康王那里,皇上让我去陪伴慰问,每天早晚都要去觐见,足足十多天。义康王图谋不轨,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但他脸色和言语都透露出异样。他曾送给我一把利刃,想让我在时机成熟时动手。我苦苦劝谏,坚决拒绝。我想,他这是怨恨到了极点,不足为虑,就用委婉的方式回绝了他,担心直接拒绝会让他起疑心。我反复思量,心里很清楚,我并没有接受他的请求,只是委婉地掩盖了过去。我又让范晔去跟义康王解释,化解彼此间的隔阂,聊些家常,义康王还抱怨婚事没成,说这都是运气不好,也没再提这事。

皇上您一向重视亲情,天下皆知,对藩王也优待宽容,亲理朝政,政通人和。我过去也蒙受您的恩宠,不敢轻易与您断绝联系,我们之间书信往来不断。有人说皇上您心思深沉,话里有话,言语表情之间往往难以捉摸。我每次听到这些传闻,都装作没听见,不作回应。因为我心里坦荡,所以从不怀疑自己。我心里所想,都如实禀告于您。至于法静等人密谋之事,我直到事情败露那天才知道,立刻就向您禀报了。虽然我彻夜查明真相,但最终还是难逃刑罚。我被囚禁在北阙,请求接受司寇的审判。皇上您宽宏大量,没有立即治我的罪,还多次下旨让我回来。我感激皇上的恩情,却因为悲伤过度而失魂落魄。

我罪孽深重,理应受到严惩,早就应该隐退,永远告别尘世。更何况我沾染了奸谋,忠孝之道也荡然无存,我的智慧和防范意识都太差,没有察觉到祸患的萌芽。士大夫们不了解我的内心,百姓们都认为我和义康王同罪,朝野上下都对我侧目而视,议论纷纷,大家只相信那些仇恨我的话,不再体谅我。我虽然愚钝,但并非铁石心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罪责难逃,自杀才是最容易的解脱?但我却苟且偷生,忍辱负重地活到现在,这并非贪恋微薄的生命,多活那么片刻。实在是我的罪孽深重,祸患即将到来,我贪恋这口气,才向您陈述我的委屈,希望我的忠诚能够得到您的谅解。即使我最终身死,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没有怨言。我现在身处官位,却玷污了朝廷的清誉,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下去?恳请皇上把我罢免,让我等待处决。

皇上没批准他的请求。过了二十四年,他服丧期满后,升任中书令,兼领太子詹事。之后外放,担任前军将军、南兖州刺史。他擅长治理政务,既有威严,又施恩惠。广陵城以前就有一些高楼,徐湛之对它们进行了修缮,南望钟山,景色壮观。城北有片沼泽地,水产丰富。徐湛之又修建了风亭、月观、吹台、琴室等建筑,周围果树竹林茂盛,花草成行,他广招文士雅集,尽情享受游乐之趣,一时成为盛况。当时有个沙门叫释惠休,擅长写作,文辞华丽,徐湛之和他关系很好。后来世祖皇帝下令让他还俗,恢复汤姓,官至扬州从事史。二十六年,徐湛之再次入朝,担任丹阳尹,兼领太子詹事,将军的职位也保留着。二十七年,索虏入侵瓜步,徐湛之领兵协助,和皇太子一起守卫石头城。二十八年春天,鲁爽兄弟率领部下归顺,鲁爽是鲁轨的儿子。徐湛之认为这是关系到国家长远战略的大事,特别重视并接纳了他们,没有因为个人恩怨而有所偏颇。他请求退休回乡,但皇上没有允许。

他被提升为尚书仆射,兼领护军将军。当时尚书令何尚之因为徐湛之是皇室亲戚,对他非常器重,想把朝政大权都交给他。所有上诉的案件,他都不亲自过问。徐湛之也用《职官记》和相关的法令条文,让尚书令向皇帝奏报,凡事都由他总揽,如果尚书令有缺漏,就由仆射来负责。他们又互相推诿责任。御史中丞袁淑上奏请求免去他们的官职,皇帝下诏说:“令仆射处理政务,责任分工不明确,却互相推诿,这是应该纠正的。但是,以前的制度规定混乱,导致了这种互相推诿的情况,暂时先不追究责任,以后再详细查处。”于是让徐湛之和何尚之一起处理上诉案件。虽然何尚之是尚书令,但是朝政大事都由徐湛之处理。

当初,刘湛被杀,殷景仁去世后,太祖皇帝重用沈演之、庾炳之、范晔等人,后来又重用了江湛和何瑀。范晔被杀,庾炳之被免职,沈演之、何瑀都去世了,到了这个时候,江湛担任吏部尚书,和徐湛之一起掌握着朝廷大权,世人称他们为“江、徐”。

皇上每次生病,湛之总是亲自侍奉,照顾医药。后来发生那件可怕的巫蛊事件,皇上想废掉劭,赐死浚。可世祖不受宠,一直被外放到边远地区,根本回不了京城。南平王铄和建平王宏都深受皇上喜爱,而铄的王妃正是湛之的妹妹,她劝皇上立铄为太子。元嘉年间后期,皇上征召铄从寿阳回京,人到了京城,皇上又改变主意,想立宏,却又觉得宏身份不够格,所以这事儿拖了很久都没决定下来。皇上就和湛之关起门来商量这事儿,有时候一聊就是好几天几夜。每晚皇上都让湛之自己拿着蜡烛,绕着墙走一圈检查,怕有人偷听。劭杀害皇上那一天的晚上,皇上和湛之关起门来说话,一直到天亮蜡烛还没熄灭。湛之惊醒后赶紧往北门跑,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被杀了,那年他才四十四岁。世祖即位后,追赠湛之为司空,加封散骑常侍,原官职不变,谥号为忠烈公。皇上还下诏说:“徐湛之、江湛、王僧绰三家受牵连很深,孤儿寡母流离失所,想起过去的事,朕心里非常难过。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家,好好抚恤他们。”于是,这三家都得到了朝廷的供养。

他的三个儿子:聿之、谦之,都被凶手杀害了。恒之继承了爵位,娶了太祖的第十五个女儿南阳公主,可惜早早去世,也没留下儿子。聿之的儿子孝嗣继承了爵位,后来齐朝篡位,爵位也就没了。

江湛,字徽渊,是济阳考城人,他父亲是湘州刺史。他守孝期间以孝顺闻名。他爱好文学,喜欢下棋、弹琴,还精通算术。他最初担任著作佐郎,后来升迁为彭城王义康的司徒行参军,又担任南谯王义宣的左军功曹。之后又回到义康手下做司徒主簿,然后又做了太子中舍人。司空檀道济想把女儿嫁给他,被他拒绝了;义康也曾想让他常伴左右,也被他拒绝,要求外放,于是被任命为武陵内史,后来又回到司徒府做从事中郎,然后升迁为太子中庶子,再后来做了尚书吏部郎。跟着王诞担任北中郎将、南徐州刺史,王诞把政事都交给了他做长史、南东海太守。

公元448年,我被朝廷征召当了侍中,负责一些机密事务,还兼任本州的大中正,后来又升迁为左卫将军。那时候朝廷要改选一些教育方面的官员,让太尉江夏王义恭担任国子祭酒,我和侍中何攸之一起担任博士。公元450年,我又升任吏部尚书。我家境非常贫寒简朴,从不追求钱财,虽然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但我一样都没收,连多余的衣服和食物都没有。有一次皇上召见我,我正巧在洗衣服,就谎称生病推辞了一天,等衣服洗完才去。有一次我的牛饿了,赶车的人去寻草料,我犹豫很久才说:“可以给它喝水。”我在选拔官员的时候,被人批评过于严格,但其实我公平公正,从不徇私舞弊,不受贿赂,人们也因此称赞我。

皇上要大规模北伐,朝中大臣几乎都反对,只有我支持。北魏军队打到瓜步,领军将军刘遵考率领军队出江作战,皇上让我兼任领军,所有的军事决策都交给我负责。北魏派使者来求婚,皇上召集太子劭以及其他大臣商议,大家都觉得应该答应,我说:“那些蛮夷没有信用,答应他们也没用。”太子劭很生气,对我说:“现在三位王都在困境之中,你怎么能固执己见?”他说话的语气非常严厉。会议结束后大家一起出来,太子劭还派人用剑指着我,甚至想把我推倒。太子劭又对皇上说:“北伐失败丢脸,好几个州都被攻破了,只有杀了江湛才能向天下人交代。”皇上说:“北伐是我的主意,江湛只不过是说了不同的意见而已。”之后,太子劭举办宴会,再也没有邀请我。他还经常对皇上说:“江湛这个人很奸诈,不应该亲近他。”皇上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将自己的长子伟之的女儿许配给了我的小女儿。

上头要废掉劭,就让湛去起草诏书。劭被杀的时候,湛正好在省里办公,听到一阵乱哄哄的叫喊声,赶紧躲到旁边的小屋里去了。后来劭的人来抓他,看门的吏官骗他们说:“湛不在!”结果士兵当场把那个吏官给杀了,这才把湛抓到。湛被按在窗户上受刑,神情一点儿也不慌张。那时候他46岁。湛的五个儿子恁、恕、憼、愻、法寿,都被杀了。早些时候,湛家就发生过不少怪事,还没出事之前没多久,他睡觉的床上突然出现了几升血。 皇帝即位后,追封湛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官职,原来的官职不变,谥号为忠简公。他大儿子恁,娶了太祖的第九个女儿淮阳长公主,当上了著作佐郎。

王僧绰,琅邪临沂人,是左光禄大夫王昙首的儿子。他从小就显露出非凡的气度,年纪轻轻就被大家看作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他好学善思,对朝中典章制度非常熟悉。十三岁的时候,太祖皇帝召见了他,王僧绰一拜下去就哭得哽咽不止,太祖皇帝也悲伤得不能自已。他继承了豫章县侯的爵位,还娶了太祖皇帝的长女东阳献公主。他一开始在江夏王义恭手下当司徒参军,后来又升迁到始兴王文学、秘书丞、司徒左长史、太子中庶子等职位。元嘉二十六年,他被调到尚书吏部当郎中,参与选拔官员的工作。他很了解官员的品级和人物情况,选拔人才都非常恰当。元嘉二十八年,他升任侍中,负责一些机密事务。僧绰为人沉稳有度,从不因为自己的才能高人一等而骄傲自满。之前,他父亲昙首和王华都受到太祖皇帝的重用,但王华的儿子能力不行,官位也不高。僧绰曾经对中书侍郎蔡兴宗说:“我的官位应该和新建侯一样,现在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我的姻亲关系。” 新建侯,指的是王华的儿子。等到他当上侍中时,才29岁。始兴王浚曾经问他年龄,僧绰因为自己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而感到不好意思,犹豫了很久才回答,可见他谦虚谨慎到了这种地步。

宋文帝元嘉年间后期,皇帝刘义符年纪还小,就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了,想着自己年纪轻轻,想把很多事情都交给大臣们处理,朝政大事小情都让他参与。他的堂兄刘徽,是个清正廉洁的人,担心皇帝权力太大,劝他应该适当收敛一下权力。 当时有个叫僧绰的大臣,请求外放去吴郡或者广州,但皇帝没同意。

后来,宫里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就是有人搞巫蛊之术,事情败露了。皇帝首先把僧绰叫来,详细地告诉他这件事。到了要废立新君的时候,皇帝让僧绰去查找前朝的旧例。太子刘劭在东宫偷偷地宴请将士,僧绰暗中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皇帝又让僧绰去搜集汉朝和魏朝以来废黜诸王的史料。僧绰写完之后,把这些资料给了江湛和徐湛之。徐湛之想立随王刘诞为帝,江湛想立南平王刘铄为帝,而皇帝刘义符自己想立建平王刘宏为帝,大家意见相左,争论了很久都没结果。 巧的是,皇帝的妃子是徐湛之的女儿,而南平王刘铄的妃子是徐湛之的妹妹,这关系可真复杂!

皇帝对僧绰说:“这些人啊,都只为自己打算,根本没有人为国家着想啊!”僧绰回答说:“立谁为皇帝这事儿,全凭您圣明的判断。我认为应该尽快决定,不能拖延。该下决定的时候不下决定,反而会招来更大的祸乱。为了大义,即使牺牲一些感情也在所不惜,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犹豫不决。不然的话,您就应该像之前那样坦然处之,别再纠结了。就像《淮南子》里说的:‘往水里扔石头,吴越地区的好东西都沉没了取不出来。’事情虽然隐秘,但很容易传出去,不能让后世留下话柄,成为千古笑柄。”皇帝说:“你真是能决断大事的人啊!这件事很重要,不能不谨慎再三考虑。再说,庶民刚刚去世,人们会说我没有慈爱之心。”僧绰说:“我担心后世会说,陛下只会处理兄弟之间的关系,却处理不好父子之间的关系。”皇帝沉默不语。江湛当时也在旁边,出了宫门后,对僧绰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会不会有点太直白了?”僧绰说:“我也后悔你没有更直接一些。”

江湛在尚书省上班的时候,听说劭(司马道子之子,篡位者)造反了,叹了口气说:“当初没听僧绰的话,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啊!” 劭篡位后,反而提拔江湛当了吏部尚书,给了他很多实权,这事儿《二凶传》里都写着呢。过了一段时间,劭翻看太祖(司马睿)的箱子以及江湛家的书信,发现了僧绰以前上奏的建议,内容是犒劳士兵和废除几个诸王,于是就抓了僧绰杀了他,那年僧绰三十一岁。 因为这事儿,他还牵连了不少北第的王侯,说是他们和僧绰有异心,一起把僧绰的门客太学博士贾匪之、奉朝请司马文颖、建平国常侍司马仲秀等等都杀了。后来世祖(司马元显)即位后,追封僧绰为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谥号愍侯。

太社西边有一块空地,以前是吴国丁奉的宅子,孙皓时期把丁奉一家流放了。江左时期,这块地先是周顗、苏峻的宅子,后来是袁悦的宅子,再后来是章武王司马秀的宅子,住在这里的人都不得善终。后来这宅子给了臧焘,他也遭遇了不少灾祸,所以大家都说这是块凶宅。僧绰一向自诩正直,说宅子没有吉凶之说,就请求把这宅子给他当府邸。刚开始建造,还没住进去就出事了。

僧绰的儿子僧俭,在宋明帝时期,当上了齐国尚书右仆射。

史书上说:唉,宋家的家事真是太难了!他们招惹的仇恨太多了,祸及亲人,甚至到了极点。虽然他们权倾朝野,手段狠辣,表面上看起来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但灾祸的苗头早已显现,邪恶势力也在不断壮大。他们本性已经偏离正道,亲情和敬畏之心都消失了,他们像探雀一样贪婪,像求熊一样凶狠,这不是没有前因后果的。他们猜忌防备,难道还不够吗?世祖年轻气盛,从小没有受到朝廷的宠爱,一直被安排在边疆,没在朝廷待过。他看重璧(指僧绰),想让他辅佐自己,但君臣之间互相猜忌,事情没有及时处理。如果他能坚持用人,不轻易更换,那密谋的祸患就能自行消除,危机就能避免。圣贤的教诲,难道会骗我们吗? 当年山涛举荐羊祜为太子太傅,是想把以后的事情托付给他,但羊祜英年早逝。僧绰辅佐世祖,想让他承担国家的重任,可是世祖却突然去世了。这两位大臣都以道德和谦逊著称,名声流传了两代。他们都没能活到中年,功业就停滞不前了,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