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少皞金天氏的后代里有个叫昧的人,他是玄冥的老师,生了两个儿子叫允格和台骀。台骀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治理汾水和洮水流域,还修筑堤坝治理大泽,把太原地区开发出来。颛顼帝很赏识他,封他在汾水流域。后来他的后代发展出了四个国家:沈、姒、蓐、黄。沈国,就是现在的汝南平舆沈亭。春秋时期,沈国还参加过诸侯盟会呢!定公四年,诸侯在召陵集合攻打楚国,沈国没去,结果晋国派蔡国去攻打沈国,把沈国灭了,还把沈国的国君沈子嘉给抓走了。
之后,沈国的人就以国名为姓氏了。从那以后,沈家的家谱就失传了。秦朝末年,有个叫沈逞的人,被征召当丞相,但他没去。汉朝初期,沈逞的曾孙沈保被封为竹邑侯。沈保的儿子沈遵,从老家搬到了九江寿春,官做到齐王太傅、敷德侯。沈遵的儿子沈达,当过骠骑将军。沈达的儿子沈乾,当过尚书令。沈乾的儿子沈弘,当过南阳太守。沈弘的儿子沈勖,当过河内太守。沈勖的儿子沈奋,当过御史中丞。沈奋的儿子沈恪,当过将作大匠。沈恪的儿子沈谦,当过尚书、关内侯。沈谦的儿子沈靖,当过济阴太守。沈靖的儿子沈戎,字威卿,在州里当从事,他劝降了厉害的贼人尹良,汉光武帝很赏识他的功劳,封他为海昏县侯,但他没接受。
于是他就搬到会稽乌程县的余不乡避难,从此就在那里定居了。汉顺帝永建元年,会稽郡被分成了吴郡,他们就成了吴郡人了。汉灵帝初平五年,乌程、余杭被合并成永安县;孙皓宝鼎二年,吴郡又被分成了吴兴郡,他们又成了吴兴郡的人。虽然地名改来改去,但他们一直没搬家。晋武帝灭吴之后,太康二年,永安县改名叫武康县。史书上记载,我家七世祖沈延,最早住在武康县东乡博陆里余乌村。我父亲在京城做官,义熙十一年,高祖赐给我们家在建康都亭里运巷的房子。
戎子酆,字圣通,当过零陵太守,还得到了黄龙芝草这种祥瑞之物。他第二个儿子叫戎浒,字仲高,做过安平县令。最小的儿子戎景,做过河间县令,他的后代还有演之、庆之、昙庆、怀文这些人。戎浒的儿子戎鸾,字建光,年轻时就很有名气,被州里举荐为茂才,还被州府聘为别驾从事史。当时广陵太守陆稠是戎鸾的舅舅,因为以义烈和政绩闻名于汉朝,还把女儿嫁给了戎鸾。可惜戎鸾23岁就英年早逝了。他的儿子戎直,字伯平,也被州里举荐为茂才,也很有清名,但28岁也去世了。
戎子仪,字仲则,从小就很有德行。他哥哥戎瑜十岁,他九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们在守丧期间都非常孝顺,哀伤过度,甚至比成年人都要厉害。他们的外祖父是会稽人盛孝章,汉末的名士,看到他们这样,非常伤心,总是劝慰他们说:“你们兄弟俩都是天资聪颖的人,将来一定能成为非凡的人物,为什么要过度悲伤,自寻苦恼呢?”三年守孝期满后,他们几乎都瘦得不成人形了,所以兄弟俩都以孝行闻名。后来戎瑜也早早去世了。戎子仪刻苦学习,很有才能,以儒家的品德为立身之本。当时天下大乱,战乱不断,经学之道衰落,很少有士人能保持节操,而戎子仪却为人淳厚,深沉隐忍,坚持自己的道义,从不改变,品德高尚,从不随便结交朋友,只和族子仲山、叔山以及吴郡陆公纪友善。州郡多次礼请他出仕,朝廷也多次征召他,但他都坚决不接受,最终寿终正寝。
戎子宪,字元礼,做过左中郎将、新都都尉、定阳侯,在吴国时期才华和志向都非常显著。他的儿子戎矫,字仲桓,以刚正不阿的名声立身,做过立武校尉、偏将军,被封为列侯,还做过建威将军、新都太守。在孙皓时期,戎矫是有名的将领。吴国灭亡后,他被任命为郁林太守、长沙太守,但他都没有就任。他在太康年间去世。他的儿子戎陵,字景高,被太傅东海王越聘为从事。元帝担任镇东将军时,又让他担任参军事。后来徐馥造反,杀了吴兴太守袁琇,戎陵平定了这场叛乱。他的儿子戎延,字思长,做过桓温的安西参军、颍川太守。他的儿子戎贺,字子宁,做过桓冲的南中郎参军,在寿阳围攻袁真时,因病去世。
沈子警,字世明,为人厚道,很有事业心,而且精通《左氏春秋》。他家世富裕,家产成千上万,做过郡主簿。后来谢安将军任命他为参军,非常敬重他。子警家财丰厚,是东南地区有名的豪士,但他并没有仕进之心,谢安生病后想退休,子警也跟着告退。谢安坚决挽留他,对他说:“沈参军,您有独善其身的想法,这难道不伟大吗?”子警回答说:“使君您以道义治理天下,所以才能德高望重,如今我已经没有辅佐朝廷的用处了,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于是他回家,依靠自己的家业自得其乐。
后来前将军、青兖二州刺史王恭镇守京口,他和子警是老朋友,再次邀请他做参军,还亲笔写信,诚恳地邀请他,子警实在推辞不过才答应,不久又辞去了官职。
沈子穆,字彦和,从小就喜欢学习,也精通《左氏春秋》。王恭任命他为前军主簿,还给子警写信说:“您既然坚持不为官的志向,高卧东南,所以我才委屈您的儿子来共事,并不是想用官职来束缚他。” 早些时候,钱塘人杜子恭通晓灵异之术,东方的豪门望族和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把他当老师,对他非常尊敬。子警家几代人都信奉道教,他也非常尊敬杜子恭。杜子恭死后,他的弟子孙泰,以及孙泰的弟子恩继承了他的道统,子警也继续跟随他们学习。
隆安三年,恩在会稽起兵造反,自称征东将军,江南各地都响应他。子穆当时在会稽,被恩任命为前部参军、振武将军、余姚县令。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恩被刘牢之打败,辅国将军高素在山阴回踵埭抓住了子穆,还有伪吴郡太守陆瑰之、吴兴太守丘尫,他们都被杀害,脑袋被装在箱子里送往京城,这件事记载在《隆安故事》里。在此之前,沈子警的族人沈预一向不务正业,子警很讨厌他。等到子警听说子穆参与了叛乱,正想着逃走躲避祸事时,沈预却向官府告发了他们。结果子警以及子穆、弟弟仲夫、任夫、预夫、佩夫都被杀害了;只有子穆的几个儿子渊子、云子、田子、林子、虔子幸免于难。
渊子,字敬深,从小就有志气和节操。他跟着高祖打下了京城,被封为繁畤县五等侯。后来,他还担任过镇军、车骑中军事,又做过道规辅国、征西参军,还当过宁蜀太守。他和刘基一起在大簿斩杀了蔡猛,之后又当上了太尉参军,跟着去征讨司马休之,最后和徐逵之一起战死了,那年他才三十五岁。
渊子的儿子,字元直,为人沉稳老练,很有气度,长得也好看,举止优雅,喜欢研究老庄哲学。年轻的时候,州里就聘请他做从事。他家族里的光禄大夫演之夸赞他说:“这是我们家族里千里挑一的好苗子啊!”后来,他先后担任了始宁、乌伤、娄三县的县令,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担任了随王诞的后军安南行参军。随王诞镇守会稽时,他又参与了安东军事。元嘉三十年,那个凶残的皇帝被杀,江东地区被划分成会州,随王诞被任命为刺史。诞将要接受任命的时候,元直对司马顾琛说:“国家发生这样的祸事,开天辟地以来都没听说过。现在,用江东精锐的军队,来为天下做个表率,就像拉起一面旗帜,四方的人还不都会响应吗?这样一来,就能洗刷朝廷的冤屈,彰显臣子的节操,怎么能向凶残的逆贼低头,让殿下接受他们的虚假恩宠呢?”顾琛说:“江东很久没有打仗了,士兵们也不熟悉军事。虽然说逆顺不同,但是强弱又不一样,应该等到四方有正义之举,我们再响应,也不算晚。”元直说:“天下如果成了没有父亲的国家,那还可以这样说。如果天下不是这样,怎么能安心承受仇恨和耻辱,而把正义的责任推给别人呢?现在,因为弑君逆贼的丑行,我们理应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起兵的时候,又怎么能奢求一定能全身而退呢!冯衍说过,汉朝的显贵大臣,还不如荆州、齐国的普通士人呢!更何况殿下兼具臣子和子民的责任,是真正为国家和百姓着想的人啊!”顾琛于是和元直一起劝说随王诞,随王诞当时还没拿定主意。正好这时寻阳义兵起义,宋世祖派使者前来,随王诞就提升元直为宁朔将军,让他率领军队接替刘季之。随王诞后来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元直做了中兵参军,后来又升迁为长水校尉。孝建元年,他被调到青州历城镇守,临淄地区空虚,于是他被任命为宁朔将军、齐北海二郡太守,承担起保卫整个齐地的重任。还没来得及上任,第二年他就去世了,那年四十三岁。元直生性喜欢享受,生活比较优渥,他死后,家里并没有留下什么钱财。
话说有个叫渊子云的人,他的儿子叫云焕,字士蔚。这云焕年轻的时候就当上了驸马都尉和奉朝请,官儿不小。后来发生那场元凶弑君的大事,当时云焕还兼着中庶子,负责宫廷警卫,结果被逼着进了皇宫。
那个篡位的家伙自立为帝后,想让云焕当羽林监,但云焕坚决不干。后来,他被任命为员外散骑侍郎,派去防备南谯王义宣的几个儿子。这事儿《义宣传》里都有记载。之后,他又先后担任了丞相行参军、员外散骑侍郎和南昌令,政绩斐然,口碑很好。
后来,他被调到晋平王手下当骠骑中兵记室参军。当时他的同事们都忙着拍马屁往上爬,只有他云焕独善其身,坚持原则。没过多久,他的同事周敬祖等人因为被皇帝责备而丢了官,云焕反而被提升为谘议参军。
再后来,到了废帝元徽年间,云焕被任命为宁远将军、交州刺史。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上任,就病死了,那年他才四十五岁。
田子,字敬光,是云阳人。他跟着高祖打仗,攻克了京城,又平定了京邑,还参与镇军军事,最后被封为营道县五等侯。
义熙五年,高祖北伐鲜卑,田子带兵作为先锋,和龙骧将军孟龙符一起冲锋陷阵。慕容超在临朐摆开阵势阻挡大军,结果孟龙符战死了,田子奋勇作战,打败了慕容超。后来卢循逼近京邑,高祖派田子跟建威将军孙季高从海路偷袭广州,还提升田子为振武将军。卢循的手下徐道覆回到始兴防守,田子又和右将军刘藩一起攻打他们。卢循后来又回到广州包围孙季高,田子担心孙季高孤立无援,就对刘藩说:“广州城虽然坚固,但本来就是贼人的老巢。现在卢循回来包围它,说不定里面会有内应。而且孙季高兵力薄弱,坚持不了多久。如果让贼人重新占据这里,他们的势力就会再次壮大。我和孙季高一起经历了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渡过大海,才平定了广州,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有危险而不去救援呢?”于是他率领军队南下,赶到的时候,卢循已经收拢了溃散的士兵,又包围了广州。孙季高孤军坚守,情况危急,听到田子突然到来,非常高兴。田子就背靠水流摆开阵势,亲自带领士兵冲锋陷阵,一战打败了卢循的军队。接着乘胜追击,又在苍梧、郁林、宁浦打败了卢循。回到广州后,孙季高却病死了。
战乱之后,山贼四起,攻占城池,杀害官吏。田子根据情况进行讨伐,十天之内就平定了叛乱。刺史褚升度到达后,田子就回到京城。朝廷任命他为太尉参军、振武将军、淮陵内史,并赐给他都乡侯的爵位。他又参与世子征虏军事,将军、内史的职位仍然保留。义熙八年,他参加了讨伐刘毅的战役。义熙十一年,他又参加了讨伐司马休之的战役,担任别军统帅,和征虏将军赵伦之一起作战,同时担任参征虏军事、振武将军、扶风太守。
十二年前,高祖北伐,田子跟顺阳太守傅弘之各带一支军队,从武关进去,驻扎在青泥。姚泓想亲自抵挡大军,但又担心田子袭击他的后方,就想先解决田子,然后再倾全国之力向东进攻。于是率领几万步兵,迅速来到青泥。田子本来就是作为疑兵,手下只有几百人,他想攻击姚泓。傅弘之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很难跟他们对抗。”田子说:“用兵的关键在于出奇制胜,不在于兵力多少。”傅弘之还是坚持己见,田子说:“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形势不容乐观。如果让敌人把我们包围起来,士气就会低落,事情就完了。趁他们还没站稳脚跟,攻击他们一定能取胜,这就是抢占先机。”于是独自率领手下士兵冲了上去。
敌人重重包围上来,田子安慰士兵说:“各位,你们远离家乡亲人,抛弃坟墓,来到这刀光剑影的地方,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封侯拜将的机会,就在眼前!”于是下令丢弃粮食,毁掉营房,亲自督促士兵,前后夹击,所向披靡。他带领的江东勇士,擅长使用短兵器,呐喊着冲锋陷阵,敌军瞬间溃散,杀敌一万多人,还缴获了姚泓的仪仗和车驾。高祖上表朝廷说:“参征虏军事、振武将军、扶风太守沈田子,率领精锐部队,像闪电一样猛攻,身先士卒,勇猛无比,以少胜多,所向无敌,从早晨到下午,斩杀敌军数千人。姚泓丢盔弃甲,丢下军队逃回霸西,咸阳城空空荡荡,义军四面合围,彻底消灭残敌,大势已定。” 天子慰劳高祖说:“叛贼占据险要地势,安逸享乐,我们攻破函谷关,打算讨伐叛贼,各路军队勤王,经历了酷暑严寒。您亲自执掌兵权,威震敌胆,您的军事才能令人叹服,攻破了郊外的营垒,占领了崤山和陕州,打开了潼关和塞关。姚泓走投无路,弃城投降,蓝田的援军在霸川被击败,敌军的尸体堆积如山,俘获无数,叛贼首领仓皇逃窜,华戎军队纷纷投降,多年来的叛乱,即将彻底平息。”
长安城平定后,高祖在文昌殿设宴,举杯敬酒给田子说:“咸阳的平定,是你的功劳!”于是任命他为咸阳相。田子谢道:“咸阳的平定,这是圣明的策略起了作用,是各位将士的功劳,我田子有什么功劳呢?”随后被授予咸阳、始平二郡太守。大军撤回后,桂阳公义真留守长安,田子被任命为安西中兵参军、龙骧将军、始平太守。这时佛佛来入侵,田子与安西司马王镇恶一起到北地抵御。当初,高祖将要回师,田子与傅弘之等人多次向高祖进言,说王镇恶的家在关中,不可靠,反复向高祖禀报。高祖说:“现在留下你、文武官员、精兵万人。如果他想要作乱,足够自取灭亡了。不要再说了。”等到他们一起出兵北地,有人说王镇恶想杀尽南方人,用几千人送义真回南方,然后占据关中叛乱。田子与弘之商议,伪造高祖的命令诛杀了王镇恶,合力击败佛佛,安定关中,然后南下谢罪。田子族人沈敬仁骁勇善战,田子在弘之营中商议对付王镇恶的计策,让敬仁在席间杀死了王镇恶,率领几十名部下投奔义真。长史王修在长安稿仓门外杀了田子,那一年是义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田子时年三十六岁。田子本来因为功劳应该被封赏,因为这件事而作罢。高祖向天子上表,说田子死时精神错乱,没有重罪。田子无子,弟弟林子以第二个儿子亮为嗣子。
诸葛亮,字道明,为人清廉,好学上进,擅长写作。还没到二十岁,就被州里征召为从事。当时会稽太守孟顗在任上违法乱纪,诸葛亮就上书弹劾,导致孟顗被免官。后来他又上奏论述灾异,被调任西曹主簿。那会儿三吴地区洪水泛滥,粮食价格飞涨,百姓饥饿。刺史彭城王义康下令要制定方案来救济百姓,诸葛亮提出了他的建议:“东部地区遭受旱灾,百姓困苦,粮食价格暴涨,富人囤积居奇。应该下令各地隐瞒粮食的实际数量,允许他们保留一年的储备,其余的粮食都强制他们卖出,制定统一的粮价。这是历久弥新的常道,也是权宜之计。另外,淮河地区今年丰收,粮食充足,小麦已经收割,黍和粟也快成熟了,可以将这些粮食的赋税折算成钱,然后在市场上进行交易,借给三吴地区饥饿的百姓,并组织强壮的人运送粮食,以供养老弱。而且酒只是一种享受,并非必需品,更应该禁止酿酒和买卖,以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他的建议立即被采纳并执行。
后来,世祖(司马昭)出镇历阳,诸葛亮参与征虏军事。当时有人盗掘坟墓,附近的村民因为没有及时救援被牵连治罪。诸葛亮认为:“盗掘坟墓,罪名只是盗窃,只是侵犯了死者的坟墓,所以用同样的严厉处罚是不合适的。盗墓的人一定会偷偷摸摸,而抢劫的人则会大声喧哗。所以,对凶狠的抢劫者容易防范,而对偷偷摸摸的盗墓者则很难防范。况且,山野荒郊人迹罕至,坟墓也不是经常有人走动的地方,所以防范和救援,不能和村庄一样。督促防范的成效和抢劫案有本质区别,所以对士兵的处罚应该减轻。另外,处罚的标准,虽然有和士兵一样的限制,但是没有远近的界限。坟墓没有村界的限制,应该根据距离坟墓的远近来处罚。如果不明确界限,那么几步之内和十里之外,都要受到同样的处罚。防范百姓犯罪的禁令不能一下子取消,对违法行为的处罚应该符合法律规定。我认为,距离坟墓一百步之内没有及时报告的,判处一年刑罚,超过一百步的,就不再处罚了。”
皇上,我再次向您汇报西府的情况。我发现西府的士兵,有的已经八十岁高龄了,还在服役;有的才七岁,就已经被征用了。那些年老体衰的人,精力已经衰弱;那些年幼体弱的孩子,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却让他们日夜操劳,辛苦奔波,这既不合理,效果也很差。朝廷的规定是六十岁退休,十五岁才能服役,如果他们体力达不到要求,就应该适当减少他们的工作量。
皇上,您之前已经下令让我哥哥去整改了,可是后来他调走了,结果一点都没执行啊!现在我再次向您禀报西府的情况。现在正在修建城池府邸,工程进度要求非常紧迫。我再次向您说明,修建城池府邸,都是从零开始的,地基又这么大,工程进度要求又这么严格,不考虑士兵的劳累程度,只求快速完工,想用几年的时间完成短期内就能完成的任务。我看到士兵们天还没亮就开始干活,直到打更才休息,任务又多,根本完不成。到了休息日,还要被各种限制,这几天又赶上雨热交加,好多士兵都病死了,甚至还有不少人逃跑了。我认为,西府毕竟是内藩,和边镇不一样,管理上不必那么急于求成。如果能稍微减少他们的工作量,稍微平衡一下轻松和繁重的任务,士兵们就不会那么辛苦,也会更加高兴,最终完成的工程量也不会差多少。我听说,不负责的人就不会去管事,就像厨师有自己的职责,尸体不会离开装尸体的容器一样,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官,不该多嘴议论这些。但是,我世代蒙受皇恩,忠心耿耿,我只是出于一片忠心,才冒昧进言。
皇上,我的建议很好吧?这也是个由来已久的问题了,之前已经多次下令整改了,可还是这样,真是太不像话了!最近我又让孟休去宣旨了,希望这次会有所不同,您以后可以暗中观察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看看有没有改进。后来,始兴王濬在扬州任职,先后担任主簿和秣陵令,他擅长侦破奸邪案件,只要是他认定的罪犯,就一定能抓到。太祖皇帝很欣赏他的才能,让他进京担任尚书都官郎。
襄阳地处边关,以前可没有皇子来这儿镇守过这么重要的位置。公元452年,世祖派他去当抚军将军、雍州刺史。皇上很重视他,因为襄阳北边紧挨着崤山和函谷关,地处战略要地,而且襄阳附近还有很多蛮族,地处边疆,所以皇上任命他为南阳太守,还加封他为扬武将军。
边境的蛮族都被他震慑住了,乖乖地交税纳贡,只有几个村子比较顽固,他都把他们给收拾了。他还派官吏到各个县巡查,那些孤寡老人和病人,生活不能自理的,他都安排妥善照顾,对上了年纪的老人,逢年过节都有食物供应。当时儒家学说很兴盛,他也兴办学校,教导学生。老百姓乱挖坟墓,婚姻嫁娶也违反法律的,他都严厉禁止。
郡里有个古代的石堰,荒废了很久,他上奏世祖,一起修缮了它。奏折里说:“要想发展生产,首先要教导百姓耕种,树立民风,推广农业生产,才能使国家富强,社会安定。现在北方的洛阳地区荒废了,南边的宛城也破败了,蛮族到处作乱,边境不安宁,远处的烽火台都受到了威胁,靠近边境的地区也经常遭到袭击,肥沃的土地没人耕种,重要的防卫设施也没人修缮,老百姓没法安心耕种,土地分配也不合理,导致了灾荒和流民,一直持续到现在。
要让礼乐教化深入人心,严明的法令震慑宵小,这才是治理盗贼,发展农业生产的时机。现在正是开拓疆土,祈求丰收的好时候。皇上关心百姓,想要恢复古代的盛世,现在正是开垦荒地,安抚边疆蛮族的好时机。我发现郡里有个旧石堰,地势平坦肥沃,是个好地方,但是现在荒废了很久,失去了它的作用。我根据我的观察,认为应该重新修建它。
以前文翁当官的时候,就兴修水利,发展生产,抚慰百姓,开拓疆土,发展事业,让蜀地和汉朝都受益匪浅。虽然我效法他们的政绩,但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我担心自己辜负了皇上的期望。”他还修缮了马人陂,百姓都因此受益。
他在南阳任职四年后,被调到南谯王义宣手下当司空中兵参军。朝廷下诏说:“陕西需要这样有才能的人,所以授予你此职。”后来跟随王诞镇守襄阳,又当了后军中兵,兼任义成太守。他为官清廉,深受太祖皇帝的赏识,赏赐给他很多车马、衣服和玩物,前后加起来很多。每当边疆有国家进贡珍贵的物品,皇上都会赏赐给他一部分。皇上还赏赐给他两千本书。公元457年,他去世了,享年四十七岁。他留下了诗歌、赋、颂、赞、三言、诔文、哀辞、祭告求雨文、乐府、挽歌、连珠、教记、白事、笺、表、签、议等一百八十九篇文章。
林子,字敬士,是地主家的孩子。他从小就很有气度,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在京口。王恭看到他后很惊奇,说:“这孩子将来是王子师那样的人物啊!”有一次大家一起去看珍宝,大家都争着抢,只有林子直接走了,根本不理。
十三岁那年,家里遭了大难,虽然四处逃亡,但他日夜哭喊个不停。王母劝他说:“你应该忍住悲伤,坚强起来,干嘛这样自暴自弃呢?”林子说:“我家被仇家害得这么惨,哪还有心思过好日子啊,我就是因为仇还没报,所以才苟且偷生。”他家被卷入了叛乱,兄弟们都被判处死刑,他们逃到山里躲藏,时刻担心着祸事,而仇家沈预家势力强大,一心想灭了他们。
林子跟哥哥们白天躲藏,晚上出来活动,变卖了房子,安葬了父亲、祖父母和叔叔们,一共六个人的丧事,办得简朴而有礼数。这时家里的产业已经花光了,老人孩子很多,东边又闹饥荒,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外面还有官兵追捕,家里还有强大的仇家,他们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无处安身。
那时候孙恩多次攻打会稽,东边讨伐孙恩的将领一个接一个,刘牢之、高素之都纵容手下,士兵们四处烧杀抢掠,只有高祖的军队纪律严明,没有侵犯百姓。林子这才投奔高祖,说:“叛贼扰乱四方,我家人都被逼得走投无路,父祖叔伯都遭遇了不幸,我如今还能苟活于世,只是因为仇还没报,家里老人孩子又无依无靠。今天看到将军您讨伐坏人,表彰好人,是正义之师,我特地带着家里的老人孩子来投奔您,请求您的宽恕。”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起来,哽咽不止,全军将士都被感动了。
高祖非常欣赏他,说:“你既然是国家的罪人,强大的仇家又在老家,最好还是跟我回京,这样才能平安无事。”于是就派了单独的船只送他们,林子一家老小都搬到了京口,高祖还给他们分了房子。林子博览群书,用心学习,后来跟着高祖攻克京城,平定各地。这时他才十八岁,身高七尺五寸。沈预担心林子报复,一直穿着盔甲拿着武器。
等到时机成熟,林子和他哥哥田子回到老家报仇。五月夏至那天,沈预正在家里大摆宴席,子弟们挤满了大厅,林子兄弟俩冲进去,砍下了沈预的头,然后把沈预家老小全部杀光,用沈预的头祭奠了父亲和祖父母的坟墓。 之后,当地政府任命他为冠军参军,但他没接受。林子因为家门不幸,不想做官,高祖再三劝说,他还是坚持了好几年。
后来高祖担任扬州刺史,任命林子为从事,说:“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做官呢?我这么做,是想让天下人都看到你的心意啊!”林子再三推辞,最后没办法才接受了任命,担任建熙县令,被封为资中县五等侯,那时他才二十一岁。
公元409年,我跟着军队去打鲜卑,担任参镇军军事的职务。大军在临朐跟敌人交战,敌人派出了虎贲精锐骑兵绕到我们后方袭击,林子带着精兵强将,左右开弓,狠狠地把他们打败了。慕容超退守广固城,我们又和刘敬宣一起攻打广固城的西边。广固城攻下来之后,卢循这家伙突然杀过来了。
话说早些时候,卢循还没攻打广固城的时候,他就偷偷派人来跟林子还有他的族叔叔长联系,想拉拢他们。林子立刻把这事儿秘密报告给了高祖(刘裕),可叔长却没报告,反而按照卢循的意思去动员林子。叔长这个人本来就勇猛果敢,高祖因为慕容超还没彻底平定,所以暂时隐瞒了这件事,等回到广固城后,就把叔长给杀了。高祖对林子说:“当年曹操在官渡之战的时候,汝南和兖州的很多人心里都想着二心,只有李通一个人坚定地站在曹操那边,这跟咱们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啊!”
卢循的部队到了蔡洲,那些达官贵人们都想着要跑路,搬家回老家去。只有林子一个人请求把家搬到京城去住。高祖觉得很奇怪,就问他为什么。林子回答说:“耿纯全家老小都跟着他去打仗,李典全家都住在魏国。虽然我的才能比不上古人,但我确实受到了朝廷很大的恩惠。”高祖听了之后,连连称赞了好久。
林子时带着一部分军队在石头城(今南京清凉山一带)作战,多次打败敌人。有一次,连续几次战斗都没什么进展,林子时就故意放出消息,说要把所有军队都集中到白石矶(今南京下关附近)去,实际上却在南岸设下了埋伏。所以,主力部队刚出发去白石矶,就留下林子时和徐赤将断后,负责守住查浦(今南京长江边)。
林子时就献计说:“这说法太假了,未必是真的,应该小心提防。” 高祖(刘邦)说:“石头城地势险要,而且淮河的防御工事也很坚固,留下你在后面,足够守住这里了。”主力部队走后,敌人果然进攻了,徐赤将就去迎战。林子时说:“敌人声称要去白石矶,却反复来挑战,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了。敌人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而我们兵力不足两个旅,很难取得胜利。现在守住这个险要的地方,足以自保。如果敌人的计策失败,主力部队很快就会回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徐赤将说:“现在敌人把所有兵力都调往白石矶了,留下的一定都是老弱病残,用精锐部队去打他们,没有打不赢的。”于是就大声喧哗着冲出去,敌人的伏兵一起发动攻击,徐赤将的军队果然战败,丢下军队逃到北岸去了;林子时率领军队收拢徐赤将的溃散士兵,然后迎战,大败敌人。
徐道覆又派出了精锐部队,沿着河塘延伸了几里地。林子时向他建议说:“敌人沿着河塘列阵,真正作战的不过是一支小部队。现在我们占据河渡口,扼住他们的要害,即使他们有几里长的精锐部队,也不敢渡河向东进攻。”于是就切断河塘与敌人作战。过了很久,朱龄石的援军赶到了,和林子时一起夹击敌人,敌人这才溃逃。主力部队从白石矶回来后,杀了徐赤将以谢罪,并让林子时参与中军军事决策。
林子跟着刘毅出征,后来又参与了太尉的军事行动。十一年的时候,他又参与了讨伐司马休之的战役。高祖每次出征,林子总是冲锋陷阵,走在最前面。即使有营帐可以休息,到了晚上,高祖也会下令让他回内侍那里休息。
后来,贼党郭亮聚集蛮族,占据了武陵,武陵太守王镇恶逃跑了。林子率军讨伐郭亮,在七里涧斩杀了郭亮,并且接回了王镇恶。武陵平定后,他又去石城讨伐鲁轨,鲁轨丢下军队逃往襄阳,林子又追击到襄阳。襄阳攻下后,林子被留下镇守江陵。
十二年,高祖被任命为平北将军,林子担任太尉参军,同时参与平北军事行动。那年冬天,高祖讨伐羌族,林子又参与了征西军事行动,统领三府的军队,被加封为建武将军,率军作为先锋,从汴州进入黄河。
当时,襄邑投降的人董神虎带领着上千义兵,高祖想安抚这些新投降的人,就让他担任太尉参军,并加封为扬武将军,让他带兵出征。林子率领董神虎攻打仓垣,攻克后,董神虎却因为立功而直接返回襄邑。林子军队驻扎在襄邑,就杀了董神虎,并安抚了他的军队。
这时,伪建威将军、河北太守薛帛占据了解县,林子到达后,迅速袭击薛帛,薛帛丢下军队逃往关中,林子收缴了他的兵粮。伪并州刺史、河东太守尹昭占据了蒲坂,林子在陕城与冠军将军檀道济一起攻打蒲坂,龙骧将军王镇恶则攻打潼关。姚泓听说大军到来,派伪东平公姚绍去争夺潼关。林子对檀道济说:“现在蒲坂城池坚固,护城河又深,十天半个月也攻不下来,强攻的话士兵会伤亡惨重,如果坚守的话又会拖延时间,不如放弃蒲坂,回军支援潼关。况且潼关地势险要,是所谓的‘形胜之地’,王镇恶孤军作战,形势危急,力量薄弱。如果让姚绍占据潼关,那就很难对付了。趁姚绍还没到达之前,我们应该集中力量争夺潼关。如果潼关战事顺利,尹昭自然不战而降。”檀道济采纳了他的建议。
哎,当时军队深入敌境,后勤补给太困难了,将士们都开始犹豫,没啥斗志了。道济觉得应该渡过黄河,避开敌人的锋芒,或者干脆扔掉辎重,直接回高祖那边。林子拔出剑说:“相公您勤王救驾,志向高远,想平定天下,许州、洛阳都已经被平定了,关中地区也快了,现在能不能成功,就看我们前锋的战绩了!现在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要放弃之前的努力,大军还在后面,敌人又很强大,就算想回去,还能回去吗?我接到命令来带头冲锋,发誓要拼死作战,今天的事,就由我来负责!但是各位,有些人可能觉得事情太难了,有些人又感激皇恩浩荡,如果因为这些就退缩了,那又怎么对得起相公的旗帜呢!”
于是,他们下令堵塞水井,焚烧房屋,表示没有退路,带领麾下几百人,直接冲向敌人的西北方向。敌人军队士气低落,林子他们乘胜追击,狠狠地打了一仗,敌人大败,俘虏了上千人,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当时很多将领都打败了敌人,也都报了很多敌人的首级,但是林子每次上报战报的时候,都只汇报实际情况。高祖皇帝问他为什么,林子回答说:“皇上带兵打仗,本来就是以少胜多,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怎么能虚报战功,夸大其词呢?国渊因为如实汇报而得到赏识,魏尚因为虚报战功而受罚,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啊!” 高祖皇帝说:“这正是我对你的期望!”
一开始,姚绍逃跑回保定城,留下伪武卫将军姚鸾和精兵把守险要之地。林子率领士兵,夜里悄悄地袭击,直接把城池攻破了,割了姚鸾的鼻子,把他的军队全部坑杀了。高祖皇帝还给他写信夸奖:“你多次打败敌人,真是太高兴了!既然已经屡次打败他们,我想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姚绍又派抚军将军姚赞带兵驻扎在河边,切断水路。姚赞还没来得及筑好营垒,就被林子袭击,接连被打败,姚赞只带着少量骑兵逃跑了,其他人全都溃败了。 姚绍再次派长史领军将军姚伯子、宁朔将军安鸾、护军姚默骡、平远将军河东太守唐小方,率领三万大军,驻扎在九泉,依托黄河天险,想要切断我们的粮草和援军。高祖皇帝认为通津要道非常重要,我们的兵力和粮草也比较紧张,于是再次派林子去争夺河源。林子率领太尉行参军严纲、竺灵秀,全副武装出征,连续作战,大获全胜,当场斩杀了姚伯子、姚默骡、唐小方这三个高级将领,俘获的战俘、人头、驴马和武器装备非常多。俘虏的三千多人,林子都送还给了姚绍,让他知道我们王师的强大。兵员和粮草都充足了,三军士气高涨,向西进军。
有人说:“姚绍离他的国都那么远作战,他的军队战斗力不可抵挡啊!”林子向高祖皇帝解释说:“姚绍虽然在关中地区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已经实力不济,外来的军队屡战屡败,衰败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担心他死得太快,我们没机会彻底消灭他。”没过多久,姚绍突然死了,真是天谴啊! 然后姚赞接管了剩下的事情,集合残兵败将,又来偷袭林子。林子率领军队迎战,双方还没交战,姚赞的军队就一哄而散了,姚赞只带着少量骑兵逃跑了。
因为连续作战都取得了胜利,士兵和战马,旌旗都非常壮观,高祖皇帝又写信鼓励林子,还送来了绸缎、酒食。
刘邦到了阌乡,姚泓把境内老百姓都赶到一起,在尧柳屯兵。这时候田子从武关北边进来,在蓝田驻军,姚泓亲自率领大军去攻打他。刘邦觉得兵力悬殊,怕打不过,就派林子从秦岭过去接应。等林子到了,姚泓已经被打败了,兄弟俩又一起追击,姚泓就带着人逃到霸西去了。田子想追上去,拿下长安,林子拦住了他,说:“拿下长安,就像探囊取物一样容易。要是再攻克了敌人的城池,就成了独自平定一个国家,这种功劳可没法赏赐啊。”田子这才停下来。林子继续参与军国大事,负责的范围和以前一样。
林子的威望越来越大,三辅地区都震动起来,关中地区的豪强们纷纷表示愿意归顺。西州人李焉等人也请求立功,孙妲、羌族和其他少数民族,还有姚泓的亲属,都纷纷投靠林子。刘邦觉得林子在安抚和笼络人心方面很有办法,多次写信褒奖他,还让他好好安抚那些投降的人。长安平定后,还有十几万羌族人逃到陇山,林子追击到寡妇水,一路战斗到槐里,攻克了槐里,俘获了上万的人。
大军东归,林子率领水军在石门接应。回到郡里,刘邦很器重他的才智,不再让他出征了。所以他自从当官以来,一直管着军务,除非是军队要出征,否则他很少离开军营。后来刘邦的儿子刘邦出镇荆州,商量着让林子跟谢晦一起做他的副手,刘邦说:“我不能同时失去这两个人,林子要是走了,谢晦就不应该派出去。”于是就让林子担任西郎中兵参军,兼任新兴太守。林子考虑问题周到全面,有什么建议,刘邦总是称赞他。
大军回到彭城,林子说,士兵们在外征战很久了,都想着回家,于是他就详细地陈述了这件事,还说:“圣明的君王之所以谨慎小心,恭敬严肃,不是为了炫耀武力,而是为了治理国家,安抚百姓,应该多设置屏障,加强宫廷的守卫。”刘邦很重视他的意见。不久,谢翼谋反,刘邦感叹道:“林子的远见,真是太厉害了!”刘邦的儿子被封为镇西将军,林子随着他一起升迁,被加封为建威将军、河东太守。当时刘邦因为匈奴入侵,又想亲自带兵出征,林子极力劝谏,刘邦回答说:“我以后不会再亲自带兵出征了。”
高祖皇帝登基后,因为林子在辅佐他登基的过程中立下了大功,封他为汉寿县伯,食邑六百户。林子推辞,皇帝不准。傅亮给林子写信说:“按功行赏,历代都是这么做的,封赏的决定,全凭皇帝的心意。皇上这么看重你,是觉得你很优秀,希望你为国家做出贡献,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兴衰的大事,需要你们这些大臣一起努力啊!你虽然谦虚,但也不能独善其身啊!”于是,林子被任命为府谘议参军,将军、太守的职位依旧不变。
不久,皇帝召见林子,让他暂时到中兵局办事,协助录事参军王华。皇上知道林子为人清廉俭朴,赏赐给他的东西很多,但他都分给了亲戚朋友,家里一点余财也没有,从不关心自己的生活,甚至连家里的亲戚都受到他的照顾。林子母亲去世后,他回老家奔丧,皇帝亲自派人前去慰问,派出的使者络绎不绝。葬礼结束后,皇帝下诏说:“现在国家大事很多,内外都需要人才,前镇西谘议、建威将军、河东太守沈林子,不能让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让他担任辅国将军吧!”林子坚决推辞,皇帝不准,还赐给他墨诏,让他不必经常回朝,但每当国家大事发生,皇帝都会询问他的意见。
当时领军将军谢晦执掌朝政,每当谢晦生病,就由林子代理他的职务。林子守孝期间非常孝顺,高祖皇帝非常同情他。后来林子生病了,皇上考虑到林子的孝心,不想让他因为哭泣而伤了身体,便强迫他进宫,日夜安慰他,还下令大臣们说:“他的孝心感天动地,你们要多去慰问他。”林子病好后才出宫。后来皇上也病了,下令让林子进宫侍奉,照料他的病情,但皇上病情加重,林子便又回到家中。
永初三年,林子去世,享年四十六岁。朝中大臣都知道皇上非常器重林子,怕万一说出实情,会让皇上更加悲伤,所以每当皇上询问林子的情况,他们就回答说林子在家养病,即使皇帝有旨意,他们也假传圣旨。后来高祖皇帝驾崩,林子竟然毫不知情。朝廷赐予他东园秘器一套,朝服一套,衣服一件,钱二十万,布二百匹。皇帝下诏说:“故辅国将军沈林子,品德高尚,功劳显著,只是英年早逝,朕甚为痛惜。追赠他征虏将军的称号。”这都是按照朝廷的常规办理的。元嘉二十五年,追谥他为怀伯。
林子简这个人啊,为人清廉正直,不参与世事,他那种谦让的美德,在家里就体现出来了。就算是在军队里,他也不谈论军事。他写的诗、赋、赞、三言诗、箴言、祭文、乐府诗、表章、书信、奏章、祭文、启事、论文,还有老子注,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一首。后来太祖皇帝读了他的作品集,感叹地说:“要是这个人当官,应该接替王太保的位置啊!”他的儿子沈邵继承了他的爵位。
沈邵,字道辉,长得非常英俊,而且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他继承了爵位,官至驸马都尉、奉朝请。太祖皇帝因为以前的恩情召见了他。沈邵进去拜见的时候,竟然哭了起来,太祖皇帝也悲从中来,忍不住流泪。正好当时强弩将军的职位空缺了,皇上就下诏书问尚书彭城王义康:“沈邵这个人不错,我和他父亲林子简关系很好,可以考虑让他担任这个职位。”(这件事记载在《宋文帝中诏》里。)于是,沈邵被任命为强弩将军。后来他又被外放到钟离当太守,在任上做了很多好事,淮河两岸的人民都敬仰他,远近的人都纷纷来投奔他。钟离郡以前没有集市,当时江夏王义恭担任南兖州刺史,他就向太祖皇帝建议设立集市。(这件事记载在《宋文帝中诏》里。)义恭又向太祖皇帝建议说:“盱眙太守刘显真请求辞职,沈邵到任后政绩显著,深受百姓爱戴,如果再次让他担任盱眙太守,一定能成为优秀的二千石官员。”皇上没同意,说:“他请求调任才过去一年,就又要调动他,这样频繁的调动,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这件事记载在《宋文帝中诏》里。)皇上还下令让州里征召沈邵的弟弟沈亮为官,沈邵因为他的堂弟沈正早年丧父,就请求皇上恩准沈正为官,皇上很高兴地答应了。沈邵在钟离郡任职六年后,回到朝廷,担任衡阳王义季的右军中兵参军。后来始兴王濬刚设立后军府,他又担任了后军府的中兵参军。义季在江陵,安西府的中兵参军职位很久空缺了,他就向太祖皇帝推荐沈邵。皇上回答说:“称心如意的才干难得啊。沈邵虽然没有军事经验,但他为人可靠,在钟离郡当太守期间政绩出色,在后军府工作期间,也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或许可以考虑派他去。”不过,这件事最终没有实现。(这件事记载在《宋文帝中诏》里。)最后,沈邵担任了通直郎。
皇上经常去他家,有时候甚至半夜都去。邵方启奏陈述政事,皇上就立刻让他退下。他前后多次向皇上密奏重要政事,皇上都采纳了他的建议,对他非常宠信,朝夕陪伴皇上左右。每次皇上出游,都命令邵方和他同乘一辆车。有一次皇上祭祀南郊,还特地诏令邵方兼任侍中,负责保管皇帝的玉玺,代替真正的官员陪驾。当时彭城王刘义康被任命为大将军,镇守豫章,申谟被任命为中兵参军,负责城防;庐陵王刘绍被任命为江州刺史,皇上任命邵方为南中郎府录事参军,代理府州事务。这事还没办成,申谟就死了,邵方就代替申谟做了大将军府的中兵参军,还被加封为宁朔将军。(此事记载于宋文帝的中诏。)邵方到南方任职后,皇上对他委以重任,不再更换他人,仍然让他兼任录事参军,管理城防事务。后来刘义康被废黜,邵方改任庐陵王刘绍的南中郎参军,将军的职位不变。刘义康被迁徙到安成,邵方又以原来的官职担任安成相。他在郡里以温和宽厚、诚实守信著称,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郡里有个叫王孚的人,很有学问,品德高尚,在州里名声很好,邵方到任不久,王孚就去世了,邵方追赠他孝廉,并在告示上写道:“前文学主簿王孚,品行端正,学问渊博,不慕虚荣,专心学习和修道,年纪大了更加笃实。正要授予他右职,不幸突然去世,特追赠他孝廉,并以特牲祭祀。缅怀延陵季子,以实现他的心愿。”邵方还经常慰问孤寡老人,鼓励发展农业和养蚕业,前后多次受到皇上的赏赐。邵方生病的时候,皇上多次派人探望,还派御医送去上好的药物,以及各种珍奇异宝、金银财宝、衣物和皮裘,络绎不绝。元嘉二十六年,邵方去世,享年四十三岁。皇上对此非常悲痛。
他的儿子邵侃继承了爵位,官至山阳王刘休祐的骠骑中兵参军、南沛郡太守。邵侃去世后,他的儿子邵整继承了爵位,齐朝受禅后,爵位被取消了。
璞,字道真,是林子家的老幺。他小时候啊,就特别聪明,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心思缜密得很。太祖皇帝听说林子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就特别想见见他。林子就让璞去见太祖,太祖一看璞的谈吐,就觉得这孩子不一般,对林子说:“这可不是个普通孩子啊!”十岁左右的时候,璞就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才智了,特别爱学习,从不厌倦,而且文采很好,记忆力也超群。他什么事情都爱钻研,只要听过看过,就很难有人骗得了他。在家,他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亲戚朋友都靠他帮忙。到了弱冠之年(二十岁),吴兴太守王韶两次请他做官,他都没答应。后来张邵当了郡守,又请他做主簿,之后又升任南平王左常侍。太祖召见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出使外邦,你家也因为跟朝廷关系密切而受到重用,今天我给你这个职位,也是看重你的能力。王家的事情,我都交给你了,不要因为官场上的清廉正直而有所顾忌。”
元嘉十七年,始兴王濬当了扬州刺史,特别器重璞,让他当主簿。当时顺阳人范晔是长史,负责处理州里的政务。范晔为人比较疏懒,太祖就召见璞说:“扬州的政务,不好管理啊。濬年纪轻轻就当了刺史,所有事情都得靠他耳目去了解,赏罚的决定,尤其要谨慎小心。范晔这个人比较懒散,肯定会有很多意见跟濬不一样。我把这事儿全交给你了,你得帮我好好盯着。虽然表面上是范晔在办事,实际上全靠你。”璞因为受到皇帝的重用,所以日夜操劳,心里有什么想法,就悄悄地告诉皇帝,每次事情执行之前,他都会从中调和。范晔还以为皇帝在暗中观察,所以做事非常谨慎小心,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璞的掌控之中。璞在扬州任职八年,扬州治理得非常好,老百姓没有怨言,这其中璞的功劳很大。
公元222年,范晔因为犯事被处死了,当时始兴王司马濬虽然说是亲自处理政务,但州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沈璞来办理。 皇上(司马炎)很随意地跟始兴王说:“沈璞办事认真负责,没有任何差错,在家孝顺友爱,名声很好,学问好,才能出众,文章写得也很好,而且为人沉稳低调,不追求名利,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你只要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去做就行了,应该多和他交流沟通。” 始兴王本来就赏识沈璞,听了皇上这话后更是对他更加敬重。
沈璞曾经写过一篇《旧宫赋》,写了很久都没完成。始兴王就写信给他,说:“你平时写文章很快,怎么这《旧宫赋》写得这么慢呢?我想知道你写得怎么样了?”沈璞就写信回复,解释原因,信中辞藻华丽,很有文采。始兴王看完后,又回信说:“你潜心写作这么久,我刚才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你回信这么长,文辞华丽流畅,真是让我非常欣慰。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优秀的人才辅佐我,但又惭愧自己德行不够,配不上你。我再写几句话,表达我对你的欣赏,也让顾迈、孔道存两位知道我的心意。”(这封信的真迹现在还保存着)。
后来,始兴王年纪大了,沈璞就请求辞去官职。皇上虽然同意了,心里却很不高兴。于是,皇上任命沈璞为始兴国的大农,不久又调他去担任秣陵县令。
话说那天下太平,国库充盈,各地都纷纷向朝廷进贡,可偏偏京城附近的两个县,却出了名的难管。沈璞到任后,以清廉严明的作风治理,公平公正地对待一切事情。那些奸诈的官员都收敛了,刁蛮的百姓也老实多了。
以前那些街坊邻里的年轻人,还有那些赌徒酒鬼,动不动就因为钱财发生争执,互相诬告,官司拖了好久都判不了。沈璞却对这些人的姓名、以及他们耍的那些小聪明都门儿清,他总是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找出证据,有的能根据甲的证词推断出乙的作案动机,有的能根据东边的情况推断出西边的事情真相,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法眼。那些人个个心服口服,都觉得他简直像神仙一样。后来,他因为生病辞去了官职。太祖皇帝还特地派人去慰问他,赏赐了很多东西。
沈璞辞官后,宋文帝派沈濬去南徐州上任,还特意跟沈璞说:“沈濬这次出外做官,就靠你帮我照应他了。” 然后,宋文帝又给沈濬下了一道圣旨,说:“沈璞做了好些年主簿,还做过国卿,虽然没做过行佐,但这次应该让他担任正参军吧?如果这样的话,就让他兼管余曹和房任;如果不行,就让他做行佐,负责正署中的兵务,不然恐怕不太符合选拔制度啊。” (这段记载于宋文帝的中诏)最后,沈璞被任命为正佐。
我被调任宣威将军,盱眙太守。当时朝廷大军北伐,彭城、汴梁地区没什么危险。但我认为强敌来犯,情况难以预料,盱眙地处淮河边,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就加固城防,加深护城河,收集木材石头,储备粮食盐巴,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很多人都不赞同,朝廷的旨意也认为我做得过火了。
没过多久,敌人就大举入侵,拓跋焘率领几十万步骑兵,横扫六州,京师都人心惶惶,各地守将和城池都吓得四处逃窜。有人劝我回京师,我说:“如果敌人兵多,根本不会在意我们这座小城,所以不用害怕。如果他们真要进攻,那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诸位将军,你们见过几十万人马聚在一起而不溃败的吗?昆阳之战、合淝之战,都是前车之鉴啊!现在正是我们报效国家,诸位将军封侯拜将的好时机!”大家见我神色平静,老百姓也安定下来了。我们招募了2000精兵强将,我对将领们说:“够了,就怕敌人没这么多人。”
敌人渡过淮河后,毛遐祚、胡崇之、臧澄之等将领都被敌人打败,全军覆没,只有辅国将军臧质突围而出,带着一千多残兵败将来到我们城下。大家劝我说:“如果不打仗,就无法安抚士兵;如果敌人进攻,城里空间有限,人多反而会乱。而且敌强我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虽然攻守有别,但也要衡量一下敌我实力,知难而退也是用兵之道。如果我们现在这点兵力能击退敌人保住城池,那胜利的功劳也不算我们的。我们应该避开敌人回京师,准备船只,否则大家挤在一起,反而会出乱子。现在闭门不出,不也挺好吗?”我叹了口气说:“不行!敌人攻不上城,我们能保护大家。至于准备船只的计划,早就搁浅了。敌人的残暴,古今罕见,杀戮百姓,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不过是被驱赶到北方做奴隶罢了。他们虽然是乌合之众,难道会不害怕这些吗?所谓‘同舟共济,胡人、越人也不会有异心’啊!现在人多撤退快,人少撤退慢,我宁愿集中兵力,慢慢消耗敌人的实力!”于是下令打开城门,接纳臧质的军队。臧质看到城防坚固,人心安定,粮食充足,武器堆积如山,非常高兴,大家都欢呼万岁。
敌人来了,四面八方涌来攻城,我和臧质随机应变,抵御敌人进攻,攻守了一个月,消灭了敌人的大部分兵力,拓跋焘只好逃跑了。有人建议追击,我说:“现在士兵不多,而且也不是我们平时训练的队伍,虽然防守绰绰有余,但还不能说能打胜仗。我们只要准备好船只,装作要渡河的样子,就能加速他们逃跑,不用真的渡河。”大家都觉得我的主意不错。
臧质把璞州城守将的位置让给了璞,自己则退居幕后。璞为人谦虚,把功劳都归于臧质。因为他自己并没有直接参与守城,所以臧质也未能因此获得升迁。 后来,太祖皇帝很欣赏璞的功劳,特地派使者去好好褒奖了他。太祖皇帝还另外下了一道诏书,说:“最近战事紧急,老百姓,特别是老人和小孩,一定很害怕担忧吧。想想你当时守城的情况,真是不容易啊!现在百姓已经陆续返回家园了,我派人把物资运送过去,你根据实际情况,好好安排救济他们吧!”
始兴王濬也给璞写了一封信,信里说:“那些蛮横凶残的敌人,自己送上门来投降了,伪军首领都被杀死了,敌方酋长也伤亡惨重,这都是上天保佑,也是你们大家忠勇奋战的结果啊!我治理边疆的时候,因为能力不足,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我深感愧疚,责任都在我身上。我之前请求辞职以谢罪,但皇上没有批准,所以特地写信来感谢你!”
宣城太守王僧达也给璞写信,信里说:“您现在怎么样?我想您在城里住得还好吧,士兵和战马也都安好?自从分别后,好久没有音信了,我很担心,心里也一直念叨着您。这段时间,那些蛮夷胡人四处劫掠,边境地区被他们抢掠一空,邮路中断,消息也无法传递,看着长江淮河,感觉远在天边。我听说泾阳、伊滑等地,也遭受了敌人的侵扰,到处都是逃难的人,情况非常危急,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严重过。我知道您之前在城里抵御敌人,士兵们日夜操练,随时准备战斗,烽火台上的烽火不断,箭矢如雨,战斗非常激烈。
而您却能团结士兵,鼓舞士气,带领大家奋勇作战,百姓们都一心一意地跟着您。最终,您成功守住了孤城,打败了敌人,化险为夷,取得了胜利,这简直是古代的田单、孙武也比不上的功绩啊!商驿的通道现在已经打通了,我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您的胆识和勇猛,我由衷地赞叹,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最近也因为战事平息,向朝廷请求退休,回到了京城。现在胡人已经退兵,边境也恢复了平静,我将继续之前的政务。看到边境安定,我心里也感到非常高兴,这正是我当初的愿望啊!只是因为路途遥远,我们难以见面,我心里也更加悲痛。我最近身体不好,卧病在床,忧心忡忡,所以写信给您,表达一下我的思念之情。”
征还之后,沈璞被任命为淮南太守,朝廷赏赐非常丰厚,皇帝每天晚上都要设宴接见他。有些朝臣认为沈璞立了大功,应该好好奖赏。皇上说:“臧质是沈璞的亲戚,而且官位比他高,盱眙的功劳主要应该归于臧质。沈璞总是谦虚谨慎,唯恐自己被赏赐在前,这真是个像士燮那样忠厚的人啊!” 当时中书郎的职位空缺,尚书令何尚之主管吏部,他推荐沈璞、谢庄和陆展担任,但这件事最终没有成功。(这件事记载在文帝的中诏里。所有文帝的中诏现在都保存在台阁里,就像法书典籍一样。)
过了三十年,发生了弑君篡位的惨剧。沈璞痛哭流涕,悲叹道:“我们全家蒙受了皇家的特殊恩典,如今却遭遇了这样的不幸,苍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日夜忧愁叹息,忧虑过度,以至于得了重病。后来,两个凶手逼迫他把家里的老人和弱者送回都城,沈璞为人孝顺,听说尊长被幽禁,就哽咽得不能自已,病情更加严重,无法亲自去迎接他们。等到世祖的义军到达界首,他才得以脱身。早些时候,琅邪人颜竣想和沈璞结交,但沈璞没有回应他的好意,颜竣因此怀恨在心。等到世祖即将进入都城的时候,有人恶意中伤沈璞,说他迎接世祖太晚,于是沈璞就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那年他才三十八岁。他写的赋、颂、赞、祭文、诔文、七言诗、吊文、四五言诗、笺、表等文章,都在战乱中遗失了,现在只留下二十首诗歌和杂文。沈璞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原文缺失)。
话说这个人叫伯玉,字德润,是虔州人家的孩子。为人温和恭谨,很有本事,还会写文章。年轻的时候,他先被任命为世祖皇帝(指宋武帝)的武陵国侍郎,后来又升迁为右常侍、南中郎行参军。从国属官升到府属官,因为他文章写得好,被皇帝赏识,很多文章都收录在了世祖皇帝的文集里。世祖皇帝登基后,又任命他为员外散骑郎,但他没去上任。
后来,左卫将军颜竣推荐他当自己的司马,但他没去,而是被外放去当了句容县令,在当地干得很出色,很有口碑。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江夏王义恭的太宰行参军,还和谢超宗、何法盛一起在东宫校对书籍。他又当了一阵子余姚县令,最后当上了卫尉丞。世祖皇帝以前的旧臣和幕僚,大多都升官发财了,可伯玉却一直守着自己那点小官位,逢年过节也不去向皇帝问候。像颜师伯、戴法兴这些人,都和皇帝关系很好,伯玉却连个问候都没有,所以他的官职一直没怎么升迁。
皇帝觉得伯玉的长相很像画像里的孔子,经常叫他“孔丘”。按照以前的规定,卫尉丞值班的时候要穿盔甲。张永对伯玉说:“这个差事可和你志向不符啊!”王景文也和伯玉很熟,有一次陪着皇帝出巡,就指着伯玉对皇帝说:“孔丘长得真特别啊!”皇帝一听,就破例允许伯玉值班的时候穿黑色常服。后来,伯玉被外放到晋安王子勋那里,当了前军行参军,负责陪王子勋读书,跟着王子勋调动,最后当上了镇军行佐。
话说以前废帝当政的时候,王景文负责选拔官员,他对主管文书的沈光祖说:“邓琬一下子就当上了长史,沈伯玉以前在藩镇辅佐先帝,现在还是这样,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戴法兴听说王景文这么说,就把沈伯玉调到参军事的职位去了。沈子勋刚开始起兵的时候,沈伯玉是府里的功曹,等沈子勋称帝后,沈伯玉被任命为中书侍郎。早些时候,沈伯玉当过卫尉丞,当时的太宗是卫尉,他们俩共事相处得非常好。等到沈子勋失败后,沈伯玉被关进了监狱,虽然后来被释放了,但因为大家觉得他之前在南方没有尽忠,所以受到了责罚,被贬到南台当御史,后来又调到武陵国当詹事,之后又调到掌管财政的大农寺,因为母亲年迈,他就辞官了。
他生活清贫,到了极限,就闲赋在家,整天闭门不出,除非是去探望亲朋好友,否则很少出门。司徒袁粲和司空褚渊很欣赏他,选他当了永世县令,后来又调到永兴,他都在这些地方做出了政绩。后来在废帝元徽三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七岁。沈伯玉为人非常孝顺,侍奉父母很有名,从来不贪图别人的东西,有的东西总是分给熟人。他为人温文尔雅,很有风度,为人处世圆滑,又能辨别是非,跟谁共事都能成为深交。
他的弟弟沈仲玉,在泰始年间末期,担任过宁朔长史和蜀郡太守。益州刺史刘亮去世后,沈仲玉代理府州事务。巴西的李承明造反,沈仲玉派司马王天生去平定了叛乱。废帝下诏任命他为安成王抚军中兵参军,加封建威将军。沈攸之请求让他担任征西谘议,还没来得及上任,他就去世了。
这位史官十三岁就成了孤儿,从小就喜欢学习,虽然有时学习没有成果,但他一直坚持不懈。他经常说晋朝一代,竟然没有一部完整的史书,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有了撰写史书的想法。泰始初年,征西将军蔡兴宗被封为启明帝,朝廷下令赏赐他,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他写出的书,总共有120卷。虽然内容广泛,但收集还不够全面,永明初年,遭遇盗贼,丢失了第五卷。建元四年还没结束,他就奉命撰写国史。永明二年,他又被任命为兼著作郎,负责编写起居注。从那时起,他忙于公务,没有时间进行其他的著述。五年春天,他又奉命撰写《宋书》。六年二月完成,上表呈交,说道:
我这么说啊:我听说大禹治水刻在木头上的事迹,记载在《虞书》里;周文王平定黎族,功劳在《商书》里都有记载。皇上您这江山基业雄厚,功绩深远,继承了前朝的德政,开创了前代的功勋。如果不看看唐朝的盛世,就无法了解帝妫(唐太宗李世民的母亲)的美德;如果不看看秦朝灭亡后的情况,就不知道汉高祖是怎么打天下的。所以,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些事记录下来,就先跟皇上您汇报一下,特意命令史官去查阅整理相关的史料。我能力有限,对历史典籍了解得也不多,实在是不胜惶恐。为了响应圣上的旨意,我日夜忧心忡忡,都顾不上睡觉吃饭了。
我再次叩头请罪:我私下认为,宋朝皇帝南面而朝,继承了上天的统治,虽然只有八位皇帝,国祚不到一百年,但是战争不断,国家屡次陷入困境,留下的史料、记载的事迹非常多。像那些英明的君主开创基业,贤臣良将建立功勋,拯救社稷于危难之中,保佑国家兴盛的功业,都足以刻在钟鼎上,载入史册。而那些暴虐的皇帝和昏庸的朝代,前代少有,国家动乱,祸及家族,这样的事迹古往今来都没有记载过,也足以让后世引以为戒,作为鉴诫。 “臣闻大禹刊木,事炳虞书,西伯戡黎,功焕商典。” “若夫英主启基,名臣建绩,拯世夷难之功,配天光宅之运,亦足以勒铭钟鼎,昭被方策。”
宋朝的著作郎何承天最先开始写《宋书》,起草了人物列传,但是只写到了武帝的功臣,篇幅还不够完整。他写的志,只有《天文志》和《律历志》,其他的部分,都交给了朝请郎山谦之来完成。山谦之在孝建年间,又接到诏令继续撰写,结果后来生病去世了,于是又让南台侍御史苏宝生继续写那些人物列传,元嘉年间的名臣,都是他写的。后来苏宝生被杀害了,大明年间,朝廷又命令著作郎徐爰继续完成之前的作品。徐爰根据何承天和苏宝生的内容,把这些材料整理成了一部史书,从义熙年间开始,写到到宋大明年间结束。 至于臧质、鲁爽、王僧达等人的列传,都是孝武帝写的。从永光年间到禅让,十几年里的事情,都没有记载,一部朝代的典籍,开头和结尾都没写完整。而且当时记载的事情,很多都不是真实的记录,而且写人物列传的方法,取舍标准也不一致,有时候迎合当时的旨意,有时候又考虑世俗的看法,流传到后世,很难让人相信。
我呢,为了谨慎起见,重新开始编写,完成了这部新史书,从义熙年间开始,到升明三年结束。桓玄、谯纵、卢循、马、鲁这些家伙,都是晋朝的叛贼,跟后来的宋朝没有关系。吴隐、谢混、郗僧施,他们的事迹都属于前朝,不应该乱加进宋朝的史书里。刘毅、何无忌、魏咏之、檀道济、孟昶、诸葛长民,他们一心想恢复晋朝,跟建立宋朝没有关系,现在我把他们都删掉了,把他们的事迹归到晋朝的史书里。
我远远比不上南朝的那些名臣,跟现在的迁、固相比也差得很远,我只是个普通百姓,用微薄的才能,来记述一个朝代的盛事,写文章、叙述事情,跟古代的史学家相比,我感到非常惭愧,我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汗颜无地。正史和列传都已经写完了,一共七十卷,现在我恭敬地呈献给您。其他的志,还需要继续完成,然后我会把目录列出来,亲自去拜见您,上书禀报。我实在是诚惶诚恐,叩头叩头!死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