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废帝的名字叫子业,小名儿叫法师,是孝武帝的亲儿子。他出生在元嘉二十六年正月甲申那一天。他爹世祖当时在寻阳镇守,子业就留在京城。到了元嘉三十年,他爹世祖去讨伐那些坏蛋,结果被关在了侍中下省,差点儿就小命不保,好悬才没死。

后来他爹世祖当了皇帝,就立子业为太子。一开始,子业没住在东宫,而是跟中庶子、二率一起在永福省当值。大明二年,他才搬到东宫住。四年的时候,他在崇正殿讲读《孝经》。七年,他行了成年礼。八年闰五月庚申那一天,他爹世祖驾崩了,当天,太子子业就登基当了皇帝,还大赦天下。然后,太宰江夏王义恭卸任尚书令,改任中书监;骠骑大将军柳元景升任尚书令。甲子日,又设立了录尚书的职位,由太宰江夏王义恭代理尚书的事务;骠骑大将军柳元景还加封了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最后,丹阳尹永嘉王子仁被任命为南豫州刺史。

六月辛未这天,皇帝下诏书说:“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继承了祖先的伟业,敬畏上天,遵从天命。我本想安安静静地守成,让盛世延续下去,可是我刚继位,天下大变,我的德行不够,对治国之道也不够了解。我想学习先祖的优秀品德,施行仁政,所以要仔细询问官员,认真了解民情。那些繁琐的命令和秘密文件,太多了,反而影响了国家的治理;关卡上的税收,虽然一时有效,却让贪官舞弊,横行霸道,再加上天灾人祸,导致各地情况更加糟糕。所以应该减轻徭役,简化法令,来拯救百姓的疾苦。宫廷机构的事务,不需要扩大规模,那些雕刻装饰,现在也不需要了,都应该精简,以回应百姓的愿望。藩王经商,全部禁止。具体措施,你们再详细地报告上来。”

六月戊寅,把豫州的淮南郡恢复为南梁郡,同时又从宣城分出一部分地区,重新设立淮南郡。六月庚辰,任命南海太守袁昙远为广州刺史。七月己亥,镇军将军、雍州刺史晋安王子勋改任江州刺史;中护军宗悫担任安西将军、雍州刺史;镇北将军、徐州刺史湘东王彧担任护军将军;中军将军义阳王昶担任征北将军、徐州刺史。七月庚戌,婆皇国派使者进贡。崇皇太后被尊为太皇太后,皇后被尊为皇太后。七月乙卯,废除了南北两条驰道。孝建年间以来所改的制度,都恢复到元嘉年间的旧制。七月丙辰,追封献妃为献皇后。七月乙丑,抚军将军、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子鸾辞去司徒的职务。八月丁卯,领军将军王玄谟担任镇北将军、青州和冀州刺史。八月己巳,青州和冀州刺史萧惠开改任益州刺史。八月己丑,皇太后去世了,京城下起了雨。八月庚子,皇帝派御史和地方官员,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救济。九月辛丑,护军将军湘东王彧改任领军将军。九月癸卯,任命尚书仆射刘遵考为特进、右光禄大夫。九月乙卯,文穆皇后被合葬到景宁陵。十月甲戌,太常建安王休仁担任护军将军。十月戊寅,辅国将军宗越担任司州刺史。十月庚辰,免除了扬州、南徐州大明七年以来拖欠的租税。十二月乙酉,任命尚书右仆射颜师伯为尚书左仆射。十二月壬辰,把王畿地区的各郡划归扬州管辖,原来的扬州改名为东扬州。十二月癸巳,任命车骑将军、扬州刺史豫章王子尚为司徒、扬州刺史。

去年和今年,东部各郡大旱,严重的地方,一升米要几百钱,京城也贵到一百多钱,饿死的人占了六七成。孝建年间以来,又设立了钱币铸造机构,结果老百姓就私自铸造钱币,钱币越来越轻薄,商品交易也因此无法进行。

永光元年正月初一,改年号为彧,全国大赦。过了几天,各州的官府文书都简化了。然后,湘东王彧被任命为卫将军、南豫州刺史;建安王休仁当了领军将军;山阳王休祐当了豫州刺史;桂阳王休范当了中护军;寻阳王子房当了东扬州刺史。

二月,州郡县的田赋减半。之后又开始铸造新的二铢钱。三月,临江郡被撤销了。五月,把郢州的随郡划给了雍州。之后,张牧被任命为交州刺史。六月,刘道隆被任命为梁州和南秦州刺史。这月,雍州刺史宗悫死了。湘东王彧又改任雍州刺史;柳元景升任南豫州刺史。八月,戴法兴犯了罪,被赐死了。颜师伯当了尚书左仆射,王景文当了尚书右仆射。

然后,皇帝亲自带兵,杀了江夏王义恭、柳元景、颜师伯和刘德愿。改年号为景和元年,文武百官都升了官。建安王休仁被任命为安西将军、雍州刺史;湘东王彧又重新当了南豫州刺史。豫章王子尚当了尚书令;沈文秀当了青州刺史;崔道固当了冀州刺史。

皇帝下诏说:“我以前勤于政事,一心为国,现在处决了这些奸臣,是为了继承先祖的遗志,光宗耀祖。我要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那些有孝心、忠诚、正直、有才能的人才,提拔他们为官,让国家兴盛。”沈庆之当了太尉;王玄谟当了领军将军。石头城改名叫长乐宫,东府城改名叫未央宫,东扬州并入扬州。北邸改名叫建章宫,南第改名叫长杨宫。邵陵王子元当了湘州刺史。吴郡、吴兴郡、义兴郡、晋陵郡、琅邪郡大明八年以前的欠税都免除了。南北两条驰道重新修建了。

九月,皇帝去湖熟视察,还奏乐。几天后回宫。永嘉王子仁当了南徐州刺史;始安王子真当了南兖州刺史。新安王子鸾被处死。薛安都当了平北将军、徐州刺史。湘东王彧升官了;刘遵考当了安西将军、南豫州刺史;殷孝祖当了兖州刺史。柳元怙重新当了梁州和南秦州刺史。皇帝讨伐义阳王昶,全国戒严,昶逃跑了。山阳王休祐升官了。袁顗当了雍州刺史;刘思考当了益州刺史。戒严解除,皇帝去了瓜步,允许老百姓铸钱。十月,赦免了徐州。皇帝回宫。建安王休仁当了护军将军;王藻被处死。谢贵嫔被封为夫人,这其实是新蔡公主。山阳王休祐升官了。何迈被处死;沈庆之死了。立路氏为皇后,赦免了扬州和南徐州。建安王休仁升官了;桂阳王休范调职。皇子出生,是刘胜的儿子。全国大赦,所有犯了罪的人都被赦免了,死者的后代都升了一级爵位。建安王休仁升官了。南平王敬猷、庐陵王敬先、安南侯敬渊都被赐死了。

皇帝越来越暴虐,杀戮不断,朝中上下,没有一个官员能保住性命。早些时候,流言四起,说“湘中要出天子”。皇帝打算南巡荆州和湘州,以此来压制谣言。他先想把几个叔叔都杀了,然后再出发。太宗和他的手下阮佃夫、王道隆、李道儿等人,暗中联合了皇帝身边的寿寂之、姜产之等十一个人,密谋废掉皇帝。戊午夜,皇帝在华林园的竹林堂射鬼。当时那些巫师说:“这个堂里闹鬼。”所以皇帝自己亲自射鬼。寿寂之带着刀直接冲了进去,姜产之跟着他一起。皇帝想跑,寿寂之追上去把他杀了,当时皇帝才十七岁。太皇太后下令说:

接下来是太皇太后的旨意,请提供后续内容以便继续翻译。

司徒大人说:子业虽然是嫡长子,从小就性情凶残,不仁不孝,这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孝武帝驾崩,该是按照礼制办理丧事的时节。梓宫停放着,他却喜形于色,一点也不悲伤,天谴就要降临了,他却更加放纵。表面上维持着内外秩序,暂时压抑着残暴的本性,但凶残狠毒难以抑制,终于有一天爆发了,他竟然杀害了宰相,残害了辅臣。子鸾兄弟都是先帝宠爱的,他却因为过去的怨恨而残忍地杀害了他们。昶茂等人奋起抵抗,双方展开激烈的征讨。新蔡公主被逼离开夫家,幽禁在深宫,还对外谎称她死了。丧事刚办完,丧礼就立刻停止了,他夜夜笙歌,荒废朝政。朝中大臣和功勋老臣,都被他弃如敝履。他日夜奏乐,摆设珍馐美味,竟然辱骂祖先,当作玩笑。他四处游玩,放纵淫乐,甚至在园陵附近大摆宴席,还计划挖掘陵墓。他滥杀无辜,抢掠妇女,扶持那些奸邪小人,不知道要听谁的。他随意册立嫔妃皇后,超过了历代的典制。宗室亲戚,都被他当作奴仆一样对待,鞭打凌辱,完全不顾尊卑。南平一族,更是被他残酷迫害。他违背天理,暴行无数,苛刻的刑罚和残酷的法令,没有止境,夏桀、殷辛都不能与他相比。朝中人人自危,百姓惶恐不安,无处安身。他行为如同禽兽,罪恶滔天。高祖皇帝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七庙的祭祀也快要断绝了。我年老体弱,疾病缠身,多次劝谏他,忧心如焚,生命垂危。从开国以来,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远近百姓都盼望着有人能奋起反抗,十家有九家都这样想。

卫将军湘东王,是太祖皇帝的后代,天生英明神武,文帝也十分宠爱他,在诸侯王中最为尊贵。我早年就认识他,知道他非常有才能,并且为人谦逊有礼。他暗中筹划大计,许多义士纷纷响应,独夫暴君终于被消灭,他的首级悬挂在白旗上,社稷得以复兴,皇室得以永续,人神都感到欣慰,大业终于成功了。况且他的功勋卓著,大业有望成功,应该效仿汉朝和晋朝的做法,继承皇位。有关部门应该详细查阅史书典籍,按时进行祭祀典礼。

唉,我这个寡妇,这些年真是倒霉,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苦难,心里一直想着过去的事情,虽然活着,却感觉像死了似的。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唉,我这个没了丈夫的女人,这些年真是太苦了,什么难事都让我碰上了。 我心里老是想着以前的事, 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难受啊! 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废帝刘子业被葬在丹阳秣陵县南郊坛的西边。他从小就性子急躁,在东宫的时候经常被世祖皇帝责备。有一次世祖皇帝西巡,刘子业负责起草奏章汇报皇帝的起居情况,但他写的字很潦草,皇帝就批评了他。刘子业写了奏章解释和道歉,皇帝又说:“你的字还是没长进,这是一个问题。听说你平时也很懒散,脾气越来越暴躁,怎么这么顽固呢!”他刚即位,接受了皇帝的玺印和朝服,脸上却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一开始他还忌惮一些大臣,比如戴法兴等等,后来杀了戴法兴,其他大臣都吓得不敢吭声了。之后他又诛杀了一大批大臣,元凯以下的官员都被殴打、拖拽。朝野上下都人心惶惶,皇宫里也乱糟糟的。

太后病重的时候,派人去叫他,他却说:“生病的人身边有很多鬼,很可怕,我不能去。”太后一听这话,气得大骂:“拿刀来,剖开我的肚子,怎么会有这么个不孝子!”太后死后几天,刘子业梦见太后责备他说:“你既不孝顺又不仁义,根本没有当皇帝的相貌。你儿子这么愚蠢悖逆,也不是天命所归。孝武帝残暴虐待百姓,违背天道,得罪了天地神灵,虽然儿子很多,却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天下大势,应该回到文帝的儿子手里。”后来湘东王刘彧继位,果然是文帝的儿子。所以刘子业把他的叔叔们都召集到京城,担心他们在外面作乱。

山阴公主生活放荡,她对刘子业说:“我和陛下,虽然男女有别,都是先帝的子女。陛下后宫佳丽三千,而我只有一个驸马。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刘子业就为她安排了三十个面首侍奉她;还把她封为会稽郡长公主,地位和郡王一样,食邑二千户,配乐队一支,增加侍卫二十人。刘子业每次出行,都让朝臣陪着坐车。山阴公主看上了吏部郎褚渊长得漂亮,就向刘子业请求让他侍奉自己,刘子业答应了。褚渊侍奉公主十天,实在受不了公主的逼迫,发誓死也不干了,这才得以脱身。刘子业宠幸的宦官华愿儿,官职做到散骑常侍,还加封将军的头衔,管理一个郡。刘子业从小喜欢读书,对古代的事情也比较了解,他自己创作了《世祖诔》和其他一些文章,文笔都很好。因为魏武帝设置过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他也效仿设置了这两个官职,分别由建安王刘休祐和山阳王刘休祏担任。他其他的事迹,可以参考其他列传。

史学家说:废帝做的事,都详细记载在史书上了。

要说武王数落商纣王的罪过,也根本没说到十分之一;霍光写商邑王刘贺的过错,更是连皮毛都没触及。就算是个中等水平的皇帝,要是有废帝这些毛病中的任何一条,就足以毁掉国家,损害宗庙,更别说把这些坏事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了!他能灭亡,真是万幸啊!

这废帝啊,他干的那些坏事,史书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武王批评商纣王,那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霍光指责昌邑王,更是连边儿都没沾上。要是换个平庸的皇帝,只要犯了废帝这些坏毛病中的任何一个,就足以亡国灭种,玷污宫殿庙宇了,更何况废帝把这些坏事都集于一身呢?他能亡国,也算是幸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