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经的道理最终殊途同归,但礼乐的运用才是最紧要的。个人修养稍有疏忽礼仪,就会变得粗暴蛮横;国家治理稍有违背礼仪,就会导致混乱不堪。人身上蕴含着天地阴阳之气,也有喜怒哀乐的情感。老天爷赋予了人这些本性,但人自身无法很好地节制;圣人能帮助人节制这些情感,却不能完全消除它们。所以圣人效法天地,制定了礼乐制度,以此来沟通神明,规范人伦,端正人的情性,节制万事万物。
人有男女之情,有嫉妒之心,所以制定了婚姻的礼仪;人有长幼尊卑的秩序,所以制定了乡饮的礼仪;人有哀悼死者、思念远人的情感,所以制定了丧祭的礼仪;人有尊敬长上之心,所以制定了朝觐的礼仪。悲伤有哭泣的节制,快乐有歌舞的表达,正直的人能充分表达他们的真情实感,邪恶的人也能被礼仪所约束,避免犯错。所以,婚姻礼仪废弛,夫妻关系就会痛苦,淫乱的罪行就会增多;乡饮礼仪废弛,长幼秩序就会混乱,争斗的诉讼就会增多;丧祭礼仪废弛,骨肉亲情就会淡薄,忘恩负义的人就会增多;朝聘礼仪废弛,君臣的位次就会错乱,僭越侵犯的行为就会滋生。所以孔子说:“安定上层社会,治理百姓,没有比礼仪更好的方法;改变风俗习惯,没有比音乐更好的方法。”礼仪规范民心,音乐和谐民声,政治用来推行,刑法用来约束。礼、乐、政、刑四者都贯彻执行,并且互不冲突,那么王道就齐全了。
音乐用来治理内部,使人团结一致;礼仪用来规范外部,使人有所区别;团结一致就能和睦亲近,有所区别就能互相敬畏;和睦亲近就不会有怨恨,互相敬畏就不会有争斗。通过谦让来治理天下,这就是礼乐的作用。礼乐两者并行,合为一体。敬畏之心难以直接表达,所以就通过祭祀、辞让、升降、跪拜等仪式来体现;和睦亲近之情难以直接表达,所以就通过诗歌吟诵、钟鼓管弦来表达。礼乐制度注重的是敬意,而不是财物;注重的是欢心,而不是喧嚣。所以孔子说:“说礼仪,说礼仪,难道就是玉帛吗?说音乐,说音乐,难道就是钟鼓吗?”这就是礼乐的根本。所以说:“了解礼乐的内涵就能创造礼乐,懂得礼乐的规范就能传承礼乐;创造礼乐的人是圣人,传承礼乐的人是明智之人。明智的圣人,就是指那些能够创造和传承礼乐的人。”
话说,一个国家要强大,就得遵循前朝的礼制,根据时代变化灵活调整,该减的减,该增的增,这样才能符合老百姓的心意。慢慢地改进完善,最终达到太平盛世,礼制也就自然而然地完善了。周朝继承了夏商两代的礼制,礼仪制度非常完善,各种事情都有相应的规章制度,各种弯弯绕绕都有相应的防范措施,所以说周朝的礼仪典籍多达三百篇,各种礼仪规范多达三千条。 那时候,教化深入人心,百姓和睦相处,灾害不发生,战乱不出现,监狱都空空荡荡的,这种情况持续了四十多年。孔子都赞叹说:“真是文治兴盛啊!我效法周朝!” 可是周朝后来衰败了,诸侯们都违反法度,觉得礼制束缚了自己,就毁掉了那些典籍。后来秦朝又焚书坑儒,最终导致国家灭亡。
汉朝建立后,要拨乱反正,事情多得做不完,但汉高祖还是下令让叔孙通制定礼仪制度,来规范君臣的等级秩序。高祖皇帝高兴地感叹道:“我今天才知道做皇帝的尊贵啊!” 于是任命叔孙通为奉常,让他制定礼仪制度,虽然还没完全完善,但叔孙通最终还是完成了这项任务。
到了汉文帝时期,贾谊认为:“汉朝继承了秦朝的败坏风俗,礼义廉耻都被抛弃了,现在情况严重到有人杀害父母兄弟,有人偷盗庙里的器物,而朝廷大臣们却因为一些琐碎的文书来推诿责任,互相推脱,导致社会风气败坏,人们习以为常,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要改变风俗,让天下人都回心转意,遵循正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官吏所能做到的。君臣等级,上下尊卑,纲纪有序,六亲和睦,这些都不是上天安排的,而是人制定的。既然是人制定的,就不能不建立,不修缮就会坏掉。汉朝建立到现在二十多年了,应该制定制度,兴起礼乐,这样才能使诸侯各安其位,百姓淳朴善良,诉讼减少。”于是贾谊起草了相关的礼仪制度,汉文帝很高兴。但是大臣绛、灌等人反对,所以贾谊的建议最终没有被采纳。
汉武帝登基后,想提拔优秀人才,商议修建明堂,制定礼仪服饰,想以此来创造太平盛世。可惜当时窦太后信奉黄老之学,对儒家学说不太感冒,所以这事儿就搁浅了。
后来董仲舒上书给皇帝,说:“陛下想要有所作为,应该从天道中寻找根本。天道最大的特点在于阴阳。阳代表德,阴代表刑。天上的阳气常驻夏季,以生育万物为职;阴气常驻冬季,积蓄力量,不轻易发挥作用。由此可见,天更注重德而不是刑。阳气布施恩泽于万物,主宰着一年四季的运行;阴气潜藏于地下,适时辅助阳气。阳气如果没有阴气的辅助,也无法独自完成一年的运行。君王效法天道行事,所以应该重视德治教化,减少刑罚。刑罚不能用来治理天下,就像阴气不能独自完成四季运行一样。现在废除了先王推行的德治教化,只依靠执法官员治理百姓,还想让德化遍布天下,这很难成功。所以古代的圣王,没有不把教化作为首要任务的,他们设立大学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教育,设立地方学校在各县进行教化。教化明晰,习俗就会形成,天下曾经没有一起案件。到了周末时期,统治者大肆残暴,失去了天下。秦朝继之而起,更加变本加厉。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用混乱来平息混乱的,像秦朝那样大败天下的。习俗败坏,百姓互相欺诈。现在汉朝继秦朝之后,即使想要治理,也无可奈何。法律颁布后奸邪丛生,命令下达后欺诈四起,一年中的案件数以万计,就像用热水止沸,沸腾得更厉害,毫无益处。比方说,琴瑟失调,严重的就要拆开重新调整,才能演奏出和谐的乐章。治理国家而不得法,严重的就要改变方法,才能治理好。所以汉朝自取得天下以来,一直想励精图治,但至今不能消除残暴和杀戮,是因为应该改变而没有改变。古人说得好:‘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结网。’现在您执政已经七十多岁了,不如退一步重新改变。改变了就能治理好天下,灾害就会一天天减少,福禄就会一天天增多。”
当时朝廷正在征讨四夷,一心想着武功,没空理会这些礼仪文教的事儿。
宣帝当政的时候,琅邪王吉担任谏大夫,他又上书皇帝说:“想要治理好国家的明君可不是经常有的,各位公卿大臣有幸赶上这个好时候,却没能制定出能流传万世的治国方略,也没能像三代盛世那样举荐贤明的君主。他们把精力都放在文书处理、审判案件、听取诉讼这些事情上,这根本不是太平盛世的根本啊!”
“现在那些普通官员管理百姓的方法,并没有什么可以世世代代遵循的礼义规范,他们都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去牵强附会,各取所需。所以才会导致欺诈伪造的事情层出不穷,刑罚越来越严厉,老百姓的淳朴善良一天天消失,人与人之间的恩情也越来越淡薄。孔子说‘要安定社会上层,治理好百姓,没有什么比礼仪制度更有效的了’,这可不是空话啊!我希望陛下能和大臣们以及儒生们一起,恢复古代的礼仪制度,阐明帝王的规章制度,引导天下百姓走向仁爱长寿的境界,那么百姓的道德风尚怎么会比不上成汤和康王呢?百姓的寿命怎么会比不上高宗呢?” 皇帝没采纳他的建议,王吉就因为生病辞官了。
汉成帝的时候,犍为郡在河边挖出来十六块古代石碑,大家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刘向就趁着这个机会跟皇帝建议说:“应该兴建辟雍,设立学校,推广礼乐,弘扬雅颂之声,展现揖让之礼,用这些来教化天下百姓。要是这样做了还治理不好天下,那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了!”
有人说,咱们办不到这么隆重的礼仪啊。刘向就解释说:“礼仪的根本目的是教化人,如果礼仪搞砸了,那就是用错误的方式教化人。刑罚搞砸了,可能导致死伤。现在咱们用的刑罚,根本不是皋陶时代那种完善的法制,而官吏们只是为了应付时务,该削就削,该处罚就处罚。但说到礼乐,他们就说不敢,这岂不是说他们敢杀人,却不敢教化人?就因为一些祭祀礼仪、音乐演奏上的小瑕疵,就干脆放弃不做,这是舍弃小的不足,而走向更大的不足,后果可能更加严重!教化和刑罚相比,刑罚是轻的,这就好比舍弃重要的东西,而急于去做不重要的。再说,教化是治理天下的根本,刑罚只是辅助手段。现在放弃根本,只依靠辅助手段,这怎么可能太平呢?从京城里那些犯了大错,不听话的皇室子孙,到那些被判死刑处以极刑的人,从来就没断过,这都是因为他们没好好学习五常之道啊!咱们继承的是周朝衰败后的局面,又接着秦朝残破的遗风,老百姓渐渐沾染了恶习,贪婪、凶狠、奸诈、狡猾,不懂得义理,如果不给他们展示大道的教化,而只用刑罚来压迫他们,最终也是改不了的。所以说:‘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
当初,叔孙通要制定礼仪制度的时候,受到了齐鲁一带学者的反对,但他最终还是成为了汉代儒学的宗师,他的功业一直流传后世,这说明制度是可以成功的。成帝采纳了刘向的建议,让公卿们讨论此事。可惜的是,刘向后来病死了,丞相和大司空就奏请皇帝建造辟雍。他们选好了长安城南的地点,但还没开始动工,成帝就驾崩了,群臣们就以此作为依据来决定皇帝的谥号。
王莽当权的时候,想炫耀自己的实力,就搞了个盛大的辟雍仪式,结果以此为跳板篡了位,全国都反对他。光武帝刘秀后来中兴汉朝,拨乱反正,把首都迁到洛阳。他当了三十年皇帝,四夷都臣服了,百姓生活富足,政治清明,这才建造了明堂和辟雍。
他的儿子汉明帝继位后,也亲自参与这些仪式,在明堂祭祀光武帝,在辟雍供养三老和五更(都是朝廷的荣誉称号)。场面非常盛大,威仪十足。但是,因为德化还没完全普及,礼乐制度还不完善,老百姓没啥可以学习和遵守的,学校也没怎么建立起来,所以效果并不理想。孔子说过:“比方说修建一座山,还没堆成一筐土就停工了,那我也就停工了。”现在叔孙通制定的礼仪,跟律令一起存档在官府里,但法家又不传授这些知识,汉朝的典章制度被束之高阁,很少有人提及。而且,叔孙通死后,河间献王收集整理古代礼乐典籍,增补到五百多篇,但现在学习的人没法完全理解,只是照搬士礼推及到天子,对礼仪的解释也很多错误,所以君臣长幼之间的相处之道越来越混乱。
音乐是圣人所喜爱的,也可以用来教化百姓。音乐对人的影响很深,可以改变风俗习惯,所以古代圣王都重视音乐教育。
老百姓生来就有血气、心智,但没有固定的哀乐喜怒,只有受到外界的刺激才会产生相应的情绪。所以,如果演奏纤细哀伤的音乐,百姓就会忧愁;如果演奏和谐轻快的音乐,百姓就会快乐;如果演奏粗犷激昂的音乐,百姓就会刚强;如果演奏廉洁正直的音乐,百姓就会肃穆敬畏;如果演奏宽广平和的音乐,百姓就会慈爱;如果演奏淫靡散漫的音乐,百姓就会放荡。古代圣王厌恶这种混乱,所以制定了雅颂之乐,它以人的情感为基础,符合一定的规律,配合礼仪制度,使人的气息平和,符合五常之道(仁义礼智信),使人的阳气不外泄,阴气不内敛,刚强之气不暴怒,柔弱之气不畏缩,四种气息在体内畅通,然后外在表现出来,都能各安其位互不干扰,足以感动人的善良之心,不让邪恶之气侵入,这就是古代圣王设立音乐制度的办法。
很久以前,还没开始创作新的音乐之前,统治者会用先王的乐曲来教化百姓,让百姓喜欢上这些音乐,然后再创作新的乐曲来歌颂功德。《易经》上说:“先王的乐曲用来崇尚美德,殷朝把这些乐曲献给上帝,用来祭祀祖先。” 以前,黄帝创作了《咸池》,颛顼创作了《六茎》,帝喾创作了《五英》,尧创作了《大章》,舜创作了《招》,禹创作了《夏》,汤创作了《濩》,武王创作了《武》,周公创作了《勺》。《勺》的意思是继承先祖的教诲;《武》的意思是用武功平定天下;《濩》的意思是拯救百姓;《夏》的意思是继承夏朝二帝的功业;《招》的意思是继承尧的功业;《大章》的意思是彰显功德;《五英》的意思是英明茂盛;《六茎》的意思是包括根茎;《咸池》的意思是乐曲齐全。
从夏朝以后,很多乐曲都失传了,只有殷朝的《颂》还有一些留存下来。周朝的《诗经》收集齐全,乐器也准备充分,《周礼》里也有详细记载。负责典礼乐舞的人,从卿大夫、乐师、盲人乐师往下,都是挑选有道德的人,每天早晚练习,用来教导国子。国子,就是卿大夫的子弟,他们都要学习九德之歌,诵读六诗,练习六舞,学习五声、八音的和谐。所以帝舜命令夔说:“你主管音乐,教导贵族子弟,要正直而温和,宽厚而谨慎,刚强而不暴虐,简朴而不傲慢。诗歌表达志向,歌唱吟咏,声音依附吟咏,音律协调声音,八音要和谐。”这就是这个意思。 此外,还用音乐来奖励诸侯的功德,教化尊贵的人。音乐的仪式足以充实人的眼睛,声音足以感动人的耳朵,诗歌的语言足以感动人的心灵,所以听到音乐就感到德行和谐,学习诗歌就使志向端正,了解音乐的规律就使法度确立。
因此,在郊庙祭祀时,鬼神会享用祭品;在朝廷演奏时,群臣会和谐相处;在学校演奏时,万民会团结一致。听者都会恭敬虔诚,喜悦地接受教化,所以天下人都知道上天的美德,遵循它的风尚,光辉日新,向上提升,向善发展,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以至于万物不夭折,天地和谐,吉祥的回应降临。所以《诗经》说:“钟鼓咚咚,磐管锵锵,降下福泽绵绵。”《尚书》说:“击石拊石,百兽率舞。”鸟兽尚且能够感应,何况人呢?何况鬼神呢?所以音乐,是圣人用来感动天地,沟通神明,安定万民,完善人性的工具。
但是,自从《雅》《颂》兴起后,一些承载衰乱之音的乐曲仍然存在,这些淫荡、凶暴、蛮横的声音,需要禁止。社会衰败,人民流散,小人欺压君子,人们的心智浅薄,邪恶就会战胜正义。《尚书》序言说:“殷纣王抛弃了先祖的乐曲,创作淫荡的音乐,用来扰乱正统的音乐,来取悦妇女。”乐官和盲人乐师抱着乐器四处逃散,有的投奔诸侯,有的逃到江河湖海。音乐本源于人的情感和天性,深入肌肤,渗透骨髓,即使经过千年,它的遗风余烈仍然没有完全消失。到了春秋时期,陈国公子完逃到齐国。陈国是舜的后代,《招》乐保存在那里。所以孔子到了齐国听到《招》乐,三个月不吃肉,说:“没想到音乐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是对音乐的高度赞美。
周朝衰落的时候,讽刺朝廷的诗歌就出现了。等周王室的恩泽衰竭了,这种诗歌也就写不出来了。周朝的官制也崩溃了,《雅》、《颂》这些乐曲都乱套了,直到孔子出来整理规范,才让它们各归其位。孔子说:“我从卫国回到鲁国之后,才让乐正制度恢复正常,《雅》、《颂》也都各得其所。” 那时候,周朝已经彻底衰败了,诸侯们为所欲为,大兴土木,修建高大的宫殿,乘坐豪华的马车招摇过市。像管仲、季氏这些权臣,竟然用三归《雍》彻的礼仪,在朝廷上表演八佾舞,礼乐制度彻底崩溃,日渐衰败,再也无法恢复了。各种低俗的音乐,像《桑间》、《濮上》之类的,还有郑、卫、宋、赵等地的靡靡之音,都涌现出来。在宫廷内部,这些音乐导致人们身心疲惫,损害健康;在朝堂之外,则扰乱政事,危害百姓。那些巧言令色之徒,用这些低俗的音乐来掩盖他们的贪婪和奢靡。老百姓为了追求利益,各国之间互相争斗。所以秦穆公抛弃了戎狄,由余离开了秦国;齐国贿赂鲁国,孔子不得不离开鲁国。到了战国时期,魏文侯还算比较爱好古代文化,他曾经对子夏说:“我听古代的音乐就想睡觉,但是听到郑、卫之音,我就听不够。”子夏极力解释,但魏文侯最终没听进去,从此礼乐就彻底衰败了。
汉朝建立后,乐府里有个专门负责乐律的机构,他们世世代代负责管理宫廷音乐,只是能记录乐器的演奏和舞蹈动作,却无法解释音乐的意义。汉高祖刘邦时期,叔孙通根据秦朝的乐人制定的乐章,为宗庙祭祀创作了新的乐曲。大祝官在庙门口迎接神灵,演奏《嘉至》,这和古代祭祀时降神用的乐曲差不多。皇帝进入庙门,演奏《永至》,用来配合皇帝的步伐,这和古代的《采荠》、《肆夏》类似。《登歌》在皇帝祭祀时演奏,只唱歌,不用管弦乐器伴奏,目的是让在座的官员都能听清楚歌声,这和古代的《清庙》之歌类似。《登歌》演奏完毕后,再演奏《休成》乐曲,赞美神灵已经享用了祭品。皇帝到东厢房喝酒就座后,演奏《永安》乐曲,赞美祭祀礼仪已经完成。此外,还有《房中祠乐》,这是汉高祖的唐山夫人创作的。周朝就有《房中乐》,到了秦朝改名为《寿人》。总的来说,音乐要符合它产生的时代背景,礼仪不能忘记其根本。汉高祖喜欢楚地的音乐,所以《房中乐》也是楚地的音乐风格。汉惠帝二年,汉惠帝让乐府令夏侯宽完善箫管乐器,并把这套乐曲改名为《安世乐》。
好家伙,当时啊,高祖庙里跳的舞是《武德》、《文始》、《五行》这三种。孝文庙和孝武庙跳的舞就更多了,分别是《昭德》、《文始》、《四时》、《五行》。
说起来,《武德舞》是高祖四年创作的,意思是用舞蹈来表现天下人都高兴地拥护他,用武力平定叛乱。这《文始舞》呢,其实就是从舜帝的《招舞》改过来的,高祖六年改名叫《文始》,意思是不想跟以前一样。至于《五行舞》,原本是周朝的舞蹈,秦始皇二十六年改名叫《五行》。然后《四时舞》是孝文帝自己编的,用来象征天下太平,一片祥和。
你看啊,自己编的舞,说明皇帝有创造力,有自己的风格;跳先王留下来的舞,说明皇帝懂得遵循祖制,有法度。后来孝景帝把《武德舞》改编了一下,叫《昭德舞》,是为了尊崇高祖庙。到了孝宣帝时期,他又把《昭德舞》改编成了《盛德舞》,是为了尊崇世宗庙。总之,各个皇帝的庙里,都会经常跳《文始》、《四时》、《五行》这三种舞。
高祖六年还创作了《昭容乐》和《礼容乐》。这《昭容乐》啊,跟古代的《昭夏》差不多,主要配合《武德舞》跳;《礼容乐》呢,主要配合《文始舞》和《五行舞》跳。跳舞的人,没音乐伴奏的时候,到了皇帝跟前都不敢自己放音乐;要是能用音乐伴奏,就说明跳舞没出错,能顺利完成。说白了,这些舞蹈啊,大多都是沿袭秦朝旧制。
话说刘邦打天下成功后,回老家沛县,跟以前的乡亲父老一起喝酒唱歌,高兴又伤感,还自己写了一首叫“风起”的歌,让沛县一百二十个小孩儿学着唱。到了他儿子孝惠皇帝的时候,把沛县的宫殿改成了刘邦的宗庙,也让一百二十个孩子学唱歌跳舞伴奏,一直保持这个规模。到了文帝、景帝时期,就只是礼官们象征性地练习一下了。
等到汉武帝的时候,他制定了郊祀的礼仪,在甘泉祭祀太一神,甘泉在高地;在汾阴祭祀后土神,汾阴在低洼的平原。于是,他就设立了乐府,收集民歌,晚上还朗读背诵,收集了赵国、代国、秦国、楚国的各种民歌。汉武帝还任命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又找来司马相如等几十个人创作诗歌和赋,研究音律,调整八音的和谐,创作了一首十九章的歌。正月上辛那天,在甘泉的圆丘举行祭祀,让七十个男孩女孩一起唱歌,从晚上祭祀到天亮。晚上,常常有像流星一样的奇异光芒停留在祭坛上,汉武帝从竹宫里出来遥拜,几百个参加祭祀的百官都肃然起敬,心里很受感动。
《安世房中歌》有十七章,其中诗句是:
大孝备矣,休德昭清。高张四县,乐充官庭。芬树羽林,云景杳冥,金支秀华,庶旄翠旌。
《七始》《华始》,肃倡和声。神来宴娭,庶几是听。粥粥音送,细齐人情。忽乘青玄,熙事备成。清思眑々,经纬冥冥。
我定历数,人告其心。敕身齐戒,施教申申。乃立祖庙,敬明尊亲。大矣孝熙,四极爰轃。
王侯秉德,其邻翼翼,显明昭式。清明鬯矣,皇帝孝德。竟全大功,抚安四极。
海内有奸,纷乱东北。诏抚成师,武臣承德。行乐交逆,《箫》《勺》群慝。肃为济哉,盖定燕国。
大海荡荡水所归,高贤愉愉民所怀。大山崔,百卉殖。民何贵?贵有德。
安其所,乐终产。乐终产,世继绪。飞龙秋,游上天。高贤愉,乐民人。
丰草葽,女罗施。善何如,谁能回!大莫大,成教德;长莫长,被无极。
雷震震,电耀耀。明德乡,治本约。治本约,泽弘大。加被宠,咸相保。德施大,世曼寿。
都荔遂芳,窅窊桂华。孝奏天仪,若日月光。乘玄四龙,回驰北行。羽旄殷盛,芬哉芒芒。孝道随世,我署文章。《桂华》。
冯冯翼翼,承天之则。吾易久远,烛明四极。慈惠所爱,美若休德。杳杳冥冥,克绰永福。《美若》。
硙硙即即,师象山则。乌呼孝哉,案抚戎国。蛮夷竭欢,象来致福。兼临是爱,终无兵革。
嘉荐芳矣,告灵飨矣。告灵既飨,德音孔臧。惟德之臧,建侯之常。承保天休,令问不忘。
皇皇鸿明,荡侯休德。嘉承天和,伊乐厥福。在乐不荒,惟民之则。
浚则师德,下民咸殖。令问在旧,孔容翼翼。
孔容之常,承帝之明。下民之乐,子孙保光。承顺温良,受帝之光。嘉荐令芳,寿考不忘。
承帝明德,师象山则。云施称民,永受厥福。承容之常,承帝之明。下民安乐,受福无疆。
什么意思呢?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第一段:
伟大的孝道已经完备,美好的德行昭示清明。高高地在四方悬挂,音乐充盈着朝廷。芬芳的树木如羽林,云彩的景象深邃幽冥。金色的枝条开着秀丽的花朵,众多的旗帜上装饰着翠绿的羽毛。
第二段:
演奏着《七始》和《华始》,肃穆地倡导和谐的声音。神灵来到宴会欢娱,大家都在倾听。绵延不断的乐声传送,细致地调和着人们的情感。忽然乘着青色的云气,盛大的事情已经完成。清晰的思绪闪烁,天地之间深奥幽冥。
第三段:
我制定了历法,人民倾诉他们的心声。整饬自身,严守戒律,广泛传播教化,反复申明。于是建立了祖庙,恭敬明智地尊崇亲人。伟大啊,孝道光辉,传遍四方。
第四段:
王侯们秉持德行,他们的邻国井然有序,显明而光辉地树立了典范。清明的祭酒已经准备,皇帝的孝德彰显。最终成就了伟大的功业,抚慰安定了四方。
第五段:
国内有奸邪,东北地区纷乱。下诏安抚大军,武臣们承接德行。出兵讨伐叛逆,用《箫》《勺》的乐曲驱除邪恶。肃然成功啊,大概已经平定了燕国。
第六段:
大海浩瀚,是万水归聚之所;高贤快乐,是人民所怀念。高山巍峨,万物生长。人民珍视什么?珍视有德之人。
第七段:
安居于他们的地方,乐于完成生产。乐于完成生产,世代相继。飞龙在秋天飞翔,游于上天。高贤快乐,使人民欢欣。
第八段:
丰茂的草木芳香,女子们撒下罗网。善良怎样,谁能挽回!没有比成就教化德行更伟大的,没有比广被无穷更长久的。
第九段:
雷声隆隆,电光闪耀。光明德行的故乡,治理的根本在于约束。治理的根本在于约束,恩泽广博宏大。加以恩宠,大家互相保全。德行的施予广大,世代延长寿命。
第十段:
都城的荔枝芳香四溢,幽深低洼处桂花绽放。以孝道呈现天的仪式,如同日月的光辉。乘坐着四匹玄色的龙车,回旋驰向北方。羽毛和旄牛尾装饰繁盛,芬芳啊,广博无垠。孝道随着时代传承,我撰写了文章。《桂华》。
第十一段:
庄重而谨慎,遵循天的法则。我们的易道久远,光明照耀四方。慈爱恩惠所钟爱,美好如同美德。深远幽冥,能够享有永恒的福祉。——《美若》
第十二段:
勤勉迅速,师法高山的准则。啊,孝顺啊,安抚了边远的国家。蛮夷们尽皆欢欣,象征性地前来致送福祉。兼顾临视充满爱意,终究没有战争兵革。
第十三段:
美好的祭品已奉上,告知神灵前来享用。告知神灵已经享用了,德音非常美好。唯有德行的美好,是建立侯爵的常道。承受并保有天的赐福,美名永不被遗忘。
第十四段:
光辉灿烂,广大的诸侯美德。美好地承接了天的和谐,因此享受他们的福祉。处在欢乐中不荒废,这就是人民的法则。
第十五段:
谨慎因此效法德行,百姓都得以生息繁衍。美好的声誉如同以往,非常恭敬有序。
第十六段:
恭敬有序是常道,承接帝王的光明。百姓的快乐,子孙保有光辉。承顺温和善良,接受帝王的光芒。献上美好的芳香,长寿永不忘。
第十七段:
承接帝王光明的德行,效法高山的准则。像云一样施惠于民,永远享受他们的福祉。承接恭敬的常道,承接帝王的光明。百姓安乐,得到无尽的福祉。
简单来说,就是汉武帝为了祭祀,搞了个大规模的音乐演出,还专门创作了歌曲,场面非常盛大,据说还有神迹出现呢! 这首《安世房中歌》歌颂的就是汉武帝的孝德和功绩。
哎,人啊,就应该安于现状,开开心心过日子,这样子才能子孙后代都兴旺发达嘛!你看那飞龙,秋天的时候,还能上天遨游呢!高尚的人,才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丰茂的草木,就像女子美丽的衣裳一样,这该多好啊!可是,谁能做到呢?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就是成就教化和道德;没有比这更长的了,就是遍及无穷无尽。
轰隆隆的雷声,闪闪耀耀的闪电,这都象征着明德的乡里,治理国家的根本就在于约法三章啊!有了这个根本,恩泽才能广泛流传,得到皇帝的宠爱,大家才能互相保护,德行广施,子孙才能长寿。
都荔树花香四溢,幽深的桂花也散发着清香。孝顺就像天上的仪表一样,如同日月的光辉。乘坐四条玄色的龙,飞快地向北飞去,羽旄(古代仪仗)盛大辉煌,真是芬芳无比啊!孝道随着时代流传,我写下这篇文章。《桂华》
谨慎小心,遵循天道的法则。我的易经研究很久了,能照亮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慈爱和恩惠,就像美好的品德一样。幽深莫测,却能获得长久的幸福。《美若》
稳重踏实,效仿山岳那样坚定。唉,多么孝顺啊!平定了戎狄的国家,蛮夷都高兴地来朝贡,带来福祉。兼爱天下,最终也就没有战争了。
美好的祭品献上了,向神灵祭祀了。祭祀完毕,德音广布。只有德行才能广布,才能成为诸侯的常态。承载着上天的恩泽,美好的祝愿永世不忘。
辉煌的鸿明,荡涤诸侯的过失,继承了天地的和谐,享受着由此带来的福祉。在享乐中不荒废政事,这才应该是为民的榜样。
深挖根本,学习圣贤的道德,百姓才能繁荣昌盛。美好的祝愿延续至今,谨慎小心,兢兢业业。
谨慎小心的行为,是遵循天道的常态。百姓安乐,子孙才能享有荣光。承顺温良,才能受到上天的恩泽。美好的祭品,长寿的愿望,永世不忘。
继承天子的明德,效仿山岳那样坚定。恩泽遍及百姓,永远享受着福祉。谨慎小心的行为,是遵循天道的常态。百姓安乐,享受着无穷的福祉。
另外《郊祀歌》十九章,其诗曰:
练时日,侯有望,焫膋萧,延四方。九重开,灵之斿,垂惠恩,鸿祜休。灵之车,结玄云,驾飞龙,羽旄纷。灵之下,若风马,左仓龙,右白虎。灵之来,神哉沛,先以雨,般裔裔。灵之至,庆阴阴,相放怫,震澹心。灵已坐,五音饬,虞至旦,承灵亿。牲茧栗,粢盛香,尊桂酒,宾八乡。灵安留,吟青黄,遍观此,眺瑶堂。众嫭并,绰奇丽,颜如荼,兆逐靡。被华文,厕雾縠,曳阿锡,佩珠玉。侠嘉夜,茝兰芳,澹容与,献嘉觞。
意思是说:
练祭祀的日子到了,人们满怀希望,祭祀的香气弥漫,四方宾客云集。九重天门打开,神灵驾临,恩泽普降,吉祥安宁。神灵乘坐的车辇,裹着玄色的云彩,驾着飞龙,旌旗飘扬。神灵降临,如同疾风骤雨,左边是青龙,右边是白虎。神灵到来,威严而盛大,先降甘霖,润泽万物。神灵抵达,祥瑞之气弥漫,人们欢欣鼓舞,内心充满敬畏。神灵就座后,奏响了五音和谐的乐曲,从早晨到傍晚,人们虔诚地祈祷。祭品丰盛,酒香四溢,八方宾客齐聚一堂。神灵安然停留,人们吟诵着诗歌,遍览祭祀现场,眺望远处的瑶台。参加祭祀的女子们,个个容貌美丽,姿态优雅,如同盛开的荼蘼花,令人目不暇接。她们穿着华美的服饰,佩戴着精美的首饰,举止端庄,仪态万千。在美好的夜晚,兰草的芬芳弥漫,人们举杯共饮,献上美好的祝酒词。
《练时日》一
帝临中坛,四方承宇,绳绳意变,备得其所。清和六合,制数以五。海内安宁,兴文匽武。后土富媪,昭明三光。穆穆优游,嘉服上黄。
意思是说:
皇帝在中坛主祭,四方百姓都来朝拜,祭祀活动井然有序,一切准备妥当。天地之间一片祥和,遵循着五行之数。海内太平,文治武功兴盛。后土神灵保佑丰收,日月星辰光芒普照。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皇帝身着黄袍,威严而尊贵。
《帝临》二
青阳开动,根荄以遂,膏润并爱,跂行毕逮。霆声发荣,壧处顷听,枯槁复产,乃成厥命。众庶熙熙,施及夭胎,群生啿々,惟春之祺。
意思是说:
春天万物复苏,草木生长茂盛,雨露滋润万物,生长蓬勃。春雷阵阵,万物欣欣向荣,枯萎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完成它们的使命。百姓们生活安乐,从婴儿到老人,所有生灵都沐浴在春天的温暖之中。
《青阳》三 邹子乐
朱明盛长,敷与万物,桐生茂豫,靡有所诎。敷华就实,既阜既昌,登成甫田,百鬼迪尝。广大建祀,肃雍不忘,神若宥之,传世无疆。
意思是说:
夏天阳光普照,万物生长茂盛,梧桐树枝繁叶茂,没有丝毫衰败之象。花朵盛开,果实累累,庄稼丰收,百鬼敬畏。我们隆重地举行祭祀,不忘祭祀的意义,祈求神灵保佑,国泰民安,世代相传。
《朱明》四 邹子乐
西颢沆砀,秋气肃杀,含秀垂颖,续旧不废。奸伪不萌,袄孽伏息,隅辟越远,四貉咸服。既畏兹威,惟慕纯德,附而不骄,正心翊翊。
意思是说:
秋天西天云彩变幻莫测,秋风瑟瑟,庄稼成熟,延续着往日的丰收景象。奸邪之徒不敢兴风作浪,灾祸隐匿,边疆安定,四夷臣服。人们敬畏神灵的威严,仰慕神灵的德行,顺从而不骄纵,内心充满正义感。
《西颢》五 邹子乐
玄冥陵阴,蛰虫盖臧,草木零落,抵冬降霍。易乱除邪,革正异俗,兆民反本,抱素怀朴。条理信义,望礼五岳。籍敛之时,掩收嘉谷。
意思是说:
深秋时节,天气寒冷,地冻虫蛰,草木凋零,冬天就要来了。 要清除混乱,革除邪恶,让老百姓回归淳朴本真,怀抱纯洁质朴之心。 要遵循信义原则,效法五岳的庄严。到了收税的时候,要妥善收纳粮食。
《玄冥》六 邹子乐
惟泰元尊,媪神蕃釐,经纬天地,作成四时。精建日月,星辰度理,阴阳五行,周而复始。云风雷电,降甘露雨,百姓蕃滋,咸循厥绪。继统共勤,顺皇之德,鸾路龙鳞,罔不肝饰。嘉笾列陈,庶几宴享,灭除凶灾,烈腾八荒。钟鼓竽笙,云舞翔翔,招摇灵旗,九夷宾将。
意思是说:
伟大的泰元天帝,保佑神灵繁荣昌盛,他掌管天地运行,创造了四季。他精心安排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阴阳五行周而复始地运转。云、风、雷、电降下甘露和雨水,百姓繁衍兴旺,都遵循着天帝的规律。继承皇位的人勤勉努力,顺应天帝的恩德,“鸾路龙鳞”(原文), 没有不尽心竭力地侍奉。丰盛的祭品摆列整齐,大家一起宴享,消灭灾难,太平盛世遍及天下。钟鼓竽笙齐鸣,舞者翩翩起舞,招摇着神灵的旗帜,九夷部落都前来朝拜。
《惟泰元》七 建始元年,丞相匡衡奏罢“鸾路龙鳞”,更定诗曰“涓选休成”。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爰熙紫坛,思求厥路。恭承禋祀,缊豫为纷,黼绣周张,承神至尊。千童罗舞成八溢,合好效欢虞泰一。九歌毕奏斐然殊,鸣琴竽瑟会轩朱。璆磬金鼓,灵其有喜,百官济济,各敬厥事。盛胜实俎进闻膏,神奄留,临须摇。长丽前掞光耀明,寒暑不忒况皇章。展诗应律鋗玉鸣,函宫吐角激徵清。发梁扬羽申以商,造兹新音永久长。声气远条凤鸟鴹,神夕奄虞盖孔享。
意思是说:
天地万物都在变化,只有我怀念着过去,于是来到紫坛,思考着寻求过去的道路。恭敬地进行祭祀,祭祀的用品准备得井井有条,“黼绣周张”(原文),承奉至尊的神灵。一千个孩子排列成八列跳舞,共同欢庆太平盛世。九首乐歌演奏完毕,声音优美动听,演奏琴、竽、瑟的音乐家们聚集在轩朱殿。玉石制的磬、金鼓奏响,神灵似乎很高兴,百官井然有序,各司其职。丰盛的祭品摆放在祭台上,献上祭品,神灵似乎驻留,俯视着人间。祭祀的礼仪隆重华丽,光彩照人,寒暑交替,不违背天帝的旨意。演奏的乐曲与诗歌相协调,玉石乐器发出清脆的声音,乐曲的音调高低起伏,创造出新的乐章,永久流传。乐声远远传开,如同凤鸟的鸣叫,神灵似乎很满意,享受着祭祀。
《天地》八 丞相匡衡奏罢“黼绣周张”,更定诗曰“肃若旧典”。
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泊如四海之池,遍观是邪谓何?吾知所乐,独乐六龙,六龙之调,使我心若。訾黄其何不徕下?
意思是说:
太阳东升西落,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呢?时代不同,人也不同。所以,春不是我的春,夏不是我的夏,秋不是我的秋,冬不是我的冬。像大海一样平静,遍观世间万物,这又算什么呢?我知道我的快乐所在,独自欣赏六龙的舞蹈,六龙的舞蹈,使我心旷神怡。为什么美好的事物不会来到我身边呢?
《日出入》九
太一况,天马下,沾赤汗,沫流赭。志俶傥,精权奇,籋浮云,晻上驰。体容与,迣万里,今安匹,龙为友。
(元狩三年马生渥洼水中作。)
意思是说:
这首诗写的是天马,你看,太阳出来啦,天马从天上下来,浑身汗水湿透,红色的汗水像泥浆一样流淌。它志向高远,神采非凡,像云一样飘忽不定,又像闪电一样飞驰。它姿态潇洒,能跑万里,现在还有什么马能与它相比?只有龙才能做它的朋友。(元狩三年,这匹马诞生在渥洼水里。)
天马徕,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天马徕,出泉水,虎脊两,化若鬼。天马徕,历无草,径千里,循东道。天马徕,执徐时,将摇举,谁与期?天马徕,开远门,竦予身,逝昆仑。天马徕,龙之媒,游阊阖,观玉台。
意思是说:
天马来了!它从西边最远的地方来,趟过流沙,九夷都臣服了。天马来了!它从泉水中出来,背上像老虎的脊梁,形态像鬼一样神奇。天马来了!它经过没有草的地方,日行千里,沿着东边的道路飞奔。天马来了!它按时到达,将要腾空而起,谁又能与它约定呢?天马来了!它打开了远方的门,挺直了身子,飞奔向昆仑山。天马来了!它是龙的使者,在阊阖门游玩,观看玉台。
太初四年诛宛王获宛马,作《天马》十
天门开,詄荡荡,穆并聘,以临飨。光夜烛,德信著,灵浸鸿,长生豫。大朱涂广,夷石为堂,饰玉梢以舞歌,体招摇若永望。星留俞,塞陨光,照紫幄,珠熉黄。幡比翅回集,贰双飞常羊。月穆穆以金波,日华耀以宣明。假清风轧忽,激长至重觞。神裴回若留放,殣冀亲以肆章。函蒙祉福常若期,寂漻上天知厥时。泛泛滇滇从高斿,殷勤此路胪所求。佻正嘉吉弘以昌,休嘉砰隐溢四方。专精厉意逝九阂,纷云六幕浮大海。
这首诗写的是天马被献给皇帝的盛况:天门大开,气势磅礴,皇上隆重地迎接它,来参加盛大的宴会。天马的光芒照亮了夜晚,皇上的德行和信誉也因此更加显著,天马的灵性如同鸿毛般轻盈,预示着长久的太平盛世。宫殿装饰得富丽堂皇,用珍贵的玉石建造,用玉器装饰,奏乐歌舞,天马姿态优雅,仿佛在眺望远方。星星都为它停留,山峰也为它失色,它照亮了紫色的帷帐,珠子闪耀着金黄的光芒。彩旗像翅膀一样回旋聚集,双双飞舞的常羊神兽也来祝贺。月光皎洁如金色的波浪,阳光灿烂辉煌。清风阵阵,皇上举起酒杯畅饮。天马似乎也流连忘返,皇上为此写下了这篇赋文。愿吉祥幸福永无止境,上天也会知道这个时刻。天马从高空飞翔而下,殷切地回应着皇上的期盼。愿国家繁荣昌盛,幸福安宁遍布四方。天马全力以赴,飞越九重天,穿过云层,飞向大海。
《天门》十一
景星显见,信星彪列,象载昭庭,日亲以察。参侔开阖,爰推本纪,汾脽出鼎,皇祜元始。五音六律,依韦飨昭,杂变并会,雅声远姚。空桑琴瑟结信成,四兴递代八风生。殷殷钟石羽籥鸣。河龙供鲤醇牺牲。百末旨酒布兰生。泰尊柘浆析朝酲。微感心攸通修名,周流常羊思所并。穰穰复正直往宁,冯蠵切和疏写平。上天布施后土成,穰穰丰年四时荣。
大概意思是说:
祥瑞的景星显现出来,吉祥的信星灿烂排列,祥瑞的征兆呈现在光明的朝廷上,太阳亲近地观察着这一切。参星与天地的开合相媲美,于是推究历史的本源;在汾水之滨出土了宝鼎,皇帝的福祉从此开始。按照五音六律,依照周公的礼制进行祭祀,众多乐曲变化汇聚,雅正的乐声远远传扬。在空桑之地,琴瑟合奏,结成了诚挚的乐曲;四种兴乐相继传承,八种乐风随之而生。钟磬管乐声声作响,河中的神龙献上鲤鱼和醇美的祭品。以百种草药制成美酒,散发着兰草的芳香;用盛满柘树汁液的酒杯,解除了晨间的醉意。细微的感触通达心灵,修养名声;周游四方,常怀思念,思绪汇聚。丰收富足,回归正道,往昔安宁;凭借和谐的音律,抒发平和的心境。上天广施恩泽,大地承载成就;丰收的年景,四季都欣欣向荣。
《景星》十二 元鼎五年得鼎汾阴作。
齐房产草,九茎连叶,宫童效异,披图案谍。玄气之精,回复此都,蔓蔓日茂,芝成灵华。
大概意思是说:
齐国的房子里长出了奇特的草,这些草有九根茎叶相连。宫中的童子们觉得它很特别,于是翻阅图册和文书来研究。经过研究发现,这草是天地间神秘之气的精华,回到了这个都城。它不断地生长茂盛,最终长成了神奇的芝草,散发出灵异的光华。
《齐房》十三 元封二年芝生甘泉齐房作。
后皇嘉坛,立玄黄服,物发冀州,兆蒙祉福。沇沇四塞,假狄合处,经营万亿,咸遂厥宇。
这段诗可以这样翻译:
在后皇的美好祭坛上,建立了玄黄相间的服饰。各种物品从冀州运来,预示着蒙受恩惠和幸福。广阔的四周边塞,借助与狄族的和合之处,经营着无数的事务,所有的建筑都顺利地完成。
《后皇》十四
华烨烨,固灵根。神之斿,过天门,车千乘,敦昆仑。神之出,排玉房,周流杂,拔兰堂。神之行,旌容容,骑沓沓,般纵纵。神之徕,泛翊翊,甘露降,庆云集。神之揄,临坛宇,九疑宾,夔龙舞。神安坐,鴹吉时,共翊翊,合所思。神嘉虞,申贰觞,福滂洋,迈延长。沛施祐,汾之阿,扬金光,横泰河,莽若云,增阳波。遍胪欢,腾天歌。
大概是这样的含义:
光辉灿烂,稳固灵根。神灵的旗帜,经过天门,车马成千上万,稳重如昆仑山。神灵出现,排开玉殿,周游四方,进入兰堂。神灵的行进,旗帜飘扬,骑士众多,排列整齐。神灵来到,轻盈飞舞,甘露降落,祥瑞云集。神灵升起,临近祭坛,九疑山的宾客到来,夔龙起舞。神灵安坐,时机吉祥,共同飞舞,心意相合。神灵欣赏虞舜,再次举杯,福泽广布,延绵长久。广施恩惠,在汾河之滨,金光闪耀,横跨泰河,云彩密布,阳光波动。欢声遍布,歌声腾空。
《华烨烨》十五
五神相,包四邻,土地广,扬浮云。扢嘉坛,椒兰芳,璧玉精,垂华光。益亿年,美始兴,交于神,若有承。广宣延,咸毕觞,灵舆位,偃蹇骧。卉汩胪,析奚遗?淫渌泽,汪然归。
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五方的神灵互相呼应,包容四周的邻邦,土地辽阔,浮云飘扬。高举美好的祭坛,椒兰芬芳,璧玉精美,垂下华丽的光芒。增益亿万年,美好的开端正在兴起,与神灵交往,好像得到了传承。广泛地传播和延续,大家都举杯畅饮,神灵的车驾稳重而高昂。草木繁盛,怎么会有遗漏?充盈的清水,汇聚成汪洋。
《五神》十六
朝陇首,览西垠,雷电尞,获白麟。爰五止,显黄德,图匈虐,熏鬻殛。辟流离,抑不详,宾百僚,山河飨。掩回辕,鬗长驰,腾雨师,洒路陂。流星陨,感惟风,籋归云,抚怀心。
大概意思是:
清晨登上陇山之首,眺望西边的边境,雷电闪耀,捕获了白麟。在五个地方停留,彰显出仁厚的德行,谋划对抗凶恶的敌人,惩治暴虐。驱散流离失所,压制不祥之事,百官来朝,山河共享祭礼。收起车驾,马鬃飞扬,雨师腾空,洒落在道路和池塘。流星陨落,感受到风的力量,云朵飘回,抚慰心怀。
《朝陇首》十七 元狩元年行幸雍获白麟作。
象载瑜,白集西,食甘露,饮荣泉。赤雁集,六纷员,殊翁杂,五采文。神所见,施祉福,登蓬莱,结无极。
大概意思是:
大象载着美玉,白色的鸟群聚集在西方,享用甘露,饮用滋养的泉水。红色的大雁聚集,六种颜色交织成圆形,各种长者汇集在一起,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图案。神灵所见之处,施予恩惠和福泽,登上蓬莱仙岛,结成永恒之境。
象载瑜》十八 太始三年行幸东海获赤雁作。
赤蛟绥,黄华盖,露夜零,昼掩濭。百君礼,六龙位,勺椒浆,灵已醉。灵既享,锡吉祥,芒芒极,降嘉觞。灵殷殷,烂扬光,延寿命,永未央。杳冥冥,塞六合,泽汪濊,辑万国。灵禗々,象舆轙,票然逝,旗逶蛇。礼乐成,灵将归,托玄德,长无衰。
大概是说:
赤色的蛟龙安稳地停留,黄色的华盖高悬,夜露零落,白天则被遮掩。众多君王行礼,六龙排列就位,饮下椒酒,神灵已经沉醉。神灵享用完祭品,赐予吉祥,光芒四射,降下美好的酒杯。神灵殷切地散发光辉,延长寿命,永无止境。深邃而幽远,充满六合,恩泽广布,安抚万国。神灵庄重,象车稳重,迅速离去,旗帜如蛇般飘动。礼乐完备,神灵将要归去,依托玄德,长久不衰。
《赤蛟》十九
其余巡狩福应之事,不序郊庙,故弗论。
这个简单,可以直接理解为:至于其他与巡狩和福应有关的事情,因为不在郊庙的范围内,所以不加以讨论。
那么这些诗歌的背景可以给人以这样的想象:
话说元鼎五年,我得了鼎于汾阴,那真是天降祥瑞啊!你看这天上景星显现,众星灿烂,仿佛在昭告上天,太阳也格外亲近地观察着这一切。“参侔开阖,爰推本纪”,这都是上天赐予的吉兆啊!汾河边出土的鼎,预示着皇朝的兴盛,万事开头难,如今这盛世才刚刚开始。 五音六律和谐,祭祀典礼庄严隆重,各种乐器齐奏,雅乐声响彻远方。空桑琴瑟奏响,象征着国家兴盛,四代更迭,八方来朝,钟石、羽籥的乐声殷殷,河龙献鲤,祭祀用的美酒佳肴丰盛无比,就连我喝的酒也是上好的柘浆,驱散了所有的疲惫。这一切都让我内心感动,修德才能名扬天下,周游各地,思考着国家大事。愿国家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年年都是好光景!
元封二年,甘泉宫的齐房里长出了灵芝,那可是祥瑞之兆啊!九茎连叶,长得茂盛,宫里的孩子们都觉得稀奇,纷纷来观看这神奇的景象。这灵芝是天地精华凝聚而成,如今长在这里,预示着国运昌隆,日益兴盛,真是灵秀非凡!
后来,我们在后皇嘉坛上举行了盛大的祭祀活动,穿着玄黄色的祭服,祈求上天保佑,冀州地区也出现了许多祥瑞之兆,预示着我们即将获得上天的恩泽。四面八方都安定祥和,各民族团结一心,国家日益强大,国土面积不断扩大。
最后,我来说说那场盛大的祭祀活动吧!那场面真是盛况空前啊!“华烨烨,固灵根”,神灵降临,穿过天门,车马成千上万,浩浩荡荡,直达昆仑山。神灵从玉房中走出,周游各地,来到兰堂。神灵出行,旌旗飘扬,车马络绎不绝,场面壮观。神灵降临,甘露降下,祥云聚集。神灵来到祭坛,九疑山上的宾客和夔龙都在翩翩起舞。神灵安坐,吉时已到,大家一起祈祷,心想事成。神灵接受了祭祀,赐予我们丰厚的福泽,国运昌隆,国泰民安。上天赐予我们丰沛的恩泽,汾河两岸金光闪闪,波光粼粼,如同云彩一般,波涛汹涌。大家欢欣鼓舞,高歌赞颂上天。
五位神仙,管辖着周围的土地,地盘广阔,连浮云都得让路。祭祀的台子漂亮极了,到处都是香草和美玉,闪闪发光,象征着国家兴盛,万年长久。神仙们都来参加了祭祀,好像在接受我们的供奉呢,场面盛大,大家都来敬酒。神仙的仪仗队威风凛凛,浩浩荡荡。这祭祀,真是隆重啊,一点儿没留下遗憾!这盛大的景象,如同平静的湖水,最终都归于安宁。
元狩元年皇上到雍地巡游,意外得到了白麟!站在高高的陇山上,眺望西边的边界,突然雷电交加,竟然获得了祥瑞的白麟!这可是五种德行的象征啊!皇上借此机会,消灭了匈奴的暴虐,平息了战乱,百姓安居乐业。百官们都来庆贺,山河也好像在欢庆。皇上高兴地调转车驾,飞驰而去,就像腾云驾雾一样,普降甘霖。流星划过,感觉像是神灵的感召,云彩也归于平静,皇上心里充满了喜悦。
皇上到东海巡游,得到了赤雁!你看,那赤雁啊,羽毛洁白,聚集在西方,吃着甘露,喝着圣泉。还有好多赤雁,五彩缤纷,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这都是上天赐福的象征啊!皇上登上了蓬莱仙山,好像要与天地同寿,永世长存。
最后这首诗,讲的是皇上巡游时遇到赤蛟的故事!赤蛟拉着车驾,黄色的华盖遮天蔽日,夜里露水点点,白天阳光普照。百官都来朝拜,六条龙拉着的车驾,敬献美酒,神仙好像都喝醉了。神仙们享用祭品后,赐予了我们吉祥,光芒万丈,赐予我们长寿,永远兴盛!这祥瑞之气,充满了天地之间,泽被万民,天下太平!神仙们乘坐华丽的车驾,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旗帜飘扬,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巨蛇。礼乐奏响,神仙们要回去了,留下了无上的恩德,保佑我们国家永远繁荣昌盛!
其他的巡狩活动和祭祀活动,就不一一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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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会儿,河间献王是个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他也觉得治理国家光靠礼乐不行,于是就把他收集的雅乐献给了皇上。皇上就派了专门管音乐的官员,一直让乐官们练习这些雅乐,每年按时排练几次,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呢,平时皇上一般不用这些雅乐,就连祭祀天地祖先用的音乐,也不是雅乐。尽管如此,这些诗乐还是传给了后代,后世子孙多少还能从中找到一些可以学习和借鉴的东西。
你想啊,以前殷商和周朝的《雅》《颂》,那可是追溯到有娀、姜原,以及后稷、契这些祖先开始的,从玄王、公刘、古公、大伯、王季、姜女、大任、太姒这些人的功德,一直到成汤、文王、武王受命于天,再到武丁、成王、康王、宣王中兴周室,以及辅佐他们的那些大臣,像周公、召公、太公姜尚、申伯、召虎、仲山甫等等,凡是有功德的君臣男女,没有一个不被歌颂赞扬的。他们的功德被传颂得如此美好,赞扬他们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所以他们的名声在当时就传扬开来,美名也流传到后世无穷无尽。
可是现在汉朝祭祀天地用的诗歌和音乐,里面根本没有歌颂祖先的内容,虽然乐器声音听起来挺和谐的,但实际上并不符合音律标准。朝廷里,有掖庭的乐工,还有上林苑的乐府,他们演奏的都是那些靡靡之音——郑声。
成帝当政的时候,有个叫常山王禹的人特别喜欢河间国的乐曲,他还懂得这乐曲背后的意义。他的学生宋晔等人就上书给皇帝,说了这事儿,然后朝廷就让下大夫博士平当等人来研究研究。
平当就说:“汉朝继承秦朝之后,道统都断了,多亏了先帝英明神武,广开言路,认真整顿官制,还设立了大学。河间献王更是广纳贤才,搜寻隐士,还兴起了雅乐来教化百姓。当时,大儒公孙弘、董仲舒他们都认为这河间雅乐的音律非常正派,是正统的大乐。可春秋时期的乡射礼乐,现在都由学官负责,演奏得稀稀拉拉,也不好好讲解。所以,那些公卿大夫们听着,只觉得声音铿锵,根本不懂其中的意思,还想用它来教化老百姓,这根本行不通嘛!因此,这雅乐虽然沿袭了一百多年,但教化百姓的效果至今也没见多大成效。现在宋晔他们坚持学习这古老的乐曲,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兴办教育,教化百姓。这衰微的学问,兴盛衰败全看人。应该把这雅乐发扬光大,继承和发扬它的精髓。孔子说过:‘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河间国虽然只是个小国,只是个藩属国,但他们热爱学习,尊崇古代文化,能把这些东西保存下来,老百姓到现在还称赞他们呢!更何况,现在咱们有圣明的皇上,有这么好的条件,可以恢复旧日的文化,让乐曲更贴近雅乐的风格,做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以此来教化天下,名扬后世,这可不是什么小功小利啊!”
这事儿后来呈报给朝廷的公卿大臣们,他们觉得这事儿时间久远,难以分辨真伪,所以最后这事儿就搁置了。
那个时候,流行的靡靡之音特别多。宫里那些有名的乐工,像丙强、景武这些人,都特别有钱有势,那些显赫的皇亲国戚,比如定陵侯、富平侯这些外戚家族,更是奢侈过度,甚至跟皇帝抢女人和乐队。哀帝当定陶王的时候就讨厌这些,他自己也不喜欢听那些靡靡之音,等他当了皇帝以后,就下了一道命令说:“现在世风日下,大家都追求奢华和华丽的技巧,郑、卫之音也特别流行。奢华就导致百姓不听话国家贫穷,追求华丽技巧就导致很多人不务正业,郑、卫之音流行就导致淫乱的风气盛行,想要老百姓淳朴而生活富足,就像把浑浊的水源想办法弄清澈一样,谈何容易!孔子不是说过吗?‘放郑声,郑声淫。’所以,把乐府的官给撤了。郊祭的音乐和古代的军乐,只要不是郑、卫之音的,都整理出来,交给其他的官署管理。”
丞相孔光和大司空何武上奏说:“郊祭用的乐队人员有六十二人,负责南北郊的祭祀活动。大乐的鼓手六人,《嘉至》的鼓手十人,邯郸的鼓手二人,骑兵乐队的鼓手三人,江南的鼓手二人,淮南的鼓手四人,巴渝的鼓手三十六人,歌队的鼓手二十四,楚地的严鼓手一人,梁国的皇鼓手四人,临淮的鼓手二十五人,兹邡的鼓手三人,总共十二支乐队,一百二十八人,朝贺的时候在殿下摆酒设宴,演奏的是古代的军乐。另外郊祭还有十三人,各族的乐队人员兼任《云招》乐队,负责南郊祭祀的有六十七人,兼管雅乐的有四人,夜间诵经的有五人,刚、别柎乐队二人,《盛德》乐曲的主调笛子手二人,根据节气来确定演奏节日的乐工一人,钟、磬、箫乐工各一人,还有两个乐队主管,这些人都不可以裁撤。竽乐手三人,可以裁撤一人;琴乐手五人,可以裁撤三人;柱乐手二人,可以裁撤一人;负责乐器弦线的六人,可以裁撤四人;郑四会乐队六十二人,一人负责雅乐,其余六十一人都可以裁撤;张瑟乐队八人,可以裁撤七人;《安世乐》乐队的鼓手二十人,可以裁撤十九人;沛县的吹鼓乐队十二人,各族的歌队鼓手二十七人,陈国的吹鼓乐队十三人,商朝的乐队鼓手十四人,东海的鼓手十六人,长乐的鼓手十三人,缦乐的鼓手十三人,总共八支乐队,一百二十八人,朝贺的时候在殿前摆酒设宴,这些都不符合典籍记载,应该裁撤的乐队有:竽乐手五人,楚地的鼓手六人,常跟随乐队的乐工三十人,常跟随乐队的象人四人,跟随乐队的乐工十六人,秦国的乐工二十九人,秦国的乐工象人三人,跟随秦国乐工一人,雅乐大队九人,朝贺时演奏的乐队。楚四会乐队十七人,巴四会乐队十二人,铫四会乐队十二人,齐四会乐队十九人,蔡国的讴歌乐队三人,齐国的讴歌乐队六人,竽、瑟、钟、磬乐队五人,这些都是郑、卫之音,都可以裁撤。还有学习乐器的学生一百四十二人,其中七十二人负责大官饮酒时的音乐,其余七十人都可以裁撤。总共八百二十九人,其中三百八十八人不能裁撤,可以归入大乐队,其余四百四十一人不符合典籍记载,或者演奏的是郑、卫之音,都可以裁撤。”皇帝批准了这个奏章。但是,因为百姓已经习惯了这种靡靡之音很久了,而且也没有制定雅乐来改变这种风气,那些富豪、官吏和百姓,仍然沉迷其中,最终导致社会风气败坏,为王莽篡权埋下了伏笔。
现在全国都重新安定下来了,老百姓都回到自己的家乡,人口一年比一年多,刑罚也公平合理了,由贤良的人来治理,家家户户都衣食无忧,富裕起来了。接下来就需要学校和礼乐来教化民众了。现在幸运的是还有前代圣王留下的典章制度,完全可以作为榜样来学习和补充完善,那些好的制度和措施也可以沿用。孔子说过:“殷朝继承夏朝的礼制,增减之处是可以知道的;周朝继承殷朝的礼制,增减之处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继承周朝的,即使过了几百年,增减之处也是可以知道的。”现在大汉继承周朝,礼乐制度已经很久没有完善了,还没有建立起完善的礼仪制度和音乐制度,这正是贾谊、董仲舒、王吉、刘向这些人感到痛心疾首、扼腕叹息的原因啊。
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朝代更迭,礼乐制度会根据实际情况有所调整,但其演变规律是可以追溯和理解的。大汉王朝现在的情况是,经过长时间的动荡,礼乐制度已经荒废了很久,这正是许多有识之士所担忧和惋惜的。 他们希望能够尽快恢复和完善礼乐制度,以巩固汉朝的统治,并使社会更加和谐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