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个叫眭弘的人,字孟,是鲁国蕃县人。年轻的时候挺爱打抱不平,喜欢斗鸡赛马,玩得很疯。后来他改了性子,跟着一位叫嬴公的老师学习《春秋》。凭借精通经学,他当上了议郎,官至符节令。
昭帝元凤三年正月,泰山和莱芜山南边突然出现几千人的声音,老百姓一看,哇,好大一块石头自己立起来了!足足有五丈高,周长四十八围,深入地下八尺,底下还有三块石头做支撑。石头立起来后,好几千只白乌都飞来落在它旁边。这时候,昌邑有个枯死的社树竟然又活了,而且上林苑里一棵被砍断枯死的大柳树也自己立起来,重新生长了,树叶上还有虫子啃出来的字,写着“公孙病已立”。眭弘根据《春秋》的记载推断说:“石头和柳树都是阴性的东西,象征着老百姓;泰山是东岳,是天子易姓改朝换代的象征。现在大石自己立起来,枯死的柳树又活了,这可不是人力能做到的,这说明将会有平民百姓当上天子。枯死的社树复活了,说明被废除的公孙氏家族将要重新兴盛。” 眭弘虽然不知道这指的是谁,但他马上就写了一篇文章说:“先师董仲舒说过,即使是继承前朝的守成之君,也不妨碍圣人受命。汉朝是尧的后代,有传国之运。汉朝皇帝应该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寻找贤才,把帝位禅让给他,然后自己退位,封地百里,就像殷商和周朝的二王那样,顺应天命。” 然后眭弘让他的朋友,一个宫廷官员长赐把这篇文章递给了皇帝。
当时昭帝年纪还小,大将军霍光掌握大权,他很讨厌眭弘的这些说法,就把他的文章交给廷尉审理。廷尉上奏说眭弘和长赐胡说八道,迷惑百姓,犯了大逆不道之罪,结果两人都被处死了。五年之后,孝宣帝从民间兴起,登上了皇位,才追封眭弘为郎。
再说一个人,叫夏侯始昌,也是鲁国人。他通晓《五经》,专门教授《齐诗》和《尚书》。自从董仲舒和韩婴去世后,武帝就非常器重夏侯始昌。夏侯始昌精通阴阳之术,曾经预言柏梁台会发生火灾,结果到那一天果然发生了火灾。后来,昌邑王因为儿子年纪小,需要选一位老师,夏侯始昌就做了昌邑王的太傅。他年纪大了,寿终正寝。他的族子夏侯胜也因为精通儒学而名扬天下。
夏侯胜,字长公,是东平人。为啥说是东平人呢?因为他祖上被封在鲁国西边的宁乡,后来那地方归了大河郡管,大河郡后来又改名叫东平郡,所以他就成了东平人了。夏侯胜从小没了爹妈,但他特别好学,先跟着始昌学习《尚书》和《洪范五行传》,还专门研究灾异预兆的事儿。后来他又跟着蕳卿学习,还去问欧阳家的人请教。他学习可认真了,老师可不止一个!他特别擅长解释礼仪制度。后来被朝廷征召,当上了博士,又升了光禄大夫。
昭帝驾崩后,昌邑王继位,这昌邑王老爱往外跑。有一次,夏侯胜在皇帝出行的队伍前面拦住他,劝谏说:“老天爷老不下雨,臣子们心里有想法想干点啥,陛下您这出去,打算去哪儿啊?”昌邑王一听就火了,说夏侯胜是妖言惑众,把他抓起来交给官吏处理。官吏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大将军霍光,霍光没按规矩处置他。其实当时霍光正和车骑将军张安世合计着要废掉昌邑王呢。霍光让张安世去试探夏侯胜,看看他有没有泄露什么消息,但张安世啥也没说。
后来霍光亲自审问夏侯胜,夏侯胜回答说:“《洪范传》里说‘天子不尽职,惩罚就是长期阴雨,这时候下面的人就会有谋反的’。我说的‘臣下有谋’可不是随便说的啊!”霍光和张安世一听,吓了一跳,从此更加重视这些懂经学的人了。十几天后,霍光和张安世一起向太后上奏,废掉了昌邑王,拥立了宣帝。霍光觉得,大臣们给太子办事,太后也管着政事,都应该懂点经学,于是就让夏侯胜用《尚书》给太后上课。夏侯胜升官了,当上了长信少府,还被封为关内侯,因为他参与了废立皇帝的大事,稳固了皇室江山,所以又加封了一千户的食邑。
宣帝刚上任,就想隆重祭祀先帝孝武帝,于是下令丞相和御史说:“我这个不起眼的人,承蒙先帝的恩泽,继承了伟大的事业,侍奉着祖宗的庙堂,日夜都在思念先帝。孝武皇帝啊,他仁义,又威武,北击匈奴,匈奴单于都远远地躲着;南边平定了氐羌、昆明、瓯骆和两越;东边安定了薉、貉和朝鲜,开拓疆土,设立郡县,各地的少数民族都归顺了,边境安定,贡品源源不断地送到宗庙;他制定了音律,创作了乐歌,祭祀上天,封禅泰山,修建明堂,改革历法,更换服饰;他开创了圣明的基业,尊崇贤能,表彰功勋,兴复衰败的国家,继承周朝的遗志;他完善了天地间的祭祀礼仪,广开教化之路。上天也给予了回应,祥瑞频现,宝鼎出土,白麟被捕获,海里出现巨鱼,神仙也出现了,山呼万岁。他的功德非常伟大,说不完,但庙乐却配不上他的功绩,我对此感到非常惋惜。你们应该和列侯、二千石、博士们一起商议一下。”
然后,朝臣们在朝廷上议论纷纷,大家都说:“按照诏书上的意思办吧。”只有长信少府胜一个人说:“武帝虽然有征服四夷、扩展疆土的功劳,但是他杀了太多人,耗尽了民力财力,生活奢侈,挥霍无度,国家空虚,百姓流离失所,死的人有一半那么多。蝗灾严重,千里赤地,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物资至今都没恢复。他对百姓没有恩德,不应该为他建立庙宇和乐舞。”其他大臣们都批评胜说:“这是圣上的诏书啊!”胜回答说:“诏书也不能照办!人臣的职责,应该直言进谏,不能阿谀奉承。我已经说了我的意见,即使死也不后悔!”
于是,丞相义和御史大夫广明弹劾胜,说他违抗诏书,诽谤先帝,不忠不道,还说丞相长史黄霸包庇胜,没有及时弹劾他,于是这几个人都被关进了监狱。有关部门就请求把孝武帝的庙宇定为世宗庙,奏乐《盛德》《文始》《五行》之舞,并且规定全国世世代代都要举行祭祀,来彰显孝武帝的盛德。武帝巡游过的郡国,总共有四十九个,每个地方都为他建立了庙宇,就像高祖和太宗一样。
胜和霸的关系持续很久了,霸想从胜那里学习经学,胜推辞说自己罪孽深重,快要死了。霸说:“早晨听到道,晚上死也值得了!”胜很欣赏霸的这句话,于是把经学传授给他。他们师徒二人又过了两个冬天,一直勤奋地学习和讨论。
四年夏天,关东四十九个郡同时发生地震,有的地方山崩地裂,城墙房屋倒塌,死了六千多人。皇帝穿上了素服,避开了正殿,派使者慰问官吏和百姓,并赐给死者棺材和钱财。皇帝下诏说:“这些灾难都是天地对我们的警告啊!我继承了祖宗的基业,依靠着百姓,却没能做到让天下太平。以前北海和琅邪发生地震,祖宗的庙宇都被毁坏了,我当时非常害怕。现在,你们这些列侯、中二千石的官员,要广泛询问术士,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来弥补我的不足,不要有所隐瞒。”于是下令大赦天下。胜被任命为谏大夫和给事中,霸被任命为扬州刺史。
胜为人质朴正直,为人处世简单,不讲究排场。他跟皇帝说话时,总是直呼其名,把“陛下”的“陛”字省略了。皇帝也因此很信任他。有一次,胜在路上跟皇帝说话,皇帝听到后责备了他。胜说:“陛下说的话很好,所以我才把它传播出去。尧舜的言论传遍天下,直到今天还在被人们传诵。我认为这话值得传播,所以我才说的。”朝廷每次有重大议事,皇帝都知道胜为人正直,就说:“先生您尽管直言不讳,不用担心以前的那些事。”
胜后来又担任了长信少府,后来又升迁为太子太傅。他奉诏撰写了《尚书》和《论语》的注解,皇帝赏赐给他一百斤黄金。他九十岁的时候去世,朝廷赐给他坟墓,葬在了平陵。太后赐给他二百万元钱,并且为他穿素服服丧五天,以此来报答他作为老师的恩情,儒生们都认为这是莫大的荣耀。
开始的时候,胜每次讲课,总是对学生们说:“读书人最大的毛病是不明白经书,只要明白了经书,做官就像低头捡地上的小草一样容易。如果学经书不明白,还不如回家种地。”
老张家父子俩,老张叫张胜,儿子叫张建。张建这孩子,一开始跟着他爹学,后来又拜了欧阳高为师,还到处请教各种老师,从《五经》到《尚书》,各种经书都问遍了,把学到的东西都整理成一套套的章句,还加上了自己的解释。张胜却说:“建啊,你学的这些章句,都是些小儒的玩意儿,把大道都给弄碎了!”张建也觉得他爹学问不够全面,应付不了各种辩论。不过最后张建还是凭借着精通经书,当上了议郎、博士,最后做到太子少傅这么高的官位。张胜的儿子也当上了左曹太中大夫,孙子当了长信少府、司农、鸿胪,曾孙还当了郡守、州牧、长乐少府,一家子都是高官。张胜的同门师兄弟赏,当上了梁内史,赏的儿子定国又当上了豫章太守。而张建的儿子千秋也当上了少府、太子少傅,这真是个高官之家啊!
京房,字君明,是东郡顿丘人。他研究《易经》,拜梁人焦延寿为师。焦延寿,字赣,是个穷人,但他特别好学,所以得到了梁王的赏识。梁王资助他学习,让他专心致志地研究。学成之后,焦延寿先当了郡里的史官,后来被举荐当了小黄县令。他提前预知了奸邪的活动,所以盗贼都无法兴风作浪。他爱护百姓,治理得很好,整个县都因为他而变得安定。到了升迁的时候,当地三老和官员们都上书请求留下他,皇帝也下令让他加官晋爵继续留在小黄,最后他死在了小黄。焦延寿常常说:“能用我的学说而丢掉性命的人,一定是京房。”焦延寿的学问主要在灾变预测方面,他把六十四卦重新解释,并结合每天的情况,用风、雨、寒、温来预测吉凶,都有很准确的预兆。京房对焦延寿的学问研究得尤其精深,他还精通钟律,懂音律。初元四年,他因为孝廉被推荐当了郎官。
永光、建昭年间,西羌造反了,还发生了日食,而且很久没下雨了,天空中阴沉沉的,雾气很重。房(指房玄龄)上书给皇帝,事先就预言了这些事情,有的预言是几个月前,有的预言是一年前,他说的几次都应验了,皇帝很高兴。皇帝多次召见他询问情况,房玄龄回答说:“古代圣明的帝王都是根据功绩来提拔人才,这样天下就会太平,祥瑞之兆也会出现。而现在,人们是根据毁誉来评价一个人,所以功业荒废,才会导致灾难和异常现象。应该让百官都展示一下他们的政绩,这样灾难就能平息。” 皇帝下令让房玄龄负责这件事,房玄龄就上奏了一套考核官员政绩的办法。
皇帝下令让公卿大臣和房玄龄一起讨论这个办法,大家都觉得房玄龄的办法太繁琐了,认为会让上下级互相监督,难以实行。皇帝心里虽然倾向于房玄龄的建议,但还是有点犹豫。当时,各地的刺史都来京城汇报工作,皇帝召见了这些刺史,让房玄龄向他们解释考核政绩的办法,结果这些刺史也认为这个办法不可行。只有御史大夫郑私和光禄大夫周堪,一开始也觉得不行,后来才表示赞同。
那时候,中书令石显专权,他的朋友五鹿充宗当上了尚书令,跟房玄龄是同事,两个人经常意见不合。这俩人都在皇上跟前做事,有一次房玄龄设宴招待皇上,然后问皇上:“幽王和厉王是怎么亡国的?他们重用的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说:“因为他们自己不明智,重用的都是些奸诈谄媚的人。”房玄龄说:“皇上明知道他们是奸诈谄媚的人,为什么还要重用他们呢?难道皇上认为他们是贤人吗?”皇上说:“我当时是把他们当贤人用的。”房玄龄说:“既然这样,那皇上现在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贤人呢?”皇上说:“因为他们当政的时候国家动乱,我差点儿丢了性命,所以才知道他们不是贤人。”
房玄龄说:“这么说来,重用贤人国家就会治理得好,重用不肖之人国家就会乱,这是必然的道理啊。幽王和厉王为什么不醒悟过来,重新寻找贤人辅佐,为什么最终重用那些不肖之人,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呢?”皇上说:“那些快要亡国的君主,都会觉得自己的臣子是贤才,如果他们都能醒悟过来,天下哪里会有亡国的君主呢?”房玄龄说:“齐桓公、秦二世也听说过这种说法,并且还对此嗤之以鼻,但是他们重用了竖刁、赵高,结果政治越来越乱,盗贼遍地,为什么他们不吸取幽王和厉王的教训而醒悟过来呢?”皇上说:“只有圣人才能根据过去的事情预知未来啊。”
房玄龄于是摘下帽子,叩头谢罪说:“《春秋》记载了二百四十二年的灾异,以此来警示万世之君。陛下即位以来,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地震石陨,夏霜冬雷,春凋秋荣,霜冻却杀不死庄稼,水旱虫灾,百姓饥饿瘟疫,盗贼横行,被处决的人挤满了市场,《春秋》里记载的各种灾异,现在都应验了。陛下觉得现在是太平盛世呢,还是天下大乱呢?”皇上说:“确实是大乱啊!还有什么办法呢!”房玄龄说:“现在陛下重用的是谁呢?”皇上说:“唉,幸好他们比以前那些人好一点,而且我觉得他们也不是坏人。”房玄龄说:“以前的君主也都是这么想的。我担心后世的人看待现在,就像现在的人看待以前一样。”皇上沉默很久才说:“现在造成天下大乱的是谁呢?”房玄龄说:“明智的君主应该自己知道。”皇上说:“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为什么还要重用他们呢?”房玄龄说:“皇上最信任的人,那些在帷幄之中运筹帷幄,进退天下士人的,就是他们啊。”房玄龄指着石显,皇上也明白他的意思,对房玄龄说:“我已经明白了。”
房玄龄办完事出来,后来皇上命令房玄龄的弟子们告诉那些负责考核官员功绩的官员,说他想试试房玄龄的能力。房玄龄的门下中郎任良、姚平就说:“希望陛下能任命他为刺史,让他试试考核官员功绩的方法。如果他成功了,臣可以进入殿中,为他奏事,以防止政务阻塞。”石显、五鹿充宗都嫉妒房玄龄,想把他调离京城,就建议皇上让房玄龄去当个郡守。汉元帝就让房玄龄做了魏郡太守,俸禄是八百石,这样他就可以用考核官员功绩的方法来治理郡县了。房玄龄自己请求说,希望不要受刺史管辖,可以自己任用其他郡县的人,自己考核那些俸禄一千石以下的官员,每年年底乘驿车来京城奏事。皇帝答应了他的请求。
房玄龄自己知道,他经常因为议论政事而得罪了一些大臣,而且和石显、五鹿充宗之间也有矛盾,不想远离皇帝身边。所以当他被任命为太守后,心里很担忧害怕。房玄龄在建昭二年二月初一上任,就上书皇帝说:“从辛酉日以来,阴气衰弱,阳气旺盛,我心里很高兴,觉得陛下一定能有所作为。但是少阴之气却加倍努力,乘机作祟。我担心陛下即使采取了正确的措施,也未必能如愿以偿,我为此感到担忧害怕。阳平侯凤想见陛下却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己卯日,我才被任命为太守,这说明表面上虽然平静,但实际上情况还是有所好转的。我离开京城后,恐怕会被那些办事的人蒙蔽,最终身死而功业不成,所以希望每年年底都能乘驿车来京城奏事,请陛下恩准。到了辛巳日,阴气又开始占据主导地位,阳气受到侵蚀,这说明上层大臣的阳气被压制,而皇帝的心意也开始犹豫了。在己卯日和庚辰日之间,一定会有想阻止我乘驿车来京城奏事的人。”
房玄龄还没出发,皇上就下令让阳平侯凤承制诏,阻止他乘驿站快马奏事。房玄龄心里更害怕了,到了新丰,就通过邮驿递送奏章给皇上说:“我之前在六月中旬说过《遁卦》的预言不灵验,卦辞说:‘道人刚开始离开,天气寒冷,涌水会造成灾害。’到了七月,果然涌水出现了。我的弟子姚平对我说:‘房玄龄可以说知道天机,但不能说相信天机啊。房玄龄预言灾异,从来没有不准的,现在涌水已经出现,道人应该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说:‘皇上您仁慈至极,对我尤其厚爱,即使说了话而死,我也要说。’姚平又说:‘房玄龄可以说算个小忠臣,但不能算大忠臣啊。从前秦朝时赵高当权,有个叫正先的人,不是刺杀赵高而死,赵高的权势从此巩固,所以秦朝的乱局,正先也推波助澜了。’现在我被外放守郡,自己夸耀能建功立业,恐怕还没建功就死了。希望皇上您不要让我因为预言涌水而被治罪,像正先那样死掉,成为姚平的笑柄。”
房玄龄到了陕州,又上奏章说:“丙戌日小雨,丁亥日阴霾散去,但是少阴之气仍然很强盛,戊子日更加严重,到午时,阴霾又起来了。这是因为皇上您想纠正阴阳消长的变化,而杂卦中的势力互相争斗,阴阳消长的气运不占上风。强弱安危的关头不可不仔细观察。己丑日夜里,刮起了回风,一直到辛卯日,太阳的光芒又受到侵蚀,到癸巳日,日月交相掩映,这是邪恶的阴气同心协力,使太阳的光芒受到怀疑。我以前上奏说九年内政局不会改变,就一定会有星象异常的灾异。我希望出任良吏试考功绩,如果我能留在朝廷,星象异常的灾异就可以避免。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知道这样做于我个人不利,我无法隐瞒,所以才说让弟子去试试,而不是让我去。我做刺史还要奏事,所以又说做刺史恐怕太守不会跟我同心,不如让我做太守,这就是他们想把我排挤出去的原因。皇上您不违背他们的意见而听从了,这就是阴霾之气不能消除,太阳光芒受到侵蚀的原因。我离开朝廷越远,太阳的光芒受到侵蚀就越严重,希望皇上您不要为难我,而要顺应天意。邪恶的言论虽然可以迷惑人,但天象一定会发生变化,所以人可以欺骗,天是欺骗不了的,希望皇上您能仔细考虑。” 房玄龄离开朝廷一个多月,最终被征召下狱。
话说淮阳宪王的舅舅张博,曾经跟房先生学习,后来还把女儿嫁给了房先生。房先生和皇上关系很好,每天早朝都会把皇上对他的评价告诉张博,说皇上想重用他,但是朝中大臣都嫉妒他,怕被他害了,所以处处排挤他。张博就说:“淮阳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聪明能干,又想为国家效力。不如让淮阳王上书请求进京,好辅助房先生。” 房先生有点犹豫,问:“这样行不行啊?” 张博说:“以前楚国王朝也推荐过人才,有什么不行的?” 房先生说:“中书令石显和尚书令五鹿君狼狈为奸,都是些巧言令色、阿谀奉承的小人,在朝廷当官十多年了;还有丞相韦侯,长期以来对百姓毫无益处,可以说是毫无功劳。这些人尤其反对实行考功制度。如果淮阳王进京面见皇上,就劝皇上实行考功制,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不行,就只说丞相和中书令在位时间太长,却治理不好国家,可以罢免丞相,让御史大夫郑弘代替他;把中书令调到其他职位,让钩盾令徐立代替他。这样一来,房先生推行的考功制度就能顺利实施了。” 张博把房先生说的所有关于灾异的事情都记了下来,然后让房先生为淮阳王起草奏章,把这些都交给淮阳王。石显暗中把这些事情都知道了,因为房先生和皇上关系密切,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房先生被外放到地方做官后,石显就告发房先生和张博密谋,说他们诽谤朝政,诋毁皇上,误导诸侯王,这些话都记载在《宪王传》里。早先,房先生看到幽王、厉王的故事后,就跑去告诉御史大夫郑弘。结果房先生和张博都被处死了,郑弘也被免职,沦为平民。房先生本姓李,后来根据律法改姓京,死的时候四十一岁。
再说翼奉,字少君,是东海下邳人。他学习《齐诗》,和萧望之、匡衡是同一位老师的学生。这三个人都精通经学,匡衡是后来才学的,萧望之把所学用于政事,而翼奉则潜心学习,不求仕途,喜欢研究律历、阴阳占卜。元帝刚即位的时候,很多儒生都推荐他,朝廷征召他到宦者署做待诏,他多次上奏章,觐见皇帝,皇帝对他非常敬重。
话说,平昌侯王临这老小子,是皇上宣帝的亲信,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想来学习王奉的这套奇奇怪怪的占卜之术。可王奉压根儿就不搭理他,直接上书给皇上,说:“我老师教我的治国之道,最重要的是要了解下属的品性,是正直还是邪恶。要是人品端正,就算笨点也能用;但要是心怀鬼胎,就算聪明也只会坏事。了解下属的方法,其实就掌握了六情十二律就够了。北方对应的情感是‘好’,喜欢贪婪凶狠,子、申二位主星掌管;东方对应的情感是‘怒’,喜欢阴险狡诈,亥、卯二位主星掌管。贪狼星必须等到阴贼星行动后才动,阴贼星也必须等到贪狼星之后才能发挥作用,这两个阴性星同时出现,所以帝王忌讳子卯二星。《礼经》里要避开它,《春秋》里也讳莫如深。南方对应的情感是‘恶’,喜欢刚正不阿,寅、午二位主星掌管;西方对应的情感是‘喜’,喜欢宽宏大量,已、酉二位主星掌管。这两个阳性星同时出现,所以帝王就喜欢午酉二星。《诗经》里就说:‘吉日庚午。’上方对应的情感是‘乐’,喜欢奸诈邪恶,辰、未二位主星掌管;下方对应的情感是‘哀’,喜欢公正廉明,戌、丑二位主星掌管。辰未属阴,戌丑属阳,万物都按照各自的属性相互对应。
现在陛下您圣明英明,心静如水地等待时机,就算事情再多,有什么事是您不明白的呢?更何况掌握了十二律就能掌控六情!通过这个方法了解下属的真实情况,那真是太厉害了,万无一失,这就是自然规律啊!就说正月癸未日加申的那天,刮起了暴风,从西南方向刮来。未主奸邪,申主贪狼,大风就像阴气从下面冲撞上来,这是人主身边有邪恶臣子的征兆啊!平昌侯这老小子三次来见我,都是正辰加邪时,辰是客人,时是主人。用这些规律来了解人心,这是帝王的秘密,我这个愚钝的臣子,可不敢把这些告诉坏人。”
上面的人把奉推荐为中郎,然后召见他,问他:“你这次来,是赶上了好日子好时候,还是赶上了坏日子坏时候?”
奉回答说:“我们做事的,看的是时辰,而不是日子。时辰是客人,时间是主人。在明智的领导面前,侍奉的人是主人。时辰好时间坏,领导好,侍奉的人就坏;时辰坏时间好,领导坏,侍奉的人就好。如果领导是忠正的,即使侍奉的人不好,时辰和时间都会是好的;如果领导很坏,即使侍奉的人好,时辰和时间都会是坏的。如果自己知道侍奉的人不好,而时间不好时辰好,领导反而会不好;如果自己知道侍奉的人好,而时间好时辰不好,领导反而会好。时辰是常规的事,时间是一时的行为。时辰不凑巧但时间精妙,效果和功劳是一样的,必须仔细观察五方面,才能知道结果。所以说:要考察事情的缘由,观察它的进展和变化,参照天地六合和五行,就能了解人性,明白人情。很难靠外在的观察,从内在观察就非常清楚了,所以诗歌作为一种学习方法,关键在于人的情性和天性。五种性格不会互相冲突,六种情感会不断兴衰变化。观察天性要看它的历程,观察情感要看它的规律,明智的领导应该独自运用这种方法,很难和两个人一起用。所以说:‘显扬仁德,隐藏才能。’公开仁德就不神奇了,独自行动才能自然,只有奉才能运用这种方法,其他人学都学不会。”
话说那一年,关东地区发了大水,十一个郡国都闹饥荒,瘟疫更是厉害得很。皇上就下令把江海、陂湖、园池里属于少府的土地暂时借给穷人耕种,免收租税;他还减少了高级官员的伙食标准,裁减了乐府的乐工,减少了苑囿里的马匹,那些皇上很少去的官署也不再修缮;太仆寺和少府减少了喂养马匹的粮食,水衡仓也减少了喂养牲畜的肉食。
第二年二月戊午这天,地震了。那年夏天,老百姓都饿得开始吃人了。七月己酉,又地震了。皇上说:“我听说啊,贤明的圣君在位的时候,阴阳调和,风雨适时,日月光明,星辰平静,老百姓安居乐业,才能善终。而我现在承载着天地之托,位居公侯之上,却治理无方,德行不足,灾害频发,年年不断。二月戊午那次地震,陇西郡震动得特别厉害,太上皇的庙宇殿堂的墙壁和木饰都毁坏了,<豸原>道县的城郭、官寺和民房也都倒塌了,压死了很多人,山崩地裂,泉水涌出。一年之内两次地震,上天降下灾祸,这让我非常震惊。治理国家出现了很大的失误,灾祸的责任都在我。我日夜忧心忡忡,无法阻止这场巨大的变故,心里充满了悲伤和忧虑,不知道这灾难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些年歉收,百姓们生活困苦,很多人因为饥寒交迫而犯了罪,我心里非常痛心,难过极了。我已经下令让官吏们把仓库打开,拿出粮食救济穷人,希望各位官员都能认真反思上天给我们的警告,有什么可以免除或减少,方便百姓的措施,都赶紧上奏吧。你们要尽情地陈述我的过失,不要有任何隐瞒。” 皇上于是下令大赦天下,还召集那些敢于直言进谏的人。有人上奏章说:
我听老师说过,天地之间,日月星辰运行有序,阴阳交替,四季分明,五行相生相克,这就是圣人所说的“道”。圣人明白了这个“道”,就知道如何治理国家,于是划分疆土,设立君臣,制定历法,总结成败经验,这就是贤人所说的“经”。贤人明白了这些“经”,就知道人应该怎样做,比如《诗经》、《尚书》、《易经》、《春秋》、《礼记》、《乐经》这些书就讲这些道理。《易经》讲阴阳,《诗经》讲五际(指人事五种关系: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春秋》讲灾异,这些书都阐述了事情的始末,分析了成败得失,探究了天意,以此说明王道兴衰的道理。秦朝的时候,不讲这些道理,只用严刑峻法来治理国家,所以大道不通,最终走向灭亡。
现在陛下您英明圣智,深深懂得治国之道,您的恩泽遍及天下,没有丝毫遗漏。您裁减了不必要的开支,救济贫困百姓,还提供医药和丧葬费,您的恩德非常深厚。您还鼓励臣下直言进谏,查找自身的过失,您的美德已经达到了极致,天下百姓真是万幸啊!
我偷偷地学习过《诗经》,读到《十月之交》篇,了解到日食、地震的征兆是很明显的,就像鸟巢里的鸟知道要刮风,洞穴里的动物知道要下雨一样,这都是我学习到的知识。我听说人的内在情绪变化,会影响到天地;天上的变化体现在星象和日食上,地上的变化体现在奇异的现象和地震上。这是因为阳气主导精气,阴气主导形体,就像人有五脏六腑一样,五脏对应天,六腑对应地。所以五脏有病,气色就会表现在脸上;六腑有病,行动就会表现在姿态上。今年太阴星在甲戌宫,律法以庚寅开始施行,历法以甲午为春季开始。历法中甲庚相合,得到三阳之气,其性仁义,其情公正廉洁,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年景。正因为是好年景,本应国泰民安,却在太阳当空的时候发生了大地震,之后连续几个月阴雨连绵,即使下了很多命令,也无法改变,阴气太盛了。
古代朝廷里,一定会有人是同姓宗亲,以彰显亲情;也一定会有人是异姓贤臣,以彰显贤能,这是圣王治理天下的方法。同姓宗亲亲近容易提拔,异姓臣子疏远难于接近,所以同姓一人,异姓五人,才能达到平衡。现在朝廷里没有同姓宗亲,只有外戚掌权,而异姓臣子又疏远。外戚集团遍布朝堂,不仅占据要职,势力还奢侈僭越,像吕后、霍光、上官桀那样,这哪里是爱护百姓之道,更不是国家长治久安的策略!阴气如此盛行,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我还听说未央宫、建章宫、甘泉宫的宫女都以百计,她们都不能得到正常的待遇。至于杜陵的园林,那些被皇帝临幸过的人,臣下不敢多说,毕竟那是太皇太后的私事。但是诸侯王的园林以及他们的后宫,应该设置相应的官员,裁撤那些超出规制的,这是减少阴气、顺应天意、拯救危难的办法。现在这些事情都没做到,灾难就要随之而来。按照规律,大水是极阴生阳,反而会变成大旱,严重的话还会发生火灾,春秋时期宋国的伯姬就是例子。希望陛下能够仔细考虑这些问题。
明年四月乙未,孝武帝的白鹤馆失火了。我(指作者,以下同)觉得这事儿跟我之前说的预兆有关,就上书给皇上说:“我以前上奏过关于五次地震的看法,说极阴生阳,恐怕会有火灾。皇上您没采纳我的建议,也没回复我,我心里有点没底。现在白鹤馆在四月乙未这天烧了,这时间正好是卯时,月亮又落在亢宿,跟之前的几次地震的情况一样。我现在更觉得我的预言是靠谱的!我真是操碎了心,希望皇上您能再听听我的意见,让我把这事儿从头到尾解释清楚。”
皇上又召见我,问我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有哪些得失。我觉得皇上在云阳和汾阴祭祀天地,还有其他宫殿庙宇,不管亲疏远近,都轮流修缮,太费钱了,违背了古代的制度。再说皇宫和苑囿,修建得太过奢华,难以承担,导致百姓受苦,国库空虚,多年的积蓄都败光了。问题存在这么久了,不从根本上解决,光靠表面整治是没用的,所以我又上书说:
我听说以前盘庚迁都来兴盛殷商,圣人都称赞他。我私下觉得汉朝的国运昌盛,是因为孝文帝勤俭节约,减少赋税徭役。那时候还没甘泉宫、建章宫和上林苑里那些行宫别馆呢!未央宫也没有高门、武台、麒麟殿、凤皇殿、白虎殿、玉堂、金华殿这些华丽的宫殿,只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温室、承明殿而已。孝文帝想修建一座台子,估算了一下要花一百万钱,觉得太费百姓钱财了,就放弃了,那座台子的地基到现在还留着呢!他还留下遗诏,不要修建高大的坟墓。所以当时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的功德也流传给了后代。
要是放在现在,按照这套规矩办事,肯定成不了大事。天理有它固定的运行规律,帝王之道却没固定模式,没有固定模式正是为了适应天理的常道。必须要有非常之人,才能成就非常之功业。我希望陛下迁都到成周,左边依托成皋,右边依靠黾池,前面是崧山,后面是大河作为屏障,修建荥阳,巩固河东地区,南北千里设防,粮食供应依靠敖仓;方圆百里左右的土地足够自给自足;东边可以压制诸侯的势力,西边可以远离羌胡的威胁。陛下您只要安心住下,效法成周的建都,学习盘庚迁都的功德,万世之后,您的功业将与高宗皇帝比肩。
汉朝的郊庙祭祀礼仪很多都不符合古制,我尽心尽力地重新制定了祭祀礼仪,所以希望陛下迁都,从而正本清源。各项制度都确定下来后,就不用再花那些修建宫殿的冤枉钱了,每年都能节省下一年的储备粮。
臣听说,夏商周三代的祖先都积攒了厚德,因此才能称王,但他们也都不过几百年就灭亡了。周朝到了成王的时候,他有着非常贤明的才能,继承了文王、武王的基业,辅佐他的还有周公和召公,各部门官员都认真负责,在职的都是合适的人选。天下太平不过两代人的时间,周公却还写诗作文,郑重地告诫成王,害怕他失去天下。《尚书》里说:“大王不要像殷纣王那样啊!”他的诗里说:“殷商在灭亡之前,还能祭祀上帝;应该引以为戒,不要轻易改变祖宗的遗命。”
现在汉朝初建天下,是从丰沛起家的,靠的是征战夺取天下,教化百姓还没有深入人心,后世又奢侈浪费,国家的花费抵得上好几代人的积累,这不仅浪费钱财,还浪费人才。汉武帝时期,死在边疆的百姓多得数不清。虽然汉朝称霸天下时间不长,但到您陛下这里已经是八世九位皇帝了,虽然您有成王那样的英明,却没有周公、召公那样的贤臣辅佐。现在东方连续几年发生饥荒,再加上瘟疫,百姓面黄肌瘦,甚至有人互相残杀。地震频发,天气异常,阳光都被遮蔽了。从这些情况来看,掌管国家大权的人怎么能不心怀忧虑,万分警惕呢!所以,我希望陛下能够因为天灾而迁都,这叫做与天下一起重新开始。天道有终有始,事物发展到极点就会回归本源,这样才能持久不衰。现在汉朝的国运还没到尽头,陛下您从根本上重新开始,就能使汉朝永远延续下去,不是很美好的事吗!比如在丙子年的孟夏,顺应太阴的运行方向向东迁都,到七年后的来年,一定会有五年的积蓄,然后就可以隆重地举行祭祀天地的大典,即使是周朝最鼎盛时期,也比不上这番盛况。希望陛下能够认真考虑,仔细斟酌这关系到万世江山的策略。
奏章呈上去了,皇帝觉得他的想法很特别,就问他说:“奉公,现在宫殿和宗庙有七座,说要往东迁都,具体情况怎么样?”奉公回答说:“以前成王迁都洛邑,盘庚迁都殷,他们迁都的原因,陛下您都清楚。如果没有圣明的君主,是不能改变天下的发展方向的。我奉承愚笨、鲁莽、狂妄,还请陛下宽恕。”
后来,贡禹也建议应该轮流拆除和修建宗庙,皇上就采纳了他的建议。等到匡衡当了丞相,也奏请迁徙南北郊的祭祀场所,这些建议都是从奉承的建议中产生的。
奉承官至中郎,又做过博士、谏大夫,年纪大了寿终正寝。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因为学习好而做了儒官。
李寻,字子长,是平陵人。他学习《尚书》,和张孺、郑宽中是同一个老师。张孺、郑宽中等人都老老实实地按照老师教的去学,就李寻不一样,他特别喜欢研究《洪范》里关于灾异的内容,还学习天文、月令、阴阳这些东西。他给丞相翟方进当过幕僚,翟方进也很擅长天文历法,就让李寻当了官,李寻经常给翟方进汇报情况。当时皇帝的舅舅曲阳侯王根担任大司马票骑将军,很器重李寻。那时候灾害很多,王根辅佐朝政,经常谦虚地向李寻请教。李寻觉得汉朝有衰败的迹象,认为可能会有大洪水之类的灾难,就对王根说:
《书》上说“天聪明”,意思是说紫微垣是天帝的住所,与人间帝王的命运相通,太微垣的四门象征着广阔的道路,五经六纬代表着尊崇的学问和显赫的人才,它们像翅膀一样舒展,光芒普照天下,少微垣里的贤士辅佐帝王,所以靠近帝廷,而女宫则在后面。圣人效法天象,贤能的人才能得到重用,这就是道理。《书》中说天官、上相、上将,都应该正襟危坐,认真负责,忧国忧民的责任重大,关键在于选拔人才。选人用人的成效,关系到成败的关键,不可不谨慎努力。从前秦穆公轻信谗言,任用蛮勇之人,结果自己受了很大的侮辱,国家差点灭亡。后来他悔过自责,认真思考,启用百里奚,最终征服了西戎,功德名垂王道。这两个例子说明祸福与否,实在值得小心谨慎啊!
士人啊,是国家的宝贵财富,是功名的根本。将军您家族九个侯爵,二十辆朱轮车,汉朝建立以来,大臣的显赫程度,还没有达到过这个地步。事物兴盛必将衰败,这是自然规律,只有有贤能的朋友和强大的辅助力量,才能勉强保全自身性命,保全子孙后代,保全国家。《书》上说:“历象日月星辰”,意思是说要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观察日月运行的规律,推算星辰的运行轨迹,考察山川的变化,参考民间的谣言和风俗习惯,以此制定法度,推断祸福。如果措施违背天理,灾祸就会降临,征兆会提前出现。明智的君主会害怕而改正错误,虚心向四处求教,把灾祸转化为福祉;如果不可挽回,就提前做好准备,这样国家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我发现,过去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天下大乱的征兆啊!彗星争辉,群雄并起,这是大灾难的前兆。这两点已经应验了。城里谣传洪水要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城墙上跑,朝廷也吓坏了,宫里甚至出现了妖孽,就这一点还没应验。最近又接连出现泉水涌溢,宫殿旁也冒出水来。月亮和太白星进入东井,冲犯了积水,天象异常。太阳的光芒过于强烈。有羽状的云气笼罩宫殿,刮风积云。还有山崩地动,河水改道。盛冬时节却出现雷电,潜藏的龙也作怪。接着又是陨星坠落,彗星横行,日食发生在背阳面。这些都是洪水将至的征兆啊!如果不担忧,不做出改变,洪水就要来冲刷,彗星就要来扫荡;如果改变了,灾难就能避免。所以,最近已经有一些改变了,稍微贬斥了一些奸邪小人,日月星光正常了,雨水也正常了,这是上天保佑汉朝的征兆啊,更何况做出更大的改变呢!
应该赶紧广纳贤才,提拔有才能的人,委以重任。那些阿谀奉承,虚报功劳,残暴虐待百姓的人,像这样的人,都嫉妒贤能,憎恨忠良,破坏天文,败坏地理,助长邪恶之气,蒙蔽太阳的光辉,与百姓结怨,应该及时罢免他们,不应该让他们占据官位。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灾难就会消除,子孙后代的福祉很快就会到来。政治影响阴阳变化,就像铁和炭互相吸引一样,效果是可靠的。还有那些蓄水连通泉水的工程,一定要疏通畅达。修缮旧有的堤防,减免池泽税,以此来削弱邪恶之气。调查事情的真相,研究变化的规律,谣言的预兆,从来都是准确的。建议征召韩放,还有掾周敞、王望,可以一起商议此事。
于是就有人推荐了张寻。哀帝刚即位,就召见张寻,让他在黄门侍候,并派侍中卫尉傅喜问张寻说:“最近水从地里冒出来,地震频繁,日月失常,星辰运行紊乱,灾异接连不断,你大胆地讲,不要有所隐瞒。”张寻回答说:
皇上您德行高尚,敬天爱地,重视法令,爱护百姓,还记得我这个卑微的臣子,派了重臣来询问我的情况。我实在没什么本事,担不起圣上的旨意。我发现皇上您新登基后,开明政治,去除旧朝的禁忌,广招贤才,人人都有机会施展抱负。我职位低微,才能浅薄,只能跟着那些有才华的大臣们在宫里混日子,吃着皇家的饭,穿着皇家的衣裳,在宫里待了很久。好不容易被召见,却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能来报答皇恩。皇上您却格外地诚恳地询问我,我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愿意竭尽所能,不敢有任何隐瞒,希望能有一点点微薄的建议能被您采纳。我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仔细地思考,查阅典籍,参考《五经》的记载,揣摩您的圣意,来参悟天意。那些异常现象的出现,都有其对应的征兆,我斗胆将我所了解的情况汇报给您。
接下来,我会认真地把我的想法整理出来,呈献给皇上。我虽然才疏学浅,但对国家大事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希望皇上您能认真考虑我的意见,哪怕只有一点点能够被采纳,我也心满意足了。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能为国家尽绵薄之力,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我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我会尽我所能,为国家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君臣义重,社稷为先”,这是我时刻铭记于心的准则。
《易经》上说:“悬挂的景象很明显,没有比日月更明显的。”太阳啊,是所有阳气的首领,它的光芒照耀之处,万里之内时间相同,象征着人君的威仪。所以,太阳将要升起的时候,清风吹拂,阴暗的东西都隐藏起来,君王开始上朝,不会被外物所迷惑。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温暖而明亮,君王登殿,奸佞之徒不敢妄动,忠直之臣能够直言进谏,不会受到阻碍。太阳到达正午,光芒万丈,君王的德行也达到最盛,大臣们都能尽职尽责。太阳将要落山,光芒收敛,君王回到宫殿,遵循着固定的作息规律。
如果君王不修德行,那么太阳就会失去它应有的规律,变得暗淡无光。各种不好的兆头也随之出现: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东方出现阴云邪气,就预示着君王会被女官、宦官所迷惑,有所畏惧和困难;太阳升起之后,则预示着近臣扰乱朝政;太阳到达正午,则预示着大臣欺骗蒙蔽君王;太阳将要落山,则预示着君王被妻妾所摆布,为她们所左右。最近太阳的光芒也不太明亮,光明被侵夺,颜色暗淡,邪气经常出现。这些不好的兆头从早晨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只是太阳升起后到正午之间稍微好一些。
我这个小臣不懂内政,只是根据太阳的光芒来揣测陛下的意志和操守,发现它比刚开始的时候衰弱了许多。这其中的原因,恐怕是因为陛下惩治了那些正直敢言的大臣,从而伤了继承人,危害了国家后代,这是万万不可轻忽的啊!希望陛下能够坚持刚强的德行,坚定意志,遵守法度,不要听信女官和奸邪大臣的谗言,那些保姆、乳母的甜言蜜语、悲痛的哭诉,都应该坚决拒绝,不要听信。要努力坚持大义,不要因为小事而心软;如果实在没办法,可以用钱财赏赐他们,但绝对不能用官位私下赏赐他们,这是上天所禁止的啊!
太阳失去了光辉,那么星辰就会失去约束,阳气无法压制阴气,阴暗邪恶的力量就会兴起作乱。最近太白金星竟然在白天横贯天空,这可不是好兆头啊!陛下应该更加努力地修德,克己奉公,以制止那些违反法度的事情。
臣听说月亮啊,是众多阴气的老大,它的盈亏消长,都能反映出天下的景象。百里可见它的轮廓,千里可见它的光辉,万里都能看到它的轨迹,这就像妃子、皇后、大臣、诸侯的象征一样。月亮的朔望盈亏代表着时间的起始和终结,弦月就像一把尺子,满月则象征着君主的德行,春夏月亮在南边,秋冬月亮在北边。有时候,月亮在春夏跟太阳走同一条路线,经过轩辕星之后接受天气的影响,进入太微垣(帝星所在)散发光芒,靠近上将和近臣的星宿,其他的星星都黯然失色,好像要熄灭了一样。这预示着母后干政,朝政混乱,阴阳失调,情况非常糟糕。那些外朝大臣不知道朝政的内幕,就只相信这些天文现象,可见现在的近臣已经靠不住了。这就像房子很大,柱子却很小,让人心里发寒啊!陛下您一定要亲自寻找贤才,不要强迫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才能巩固国家,增强朝廷的实力。
臣听说五星啊,是五行之精,是五帝的命星,它们运行的规律都受到王者的号令所影响。岁星主管一年四季的事务,是五星之首,它的运行轨迹代表着王者的号令。现在岁星运行失常,而且光芒很盛,这说明您心里想做些什么,但是时机还没到。还有填星不避让岁星,这预示着后来的帝王要共同执政,它们在奎宿、娄宿停留,应该用正义来裁决。荧惑星运行无常,来回穿梭于两宫之间,姿态傲慢,进入天门,登上明堂,它的轨迹混乱宫廷。太白星光芒四射,侵犯天库,这是兵灾的征兆。它穿过黄龙,进入帝庭,从宫门出来,跟着荧惑星进入天门,到达房宿后分开,想和荧惑星一起作乱,但不敢靠近明堂的星宿。这说明陛下您有神灵庇佑,所以祸乱没能发生。荧惑星运行迟缓,奸佞之徒依仗权势,用隐晦的语言毁谤好人,阻止贤良之士接近您。太白星从端门出现,说明有臣子有不臣之心。火星进入室宿,金星进入上堂,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就会有凶险的事情发生。填星和岁星相守,预示着内乱。您应该仔细察看宫廷内部的情况,不要因为亲疏关系而有所顾忌,诛杀奸佞小人,防患于未然,清除邪恶,消除积弊,不要让它们酿成祸乱。
辰星主管四季的运行,应该在四季的仲春、仲夏、仲秋、仲冬出现。如果四季失序,辰星就会有异常的现象。现在辰星出现在岁首的正月,这是上天在警告陛下啊!政事紧急就出现得早,政事缓和就出现得晚,如果政事停滞不前,它就会隐匿不见,变成彗星。如果四个孟月(正月、四月、七月、十月)都出现,就预示着要改朝换代;如果四季都出现,这是星象家忌讳的事情。现在它只出现在寅月的孟月,这是上天特别眷顾陛下,您应该深刻反省自己。
治理国家不能优柔寡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书上说:“三年考核政绩,三次考核后进行升降”。如果号令不符合四季规律,过去的事就算了,但要从今以后吸取教训。前些日子,春天三个月里审理大案,当时贼人暗中谋反,恐怕收成不好;夏季末尾出兵打仗,天气寒冷,恐怕之后会有霜雹灾害;秋天处理封爵的事,那段时间土地潮湿,恐怕之后会有雷雹灾害。用喜怒哀乐来赏罚,而不顾忌季节禁忌,即使有尧舜那样的圣明之心,也无法带来和谐太平。善于观察天象的人,一定能有效地治理人世。假设让农民在冬天耕田,光着膀子深耕,汗流浃背地播种,可还是种不出东西,这不是因为人们不尽力,而是因为违背了天时。 《易经》说:“时机停止就停止,时机到来就行动,动静都符合时机,这就是光明大道。”《尚书》说:“恭敬地教导百姓遵循天时。”所以古代的帝王,都尊崇天地,重视阴阳,敬畏四季,严格遵守月令。顺应天时施行善政,那么和谐之气就能立刻到来,就像击鼓相应一样。现在朝廷忽视了天时月令,各位侍中、尚书和近臣都应该了解月令的含义,如果有人上奏的事情违背了天时,陛下发布的命令如果违背了天时,你们应该敢于直言,以顺应天时。
臣下听说五行以水为本,主水的星宿是玄武和婺女,是天地运行的根本,万物生长的源头。水代表着公平公正,如果王道公正清明,那么百川就会治理有序,水脉畅通;如果偏袒一方,失去纲纪,那么就会泛滥成灾。《尚书》说“水润泽而向下”,阴气运行而趋于低处,不违背其运行规律。天下太平的时候,就会有河图洛书出现,所以黄河洛水决堤泛滥,造成的危害最大。现在汝河、颍河等河流都泛滥成灾,和雨水一起给百姓带来灾害,这正如《诗经》里说的“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啊!这都是皇甫卿士等人的责任。希望陛下重视诗人的话,少听信那些外戚大臣的话。
臣听说,地道是柔静的,这是阴的常理。天下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震动,对应着妃嫔、皇后不顺;中层震动,对应着大臣作乱;下层震动,对应着百姓叛乱。如果国家发生地震,那是国君的过错。四方、中央、连绵的国家和州郡都一起震动,那更是大异常象。最近关东地区地震频发,五星也出现异象,虽然还没到非常严重的程度,但应该努力崇尚阳刚之气,抑制阴柔之气,来弥补过错;坚定意志,树立威信,堵塞私路,提拔优秀人才,淘汰不称职的官员,以此来增强朝廷的实力。朝廷实力强盛,就能精神抖擞,抵御外敌;朝廷实力衰弱,就会招致灾祸,被邪恶的阴谋所欺凌。我听说以前淮南王谋反的时候,唯一能抵挡他的人,只有汲黯,认为公孙弘等人都不够格。公孙弘是汉朝的名相,到现在都没有能与之相比的人,却被汲黯看轻,更何况那些不如公孙弘的人呢?所以说,朝廷没有人才,就会被叛乱轻视,这是自然的道理。天下还没有听说陛下有奇特的策略和坚守正道的臣子。俗话说,怎么知道朝廷衰败了呢?那就是人人自以为贤能,不致力于培养人才,所以国家才会衰败。
马匹如果不经常行走,就不能走正道;士人如果不经常学习磨练,就不能重振国家。《诗经》里说“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孔子说“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这些都不是空话。陛下掌握着天下的百姓,却从未听说有忠贞的臣子能为国家坚守疆土,大概是因为您开阔视野不够广阔,选拔人才不够明智,激励人才不够真诚。《尚书》说:“士人优秀的人善于培育禾苗,君主英明的人善于培育人才。”普通人都是可以培养成君子。应该下诏书选拔贤良之士,赦免小过失,不要求十全十美,以此广泛地聚集优秀人才。就像近世的贡禹,因为进言忠诚恳切而受到尊荣,在那时,奋发图强、立名扬世的士人很多。贡禹死后,国家一天天衰败。等到京兆尹王章因为进言而被杀害后,聪明人都闭口不言,邪恶和虚伪盛行,外戚专权,君臣隔阂,以至于断绝了继承人,宫中发生叛乱。这些事情的失败,真是令人恐惧和悲哀啊!
我本来就在太后家里当差,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过去的事没办法追究了,但未来还是可以努力的。先帝英明神武,深知天意如此,让陛下继承皇位,就是要纠正错误啊!所以应该适当限制外戚的权力,好好挑选身边的侍卫和官员,选拔那些有德行、有才能、见识广博的人来担任重要的官职。只有这样才能辅助圣上,保住皇位,继承大统。那些从郎官到吏员,工作能力平平,又没啥特长,还有那些没啥文化的博士,都应该让他们回老家种地去!这样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都是贤能之才,从而提升朝廷的威望,巩固皇权,平定祸乱,这就是根本啊!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可能会害死我,不怕死,只希望陛下能认真考虑,反复琢磨琢磨我的话。
当时,哀帝刚即位,成帝的外家王氏还没被完全打压,而皇帝的外家丁氏、傅氏却新贵显赫,尤其傅太后的祖母更是骄横跋扈,想称尊号。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执政,多次劝谏,但时间长了,皇帝没办法,最终免去了孔光、师丹的官职,反而尊奉傅太后为皇太后。《丹传》里记载了这件事。虽然皇帝当时没完全采纳我的建议,但他还是经常参考我的意见,每当遇到棘手的事,就来问我。我每次都能答对,后来就升迁为黄门侍郎。因为我说会有水灾,所以皇帝就让我当了骑都尉,去负责护卫河堤。
话说,汉成帝的时候,有个齐国人叫甘忠可,他造假了一本叫《天官历》的书,还有一套叫《包元太平经》的书,一共十二卷。他瞎掰说:“汉朝要遇到天地大变,该换个皇帝了,老天爷派真人赤精子下凡,把这套理论传授给我。” 甘忠可就教唆重平夏贺良、容丘丁广世、东郡郭昌这些人。结果,中垒校尉刘向告发甘忠可,说他装神弄鬼,欺骗皇上,迷惑百姓。甘忠可被抓进监狱审问,还没判决就病死了。夏贺良他们因为藏着甘忠可的书,被认为不敬,也受到了牵连。 后来,夏贺良他们还私底下偷偷地传授这些学说。
汉哀帝刚登基的时候,司隶校尉解光因为精通经学,又懂些灾异预兆,很受皇帝宠信。他就把夏贺良他们藏着甘忠可书的事儿抖搂了出来。这事儿就报到了奉车都尉刘歆那儿。刘歆觉得这玩意儿跟《五经》里的内容完全对不上,根本不能实行。 可是,偏偏李寻很喜欢这套理论。解光就说:“刘歆他爹刘向以前还告发甘忠可,把他送进监狱呢,刘歆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说法?” 当时,郭昌当着长安令,他就劝李寻应该帮帮夏贺良他们。李寻就上奏皇帝,说应该让夏贺良他们进宫当侍诏黄门,皇帝还几次召见他们,让他们陈述一番。他们就说:“汉朝的历法已经不行了,该换个说法了。成帝没顺应天命,所以绝后了。现在陛下您老也病了这么久,各种怪事也接二连三地发生,这是上天在警告您啊!您应该赶紧改元号,这样才能延年益寿,皇子才能出生,那些怪事才能停止。要是知道道理却不去实行,那灾祸就要来了,洪水、火灾都要来了,要彻底清洗一下百姓了!”
皇帝病了好久,情况好像有点好转,于是就听从了贺良等人的建议。
然后就下诏书给丞相和御史,说:“我听说《尚书》里说‘五曰考终命’,意思是说一个大的时代结束,就要改朝换代,重新纪年,考究典章制度,推算历法,确定纪年,就像甲子一样循环。我这个不才的人继承了太祖的皇位,承蒙上天眷顾,统领百官,治理天下百姓,可是到现在还没能有什么成就来回应上天的期望。我即位三年以来,灾害不断,日月星辰运行反常,各种灾异接连不断,盗贼四起。我心里非常害怕,战战兢兢,唯恐江山社稷衰败。汉朝建立到现在已经两百年了,历经多次改朝换代,上天都给汉朝以非凡的人才,让汉朝再次获得天命的象征,而我德行不足,怎么敢不顺应天命,和天下百姓一起改过自新呢?所以,现在下令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改名为太初元年,并且尊称我为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的刻度也改为一百二十刻。把这些事告诉天下百姓,让他们都知道。”
过了一个多月,皇帝的病还是老样子。贺良等人又想胡乱改变政事,大臣们都争着说不能答应。贺良等人上奏说大臣们都不懂天命,应该罢免丞相和御史,让解光、李寻辅政。皇帝觉得他们的说法没有道理,就把贺良等人抓了起来,并且下诏说:“我能够保住宗庙社稷,但是我治理国家能力不足,灾异接连不断,我害怕得要死,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听信了贺良等人建议改元易号,增加漏刻的刻度,以为这样就能让国家永远安定。我信奉天道不够虔诚,听信了他们的胡言乱语,差点就让百姓蒙受其害。结果一点好兆头都没有,反而久旱成灾。我问贺良等人,他们又说应该再次更改制度,这些说法都违背经义,违反圣旨,不合时宜。犯了错还不改正,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六月甲子那道诏书,除了大赦令以外,其他的都取消了。贺良等人违背天道,迷惑百姓,他们的奸诈行为必须彻底查清。” 于是,贺良等人全部被关进监狱,由光禄勋平当、光禄大夫毛莫如和御史中丞、廷尉一起审理此案,认为贺良等人使用邪术,扰乱朝政,意图颠覆国家,欺骗皇上,罪不容赦。贺良等人全部被处死。后来,解光被减轻了罪行,发配到敦煌郡。
话说啊,古人夸赞《易经》和《春秋》这两本书,说它们能通晓天地人三才之道,真是神了!不过,子贡(子赣)却说:“老师(孔子)的文章还能听懂,但老师讲的那些关于人性啊、天道啊的东西,就听不懂了!” 哎,真是高深莫测啊!
汉朝建立以后,那些靠阴阳五行学说解释灾异的学者可不少了。汉武帝的时候,有董仲舒和夏侯始昌;昭帝、宣帝时期,有眭孟和夏侯胜;元帝、成帝时期,有京房、翼奉、刘向和谷永;到了哀帝、平帝时期,还有李寻和田终术。这些人都曾经得到皇帝的赏识,他们的说法也多少有点相似之处,都是借用经书典故,牵强附会,比比划划,有时候甚至靠瞎蒙也能蒙对几次。
唉,可是他们的下场呢?董仲舒被贬官,夏侯始昌被抓起来关押,眭孟被杀,李寻被流放,这可是给后来的学者们敲响了警钟啊!京房这个人,真是有点不自量力,说话尖酸刻薄,得罪了权贵,结果很快就倒霉了,真是应了那句“祸从口出”啊!他死的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