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是广川人。年轻的时候就钻研《春秋》,孝景皇帝当政的时候做了博士。他整天闭门读书讲课,学生们轮流学习,好多人都没见过他的面。据说他三年都没出过院子,可见他学习有多刻苦。他的一言一行都符合礼仪规范,所有的学者都非常尊敬他。
武帝登基后,先后召集了几百位贤良文学之士,董仲舒也在其中,并上书陈述自己的观点。
皇帝说:“我继承了先帝的伟大功德,要把它传承下去,造福万民,责任重大,压力巨大,所以日夜操劳,仍然忧心忡忡,总觉得哪里做得不够好。因此,我广泛招揽天下英才,从各地选拔贤良、品德高尚、学识渊博的人才,希望能听到治国安邦的大道理,了解最精辟的见解。你被选拔出来,我很高兴。你一定要认真思考,我会仔细聆听你的意见。”
我听说,五帝三王时期,他们改革制度、制定礼乐,天下就安定和谐,历代帝王都效仿他们。虞舜时代最盛行的音乐是《韶》,周朝最盛行的是《勺》。圣王虽然去世了,但音乐并没有消失,可是大道却逐渐缺失,最终导致了夏桀、商纣的暴政,王道彻底崩溃了。五百年间,那些守成之君和当权之臣,想效法先王的法度来巩固自己的统治的人很多,但还是没能成功,反而一个个走向灭亡,直到后来的帝王才有所好转。难道他们所坚持的治国方法有什么错误,失去了根本原则吗?难道上天注定要等到国家衰败到极点才能休养生息吗?唉!那些整天辛辛苦苦,早起晚睡,努力效法上古时期的人,他们的努力难道都没有用吗?三代帝王受命于天,他们的凭证在哪里?灾难和异常现象是怎么产生的?人的寿命长短,品德好坏,这些现象我们都听说过,但其根本原因是什么呢?如果想要社会风气好,政令畅通,刑罚轻而犯罪减少,百姓安居乐业,政务清明,那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上天的恩泽,五谷丰登,恩泽遍及四海,惠及万物,日月星辰正常运行,寒暑适中,得到上天的保佑,获得鬼神的庇护,德泽广布,恩泽四方,造福万物呢?
老兄,你对先圣的学问造诣很深,对社会风俗变化的规律也研究得很透彻,对历史的演变顺序也了解得非常清楚,而且你长期以来都在宣讲高尚的道理,这些你都清楚地告诉朕吧。把你的建议条理清晰地列出来,不要杂乱无章,要根据实际情况来提出,并且要谨慎小心。如果发现有不公正、不正直、不忠诚、不彻底的行为,以及在职务上玩忽职守的情况,尽管写出来,不必隐瞒,朕会承担责任,不会追究你的后患。老兄,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不要有任何隐瞒,朕会亲自过目。
仲舒回答说:
陛下您颁布圣旨,下达诏令,探求天命和人性的奥秘,这些都不是我这个愚钝之臣所能企及的。我仔细研读了《春秋》一书,考察了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情,观察天人和谐相处的规律,真是令人敬畏啊!国家将要走向邪恶的道路而走向失败的时候,上天就会首先降下灾害来警告它;如果它不知悔改,上天还会降下奇异的现象来警示它;如果它仍然不知变通,那么灾难和失败就会接踵而至。由此可见,上天是仁慈爱护君主的,想要阻止国家的混乱。如果不是到了国家极其败坏的地步,上天总是想扶持它,使它平安无事,关键在于自身的努力。努力学习,就能见闻广博,知识更加明晰;努力实行道义,就能道德高尚,功业显著;这些都是能够收到良好效果的。《诗经》说“夙夜匪解”,《尚书》说“茂哉茂哉!”,都是指努力不懈的意思。
道,就是治理国家的途径,仁义礼乐都是它的具体内容。所以即使圣明的君王去世了,他们的子孙也能安安稳稳地过几百年,这都是礼乐教化的功劳。以前,君王还没有创作音乐的时候,就采用那些适合于当时世道的上古乐曲,用来深入地教化百姓。如果教化得不到民众的认同,雅乐、颂乐就无法成功,所以君王在功成之后才创作音乐,来歌颂自己的功德。音乐,是用来改变民风、教化民俗的;它改变民风很容易,而教化人心却很深刻。所以音乐发自于和谐,根本在于人的情感,它能深入肌肤,铭刻于骨髓。因此,即使王道有所缺失,管弦之声也不会衰弱。虞舜时代已经很久没有实行那种政治了,但是乐颂的遗风却仍然存在,所以孔子在齐国才能听到《韶》乐。
任何君主都不希望国家灭亡,却都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是国家政治混乱而走向灭亡的情况却很多,原因是他们所任用的人不对,所遵循的道路不对,所以政治才会一天天衰败下去。周朝的政治在幽王、厉王时期衰败,并不是因为道消失了,而是幽王、厉王没有遵循正确的道路。到了宣王时期,他思念先王的美德,兴复停滞的事业,弥补以前的弊端,光大了文王、武王的功业,周朝的政治又焕发光彩,诗人为此作诗歌颂,上天也给予他帮助,让他得到贤能的辅佐,后世称赞他治理有方,直到今天还被人传颂。这是他日夜不停地行善的结果。孔子说:“人能够弘扬道,而不是道弘扬人”,所以国家的治乱兴衰在于自身,不是上天注定,无法改变,关键在于自己所掌握的治国理念是否正确,是否偏离了正道。
我听说,上天要大力扶持某个君王,一定会有非人力所能做到而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这就是受命的征兆。天下人都一心归附他,就像归附父母一样,所以上天的祥瑞就会诚恳地出现。《尚书》上说:“白鱼跳进王舟,王宫里起火,又变成乌鸦”,这些都是受命的征兆。周公说:“要复兴啊,要复兴啊!”孔子说:“有德行的人不会孤单,一定会有志同道合的人”,这些都是积善累德的结果。到了后来,君主们沉溺于享乐,国家衰败,不能治理百姓,诸侯们背叛朝廷,残害百姓争夺土地,废弃道德教化而依靠刑罚。刑罚不公正,就会产生邪恶之气;邪恶之气在下层积聚,怨恨就会在上层滋生。上下不和,阴阳就会失调,灾祸就会发生。这就是灾异产生的原因。
我听说啊,人的寿命长短是天命,人的本性是与生俱来的,人的欲望是人之常情。有的人活得长,有的人活得短;有的人善良,有的人卑鄙,这些都是后天环境和教育塑造的结果,不可能人人完美,所以社会上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孔子说过:“君子的德行像风,小人的德行像草,风吹到草上,草必然会倒伏。”所以尧舜施行仁政,百姓就安居乐业,寿命也长;桀纣施行暴政,百姓就穷困潦倒,寿命也短。上层社会的风气会影响下层社会,下层社会也会效仿上层社会,就像泥土在陶工手里,完全听从陶工的塑造;就像金属在冶炼工手里,完全听从冶炼工的铸造。“轻轻地抚慰它,它就顺从;轻轻地推动它,它就和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仔细研究了《春秋》的记载,寻找王道的根本,发现它在于“正”。“正”在“王”之前,“王”在“春”之前。“春”是天道的运行,“正”是王者的作为。意思是说,王者要顺应天道的运行,然后才能端正自己的行为,这就是王道的根本。所以,王者想要有所作为,应该从天道中寻找根本。天道最大的特点就在于阴阳。阳代表德,阴代表刑;刑主杀戮,德主生养。所以,阳气常居盛夏,以生育万物为职;阴气常居严冬,潜藏于虚空不用之处。由此可见,天道重视德而轻视刑。上天让阳气布施于万物,主宰着一年四季的运行;让阴气潜伏于地下,适时出来辅助阳气;阳气如果没有阴气的辅助,也无法独自完成一年四季的循环。最终以阳气完成四季循环来命名,这是天意。王者效法天意行事,所以应该重视德教而不重视刑罚。刑罚不能用来治理天下,就像阴气不能独自完成四季循环一样。政治上如果只依靠刑罚,就违背了天道,所以先王都不这样做。现在却废除了先王设立的教化百姓的官职,只重视执法官员来治理百姓,这不是重视刑罚的表现吗!孔子说过:“不教育就惩罚,这叫做暴虐。”用暴政来治理百姓,却想让德教遍及天下,这很难成功。
我仔细查阅了《春秋》,书中说“一元”的意思,“一”是万物开始的地方,“元”是指最大的意思。说“一”为“元”,是为了重视开端,想把根本端正。《春秋》深入探究根本,是从最尊贵的人开始的。所以,当君主,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才能端正朝廷,朝廷端正了,百官才能端正,百官端正了,百姓才能端正,百姓端正了,天下四方才能端正。四方都端正了,远近的人都不敢不遵从正道,就不会有邪恶之气在其中作祟了。这样一来,阴阳调和,风雨适时,万物生长和谐,百姓繁荣,五谷丰登,草木茂盛,天地间充满滋润,一片丰美景象,四海之内听到您的盛德,都会前来归附,各种吉祥的征兆,美好的事物,都会应运而至,王道也就实现了。
孔子说过:“凤凰不来,黄河不出图,我完了!”孔子自己都感到悲哀,是因为这些祥瑞之物无法出现,而他自己地位卑微,无法促成它们出现。现在陛下您贵为天子,拥有四海,正处于能够促成这些祥瑞出现的地位,掌握着促成这些祥瑞出现的实力,更有促成这些祥瑞出现的资源,您的品德高尚,恩泽深厚,见识明达,心意美好,爱护百姓,尊重士人,可以说是真正的贤明君主了。然而,天地间却没有任何祥瑞出现,这是为什么呢?根本原因在于教化没有确立,百姓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百姓追逐利益,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如果不通过教化来加以引导约束,是无法阻止的。所以,教化确立了,奸邪就会停止,这就像堤坝完好无损;教化废弛了,奸邪就会蜂拥而出,刑罚也无法制止,这就像堤坝崩塌了。古代的贤明君主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治理天下,都把教化作为最重要的任务。设立太学来教育全国,设立乡校来教化各邑,用仁爱感化百姓,用礼仪规范百姓,用道德教化百姓,所以他们的刑罚很轻,却没有人违反,这是因为教化有效,社会风气良好。
一个圣明的君主继承混乱的天下,会清除一切乱象,恢复教化,重建秩序。只要教化清晰,习俗良好,子孙后代遵循下去,几百年都不会衰败。可是到了周朝末年,天下大乱,最终导致王朝灭亡。秦朝继周之后,非但没有改变这种状况,反而变本加厉,严禁文学,不许藏书,抛弃礼仪,厌恶正统文化,一心想彻底消灭先圣的思想,只追求自己随心所欲、粗暴简陋的统治。结果,秦始皇当了十四年皇帝,国家就灭亡了。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像秦朝这样,用混乱来治理混乱,把天下老百姓害得这么惨的。秦朝的毒害遗留至今,使得民风败坏,百姓愚顽,互相抵触,对抗不止,这糟糕的局面,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呢?孔子说过:“腐朽的木头不能雕刻,肮脏的泥墙不能粉刷。”现在汉朝继承秦朝的烂摊子,就像朽木、泥墙一样,即使想好好治理,也无济于事。法令一出,奸邪就滋生;命令一下,欺诈就出现。这就好比用热水止沸,抱柴火救火,只会越救越糟。
我打个比方,琴瑟失调,严重的话必须拆开重新调弦才能演奏;治理国家而不得其法,严重的话必须改变方法才能理顺。应该重新调整而没有调整,即使是技艺高超的工匠也无法调好;应该改变而没有改变,即使是圣贤也无法治理好。所以,汉朝自从得天下以来,一直想好好治理,却至今无法治理好,就是因为在应该改变的时候没有改变。古人说得好:“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现在已经治理国家七十年了,却依然没有效果,不如退一步重新改变方法;改变方法就能治理好,治理好了,灾难就会一天天减少,福气就会一天天增多。《诗经》说:“爱民爱人,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戴。”治理国家而爱护百姓的,自然会得到上天的恩泽。仁、义、礼、智、信这五常之道,是君王应该修养的;这五者都修养好了,就能得到上天的赏赐,享受鬼神的庇佑,恩泽遍及天下,惠及万物。
天子看完奏章,有所触动,于是重新任命了他,说:
话说,古时候啊,虞舜在岩郎山上游玩,啥也不管,天下就太平了;周文王呢,忙到太阳都偏西了还没顾上吃饭,天下也治理得很好。你看,帝王的治国之道,是不是殊途同归啊?为啥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再说俭省的事儿,你看啊,古代帝王哪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的旗帜啊?到了周朝,才搞什么两观、乘大路,弄那些红木车轴、玉饰的车仗,八佾舞在朝廷上跳,颂歌声声。这帝王之道,是不是又不一样了?有人说,好玉不需要雕琢,也有人说,没有文治就无法辅助德政,这两种说法又不一样了。
商朝用五刑来惩罚坏人,用皮肉之苦来惩治罪恶。到了周成王、周康王时期,他们不怎么用刑罚,四十年天下太平,监狱都空了。可秦国学商朝那一套,结果死的人多得不得了,受刑的人也多得不得了,真是悲惨啊!
唉!朕每天早起晚睡,一直想着前代帝王的治国经验,琢磨着怎么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光大基业,关键在于努力工作,任用贤才。现在朕亲自耕种籍田,带头做个好榜样,提倡孝悌,重视有德之人,派使者四处巡视,了解百姓疾苦,关心孤寡老人,朕真是费尽心思啊,可到现在也没取得多大成就。现在这世道啊,阴阳失调,灾害不断,百姓生活困苦,道德沦丧,好人坏人混杂在一起,看不清真面目。所以朕才想广招贤才,希望有所作为!现在你们这些待诏的百多号人,有的对治国之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们把古代的治国方法和现在的实际情况对比一下,看看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是不是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施展不开手脚?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方法,或者从别的地方学到一些不同的经验呢?你们都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不要隐瞒,大胆地提出来!把你们的思路和想法写清楚,咱们好好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符合朕的心意。
仲舒回答说:
我听说尧帝当政,把治理天下当成自己的责任,从没把当皇帝当成快乐的事儿。所以他严厉打击乱臣贼子,一心寻找贤能之士,这才得到了舜、禹、稷、卨、咎繇这些人才。一大帮圣人辅佐他,能干的人担任要职,教化深入人心,天下太平,老百姓都安居乐业,各得其所,行为举止都符合礼仪,一切都恰到好处。所以孔子说:“如果真有圣明的君王,那一定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实现仁政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尧帝当了70年皇帝,然后把皇位禅让给了虞舜。尧帝去世后,天下百姓没有拥戴尧的儿子丹朱,而是拥戴舜。舜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就接受了天子的位置,任命禹为丞相,继续沿用尧帝的班底,继承他的事业,结果什么都不用做,天下就治理得井井有条了。孔子说:“《韶》乐真是太美好了,而且也达到了至善的境界”,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可是到了商纣王的时候,他违背天意,残暴不仁,杀害贤能,残害百姓。伯夷、姜太公都是当时的大贤,却隐居不出仕。那些尽职尽责的人,都纷纷逃亡,躲到深山老林或者江河湖海里去了。天下大乱,百姓不得安宁,所以天下才抛弃了殷商,归顺了周朝。周文王顺应天理,治理百姓,重用贤才,所以闳夭、大颠、散宜生这些人才都聚集到他的朝廷里来。他爱护百姓,天下人都归顺了他,所以姜太公才能从海边出来,担任三公要职。在那个时候,纣王还在位,上下等级混乱,百姓四散逃亡,所以文王非常痛心,一心想要安定天下,所以常常忙到很晚才吃饭。孔子写《春秋》,是先肯定那些贤明的君王,然后把天下大事都记录下来,展现了古代圣王治国的文章。从这些例子来看,帝王治国的基本原则都是一样的,但是他们的辛劳程度却不一样,这是因为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孔子说:“《武》乐也很好,但还没达到至善的境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臣听说,制度、文采、玄黄的装饰,是为了彰显尊卑贵贱,鼓励有德之人。所以《春秋》里记载,受命之初首先要做的,是改正朔、更换服色,以此顺应天意。那么,官职和旌旗的制度,也是有法可依的。孔子说:“奢则不逊,俭则固。”俭朴并非圣人独有的准则。我听说,上好的玉不需要雕琢,本身就光润美好,不需要刻画雕琢,这和那些住在闹市巷子里不学习却自知其理的人没什么两样。然而,普通的玉不雕琢,就成不了精美的器物;君子不学习,就成就不了他的德行。
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百姓从小就学习,长大后就根据才能安排官职,用爵禄来培养他们的品德,用刑罚来震慑他们的恶行,所以百姓明白礼义,并且羞于违反法度。武王实行大义,平定残贼,周公制定礼乐来教化百姓,到了成康时期,监狱空虚四十多年,这是教化的逐渐深入和仁义的广泛传播的结果,并非仅仅依靠刑罚杀伤肌肤就能达到的效果。秦朝则不然,他们效仿申商的法令,实行韩非的学说,摒弃了帝王应有的道义,以贪婪残暴为风俗,并没有用文德来教化百姓。他们只诛杀名义上的罪犯而不考察实际情况,做好事的人不一定免罪,犯错的人也不一定受罚。所以百官都弄虚作假,不顾实际,表面上对君主恭敬,内心却背叛君主;他们造假欺骗,追求利益而不顾廉耻;又喜欢用残酷狠毒的官吏,随意征收赋税,耗尽百姓的财力,百姓流离失所,无法从事耕织,盗贼蜂起。所以受刑的人很多,死的人一个接一个,而奸邪之风却不断,这是社会风气造成的。所以孔子说:“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陛下统一天下,海内都归顺服从,陛下广开言路,兼听则明,充分了解百姓的想法,汇集天下的人才和美好的事物,您的至德昭然,恩泽遍及远方。夜郎、康居这些遥远的地方,千里之外,都因为您的德行而归顺,这是太平盛世的景象。然而,您的功德还没有完全惠及百姓,这大概是因为您的心思还没有完全用在上面吧。曾子说:“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于它,在乎加之意而已。”希望陛下能够运用您所听到的,诚心诚意地对待百姓,并付诸行动,那么您就和三王没有什么区别了!
皇上您亲自下地耕种,以身作则,早起晚睡,为老百姓操心,还学习古代圣贤的治国之道,一心想找到贤才,这真是尧舜一样的用心啊!可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才,原因在于平时没有重视培养人才。
这就好比不先琢磨玉器,就想让它光彩照人一样,怎么可能呢?所以,培养人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兴办太学了。太学是培养贤才的地方,也是教化万民的根本。现在很多郡县连个能写公文的官员都没有,这说明圣明的王道已经断绝了。我希望皇上您能兴办太学,聘请优秀的老师,培养天下的优秀人才,经常考核他们,考察他们的才能,这样优秀的人才就一定能找到了。
现在的郡守、县令,是百姓的老师和领导,他们应该传承和宣扬朝廷的教化。如果这些地方官不贤明,那么皇上的德政就无法推广,恩泽也无法惠及百姓。现在很多官员不教化百姓,甚至不遵守皇上的法令,欺压百姓,和奸邪之徒勾结,导致穷人、孤儿、弱者遭受冤屈,无法伸冤,根本达不到您想要的效果。所以,阴阳失调,天地晦暗,百姓生活困苦,人民得不到救济,这一切都是因为地方官不贤明造成的。
官员大多是从郎中、中郎这些职位升上来的,而那些二千石官吏的子弟,凭借着家里的权势和财富被选拔为官吏,未必都是贤能之辈。再说,古代所说的“功劳”,指的是在担任官职期间尽职尽责,而不是指在官位上待的时间长短。所以,能力平庸的人即使在官场上待了很多年,也还是只能做个小官;而有才能的人,即使在官场上时间不长,也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因此,那些官员都努力工作,尽其所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以此来立功。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人们只想着在官场上待的时间越久,地位就越高,官位就越大,所以廉耻之心荡然无存,贤能和不肖之辈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人才。我认为,应该让诸侯、郡守、二千石的官员各自挑选本地区贤能的百姓,每年推荐两个人到朝廷担任侍卫,也可以借此考察这些官员的才能;推荐的人如果是贤能之士,就给予奖励;如果推荐的人是不肖之辈,就给予处罚。这样一来,诸侯和二千石官员都会尽心竭力地寻找人才,天下贤才都能得到任用。如果天下贤才都能得到任用,那么就能轻易恢复三王时代的盛世,也能达到尧舜那样的贤明君主的地位。不要把时间长短作为衡量功劳的标准,而应该把考察贤能作为最重要的标准,根据才能授予官职,根据功德确定地位,这样才能让廉耻和不廉耻的人走上不同的道路,让贤能和不肖的人处于不同的位置。陛下请您开恩,宽恕我的罪过,让我不必拘泥于文字,能够深入地探讨这个问题,我一定竭尽所能,毫无保留地献上我的愚见!
皇上重新任命了他。
圣旨说:我听说过“善于论述天道的,一定会在人事上有所验证;善于论述古代的,一定会在当代有所印证”。所以朕向天人感应寻求答案,向上学习唐尧虞舜的盛世,向下警示桀纣的灭亡,细细体察由衰微到兴盛,由兴盛到衰微的道理,虚心纳谏,改正错误。你这位大夫精通阴阳变化的道理,熟悉先圣的治国之道,然而你的文章还不够完善,难道是被当今世俗事务所迷惑了吗?你的论述条理清晰却未能穷尽,纲纪也未完全确立,是不是朕的理解能力不足,听起来像是在听天书一样呢?三王之治的根本不同,但都有不足之处,有人说,时间长久而不会改变的才是正道,你的想法是不是也一样呢?你既然已经阐述了大道的极致,也说明了治乱的关键,那就应该彻底研究,反复推敲,并把它付诸实践。《诗经》不是说过吗,“嗟尔君子,毋常安息,神之听之,介尔景福。”朕将亲自阅读你的文章,你务必更加努力,使之更加完善。
董仲舒再次回答说:
我听说《论语》里说:“有始有终的,大概只有圣人吧!” 皇上您现在这么好,肯听我这个学习的人说话,还让我仔细研究圣人的德行,把您的意思彻底弄明白,这可不是我这种笨人能做到的。
我以前上交的那些东西,条理混乱,没头没尾,写得也不清楚,意思表达得也不明白,这就是我学识浅薄的错啊!
话说这篇文章开头就说:一个人要是能说清楚天道,那他肯定也能把人情世故讲明白;要是能说清楚古代的事,那他肯定也能解释清楚现在的事。 我听说啊,这天啊,是万物的老祖宗。它包罗万象,没有一样东西是它管不到的,它还安排日月星辰、风雨雷电,让它们和谐相处,安排阴阳寒暑,让万物生长。所以圣人效法天道来建立治国之道,也是像天一样广施恩爱,没有私心,广布恩德施舍仁爱来使百姓富足,制定礼仪规范来引导百姓。春天是天让人间万物生长的时候,仁爱是君主爱护百姓的表现;夏天是天让人间万物生长壮大的时候,德政是君主使百姓安居乐业的表现;霜降是天消灭万物的时候,刑罚是君主惩罚违法乱纪者的表现。 从这些来看,天道与人道是相通的,古代的道理和现在的道理也是相通的。
孔子写了《春秋》,上承天道,下合人情,既参考了古代的事,又考察了现代的事。所以,《春秋》里批评的,都是那些导致灾害发生的事情;《春秋》里厌恶的,都是那些怪异的现象。书里记载了国家和家庭的过错,以及各种灾异变化,以此来展现人的行为,以及善恶的极致,这些都和天地运行相通,彼此呼应,这也是解释天道的一个方面。古代那些负责教育和教化的官员,都致力于用道德来感化百姓,百姓都受到良好教化之后,天下就很少有案件了。现在却废弃不修,没有办法感化百姓,百姓因此抛弃道德,追逐钱财,所以犯法的人多了,一年里的案件数以万计。由此可见,古代的那些做法是不能废弃的,所以《春秋》里对那些违背古制的事情都会加以批评。
天意就是所谓的“命”,这“命”只有圣人才能够遵循;质朴纯真是人的本性,本性需要教化才能完善;人的欲望就是情欲,情欲需要规范和约束才能不至于过分。所以,王者要谨慎地遵循天意,顺应天命;要努力教化百姓,完善他们的本性;要制定完善的法度,区分等级秩序,以约束人的欲望;修养好这三点,国家的大本就稳固了。人受命于天,本来就比其他生物高贵,在家有父子兄弟的亲情,在外有君臣上下之礼,人与人交往,有长幼尊卑的秩序,彬彬有礼,互相尊重,亲密无间,互相爱护,这就是人之所以高贵的原因。
人可以种植五谷为食,种植桑麻为衣,饲养六畜为用,役使牛马,驯服猛兽,这是人得到了天的恩惠,比其他生物高贵。所以孔子说:“天地之性人为贵。”明白自己的天性,就知道自己比其他生物高贵;知道自己比其他生物高贵,然后才能懂得仁义;懂得仁义,然后才能重视礼节;重视礼节,然后才能安于行善;安于行善,然后才能乐于遵循道理;乐于遵循道理,然后才能称得上是君子。所以孔子说:“不知天命,不能成为君子”,就是这个道理。
书上写着:“上面赞扬唐尧虞舜,下面哀悼夏桀商纣,他们兴衰成败的过程,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要虚心改正。”我听说,很多小事积累起来就会变成大事,一点一滴的积累最终成就大事业,所以圣人没有不从昏暗走向光明,从微小走向显赫的。所以尧帝起于诸侯之中,舜帝兴起于深山之中,都不是一天就显赫起来的,都是逐渐积累才成功的。《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你看尧帝兢兢业业地每天践行他的道,舜帝勤勤恳恳地每天尽孝,善行积累,名声显赫,道德彰明,地位尊崇,这都是因为他们循着逐渐光明逐渐兴盛的道路走过来的。
积攒善行于自身,就像太阳每天都在增长光辉,别人却不知道;积攒恶行于自身,就像火在慢慢融化油脂,别人也看不见。如果不是明白事理,洞察世俗的人,谁能知道呢?这就是唐尧虞舜能够获得好名声,而夏桀商纣却令人叹息恐惧的原因。善恶相互伴随,就像影子随着形体而出现一样。所以夏桀商纣暴虐无道,奸邪小人得势,贤能之士隐匿不出,恶事日益显露,国家日益混乱,他们却还自以为像太阳一样高高在上,最终走向衰败灭亡。暴虐不仁的人,不是一天就灭亡的,也是逐渐走向灭亡的,所以夏桀商纣虽然失道,但也享国十多年,这就是他们逐渐衰微逐渐灭亡的过程。
书上写着:“夏商周三王的治国理念源头不同,但都有不足之处,有人说,历久不变的就是正道,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奇怪呢?”我听说的,那种让人快乐而不混乱,让人满足而不厌倦的,才叫正道;正道是万世不易的根本,而它的不足之处,是正道本身的缺失。先王之道必然会有偏颇之处,所以政治有时候会陷入困境而无法施行,解决办法就是用它的长处来弥补它的不足。夏商周三王的治国理念源头不同,并非互相矛盾,而是为了应对不同的局面,扶持衰弱,解决问题。所以孔子说:“不费力就能治理好天下的人,大概只有舜了吧!”舜改了历法,换了服饰,只是为了顺应天命而已;其他的,都遵循尧的治国之道,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呢!所以,王者改制,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并没有改变治国之道。然而,夏朝推崇忠诚,殷朝推崇敬畏,周朝推崇文治,这些都是为了应对当时的局面,解决当时的难题而采取的措施。孔子说:“殷朝继承夏朝的礼制,它增减的部分是可以知道的;周朝继承殷朝的礼制,它增减的部分也是可以知道的;以后的人继承周朝,即使过了几百年,也能知道他们增减了什么。”这话的意思是说,历代帝王的治国方略,都是基于夏商周三王的治国理念。夏朝继承了虞朝的治国理念,却没说它增减了什么,是因为他们的治国理念几乎一样,所推崇的也是一样的。治国的大道源于天,天不变,道也不变,所以禹继承舜,舜继承尧,这三位圣王互相继承,遵守着同样的治国之道,没有采取什么补救措施,所以也就没必要说他们增减了什么。
从这里可以看出,继承盛世的人,他们的治国之道相同;继承乱世的人,他们的治国之道就会有所改变。现在汉朝是在大乱之后建立的,所以应该适当减少周朝文治的成分,多采用夏朝推崇忠诚的治国理念。
皇上您有高尚的德行和美好的品德,怜悯世道日渐衰败,痛惜王道不再光明,所以您选拔贤良方正的官员,进行考核和询问,想要兴起仁义的教化,阐明帝王的法制,建立太平盛世。我愚笨又没什么本事,只是把我听到的、学到的,以及老师讲的道理,尽力不遗漏地讲出来而已。至于论述政事的得失,考察天下的兴衰,这是大臣辅佐、三公九卿的职责,可不是我董仲舒能胜任的。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古时候的天下和现在的天下,其实都是同一个天下啊。过去天下太平,上下和睦,风俗美好,人人向善,不用命令就遵守,不用禁止就停止作恶,官吏没有奸邪,百姓没有盗贼,监狱空空如也,德化遍及草木,恩泽遍及四海,凤凰来栖,麒麟来游。拿古代和现在相比,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为什么衰败到如此地步?是不是在某些方面违背了古代的道理?是不是在某些方面违背了天理?我想通过考察古代,追溯天理,或许能找到答案。
老天爷做事也有个分寸,给鸟儿翅膀,却少给它两条腿;给鹿角,却少给它翅膀。这说明,得到大的好处,就不能再贪图小的利益。古代那些领俸禄的人,不用自己动手劳动,也不用经商,这也说明他们得到了大的好处,就不再贪图小的利益,这和老天爷的安排是一致的。 你已经得到很多了,还去争夺那些小的利益,老天爷都满足不了你,何况是别人呢?这就是老百姓怨声载道,总觉得不够用的原因。
自己身居高位,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就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和老百姓抢利益,老百姓能怎么办呢?所以他们就拼命多养奴仆,多养牛羊,扩大田地宅院,广积财富,堆积物资,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压榨百姓,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富人奢侈浪费,穷人贫困潦倒,愁眉苦脸;穷人愁苦却得不到救济,他们就不想活了;不想活了,还怕死吗?还怕犯罪吗?这就是刑罚越来越多,奸邪之徒层出不穷的原因。所以,那些领俸禄的人,就应该安安分分地领俸禄,不要和老百姓抢生意,这样才能让利益平均分配,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这是上天运行的规律,也是古代的规矩,天子应该以此为法令,大臣应该以此为行为准则。
所以,公仪子当鲁国宰相的时候,回家看到妻子在织布,就生气地赶走了妻子;在住所吃饭,吃的是野菜,看到有人拔野菜,也生气地说:“我已经领俸禄了,还跟园丁和采野菜的妇女抢生意吗?”古代的贤人君子,做官的都是这样,所以百姓敬重他们的品德,学习他们的教诲,百姓也变得廉洁,不贪婪。等到周朝衰落的时候,那些卿大夫们不讲情谊,只顾利益,没有谦让的风气,反而为了田地打官司。所以诗人愤怒地讽刺他们,说:“《节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你要是讲情谊,百姓就仁义,社会风气就好;你要是贪图利益,百姓就邪恶,社会风气就败坏。
从这里可以看出,天子大臣是百姓效仿的对象,远方的人也都在看着他们。近处的人看着他们的行为,远处的人看着他们的行为效仿他们,怎么能身居高位,却做老百姓做的事呢?整天忙着赚钱,总是担心不够用,这是老百姓的想法;整天想着施行仁义,总是担心不能教化百姓,这是大臣的想法。《易经》上说:“《负且乘,致寇至。》”坐车的是君子,挑担的是小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身居高位却做小人的事,那灾祸一定会降临。如果身居高位,就应该做君子该做的事,那么,除了公仪休当鲁国宰相的例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春秋》这玩意儿,是天地间永恒的规律,古今都通用的道理。现在呢,老师教的都不一样,大家说法也五花八门,各种学派说法都不统一,所以国家没办法统一思想;法律法规老变,老百姓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我觉得那些不研究六艺,不学习孔子思想的,都应该把他们的学说给掐了,别让他们再兴风作浪了。那些歪门邪道的学说消停了,国家才能统一,法令才能明确,老百姓才知道该咋做了。
接下来,皇上封董仲舒当了江都相,去辅佐易王。这易王是皇帝的哥哥,为人比较骄傲,还喜欢逞强斗狠。董仲舒就用礼仪和道理去劝导他,易王还挺尊重他的。过了一段时间,易王问董仲舒:“当年越王勾践和大臣范蠡、文种、泄庸合谋打败吴国,最后灭了吴国。孔子说殷商有三个仁人,我也觉得越国也有三个仁人。齐桓公能听从管仲的建议,我也可以听从你的建议。”董仲舒回答说:“我愚钝,不敢妄加评论。我听说以前鲁国国君问柳下惠:‘我想攻打齐国,怎么样?’柳下惠说:‘不行。’回来后,柳下惠愁眉苦脸地说:‘我听说攻打别的国家之前,都不问问仁人义士的意见,怎么这事儿会问我呢!’只是问问而已,就觉得很羞愧,更何况是耍阴谋诡计去攻打吴国呢?这么说来,越国根本就没有一个仁人。真正的仁人,是先做好事再考虑利益,先讲道理再考虑功劳。所以孔子的学生,连个五尺高的孩子都觉得那些称霸诸侯的家伙不配被称为仁人,因为他们都是先用武力,再装仁义。他们只是耍手段而已,所以不配在真正的君子面前夸耀。那些称霸诸侯的,在其他诸侯里算贤明,但跟三王相比,就像武夫和美玉的差别。”易王说:“说得对!”
董仲舒治理国家,用《春秋》里关于灾异变故的记载来推测阴阳变化的规律,所以他祈雨的时候,就关闭阳气,疏通阴气,要止雨就反过来操作;他这种方法在全国各地都用过,从来没有失手过。后来他被降职为中大夫。在此之前,辽东高庙和长陵高园殿失火,董仲舒在家推测原因,写好草稿还没上报,主父偃就去看望董仲舒,私下见面,嫉妒董仲舒,偷了他的文章上报给了皇上。皇上召集儒生们来讨论,董仲舒的学生吕步舒没认出那是他老师写的文章,还说他老师很愚笨。于是皇上把董仲舒抓起来,要判他死刑,后来皇上赦免了他,董仲舒从此再也不敢谈论灾异了。
董仲舒这个人啊,为人特别正直。那时候正赶上对外打仗,四处征讨少数民族。公孙弘虽然研究《春秋》不如董仲舒,但他很会逢迎拍马,官儿越做越大,最后当上了朝廷重臣。董仲舒觉得公孙弘那是拍皇帝马屁,公孙弘就记恨上了他。胶西王是皇帝的哥哥,特别骄横跋扈,经常为难那些高级官员。公孙弘就对皇上说:“只有董仲舒能去辅佐胶西王。”胶西王听说董仲舒是大儒,就对他很好。董仲舒害怕待久了会惹祸上身,就装病辞官了。
他先后辅佐过两个诸侯王,每次都能以自己的正直品行来影响下属,经常上书劝谏,教导国中事务,到哪儿都能把地方治理好。辞官回家后,他根本不管家里的产业,一心只搞学术研究和著书立说。
董仲舒在家的时候,朝廷有什么大事儿要讨论,就会派使者或者廷尉张汤到他家去请教,他的回答总是很有见地,条理清晰。从汉武帝刚登基开始,魏其侯和武安侯当丞相的时候就开始重视儒学了。董仲舒上书之后,更是大力推崇孔子的学说,打压其他学派。设立学校的官职,各州郡推荐优秀人才,这些都是董仲舒提出来的。他年纪大了,在家安享天年,去世后葬在茂陵,他的子孙后代也因为学问好而做了大官。
董仲舒的著作,都阐述了经学的义理,还有他上书的奏章,一共一百二十三篇。此外,他还写了关于《春秋》的得失评论,以及《闻举》、《玉杯》、《蕃露》、《清明》、《竹林》等等文章,总共几十篇,十多万字,都流传了下来。他把那些对当时社会和朝廷有用的文章整理成册。
哎,咱先说说董仲舒吧,刘向夸他啊,说他那才华,简直是辅佐帝王的顶级人才,就是跟伊尹、吕尚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管仲、晏婴那些辅佐诸侯的能臣,跟他比起来都差远了!
刘向的儿子刘歆就不这么看了,他觉得伊尹和吕尚那可是圣人的最佳搭档,没有他们,圣王都成不了气候。你看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渊死了,孔子都哭着喊“天哪,上天要亡我啊!”可见颜渊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其他人,像宰我、子赣、子游、子夏,都比不上颜渊。 董仲舒呢,他赶上汉朝刚灭了秦朝,学问都乱糟糟的,《六经》都散了架,他就闭门苦读,发愤图强,一心扑在学问上,让后来的学者有个统一的标准,成了当时儒家学者的领头羊。 可是,仔细想想董仲舒的老师和朋友,跟子游、子夏比起来,还是差那么点意思。所以说,刘向说董仲舒比管仲、晏婴强,比伊尹、吕尚还强,这就有点过了。
最后,刘向的曾孙刘龚,也是个很懂君子之道的人,他觉得刘歆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