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不疑,字曼倩,是勃海人。他学习《春秋》,做过郡里的文学,为人处事非常讲究礼仪,名声在州郡里很响亮。

汉武帝后期,各地盗贼四起,暴胜担任直指使者,穿着绣衣,拿着斧头,四处追捕盗贼,督促检查各郡国,一直追到海边,对不服从命令的人就用军事手段惩罚,他的威名震慑了州郡。暴胜早就听说隽不疑是个贤才,到了勃海,就派人请他见面。隽不疑戴着进贤冠,穿着华丽的衣服,佩带宝剑和玉饰,盛装打扮去拜见暴胜。暴胜府上的下人想让他解下佩剑,隽不疑说:“剑是君子防身的武器,不能解下。请允许我退下。”下人把这话告诉了暴胜。暴胜立刻打开大门迎接,远远看见隽不疑仪表堂堂,衣冠华丽,赶紧起身迎接。到了堂上坐下后,隽不疑直言不讳地说:“我隐居在海边,早就听说暴公子的大名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与您见面。做官嘛,太刚硬容易折断,太软弱又容易失败,要以恩威并施,才能建立功勋,名垂青史。”暴胜知道隽不疑不是个普通人,恭敬地接受了他的劝诫,非常客气地和他交谈,询问当时的政务。暴胜府上的幕僚都是各州郡选拔出来的优秀官员,他们都在旁边听着隽不疑说话,个个都非常惊讶。直到天黑,隽不疑才告辞离开。暴胜随后上奏朝廷推荐隽不疑,朝廷下令将他召到京城,任命他为青州刺史。

过了很久,汉武帝去世,昭帝继位。这时,齐孝王孙刘泽勾结各地豪强谋反,想先杀了青州刺史。隽不疑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将他们逮捕,全部伏法。朝廷提升他为京兆尹,赏赐他百万钱。京城的官吏百姓都敬畏他的威信。他每次巡视各地审理囚犯回来,他母亲总是问他:“你有没有平反冤假错案,救了多少人?”如果隽不疑平反了不少冤假错案,他母亲就会非常高兴,为他准备丰盛的饭菜,言语也比平时更加亲切;如果没有什么成果,他母亲就会生气,甚至不吃东西。所以,隽不疑做官虽然严厉,却从不滥杀无辜。

话说汉宣帝地节三年,有个家伙,穿着打扮得跟个太子似的,坐着黄牛车,打着黄旗,穿黄衣服戴黄帽子,跑到皇宫门口,自称是卫太子!这动静闹得可大了,长安城里围观的人足足好几万人!当时负责警卫的右将军赶紧带兵在宫门口戒备,以防万一。

朝廷的大臣们,丞相、御史、还有那些高级官员,都到了现场,一个个吓得都不敢吭声。只有京兆尹张不疑,慢吞吞地来了,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那家伙绑起来!有人劝他:“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先别着急动手啊!”张不疑却说:“诸位大人,你们怕什么卫太子?想当年蒯聩违抗命令逃跑,都被挡在了门外,《春秋》里都记载了这事儿!这个自称卫太子的家伙,本来就犯了罪,逃跑了都没死,现在还敢自己送上门来,这分明就是个罪犯!”说完,就把人押进了监狱。

皇上和霍光大将军听说这事儿后,都夸张不疑:“朝廷的大臣就应该像他这样,通晓经书,明白大义!”从此,张不疑的名声在朝中大振,其他官员都自叹不如。霍光大将军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张不疑坚决拒绝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因为生病辞官回家,最后在家中去世,京城的人都记住了他。后来,赵广汉当了京兆尹,还说:“我打击奸邪,为百姓做实事,但论功绩,还远远比不上张不疑啊!”

后来查明真相,原来那家伙是个骗子,是夏阳人,姓成名方遂,或者叫张延年,住在湖边,靠算命为生。有个以前是太子侍从的人,曾经找方遂算过命,方遂说他长得像卫太子。方遂一听,心里动了歪心思,想着能发财,就冒充卫太子跑到皇宫门口。廷尉把方遂的乡里邻居张宗禄等人抓来问话,最终方遂因为欺骗朝廷,被判处死刑,在东市被斩首。

再说说疏广,字仲翁,是东海兰陵人。他从小好学,精通《春秋》,在家乡教书,学生们都从很远的地方来求学。后来被朝廷征召,当了博士、太中大夫。地节三年,皇上立太子,选丙吉当太傅,疏广当少傅。几个月后,丙吉升任御史大夫,疏广就接替他当了太傅。

话说广兄的儿子,字公子受,也是因为贤良被举荐做了太子家令。公子受为人礼仪周到,恭敬谨慎,而且聪明能干,口才也很好。有一次,宣帝到太子宫来,公子受迎接、问候、应对都做得非常得体,等到摆酒设宴的时候,他敬酒祝寿,言语举止都显得文雅大方,皇上非常高兴。没过多久,公子受就被任命为太子少傅。

太子的外祖父,特进平恩侯许伯,觉得太子年纪还小,就请求让他的弟弟,中郎将许舜来负责保护太子的家。皇上把这事儿告诉了广,广就说:“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未来的国君,他的老师和朋友一定要从天下英才中挑选,不应该只亲近外家许氏。再说,太子已经有太傅和少傅了,官属也已经齐全,现在又让许舜来保护太子家,显得小家子气,这不是让太子在天下人面前树立好形象的做法啊。”皇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把这话告诉了丞相魏相,魏相一听,赶紧摘下帽子谢罪说:“这可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能够想到的。” 因为这件事,广得到了皇上的器重,多次受到赏赐。太子每天上朝,广和公子受父子俩都会跟随进见,太傅在前,少傅在后。父子二人同时担任太子的老师,朝野上下都认为这是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他们父子俩在宫中侍奉了五年,太子十二岁的时候,已经通读了《论语》和《孝经》。这时,广对公子受说:“我听说‘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遂身退,天之道’啊。现在我们父子俩都做到二千石的高官,功成名就了,如果还不退下来,恐怕以后会后悔,不如我们父子一起辞官归乡,安享晚年,直到寿终正寝,岂不是很好吗?”公子受叩头说:“我听从您的安排。” 当天,父子俩就一起称病告假。三个月后,他们正式请假回家,广就说自己病得很重,上书请求退休。皇上考虑到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都准了他的请求,还额外赏赐了他二十斤黄金,太子也送了五十斤黄金。朝中大臣、故友以及乡里父老都在东都城门外为他饯行,送行的车队有好几百辆,场面非常壮观。父子俩辞别了众人,离开了京城。路上,看热闹的人都说:“两位大人真是贤德啊!”有些人甚至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老广回到家乡后,每天都让家人准备酒菜,邀请亲戚朋友、老邻居来家里热闹热闹。他还经常问家里剩下的钱还有多少,赶紧卖掉一部分来招待客人。

过了大概一年多,老广的子孙偷偷跟那些他比较信任的兄弟和长辈说:“爷爷您在世的时候,也没给我们留下什么产业基础,现在这样吃喝玩乐,钱都快花光了。您应该去跟老丈人说说,劝劝爷爷买些田地房屋。” 长辈们就趁着空闲时间,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广。老广说:“我年纪大了,难道还不知道为子孙打算吗?我自己本来就有老房子老田地,只要子孙们肯努力耕种,足够衣食无忧,跟普通人一样就行了。现在还要增加财产,只会让子孙们变得懒惰。聪明人有钱了,就会放弃自己的志向;愚笨的人有钱了,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犯错。再说,有钱人很容易招人怨恨,我既不能教导子孙成才,又不想让他们因为有钱而犯更多错,招致怨恨。况且,这些钱是皇上恩赐给我的,用来养老的,所以我高兴地和乡亲们一起分享这份恩赐,好好享受我剩下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于是,大家也就没再劝他了。最后,老广寿终正寝。

接下来说于定国,字曼倩,是东海郯县人。他父亲于公,曾经做过县里的狱吏和郡里的决曹(负责审判的官员),断案很公平,在他手下判过案的人都没怨言。郡里还专门为他立了一座祠堂,叫做于公祠。“郡中为之生立祠,号曰于公祠”。

东海有个孝顺的媳妇,年轻守寡,儿子也死了,但她对婆婆非常孝顺,照顾得无微不至。婆婆想把她嫁出去,她始终不肯。婆婆对邻居说:“这个媳妇侍奉我非常辛苦,可怜她儿子死了还守寡。我年纪大了,长期依赖壮年人,这怎么行呢?”后来婆婆自杀了,婆婆的女儿跑去告官,说:“这个媳妇杀了我娘!”官府抓了那个孝顺的媳妇,媳妇坚决否认自己杀了婆婆。官府调查审理,孝顺的媳妇自己承认了罪行。把案卷送到了府衙,府尹认为这个媳妇侍奉婆婆十多年,以孝顺闻名,肯定不会杀人。

太守不听,府尹跟太守争论,但争不过,于是抱着案卷,在太守府门口哭诉,然后借口生病离开了。太守最终判决杀了那个孝顺的媳妇。郡里连续三年干旱。后来太守来了,占卜问原因,府尹说:“那个孝顺的媳妇不该死,前任太守强行判决,灾祸的根源就在这儿吧?”于是太守杀牛祭祀孝顺媳妇的坟墓,并且立碑,天马上就下起了大雨,庄稼丰收了。郡里因此非常敬重府尹。

张定国年轻时跟父亲学习法律,父亲去世后,张定国也做了狱官、郡决曹,后来补任廷尉史,因为才能出众被选拔与御史中丞一起处理叛逆的案件,凭借高超的才能被提升为侍御史,又升迁为御史中丞。正赶上昭帝去世,昌邑王篡位,行为淫乱,张定国上书劝谏。后来昌邑王被废,宣帝即位,大将军霍光主管尚书事务,他上奏说所有劝谏昌邑王的大臣都要升迁。张定国因此被任命为光禄大夫,掌管尚书事务,非常受重用。几年后,升迁为水衡都尉,官职超过了廷尉。

张定国于是又拜师学习《春秋》,亲自捧着经书,面向北方,以弟子的礼节侍奉老师。他为人廉洁恭敬,尤其尊重经学大师,即使是地位低微、步行前来拜访的人,张定国也一视同仁,礼遇备至,恩情敬意都非常周到,学士们都称赞他。他断案判决,总是力求体恤孤寡,对可疑的罪行从轻处理,加倍谨慎小心。朝廷称赞他:“张释之当廷尉时,天下没有冤民;张定国当廷尉时,老百姓自己认为没有冤屈。”张定国能饮酒数石而不醉,冬天审理案件,喝酒后反而更加精神清醒。他担任廷尉十八年,后来升迁为御史大夫。

甘露年间,我被皇帝任命为丞相,封了西平侯。过了三年,宣帝驾崩了,元帝登基。因为我之前在定国的时候就为朝廷效力,所以新皇帝很尊重我。那时候陈万年当御史大夫,跟我一起共事八年,我们俩意见都很一致,没啥冲突。后来贡禹接替了陈万年当御史大夫,他跟我意见经常对不上。我呢,对政事很熟悉,一般情况下,我提出的建议丞相都会采纳。

可是,元帝刚上任那会儿,关东地区连续几年闹灾荒,老百姓都逃难到关内来了。那些喜欢上奏弹劾的人就说都是我们这些大臣的错。所以皇帝就经常在早朝的时候召见我和御史大夫,让我们当面接受他的训斥,问我们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说:“那些坏官吏包庇坏人,冤枉好人,导致百姓无辜受害。有时候发生盗贼案件,官吏不抓贼反而去抓报案的百姓,老百姓以后就不敢报案了,所以盗贼才越来越猖狂。老百姓有很多冤屈,州郡官府也不管,导致很多人跑到京城来上告。二千石官的选拔也不靠谱,所以很多在职官员都不称职。老百姓的田地受灾,官吏也不肯减免赋税,反而催着要收税,所以老百姓更加困难。关东地区的流民又饿又冷,还生病,虽然我已经下令官吏调运粮食,打开仓库赈济灾民,还发放衣物御寒,但直到春天恐怕还是不够用。现在,丞相和御史打算怎么办才能弥补这些过失呢?你们把想法都写出来,也说说朕的过错在哪里。” 最后,我上书向皇帝谢罪。

永光元年,那一年春天霜冻,夏天也冷得厉害,太阳的光芒都暗淡了。皇帝下诏书严厉责问说:“有从东方来的官员说百姓父子互相抛弃,丞相、御史和负责调查的官员隐瞒不说,是不是还故意夸大其词?事情怎么会错到这个地步?朕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今年的收成还不好说,万一发生水旱灾害,后果不堪设想。各位大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预防灾害,或者在灾害发生后进行救济?都要如实回答,不要有所隐瞒!”

定国吓得不轻,赶紧上书自责,上交了侯爵印信,请求退休。皇帝回信说:“你辅佐朕治理国家,朕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国各地的事情都靠你处理。能做到没有过错的,只有圣人才行。现在承袭着周朝、秦朝的弊端,社会风气败坏,百姓缺乏礼义廉耻,阴阳失调,灾害频发,原因错综复杂,即使是圣人总结经验教训也不敢妄下结论,更何况朕呢?朕日夜都在思考解决的办法,但还不能完全做到明智。经书上说:‘天下百姓有罪,罪在我这个皇帝身上。’你虽然身居要职,但也不必过于自责,要努力考察各郡国的地方官和牧民官员,不称职的就不要让他们长期祸害百姓。你继续坚持原则,尽力发挥你的聪明才智,要谨慎处理政务,防患于未然。” 定国坚持说自己身体不好,坚决辞官。皇帝就赐给他舒适的马车、四匹马和六十斤黄金,让他回家养老。几年后,定国七十多岁去世了,谥号为安侯。

他的儿子定国之子永继承了爵位。年轻的时候,永喜欢喝酒,经常犯错,到了三十岁左右才改过自新,认真做人。他凭借父亲的功劳做了侍中中郎将、长水校尉。定国死后,他守丧尽孝,孝行远扬。因此,他从列侯升迁到散骑、光禄勋,最后做到御史大夫。他娶了馆陶公主施为妻。施公主是宣帝的长女,成帝的姑姑,为人贤惠,皇帝特意为永选了她。皇帝本来想让他做丞相,结果永去世了。他的儿子恬继承了爵位,恬为人不行,品行不好。

开始的时候,定国的父亲于公,他家的门坏了,乡里老人正在一起修缮。于公说:“要修建一个高大的门,能让四匹马拉的大车通行。我审理案件时做了很多好事,从没冤枉过好人,我的子孙后代一定会兴旺发达。”后来,定国做了丞相,永做了御史大夫,他们的家族世代封侯,果然应验了于公的预言。

薛广德,字长卿,是沛郡人。他靠教《鲁诗》在楚国谋生,龚胜和舍师都是他的学生。后来萧望之做了御史大夫,提拔薛广德当他的属官。萧望之经常和薛广德讨论政事,很器重他,还推荐薛广德德才兼备,适合在朝廷任职。薛广德后来当了博士,参与石渠阁论议,升迁为谏大夫,接替贡禹担任长信少府和御史大夫。

薛广德为人温和儒雅,很有涵养。当上三公之后,他敢于直言进谏。他刚上任十来天,皇上就到甘泉宫去祭祀,郊祀完毕后,皇上想顺便打猎。薛广德就上书说:“我听说关东地区非常困苦,百姓流离失所。陛下却整天敲击亡秦的钟,听郑、卫的靡靡之音,我实在为陛下担忧啊!现在将士们在野外受苦,官吏们也疲惫不堪,我希望陛下赶紧回宫,想想百姓的疾苦,这样天下百姓都会万分感激的!”皇上当天就回宫了。那年秋天,皇上祭祀宗庙,从便门出来,想坐楼船回宫,薛广德拦在皇上乘坐的车驾前,摘下帽子叩头说:“应该走桥!”皇上说:“大夫戴上帽子!”薛广德说:“陛下如果不听我的,我就自刎,用我的血污了车轮,陛下就进不了宗庙了!”皇上没说话。先驱光禄大夫张猛进说:“我听说圣明的君主身边有正直的臣子。坐船危险,走桥安全,圣明的君主不会选择危险。御史大夫的话应该听一听。”皇上说:“明智的人不应该这样吗?”于是就从桥上走了。

一个月后,因为那年灾荒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薛广德和丞相定国、大司马车骑将军史高一起请求退休,皇上都赐给他们安车驷马和六十斤黄金,让他们退休了。薛广德担任御史大夫一共十个月就辞官了。他回到沛郡老家,沛郡太守在郡界迎接他。沛郡上下都以他为荣,还把他的安车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

平当,字子思,他祖父家产百万,从下邑搬到了平陵。平当年轻时担任大行治礼丞,因功绩升任大鸿胪文学,又因为政绩突出先后担任顺阳县令、栒邑县令,最后凭借经学知识做了博士。公卿大臣都推荐平当,认为他论议精明透彻,于是他被任命为给事中。每当发生灾异,平当总是引经据典,分析利弊得失。他的文采虽然比不上萧望之、匡衡,但他们的观点大致相同。

话说从元帝当政的时候起,韦玄成当上了丞相,他建议把太上皇的寝庙园给恢复了。他上书说:“我听说孔子说过:‘如果真有圣明的君王,一定是在继承父辈的基础上才能施行仁政。’咱们汉朝已经当了二百多年皇帝了,一直兢兢业业,政令也挺清明。可是,这老百姓的风俗习惯还是不太好,天象也不太正常,灾害频发,这到底是为啥呢?难道是根本上出了问题?为什么好的兆头迟迟不出现呢?祸福不是凭空出现的,一定有原因。咱们得好好查查原因,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前尧帝当皇帝的时候,治理天下之前,先‘克己复礼,修身齐家’,然后才影响到全国各地。《孝经》上说:‘天地万物之中,人是最高的,人的行为没有比孝顺更大的,孝顺没有比尊敬父亲更大的,尊敬父亲没有比效法上天更大的,周公就是这样的典范。’那些孝顺父母的人,都能很好地继承和发扬先人的志向。周公继承了文王、武王的功业,制定了礼乐制度,尊敬父亲,效法上天。他知道文王不想让儿子凌驾于父亲之上,所以把祭祀的顺序排好,一直追溯到后稷,然后把后稷与天帝一起祭祀。这就是圣人的道德,没有比孝顺更大的了。咱们高祖皇帝也是圣明之君,得了天下后,尊崇太上皇,就像周文王、周武王祭祀太王、王季一样。太上皇是汉朝的开国祖宗,后代子孙应该尊崇他,以此来弘扬盛德,这是最大的孝道。《尚书》上说:‘认真研究古代的典章制度,建立功业,就能长治久安,一直传下去。’”皇上听了他的话,就下令恢复了太上皇的寝庙园。

过了一段时间,朝廷派他去幽州安置流民。他上奏朝廷,建议对那些积极参与安置流民的刺史和二千石官员进行表彰,并且说勃海的盐池暂时不要禁止开采,以缓解老百姓的燃眉之急。他到各地视察,大家都对他赞扬有加。奉使的十一个人中,他的政绩最好,所以被提升为丞相司直。后来因为犯了点儿错误,被降职为逆方刺史,之后又被征召回来,担任太中大夫给事中,然后一步步升迁,最终做到长信少府、大鸿胪、光禄勋这些重要的官职。

首先,太后外甥、卫尉淳于长白说昌陵修建不成,这事儿就让下面的人讨论去了。大家觉得这工程已经搞了好多年了,干脆就完工得了。皇上后来放弃了昌陵的修建,因为淳于长认为长应该建忠策,于是又让大臣们讨论封赏长的事。大家又觉得,虽然长说的话挺好,但也不应该给他封爵。因为之前在昌陵的事上意见不合,长就被贬官了,当了钜鹿太守。后来皇上还是封了长。长因为精通《禹贡》,被派去治理黄河,官做到骑都尉,负责河堤修建。

哀帝即位后,把长召回来,先当了光禄大夫、诸吏、散骑,后来又升了光禄勋、御史大夫,最后做到丞相。冬天的时候,皇上还赏了他关内侯的爵位。第二年春天,皇上派使者去召见他,想再给他封赏。可那时长已经病得很重了,没去赴召。家里人劝他说:“您不能硬撑着起来接受侯印,为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吗?”长回答说:“我身居高位,已经辜负了朝廷的信任,愧对这份俸禄了,现在再起来受封,然后躺下等死,死后都有罪过。我现在不去,是为了子孙着想啊!”于是他上书请求退休。皇上回信说:“朕从很多人中选你当丞相,你上任时间不长,辅佐朕的时间也不久,现在天灾不断,冬天没下大雪,旱灾严重,都是朕的过失,怎么能怪你呢?你为什么怀疑自己,上书请求退休,还把关内侯的爵位和封地都还回来呢?我让尚书令谭赐给你一头牛,十石美酒,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保重身体啊!”一个月后,长去世了。他的儿子晏因为聪明能干,后来官至大司徒,被封为防乡侯。汉朝建立以来,只有韦氏、平氏父子做到过丞相。

鼓宣,字子佩,是淮阳阳夏人。他精通《易经》,曾经侍奉张禹,被推荐做了博士,后来升迁为东平太傅。张禹因为是皇帝的老师,所以很受皇帝信任,他向皇帝推荐鼓宣,说他学识渊博,威望很高,可以胜任政务。于是鼓宣被任命为右扶风,后来又升迁为廷尉。因为他是诸侯国的人,所以后来被外放到太原做太守。几年后,他又被召回朝廷,先后担任大司农、光禄勋、右将军。哀帝即位后,他被调任左将军。一年多以后,皇帝想让丁、傅二人担任重要的职位,于是就下诏书对鼓宣说:“很多官员多次上奏说诸侯国的人不适合担任侍卫的职位,将军您也不适合掌管兵权,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我之所以重用您,是因为您是汉朝的重臣,但您之前又娶了淮阳王的女婿,这婚姻关系没有断绝,这违反了国家的制度。现在让光禄大夫曼赐给您黄金五十斤、舒适的马车和四匹马,收回您的左将军印绶,让您以关内侯的身份回家吧。”

鼓宣退休几年后,谏大夫鲍宣多次向皇帝推荐他。恰逢元寿元年正月初一发生日食,鲍宣再次向皇帝推荐鼓宣,皇帝于是召见鼓宣,任命他为光禄大夫,后来又升迁为御史大夫,之后又升迁为大司空,并被封为长平侯。

哀帝去世后,新都侯王莽担任大司马,掌握了朝政大权。鼓宣上书说:“三公就像鼎的三足一样支撑着朝廷,如果其中一足不胜任,就会导致国家混乱。我资质平庸,年纪又大了,经常生病,记忆力也衰退,我请求辞去大司空和长平侯的爵位,回家养老,等待死亡。”王莽向太后禀报后,下诏书对鼓宣说:“您处理政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功劳也没有显现出来,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这并不是辅佐国家、安定天下的办法。让光禄勋丰拿着诏书去告诉您,收回您的司空印绶,您可以回封地去了。”王莽心里恨鼓宣请求退休,所以没有赐给他黄金、马车和马匹。鼓宣回封地住了几年后去世了,谥号为顷侯。他的后代一直传到孙子,王莽失败后,他的后代也就断了。

话说隽不疑啊,他学习是为了做官,做事从不犹豫,所以才名扬天下,一生的事迹都值得称赞。 疏广呢,他算计着怎么才能安安稳稳地做官,避免遭受羞辱和麻烦,这也能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于定国父子俩,他们同情那些孤寡老人和受冤屈的人,尽职尽责地为他们伸张正义。薛广德保住了县令的车子,这可是件荣耀的事儿,他面对危险的时候,没有退缩,表现出了担当;彭宣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果断停下来,这跟那些只顾着害怕丢官的人完全不一样。

总而言之,这几位都是好官啊! “隽不疑学以从政,临事不惑,遂立名迹,终始可述。” 这句诗高度评价了隽不疑的一生。 疏广虽然没有隽不疑那么出彩,但“疏广行止足之计,免辱殆之累,亦其次也”, 也算是不错的了。 于定国父子,薛广德,彭宣,他们各有各的闪光点,都值得我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