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姜太公吕尚,是东海人。他祖上曾经做过四岳,辅佐大禹治水,立下大功。虞夏时期,他的家族被封在吕地,或者申地,姓姜。到了夏商时期,吕地和申地的后代有的被封为诸侯,有的则成了平民百姓,吕尚就是他家族的后代。他本姓姜,因为祖上被封在吕地,所以就叫吕尚了。

吕尚年轻的时候可能比较穷困潦倒,年纪大了,靠打渔为生,后来辅佐了周西伯姬昌。话说周西伯姬昌要出去打猎,先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猎物不是龙也不是凤,不是老虎也不是熊,而是能辅佐霸王的人才!”结果周西伯打猎时,真的在渭水北岸遇到了姜太公,两人一聊就非常投机。周西伯激动地说:“我祖上就预言过,‘将来会有圣人辅佐周朝,周朝才能兴盛’。您就是那位圣人吧?我祖上早就盼着您来了!”于是周西伯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太公望”,带他回了镐京,尊他为老师。

关于姜太公怎么辅佐周西伯的,说法不一。有人说,姜太公知识渊博,曾经在商纣王手下做事,但因为纣王昏庸无道,他就离开了。之后他游说各诸侯,都没成功,最后才去了周西伯那里。也有人说,吕尚是个隐士,隐居在海边。周西伯被囚禁在羑里的时候,散宜生和闳夭早就听说过姜太公的大名,就把他请了出来。姜太公也说:“我听说西伯贤明,而且善待老人,那我就去看看吧。”这三个人一起想办法,为周西伯献上美女和奇珍异宝,贿赂了商纣王,才把周西伯赎了出来。周西伯重回国都后,姜太公就成了他的军师。

总之,虽然姜太公辅佐周西伯的过程说法不一,但最终他都成为了周朝的文武军师,这毋庸置疑。周西伯姬昌从羑里出来后,和姜太公秘密策划,修明德政,削弱商朝的统治。他们运用了很多兵法策略和奇谋妙计,所以后世研究兵法和周朝权谋之术的,都把姜太公视为鼻祖。周西伯姬昌在姜太公的辅佐下,政治清明,还解决了虞国和芮国的争端,诗人称赞他受命于天,是文王。他攻打崇国、密须国和犬戎,还大规模建设丰邑。天下三分,其中周朝占据了三分之二,这其中姜太公的谋略功不可没。

周文王去世后,武王继位。过了九年,武王想继承文王的事业,就向东进兵,看看诸侯们会不会来响应。军队出发时,姜尚(师尚父)左手拿着黄钺,右手拿着白旄,向大家宣誓说:“苍兕苍兕,总尔众庶,与尔舟楫,后至者斩!” 然后就到了盟津。结果,没约定好时间却赶来的诸侯足足有八百个。所有诸侯都说:“商纣王可以讨伐了!” 武王却说:“时机还不成熟。”于是就撤兵回去了,他和姜太公一起制定了《太誓》。

过了两年,商纣王杀了王子比干,又囚禁了箕子。武王准备讨伐商纣,占卜的结果却很不吉利,还刮起了大风下起了暴雨。大臣们都很害怕,只有姜太公力劝武王继续进军,武王这才下定决心。十一年正月甲子日,武王在牧野誓师,讨伐商纣。商纣王的军队被打败了,商纣王仓皇逃回,躲上了鹿台,最后还是被武王追上杀死了。第二天,武王在社稷坛上祭祀,群臣献上清水,卫康叔铺设席子,姜尚牵着祭祀的牲畜,史佚诵读祝词,向神明禀告讨伐商纣王的罪行。武王下令把鹿台上的财宝和钜桥的粮食都分发给贫苦百姓,还为比干修建了坟墓,释放了箕子,迁徙了九鼎,整顿周朝的政治,与天下百姓重新开始。这些事情,大多都是姜尚出的主意。

武王平定商朝后称王天下,把姜尚封在了齐国的营丘。姜尚去齐国就国,路上走得很慢,住宿也比较安逸。旅店里的人说:“我听说时机难得,容易错过啊。您住得这么舒服,大概不是去就国的人吧!”姜太公听了这话,赶紧连夜赶路,天亮时就到了齐国。结果,莱侯来攻打齐国,跟姜太公争夺营丘。营丘地处齐国和莱国交界处,莱国人是东夷人,赶上商朝灭亡,周朝刚刚建立,还没完全控制远方诸侯,所以才跟姜太公争夺地盘。

姜太公到了齐国后,认真治理国家,顺应当地风俗,简化礼仪,发展商业和手工业,便利渔盐之利,因此百姓纷纷归附齐国,齐国逐渐强大起来。等到周成王年纪还小的时候,管叔和蔡叔造反,淮夷也背叛周朝,周成王就派召康公去命令姜太公说:“东到大海,西到黄河,南到穆陵,北到无棣,这范围内的诸侯,你都可以征讨。” 齐国因此获得了征伐权,成为一个强大的诸侯国,定都营丘。

吕尚(太公望)去世后一百多年,他的儿子丁公吕伋继位。丁公死后,儿子乙公继位。乙公死后,儿子癸公继位。癸公死后,儿子哀公继位,这哀公的继位可不太顺利。

哀公在位的时候,纪侯在周天子面前说哀公坏话,周天子竟然把哀公杀了,立了哀公的弟弟静,这就是胡公。胡公把都城迁到了薄姑,那会儿正赶上周夷王当政。

哀公同母的弟弟,叫山,他怨恨胡公,就联合自己的同伙,率领营丘的人袭击并杀死了胡公,自己当了齐国的国君,这就是献公。献公第一年,就把胡公的儿子们都赶走了,然后把都城从薄姑迁到了临淄。

过了九年,献公死了,他的儿子武公寿继位。武公当政九年的时候,周厉王被赶跑了,跑到彘地去了。十年后,周朝王室大乱,大臣们一起管理国家,这叫做“共和”。又过了十四年,周宣王才即位。

再过两年,武公死了,他的儿子厉公无忌继位。厉公这个人很暴虐,所以胡公的儿子们又回到了齐国,齐国人想立他们为国君,于是就和胡公的儿子们一起攻打并杀死了厉公。结果胡公的儿子们也在战斗中战死了。齐国人就立了厉公的儿子赤为国君,这就是齐文公,并且杀了那些参与杀害厉公的人,一共七十个。

文公在位十二年后死了,他的儿子成公脱继位。成公九年后死了,他的儿子庄公购继位。

庄公在位二十四年的时候,犬戎攻杀了周幽王,周朝的都城东迁到了雒邑。秦国开始被列为诸侯国。又过了五十六年,晋国杀了自己的国君昭侯。

又过了八年,庄公死了,他的儿子釐公禄甫继位。

釐公在位九年的时候,鲁隐公即位。过了十年,鲁桓公杀了他哥哥隐公,自己当了国君。

过了五年,北戎入侵齐国。郑国派太子忽来救援齐国,齐国想把公主嫁给他。太子忽说:“郑国小齐国大,我配不上齐国公主。”于是就拒绝了。

又过了七年,釐公同母的弟弟夷仲年死了。夷仲年的儿子叫公孙无知,釐公很喜欢他,让他穿戴像官员一样的衣服,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待遇跟太子差不多。

又过了一年,釐公死了,太子诸儿继位,这就是齐襄公。

襄公即位的第一年,他当太子的时候,曾经和公孙无知打过架。襄公当了国君后,就降低了公孙无知的待遇,公孙无知心里很怨恨。

话说四年前,鲁桓公带着夫人去齐国玩。齐襄公这老小子,竟然跟鲁桓公的夫人私通!这鲁夫人啊,是齐襄公的妹妹,从鲁釐公时候就嫁给鲁桓公了,鲁桓公一来,齐襄公又跟她勾搭上了。鲁桓公知道了这事儿,气得要死,他夫人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齐襄公。结果齐襄公跟鲁桓公喝酒,把鲁桓公灌醉了,然后让个大力士彭生把鲁桓公扛上车,趁机把鲁桓公给杀了,鲁桓公一下车就死了。鲁国人当然不干了,齐襄公就杀了彭生给鲁国赔罪。

八年后,齐国攻打纪国,纪国把城池都给搬走了。

十二年,齐襄公派连称和管至父去葵丘戍守,这俩人一年换一次班,正好赶上收瓜的时候去,收完瓜再回来。结果他们戍守了一年,到收瓜的时候,齐襄公却不让他们回来换班,有人替他们求情,齐襄公也不答应。这俩人一气之下,就和公孙无知一起谋反。连称有个在宫里当差的妹妹,不受宠,他就让妹妹去跟齐襄公说:“要是事儿成了,就把你妹妹许配给公孙无知当夫人。” 冬天十二月,齐襄公去姑棼游玩,又去沛丘打猎。看到一头野猪,随从说那野猪长得像彭生。齐襄公一听就火了,一箭射过去,那野猪站着叫唤。齐襄公吓坏了,从车上摔下来,脚受伤了,鞋也掉了。他气急败坏,把负责保管鞋子的太监茀打了三百鞭。茀逃出了宫。

无知、连称、管至父等人听说齐襄公受伤了,就带着人马攻打宫殿。他们碰到了那个被打了三百鞭的太监茀,茀说:“别冲动,现在攻打宫殿不容易!”无知不相信,茀给他看了身上的伤,无知这才相信。他们就在宫外等着,让茀先进去。茀先进去,躲在了齐襄公的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无知他们害怕了,就冲进了宫殿。茀就和宫里的人还有齐襄公的宠臣一起反击无知他们,打不过,都死了。无知冲进宫里,没找到齐襄公。有人看到一个人的脚在门缝里,扒开一看,是齐襄公,于是就杀了齐襄公,无知自立为齐国的国君。

桓公元年春天,齐君无知去雍林游玩。雍林人早就对无知有怨气,无知一去,雍林人就袭击杀死了无知,然后告诉齐国的大夫们说:“无知弑杀了齐襄公自立为君,我们替天行道杀了他。请大夫们另立一位合适的公子为君,我们听从您的安排。”

话说,齐襄公当年喝醉酒,竟然杀了鲁桓公,还跟鲁桓公的夫人乱来,杀戮过多,行为放荡,还经常欺压大臣。他的弟弟们害怕祸及自身,所以齐襄公的次子纠就逃到了鲁国,他母亲是鲁国人。管仲和召忽辅佐他。另一个弟弟小白则逃到了莒国,鲍叔牙辅佐他。小白的母亲是卫国人,深受卫釐公宠爱。小白从小就和齐国大夫高傒关系很好。后来,雍林人杀了齐国国君无知,大家正商议立谁为君,高傒和国氏暗中派人把小白从莒国请来。鲁国听说无知死了,也派兵护送公子纠回国,还让管仲带兵去莒国拦截小白,结果管仲射中了小白的带钩。小白假装死了,管仲派人飞速向鲁国报告。鲁国护送纠的队伍行动缓慢,六天才到齐国,这时小白已经进了齐国,高傒拥立小白为君,这就是齐桓公。

齐桓公中箭后,假装死了迷惑管仲,然后被迅速地抬上温车,一路疾驰,齐国国内也有高傒等人接应,所以他才能抢先进入齐国,并被立为国君。之后,齐桓公发兵攻打鲁国。秋天,齐鲁两国在乾时交战,鲁军战败溃逃,齐军截断了鲁军的归路。齐国给鲁国送去书信说:“公子纠兄弟,我们实在不忍心杀他们,请鲁国自己处死他们。召忽、管仲是我们的仇人,请让我们把他们剁成肉酱祭奠死去的君王。不然,我们将包围鲁国。”鲁国人害怕了,于是就在笙渎杀了公子纠。召忽自杀,管仲请求被囚禁。齐桓公即位后,发兵攻打鲁国,心里想着要杀了管仲。这时鲍叔牙说:“我幸亏能追随您,您最终得以即位。您的尊贵,我无法再增添什么。您要治理齐国,高傒和我就足够了。但如果您想称霸诸侯,就非管仲不可。管仲在哪个国家,哪个国家就强大,不能失去他啊!”于是齐桓公听从了他的建议。

齐桓公表面上召见管仲,假装要把他剁成肉酱,实际上是想重用他。管仲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请求前往齐国。鲍叔牙迎接管仲,到了宫门口就为他解开了镣铐,为他沐浴更衣后,才让他去见齐桓公。齐桓公隆重地接待他,任命他为大夫,让他负责治理国家。齐桓公得到管仲后,和鲍叔牙、隰朋、高傒一起改革齐国政治,联合了五个诸侯国的军队,制定了轻重赋税和盐铁专卖的政策,用来帮助贫困的人,并且重用贤能之士,齐国百姓都很高兴。

话说齐桓公在位第二年,就攻打并灭掉了郯国,郯国国君郯子逃到了莒国。这事儿啊,还得从桓公年轻时说起,他路过郯国时,郯国人没好好招待他,所以这次才报复了他们。

五年后,齐桓公又攻打鲁国,鲁国的军队被打败了。鲁庄公赶紧求和,愿意把遂邑献给齐国。齐桓公答应了,双方在柯地会盟。就在盟约快要签署的时候,曹沫竟然拿着一把匕首,在祭坛上挟持了齐桓公,大喊:“把侵占鲁国的土地还回来!”齐桓公没办法,只能答应他。曹沫拿到承诺后,立马放下匕首,回到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地行臣子之礼。齐桓公事后后悔了,想反悔不把土地还给鲁国,顺便把曹沫给杀了。管仲赶紧劝说:“您答应的事儿,要是反悔杀了他,虽然一时痛快,但会失去诸侯们的信任,失去天下人的支持,这可是得不偿失的大事啊!” 于是,齐桓公最终还是把侵占鲁国的土地都还给了鲁国。其他诸侯听说这事儿后,都对齐国更加信任,纷纷想依附齐国。七年后,诸侯们在甄地会盟,拥立齐桓公为霸主,齐桓公这才真正开始称霸诸侯。

十四年,陈国公子完,也就是敬仲,逃到齐国来寻求庇护。齐桓公想让他当卿,但他谦让了,最后齐桓公任命他为工正。这个人,可是后来田成子的祖先。

二十三年,山戎攻打燕国,燕国向齐国求救。齐桓公率兵救援燕国,顺势攻打山戎,一直打到孤竹才班师回朝。燕庄公想把齐桓公送出燕国国境,齐桓公说:“只有天子才能享受诸侯送出国境的礼遇,我不能坏了规矩,不能失礼于燕国。”于是,齐桓公划定界限,把燕庄公到达的地方划归燕国,并且命令燕庄公恢复召公时期的政治制度,向周天子纳贡,就像成王、康王时期那样。其他诸侯听说后,都纷纷效仿齐国。

二十七年,鲁湣公的母亲哀姜,是齐桓公的妹妹。哀姜跟鲁国公子庆父私通,庆父杀了鲁湣公,哀姜还想立庆父为国君,结果鲁国人另立了釐公。齐桓公把哀姜召回齐国,把她杀了。

二十八年,卫国因为狄人作乱,向齐国求救。齐桓公率领诸侯军队,修筑了楚丘城,帮助卫国稳定了局势,重新立了卫国的国君。

二十九年,齐桓公和夫人蔡姬在船上玩耍。蔡姬喜欢玩水,故意溅齐桓公一身水,齐桓公害怕了,让她别再玩了,但她不听,还跳下船,齐桓公很生气,把蔡姬送回了蔡国,但并没有休了她。蔡姬也生气了,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别人。齐桓公听说后非常生气,兴兵攻打蔡国。

话说三十年前的春天,齐桓公带着各诸侯国的军队去攻打蔡国,蔡国被打得溃不成军。接着,齐军又去攻打楚国。楚成王派人质问齐桓公:“你为什么跑到我们楚国的土地上来?”管仲回答说:“当年召康公命令我们齐国先祖太公说:‘五侯九伯,如果真的要征讨他们,就应该用来辅助周王室。’召康公还赐给我们先祖一块土地,东到大海,西到黄河,南到穆陵,北到无棣。楚国进贡的包茅一直没送到,周王祭祀的物品都不齐全,所以我们才来讨要说法。再说,楚昭王南征北战,打仗之后也不回来复命,所以我们才来问问清楚。”楚王说:“贡品没送到,是我的错,我一定补上!至于昭王出征不归的事,你去水边问问吧,兴许能找到点线索。” 齐国的军队推进到陉地。

夏天,楚王派屈完率领军队抵挡齐军,齐军后退到召陵。齐桓公看屈完军队人多势众,有点轻敌。屈完说道:“大王您要是讲道理,咱们都好说;要是不讲道理,楚国有方城当城墙,有长江汉水当护城河,您能攻进来吗?” 于是齐桓公跟屈完结盟,然后撤兵了。齐军路过陈国的时候,陈国的袁涛涂想骗齐国人,想让齐军往东边走,结果被识破了。秋天,齐国攻打陈国。这一年,晋国杀了太子申生。

过了几年,到了三十五年夏天,齐桓公在葵丘召集诸侯们开会。周襄王派宰孔带着文武胙、彤弓矢、大路(都是贵重的礼物)来赏赐齐桓公,并嘱咐说:不必行大礼。齐桓公想答应,管仲说:“不行!”于是齐桓公下拜接受了赏赐。秋天,齐桓公又在葵丘召集诸侯开会,这次齐桓公更加骄横了。周王又派宰孔来参加会议。不少诸侯开始背叛齐国。晋侯生病了,后来,他见到了宰孔。宰孔说:“齐桓公太骄横了,您弟弟又不争气。”晋侯听从了宰孔的建议。这一年,晋献公死了,里克杀了奚齐、卓子,秦穆公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子夷吾,拥立他为晋国国君。齐桓公于是出兵平定晋国的混乱,军队到达高梁,派隰朋帮助公子夷吾登基,然后回国了。

话说那会儿,周朝衰弱,只有齐、楚、秦、晋四个国家比较强大。晋国刚开始参加诸侯大会,晋献公就死了,国内大乱。秦穆公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不参加中原诸侯的盟会。楚成王刚开始收服荆蛮地区,那些蛮夷自己就归顺了。只有齐国参加中原诸侯的盟会,而且齐桓公能够彰显他的德行,所以诸侯都来朝拜齐桓公。

于是齐桓公就自夸说:“我南边打仗打到召陵,远远望见熊山;北边打仗打到山戎、离枝、孤竹;西边打仗打到大夏,渡过流沙;我勒住马,放下车,登上太行山,到达卑耳山才返回。诸侯们没有一个违抗我的命令。我三次举行大规模的军事会盟,六次举行乘车的小规模会盟,九次会合诸侯,平定了天下。古代夏、商、周三代受命于天,有什么地方比得上我呢?我想去泰山封禅,并在梁父山祭祀天地。”管仲极力劝谏,齐桓公不听;后来管仲跟齐桓公说,只有得到远方珍奇异宝才能进行封禅大典,齐桓公这才作罢。

三十八年,周襄王弟弟带和戎狄人勾结起来攻打周朝,齐国派管仲去平定戎狄的叛乱。周王想用上卿的礼仪接待管仲,管仲叩头说:“我只不过是个臣子,怎么敢接受上卿的礼仪呢!”三次推辞,最后才接受了下卿的礼仪去拜见周王。三十九年,周襄王弟弟带逃到齐国。齐国派仲孙去向周王请求宽恕带,周襄王很生气,没答应。

四十一 年,秦穆公俘虏了晋惠公,后来又把他放了回去。这一年,管仲和隰朋都去世了。管仲生病的时候,齐桓公问他:“我的大臣中,谁可以接替你的位置?”管仲说:“了解我的臣子,没有比您更了解的了。”齐桓公说:“易牙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为了讨好您,杀了自己的儿子,这违背人伦,不能重用。”齐桓公又问:“开方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为了讨好您,他抛弃了父母,这违背人伦,难以亲近。”齐桓公又问:“竖刀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为了讨好您,他自宫了,这违背人伦,难以亲近。”管仲死后,齐桓公没有听从管仲的劝告,最终重用了这三个小人,结果这三个小人专权乱政。

四十二年,戎狄又攻打周朝,周朝向齐国求救,齐国命令诸侯各自派兵去戍守周朝。这一年,晋公子重耳来到齐国,齐桓公把女儿嫁给了他。

齐桓公在位四十三年的时间里,他有好几个夫人,分别是王姬、徐姬和蔡姬,但她们都没生孩子。桓公特别喜欢女人,除了这三位夫人,还有六个宠妾,分别是长卫姬(生了公子无诡)、少卫姬(生了惠公元)、郑姬(生了孝公昭)、葛嬴(生了昭公潘)、密姬(生了懿公商人)和宋华子(生了公子雍)。桓公和管仲曾经把孝公昭推荐给宋襄公,想让他当太子。后来,一个叫雍巫的女人得到卫共姬的宠爱,通过宦官竖刀向桓公献殷勤,也得到了桓公的宠幸,桓公甚至答应立无诡为继承人。管仲死后,五个公子都想要争夺君位。齐桓公在冬十月乙亥这天去世了。易牙和竖刀利用他们的宠幸地位,杀害了一群官员,然后拥立公子无诡为君。太子昭则逃到了宋国。

桓公病重的时候,五个公子各自拉帮结派,争夺王位。桓公死后,他们就打了起来,宫里乱成一团,谁也不敢去处理桓公的后事。桓公的尸体就这样躺在床上六十七天,尸体上的虫子都爬到门外了。直到十二月乙亥,无诡才即位,然后才下葬。辛巳夜,才正式下葬。齐桓公有十多个儿子,其中五个竞争继承人:无诡当了三个月国君就死了,没有谥号;其次是孝公;然后是昭公;再然后是懿公;最后是惠公。孝公元年三月,宋襄公率领诸侯军队护送齐太子昭回国,顺便讨伐齐国。齐国人很害怕,杀了无诡。齐国人打算拥立太子昭,但是其他四个公子又来攻打太子,太子昭又逃回了宋国。宋国就和齐国的四个公子打了起来。五月,宋国打败了齐国的四个公子,拥立太子昭为国君,这就是齐孝公。宋襄公之所以出兵,是因为桓公和管仲曾经把太子昭推荐给他。因为战乱,齐桓公直到八月才下葬。

六年春天,齐国攻打宋国,因为宋国没有和齐国结盟。夏天,宋襄公死了。七年,晋文公即位。十年,孝公死了。孝公的弟弟潘,伙同卫国公子开方,杀了孝公的儿子,自己当上了国君,这就是昭公。昭公是桓公的儿子,他母亲是葛嬴。昭公元年,晋文公在城濮打败了楚国,然后在践土召集诸侯朝拜周天子,天子让晋国称霸。六年,狄人入侵齐国。晋文公死了。秦国军队在殽地战败。十二年,秦穆公死了。

19年5月,昭公死了,他儿子舍继位做了齐国的国君。舍他妈在昭公活着的时候不受宠,所以全国人民都不怎么怕他。昭公的弟弟商人,因为争夺继承桓公的位置失败了,就暗中结交贤士,讨好百姓,百姓都很拥护他。等昭公一死,他儿子舍继位,年纪轻轻又势单力薄,结果才过了十个月,就在昭公的坟墓上,大家一起把他给杀了,商人自己当上了国君,这就是懿公。懿公是桓公的儿子,他母亲叫密姬。

懿公当了四年国君,春天的时候,事情是这样的:懿公还是公子的时候,和丙戎他爹一起打猎,因为争抢猎物没争过,等他当上国君后,竟然把丙戎他爹的脚给砍了,还让丙戎给他当奴仆。有个叫庸职的人,老婆长得漂亮,懿公把她弄进了宫里,还让庸职在他身边当车夫。五月,懿公去申池玩,他和庸职、丙戎两个人一起洗澡,开玩笑。庸职说:“你砍了我爹的脚!”丙戎说:“你抢了我老婆!”两个人都因为这句话心里憋屈,就怀恨在心。他们俩合计着,在竹林里等懿公,结果在车上把懿公给杀了,然后把尸体扔在竹林里逃跑了。

懿公当政的时候,为人骄横,老百姓都不拥护他。齐国人废掉了他的儿子,把在卫国的公子元迎了回来,立他为国君,这就是惠公。惠公也是桓公的儿子,他母亲是卫国人,叫少卫姬,因为躲避齐国的乱事,所以一直在卫国。

惠公当政第二年,长翟来犯,王子城父把他打死了,埋在了北门。与此同时,晋国的赵穿杀了他的国君灵公。

十年后,惠公死了,他儿子顷公继位。开始的时候,崔杼很受惠公的宠信,惠公死后,高氏和国氏害怕崔杼的势力,把他赶走了,崔杼逃到了卫国。

顷公当政第一年,楚庄王势力强大,攻打陈国;第二年,包围郑国,郑国国君投降,楚庄王后来又让他复国。

六年春天,晋国派郤克出使齐国,齐国让夫人在帷帐里偷偷看他。郤克进见时,夫人竟然笑他。郤克说:“不是为了报仇,我就不再过黄河!” 回到晋国后,郤克请求讨伐齐国,晋侯没答应。后来,齐国派使臣到晋国,郤克在黄河以南扣押了四个齐国使者,把他们杀了。

八年后,晋国终于出兵攻打齐国。齐国用公子强作为人质向晋国求和,晋军这才撤兵。十年春天,齐国攻打鲁国和卫国。鲁国和卫国的大夫们都跑到晋国请求援助,都通过郤克来请求。晋国就派郤克率领八百辆战车作为中军主将,士燮率领上军,栾书率领下军,去救援鲁国和卫国,顺便讨伐齐国。六月壬申日,晋齐两军在靡笄山下相遇。癸酉日,两军在鞍地列阵。逄丑父是齐顷公的副手。齐顷公说:“冲上去,打败晋军,然后一起吃饭!” 战斗中,郤克被射伤,血流到脚上。郤克想退回营地,他的车夫说:“我刚上战场,如果再受伤,我不敢说自己生病,怕影响士气,希望您忍耐一下。”于是郤克继续战斗。

战斗中,齐军进攻猛烈,逄丑父担心齐顷公有危险,就赶紧换了位置,让齐顷公坐在右边,结果战车被树枝缠住停了下来。晋国一个小将叫韩厥,他躲在齐顷公的车前,说:“我们国君派我来救援鲁国和卫国”,还故意戏弄他。逄丑父让齐顷公下车去取水喝,趁机逃跑了,摆脱了晋军,回到了自己的军队。晋国郤克想杀了逄丑父。逄丑父说:“为了君主而死,却还要受辱,以后谁还会忠于自己的君主呢?”郤克听了他的话,就放了他,逄丑父得以逃回齐国。于是晋军追击齐军到达马陵。齐侯想用珍宝赔罪,郤克不答应;一定要抓住笑过郤克的那个萧桐叔子,让他到齐国东面的田地里耕种。郤克说:“叔子是齐君的母亲。齐君的母亲也跟晋君的母亲一样,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呢?再说你用正义的名义出兵,却用暴力来结束战争,这合适吗?” 于是郤克才答应,命令齐国归还侵占鲁国和卫国的土地。

十一年的时候,晋国刚开始设立六卿,齐顷公因为赏赐马鞍的功劳去拜访晋景公,想尊奉晋景公为王,但晋景公不敢接受,就回去了。回国后,齐顷公放松了对苑囿的管理,减轻了赋税,还亲自慰问孤寡和病人,把积攒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百姓,老百姓都非常高兴。他还厚待其他诸侯。等到齐顷公去世的时候,百姓都拥戴他,其他诸侯也不敢侵犯齐国。

十七年,齐顷公去世了,他的儿子灵公继位。

灵公当了九年国君,晋国的栾书杀了晋厉公。十年后,晋悼公攻打齐国,齐国的公子光去晋国当人质。十九年,齐灵公立公子光为太子,并且派高厚辅佐他,还让他去钟离跟其他诸侯盟誓。二十七年,晋国派中行献子攻打齐国,齐军战败,灵公逃到了临菑。晏婴劝灵公投降,但灵公不听,晏婴说:“您也太没胆量了吧!”晋军于是包围了临菑,临菑城守不敢出战,晋军烧毁了城郊的房屋后就撤兵了。

二十八年,一开始,齐灵公娶了鲁国的女子,生下了儿子光,立他为太子。灵公还有个宠爱的戎姬,戎姬生了个儿子叫牙,就把他托付给戎姬照顾。戎姬请求立牙为太子,灵公答应了。但是仲姬(太子的生母)说:“不行啊!光已经作为太子被诸侯们认可了,现在无缘无故废了他,您一定会后悔的!”灵公说:“这事儿我说了算!”结果,灵公把太子光赶到东边去,让高厚辅佐牙当太子。灵公生病了,崔杼迎接原来的太子光,把他立为国君,这就是齐庄公。齐庄公杀了戎姬。五月壬辰日,灵公死了,庄公即位,在句窦之丘杀了太子牙。八月,崔杼杀了高厚。晋国听说齐国大乱,就攻打齐国,打到了高唐。

庄公三年,晋国大夫栾盈逃到齐国,齐庄公热情地款待了他。晏婴和田文子劝谏,但庄公不听。四年,齐庄公派栾盈偷偷潜入晋国的曲沃做内应,自己带兵跟着他,翻越太行山,进入孟门。结果栾盈失败了,齐军撤退,占领了朝歌。

六年的时候,一开始,棠公的妻子还活着,棠公死了以后,崔杼就把棠公的妻子给霸占了。齐庄公也跟棠公的妻子有染,还经常找崔氏家族的麻烦,甚至把崔杼的帽子赏赐给别人。侍卫说:“这可不行!”崔杼很生气,正赶上齐国要攻打晋国,崔杼想和晋国联合起来偷袭齐国,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有一次,齐庄公打了宦官贾举一顿板子,贾举虽然继续侍奉庄公,心里却记恨着,就趁机给崔杼通风报信,想报仇。

五月,莒国的国君来齐国朝见,齐国在甲戌日设宴款待他。崔杼假装生病,不去处理政务。乙亥日,庄公去探望崔杼的病情,结果就去了崔杼家,还跟崔杼的妻子鬼混去了。崔杼的妻子进了屋,和崔杼一起把门关上,谁也不见。庄公在门外抱着柱子唱歌。宦官贾举拦住庄公,带着侍卫冲进崔杼家,把门关上。崔杼的手下们拿着武器从里面冲出来。庄公登上台阶请求解释,不行;请求盟誓,不行;请求在太庙自杀谢罪,也不行。崔杼的手下都说:“我们家主人崔杼生病了,不能听从您的命令。他离宫殿很近。陪臣们争着去抓那些有不正当关系的人,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庄公翻墙逃跑,结果被射中了大腿,摔倒在地,最终被崔杼杀害了。

晏婴站在崔杼家门外,说:“君主为了国家社稷而死,那就死;为了国家社稷而亡,那就亡。如果为了个人私利而死而亡,不是因为私情私欲,谁敢承担这个责任!”门开了,晏婴进去,枕着庄公的尸体哭泣,三次叩头后才出来。有人对崔杼说:“一定要杀了他(晏婴)!”崔杼说:“他是百姓的希望,留下他可以得到民心。”

丁丑日,崔杼拥立庄公同父异母的弟弟杵臼继位,这就是齐景公。景公的母亲是鲁国叔孙宣伯的女儿。景公即位后,任命崔杼为右相,庆封为左相。两位相国担心发生叛乱,就和齐国百姓盟誓说:“不和崔庆(崔杼和庆封)合作的人,就处死!”晏子仰天长叹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忠于君主,为国家社稷利益效力!”不肯参加盟誓。庆封想杀晏子,崔杼说:“他是忠臣,饶了他。”齐国的太史把“崔杼弑庄公”记入史册,崔杼就把太史杀了。太史的弟弟又把这件事记入史册,崔杼又把他杀了。太史的另一个弟弟又把这件事记入史册,崔杼这才放过他。

公元前505年,齐景公刚上任那会儿,崔杼的儿子崔成和崔强出生了。他们母亲去世后,崔杼又娶了个东郭女子,生下了崔明。这个东郭女子呢,还跟她的前夫子无咎以及子无咎的弟弟偃,暗中勾结,想把崔氏的家业搞到手。后来崔成犯了罪,子无咎和偃就赶紧抓住机会,想立崔明为太子。崔成没办法,只能请求退休回老家,崔杼也同意了,但子无咎和偃不同意,说:“崔家是齐国的宗族,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崔成和崔强气坏了,就跑去告状,找上了庆封。庆封跟崔杼本来就有矛盾,正巴不得崔家倒霉呢。

于是,崔成和崔强就在崔杼家里把子无咎和偃给杀了,崔家的人全都吓跑了。崔杼气得不行,身边没啥人可用,就派了个宦官去请庆封帮忙。庆封一听,说:“没问题,我帮你报仇!”他就让崔杼的仇人卢蒲癸带兵攻打崔家,把崔成和崔强都杀了,崔家被灭门了,崔杼的老婆也自杀了。崔杼的老母亲见儿子家都完了,也自杀了。庆封趁机当上了齐国的相国,权势滔天。

三年后,公元前502年十月,庆封出去打猎。自从杀了崔杼之后,庆封越来越嚣张,成天喝酒打猎,根本不管政事。庆封的属下庆舍也开始搞小动作,跟庆封暗地里有了矛盾。田文子就提醒桓子说:“要出乱子了!”田氏、鲍氏、高氏、栾氏四家就联合起来,对付庆封。庆舍带兵包围了庆封的宫殿,四家一起攻打,把庆封的势力给打垮了。庆封逃跑了,回不去齐国,先逃到了鲁国,后来鲁国又把他送到了吴国。吴王给了他朱方这个地方,让他在那里安家落户,结果他在吴国的日子比在齐国还富裕。那年秋天,齐国把庄公重新安葬,还把崔杼的尸体在集市上示众,以此来安抚百姓。

公元前496年,齐景公派晏婴出使晋国,晏婴跟晋国的叔向私下里说:“齐国的政权最终会落到田氏手里。田氏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功劳,但他们能把公家的权力用来为百姓办事,所以百姓都喜欢他们。”公元前493年,齐景公又去了晋国,拜见了晋平公,想跟晋国一起攻打燕国。公元前487年,景公再次去晋国,拜见了晋昭公。公元前479年,景公在鲁国郊外打猎,顺便去了鲁国,还跟晏婴一起向鲁国人请教礼仪。公元前475年,鲁昭公因为躲避季氏的迫害,逃到了齐国。齐国想把一千户的封地给鲁昭公,但是子家阻止了,鲁昭公只好请求齐国攻打鲁国,夺取郓地给他居住。

公元前543年,天上出现了彗星。齐景公坐在柏木寝宫里,感叹道:“唉,这景象真是壮观啊!谁能拥有这样的气象呢?”大臣们都吓得哭了起来,只有晏子一个人笑了,景公很生气。晏子解释说:“我笑的是那些大臣们太会拍马屁了。”景公说:“彗星出现在东北方向,正好是齐国的分野,我为此感到担忧啊!”晏子反问道:“您修建高台深池,赋税收取得像永远收不完似的,刑罚也严厉到快要承受不住了,灾星将要出现,您还怕彗星做什么呢?”景公问:“那能用祭祀来消除灾祸吗?”晏子回答说:“如果神灵能够被祈祷召唤来,那当然也能被祭祀送走。可是现在百姓怨声载道,成千上万,您却只派一个人去祭祀,怎么可能压得住悠悠众口呢?”当时景公热衷于修建宫殿,搜集犬马,生活奢侈,赋税沉重,刑罚严酷,所以晏子才用这种方式来劝谏他。

公元前533年,吴王阖闾攻打楚国,攻入楚国都城郢。

公元前528年,鲁国的阳虎叛乱,攻打自己的国君,结果失败了,逃到齐国,请求齐国出兵攻打鲁国。鲍子劝谏景公,景公就把阳虎关了起来。后来阳虎设法逃跑了,逃到了晋国。

公元前527年,齐景公和鲁定公在夹谷相会。犁鉏这个人建议说:“孔子这个人懂礼仪却胆小怕事,我们可以让莱国的乐队演奏,趁机抓住鲁定公,就能达到我们的目的。”景公害怕孔子辅佐鲁国,也担心鲁国强大起来,所以就听从了犁鉏的计策。在会盟的时候,莱国的乐队演奏起来,孔子走上台阶,命令官员抓住莱国乐师斩首,以此来表示对景公的尊重。景公很惭愧,于是把侵占鲁国的土地归还,然后就离开了。这一年,晏婴去世了。

公元前515年,范氏和中行氏在晋国发动叛乱,晋国军队猛攻他们,向齐国求救,请求提供粮食。田乞想趁机作乱,拉拢那些叛逆的大臣,劝说景公说:“范氏和中行氏多次对齐国有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派田乞去救援,并向他们输送粮食。

公元前58年夏天,齐景公的正妻燕姬所生的儿子死了。景公宠爱的妾芮姬生了个儿子叫荼,荼年纪还小,他妈妈身份低微,行为也不端正,大臣们担心他会继承王位,就建议景公从其他王子中选择贤能的立为太子。景公年纪大了,讨厌谈论继承人的事,又特别宠爱荼的母亲,想立荼为太子,但又不敢明说。于是他就对大臣们说:“咱们就图个快乐吧,国家难道还怕没国君吗?”

秋天,景公病了,他命令国惠子和高昭子立年幼的儿子荼为太子,把其他的王子们都赶走,发配到莱地去了。景公死了,太子荼继位,这就是历史上记载的晏孺子。冬天,景公还没下葬呢,那些被赶走的王子们害怕被杀,都逃跑了。荼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公子寿、公子驹、公子黔逃到了卫国,公子驵、公子阳生逃到了鲁国。莱地的人们唱着歌谣讽刺说:“景公死了,没让他们送葬;国家大事,没让他们参与;真是糊涂啊,糊涂啊,这是谁的党羽啊?” `莱人歌之曰:“景公死乎弗与埋,三军事乎弗与谋,师乎师乎,胡党之乎?”`

公元前505年春天,田乞在齐国装模作样地四处活动,每天上朝都乘坐华丽的马车,跟国君说:“您当上国君后,大臣们都感到害怕,想谋反作乱啊!”他还跟其他大臣们说:“高昭子这个人太可怕了,咱们得在他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大臣们都听他的。

六月,田乞和鲍牧就带着大臣们和军队冲进宫里,攻打高昭子。高昭子听到消息后,和国惠子一起保护国君。结果国君的军队打败了,田乞的人追杀他们,国惠子逃到了莒国,高昭子被杀。晏圉则逃到了鲁国。八月,齐国正式拥立了新的国君。田乞干掉了两个主要对手,于是派人去鲁国请公子阳生回来。阳生到了齐国后,就偷偷藏在田乞家里。

十月戊子这天,田乞邀请各位大臣说:“我母亲今天祭祀,有鱼和豆子,大家来我家一起喝酒吧!”大臣们都来了,田乞把阳生藏在一个大口袋里,放在座位中央。然后打开口袋,把阳生请出来,说:“这位就是齐国的国君!”大臣们都赶紧下拜行礼。田乞正要和大臣们盟誓拥立阳生,鲍牧喝醉了酒,田乞就诬陷鲍牧说:“我跟鲍牧一起密谋拥立阳生。”鲍牧一听火了,说:“你忘了景公的遗命了吗?”大臣们面面相觑,想反悔。这时阳生站出来,叩头说:“如果可以就立我为君,不行就算了。”鲍牧怕事情闹大,就又说:“都是景公的儿子,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于是大家一起盟誓,拥立阳生为国君,这就是齐悼公。悼公入宫后,就让人把晏孺子迁到骀地,然后在帐篷下把他杀了,还把孺子的母亲芮子赶走了。因为芮子本来地位低微,而孺子年纪又小,所以他们没什么势力,齐国百姓也不怎么在意他们。

齐悼公即位的第一年,齐国就攻打鲁国,夺取了讙地和阐地。当初,阳生逃亡到鲁国时,季康子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他。阳生回齐国当上国君后,就派人去鲁国迎接季姬。季姬和季鲂侯私通,把这件事告诉了季鲂侯,鲁国不敢把季姬交给齐国,所以齐国才攻打鲁国,最终把季姬接了回去。因为季姬受宠,齐国后来又把侵占鲁国的土地还给了鲁国。

鲍子跟悼公关系不好,不对付。过了四年,吴国和鲁国一起攻打齐国的南方。鲍子杀了悼公,然后逃到吴国去了。吴王夫差在军营门外哭了三天,准备从海上进攻齐国。结果齐国军队打败了吴国,吴国军队这才撤兵。晋国的赵鞅也攻打齐国,打到赖地就撤兵了。齐国人拥立悼公的儿子壬为国君,这就是简公。

简公当了四年国君,春天的时候,简公和他的父亲阳生都在鲁国,监止这个人很受宠。简公即位后,就让监止掌权。田成子很忌惮他,经常在朝堂上观察监止。御者鞅对简公说:“田氏和监止不能同时存在,您得选择一个。”简公没听。子我那天晚上,田氏的人暗中杀人,监止碰上了,就被抓进去了。田氏家族势力强大,他们让监止装病,然后给看守监止的人送酒喝,等看守的人喝醉了就杀了看守,让监止逃跑了。子我就在陈宗跟田氏的人结盟。当初,田豹想做子我的臣子,就派公孙言去跟田豹说,但田豹当时家里有丧事,就没答应。后来田豹还是做了子我的臣子,并且很受子我的器重。子我对田豹说:“我把田氏全部赶走,然后立你为国君,怎么样?”田豹回答说:“我已经跟田氏划清界限了。再说,那些反对田氏的人也不过就几个人,干嘛要赶尽杀绝呢!”于是田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田氏。子行说:“你要是得到了国君的信任,却没先下手为强,一定会惹来大祸的。”子行住在国君的宫殿里。

五月壬申这天,田成子和他的兄弟们带着四辆车去见国君。子我在帐篷里,出来迎接他们,然后他们就进去了,把门关上了。宦官去伺候他们,子行杀了宦官。国君和他的妻子在檀台喝酒,田成子把他们迁到了寝宫。国君拿着戈要打田成子,太史子余说:“这不是坏事,这是在除掉祸害。”田成子跑到库房里躲起来,听到国君还在生气,打算出来,说:“哪里没有国君!”子行拔出剑说:“犹豫不决,是事情的祸根。谁不是田氏的族人?如果不是田氏族人,我早就杀了他了。”于是田成子停了下来。子我逃了出来,他的部下攻打宫门和大门,都没攻下来,于是就逃跑了。田氏的人追赶他。丰丘的人抓住子我,报告给了田氏,子我就在郭关被杀了。田成子想杀大陆子方,田逆替他求情,才免于一死。田成子奉国君的命令,在路上取车,出了雍门。田豹给他送来车,他不接受,说:“田逆替我求情,田豹又给我送车,我这是有私心啊。我为子我办事,却对他的仇人有私心,怎么在鲁国和卫国的士人面前立足呢?”

公元前685年,田常把简公抓到了莒州。简公说:“我早年就听从了御鞅的劝告,可惜没做到啊!” 公元前681年,田常在莒州杀了简公。然后田常立了简公的弟弟骜为国君,这就是齐平公。平公即位后,田常当了宰相,独揽齐国的政权,还把齐国安平以东的土地划给田氏作为封地。

平公八年,越国灭掉了吴国。平公在位二十五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宣公积继位。宣公在位五十一后去世,他的儿子康公贷继位。这时,田会发动了廪丘之乱。

康公即位第二年,韩国、魏国、赵国才刚刚被列为诸侯国。康公在位十九年,田常的曾孙田和开始被封为诸侯,田氏把康公迁到了海边。

康公在位二十六年后去世,吕氏家族从此断绝了齐国的祭祀。田氏最终掌握了齐国,田和成为齐威王,齐国也因此强大起来,名震天下。

司马迁说:我曾经去过齐国,从泰山到琅琊,北面一直到海边,肥沃的土地延绵二千里,齐国人民性格开朗豁达,而且很善于隐瞒自己的想法,这是他们天生的性格。想想看,凭借太公的圣明,奠定了齐国的基业;桓公的强盛,又施行良好的政治,还主持诸侯会盟,称霸诸夏,齐国的强大难道不理所应当吗?真是气势恢宏啊,这才是大国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