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景帝有十三个儿子都做了诸侯王,他们的母亲有五个,同母的兄弟们就成了宗亲。栗姬生的儿子是荣、德、阏于;程姬生的儿子是余、非、端;贾夫人生的儿子是彭祖、胜;唐姬生的儿子是发;王夫人生的儿子是越、寄、乘、舜。
河间献王德,在汉景帝前二年被立为河间王。他特别喜欢儒学,穿衣吃饭都得有儒生在旁边伺候着。山东的很多儒生都跑到他那儿去学习。他活到二十六年去世了,儿子共王不害继位。四年后共王不害死了,儿子刚王基继位。十二年后刚王基死了,儿子顷王授继位。
临江哀王阏于,在汉景帝前二年被立为临江王。三年后他就死了,没有留下子嗣,他的封地被废除了,变成了汉朝的一个郡。
临江闵王荣,在汉景帝前四年被立为太子,四岁的时候被废了太子之位,后来被封为临江王。四年后,因为修建宫殿侵占了庙宇的围墙,汉景帝把他叫回长安。荣王启程回京,在江陵北门祭祖。刚上车,车轴就断了,车子坏掉了。江陵的老百姓哭着私下说:“我们的王回不来了!”荣王到了长安,被带到中尉府接受审问。中尉郅都严厉地审问他,荣王害怕了,就自杀了。他被葬在蓝田,据说有几万只燕子衔土堆在他的坟上,老百姓都很同情他。荣王是兄弟中最年长的,死后没有留下子嗣,他的封地被废除了,并入了汉朝的南郡。上面说的这三个王都是栗姬生的儿子。
鲁共王余,在汉景帝前二年被立为淮阳王。两年后,吴楚七国叛乱平定后,他又被迁封为鲁王。他喜欢修建宫殿苑囿,养狗养马。晚年喜欢听音乐,不喜欢辩论,为人比较粗鲁。他活到二十六年去世了,儿子光继位为王。他儿子年轻的时候喜欢音乐和骑马,晚年变得吝啬,总是担心钱不够花。
江都易王非,在汉景帝前二年被立为汝南王。吴楚七国叛乱时,他十五岁,很有能力,上书请求出兵讨伐吴国。景帝给了他将军印,让他去打吴国。吴国被平定后,两年后,他又被迁封为江都王,治理吴国的旧地,因为军功被赏赐了天子的旌旗。元光五年,匈奴大举入侵汉朝,非上书请求出兵抗击匈奴,但汉景帝没有同意。非王喜欢炫耀武力,修建宫殿,招揽各地的豪杰,生活非常奢侈。
公元前161年,江都王刘建去世,享年26岁。他的儿子刘立继位,做了7年王就自杀了。当时淮南王和衡山王谋反,刘建听说了一些风声。因为江都离淮南很近,他担心哪天淮南王打过来,自己就完蛋了,所以偷偷地制造兵器,还经常佩戴他父亲赐给他的将军印,打着天子的旗号出去耀武扬威。他父亲刘易王死了还没下葬,刘建就看上了刘易王宠爱的美人淖姬,半夜派人把她接来,在住所里和她私通。淮南王叛乱的事情败露后,牵连到很多人,江都王刘建也受到了波及。刘建害怕了,就派人送很多钱去打点,想把这事儿摆平。他还迷信巫祝,让人去祈祷祭祀,胡说八道。更过分的是,他还和自己的姐姐妹妹乱伦。这些事情传到朝廷,汉朝的公卿大臣们请求逮捕处置刘建。皇帝不忍心,就派大臣去审问他。刘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最后自杀了。他的国家被废除,土地并入汉朝,改名为广陵郡。
胶西王刘端,是汉景帝时期吴楚七国叛乱平定后,被封为胶西王的皇子。这刘端是个狠角色,性格暴戾,而且还阳痿,只要一碰女人,就得病好几个月。但他却喜欢男宠,身边有个很受宠爱的男侍郎。这个侍郎后来跟后宫的女人乱搞,刘端抓到后把他们和他们的父母都杀了。刘端多次触犯法律,汉朝的公卿大臣多次请求诛杀他,但皇帝因为他是兄弟的缘故,不忍心下手,结果刘端就越来越嚣张。后来官府又请求削减他的封地,把一半土地收回去。刘端心里很不爽,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理朝政了。府库破损漏雨,腐烂的财物堆积如山,数不胜数,根本就没人管。他还命令官员不准收取租赋,自己则带着卫队,封锁宫门,只从一个门出入游玩。他经常改名换姓,装扮成平民百姓,跑到其他郡国去躲避。
那些到胶西去的朝廷官员,奉汉朝的法律办事,刘端就找他们的错处告发他们,没犯错的,他就用毒药害死他们。他善于设置陷阱,巧妙地应对变故,强硬地压制谏言,巧妙地掩盖罪行。那些到胶西去的朝廷官员,按照汉朝的法律办事,结果就成了刘端的刀下鬼。所以胶西虽然是个小国,但被他杀害的朝廷官员却非常多。
刘端在位四十七年后去世,没有儿子继承王位,他的国家被废除,土地并入汉朝,改名为胶西郡。
这三个国家的国王,都是程姬生的儿子。
赵王彭祖,在孝景帝之前两年被封为广川王。后来赵王叛乱失败,彭祖就当上了广川王。过了四年,他又被调任为赵王。十五年后,孝景帝驾崩了。这彭祖啊,为人狡猾奸诈,表面上恭敬得很,心里却阴险毒辣。他特别喜欢钻研法律条文,还擅长诡辩,经常用这种手段陷害别人。彭祖家里姬妾成群,子孙满堂。那些地方长官和高级官员想按照汉朝的法律办事,那可就得罪了王室。所以,每当这些官员来赵国,彭祖就穿着粗布衣服,亲自去迎接,还特意给他们安排好住处,然后故意制造一些疑点,想方设法地让他们露出破绽,只要官员们说错话,或者触犯了忌讳,彭祖就立刻记下来。如果这些官员想依法办事,彭祖就用这些东西来威胁他们;要是他们不听话,彭祖就上书告发他们,或者给他们安上贪污受贿的罪名。彭祖当了五十多年赵王,那些地方长官和高级官员没一个能干满两年的,不是被治罪免职,就是被处死或受刑,所以大家都怕了他,不敢认真执法。而赵王自己却专权擅政,派人到各地去经商,垄断市场,赚的钱比国家的赋税还多。因此,赵王家财万贯,不过这些钱财也大多被他赏赐给姬妾和儿子们花光了。彭祖还把以前江都易王的宠姬,那个跟王建私通,还跟奸臣淖姬有染的女人,也纳为自己的姬妾,而且非常宠爱她。
彭祖不喜欢修建宫殿,也不信那些吉凶预兆之类的,倒是喜欢管吏治。他还上书请求自己去督办国内的盗贼,经常晚上穿着便服,跟普通士兵一起巡逻邯郸城。那些来往的使者和旅客,都觉得彭祖这个人太危险了,都不敢在邯郸久留。
他的太子丹和他女儿,还有丹的同母姐姐乱伦,还跟他的宾客江充有私情。江充把这事告发了,太子丹因此被废黜,赵王另立了太子。
中山靖王刘胜,在孝景帝之前三年被封为中山王。十四年后,孝景帝驾崩了。刘胜这个人喜欢喝酒,又好色,有儿孙一百二十多人。他经常和他的哥哥赵王互相看不顺眼,他说:“我哥哥当了王,却专心处理政务,当王就应该整天听音乐,享受声色犬马的生活。”赵王也批评他:“中山王你整天沉迷酒色,不辅佐天子,也不体恤百姓,算什么藩王!”
刘胜当了四十二年中山王后去世了,他的儿子哀王刘昌继位。一年后,刘昌也死了,他的儿子刘昆侈继位,成为了中山王。
这赵国和中山国的两位国王,都是贾夫人的儿子。
长沙王刘发,他妈是唐姬,原本是程姬的侍女。汉景帝召见程姬,程姬有点不愿意,就打扮了侍女唐姬让她晚上去侍寝。景帝喝醉了酒,没认出来,就和她发生了关系,唐姬因此怀孕了。等景帝酒醒后才发现不是程姬。孩子生下来后,就取名刘发。景帝前二年封刘发为长沙王。因为刘发的母亲身份低微,不受宠爱,所以他封的这个王位比较穷困潦倒。
刘发当了二十七年长沙王后去世了,他的儿子刘庸继位,做了二十八年长沙王后也去世了,他的儿子刘鲋继位做了长沙王。 所以说,长沙国这几位国王都是唐姬儿子的后代。
广川王刘越,是汉景帝在位第二年被封为广川王的皇子。他在位十二年后去世,儿子刘齐继位。刘齐有个很受宠的臣子叫桑距。后来桑距犯了罪,刘齐想杀了他,桑距逃跑了,刘齐就抓了他的家人。桑距怀恨在心,就上书告发刘齐和他的兄弟有乱伦行为。从那以后,刘齐就经常上书告发汉朝的公卿大臣和受宠的臣子们不忠。
胶东王刘寄,是汉景帝在位第二年被封为胶东王的皇子。他在位二十八年后去世。淮南王谋反的时候,刘寄隐约听说了一些事,私下里制造了楼车、箭头和武器,准备抵抗淮南王的叛乱。等官府处理淮南王叛乱的事宜时,刘寄就借机离开了。刘寄跟汉景帝关系最好,这件事让他很伤心,一病不起就去世了,来不及安排身后事,汉景帝才得知此事。刘寄有个长子叫刘贤,他母亲不受宠;有个小儿子叫刘庆,他母亲很受宠,刘寄一直想立刘庆为继承人,但因为这违反了规矩,而且刘寄又犯了错误,所以没来得及说。汉景帝很同情他,就立刘贤为胶东王继承父位,同时把刘庆封在原来的衡山之地,封为六安王。
胶东王刘贤当了十四年王后去世,谥号为哀王。他的弟弟刘庆继位。六安王刘庆,是元狩二年被封为六安王的。
清河王刘乘,是汉景帝在位第三年被封为清河王的皇子。他在位十二年后去世,没有子嗣,他的封国被取消,土地并入汉朝,成为清河郡。
常山王刘舜,是汉景帝在位第五年被封为常山王的皇子。刘舜和汉景帝关系最好,他是汉景帝最小的儿子,比较骄纵怠慢,行为放荡,多次违反法令,但汉景帝总是宽恕他。他当了三十二年常山王后去世,他的哥哥太子刘勃继位为常山王。
一开始,宪王舜不喜欢长子棁。因为棁的母亲不受宠,所以棁也没能得到宪王的喜爱。宪王王后脩生了太子勃。宪王后宫有很多女人,他宠爱的姬妾生了子平、子商,王后很少得到宪王的宠幸。等到宪王病重的时候,那些受宠的姬妾都日夜侍奉在床前,而王后因为嫉妒,却没怎么侍奉。医生送来药,太子勃也不亲自尝药,也不留下来照顾父亲。等宪王去世后,王后和太子才赶来。宪王生前根本没把长子棁当回事,死后也没分给他任何财产。有些大臣劝说太子和王后,让兄弟几个和长子棁一起分家产,但太子和王后不同意。太子继位后,也不照顾棁。棁因此怨恨王后和太子。
汉朝的使者来查看宪王的丧事,棁就自己说了,宪王生病的时候,王后和太子都没有侍奉,宪王去世后,他们六天才从外面回来。太子勃还私下里搞不正当男女关系,喝酒、赌博、弹筑,还和女人一起骑马飞驰,绕城穿过市场,甚至还跑到监狱里去看囚犯。皇帝派大行骞去调查王后和审问太子勃,并要求逮捕勃那些通奸的证人,但是勃却把他们藏起来了。官吏去抓人,勃非常着急,派人去打骂、殴打那些人,还擅自放走了汉朝使者怀疑的人。相关部门请求处死宪王王后脩和太子勃。皇上觉得脩本来品行就不好,又让棁陷害她,勃又没有好的老师教导,不忍心处死他们。相关部门又请求废黜王后脩,把太子勃和他的家人流放到房陵,皇上同意了。
勃被封为王后几个月,就被迁到了房陵,国家也被取消了。一个月后,皇上念及旧情,就下令说:“常山宪王英年早逝,后宫妾室不和,又发生了互相陷害的丑事,导致国家灭亡,朕非常痛心。就封宪王的儿子平为真定王,食邑三万户;封子商为泗水王,食邑三万户。”
真定王平,在元鼎四年被封为真定王。泗水思王商,也在元鼎四年被封为泗水王。十一年后去世,儿子哀王安世继位。十一年后去世,没有儿子。于是皇上怜悯泗水王绝后,就立安世的弟弟贺为泗水王。
话说这右四国,他们的国王都是王夫人的儿子,也就是吕后生的孩子。后来汉朝又分封了吕后家族的旁支子孙为六安王和泗水王,这两个国家。算起来,吕后家族的后代,现在一共是六个诸侯王。
司马迁说:高祖刘邦在位的时候,那些诸侯王们都有权自己任命官吏,从内史以下的官员都能自己选拔。只有汉朝皇帝自己设立丞相,并且赐予黄金印玺。诸侯王们可以自己任命御史、廷尉正和博士,这架势跟天子差不多。可是自从吴楚七国之乱以后,这五个吕氏宗族的诸侯王,汉朝就给他们改制了,只给他们设置二千石级别的官员,把“丞相”改成了“相”,印玺也变成了银印。 夺去了他们很多权力,只让他们收取租税。所以后来,有些诸侯王穷得只能坐牛车出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