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峦,字洪宾,是河北河间鄚县人。他家祖上五代之前的邢嘏,当年石勒多次征召他,他都没去。邢嘏没有儿子,邢峦的高祖邢盖,是从旁支过继来的。邢盖的孙子邢颖,字宗敬,因为才学出名。在魏世祖拓跋焘时期,他和范阳的卢玄、渤海的高允等人同时被朝廷征召。后来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兼任通直常侍、宁朔将军、平城子,奉命出使南朝宋国的刘义隆。后来因为生病回乡了。过了很久,世祖拓跋焘在大臣们面前问起邢颖:“我记得邢颖这位长者,很有学问和节操,应该让他在东宫当侍讲,他现在在哪儿?”司徒崔浩回答说:“邢颖在家卧病。”世祖就派太医快马加鞭地赶去给他治病。邢颖去世后,朝廷追赠他冠军将军、定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康。他的儿子邢修年,就是邢峦的父亲,当过州主簿。
邢峦从小就喜欢学习,背着书箱四处拜访老师,家里虽然穷困,但他生活俭朴,最终博览群书。他文才出众,又很有谋略,留着漂亮的胡须,相貌非常英伟。州郡推荐他到朝廷,他被任命为中书博士,后来升迁为员外散骑侍郎,被高祖皇帝拓跋焘赏识。他又兼任员外散骑常侍,出使南朝齐国的萧赜。回来后,被任命为通直郎,然后升迁为中书侍郎,很受皇帝器重,经常参与皇帝的决策。有一次,高祖皇帝外出巡视,路过司空府南边,看见了邢峦的住宅,就派人告诉邢峦说:“我今天巡视到这里,看到你的住宅就住在这里,往东看是德馆,心里感慨万千啊!”邢峦回答说:“陛下您迁都到中京,正在建立无穷的事业,我的心思在于辅佐魏国兴衰成败,哪里顾得上建造豪华的住宅呢?”高祖皇帝对司空穆亮、仆射李冲说:“邢峦这话,意思可不小啊!”后来有人上奏说邢峦的文章《策秀》和《孝经》写得很好,皇帝下诏说:“《策秀》和《孝经》各有千秋,所用的方法和策略也不同。邢峦才华出众,让他负责《策秀》吧。”后来邢峦又兼任了黄门郎。
话说刘峦跟着汉高祖去打仗,先到了新野,后来才到目的地。汉高祖说:“伯玉啊,你真是被上天蒙蔽了心智,被鬼怪迷惑了想法;守着这么个危险的地方,还处处跟主上对着干,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刘峦回答说:“新野已经丢了,其他的城池也都失守了,只有伯玉您,没意识到危险,咱们平定叛乱的时候,就在旦夕之间了!” 汉高祖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虽然还没彻底捉拿消灭叛军,但城池都快要垮了,想来也快了。所以才暂时缓攻,主要是在等中书省把捷报写好呢。” 没多久,刘峦就被任命为正黄门、兼任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后来又升迁为散骑常侍、兼任尚书。
世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刘峦上奏说:“我听说古代明君用德治天下,没有不重视粮食和布帛,而轻视金银财宝的。因为粮食布帛是安邦定国、养育百姓的根本,金银珠宝只是虚华的东西,会损害国家的德行。所以先皇深知古今治国之道,去除一切奢侈浪费。穿衣用具讲究实用,不追求雕琢华丽;珍爱的都是朴素之物,不追求奇特鲜艳。甚至连帐篷和车辕都用纸绢和铜铁制作。他教育朝廷要节俭,给百姓树立忧国忧民的榜样,日夜勤勉,大事小事都谨慎小心。轻视珍宝珠玉,表明自己不贪图享乐,国库里的金银,只够用就够了,从不大量购买囤积,以浪费国库的资金。到了景明初年,继承了太平盛世的基业,国家四境安定,远近都归顺了朝廷,于是各地进贡不断,商人络绎不绝,各种进献和贸易,都比平常多了许多。即使这样节俭,每年还是有大量的剩余珍宝,但国库的钱却总是不够用。如果不对这些进贡的物品进行限制,恐怕就无法应付每年的开支了。从现在开始,如果不是非常必需的,请都不要接受。” 世宗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刘峦被任命为尚书,散骑常侍的职位依旧保留。
夏侯道迁带着汉中投降梁朝,皇帝萧衍就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使持节、都督征梁汉诸军事、假镇西将军,让他可以根据情况灵活处理军务,权力很大。
道迁到了汉中之后,发现白马关以西的地方还没投降,于是派宁远将军杨举、统军杨众爱、氾洪雅他们,带着六千士兵去讨伐。军队一到,那些叛军都乖乖投降了,只有补谷戍的守将何法静死守城池不肯投降。杨举他们就带兵攻打,何法静被打败逃跑了,追兵一直追到关城脚下,结果关城守将李侍叔竟然直接开城投降了。 之后,萧衍手下的辅国将军任僧幼等等三十多个将领,又带着南安、广长、东洛、大寒、武始、除口、平溪、桶谷等几个郡的七千多户人家,陆续前来投奔。
萧衍的平西将军李天赐和晋寿太守王景胤,带着七千兵马驻扎在石亭。 结果被韩多宝他们打败了,李天赐的前锋部队被杀了一千三百多人。 后来又派李义珍去攻打晋寿,王景胤半夜逃跑了,晋寿也平定了。 皇帝萧衍下诏说:“道迁到了那里,需要设立一些官职,来安抚新投降的人民。这些官职的级别,可以参照征讨义阳时都督的级别来设置。” 最后,萧衍任命道迁为使持节、安西将军、梁秦二州刺史。
萧衍手下的巴西太守庞景民,仗着地处偏远就拒不投降。于是萧衍派巴州刺史严玄思去攻打他,结果把庞景民给杀了,巴西地区也彻底平定了。
接下来,萧衍又派他的冠军将军孔陵等人,带着两万大军,驻扎在深坑。同时,冠军将军曾方达驻守南安,冠军将军任僧褒和辅国将军李畎则驻守石同。萧衍这边军队的主帅王足,一路打过去,把他们都击败了,还杀了萧衍的辅国将军乐保明、宁朔将军李伯度和龙骧将军李思贤,萧衍的军队只好退守回车栅。
王足乘胜追击,又攻打了萧衍的辅国将军范峻,这一仗下来,斩获的敌军将近万人。孔陵等人带着残兵败将,逃到梓潼坚守,结果又被王足打败了,萧衍的辅国将军符伯度也被杀了。这次战斗,敌军被杀、受伤、溺死的加起来,超过一万多人。
就这样,我们开拓疆土,安抚百姓,控制的地区东西长七百里,南北宽千里,一共收复了十四个郡,还有两个部护军以及许多县的守军。最后,我们把战火逼近了涪城。王足上表说道:
扬州到成都,隔着老远呢,陆路根本不通,只能走水路。萧衍他侄子萧渊藻,去年四月十三号从扬州出发,今年四月四号才到四川。走水路去西边,一年都未必到得了,而且他没啥外援,这是个机会啊!
益州前段时间刚经历了刘季连的叛乱,邓元起又围攻,物资都耗光了,仓库空空如也,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老百姓都吓破了胆,一点儿抵抗的意志都没了,这是第二个机会!萧渊藻这小子,就是个穿鞋戴帽的年轻公子哥儿,没啥治国理政的经验,一到益州就杀了邓元超、曹亮宗,这临阵斩将的,指挥打仗完全没章法。范国惠、津渠这俩人打败仗了,现在还被关在牢里呢。他现在用的那些将领,都不是什么有名的老将,全都是他身边的小年轻。他不体恤百姓,还滥杀无辜,民心都散了,这是第三个机会!
四川就指望剑阁那关口呢,咱们现在南安都打下来了,剑阁的险要地势也控制住了,在四川的地盘里,咱们已经占了三分之一了。从南安往涪城去,一路畅通无阻,咱们前军一路打胜仗,后边的敌人早就吓破胆了,这是第四个机会!想当年刘禅守着整个四川,还有姜维辅佐,邓艾从绵竹杀过来,他就投降了。苻坚那会儿,杨安、朱彤三个月拿下汉中,四月就到了涪城,还没到成都呢,仲孙就逃跑了。桓温西征,没多久就平定了蜀地。四川这地方,以前就一直不太好守。何况萧渊藻是萧衍的侄子,亲戚嘛,他要逃跑,肯定不会被杀的。要是咱们大军攻下涪城,萧渊藻还能在城里坐以待毙吗?他要出来打仗,那些蜀军的士兵,只会用刀和枪,弓箭很少,就算射箭,也射不到人,这是第五个机会!
我听说,乘着有利时机采取行动,是军事战略的精髓;《春秋》里也明确记载,攻打那些不明事理、侮辱国家的人,是正义之举。从来就没有放下武器就能太平的,没有征伐就不能统一全国。陛下继承了武帝和文帝的基业,正值当世之期;拥有中原富饶的土地,以及强大的军队;平定天下,就在今天了。所以,陛下登基之初,寿春就来归附;去年派兵出征,义阳也被攻克。淮河以南地区安定祥和,荆州、沔州也因此平静下来。本来打算休兵养民,等待时机再行动,但是天意助我,时机成熟得如此之快,即使想停止征战,也来不及了。以至于叛军纷纷归降,汉中地区眼看就要收复。我能力有限,却承担着军事重任,我本是文官,并非擅长军事谋略,来到汉中,只是想着保卫边疆。事情很艰难,东西两面都有敌人偷袭,我凭借朝廷的威势,依靠将士们的英勇作战,边境将领们听从命令,屡次取得小胜。我利用有利形势乘胜追击,挥舞大刀,攻克了南安,占据了重要的险要之地。前军已经推进到梓潼,新化百姓都归心顺服。估计很快就能拿下涪陵和益州。只是因为兵力不足,粮食匮乏,不宜贸然进攻。如果因为迟疑观望,反而会失去民心,让敌人壮大。现在如果不趁机攻取,以后再想征服就难了。我斗胆率领军队,希望能彻底消灭敌人,如果战事不利,我愿意承担责任。再说益州富庶,户口超过十万,是寿春、义阳的三倍不止,值得攻取,机会就在眼前。如果朝廷只想保境安民,不想进行军事扩张,那我在此地也就没有事了,请求让我回去侍奉父母,尽尽孝心。
圣上诏曰:“如果敌人胆敢窥探,就抓住时机消灭他们;如果敌人没有行动,那就安抚百姓,保卫边疆,以安定边民之心。你攻取蜀地的计划,再听候以后的命令。”我再次上奏:
话说当年邓艾、钟会带着十八万大军,耗费了全国的资源,才勉强平定了蜀国。为啥呢?因为他们实力雄厚啊!可我呢,才能比不上古人,智勇也欠缺,凭啥要我带两万人就妄想平定蜀国呢?我敢这么说,是因为我占据了重要的险要地势,当地老百姓都敬佩我的义举,我进攻容易,他们反攻就难,只要尽力而为,是有可能成功的。现在大王您已经兵临涪城城下了,拿下涪城,益州就等于到手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再说梓潼已经归顺了,好几万户人家呢,朝廷怎么可能不派兵防守呢?要是防守的话,光保卫边境的军队就得一万人,我这次才多请求两万五千人,增加的不多吧。而且剑阁天险,自古以来就名声在外,张载在《铭》里写道:“世乱则逆,世清斯顺。” 这句话,真是可惜啊!
我当然知道征讨蜀国是件危险的事,不容易成功,自从军队进入剑阁以来,我的头发都白了不少,整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一刻都不能放松。我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如果占领了这里又退兵不守,恐怕辜负了先皇的恩情,对不起陛下的封赏,所以我就一直努力,多次上书请求。再说,我的计划是先攻打涪城,然后逐步推进。如果拿下涪城,就等于切断了益州的腹地,截断了它的水陆交通要道。他们外面没有援军,孤城防守,还能坚持多久呢?我现在打算让军队依次推进,声势浩大,先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再进攻他们,成功了就大获全胜,失败了也能全身而退。
话说巴西和南郑之间隔着1400里地,离州府太远了,老百姓心里总是不安稳。以前在南郑的时候,因为管理起来太困难,所以才新设立了巴州,用来镇压那些蛮夷,梁州也因此受益,然后就上奏朝廷把巴州给撤了。那边的百姓,像严、蒲、何、杨这些家族,可不是只有三五个;虽然住在山里,但也有不少有钱有势的人。他们写的奏章和信件,很多都写得很好;穿戴打扮也很讲究,风流倜傥的人也不少。但是因为离州府太远,没法做官升迁;至于州里的政务,他们也插不上手。巴州地界上的老百姓,一个个都很有实力,就算没有梁州的管辖,他们也过得挺滋润,所以心里憋屈,总闹点动静。我刚开始建议的时候,严玄思自己就称巴州刺史了,攻下城池后,还继续让他当官。巴西地广人多,方圆一千多里,户口四万多,如果在那里设州,镇压住那些蛮夷,就能安抚民心。从垫江往西,就不用再费力征讨了,自然就归我们管了。
皇上没同意。后来王足在涪城转了一圈就回去了,蜀地的事儿也就没定下来。
峦攻下巴西后,派李仲迁去守。这李仲迁呢,得到萧衍手下将领张法养的女儿,那姑娘长得漂亮,李仲迁就被迷住了。他把军队的钱粮都花光了,整日沉迷酒色,公务根本不管。峦气得牙痒痒,李仲迁害怕了,就想着造反,结果城里的人把他杀了,把城池献给了萧衍的将领谯希远,巴西就这样丢了。武兴的氐族和杨集等人造反,峦派傅竖眼去平叛,这事儿《竖眼传》里都写着呢。峦刚到汉中时,为人还算从容不迫,风雅洒脱,对当地有权势的人很客气,对老百姓也很优待。可一年多以后,他就开始随意杀害百姓,把两百多口人抓去做奴婢,还跟商贩勾结,大肆敛财,当时好多人都批评他。后来,他被朝廷任命为度支尚书。
萧衍带兵打过来了,攻占了徐州和兖州,边境上的城池一个接一个地失守了。朝廷很着急,就派峦去当将军,负责东边战场的军事指挥,官职还是原来的尚书。皇上在东堂上慰劳峦,说:“萧衍侵犯边境,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各路军队配合不好,导致很多地方失守,宋州和鲁州的老百姓更是受苦受难。我知道你刚回京城不久,家里肯定有很多牵挂,但是东南方向的战事,非你不可啊!你一定要努力打胜仗,来报答我的期望,自古以来忠臣也不是不孝顺的啊!”
峦回答说:“虽然敌人像潮水一样攻城略地,兵力很强大,但是他们的行为逆天而行,我们正义之师,灭掉他们指日可待。何况我依靠着皇上英明的决策,按照您的命令去打仗,平定叛乱的日子很快就能到来。请皇上您不要为东南方向担心。”皇上说:“汉高祖刘邦说过‘金吾击郾,吾无忧矣’,现在有你带兵,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首先,萧衍手下的辅国将军萧及先带着两万人马,攻破了固城。冠军将军鲁显文、骁骑将军相文玉他们也带着一万人,驻扎在孤山;萧衍的将领角念带着一万人,去骚扰龟蒙,当地老百姓很多都跟着造反,十家有五家参与了。峦将军就派樊鲁去打鲁显文他们,又派元恒去攻打固城,还派毕祖朽去对付角念。樊鲁大败鲁显文等人,追击了八十多里,斩首四千多级。元恒也攻破了固城,毕祖朽也打败了角念他们,整个兖州都平定了。
峦将军在睢口打败了贼将蓝怀恭,然后包围了宿豫。结果蓝怀恭他们在淮南又修建了城池,想要切断水陆交通要道。峦将军亲自率领大军,从水路南边进攻,同时派平南将军杨大眼从北面夹击,又让统军刘思祖他们沿着河边造木筏,烧毁敌人的船只。各路大军一起进攻,拔掉栅栏,填平壕沟,攻上了城墙。大火烧了起来,四处都在进攻,最终攻破了敌人的城池,俘虏斩杀了数万人。在陈地斩杀了蓝怀恭,还抓获了他的列侯、将领、直阁、直后三十多人,俘虏斩杀了一万多人。宿豫平定后,萧昞也在淮阳逃跑了,两地一共缴获了四十多万石粮食。
皇上世宗给峦将军下了道圣旨,大概意思是这样说的:“我知道你打败了那些丑陋的大龛贼寇,威风震慑了敌营,淮河以北的雾气都被你吓跑了,徐州一带的叛乱也被你平定了。你的战略眼光远大,统一大业才刚刚开始,朝廷上下都为此欢欣鼓舞,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呢!这些贼寇这次造反,可是倾尽了全国的力量啊!前段时间宿豫地区沦陷,淮阳城被围困,敌人嚣张跋扈,妄图对抗我们的军队。将军你忠心耿耿,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像烈火一样焚烧敌人,像霜冻一样摧毁敌人,你的军队势不可挡,像山洪一样冲垮了岱阴,像狂风一样席卷了沂山,最终让那些逃窜的贼寇在一夜之间被消灭殆尽,那些最大的反贼也纷纷俯首称臣。你立下的功劳巨大,自古以来少有能与你相比的。但是扬州地区还没完全安定下来,残余的敌人还需要彻底清除,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千万不能错过。你应该率领三军,抓住时机,继续进攻,在东南地区展示你的威风,彻底平定江淮地区,从此不再劳累,争取永久的安定,至于进退的策略,就交给你自己去好好权衡吧。”
皇上又给峦将军下了一道圣旨,说:“淮阳、宿豫虽然已经收复了,但是梁城那些贼寇还敢聚集在一起。应该趁胜追击,彻底消灭他们。你可以率领两万军队渡过淮河,与征南将军互相配合,制定进一步进攻的计划。”
梁国的贼兵逃跑了,中山王英趁胜追击,攻打钟离城。皇上又下诏书,让峦将军带兵去支援他。峦将军上奏说:“我奉诏渡过淮河,与征南将军互相配合,乘胜追击,这本来就是会合的计划。但是,我私下里仔细考虑,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妥当。想要南下,需要积蓄力量;想要攻打别的国家,需要充足的物资供应。用兵打仗,必须事先做好计划和准备。不能盲目乐观,以为一定能赢,就赌对方不行。如果想要抢掠土地,屠杀百姓,那必须要有万全的把握;如果想要攻城略地,目前还很难说一定能成功。即使攻下来,好处也不大;如果攻不下来,损失却会很大。萧衍倾尽江东之力,发动了今年的战争,结果兵疲将困,大败而归,君臣都失策了,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虽然野战打不过人家,但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的。现在虽然去攻打,但未必能攻下来。再说,广陵离这里很远,离长江四十里;钟离、淮阴都在淮河的外面,就算他们归顺了,也怕是缺粮难以坚守;更何况还要去攻打他们,岂不是要让士兵们更加疲惫吗?再说,征南军的士兵已经在外征战两年了,疲惫不堪,死伤不少,情况大家都很清楚。虽然现在有乘胜追击的条件,但恐怕没有长久作战的力量了。依我看,应该先修缮旧的营垒,巩固边防,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再图以后的大事。再说,江东的战乱,不会永远没有,我们应该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才是最好的策略。”
皇上说:“渡过淮河,互相配合,这件事我之前已经下过命令了。你怎么还这样犹豫不决,提出这种请求!你快快进军,具体的战略部署就听从征南将军的安排吧!”
峦将军上奏说:“萧衍入侵,咱们的军队已经打了很久了,现在四处奔波,总算是平定了边患。这都是因为上天保佑皇魏,天要灭掉萧衍这帮反贼,可不是我们这些将领能力有多强就能取胜的。依我看啊,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修缮边境防线,等待萧衍下一步行动。再说萧衍还活着,他的势力还没被消灭干净,就像螳螂那样,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呢?我们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等待他的进攻,不应该劳师远征,让自己疲惫不堪。现在中山王率军进攻钟离,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要算计胜负,不考虑万全之策,直接袭击广陵,深入敌境,打他个措手不及,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想屯兵,萧衍的残余部队还在那边;想说没粮食,运粮的船只又来了。而想用八十天的粮食去攻打一座城池,我以前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再说广陵、任城就是前车之鉴啊,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如果现在去攻打,他们依城而守,根本不跟我们打,城墙坚固,护城河又深,根本攻不破,白白耗到春天,士兵们都会疲惫不堪。就算派我去,粮食怎么运过去?夏天出兵,士兵又没带冬衣,万一遇到冰雪,怎么过冬?我宁愿承担畏缩不前的责任,也不愿意承担打了败仗空跑一趟的罪名。钟离地势险要,朝中大臣们都清楚,如果有内应,我们不知道,如果没有,肯定打不下来。如果打不下来,那丢脸丢大了!如果皇上相信我的话,就让我回来吧;如果皇上觉得我胆小怕事,那就把我的兵权都交给中山王,让他去处理,我只要骑一匹马,跟着他东奔西跑就行了。俗话说得好嘛,‘耕田的事问种田的,织布的事问织布的’,虽然我不擅长打仗,但好歹也是个征将,战场上的事,我还是多少懂一些的。既然我认为打不下,皇上干嘛还要强迫我呢?”
皇上说:“安东将军多次请求撤军,一直拖着没走,阻碍了我们的军事计划,实在辜负了朕的期望。现在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不能再拖延了,应该迅速行动,东西两路军队互相配合,乘胜追击,消灭敌人,抓住战机。”峦将军多次上奏请求回朝,世宗皇帝最终同意了。英果军队最终战败撤退,当时的人都佩服峦将军的见识和谋略。
一开始,侍中卢昶跟高峦关系不好。卢昶和元晖都是世宗皇帝很宠信的人,御史中尉崔亮是卢昶的人。卢昶和元晖就让崔亮去整高峦,事情办成了,他们就答应世宗皇帝,要让崔亮当侍中。崔亮于是上奏弹劾高峦,说他在汉中抓了很多良民当奴婢。
高峦害怕被卢昶他们陷害,就把他从汉中弄来的巴西太守庞景民的女儿化生,还有其他二十多口人,送给了元晖。这其中有几个长得特别漂亮,元晖特别高兴,于是就背着卢昶,在世宗皇帝面前为高峦说话,说:“高峦刚刚立了大功,已经得到赦免了,不应该再追究这件事了。”世宗皇帝听信了他的话。高肇觉得高峦在战场上立了功,却被卢昶他们排挤,就帮着高峦解释,所以高峦最终没被治罪。
“功成身退,天之道也;盛极必衰,理之常也。” 高峦虽然暂时躲过一劫,但权力斗争的暗流涌动,依然让人不安。
豫州城里有个叫白早生的,杀了刺史司马悦,然后从城南跑了。萧衍就派他的冠军将军齐苟仁带兵占领了悬瓠。皇上就派峦拿着符节,率领羽林军的精锐骑兵去讨伐他,还封峦为平舒县开国伯,给他五百户的食邑,算是奖励他在宿豫的功劳。
皇上在东堂接见峦,慰劳他说:“司马悦不重视守卫城门的戒律,智谋不够保护自己,不只是丢了元隶贤这样的人才,还严重损害了国家的战略。悬瓠离京城很近,是东南边境的屏障,度云公(指司马悦)在那里,朕一直很担心。白早生起事,如果不能自立,一定会拉拢吴楚两地,到时候百姓都跟着造反,很可能爆发战争。你文武双全,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所以才让你迅速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你说白早生是逃跑呢还是坚守呢?什么时候能平定?”
峦回答说:“白早生并没有什么深谋远虑,能做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司马悦虐待百姓,他趁着民怨沸腾才起事,老百姓被他的凶狠吓坏了,不得不跟着他。就算萧衍的军队来支援他,水路不通,粮草供应不上,他也只能被抓,成不了什么气候。白早生要是得到了萧衍军队的接应,沉迷于眼前的利益,一定会坚守城池,不会逃跑。现在如果王师到达,百姓一定会立刻归顺。我们包围这座孤城,切断他的逃生之路,不用等到明年,就能把他的脑袋送到京城。陛下不用担心。”
皇上笑着说:“你说的真好!你完全理解朕派你出兵的用意。我知道你家里老人需要照顾,让你奔波在外很辛苦,但是忠孝不能兼顾,你的才能应该用来救国救民,所以你不能推辞。”
好家伙,峦带着八百骑兵,日夜兼程,五天就到了鲍口。贼军派大将军胡孝智领着七千人马,在城外二百里处等着,想跟峦打一仗。结果峦把胡孝智打得落花流水,趁胜追击,直奔悬瓠。贼军又从城里冲出来想反击,也被峦狠狠地打了一顿,接着峦就渡过了汝水。很快,大军也赶到了,把贼军团团围住。皇上立马给峦升官,让他当使持节、假镇南将军、都督南讨诸军事。
征南将军、中山王英也在南边打仗,也到了悬瓠附近。但是因为后援部队还没到,敌军又比较多,他有点害怕,不敢贸然进攻,就和峦一起分兵夹击。敌将齐苟仁他们二十一人打开城门投降了,峦也顺手把早生等几十个顽固分子给杀了。豫州平定了,峦这才带着军队回京。皇上在东堂亲自接见他,夸奖说:“你用时不长就平定了叛乱,功劳很大,真是不负古人啊!”峦谦虚地说:“这都是皇上英明的领导和将士们努力的结果,我有什么功劳呢?”皇上笑着说:“你可不是一个月打了三次胜仗这么简单,关键是你这个人品德高尚,取得了功劳也不居功自傲啊!”
从在宿豫大捷到平定悬瓠,峦一直保持着正直的品行,从不贪财受贿,军队的钱粮物资,一点都没动过。后来他升任殿中尚书,又加封抚军将军。延昌三年,他突然得病去世了,享年五十一岁。峦文武双全,朝野上下都很敬重他,大家都非常惋惜他的去世。皇上赏赐给他四百匹布,一套朝服,还追赠他车骑大将军、瀛州刺史的官职。本来皇上想追赠他冀州刺史,但是黄门甄琛因为以前被峦弹劾过,就说:“瀛州是峦的老家,大家也更乐意接受。”皇上就听他的了。结果甄琛写诏书的时候,写成了“优赠车骑将军、瀛州刺史”,大家都在笑话他见识浅薄。最后,峦被追谥为“文定”。
子逊,字子言。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人挺有气质的。他一开始当的是司徒行参军,后来继承了爵位。
接着又升迁到国子博士,本州的中正官员。有一次他去拜见灵太后,自己主动说:“我出身名门望族,可是长期以来都怀才不遇啊!我父亲多次担任大将,可我却一直没有立下什么军功。我父亲是个忠臣,但却不是个好父亲。”灵太后听了很感动,就让他担任长兼吏部郎中。后来又外放,当上了安远将军、平州刺史。当时北方边境战事频繁,他因为迟迟没有进军,就被免职了。
孝庄帝刚即位的时候,他被任命为辅国将军、通直散骑常侍、东道军司,去濮阳讨伐叛贼刘举,结果没成功。回来后,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加封前将军。永安二年,因为接受了元颢的任命,被罢官除名。没多久又重新被任命为抚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到了出帝时期,他又升迁为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孝静帝刚即位的时候,他在原职的基础上兼任尝药典御,还加封了车骑将军。过了很久,他又被任命为大司农卿,结果和少卿马庆哲闹得很不愉快,互相告状。子逊这个人很看重钱财,很多人因此看不起他。武定四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六岁。死后被追赠为本将军、光禄勋卿、幽州刺史。
他儿子祖微,当过开府祭酒。他父亲去世还没过完丧期,他就谋反了,最后被处死了。
他弟弟峦,当过瀛州镇远府长史、给事中。
峦的弟弟伟,当过尚书郎中。死后被追赠为博陵太守。他的儿子昕,在《文苑传》里有记载。
伟的弟弟是季彦。
季彦,字幼平,长得挺帅的,读书多,对佛教和道教都挺了解,还喜欢写诗作词。一开始在太学当博士,后来做到司徒东阁祭酒。世宗刚当皇帝的时候,因为和广平王一起参加宴会的事儿,被贬到鄚县当县令。还没等上任呢,就调到中央当给事中了,后来又当过司空主簿、本州中正、汝南王文学,一步步升迁,做到辅国将军、司空长史,还兼任吏部郎中。后来以辅国将军的身份出任南兖州刺史。之后被召回朝廷,当了太中大夫,还兼任丞相高阳王右长史。没多久,又以辅国将军的身份被任命为沧州刺史。他在沧州当官,政绩很好,老百姓都过得安安稳稳的。孝昌年间去世,享年五十一岁。死后被追赠为征北将军、尚书左仆射、瀛州刺史,谥号文贞。季彦为人特别讲义气,很谦让。刚当南兖州刺史的时候,按规定可以提拔一个儿子做官,但他却推荐了自己的侄子季子慎,当时季子慎才十二岁,而他自己的儿子已经成年了。后来当沧州刺史的时候,他又推荐了另一个侄子季昕当府主簿,而他自己的儿子却没做官。大家都很赞赏他的这种行为。
他的儿子季测,在武定年间当过太子洗马。季测的弟弟季亢,字子高,也挺有文化。刚做官的时候是司空行参军,后来升迁到广平王开府从事中郎,还兼任通直散骑常侍,二十八岁的时候出使萧衍。回来后被任命为平东将军,在齐文襄王大将军府和中外府都做过官。武定七年,因为犯了事,死在晋阳,享年三十四岁。
季彦的叔祖季祐,字宗祐,年轻的时候就有很高的学问,当时很有名气。被朝廷征召,当了著作郎,还做过乐良王傅。后来被授予员外散骑常侍的官职,出使刘彧。因为他办事认真,被任命为建威将军、平原太守,还被赐爵城平男。他当官清廉,执法严明,百姓都过着安定的生活。去世的时候七十三岁。
季彦的儿子季产,字神宝,喜欢学习,擅长写作。年轻的时候写过一篇《孤蓬赋》,当时很受好评。考中秀才后,被任命为著作佐郎。后来被授予员外常侍、鄚县子的官职,出使萧颐。季产也像他祖辈一样,认真完成朝廷交付的任务,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后来升迁为中书侍郎,不久又升任太子中庶子。去世的时候四十六岁,朝廷的人都为他惋惜。死后被追赠为建威将军、平州刺史、乐城子,谥号定。
话说我有个族弟叫虬,字神虎,从小就学习郑氏的《三礼》,对经书很精通,文采也很好。后来考中了秀才,当上了中书议郎,又升任尚书殿中郎。高祖皇帝曾经因为公事和他谈话,问他朝觐宴飨的礼仪,虬就用经书上的知识来回答,正好符合皇帝的意思。之后他又升任司徒属、国子博士。高祖皇帝去世后,尚书令王肃推行很多新的礼仪,虬就常常用《五经》里的正礼来驳斥他。后来他又升任尚书右丞,再调任左丞,纠正了不少错误,朝堂上因此变得井然有序。
那时候雁门有个家伙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朝廷大臣们都建议要诛灭他的全家,把他的房子都拆了,只留下他两个儿子。虬却上奏章反对说:“君臣父子,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犯了大逆不道的事,一定要严惩。现在谋反的人,要株连到他的亲戚,而害死母亲的人,却不去惩罚他的儿子,这简直比禽兽还不如!这样一来,祭祀不断,子孙后代还能继续传承,这怎么能起到劝导忠孝、维护三纲五常的作用呢?如果圣上能够宽容大度,不株连他的子孙,让罪责只落在害死母亲的人身上,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行,就应该把他流放到边远地区,命令当地官府不准让他娶妻生子。盘庚说过‘无令易种于新邑’,汉朝的法律也有五月吃枭羹的规定,都是为了彻底断绝他们的后代啊!”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不久,虬被任命为司徒右长史,后来又升任龙骧将军、光禄少卿。他母亲在老家生病了,他就请求回家探望。正赶上秋天河水暴涨,桥梁都被冲断了,虬只找到一条小船渡河,船漏水了也没沉,当时的人都觉得很奇怪。他母亲去世后,虬悲痛过度,哀伤超过了礼仪的规定,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他四十九岁的时候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征虏将军、幽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威”。虬为人很擅长与人交往,清河的崔亮、顿丘的李平都和他关系很好。他写过碑文、颂文和杂文三十多篇。他有二子。
他的长子叫臧,记载在《文苑传》里。臧的弟子叫才,在武定年间当过太常卿。虬的堂弟叫策,也很有才学,最后在齐王仪同开府当主簿去世了。
李平,字昙定,是顿丘人,是彭城王刘义真的长子。他从小就很有气度。长大后,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尤其喜欢《礼记》和《易经》,并且很有文采。北魏太和年间,他被任命为通直散骑侍郎,高祖皇帝非常看重他。他多次经历丧亲之痛,守丧期间以孝顺闻名。后来按照制度降职,继承了彭城公的爵位。 他被任命为太子中舍人,之后升迁为散骑侍郎,仍然保留着太子中舍人的职位,后来又升迁为太子中庶子。
李平在侍奉皇帝的时候,曾谦逊地请求到一个郡做官,体验一下地方行政。高祖皇帝说:“你难道还想用做官来考验一下自己吗?”于是,他被任命为长乐太守,政绩清廉,百姓都很爱戴他。后来皇帝南征,李平被兼任冀州仪同开府长史,声望很高,之后又升任正长史,仍然担任太守。没过多久,他就升任河南尹,那些豪门权贵都对他敬畏三分。
魏世宗即位后,李平被任命为黄门郎,之后升迁为司徒左长史,仍然兼任河南尹。不久,因为政绩出色被正式任命为河南尹,仍然保留着司徒左长史的职位。
皇上要到邺城去,(魏收)上奏章劝谏说:“我看到己丑年的诏书,上面写着:将要乘坐华丽的车驾,按期出行,穿着华丽的衣服,驾着神骏的马匹,出行日期将近。打算在淇阳操练军队,在邺城和魏地进行大规模演习;在绿竹成荫的地方驰骋骏马,在漳河滏阳的土地上纵情奔跑。这确实能让朝廷上下都高兴,老百姓也都会感到欣慰。但是,我愚钝,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呢?嵩山脚下新建的宫殿,洛阳正在兴建的宫室,虽然已经花了十多年时间,地基都还没打好。百姓迁往洛阳,才刚刚开始安顿下来,家当都花光在搬迁上了,牛马也累死在运输途中;翻越太行山的险峻,渡过长津河的艰难;经历了这么多的辛苦,才到达京城。富裕的人家都损失了一大半,穷人家的情况可想而知。而且连续几年都在打仗,没时间安顿下来,从景明年间到现在,才稍微得到一些休息。务农的人还没攒够两年的粮食,盖房的人才刚刚盖起几间屋子,大家都拼命地在伊河边劳作,每个人都很着急。现在正是应该安定百姓,鼓励他们耕种,让国家有九年的粮食储备,家家户户都有应对水旱灾害的准备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还让他们奔波劳累,那耽误的事情就太多了。一个壮丁服役,全家都会失业。现在正是秋收时节,田野里庄稼丰收,到处都是稻谷和豆类,皇上驾临,必定会造成很大的践踏。不如您就安坐在宫中,号令天下,在嵩山脚下举行武力展示,在伊洛之间举行射礼,这样将士们就不用劳累奔波,老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吟诵太平盛世的美好景象,这不是更好吗?”皇上没听从他的建议,只让他以原官职代理相州事务。
皇上到了邺城,亲自到魏收府上拜访,见到了他的几个儿子。不久后,魏收被任命为正刺史,加封征虏将军。魏收劝导百姓努力耕种和养蚕,修缮太学,简化考试选拔通晓经学的儒生充任博士,又挑选五个郡里聪明的孩子来太学学习,还在太学里画了孔子和七十二贤人的画像,并亲自为他们写赞文。后来,前来邺城办事的一些官员贪婪成性,喜欢侵占百姓的利益,魏收就在宾馆里画了两幅图,一幅是“履虎尾”,一幅是“践薄冰”,并在图下写了相应的诗句来警示他们。魏收又升任东将军,被征召为兼任度支尚书,不久后又升任尚书,并兼任御史中尉。
北方的冀州刺史、京兆王愉在信都造反了,皇帝任命高平为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镇北将军、代理冀州刺史,去讨伐他。皇帝在式乾殿亲自送行,对高平说:“王愉是我的亲弟弟,他位高权重,本该忠心耿耿,没想到却起了狼子野心,竟然想推翻朝廷,残害百姓!这可是大义灭亲啊,我不得不这么做!周公旦在古代都这么做过,我也得这么做!我将讨伐叛军的重任交给你,务必在期限内彻底消灭叛军,一定要完成讨伐的任务,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唉,今天竟然要说到这种事……”说着,皇帝就哽咽着流下了眼泪。
高平回答说:“王愉被蒙蔽了心智,犯下了滔天大罪。陛下您不嫌弃我武功不高,却委以重任,让我统领大军。现在朝廷已经展现了宽大的胸怀,希望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王愉仍然执迷不悟,那我们就依靠天威,激励将士,就像太阳的光芒能融化冰雪,大海的波涛能熄灭烛火一样,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消灭叛军是必然的!如果他肯投降,我们就把他送到大理寺;如果他冥顽不灵,那就鸣鼓开战,杀了他!这些都不需要陛下您操心。”
高平率军前进,经过几个县城,大军集结完毕。半夜,几千个蛮兵袭击了高平军队的营地前沿,箭矢都射到了高平的营帐里,高平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工夫,敌人的袭击就平息了。大军很快到达了冀州城南十六里处。叛军正在猛攻围困济州的军队,拆毁栅栏,填平壕沟,只差几尺就攻破了。各路将领都参与了战斗,但都没能取得优势,反而都退了回来,不敢再继续进攻。高平亲自冲入敌阵,鼓励将士,许诺重赏,士兵们这才奋勇向前,大败叛军。王愉当时从马上摔了下来,有个士兵下马扶起了他,然后与叛军拼死搏斗,战死沙场。高平乘胜追击,一直追到城门,斩杀叛军数万人,然后包围了城池,放火烧城门。王愉带着一百多骑兵从城门突围而出,高平派统军叔孙头追击,在信都八十里外抓住了王愉。冀州平定后,皇帝派兼任给事黄门侍郎、秘书丞的元梵宣旨慰劳高平。高平班师回朝,仍担任本官,并加封相州大中正。
平先是被尚书令高肇和侍御史王显给记恨上了。后来王显顶替了平的职位,当上了中尉,平则升了散骑常侍。王显就弹劾平在冀州的时候贪污受贿,高肇也跟着帮腔,一起上奏朝廷,把平的官职给撸掉了。到了延昌年间,皇上又下诏恢复了他的官职爵位,还肯定了他平定冀州的功劳。
那时候,老百姓之间的官司,好多都是拖了好几年都没判决。平就上奏说,不管这些官司到底是谁对谁错,只要是景明年以前发生的,就一律不再追究。这样一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官司就都消停了。武川镇上老百姓闹饥荒,镇将任款想借粮救济,但是上面没批准,他就自作主张打开了粮仓赈灾。结果上面的人就抓住他擅自挪用公款的把柄,把他官职给免了。平就上奏说,任款的出发点是救济百姓,心里没坏心思,世宗皇帝就听了他这话,赦免了任款。后来平升任中书令,尚书的职位也保留着。
到了肃宗皇帝登基的时候,平又升任吏部尚书,还加封了抚军将军的官职。平这个人能力很强,办事效率高,走到哪儿都很有威望,但是他有个毛病,就是性子太急了。尚书令、任城王澄上奏朝廷,表彰平平定冀州的功劳,请求皇上重重赏赐他。灵太后就封他为武邑郡开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赏赐绢二千五百匹。
首先,萧衍派他的左游击将军赵祖悦偷偷占领了西硖石,带去的兵马多达几万人,以此来威胁寿春。镇南将军崔亮去攻打,没拿下,而且他和李崇之间还闹矛盾。朝廷就下令任命萧衍为行台,官职不变,还兼任镇军大将军、尚书右仆射,让他统领各路军队,东西两州的将领都得听他的,要是谁敢不服从,就按军法处置。朝廷还把萧衍的大儿子萧奖提升为通直郎。赏赐萧衍一百匹绢帛、一件紫色的锦缎金线绣边的铠甲,赏赐萧奖六十匹绢帛、一件紫红色的棉袄。父子俩一起接受朝廷的赏赐,场面盛大,围观的人都觉得很荣耀。然后萧衍就带着两千步兵和骑兵前往寿春。
萧衍到了寿春后,亲自巡视了西硖石内外,摸清了敌军的虚实。他严厉地警告崔崇和崔亮,命令他们水陆两路同时做好准备,必须在约定日期一起进攻。崔崇和崔亮被萧衍的气势吓住了,不敢再互相扯皮了。接下来几天连续作战,多次打败了敌军。安南将军崔延伯在下蔡修建了一座桥,用来阻挡敌军的援军。敌将王神念、昌义之等人无法前来救援,赵祖悦被困死在城里。萧衍就制定了分兵攻击的策略。他命令崔亮率领陆军攻打西城,李崇率领水军攻击东面,然后一起呐喊进攻,南北两面同时发起攻击。敌军乱成一团,东奔西跑地应战。很快外城就被攻破了,敌军将士纷纷投降。赵祖悦带着剩下的士兵死守南城,整夜激战,直到天亮才投降。赵祖悦被斩首,人头送到了洛阳,俘虏了很多敌兵。因为这次战功,萧衍被提升为尚书右仆射,还加封散骑常侍,将军的职位不变。
回到京城后,灵太后在宣光殿接见了他,赏赐给他一把金装的刀杖。那时候,南徐州上奏说:萧衍在淮河上筑起水坝,造成了很大的危害。皇上就下令让朝廷大臣们讨论这件事,他认为不用出兵,水坝最终会自己垮掉。后来淮河水坝真的垮了,灵太后非常高兴,就请群臣来宫里吃饭,还特意让乐队奏乐,皇上还赏赐给他一百匹上等丝绸。熙平元年冬天,他去世了,临终前嘱咐薄葬。朝廷赐给他东园的珍贵陪葬品、一套朝服、一件衣服和七百匹丝绸。灵太后还在东堂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哀悼仪式。追赠他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文烈公。他从在度支工作,一直做到副职,日夜为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机要部门工作了十多年,很有建树,大家都称赞他。他写的诗赋、箴言、谏议、颂歌,都单独成集出版了。
他大儿子奖,字遵穆,继承了他的爵位。长得高大威猛,很有才干。他从太尉参军事做起,逐步升迁为通直郎、中书侍郎、直阁将军、吏部郎中、征虏将军,后来又升迁为安东将军、光禄大夫,仍然兼任吏部郎中。之后又兼任尚书,外放为抚军将军、相州刺史。开始的时候,元义专权,因为跟元义关系好,所以他一直位居高位。灵太后重新执政后,他的官职就被撸掉了。孝庄帝刚即位的时候,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镇东将军、河南尹。他一生为官,都以清廉著称。元颢攻入洛阳,元颢任命他为尚书右仆射,让他去慰劳徐州。可是羽林军和城里的老百姓都不听元颢的,结果害死了他,还把他的头颅送到了洛阳。
皇上那时候,表彰一位故去的官员,通直散骑常侍宋游上书给皇上,为这位官员求情,说:“我听说赏善罚恶,这叫做‘二机’,其中包含着道理,最重要的是不能滥赏滥罚。所以伍子胥虽然没有罪过,吴国百姓却为他感到痛心;郄宛虽然不幸,但人们议论纷纷,至今没有平息。河南尹李奖,家世显赫,世代都是名门望族,他这样优秀的人才,是国家应该重用的。他从小到大,忠孝之心始终如一,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出任地方官,都清廉正直,名声很好。他胸怀开阔,风度翩翩,真是国家栋梁之才。过去,北海(指叛军)占据一方,威胁朝廷,王公大臣都不得不低头听命于他们。而李奖全家老小,都在洛阳居住,被叛军控制,无法脱身。他被派往东南,其实是想要躲避战乱,当时人们都认为他这样选择是正确的。但是,在北海叛军失败之前,徐州刺史元孚是李奖的忠实部下,没有人敢违抗他,他们之间书信往来,行动都听从元孚的命令。等到朝廷重新掌握政权,神器归位,那些轻浮之辈,都侥幸逃过一劫,他们编造谎言请求赏赐,想方设法得到升迁,甚至连好人也被牵连,说是他们立下的功劳。如果说李奖接受了叛军的任命,他的言行就构成了罪过,那他就应该和天下人一起承担责任。当时朝廷下令免去他的官职,这也算是朝廷的恩典了,可后来又加重了处罚,实在是太过分了!以前,李奖和许多官员一样,都站在了叛军一边,在黄河边上,天天面临着战争的危险,等到朝廷实行宽大政策的时候,他的职位却没变。一个普通的使者,却遭受了这样的杀戮,所有有良心的人,谁不为此感到悲伤叹息呢!以前朝廷论功行赏的时候,只看到边境地区的人互相安慰鼓励,而像郭默这样的叛乱分子,刘胤这样的叛贼都被处死了,这些事情都是权宜之计,并不是真实的记录。过去,邓艾去世后,段灼为他申冤;马援去世后,朱勃为他平反。我虽然是个小人物,却想为君子伸冤,怀念着过去的恩情,替故人抱不平,看到李奖这样,我早就想为他说话了。可是我迟迟没有开口,直到今天,李奖已经去世,坟墓上树木都长起来了,我心里非常愧疚。幸亏现在圣上兴盛,国家政治焕然一新,虽然说是平定叛乱,其实也是一番革新。皇上多次恩泽天下,那些失去官职爵位的官员,都得到了恢复。而李奖却仍然默默无闻,无人问津。臣下们都记得李奖的功劳,念念不忘,我冒昧地进言,冒犯了皇上的威严。恳请皇上明察,恩准我的请求,追赠李奖官职,慰藉他的亡灵。”皇上于是下诏追赠李奖为卫将军、冀州刺史。
子构,继承了爵位。武定年间末期,他担任太子中舍人。齐朝受禅后,他的爵位被降等了。
他弟弟训,在太尉默曹参军任职。
另一个弟弟谐,字虔和,风流倜傥,文采斐然,学识渊博,口才出众,是当时公认的才俊,大家都非常敬佩他。他继承了父亲之前的彭城侯爵位。从太尉参军做起,先后担任尚书郎、徐州北海王颢抚军府司马,后来回到朝廷,兼任中书侍郎。崔光推荐他兼任著作郎,但谐对史官的职位并不怎么上心。后来又升任辅国将军、相州大中正、光禄大夫,最后被授予金紫光禄大夫,并加封卫将军。
元颢攻入洛阳后,任命他为给事黄门侍郎。元颢失败后,他被罢官免职,于是写下了《述身赋》,赋中写道:
夫休咎相蹑,祸福相生。龟筮迷其兆,圣达蔽其萌。览成败于前迹,料趣舍于人情。咸争途以走利,罕外己以逃名。连从车以载祸,多厩马以取刑。岂知夫一介独往,乃千乘所不能倾。伊薄躬之悔吝,无性命之淑灵。藉休庸于祖武,仰余烈于家声。徒从师以下学,乏游道于上京。洎方年之四五,实始筮之弱龄。爰释巾而从吏,谬邀宠于时明。彼囗囗之赫赫,乃陋周而小汉。帝文笃其成功,我武治其未乱。掩四奥而同轨,穆三辰而贞观。威北畅而武戢,鼎南迁而文焕。异人相趋于绛阙,鸿生接武于儒馆。总群雅而同归,果方员而殊贯。伊滥吹之所从,初窃服于宰旅。奉盛王之高义,游兔园而容与。缀鸿鹭之末行,连英髦之茂序。
简单来说,就是子构兄弟几个,在仕途上各有发展。弟弟谐,起点很高,一路升迁,官位不低。后来元颢造反失败,他也被牵连罢官,于是写了篇赋来抒发感慨。这赋里,他反思了自己的仕途,也感叹了世事变迁。
我伯舅西征打仗,旌旗在东方高高飘扬。我跟着去了前线,又在后方服役。赶上深冬将尽的岁末,走过遥远险峻的山川。风吹沙石,沙石被吹得粉碎,雪覆盖了河流,漫过田野。我心中快乐,没有止境,悲伤也因接触到许多事情而绵延不绝。不久宫车驾崩,我便改乘驿车回家了。
承蒙朝廷恩典,我从旁支得到好处。我向宗族献上祭品,又蒙受恩宠,得以穿上官服。祭祀的礼仪空有其文,没有得到实际的赏赐。我想守住自己的职位,不敢懈怠,总是尽量避免抛头露面,保持谨慎。突然被委以重任,参与修建礼仪场所,在华丽的宫殿里来回奔走。我知道被选中是多么不容易,这应验了天上的星宿的安排。就连太阳的光辉都难以避免,更何况我呢?我怎敢与仲治、太叔相比?我天生性格散漫,本想隐姓埋名做个闲人,却偏偏出来做官。我并不擅长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对政务也并不精通。我从来不热衷于那些官场应酬,只喜欢下棋博弈,自娱自乐。
我自诩为读书人,在文史方面颇有涉猎。一些通达事理的人借鉴我的见解,士林中人也认可我的才学。我不知不觉涉足了风流文雅的圈子,在士子中也小有名气。就这样,我自我标榜……(此处原文缺失)。虽然我身处尘世,但也有机会欣赏美好的事物。我在僻静的地方建了房子,远离了喧嚣的城郭,过着隐居的生活。我的住宅高耸,远离了闹市区的喧嚣。生活虽然俭朴,却并不简陋;生活有度,却也不奢侈。房屋依山而建,流水环绕。春天树木先发芽,草地也迎着新年发芽。我经常与一些谈吐不凡的朋友一起清谈,门前也常有宾客往来。有时我们会在月光下在树林里嬉戏,有时会在傍晚时分在水边宴饮。我们吟诗作赋,品味文艺的精华,摆上精致的菜肴,享受着美好的生活。虽然我的名声比不上洛水边那些名士,但我的生活却像金谷园那样热闹非凡。我满足于自己的爱好,并不羡慕那些名利双收的人。我时常反省自己,以此来警示自己,努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我学习先贤的优秀品德,赞扬崇尚他们的高尚情操。难道朝廷真的缺少人才吗?竟然如此看重我。最终我没有在任上待满三个月,就因病辞职回家了。
东观那清华雅致的环境,我任职隆州,主要负责记录史事。蔡某离任后留下许多遗憾,张某继任后有所补充。后来我被牵扯进一些小事,官职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被调到档案馆里当个小史官。我自觉文采比不上那些辞藻华丽的大臣,也比不上那些简朴务实的官员。后来我又重新得到朝廷的重用,有机会侍奉皇帝,参与宫廷的机密事务。我深感自己如同仪凤般受皇帝宠信,所撰写的文章也自然流畅。在隆州任职五年,却始终没有得到升迁。我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儿一样,只能等待机会。后来我被加封为戎章,官位有所提升。
运道将尽,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阻碍。没想到我竟然被提升到鼎湖,却突然听到四海哀恸的消息。汉朝的国运衰微,皇统因此三次中断。孝昌年间,陵陂地区也因为继位问题而发生祸乱。将《小雅》的诗歌废除,三纲五常之道也随之灭亡。我感到时局昏暗,个人命运也受到限制,只能独自叹息。于是,我退隐到偏僻的乡村,与世隔绝。直到几次中兴之后,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都相继去世。我利用了天下大乱的机会,乘着局势变化的东风。然而,机会稍纵即逝,我的官位也随之毁于一旦。我像在膏腴之地被流放到荒野,感慨卫国百姓的肝胆和鲜血。
古今治乱兴衰,何其相似!卢植隐居东掖,荀彧困顿于南罗。我曾经逃到某个山阜,又躲藏在山岩里。黎明就要出发逃亡,东边的路途漫漫,该如何是好?我急忙登上船,扬起船桨,沿着洛水,顺流而下。我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像追逐归巢的飞鸟一样。我顺应时势,放任自己,在山东地区统领百万大军。然而,信都的贼寇却像封豕和狂风一样凶猛。他们吞噬一切,城池化为灰烬,田野一片荒凉。黎阳的贼寇聚集起来,攻势如排山倒海。战事激烈,河水沸腾,箭矢如雨般射向我的船只。我经历了无数的磨难,这陈蔡地区的战乱,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我像从虎口逃生一样,迅速前往陵阳侯。我得以在濮阳暂且休息,这里曾经是陶卫两国的故土。我站在村庄边眺望,河水宽阔无垠。我听到夜里敌人的马嘶声,看到白天敌人的尘土飞扬。
话说,王公的计谋宏伟,庙堂之上威名远播;军队出发,声势浩大,如同雷鸣一般。将士们气势如虹,如同狂风般猛烈;朝廷布下了天罗地网,层层叠叠。仅仅一鼓作气,就势如破竹,迅速平定了叛乱,邪恶势力被彻底清除。古人蘧伯玉因乱政而逃亡,看到了国家将要灭亡的征兆;而季札回国后,君王得以复位,国家安定。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本来就与国家的兴衰无关。我心甘情愿地隐居田园,过着安逸的生活,享受着朝廷的恩泽。后来却被朝廷重用,被委以重任,光荣地接受了皇帝的圣旨。一听到内侍传达的旨意,又受到了皇帝的额外恩宠。金紫色的服饰光彩夺目,貂蝉玉佩相互辉映。
当时朝政刚刚稳定,但民心却容易动摇。建武皇帝英明杰出,雄姿英发,令人敬仰。然而,皇室内部却发生了争夺皇位的事件,皇位继承出现了问题。军队从楚地出发,迅速进军,旗帜飘扬,如同江河奔腾,气势磅礴。他冲破重重阻碍,最终站在了亿万百姓面前,接受万民的朝拜。皇帝驾崩后,灵柩缓缓移动,仪仗队旌旗飘扬,场面庄严肃穆。无奈命运弄人,即使功劳再大,也难逃夭折的命运。祸事突然降临,朝廷的网罗四面八方地张开,形势危急。如果不是因为与皇帝关系亲近,很少有人能像汉阳那样忠贞不屈。朝中百官都向西王俯首称臣。更何况我的恩宠淡薄,职位又远,我只能保全自己,而无法顾及大义。等到朝廷恢复平静,国家重新稳定,朝廷开始整顿纲纪,伸张正义,严惩不法。许多官员被罢免,朝廷重新焕发了生机。我被免职后回到了家乡,过着隐居的生活。
我深入反思自己的过去,回顾自己的人生道路,仔细衡量。我从不投机取巧,也不追求虚名。我始终保持着坦荡的胸襟,随遇而安,如同无根的浮萍。我既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因此,对于得失荣辱,我都能坦然面对,内心平静如水。我随遇而安,在山林之间栖息,与世无争。虽然我的足迹遍布西域,但我心系东都,始终不忘故土。我希望像鱼鸟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永远保持天性,随波逐流。希望以此来保全性命,不再触犯当今的圣上。
孝静初丧母,回家守孝去了。后来朝廷征召他担任魏郡太守,但他还是将军,因为守孝期还没结束,就上表辞官。朝廷也觉得他做得对,就准了他的请求。
萧衍想跟朝廷搞好关系,朝廷就精挑细选派人去,派了沈约兼任散骑常侍,当使者去和谈。沈约到了石头城(今南京),萧衍派他的主客郎范胥去迎接。沈约问范胥:“主客郎这个官职,你当多久了?”范胥回答:“我本来是虎门训导,现在临时兼任这个。”沈约说:“国子博士不应该降职当郎官啊。”范胥回答:“只是为了迎接远方来的客人,所以临时兼任的。”沈约说:“为了国家大事委屈自己,确实应该的。就因为我是个小小的使者,让你降职了。”范胥回答:“我自认为才疏学浅,不足以和您相比,哪里敢说委屈呢?”
范胥又问:“现在还比较暖和,北边是不是比这里冷一些?”沈约回答:“这里地处阴阳交汇之处,寒暑适时,我不知道冷多少。”范胥说:“您去邺城考察,是不是为了测量日影?”沈约回答:“都是皇宫所在,距离不远,可以笼统地说在一起。”范胥说:“洛阳那么繁华,为什么还要回邺城?”沈约回答:“天子治理天下,哪里都是他的国土,哪里有值得奇怪的呢?”范胥说:“殷商因为国运衰败才迁都,你们魏朝为什么要迁都?”沈约回答:“圣人懂得把握时机,顺势而为,何必非要等到国运兴衰呢?”范胥说:“金陵王气自古就盛行,黄旗紫盖,本来就出自东南,君临天下,所以应该在这里建都。”沈约回答:“帝王的命运,怎么能和中原相比?黄旗紫盖,最后还是会回到洛阳的,难道自己毁掉自己的前程吗?这种说法,简直是胡说八道,不足一提!”
萧衍亲自问沈约:“魏朝德行高尚的人有多少?”沈约回答:“我们朝廷人才济济,文武贤才遍布朝野,德行高尚的人很多,只是我一时难以尽数。”萧衍说:“武王有十个乱臣贼子。魏朝虽然人才众多,难道真像你说的那样吗?”沈约说:“我认为周朝说十个,是特指那些辅佐武王的人,至于‘济济多士’,其实是文王的诗句。我们朝廷的人才,足以与周朝媲美。”萧衍说:“那么,文才出众、武功超群的人,你能举几个例子吗?”沈约说:“大丞相渤海王元宏文武双全,辅佐皇帝,治理天下。尚书令元叔昭、尚书令元世俊,都是皇室精英,掌握朝政。左仆射司马子如、右仆射高隆之,都是当时有名的贤才,尽心辅佐皇帝。侍中高岳、侍中孙腾,都是功勋卓著、忠诚正直的人,宣扬王室的威德。其他的贤才,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萧衍说:“所以应该辅佐幼主,巩固江山社稷,这其中的道理深奥莫测。”江南的人都称赞沈约的才辩。
他回朝后,被任命为大司农卿,还加封了骠骑将军,后来又调任秘书监。结果在路上碰上大风,耽误行程,身体也垮了。武定二年,他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当时很多人为他惋惜。死后,朝廷追赠他骠骑大将军、卫尉卿、齐州刺史的官职。他生前写的文章汇集成集,现在还流传于世。
他大儿子叫邢岳,在武定年间后期担任司徒祭酒。
邢岳的弟弟邢庶,当上了尚书省南主客郎。
他另一个弟弟邢邕,字修穆。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有才华。“幼而俊爽,有逸才”。 他做过著作佐郎,还和高阳王雍交好。他结交的朋友都比他年纪大,但他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当时很有名气。可惜,他二十五岁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镇远将军、洛州刺史的官职,并谥号为“文”。
史书上评论说:邢峦文武双全,才能出众,担任过重要的军政职务,在朝中参与机要事务,在外领兵打仗,真是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材啊!李平凭借着杰出的才能和谋略,为朝廷效力,在仕途上进退有度,功名显著,可以说是辅助朝廷的优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