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字伯渊,是清河人,白马公玄伯的长子。他从小就喜欢文学,广泛阅读经史子集。天文地理、各种学说,他都融会贯通,深入研究其中的道理,当时没人能比得上他。年轻的时候就当了直郎。天兴年间,他在秘书省任职,后来升迁为著作郎。太祖皇帝因为他的书法很好,经常把他留在身边。太祖皇帝晚年,脾气比较暴躁,宫里的人稍微犯点错都会被处罚,很多人都想方设法躲着他,怕惹祸上身。可崔浩却依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回不了家。太祖皇帝知道后,还特地赏给他御用的粥。他为人正直,无论处境如何,始终保持自己的操守,这些都是他为人处世的例子。

太宗皇帝即位后,任命他为博士祭酒,赐给他武城子的爵位,经常让他讲解经书。每次去郊外祭祀,父子俩都同乘一辆车,当时的人都非常羡慕他们。太宗皇帝喜欢研究阴阳五行和占卜算命,听说崔浩对《易经》和《洪范》里的五行学说很精通,非常欣赏他,就让他预测吉凶,观察天文现象,解答一些疑惑。崔浩能够综合分析天象和人事,抓住事情的根本规律,他做的判断大多都很准确。他经常参与国家大事的谋划,深受太宗皇帝的宠信。那时候,后宫里出现了一只兔子,问守门的官兵,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太宗皇帝很奇怪,就让崔浩推测原因。崔浩说,一定是哪个邻国进贡美女了,结果很灵验。第二年,姚兴果然送来了公主。

公元606年,秋天庄稼歉收,负责天文历法的官员王亮和苏垣,因为华阴公主等人提到的预言书上说国家应该迁都邺城,而且预言说大业朝可以延续五十年,就劝说皇帝杨广迁都。

房玄龄和特进周澹跟皇帝杨广说:“现在国家迁都邺城,虽然能解决今年的饥荒问题,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东州的人老是说,咱们国家占据广阔的土地,人口和牲畜多得数不清,号称多如牛毛。现在要是留守旧都,让百姓分批往南迁移,恐怕连各个州的土地都不够住。大家挤在郡县里,住在灌木丛生的荒地,水土不服,再加上疾病流行,死伤无数,情况一目了然,那百姓的士气肯定就低落了。四方听到这个消息,还会有轻视我们的想法。突厥和蠕蠕肯定趁机来进攻,云中、平城这些地方就危险了。咱们和恒州、代州隔着千里险阻,就算想救援,也来不及啊。这样一来,名声和实力都会受损。现在咱们住在北方,万一山东那边发生变故,我们可以轻骑南下,在他们的老家耀武扬威,他们能有多少兵力抵抗?百姓看到我们的军队,肯定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是国家控制天下的大计啊!等到春天草长莺飞,奶酪也出来了,还有蔬菜水果,足够撑到秋天。如果秋收能有个好收成,那问题就解决了。”

杨广深以为然,说:“只有这两个人,跟朕的想法一样。”他又派宦官去问房玄龄和周澹:“现在连糊口都成问题,撑不到秋天,秋天要是还不丰收,那怎么办?”房玄龄他们回答说:“可以挑选贫困的百姓,让他们到山东三州去领救济粮。如果秋天还是歉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但是绝对不能迁都!”杨广听从了他们的建议,于是就分批安排百姓到山东三州去领粮食,还从国库里拿出粮食救济百姓。第二年果然丰收了。杨广赏赐房玄龄和周澹每人一个妾侍,一套御赐的衣服,五十匹绢,五十斤棉花。

一开始,姚兴死的那一年之前,天文官报告说:火星在匏瓜星附近,一夜之间突然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有人说火星跑到要亡国的国家去了,将会引发童谣妖言,然后带来灾祸。太宗皇帝一听,吓了一大跳,赶紧召集十几个大学问家,让他们和史官一起查火星跑到哪里去了。房玄龄回答说:“根据《春秋左氏传》记载,神灵降临莘国,那天到来的时候,人们用各自的东西祭祀。请让我根据日期推算一下,庚午日的晚上,辛未日的早上,天上出现了阴云,火星消失应该就在这两天之内。庚和未都对应秦国,辛对应西域。现在姚兴占据着咸阳,所以火星是进入了秦国。”其他人一听都变了脸色,说:“天上星星消失了,人怎么能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你这是在胡说八道,没有证据!”房玄龄笑了笑,没搭理他们。

八十多天后,火星果然出现在东井星附近,盘旋停留,秦国发生了大旱,土地干裂,昆明池的水都干涸了,到处都是谣言和童谣,国内一片混乱。第二年,姚兴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又打了起来,三年后国家就灭亡了。这时,那些大学问家都服气了,说:“我们真是比不上他啊!”

公元403年,司马德宗(指司马懿后裔,此处应为司马休之)打算让刘裕去打姚泓,计划让刘裕的水军从淮河和泗水进入长江,然后想沿着黄河往西走,想从我们国家借道。这事儿就让大臣们商量商量。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觉得不行:“函谷关那可是天险啊,一个人拿着兵器就能挡住千军万马,刘裕那点儿水军和步兵,怎么可能进得去?就算他进去了,回来的时候路可就难走了。要是他往北上岸,那行动就方便多了。他说是打姚泓,鬼知道他心里想啥。借给他水道,这贼人可不能放纵。咱们应该先派兵把黄河上游给截断,别让他往西过。”内朝大臣们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太宗也打算听他们的。

这时,浩(指房玄龄)站出来说:“这主意不行,司马休之那帮人在荆州闹腾,刘裕早就恨他们恨得牙痒痒了。现在姚泓都快完蛋了,咱们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我看刘裕啊,他肯定想进函谷关。这种人,急功近利,根本不管后患。要是咱们堵了他西边的路,他肯定要上岸往北打,那姚泓没事儿,咱们却要挨打了。现在北方蠕蠕在内乱,老百姓都快没饭吃了,咱们不能轻易用兵。要是派兵去南方,北方就会趁机进攻;要是去救北方,东边的州郡又危险。不如就借给他水道,让他往西走,等他进了函谷关,咱们再派兵堵住他回来的路,这就叫‘卞庄刺虎’,两全其美!就算刘裕赢了,也得感谢咱们借道;就算姚泓赢了,咱们也能落个救邻的好名声。就算刘裕占了关中,那地方离得远,不好守,他守不住,最后还不是我们的?咱们不用费兵马,坐着看他们打,两边都算计到了,还能得到长久的利益,这才是上策啊!为国家考虑,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办法,哪能顾得上那些儿女私情,为了一个女人的恩惠?就算国家放弃恒山以南的地盘,刘裕也不敢派吴越的兵跟朝廷的军队抢夺河北,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儿。”

大臣们还是觉得:“刘裕要是进了函谷关,进退两难,前后受敌;要是往北上岸,姚军肯定不会出关来帮我们。他说是往西走,其实是想往北打,这摆明了的事儿。”太宗最终还是听从了大家的意见,派长孙嵩带兵去阻拦,结果在畔城打败仗了,好多士兵都死了。太宗听说后,后悔没听浩的。

两年后,司马德宗齐郡太守王懿投降了朝廷,上书献策,说刘裕现在在洛阳,建议朝廷派兵切断他的后路,这样就能不战而胜。皇帝看了奏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正好当时房玄龄在皇帝面前讲解经书,皇帝就问他:“刘裕西征,前锋已经到了潼关。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能成功吗?” 房玄龄回答说:“以前姚兴只会弄虚作假,没啥真本事。他儿子姚泓还生病了,人心涣散,大伙儿都背叛了他。刘裕趁着这个机会,兵强马壮,依我看,肯定能拿下。” 皇帝又问:“刘裕的军事才能跟慕容垂比怎么样?” 房玄龄说:“刘裕更厉害。” 皇帝说:“说说看,为什么?”

房玄龄说:“慕容垂是世袭的贵族,从小就地位尊贵,大家自然都拥护他,就像飞蛾扑火一样,稍微给他点儿支持,就能成就大业。而刘裕出身寒微,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完全靠自己白手起家,奋起反抗,消灭了桓玄,北擒慕容超,南击溃卢循等等,推翻了东晋,最后掌握了政权。如果刘裕平定姚兴后回师,一定会篡位,这是必然的趋势。可是秦地那些少数民族混杂在一起,就像虎狼之国一样,刘裕也守不住。风俗习惯不一样,民情难以改变,想把荆州和扬州的治理模式用到关中,就像没翅膀想飞,没腿想跑一样,根本不可能。如果留下军队防守,反而会成为敌人的资粮。孔子说过:‘善人治理国家百年,或许能减少杀戮。’现在秦地这么难治理,一两年内刘裕怎么可能搞定?不如我们做好防御准备,休养生息,等待他回来,秦地最终还是会回到我们手里,我们可以坐等收复。”

皇帝说:“刘裕已经进入关中,进退两难,如果我们派精兵南下袭击彭城和寿春,他还能支撑得住吗?” 房玄龄说:“现在西北还有两个叛乱没平定,陛下不能亲自统帅大军。虽然兵力众多,但是缺少像韩信、白起那样的名将。长孙嵩虽然擅长治理国家,但没有进取的能力,不是刘裕的对手。我认为现在等待时机还不晚。” 皇帝笑着说:“你分析得真透彻!” 房玄龄又说:“我私下里评价过近些年来的人物,不敢不向陛下禀报。王猛治理国家,就像苻坚的管仲;慕容玄恭辅佐少主慕容暐,就像霍光辅佐汉宣帝;刘裕平定叛乱,就像司马懿辅佐曹魏一样。” 皇帝问:“你认为先帝(指太祖)怎么样?” 房玄龄说:“我见识浅薄,怎么能理解天地的广阔呢?不过,太祖皇帝用漠北淳朴的人民,南下中原,改变风俗,使天下太平,功绩可以与伏羲、神农相比,我怎敢妄加评论呢?” 皇帝又问:“你认为屈丐怎么样?” 房玄龄说:“屈丐的家国被灭,孤身一人寄人篱下,被姚氏封官加爵。他不想着联合强大的邻居,报仇雪恨,反而跟蠕蠕结怨,背叛姚兴,只知道做些小人的勾当,没有大的战略眼光,只会残暴统治,最终被别人灭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非常高兴,一直聊到深夜,赏赐房玄龄御制美酒十杯,还有水晶盐和美玉各一两,说:“朕觉得你的话,就像这盐和酒一样,味道醇厚,所以赏赐给你,与你共享这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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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三年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一颗彗星,它从天津星运行到太微垣,穿过北斗,绕过紫微垣,还碰到了天棓星,足足八十多天,最后消失在汉水流域。 唐太宗又召集了一群儒生和术士,问他们说:“现在天下还没完全统一,各地诸侯割据,这灾异的征兆,会应验在哪个国家呢?朕对此非常担忧,你们就实话实说,千万别有所隐瞒。” 大家都推举傅奕来回答。

傅奕说:“古人说过,灾异的出现,都是人自己造成的。人要是没做错事,灾异就不会自己发生。所以,人要是做错了事,天上就会出现异象,这是天理,几千年都一样。《汉书》记载,王莽篡位之前,也出现过彗星,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咱们国家君臣有序,上下尊卑有别,老百姓也没什么怨言。只有那些篡权夺位,臣子凌驾于君主之上,国家衰败的国家,才会出现这种现象,比如桓玄篡权,刘裕掌权。彗星这玩意儿,是邪恶之气产生的,这是预示着僭晋要灭亡,刘裕要篡位的征兆啊!” 其他人谁也说不出比傅奕更好的解释,太宗皇帝非常认同他的说法。五年后,刘裕果然废掉了他的主子司马德文,自己当了皇帝,还改了年号,下诏大赦天下。

那时候,太宗皇帝正在东南的舄卤池射猎,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把傅奕召来,对他说:“当年你说的彗星预兆,今天朕才真正相信天道的存在啊!”

早些时候,傅奕他爹病重,傅奕就剪掉指甲,割断头发,晚上在院子里对着北极星祈祷,为父亲祈求保佑,还说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父亲的命,磕头磕到头破血流,一年多没停过,家里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事儿。等他父亲去世后,傅奕守孝尽到了礼数,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后来,他继承了白马公的爵位。朝廷的礼仪、优美的文告、军国大事的文书,都归傅奕负责。傅奕能写各种文章,但不擅长长篇大论,他更关注制度、法律和经书上的说法,还编写祭祀的法规,整理了五宗祭祀的次序,以及蒸尝祭祀的礼仪,还有丰俭的节度,这些都很有道理。他这个人不喜欢读《老子》和《庄子》的书,每次读不了几十行就扔掉,说:“这些都是歪理邪说,不符合人情世故,肯定不是老子写的。老子懂礼仪,是孔子的老师,怎么会写出败坏礼法的书来扰乱先王的教诲呢?韦生说的对,这些东西就像家里筐箧里的东西,不能拿出来在朝廷上宣扬。”

皇帝老了,身体一直不太好,还总遇到些怪事。他偷偷地派了个内侍去问崔浩:“《春秋》上说,如果星宿跑到北斗七星附近,七个诸侯国都会有灾祸。现在日食遮住了胃宿和昴宿,正好是赵国和代国的分野,我这病好几年了,治也治不好,万一哪天突然死了,几个儿子都还小,这可怎么办?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崔浩说:“皇上您正值壮年,功业正兴盛,您的德行足以化解灾难,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再说天意难测,有的预兆会应验,有的则不会。以前宋景公遇到灾异就修德行,结果火星就离开了。皇上您就别担心了,安心养神,接受美好的福气,别听那些不吉利的话,影响您的心情。实在不行,我就冒昧地提个建议吧。自从您登基以来,一直没立太子,所以永兴初年,国家差点就出事了。现在应该赶紧立太子,选一些忠诚贤能的大臣,皇上您平时信任的那些,让他们当太子的老师,再选些皇上您信得过的亲信大臣做太子的朋友,让太子参与处理政务,统领军队,监国抚军,掌握国家大权。这样的话,皇上您就可以轻松地颐养天年,安心治病。等您百年之后,国家有了继承人,百姓也有了依靠,那些坏人就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也是避免灾祸的最佳办法。现在长子李焘已经长大成人了,他聪明睿智,为人温和,深受大家喜爱,现在就让他当太子,天下人都高兴。立长子为太子,这是祖宗的规矩。如果等到所有儿子都长大成人再选择,那就会乱了伦理,到时就会像踩在薄冰上一样危险。自古以来,史书上记载的王朝兴衰,很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

皇帝听从了崔浩的建议。于是派崔浩去宗庙祭告,册立李世祖为皇太弟,让他住在正殿,可以临朝听政。 长孙嵩、奚斤、安同三人作为左辅,坐在东厢房西边;崔浩、穆观、丘堆三人作为右弼,坐在西厢房东边。百官都听从他们的指挥。皇帝自己搬到西宫居住,暗中观察他们的处理政务,听他们做决定,非常高兴。他对身边的侍臣说:“长孙嵩是老臣了,经历了四朝皇帝,对国家有功;奚斤聪明能干,名声远扬;安同了解民情,办事能力强;穆观通晓政事,了解我的意图;崔浩知识渊博,精通天文地理;丘堆虽然能力不算突出,但在公事上认真谨慎。有这六个人辅佐,我和你们就可以一起巡视全国,平定叛乱,安抚百姓,实现我的愿望了。”大臣们有时会奏报一些疑问,皇帝说:“这些事我不懂,你们应该去问国主。” “《春秋》:星孛北斗,七国之君皆将有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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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刘裕死了,太宗皇帝想要趁机攻打洛阳、虎牢和滑台。房玄龄说:“陛下当初没有因为刘裕突然崛起就攻打他,还接受了他的贡品,刘裕也一直恭敬地侍奉陛下。现在他不幸去世,我们乘着人家丧事进攻,即使攻下来也不光彩。《春秋》记载:晋国的士丐率领军队侵略齐国,听说齐侯死了,就撤兵回去了。君子们都赞扬他不趁丧事攻打别人,认为恩情足以感动孝子,正义足以感召诸侯。现在咱们国家也还没能一举拿下江南,应该派人去吊唁,照顾他们的孤儿寡妇,体恤他们的灾难,以此彰显仁义之风,这是符合道德的大事。这样一来,教化就能遍及荆州和扬州,南方的金银象牙羽毛之类的珍宝,不用去索取自然会送来。刘裕刚死,他的党羽还没散去,咱们大军压境,他们一定会团结起来抵抗,能不能打赢还很难说,不如暂缓一下,等他们内部矛盾激化。如果他们内部出现权臣争权夺利的局面,局势必然动荡,那时再派兵出征,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淮北地区。”

太宗皇帝一心想南下征伐,质问房玄龄说:“刘裕当初是因为姚兴死了才灭了他的国家,刘裕死了我攻打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房玄龄坚持己见说:“姚兴死的时候,他两个儿子互相争权,刘裕才出兵攻打他的。”太宗皇帝大怒,不听房玄龄的劝告,于是派奚斤南下征伐。在监国面前商议说:“是先攻城呢,还是先占领地盘呢?”奚斤说:“请先攻城。”房玄龄说:“南方人擅长守城,苻坚攻打襄阳,打了很久都没攻下来。现在咱们用大国的兵力去攻打他们的一个小城,如果一时攻不下,就会损耗军队的实力,让敌人得到喘息的机会,从容应对。咱们疲惫,他们精神抖擞,这是很危险的。不如分兵占领地盘,以淮河为界限,设置守将,收缴租税粮食。滑台和虎牢都在我军北面,南边断绝了他们的救援,他们一定会沿着黄河东边逃跑。如果情况不是这样,那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公孙表建议先攻打他们的城池。

奚斤等人渡过黄河,先攻打滑台,打了很久也没攻下来,公孙表请求增兵。太宗皇帝大怒,于是亲自南巡。任命房玄龄为相州刺史,加封左光禄大夫,让他随军出征,担任军师。

车子回来的时候,浩跟着太宗皇帝去了一趟西河和太原。他们在高陵上休息,往下看是奔腾的河流,放眼望去是广阔的原野,浩感触很深,就和同事们讨论起五等郡县的利弊,分析秦始皇、汉武帝的过失。他博学多才,见识广博,当时大家都佩服他的见解。天师寇谦之经常和浩谈论,一听到浩分析古代治乱兴衰的道理,就从晚上聊到天亮,神情专注,态度恭敬,一点也不觉得疲倦。后来寇谦之感叹道:“你的话真是精辟啊,都能付诸实践,你简直是当今时代的皋陶啊!只是世人只重视远古的,轻视眼前的,不能深入地理解罢了。”于是对浩说:“我隐居修行,不参与世事,偶然得到神明的启示,应该兼修儒家经典,辅助泰平真君,继承千百年断绝的正统。但是我的学识不足,处理事情也比较糊涂。你帮我写一本关于历代帝王治国方略的书,并总结其要点。”浩于是写了二十多篇文章,从远古的太初时期写起,一直写到秦汉时期的弊端,总的来说,他主张恢复五等爵制。

世祖皇帝登基后,身边的人嫉妒浩正直,一起诋毁他。世祖皇帝虽然知道浩有才能,但也不能不顾及大家的意见,所以就把浩免职了,让他回家。等到遇到疑难问题,就召浩来询问。浩说话条理清晰,就像美丽的女子一样优雅;而且他性格聪明敏捷,善于谋划,总是拿自己比作张良,还说自己研究古代典籍比张良还深入。回到家后,浩想学习服食养生之道,而寇谦之正好有《神中录图新经》,浩就拜他为师学习。

话说在北魏始光年间,崔浩升官了,当上了东郡公,又做了太常卿。当时朝廷要讨伐赫连昌,大臣们都觉得这事儿太难了,只有崔浩一个人说:“这些年来,荧惑星两次在羽林星附近停留,都形成了钩巳的星象,这预示着秦朝的灭亡。而且今年五星连珠出现在东方,这是有利于向西出兵的吉兆啊!天时地利人和,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魏太武帝听信了崔浩的话,就派奚斤等人去攻打蒲坂,他自己则率领轻骑兵偷袭赫连昌的都城,结果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后来,太武帝再次讨伐赫连昌,大军来到赫连昌的城下,故意示弱,装作要撤退的样子。赫连昌得意忘形,率军冲了出来,摆开阵势,两翼展开。这时,突然刮起了东南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有个叫赵倪的宦官赶紧劝太武帝说:“现在这风是从敌人那边刮过来的,咱们是背对着风,这是上天不助咱们啊!再说将士们又饿又渴,陛下还是赶紧撤兵,避避风头,改天再打吧!”崔浩一听,立马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千里作战,胜负就在朝夕之间,哪能轻易改变计划?敌人已经冲出来了,后路也断了,咱们应该分兵从侧翼偷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风向这种东西,哪有固定的说法!”太武帝说:“好!”于是下令分兵出击,结果赫连昌的军队溃不成军。

早先,魏太祖拓跋焘下令让尚书郎邓渊写《国记》,写了十多卷,按年代顺序记述事情,但体例还没完善,后来到了魏太宗拓跋嗣手里,就搁置了,没再继续写。到了魏神二年,朝廷下令召集文人编撰国史,崔浩和他弟弟崔览,还有高谠、邓颖、晃继、范亨、黄辅等人一起参与了这项工作,最终完成了三十卷的《国书》。

这一年,朝廷要攻打蠕蠕,朝中内外很多人都反对。保太后也极力劝阻太武帝,但太武帝根本不听,只有崔浩支持这个策略。尚书令刘洁、左仆射安原等人就让黄门侍郎仇齐找来赫连昌的太史张渊、徐辩,让他们劝说太武帝说:“今年是己巳年,是三阴之年,岁星犯月,太白星在西方,不宜出兵。北伐一定会失败,就算侥幸胜利了,对皇上也不利。”大臣们都纷纷附和张渊他们,说张渊年轻时就劝过苻坚不要南征,苻坚不听才导致了失败。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利,怎么可以轻举妄动呢!太武帝拿不定主意,就召见了崔浩,让他和张渊他们辩论一番。

浩难渊说:“阳气代表着德行,阴气代表着刑罚。所以日食的时候要修德,月食的时候要修刑。帝王使用刑罚,大的就公开在原野上执行,小的就在朝廷上执行。打仗,就是使用刑罚最大的那种。这样说来,现在是‘三阴’用兵,正好符合修刑的道理。岁星掩盖月亮,预示着来年饥荒,百姓流离失所,这应验在别的国家,时间是十二年以后。太白星运行到苍龙星宿,在天文中代表东方,不会妨碍北伐。我们这些粗人,见识浅薄,只顾眼前的小事,看不清大局,难以参与长远的规划。我观察天象,这些年来,月亮运行到昴宿星附近,到现在还是这样。占卜的结果是:‘三年后,天子将大败旄头国。’蠕蠕、高车都是旄头国的属民。圣明的君主治理国家,能够采取非常规的措施。古人说:‘非常规的措施刚开始的时候,百姓会害怕,等到成功了,天下就太平了。’希望陛下不要怀疑。”

渊等人很不好意思地说:“蠕蠕,是边远荒凉之地没什么用的人,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不能耕种,征服了他们的人民不能为我所用,他们轻率反复无常,很难制服,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劳师动众呢?”浩难说:“渊你讲天象,那是你的职责,但论形势,就不是你所了解的了。这些都是汉朝的老话常谈,用到现在,已经不合适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蠕蠕以前是咱们国家北边叛乱的奴隶,现在消灭他们的首恶,收编他们的良民,让他们恢复原来的职务,他们并非没有用处。漠北高凉地区不生蚊子,水草丰美,夏天可以往北迁移。开垦那里的土地,是可以耕种的。蠕蠕的子弟来投降,地位高的可以娶公主,地位低的也能当将军、大夫,朝中到处都是他们的人,高车人更是以骑兵闻名,他们是可以臣服和利用的。如果用南方的人去追击他们,就会被他们的轻率反复无常所困扰,但对我们的军队来说就不是这样了。为什么呢?他们能跑得远,我们也能追得远,和他们一起进一起退,并不难制服他们。再说,蠕蠕以前多次入侵我国,百姓和官员都人心惶惶。今年夏天不乘虚而入,消灭他们,等到秋天他们再来,我们就不得安宁了。从太宗皇帝时代到现在,每年都要打仗,难道还不够劳师动众吗!世人都说渊、辩精通数术,能明辨成败。我想试试他们,问问他们西国灭亡之前有什么征兆。知道而不说,就是不忠;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是他们没有本事。”当时赫连昌也在场,渊等人因为自己之前没预料到,感到羞愧难当,答不上话。世祖皇帝非常高兴,对群臣说:“我的主意已定。要灭亡的国家,不能跟他们商量,这话说得真对啊!”但是保太后仍然犹豫,又让群臣在保太后面前进行评议。世祖对浩难说:“这些人还是不相信,你好好跟他们解释,让他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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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以后,有人就出来指责说:“现在吴国军队南下入侵,咱们却不去南征,反而要北伐。出兵千里,谁不知道?要是咱们北伐蠕蠕没捞到什么好处,后面还得面对南方的敌人,这太危险了!”

浩然回答说:“不对。今年不打败蠕蠕,就没办法抵御南方的敌人。自从咱们国家吞并西域以来,南方人一直很害怕,就大张旗鼓地加强淮北的防御。他们北方,我们南方,他们疲于奔命,我们休养生息,形势就是这样。等我们打败蠕蠕后,来回奔波,南方敌人就顾不上来了。怎么说呢?刘裕占领关中后,留下他心爱的儿子和几万精兵强将,结果都守不住,全军覆没,哭声到现在都没停。咱们现在国家正是太平盛世,兵强马壮的时候,怎么能像小马驹去捋虎须呢?就算咱们把河南让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他们自己知道守不住,所以才不敢来。就算他们有军队,也就是在边境防御而已。就像看见瓶子里的水结冰了,就知道天下都冷了;尝一口肉,就知道锅里是什么味道。事物都有其规律,可以推断出来。再说,蠕蠕仗着离咱们远,以为咱们国家的力量够不着他们,所以他们很放松,夏天就分散放牧牲畜,秋天养肥了再聚集起来,背靠温暖的地方,南下抢劫。现在咱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军突然到达,他们一定会吓得四处逃窜。母马护着小马驹,驱赶起来很难控制,没水没草,几天后就会疲惫不堪,咱们就能一举消灭他们。暂时辛苦一下就能长期受益,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能错过啊!只是担心上面没有这个想法,现在圣上已经决定了,要实施这个旷世奇谋,怎么能阻止呢?唉,那些大臣们真是目光短浅啊!”

于是大军就出发了。天师问浩然:“这次出兵,怎么样?真的能成功吗?”浩然回答说:“天时地利人和,一定能成功。只是担心将领们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不能乘胜追击,导致不能彻底消灭敌人。”

话说军队一进入蠕蠕的地盘,蠕蠕人压根儿没准备好,老百姓和牲畜都散落在野外,吓得四处乱跑,根本没人组织他们。于是,咱们军队就分兵搜捕,东到西,五千里地;南到北,三千里地。抓到的俘虏、抢到的牲畜、车辆、帐篷,遍布山山水水,那数量,少说也有几百万。高车族也参与了对蠕蠕的打击,投降的蠕蠕人就有三十多万户。这下,蠕蠕彻底乱套了。

世祖皇帝沿着弱水往西走,到了涿邪山,很多大将都觉得太深入敌境了,担心有埋伏,劝世祖别追了。可是天师根据之前的预言,极力劝世祖继续追击,世祖没听。后来有个投降的人说,蠕蠕的大首领檀先生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把火烧了帐篷,自己带着几百人,往山南逃跑了。老百姓和牲畜挤在一块儿,就那么六十里地的地方,谁也管不了谁。

追兵离他们还有百八十里地呢,追不上,蠕蠕人就慢慢地往西逃跑了,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后来听说凉州的贾胡说,要是再往前追两天,就能把他们全灭了!世祖皇帝为此非常后悔。大军撤回后,南边的叛贼果然不敢轻举妄动,正如天师之前预料的那样。

浩明这哥们儿懂天文,特喜欢观察星星的变化。他经常把金银铜的小条放在醋里,让它们变绿,晚上要是看到什么奇异的天象,就用这些小条在纸上写字记录下来。

皇上经常去浩明家,总爱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有时候皇上来得急,浩明来不及穿戴整齐,就端上简单的饭菜,也没工夫讲究精致。皇上就自己拿起筷子,有时候甚至站起来尝尝再走。皇上对浩明真是宠信有加啊!后来,皇上就让浩明出入内宫,还给他升官,封他做了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算是奖励他出谋划策的功劳。

皇上有一次很轻松地跟浩明说:“你才华横溢,知识渊博,从我爷爷那一辈就忠心耿耿地辅佐我们家,足足三代了,所以我才把你留在身边。我希望你能畅所欲言,多提建议,帮我纠正错误,千万别藏着掖着。就算我一时生气,没听你的,但过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想想你的话的。” 然后,皇上还让乐工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把浩明的功劳都唱出来,这事儿《长孙道生传》里都写着呢。 皇上又召集了几百个新投降的高车首领,摆酒席款待他们。皇上指着浩明对他们说:“你们看看这个人,看起来瘦弱不堪,连弓都拉不开,矛都拿不稳,但他胸中的谋略,却胜过千军万马。我一开始虽然有征讨的打算,但心里拿不定主意,后来能屡战屡胜,全靠他指点迷津啊!” 最后,皇上还下令给所有尚书说:“以后国家大事,你们拿不准主意的事儿,都要先问问浩明,然后再执行。”

话说南方那些将领上奏朝廷,说刘义隆那个家伙很嚣张,想要攻打河南。他们请求朝廷拨给他们三万兵马,趁刘义隆还没动手之前,先发制人,把河北那些流民一并收拾了,断了他们的向导,这样就能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不敢深入中原。大臣们商议,都说应该答应他们的请求。

但是,王浩却站出来反对说:“这绝对不行!想当年咱们大胜蠕蠕,兵强马壮,南方那些贼人早就被吓得够呛,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生怕咱们突然派兵过去偷袭他们。他们现在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其实是为了防备万一,并不是真的想主动进攻。再说,南方地势低洼潮湿,夏天又闷热潮湿,到处都是积水,树木又茂密,很容易爆发瘟疫,根本不是行军打仗的好时候。而且,人家刘义隆早有准备,肯定会在城里死守。如果咱们大军压境去攻打,后勤补给就成问题;如果分兵四处征讨,又没法应对敌人的主力。根本看不到什么好处。就算他们真的敢来,咱们也可以等到他们疲惫不堪,秋天凉爽,马匹膘肥体壮的时候,再利用他们的粮食,慢慢地去打他们,这才是万全之策,胜算绝对很大。朝廷的大臣和西北的守将们,都跟着皇上您南征北战,西边灭了赫连,北边打败了蠕蠕,抢来了不少美女珍宝,马匹更是多得数不清。南方的那些将领听说后眼红了,也想打仗发财,所以他们就故意夸大敌人的实力,希望朝廷批准他们出兵。可朝廷没答应,所以他们就不断地报告敌人要进攻,以此来恐吓朝廷。他们为了私利,故意制造事端,这不是忠臣所为!”皇上采纳了王浩的意见。

过了一阵子,南方的那些将领又上奏说敌人来了,还说自己兵力不足,请求朝廷把幽州以南的驻军调过去增援,并在漳水边造船,严加防备。大臣们商议后,一致同意派五千骑兵过去,还打算让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这些人去诱导边民。王浩再次反对说:“这也不是好办法!南方那些贼人听说幽州以南的精兵都调走了,朝廷还在大造战船,轻骑兵也跟在后面,还打算扶持司马氏,诛杀刘氏家族,他们一定会全国动员,害怕被灭亡,肯定会倾全国之力来抵抗北方的军队。等他们发现官军只是虚张声势,而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就会高兴地往前冲,一直冲到黄河边,肆意侵略,到那时咱们的守军根本抵挡不住。如果他们中间有聪明人,善于用计谋,乘虚而入,趁咱们虚弱的时候制造混乱,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大臣们想用武力来吓退敌人,结果反而会把敌人招来。这就好比故意制造虚假信息,结果反而带来了真正的危险。大家一定要好好想想,别到时候后悔莫及。咱们派使者到南方去,约定四个月后回来。我们可以等到使者回来,弄清楚情况后再行动,这样也不算晚。况且,司马楚之这些人正是南方那些贼人忌惮的对象,如果要夺取他们的国家,他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所以,司马楚之去了,他们就来;司马楚之不去了,他们就停止行动,这是必然的。而且,司马楚之这些人能力有限,只会拉拢一些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大事。他们只会为了私利,制造事端,让战争不断,祸乱国家,这些人就是这种人。我曾经听说鲁轨劝说姚兴攻打荆州,结果到了那里就溃败了,还被蛮族抢走了奴隶,让姚泓也跟着遭殃,这就是前车之鉴!”

王浩又从天象方面分析,说现在时机对南方不利:“今年灾气在扬州,不宜先出兵,这是第一;今年是午年,午年自刑,先动手的人会吃亏,这是第二;最近日食、星象异常,飞鸟坠落,这些都是不祥之兆,预示着危险,这是第三;荧惑星隐藏在翼轸星宿,预示着将有战乱和丧亡,这是第四;太白星还没出现,现在出兵一定会失败,这是第五。一个兴国的君主,首先要做好人事,其次要利用好地利,最后再观察天时,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国家才能安定,君主才能安享太平。现在刘义隆刚刚建立国家,人事方面还没做好;灾变频发,天时也不利;南方水路不通,地利也不足。三件事一件都没做好,连自保都成问题,怎么能主动出击去攻打别人呢?让南方那些贼人听到我们的虚张声势而严阵以待,我们也根据他们的戒备情况再行动,这样双方都以为自己是在应付敌人。兵法讲究的是避其锋芒,等待时机,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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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办法违背大臣们的意见,就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崔浩却坚持反对,不肯妥协。于是皇帝派阳平王杜超驻守邺城,派琅邪王司马楚之等人驻扎在颍川。这样一来,敌军进攻就更加迅速了,赫连定从清水进入黄河,逆流而上向西走,分兵把守南岸,一直延伸到潼关。

皇帝听说赫连定和刘义隆在河北互相观望,就准备兴兵,想先讨伐赫连定。大臣们说:“刘义隆还在黄河边上呢,您要是舍弃他去西边打仗,前面能不能打赢还说不定,刘义隆要是趁机进攻,咱们东边的州郡可就丢了。”皇帝拿不定主意,就问崔浩的意见。崔浩说:“刘义隆和赫连定狼狈为奸,勾结冯跋,拉拢蠕蠕,图谋不轨,互相虚张声势。刘义隆等着赫连定进攻,赫连定等着刘义隆进攻,谁也不敢先动手。依我看,他们就像拴在一起的两只鸡,飞不起来,造不成什么危害。我一开始以为刘义隆的军队会驻扎在黄河边上,然后从两路北上,东路进攻冀州,西路进攻邺城。那样的话,陛下就应该亲自带兵去讨伐,不能慢慢来。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在东西两边列兵,相距两千里,每个地方的兵力不过几千人,兵力分散,实力薄弱。从这来看,刘义隆的想法很明显,就是想坚守黄河,保住性命就算万幸了,根本没打算渡河北上。赫连定已经是残兵败将,很容易就能打败他。打败赫连定之后,再从潼关向东进攻,一路势如破竹,那威风就能震慑南方,江淮以北就再也没有敌人了。这妙计只有圣上才能想出来,我们这些愚笨的人想都不敢想,希望陛下能西进,不要犹豫。”

平凉攻克后,当天设宴庆祝,皇帝拉着崔浩的手,指着蒙逊的使者说:“我说的崔公,就是他。他的才干和谋略,现在无人能及。我的一切行动都得问过他,成败都取决于他,我们俩真是心意相通,从来没有失误过。”后来,冠军将军安颉军队回来,献上南方的俘虏,顺便转述了南方敌人的话:刘义隆命令他的将领,如果北方军队行动,要在北方军队到达之前,直接进入黄河;如果北方军队不动,就留在彭城,不要前进。这跟崔浩分析的情况完全一样。皇帝对大臣们说:“你们以前说我采纳崔浩的计策是错误的,还吓得拼命劝阻。那些经常打胜仗的人,一开始都自认为比别人强得多,可到最后,却未必能比别人更好。”于是,皇帝提升崔浩为司徒。

当时,有个叫祁纤的人,建议皇帝立四个王,分别叫做东西南北王,想借此带来好运,消除灾祸。皇帝下令让苏轼和其他的学士们一起讨论这件事。

苏轼回答说:“咱们祖先建国,是为了巩固疆土,保护边疆,不应该靠取个好听的名字来求福。日月运行,周而复始,遍布四方,而我们的首都就在这中间。如果立四个王,叫做东西南北王,那他们的势力范围就几乎覆盖了整个国土,这名字本身就违背了这个道理,所以不能采用。”

在此之前,祁纤还建议把年号改成“万年”。苏轼说:“咱们太祖道武皇帝,是应天命而受命于天,开创了伟大的基业,他制定的所有制度,都没有违背古制。当初他封地在代地,后来称魏,所以代、魏两个名字都用,这就像殷商一样。咱们国家积德行善,都记载在史书上,本就应该享有万世基业,不需要靠改个年号来增加福气。祁纤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正理。” 世祖皇帝采纳了苏轼的意见。

话说当时,河西王沮渠牧犍心里头打着小算盘,咱们皇帝要讨伐他,先问问大臣崔浩的意见。崔浩说:“这沮渠牧犍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了,必须得收拾他!咱们军队以前北伐,虽然没完全成功,但也没啥损失。那时候出征的内外军队有三十万匹马,算下来路上死伤的不到八千匹。平时马匹自然死亡的,每年都有上万匹,这八千匹根本不算多。远方的人只看到表面现象,就觉得损失惨重,没法再振作起来了。现在咱们出其不意地进攻,他根本没想到大军会这么快到,肯定吓得够呛,乱成一锅粥,到时候抓住他肯定没问题。再说,沮渠牧犍本身能力弱,他那些兄弟们个个骄横跋扈,争权夺利,老百姓都离心离德了。再加上这些年天灾不断,河西地区灾情严重,这国家早就该灭亡了!”

皇帝说:“好,我也这么认为。”然后就让大臣们一起讨论。弘农王奚斤带头,还有三十多个大臣都反对说:“沮渠牧犍虽然在西边偏远地区,对朝廷不忠心,但他好歹还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按时进贡,朝廷也给了他相应的礼遇。而且皇室公主还嫁给了他,他的罪行还没完全暴露出来,应该先笼络他再说。现在士兵和马匹都疲惫不堪了,应该稍微休息一下。再说,河西地区土地贫瘠,水草稀少,大军到了那里,也待不长久。他们一听到咱们军队来了,肯定会赶紧躲进城里死守,攻城很难,城外也没什么可抢的。”

这时,尚书古弼、李顺他们也跟着说:“从温圉河以西到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天积雪一丈多厚,到春夏融化后,就会形成河流,可以用来灌溉。他们要是知道咱们军队来了,就会把河道堵上,断绝水源,这样咱们的军队就会缺水。城外百里之内,寸草不生,也根本无法长期驻扎军队,奚斤他们说的没错。”

皇帝就让崔浩用他之前的观点反驳奚斤他们。那些大臣们也没啥话说了,只说:“那里缺水草。”崔浩说:“《汉书·地理志》上写着:‘凉州的牲畜,是天下最多的。’要没水草,怎么养活那么多牲畜?而且汉朝人在那里居住,肯定不会在没水草的地方建城池、设郡县。再说,雪融化后,地上的尘土也不会被积雪遮盖,怎么还能开渠引水灌溉几百万亩地?这些话根本就是诬陷!”李顺他们又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崔浩说:“你们收了别人的钱,替他们说话,以为我看不见就能骗我吗?”

皇帝暗中听着,听完后就出来了,亲自见奚斤他们,态度非常严厉,脸色也很不好看。大臣们都不敢再说话了,只连连称是。于是皇帝就下令讨伐凉州,结果凉州果然水草丰盛,就像崔浩说的那样,很快就平定了。

皇上对浩说:“想当初,咱们皇家的基业建立起来,北方疆土也日益壮大,那是因为祖先积德行善,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恩泽遍及百姓,仁义之名传遍天下。我太祖道武皇帝,顺应天意,征讨不服从的人,及时平定乱世,统一了华夏大地。太宗皇帝继承皇位,发扬光大祖宗的功业,修订法律条文,开创了新的盛世。但是,边疆地区还有一些不服管的,这是祖宗留下的未竟事业,也是要留给后代去完成的。我这个渺小的人,有幸继承皇位,侍奉宗庙,每天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就好像站在深不见底的深渊边上一样,害怕自己担当不起这份重任,对不起祖先留下的丰功伟业。所以,我刚即位的时候,一刻也不敢懈怠,就带兵去北方征讨赫连氏,直到平定叛乱。之后,我才下令让史官们把之前的功绩记录下来,编成一部史书,作为一代的典范。从那以后,我们又多次出兵作战,先后平定了秦陇地区,徐州、兖州也恢复了平静,我们在龙川平定了叛乱,也在凉州地区讨伐了叛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全靠祖宗保佑,以及朝中大臣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但是,史官们没有尽到他们的职责,史书没有及时编纂,我担心这些事情会被遗忘。你浩啊,德行高尚,是朝中楷模,无论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希望你能承担起这个重任。我命令你留在这里,负责史书的编纂工作,务必把这些事情真实地记录下来。” 浩于是负责监修史书,并请中书侍郎高允、散骑侍郎张伟一起参与,继续完成之前的史书。史书的增删、褒贬、润色,都由浩来负责。

后来,到了恭宗皇帝执政的时候,浩又和宜都王穆寿一起辅佐朝政。当时正要讨伐蠕蠕,刘洁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世祖皇帝本来就想要讨伐蠕蠕,于是就召见浩询问他的意见。浩回答说:“上次讨伐蠕蠕,军队没过几天就要撤兵了,刘洁他们都想着要回去。后来抓到俘虏,俘虏说,军队撤退的时候,距离敌人还有三十里地。可见刘洁他们的计划过于草率了。北方地区积雪很多,冬天的时候,蠕蠕人常常为了躲避寒冷而南迁。如果我们抓住这个时机,秘密出兵,一定会和他们遭遇,到那时就可以把他们捉拿归案。”世祖皇帝认为浩说的有道理。于是把军队分成四路,命令各路将领在鹿浑海会合。时间已经确定了,但是刘洁因为自己的计策没有被采纳,就从中作梗,导致诸将士无功而返。这件事记载在《刘洁传》里。

话说元世祖西巡,下令让张浩和几位大臣一起负责军务,统领大军。世祖到了东雍,亲自来到汾河边,观察叛贼薛永宗的营垒,然后下令大军包围薛永宗。薛永宗带兵出来想决一死战,世祖问张浩:“今天可以进攻吗?”张浩回答说:“薛永宗现在还不知道陛下亲自来了,他们人心松懈,而且今天北风呼啸,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咱们一打就能把他们打垮。要是等到明天,他们看到咱们大军压境,肯定会在晚上偷偷逃跑。”世祖采纳了他的建议。结果薛永宗果然溃败了。

大军渡过黄河,前锋部队报告说,敌人跑到渭河北岸去了。世祖到达洛水桥的时候,敌人已经趁夜逃跑了。世祖又问张浩:“盖吴的军队在长安北面九十里,渭河北边地广人稀,粮草也不充足。咱们是想渡过渭河,向西边走呢,还是……” 张浩回答说:“盖吴的营地在距离这里六十里,那是贼寇的老巢。打蛇要打七寸,先打掉蛇头,蛇尾自然也就动不了了!咱们应该乘胜追击,先打盖吴。现在大军开拔,一天就能到达。平定了盖吴之后,再回师长安,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不会有什么损失。我认为应该走北路。如果走南路,盖吴就会慢慢地退到北山,到时候就很难彻底消灭他们了。”世祖没听他的,执意渡过渭河,向南边进军。盖吴听说世祖来了,就全部逃散到北山去了,结果正如张浩预料的那样,大军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世祖后悔莫及。后来,因为张浩在辅助东宫方面尽心尽力,世祖赏赐给他丝绸、棉絮和布匹,每种各一千段。

张浩手下的两个属官,太原人闵湛和赵郡人郄标,平时很巴结张浩,他们建议给张浩立碑刻铭,把这些事迹刻在《国书》上,并且把张浩注的《五经》也刻上去。张浩同意了。恭宗皇帝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就在天郊东边三里处,修建了一座碑亭,亭子边长一百三十步,耗费了三百多万的工钱才完工。

话说元世祖在河西地区四处搜寻人才,下诏让王恂到行在(皇帝临时驻跸的地方)商议军事。王恂上奏说:“以前汉武帝担心匈奴势力强大,所以开设了凉州五个郡,打通了西域的道路,鼓励农业生产,储备粮食,以此作为消灭敌人的资本,然后东西两面同时出击。所以汉朝还没感到疲惫,匈奴就已经衰弱了,后来干脆就来朝贡了。当初平定凉州的时候,我认为北方敌人还没平定,征调兵役也没停止,是不是可以考虑迁移百姓,参考一下前朝的经验,从长计议。如果迁移百姓,那么土地就会空虚,即使有军队驻守,也只能抵御边境入侵而已,如果要大规模用兵,军需物资一定会匮乏。陛下觉得这件事太遥远,最终没有实行。依我看,还是按照之前的建议,招募富豪和地主迁移到凉州,充实那里的土地,等到用兵的时候,东西两面就能形成合力,这就是一个好办法。”

王恂又上奏了一部叫做《五寅元历》的历法,奏章里写道:“太宗皇帝即位的第一年,就命令我学习《急就章》、《孝经》、《论语》、《诗经》、《尚书》、《春秋》、《礼记》、《周易》。三年后我完成了学习。他又下令让我学习天文、星历、易经的卦象、九宫图,没有一样不让我学习。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九年,我日夜都在学习,从没间断过。我资质愚钝,体力还比不上一个健壮的妇女,也没有其他的才能,所以就专心致志地学习书籍,忘记了睡眠和饮食,甚至做到梦里都在和鬼争论道理。最终掌握了周公和孔子的精髓,这才明白古人所说的话有真有假,胡说八道的人多,真正有道理的人少。自从秦始皇焚书以后,经典典籍大多消失了。从汉高祖以来,世人妄造历法的人有十多个,他们都无法掌握天道的规律,大的误差有四千年,小的误差也很多,数都数不清。我为他们这种做法感到惋惜。现在我赶上了陛下太平盛世的时机,应该去伪存真,修改错误的历法,遵循天道的规律。所以,我之前上奏说要编造历法,现在终于完成了。谨以此呈献给陛下。希望陛下恩准审查,把我的历法交给中书省的博士们传阅,然后才能施行。这样一来,不仅是现在的人,就连天地鬼神都会知道我掌握了正确的历法,这能使国家受益万年,功劳甚至超过三皇五帝!” 这件事记载在《律历志》里。

话说真君十一年六月,诛杀了浩这个人。清河崔氏,不管远近亲疏,都受到了牵连;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这些都是浩的亲戚,全部被灭族了。

一开始,郄标他们立了个石碑,上面刻着《国记》,浩把国家大事都写在了上面,内容虽然齐全,但写得不够规范。可这石碑就立在大路边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了,议论纷纷,这事儿就传开了。

有关部门调查了浩,还把秘书郎吏和几百个负责记录时间的长历生都抓起来问话,查他们的口供。结果查出来浩收受了贿赂,那些秘书郎吏以下的官员,一个都没逃掉,全部都被处死了。

小伙子谢灵运刚成年的时候,太原人郭逸就把女儿嫁给了他。谢灵运成名比较晚,没啥特别耀眼的地方,所以当时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他老婆郭氏是刘义隆手下镇北将军王种德的姐姐,一直觉得谢灵运很有才华,觉得自己嫁了个好丈夫。结果没多久,郭氏就去世了。王种德因为伤心过度,又把小女儿嫁给了谢灵运。郭家和亲戚都觉得这不行,但王种德坚持,郭逸拗不过他,只好再次结亲。谢灵运虽然没公开毁谤佛法,但他老婆郭氏特别信佛,经常念经诵佛。谢灵运很生气,把佛经都抢过来烧了,还把灰扔厕所里。

后来谢灵运被抓起来关进牢里,押送到城南,几十个士兵轮流在他身上小便,哭喊声震天响,路人都听到了。从宰相被杀被辱以来,还没见过像谢灵运这样惨的,大家都觉得这是报应。一开始,谢灵运想害死李顺,计划都差不多了,晚上做梦梦见自己拿着火把烧李顺的房间,火烧起来了,李顺死了,谢灵运和家人站在一起看热闹。结果李顺的弟弟哭着冲出来,喊着:“这些人,是我的仇人!”就用武器打他们,把他们都扔河里了。谢灵运醒来后觉得很害怕,就告诉他的朋友冯景仁。冯景仁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绝对不是虚假的预兆。用火烧人,这是最残暴的行为啊!你这是给自己招灾惹祸!《尚书》里说:‘恶事蔓延得很快,就像火烧草原一样,靠近不得,还能扑灭吗?’而且,事情一开始就做坏事,最终会有大祸;一直做坏事,就不会有好结果。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得想想办法啊!”谢灵运说:“我正在想办法呢。”但他并没有悔改,最后落得个灭族的结果。

谢灵运很擅长书法,很多人请他写《急就章》。从年轻到年老,他从不觉得辛苦,写了大概几百篇,每次都写上“冯代强”三个字,表示自己不敢违抗朝廷,他做事就是这么谨慎。谢灵运的书法风格和他祖上差不多,但巧妙程度不如他们。后世很珍视他的书法作品,很多人把他的字剪裁拼接起来当作范本。

崔浩他妈是卢氏,是卢谌的孙女。崔浩在《食经叙》里写道:“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我妈和我姑姑们做的那些家务活,关于饮食方面的,我全都学了个遍。每天早上晚上侍奉公公婆婆,一年四季祭祀祖先,虽然很辛苦,但从不用丫鬟仆人,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以前经历过战乱,又碰上饥荒,只能吃点野菜粥充饥,很多东西都弄不到,十几年都没好好吃过一顿。我母亲担心这些手艺会失传,后辈们不知道,又怕我年纪小没学过,就教我做菜的九个步骤,用词简洁,写得又好听又流畅,我记性好,学得也快,全靠她教的。母亲去世后,正赶上国家兴盛的时期,平定了叛乱,巩固了疆土。我当上了朝廷官员,参与国家大事,赏赐很多,牛羊堆满了院子,家产巨万。穿的都是上等丝绸,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可我常常想起以前穷困潦倒的日子,想起季路背米的情景,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把母亲的这些手艺记录下来,留给后代。”

崔浩跟冀州刺史崔颐、荣阳太守崔赜年纪差不多,崔浩最大,其次是崔赜,最后是崔颐。这三个人祖上虽然不同,但崔赜和崔颐是亲戚。崔浩仗着自己家世好,祖上是魏晋时期的达官贵人,经常看不起崔颐和崔赜。崔颐跟别人说:“那个小名桃简的家伙居然敢欺负我,怎么敢小瞧我们周家的孩子呢?”崔浩小名叫桃简,崔赜小名叫周儿。北魏世祖听说这件事后,所以后来诛杀崔浩的时候,崔颐和崔赜两家都保住了。崔浩不信佛道,而崔颐却很虔诚,即使是在粪堆里,他也要拜佛像。崔浩对此哈哈大笑,说:“拿着这颗不干净的头颅去跪拜胡神!”

史官评论说:崔浩才华横溢,知识渊博,通晓天文地理,在政治和军事策略方面,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他自比张良。他正赶上北魏太宗掌权,世祖开疆拓土的时期,他的建议都被采纳,国家安定繁荣。他的地位很高,工作也很勤奋。虽然他的谋略超群,但却没有震慑住皇帝,最终落得个悲惨的结局,没能保全自己。是因为鸟尽弓藏,百姓厌恶他当权吗?还是因为盛极必衰,他暗中得罪了人,招致祸患?这样的人才却遭遇如此悲惨的结局,真是令人惋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