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城王,名字叫云,五岁的时候,他爷爷恭宗皇帝驾崩了,他哭得撕心裂肺,没完没了。他太爷爷世祖皇帝听说后,把他抱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想法呢!”和平五年,任城王被封王,还被任命为使持节、侍中、征东大将军、和龙镇都大将,官职一个接一个。
到了显祖皇帝当政的时候,任城王又被任命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中都坐大官,负责处理百姓的诉讼案件,他做得很好,口碑极佳,大家都夸他。
延兴年间,显祖皇帝召集所有大臣,想把皇位传给京兆王拓跋子推。所有王公大臣,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说话。这时,任城王站出来说:“陛下现在正值太平盛世,治理着整个天下,怎么能违背祖宗的规矩,抛弃百姓呢?父子相传皇位,这可是由来已久的传统啊!北魏王朝建立以来,也没有改变过这种制度。太子是正统继承人,他的圣明德行早就显露出来了。陛下如果想放下政务,颐养天年,那么让太子继承皇位,延续皇统才是正道。如果要放弃太子,轻易改变皇位继承人,恐怕违背了先祖的意愿,也会惊扰民心。再说,天下是祖宗留下的,陛下随意更改神器,这是违背了七庙祖先的灵位,也会导致奸邪作乱,这可是关系到祸福的大事,希望陛下慎重考虑!”
太尉源贺也接着说:“陛下现在想从诸王中选择一位,把皇位传给皇叔,我担心这样会打乱祭祀的顺序,将来后世子孙,一定会因此受到指责,希望陛下认真考虑任城王的话。”东阳公元丕等人也说道:“太子虽然圣德早显,但毕竟年纪还小。陛下正值壮年,刚刚开始处理政务,天下百姓都仰慕您,都盼着您继续执政,您如果想追求个人清静,不理朝政,那对祖宗,对百姓,又该如何交代呢!”显祖皇帝说:“太子是正统继承人,也是文祖皇帝指定的继承人,各位大臣都赞同,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于是,显祖皇帝把皇位传给了高祖皇帝。
话说,以前蠕蠕族入侵边境,他被任命为中军大都督,跟着皇上一起出征,在茫茫大漠里跟敌人遭遇了。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去看看《蠕蠕传》。后来,仇池氐族又造反了,他又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把叛乱平定了。之后,他被升为都督徐兖二州缘淮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官职一个接一个往上爬。
结果他母亲去世了,他就上奏朝廷请求辞官回家奔丧。皇上当时不同意,他哭得死去活来,皇上才勉强答应。他为人很好,很会安抚百姓,深受徐州老百姓的爱戴。走的时候,百姓送给他很多钱财礼物,他一样都没收。皇上听说后,对他非常赞赏。后来,皇上又把他任命为侍中、中都大官,还赏赐他一千匹布和一千只羊。之后,他又被外放,做了冀州刺史,官职还是原来的征南大将军。
他在冀州一心扑在政务上,很了解老百姓的疾苦,结果全州百姓都主动给他送上每户五尺布、五升米的礼物,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皇上听说后,非常高兴,又把他升为使持节、都督陕西诸军事、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官位越来越高了。他为人清廉谨慎,认真处理各种案件,打击豪强,结果盗贼都销声匿迹了,当地老百姓上千人都在称赞他。
连皇太后都对他赞赏有加,赏赐他一千匹布。太和五年,他去世了,临终前嘱咐家人要薄葬,不要收受任何祭奠的财物。他的孩子们都按照他的遗愿去做了。他的灵柩运回京城后,皇上亲自前往吊唁,哭得非常伤心,追赠他原来的官职,谥号为“康”,还把他葬在了云中金陵,陪葬皇陵。
云长子的儿子,名叫澄,字道镇,从小就特别爱学习。等到康王去世了,澄守孝期间,孝顺的名声特别好。后来继承了爵位,还被加封为征北大将军。高祖当政的时候,蠕蠕族入侵边塞,皇上就派澄带兵去讨伐,还给了他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的职务。蠕蠕族被打跑了,结果氐羌又造反了,于是澄又升官了,被任命为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
文明太后召见澄,还特意告诫了他一番,然后转头对中书令李冲说:“这孩子,你看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说话又那么温和有礼,将来一定会成为宗室的领袖人物。他这次出使,一定能办好,完成我的心愿。你记住我的话,我可不是随便乱评价人的。” 梁州的氐族首领杨仲显、婆罗、杨卜兄弟以及符叱盘这些人,仗着自己住在边境险要的地方,世代都蛮横凶狠。澄到了梁州以后,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采取怀柔的策略,把他们争取过来。他把婆罗推荐给朝廷,还任命杨仲显为循城镇的副将,杨卜为广业太守,叱盘为固道镇的副将。其他的首领,也都根据他们的才能安排了合适的职位。那些归顺朝廷的,就重重赏赐;那些违抗命令的,就严厉处罚。
这样一来,仇池地区安定了,西南边境也变得平静了。皇上还加封澄为侍中,赏赐他一套衣服和一匹马,来表彰他的功劳。
他后来升任征东大将军,还被允许开府建衙,又当上了徐州刺史,政绩非常出色。一次他进京朝见,被召到皇信堂。高祖皇帝问他:“以前郑国子产铸造刑书,晋国叔向却批评他。这两个人都是贤士,对错究竟是谁呢?”
颜澄回答说:“郑国国力薄弱,受制于强大的邻国,百姓动荡不安,没有刑法约束不行,所以子产铸造刑书来显示威严。虽然违背了古代的规矩,但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能适应时代,解决当时的难题,所以子产的做法是对的。而叔向批评他,是为了表明自己不忘古代的礼法,可以和他一起讨论道理,但不能和他谈论权术。”
高祖皇帝说:“任城啊,你这是想做魏国的子产啊!” 颜澄说:“子产的治国之道符合当时的形势,名声流传至今。我只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怎么敢和他相比呢?现在陛下以天下为家,用仁德来感化天下,只是长江以南地区还有一些阻碍,还没完全统一,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民,容易被威慑,却很难用礼仪来治理。我认为子产的办法,暂时还是应该用的,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用教化来治理。” 高祖皇帝当时正进行着变革,非常赞赏颜澄的回答,笑着说:“如果不是任城,朕也无法理解变革的精髓啊。我正在改革朝政,要和你一起为国家建立万世之功啊!”
后来,他被征召为中书令,又改任尚书令。萧赜派庾荜来朝见,庾荜见到颜澄,觉得他的声音韵律优美,风度潇洒,就对主客郎张彝说:“以前人们都说魏国的任城以武功闻名,现在魏国的任城却是以文才出众啊!”
有一次,皇帝下令召集皇室宗亲,从四庙的子孙到玄孙后代,都在皇信堂举行宗族宴会。这次宴会不按爵位高低排列座位,而是按照宗族辈分依次排序,就像一家人一样。高祖皇帝说:“仪式完毕了,我想让宗室子弟们说说各自的志向,大家可以轮流赋诗。” 他特别点名让颜澄用七言诗连句作答,并与高祖皇帝对诗比赛,玩得非常开心,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高祖对外宣称要南征,其实是想迁都,他在明堂左边斋戒,下令让太常卿王谌用龟卜和易经占卜南伐之事,结果卜卦得到《革》卦。高祖说:“这是汤王武王革命,顺应天意民心的卦象啊!”大臣们都没敢说话。 崔澄进谏说:“《易经》里说‘革’就是变革的意思。汤王武王用这个卦象来革新君臣的命数而获得成功,所以对他们来说是吉利的。陛下您已经拥有天下,江山社稷世代相传。现在占卜征兆,只是为了讨伐叛逆,不能说是革命。这卦象对君主来说不是吉利的,不能完全说是吉兆。”
高祖大声说:“《易经》里说‘大人虎变’,哪里说是不吉利的!”崔澄说:“陛下您龙兴已久,怎么可以比作虎变呢!”高祖勃然大怒:“这是我的社稷,你任城竟然想打击士气!”崔澄说:“社稷确实是陛下的社稷,但我也是社稷的臣子,参与顾问,只是敢于直言我的愚见罢了。”高祖本来就铁了心要迁都,很讨厌崔澄的这番话。过了一会儿才缓和下来,说:“大家各抒己见,也没什么不好!”
高祖的车驾回到宫中,马上召见崔澄。崔澄还没走到台阶上,高祖就远远地对他说:“刚才那个《革卦》,我现在还想再和你讨论一下。在明堂发怒,是因为怕大家争着说话,阻碍我的大计,所以才用严厉的神色吓唬文武百官,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意思。”然后高祖单独对崔澄说:“今天这件事,我知道不容易。但是国家兴起于北方,迁都平城,虽然拥有四海,但文化制度还不统一,现在这个地方需要用武力来治理,而不是文治,改变风俗习惯,确实很难。崤函是帝王的宫殿,河洛是王室的土地,所以才要大举南迁,光复中原,任城,你认为怎么样?”
崔澄说:“伊洛地区,是天下人都看重的地方。陛下控制华夏,平定天下,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高祖说:“北方人恋旧,突然听说要迁都,一定会很震惊不安。”崔澄说:“既然这是非常时期,就应该由非常之人来决定,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呢?”高祖说:“任城,你真是我的张良啊!”于是封崔澄为抚军大将军、太子少保,又兼任尚书左仆射。
等到高祖驾幸洛阳,决定迁都的策略后,高祖下诏说:“迁都这件事,必须征求大家的意见。要派任城快马加鞭地赶回代都,询问各部门,讨论迁都的可行性。前几天讨论《革》卦,现在真的要革新了,你一定要努力啊!”崔澄到了代都,大家听说要迁都,都非常震惊害怕。崔澄引用古今事例,慢慢地向他们解释,大家才不再犹豫。崔澄于是南下回京复命,在滑台与高祖的车驾相遇。高祖非常高兴,说:“如果不是任城,我的事业不可能成功。”高祖到达邺宫后,任命崔澄为吏部尚书。
话说皇上幸临代州的时候,皇帝的车驾北巡,把澄留在了那里,让他继续辅佐旧臣们处理政务。一开始啊,魏国的官员,从公侯到普通的选官,那人数多得不得了,足足有上万,可这些人大部分都闲着没事干,队伍臃肿得很。澄呢,他把官员分成了三等,根据他们的才能和优劣,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结果大家都心服口服,没有一个怨言的。等皇上回洛阳后,又加封澄为右仆射。
高祖皇帝到了北邙山,顺便去洪池游玩,让澄侍奉他登上龙舟,然后写诗抒发感慨。高祖说:“我昨晚梦见一位老人家,头发胡子都白了,穿着整齐的官服,站在路左边拜见我。我很奇怪,就问他,他说自己是晋朝的侍中嵇绍,特来迎接我。我心里又高兴又害怕,好像他有什么请求。”
澄回答说:“晋朝乱世的时候,嵇绍为了保护皇帝而牺牲,死在皇帝身边,也是晋朝的忠臣;比干因为直言进谏被纣王残忍地杀害,忠心耿耿,可以说是殷朝的好臣子。这两个人都死于国事,坟墓都在路边。可是陛下您迁都到洛阳,经过殷墟祭奠比干,到了洛阳却忘了嵇绍,大概是因为您更偏向比干,所以梦里才出现了嵇绍。”
高祖说:“我有什么德行,能感动这些忠义之士呢?其实我心里是想追念先贤,表彰他们的忠义。比干、嵇绍都是古代的忠贞之士,但我对比干的祭祀隆重,对嵇绍却轻忽了,心里觉得很愧疚。既然做了这个梦,也许就像任城王说的那样吧。”于是高祖就派人寻找嵇绍的墓地,去祭奠他。
萧鸾杀了萧昭业自立为帝后,昭业的雍州刺史曹虎请求襄阳归附。高祖准备分兵前往,甚至打算御驾亲征。可是豫州又上表说,曹虎的使者没有再来。高祖就和澄、咸阳王禧、彭城王勰、司徒冯诞、司空穆亮、镇南将军李冲等人商议。高祖说:“最近收到边州的奏报说,襄阳想归顺,我正打算鸣锣开道,前往江沔,显示一下我们的实力。现在又说没有后续消息了,去还是不去,大家怎么看?”
禧等人有的说应该去,有的说应该不去。高祖说:“大家意见不一,我拿不定主意。要想把去和不去的利弊都分析清楚,就需要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互相讨论。任城王和镇南将军主张留下,我倾向于出兵,大家一起听听他们的意见,年纪大的先说。”于是高祖说:“两位贤卿先说说留下来的理由吧。”
李冲回答说:“我们现在军队刚刚组建,百姓也刚刚安定下来,对方是否真心归顺还不确定,不宜轻举妄动。”高祖说:“襄阳的请求,可能虚假。我知道刚迁徙的人民,不宜劳役。如果他们真心归顺,就应该乘胜追击,远一点可以像会稽一样,近一点可以平定江南北部。如果他们的请求是假的,也可以顺便巡视淮楚地区,体察民情,让当地百姓知道君王的恩德,又有什么损失呢?如果他们的请求是真的,而我们却不去安抚他们,岂不是阻碍了他们的诚意,坏了我的大计吗?”
澄说:“如果他们的请求是真的,应该有正式的文书。可是使者回去后,一点消息也没有,可见他们是诈降。现在刚迁都的人民,都留恋故土,带着家眷,刚刚来到洛阳,还没盖房子,家里也没粮食,如果让他们去打仗,让他们哭着面对刀剑,恐怕不是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现在全国刚刚建设,春耕也刚刚开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应该宽大处理,安抚百姓。再说,军队已经出动了,没有必要再御驾亲征。如果他们的请求是真的,而且有足够的力量来安抚他们,等平定了襄阳和江沔之后,再动驾也不迟。现在无缘无故地劳师动众,白跑一趟,恐怕会挫伤天威,反而壮了敌人的胆。希望陛下能想想盘庚迁都的艰难,想想诗人《由庚》诗中所表达的感受,安宁新都,惠及百姓。”
司空穆亮却认为应该出兵,其他大臣也都赞同。澄对穆亮说:“你在外面看到军队已经准备好了,却忧心忡忡,每次谈论这件事,都不赞成出兵,怎么到了皇上面前,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言行不一,这可是欺骗皇上,不是什么君子所为,更失了国士的风范。如果有人偏袒,那一定是你们这些佞臣在从中作梗。”
李冲说:“任城王可以说是忠于社稷,希望陛下仔细考虑他的话。我们在外面,都害怕出征,只是地位高低不同,说法也不一样。希望陛下圣明裁决。”高祖说:“任城王恰好和你们一起陪着我,才说出这样的话。那些不赞成我的,难道个个都是忠臣,都懂得安危吗?小忠是大忠的敌人,是不是这样?”
澄说:“我愚笨无知,不懂得大道理,我所说的,虽然是小忠,也是尽我微薄之力,我不知道大忠到底是什么?”高祖说:“任城王如果在朝中当权,想把大忠都归于自己。”澄说:“我确实才能不足,智慧不够,如果侥幸担任要职,我会尽职尽责,不辜负我的抱负。”高祖哈哈大笑。
澄又对穆亮说:“从前汲黯在汉武帝面前批评公孙弘吃粗粮饭,睡草席,说他装样子。当时公孙弘谦虚地接受了批评。武帝赞扬汲黯忠诚,公孙弘长者,两人都称得上贤人。你既然拿自己比作古代的贤士,就应该想想长者的话。”高祖笑着说:“任城王想把自己比作汲黯。再说,他说的对不对还不知道,你怎么就谢罪了呢?”最后,高祖还是决定南征。
一开始,我被封为五等官员,食邑一千户人家。后来跟着皇上出征到悬瓠,因为得了重病,就回京了。皇上在汝汶河边设宴送别我,我还赋诗一首表达离情。
回到洛阳后,皇上在清徽堂召见了我以及王公大臣们。皇上说:“这座清徽堂建成以来,还没和各位王公大臣们一起宴乐过呢。东阁庑堂才刚刚修好,所以今天想和各位贤才一起聚聚,不管职位高低,都来参加。” 然后,我们来到流化渠。皇上说:“这条曲水渠也有它的寓意,取的是‘乾道曲成,万物无滞’的意思。” 接着,我们来到洗烦池。皇上说:“这池子里还有好鱼呢!” 我说:“这正如‘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的诗句所描述的那样。” 皇上又说:“还有‘王在灵沼,于韧鱼跃’这句呢!”
之后,我们来到观德殿。皇上说:“射箭可以观测人的品德,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然后,我们来到凝闲堂。皇上说:“名字要讲究意义,这个名字取的是夫子闲居的意思。不能沉迷享乐而忘记节俭,不能安逸享乐而忘记危险,所以这堂后面还要建一间茅草屋。” 皇上对李冲说:“东边叫步元庑,西边叫游凯庑。这座堂虽然没有尧帝那样的圣君,但你们要对得起步元、游凯这样的贤臣啊!” 李冲回答说:“我既然蒙受了像尧帝那样的圣君的恩典,哪敢推辞步元、游凯这样的赞誉呢!”
皇上说:“天色已晚,我与宗室有祭祀祖先的仪式,你们将要离开,怎么一声不吭,也不表达一下你们的忠心呢?” 于是,皇上就命令黄门侍郎崔光、郭祚,通直郎邢峦、崔休等人赋诗抒发情怀。 蜡烛点燃了,王公大臣们就告辞了。李冲再次叩拜,祝皇上万寿无疆。皇上说:“你刚才蜡烛点燃时就告辞,又祝我万寿无疆,我就以《南山》这首诗来答谢你吧!” 皇上又说:“蜡烛点燃时告辞,这是百姓的礼节;晚上祭祀祖先,这是宗族的礼仪。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和诸王宗室一起继续饮宴。”
我接着又幸运地被派去了邺城。回到洛阳后,因为我办事得力,皇上又赏赐了我五百户人家。后来,因为公务上的事情,我被免了官职。没过多久,我又被任命为吏部尚书。
恒州刺史穆泰在州里谋反,还拉拢朔州刺史、阳平王元颐当主谋。元颐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皇上。高祖皇帝把我召进凝闲堂,说:“我刚刚收到阳平王的奏报,说穆泰图谋不轨,还拉拢皇室宗亲。如果这事真的发生了,洛阳很快就会被攻破,北方人怀念旧朝,南北都会大乱,我洛阳就待不住了。这件事只有你能办,你能帮我快速前往北方平叛。如果叛军势力弱,你就直接抓捕他们;如果叛军势力强,你就可持我的令牌,调集军队去消灭他们。我知道这很危险,但这关系到国家大事,你不能推辞!”
我说:“穆泰他们只是一群愚昧无知的人,只是贪恋旧势力才这样,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图谋。我虽然胆小懦弱,但并不害怕他们,即使有危险,我也绝对不会推辞!我一定尽心竭力,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请陛下不要担心。”高祖皇帝笑着说:“有了你这次出征,我还担心什么呢?”于是,皇上给了我节度使的印信、铜虎符、竹使符、御用仪仗和随从人员,让我继续负责恒州的事务。
我到达雁门关的时候,太守夜里来报,说穆泰已经聚集了军队向西去投奔阳平王,在城下集结,只看到弓箭。我一听,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这时,右丞孟斌说:“情况不明,应该按照皇上的命令调集军队,然后再慢慢行动。”我说:“穆泰既然造反,应该据城固守,却跑去投奔阳平王,看他这举动,应该是实力比较弱。穆泰既然没有抵抗,我们贸然出兵不合适。应该尽快赶过去平定叛乱,这样民心才能安定。”于是,我加紧赶路,出其不意地到达了恒州。我还派治书侍御史李焕先赶过去,一到就抓住了穆泰,老百姓都很高兴。我们彻底查清了穆泰的同党,所有罪犯都被抓获,钜鹿公陆叡、安乐侯元隆等一百多人,都被关进了监狱。我把情况详细地写成奏报上报给了皇上,高祖皇帝看完奏报非常高兴,召集了所有文武百官来表彰我,说:“任城啊,你真是国家的栋梁之臣啊!你审理案件,就像皋陶断案一样公正,谁能比得上你呢?”皇上还对咸阳王等人说:“如果你们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办成这件事?”
皇上后来到平城,慰劳我说:“任城,你这次出征,完全达到了我的期望。”我回答说:“陛下威名远扬,罪犯无处可逃,我没有什么功劳。”皇上召见那些叛乱分子,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冤枉。当时的人都非常敬佩我。高祖皇帝对左右的人说:“孔子说过:‘处理诉讼,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但最重要的还是让诉讼不要发生啊!’然而,圣人的处理诉讼,大概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让诉讼不发生,今天我终于见到了。”皇上又让我担任尚书。
皇上南征打仗,留下任澄留守京城,还兼任了右仆射。任澄上表请求用全国一年收成的布帛资助军队,皇上只同意了一半。皇上到邺城,正好碰上高车族人叛乱,皇上打算亲自去讨伐。任澄上表劝谏皇上不要亲自出征。后来江阳王平定了叛乱,皇上才打消了亲自出征的念头。皇上回洛阳后,召见群臣。皇上说:“治理国家的根本在于礼教,我离开京城以来,礼教方面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任澄回答说:“我认为是越来越好了。”皇上说:“我昨天进城的时候,看到车上妇女戴着帽子却穿着短小的袄子,这是怎么回事?尚书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任澄回答说:“穿短袄的还是比不穿的少。”皇上说:“这太奇怪了!任城难道想让大家都穿短袄吗?一句话就能亡国的,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让史官把这件事记下来!”
皇上又说:“做君王的,不向老天爷求助,都是靠选拔人才来治理国家。我选人用人的确有失误,居然让一群妇人做出这种奇怪的事,应该重新考察选拔人才才行。任城你在朝廷里,是天下纲纪的统领,你应该处理这些事啊?”任澄说:“我确实只是处理日常事务而已。”皇上说:“这样的话,一个普通的官员就够了,还用得着你任城吗?”皇上又说:“我派舍人宣读诏令,为什么让那些小官小吏也听到了?”任澄说:“虽然有尽职的官员,但距离告示牌还是比较远。”皇上说:“远就听不见,听见了就不远。既然听到了诏令,道理自然就明白了。”于是,留守京城的群臣都摘下帽子谢罪。不久,任澄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
萧宝卷派他的太尉陈显达来攻打汉阳。这时皇上身体不适,召见任澄到清徽堂。皇上说:“陈显达入侵扰乱,沔阳地区不安宁,我不亲自出征,没有人能抵挡住这个贼寇。我生病多年,身体虚弱,万一有什么意外,就由任城你负责所有的大事。这段时间任城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任澄哭着回答说:“我一定尽心竭力,用生命来报答皇上的恩情。”于是,任澄跟随皇上南征。皇上驾崩后,任澄受命辅佐新君。
世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有个降将叫严叔懋,他告发尚书令王肃暗中勾结孔思达,密谋反叛。王肃派俞公喜送诏书给孔思达,俞公喜回来后,王肃又和裴叔业用飞马传递消息。皇帝查明了这件事,就上奏说王肃要造反,立刻下令禁止王肃的一切行动。结果咸阳王和北海王上奏说皇帝擅自禁止宰相,让皇帝免官回家。
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又任命他为平西将军、梁州刺史。但他以母亲年老为由推辞了。于是皇帝又任命他为安东将军、相州刺史,他又再次推辞。最后,皇帝改任命他为安西将军、雍州刺史。没多久,皇帝又召他去参加秋季的军事演习。之后,他又被任命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扬州刺史。到任后,他下令封了孙叔敖的墓,拆毁了蒋子文的庙。他多次上奏请求南下征伐,但世宗皇帝都不答应。他又以母亲年老为由请求辞去州刺史的职务,皇帝也一直没批准。后来,皇帝又加封他为散骑常侍。
李澄上奏说:“我曾经在先帝朝参与朝政,也学习过先朝的规章制度,对先朝的旧制也略知一二。我以前在恒州和代州的时候,亲眼目睹了皇室宗亲的日常生活,对皇室的教育和礼仪非常熟悉。我侍奉先帝的时候,先帝总是把《尚书》带在身边,《礼记》作为行事准则,这种周全细致的作风从不间断。自从先帝迁都洛阳后,更加重视礼教,宗室成员的典范行为,我也经常耳濡目染,参与到人才选拔工作中。自从先帝驾崩后,这些事情就都耽搁了。皇家学校名存实亡,宗室子弟的学习也荒废了,读书人的后继无人,眼看着就要断绝了。我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就非常忧虑。陛下圣明英武,四方安定,正是太平盛世,为什么还要让读书人发出这样的叹息?为什么在圣明的时代,还要让宗室子弟的教育荒废呢?我认为应该下令有关部门,修复皇室学校,恢复四门学堂的教育,让那些即将衰落的家族,能够逐渐兴盛起来。” 皇帝下诏说:“培养宗室子弟,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典章制度,国家统一的教育,不应该长期废弃,尚书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重新修建和完善。”李澄又上奏说母亲生病,请求辞去州刺史的职务,但皇帝没有批准。
萧衍那家伙,带兵把夷陵的守军给打垮了。咱们这边呢,就派成兴将军带兵过去反击,结果大获全胜,把夷陵给夺回来了,萧衍的人马全跑了。
接着,咱们又派奇道显去攻打萧衍在阴山那边的守军,也打赢了,还把他们的守军头头,龙骧将军、都亭侯梅兴祖给杀了。 顺势又打下了白槁戍,也打赢了,把宁朔将军、关内侯吴道爽也给杀了。
然后,成将军就上奏说:“萧衍这小子老是破坏东关,想让巢湖的水漫出来。巢湖那么大,周长四百多里,可东关那地方,就那么几十步宽,要是让他得逞了,那四百多里的水全涌出来,淮南的那些守军,可就都得像晋阳一样完蛋了!再说,吴楚那边靠近水,他们一边放水淹人,一边抢东西,淮南这地方,很快就要不属于咱们了。寿阳离长江五百多里,老百姓都吓坏了,都怕被水淹。现在正是老百姓盼着咱们出兵,敌人又虚弱的时候,咱们得赶紧行动,把各州的兵马都集合起来,秋天一到就集结完毕,到时候,南渎就能变成咱们的饮马之地,霍岭也能变成咱们观赏胜利的景点了。 这事情要抓住时机,战略部署得赶紧进行。就算彻底消灭敌人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江西那边就安全了。要是咱们犹豫不决,拖拖拉拉,等关塞被攻破了,襄陵也危在旦夕了,那平原地区的百姓和守军,可就都得完蛋了!”
皇上就下令,从冀州、定州、瀛州、相州、并州、济州这六个州调来两万人马,还有马一千五百匹,命令他们在仲秋之前全部到达淮南,加上寿阳那边的三万先头部队,把经略淮南的大事全权交给成将军。
一开始朝廷就想着要南下打仗,就派萧宝寅当东扬州刺史,让他驻守东城;陈伯之当江州刺史,驻守阳石,让澄总管这两处军队,还给了他节度使的权力。等到时机成熟,就下令军队出征了。因为东关地势低洼,容易被水冲毁,大岘山地势险要,东关又有水流通过,阳石、合肥也都很危险,情况紧急。如果不先拿下大岘山,那么历阳就会成为敌人的依托,淮陵的陆路和九山的河道,都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所以就派傅竖眼、王神念等将领分别前往大岘山、东关、九山、淮陵,各个将领都分兵把守要塞,军队源源不断地赶来。王神念攻克了关隘和颍川两座城池,还杀了敌军主将费尼。而韦惠、李伯由则坚守在大岘山。澄又派党法宗、傅竖眼他们去攻打大岘山,成功攻克后,就包围了白塔和牵城。没几天,敌人就溃逃了,衍清溪的守军也闻风而逃。
衍州刺史司马明素带着三千人马想救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死守淮陵;宁朔将军王燮依仗焦城的地势险要据守。党法宗攻克了焦城,又攻破了淮陵,俘虏了司马明素,杀了潘伯邻。济阴太守王厚强、庐江太守裴邃也赶紧逃跑了。朝廷还给澄发来诏书说:“将军您文治武功都很出色,奋勇杀敌,马上就要平定江吴地区了。军队已经开始行动,敌人已经吓破了胆,军队正在四处征战,东关很快就要被攻克。想来很快就能平定江淮地区,指日可待啊。您送来的俘虏,我们都知道了。”
一开始,萧衍讨伐完澄之后,姜庆真趁机占据了寿春的外城。齐王萧宝夤把姜庆真打跑了。长史韦缵因此丢了官,而萧衍因为不在现场,所以没受处罚。然后萧衍就攻打钟离。朝廷还下诏说:“如果钟离城粮食吃光了,三月之前,要是能攻下来,那就最好。要是到了四月,淮水涨起来,船就能通行无阻了,你们要好好掂量一下。之前的战役胜利了,这完全是将军你的功劳,你的功勋是确定的。如果因为水涨难攻,也可以采取万全之策,不应该为了贪图小利而一无所获,留下后患。” 萧衍派冠军将军张惠绍、游击将军殷暹、骁骑将军赵景悦、龙骧将军张景仁等人率领五千兵马,去给钟离送粮。萧衍派统军王足、刘思祖等人去拦截张惠绍他们,结果大败了张惠绍的军队。抓到了张惠绍、殷暹、张景仁以及屯骑校尉史文渊等军官以上二十七人。后来下大雨,淮水暴涨,萧衍只好撤兵回寿春。撤兵的时候非常狼狈,损失了四千多士兵。萧衍多次上表请求辞去州刺史的职务,但是世宗皇帝都不答应。有关部门奏报说萧衍撤兵时迷失了道路,于是剥夺了他的开府之职,还降了三级。这时萧衍想方设法,请求换回张惠绍。萧衍上表请求,但是没被批准,朝廷把这事交给八座(尚书省)会议讨论。尚书令、广阳王萧嘉等人认为应该把张惠绍放回去,皇帝才同意放他回去。结果张惠绍又去骚扰边境了。
后来萧衍被调任为镇北大将军、定州刺史。以前,老百姓经常被随意征调,百姓非常痛苦,之前的州郡长官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萧衍做了很多减轻百姓负担的事,老百姓都感激他。他还明确了奖惩制度,上表请求减少皇家园林的面积,用来救济无家可归的穷人,还禁止制作那些穿不了的布和绢。萧衍的母亲孟太妃去世了,萧衍守孝期间非常悲痛,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守孝期满后,萧衍被任命为太子太保。
那时候高肇当权,他猜忌皇室宗亲。高肇经常挑拨离间萧衍,萧衍一直担心自己会有危险,所以整天醉酒,装作荒唐的样子。他做的那些事都很古怪,当时人们都说他疯了。
世宗皇帝晚上突然驾崩了,当时情况非常紧急,高肇带着军队在外边,肃宗皇帝年纪又小,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一片不安。 李澄因为没参与那些重要的决策,反而更受朝臣百姓的拥戴。
领军将军于忠和侍中崔光等人一起上奏,推荐李澄担任尚书令。这下子,大家心里都踏实了,服气了。 接着又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没多久又升任司空,还兼任侍中。 很快,皇上又下诏书让他兼任尚书令。
话说,刚开始的时候,是正始年间,皇帝下令所有官吏都升一级,但是负责执行的人没搞明白圣旨的意思,州刺史、县令、县长都被限制住了,没法升官。 有个叫澄的人就上奏说:“我认为这次恩泽遍及百官,大家都盼着升官呢,内外都很高兴。可是升官的恩典却没照顾到地方长官,这么多年下来,冤假错案不断啊。比如封回,他从镇远、安州调到中央当太尉长史;元匡,他从征虏、恒州调到中央当宗卿,这两个人升官都比按照之前的圣旨早。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这么办。那些州府的佐官,还有郡里的丞之类的,都蒙受了皇恩,升了官。但是这些佐官升官,都是因为他们的上司升官了。现在上司没升官,佐官却升了,这本末倒置,我觉得不合适。现在我建议,把刺史、县令、县长这些官的升官问题,按照封回、元匡的例子办理,都按照之前的圣旨执行。这样既符合百官升官的初衷,也能解决那些冤假错案。”
皇帝下令说:“从现在开始,内外事务,凡是以前朝的旧例办过的,都不能再提了。”
澄又上奏说:“我听说尧帝设立了可以公开谏言的鼓,舜帝设立了可以随意批评的木牌,都是为了广泛听取各种意见,让天下声音都能传到皇帝耳朵里。想想太祖皇帝开国,文治武功,历代圣明君主相继传承,到现在已经九个皇帝了。每个朝代都有不同的治国方法,赏罚也随着时代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所以圣明君主都渴望听到批评意见,一句忠言胜过千金,所以都说这是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朝代,比三皇五帝时代还好。高祖皇帝年轻时就登基,励精图治,改革官制和律法,也没有违背祖制。慈圣太后临朝听政,母仪天下,发布慈爱诏令,处理积压的案件,那些冤枉死的人在九泉之下都能瞑目,那些受委屈的人也能得到伸冤。现在却要拘泥于前朝的旧例,用一个标准来衡量所有事情,虽然表面上是遵从祖制,实际上却违背了百姓的愿望,既显得小气,又违背了旧例。仔细查查那些冤假错案,有些可能已经持续了好几朝了。一点点的错误,应该及时纠正;如果错误很大,那就来不及了。所以礼仪制度可以修改完善,事情也有对错之分,父子之间可以互相劝谏,君臣之间也可以互相劝谏,琴瑟如果不和谐,就应该重新调弦。治理国家就像治理河道,小水沟堵塞了就要疏通;乡校里的议论,如果堵塞了就会败坏国家。何况那些冤屈的百姓,怎么能用前朝的旧例来压制呢?再说,前朝那些冤屈的案子,也不是故意要冤枉他们,可能是官吏的偏见,也可能是执法不严,空洞的文书导致了错误的判决。像这样冤屈的案子,实在令人痛心。与其违背祖制,不如放宽一些,请求收回之前的命令,按照之前的圣旨执行。”
皇帝说:“朕看过了你的奏章,深知你一片忠心。三皇五帝的治国方法都不一样,每个朝代的风俗习惯也不一样,一个时代的制度,又何必一定要改呢?如果认为是空洞的文书,可以修改完善,为什么不能灵活处理呢?还是按照以前的制度办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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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皇太后呈上了一份《皇诰宗制》和一本《训诂》,想让她看看,从中得到一些劝诫和启发。我还上奏了十条利国利民的建议,希望能得到采纳。
第一,现在度量衡的标准,官府和百姓用的不一样,应该统一起来。第二,应该大力发展学校教育,同时要完善考核官员的制度,奖优罚劣。第三,要重视解决那些断绝了后嗣的家庭,让大家举荐一些合适的人家去帮助他们。第四,除了规定的赋税之外,不要再额外加派,百姓出力的时间也不要超过三天。第五,所有跟百姓打交道的官员,都要严格考核,赏罚分明。
第六,那些逃亡躲债的人,如果逃亡时间比较久了,又不是从事什么特殊技艺的,就让他们留在当地吧。第七,边防士兵逃跑或者战死,都要仔细调查清楚。如果他们的上司或者亲属故意隐瞒,就让他们替逃兵偿还赋税,如果没隐瞒的,就不用追究责任了。第八,那些世代经商的手工业者,还要额外收税,实在难以承受,建议免除他们的赋税,让他们专心致志地从事自己的行业。第九,基层官员要严厉打击犯罪,不能互相包庇,人口少的村庄可以合并到附近的村庄里。第十,羽林军和虎贲军,边境有战事的时候可以临时出征,平时驻守应该用边疆的士兵来代替。
灵太后接下了我的奏章,百官们开始讨论,对这些建议,大家的意见并不完全一致。
四位中郎将带的兵太少了,不够保护京城,所以澄建议:东面由荥阳郡负责,南面由鲁阳郡负责,西面由恒农郡负责,北面由河内郡负责,并且选拔德才兼备的二品、三品官员担任这些地方的领导。减少一些不紧急的工程,把节省下来的资源用来加强军队,这样才能做到根基稳固,国家强盛。太后一开始想采纳这个建议,但后来有人反对,就作罢了。
澄又再次上奏说:“要巩固根本就要加强实力,防患于未然,所以即使有文职工作,也不能忘记军事上的准备。何况现在南方蛮族还很凶悍,北方敌人经常勾结作乱,未来局势难以预测,很可能发生突然变化。万一敌人突然袭击,京城危在旦夕,而这四个地方的军队又很弱,拿什么去抵挡?太平盛世当然可以安心,但如果长此以往,恐怕不是好办法。依我看,应该让中郎将统领军队,同时管理地方事务,减少冗余的官吏和俸禄,重点在于此。应该恢复之前的兵力,增加军队的番号。将领的职位越高,责任感就越强,军郡互相依靠,就能内外兼顾。朝廷就不会有四处担忧的情况,奸邪之徒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最终也没被采纳。他还奏请给新到边远地区戍守的流放人员及其家属发放一年的粮食,因为他们衣食无着,很多人饿死了,这个建议得到了批准。不久,澄因为生病请求辞职,但没有得到批准。
萧衍在浮山截断淮河修建水坝,用来灌溉寿春。于是被任命为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率领十万大军准备从彭城、宋城出兵。结果淮河水坝很快自己垮掉了,出兵计划也就取消了。
澄认为北方边镇将领的选拔太随便了,担心敌人会趁机入侵,危及京畿地区,所以他上奏请求加强边镇将领的选拔,加强戒备。但朝廷没有采纳。结果敌人真的入侵,打到了旧都,很多边镇将领都是庸才,各地纷纷叛乱,逼近京畿,正如澄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澄又上奏说:京城宫殿寺庙的修缮还未完工,现在军队刚刚平定叛乱,不宜动用大量民力,建议征收那些犯了十杖以上、百鞭以下罪行的官员和州郡县的赎金,每人一匹绢,二百块砖,用来逐步修建宫殿寺庙。这个建议被采纳了。但是太傅清河王怿上奏反对,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澄上奏说:“我听说赏赐一定要合乎道理,这样才能防止奸邪之徒从中作乱;惩罚不能滥用,以此来警示那些品行端正的人免受牵连。刑罚啊,是用来惩治罪恶的。每次判刑都要反复考虑三次,严格按照律法办事,不得已才执行。所以,无论是大案还是小案,都要仔细调查,认真分析。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就处罚人,那就会有损于王道。刑罚的成败,关系到国家的兴衰。我听说司州牧、高阳王臣雍,竟然拷打致死奉朝请韩元昭、前门下录事姚敬贤,虽然说是因为公事,但实际上处理得并不妥当。为什么这么说呢?太平盛世,连野草都不会随意砍伐;《诗经》里说‘行苇之感’,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周朝也曾经以此为鉴。如果韩元昭他们罪行确凿,判处死刑是应该的,应该在闹市行刑,以儆效尤;但如果情况不明,事实未查清,就不应该随便用刑杖打死他们,草率地剥夺人命,这是违背道理、破坏法纪的行为。前些年州府在大市场鞭打致死五个人,后来查验赃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现在又发生这种残暴的事情,真是令人震惊!如果杀戮之风盛行于下,暴虐专横之臣得势,那么君王的权力又该如何维护呢?从古至今,在太平盛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武王说过:‘我不因为一个人的性命而危及天下。’可见他多么重视百姓的生命啊!恳请将此事交给廷尉进行调查,查明他们是否是被劫持,查明拷打致死的理由,让是非分明,让冤魂得以昭雪。”皇上准奏了。
澄在做官期间,办事公正,从不徇私枉法。他还上奏提出了关于垦田授受的八条建议,条理清晰,对当时很有帮助。以前尚书的文书档案,各部门需要时,都要借阅。当时公车署负责处理冤假错案的工作量很大,他上奏请求设立专门的案卷库房。澄坚持认为,尚书省的政务要谨慎小心,所以凡是上奏的事情,他都亲自过问,这是为了保密,防止泄露。怎么现在反而轻视了古制中重视的东西呢?内部要严格保密,外部却要宽松一些?应该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交给公车署处理。皇上准奏了。西域的嚈哒、波斯等国派使臣来朝,都送给了澄一匹骏马。澄请求将马匹交给太仆寺,充实国库。皇上说:“王澄廉洁正直的品德,超过了楚国的令尹,可以下令把马匹送到皇家马厩,以彰显他高尚的品德。” “王廉贞之德,有过楚相,可敕付厩,以成君子大哉之美。”
御史中尉、东平王匡上奏,想把景明元年以来所有内外官员的考评记录、吏部任免文书、军功记录和各种评优评先的材料都拿来,想用这些材料来查处那些贪污受贿、盗窃官职的人。太后同意了。
澄(澄,指官员的名字,此处省略)上奏说:我听说,夏商周三代的衰败,都是因为刑罚太繁重造成的;而火德兴盛的时代,是因为施行“三约”(指古代的政治纲领,此处不展开解释)的缘故。所以老子说:“法令越繁多,盗贼就越多”,又说:“政府的管理过于严密细致,老百姓就会畏缩不前”,还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以,想要治理根本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减少事务,使人心清净。以前汉文帝断案很少,几乎到了没有刑罚的地步,这就是因为减少了事务的结果。萧何、曹参当宰相的时候,他们的清廉正直就像一首清静和谐的歌,这就是清心为本啊!现在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应该先从减少事务做起,让在位的官员们效法萧何、曹参的精神,来辅助圣明的统治。这样一来,上下就能互相安心,远近就能互相信任,各部门都能勤勉工作,事情就不会出错。怎么能扰乱社会风气去深究细微之处呢?怎么能为了抓小鱼小虾而劳民伤财呢?
我私下认为,从景明元年到永平末年,内外官员都经过了三次考评;到了延昌年间,才开始进行升降黜陟。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被召到朝廷,由皇帝亲自考核;六品以下的官员,则按照例行程序由皇帝下令处理。自从世宗皇帝驾崩后,就大赦天下,目的是为了消除积弊,重新开始。现在又要重新调查以前的事情,我认为这样做是不合适的。
哎,我担任尚书,负责处理枢密要务。以前魏明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尚书省门口,陈矫态度强硬地拒绝了,魏明帝都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回去了。你想啊,皇帝那样尊贵,都不应该亲自跑到尚书省来,尚书尚且能一句话让皇帝退回去,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的官员呢?大家各司其职,不越权,该多好!就像陈平不懂钱粮,邴吉不问死囚的事,当时都认为是好官,后世也一直称赞他们。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事,保持清廉,励精图治,安安静静地做个好官就够了。
再说说御史的职责,他们负责调查各种风闻。那些冒领功劳、虚报考绩的,都有相应的处罚条例。如果某个地方出现不好的传闻,御史就应该立刻查阅相关的档案,仔细核实真伪。一旦发现出入,那些假冒伪劣的东西自然就露馅了,再依法处置,谁还敢不服?但你总不能为了查一个省的案子,把全国的档案都翻一遍,还追溯几十年的事,揪着几代人的错处不放吧?这样查下去,谁受得了?这可是朝廷应该慎重对待的事啊!
太后听进去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后来我升任司徒,侍中、尚书令的职位还是照旧。我又上表说道:
皇上,世宗宣武皇帝当年委以重任,让我拿着军旗,跟随陆凯一起出征,运筹帷幄,最终取得胜利,淮河以南、汉水以北都臣服了。他勤俭节约,劳心为国,志向高远,因此才能文治武功,国家更加繁荣昌盛。陛下现在正值国家太平盛世,怎么能安于现状,无所作为呢?
想要从外部取得优势,关键在于内部强大;想要战胜敌人,首先要做好自身的准备。萧衍虽然残暴统治百姓,但他一直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如果我们国家虚弱疲惫,百姓困苦不堪,而萧衍年老却志得意满,想要兴风作浪,我们不去提前防备,恐怕就会遭受他的毒害。
陛下正值壮年,圣德日隆;皇太后也勤政爱民,日夜操劳。现在正是应该抓住时机,努力治理国家的时候。要加快建设军队,选拔人才,重用有才能的人,奖励忠诚正直的人,培养人才,加强军事力量,储备人才,爱惜百姓,轻视财宝,重视粮食。七八年内,陛下圣明英武,诸位亲王也正值壮年,将相们也都精力充沛,我这个老臣还能上阵杀敌,军队也蓄势待发,战马强壮,兵强马壮,一切准备就绪。
而萧衍罪恶累积,祸患已成,他的势力不可能长久,他的子孙也互相争斗,叛乱的迹象已经显现,灭亡的预兆清晰可见。天助自助者,时机已经到来,我们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
汉高祖刘邦即使身患疾病,仍然亲征,消灭了英布;高祖卧病在床,还亲自除掉了那些显赫的奸臣。像您这样尊贵的皇帝,怎么能安于享乐呢?这样做只会损害您的名声,败坏朝纲,实在是不应该的。现在应该效仿汉高祖的远见卓识,以安定国家为首要任务。
哎,这几年啊,东边西边都闹事,灾荒接二连三,虽然都解决了,可也伤了元气,耗费了大量的钱财。再说那些因为饥荒而流离失所的老百姓,都没法安顿;朝廷的收入没增加,开支却越来越大;不体恤百姓,又没有足够的钱财来抵御外敌,所以啊,我每天都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易经》上说:“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呢?靠仁义;怎样才能团结百姓呢?靠钱财。”所以说,钱财这东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地上长出来的,也不是凭空出现的,更不是自己就能聚拢的。要让钱财聚拢起来,是这么难;要团结百姓,保住自己的地位,更是如此重要。国家的兴衰成败,怎么能不考虑呢?古时候治理国家,一年也就用不了三天的时间,吃的是壮年人的粮食,用的是老年人的智慧。虽然这是太平盛世的治国方法,但很难一下子就实行;但是,如果妨碍百姓,损害国库,那也应该警惕!现在宫殿城墙都修好了,仓库也建好了,虽然有些官署学校还差点儿,但大体上省府衙门都能办公了,寺庙佛塔也都建好了,可以安心礼佛讲经。只有明堂和辟雍,这是国家的大礼仪场所。明年冬天司徒兵马要来,我想着应该减少其他开支,集中力量建设明堂和辟雍,务必尽早完工。至于那些广济施舍的钱财,还有那些商贸互市的亏空,凡是建造的东西,如果不是宫廷急需,或者军需紧急,也应该稍微减少一些,这样才能积攒财富,避免国库亏空,百姓也能全力发展生产。你看啊,夏朝的少康节俭,国力强盛;大禹勤政爱民,功业辉煌;楚国奢侈,国力衰弱;秦国穷兵黩武,最终国力耗尽,国家的兴衰成败,一目了然啊!希望您能想想前代帝王的功绩,积蓄力量,聚敛钱财,以待时机。
太后她老人家一心想修建东西,在京城就建了永宁寺、太上公寺等佛寺,花费不少,外地各州也都在建五级佛塔。而且还经常举办各种斋会,施舍的物品动辄上万。百姓们都累坏了,因为修建工程和斋会,金银的价格飞涨,百官都被克扣了俸禄,国库也亏空了,太后还经常赏赐左右近臣,每天都要花掉几千两银子。澄就是因为这些情况,才上奏章的。虽然最终没有被采纳,但太后总是优待他,赏赐他。朝廷大事小情,太后都让他参与决断。澄也尽心竭力地辅佐太后,凡是那些对百姓不利的事情,他都一定会进谏,虽然意见不被采纳,但他仍然坚持不懈,所以内外官员都很敬畏他。
公元神龟二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三岁。朝廷赐予他一千二百匹布、六十万钱、四百斤蜡烛,还有东园温明秘器、一套朝服和一件衣服。大鸿胪负责监护丧事,皇帝下诏百官参加葬礼;追赠他假黄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的官职,并让他领太尉公;还按照晋朝大司马、齐王攸的规格,给予他极高的礼遇,备齐了九锡;谥号为文宣王。他的葬礼非常隆重,灵太后亲自送他到郊外,停住车驾悲痛哭泣,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上千名百官参加葬礼,个个都悲叹不已。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最高的哀荣了。他的第四个儿子彝继承了他的爵位。
彝,字子伦,是继室冯氏所生的儿子,颇有他父亲的风范。他被任命为通直散骑常侍。等到元叉专权的时候,彝因为不屑于依附权贵,所以一直没有得到显赫的官职。等到庄帝初年,他在河阴之难中遇害,死后被追赠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谥号为文。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爵位,在武定年间,官至金紫光禄大夫。北齐受禅之后,他的爵位被降等了。
彝的哥哥顺,字子和。九岁的时候就拜乐安人陈丰为师,一开始学习王羲之的《小学篇》,篇幅有几千字,他日夜诵读,十多天就全部掌握了。陈丰很惊奇,对彝的父亲澄说:“我十五岁开始从师,到如今白发苍苍,耳目所接触到的东西,还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江夏的黄童,也不过如此了。”澄笑着说:“蓝田生玉,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十六岁的时候,他就通晓了《杜氏春秋》,经常召集门生,一起讨论书中的异同。当时天下太平,国富民强,豪门贵族的子弟,大多以结交朋友为乐,而顺却闭门读书,专心致志地喜爱古代典籍。他为人正直敢言,对名利淡泊,喜欢喝酒,会弹奏古琴,还能长时间地吟诵,在空旷的房间里独自吟咏。在世宗时期,他上奏过一篇《魏颂》,文章内容大多没有记载下来。
一开始,他当了个给事中。当时有个书令叫高肇,他是皇帝的舅舅,权势很大,全国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顺(指文中人物)曾经带着名刺去拜访高肇,看门的说他年纪太小,回答说:“里面坐着重要的客人呢”,不肯让他进去。顺就呵斥看门的说:“任城王的孩子,难道是低贱的吗!” 然后他就直接进去,走到高肇的床边,拱手行礼,那些王公大臣,没有一个不感到惊讶害怕的,而顺说话的语气傲慢得很,好像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高肇对其他的宾客说:“这孩子这么有气势,他父亲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顺走的时候,高肇还很恭敬地送他。他父亲澄(指文中人物)听说这件事后,非常生气,狠狠地打了他的板子,打了好多下。
后来他升迁为中书侍郎,不久又升迁为太常少卿。因为父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哭得吐血,还亲自扛土培坟。那时候他才二十五岁,就长出了白头发,等守孝期满,白头发却再也没长出来,世人都认为这是因为他孝心感天动地。
寻找到给事黄门侍郎的职位。当时领军元叉权势特别大,凡是有升迁调任的官员,没有不登门拜谢他的。苏顺只是简单地递交了任命表,根本就没去找元叉。元叉就问苏顺:“你为什么连见我一面都不肯?”苏顺正色道:“皇上正值壮年,把政事交给辅佐大臣,您作为皇叔应该以公正为本,举荐人才报效国家,怎么能买卖恩情,强迫别人私下谢恩呢?这可不是我所期望的!”
在朝堂上讨论政事得失的时候,苏顺总是直言不讳,敢于批评,从不迎合圣意,因此让元叉对他很忌惮。后来苏顺被外放为平北将军、恒州刺史。苏顺对元叉说:“北方边境战事混乱,正危及国家安危,桑乾旧都,是国家的根本所在,请允许我暂时代理都督的职务,为国家守卫边疆。”元叉心里怀疑,不愿意给他兵权,就对苏顺说:“这是朝廷的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苏顺说:“您既然掌握着国家的权力,生杀予夺都由您说了算,您自己都说天命在我身上,那朝廷还有什么作用呢!”元叉更加生气,更加忌惮他。
苏顺后来被调任为安东将军、齐州刺史。苏顺自认为很有才能,却不能在朝廷中任职,心里总是憋屈,脸上也表现出来。于是他就纵情酒色,不关心政事。元叉被罢免领军职务,被征召为给事黄门侍郎。他的亲朋好友都出来迎接他,祝贺他回到朝廷。苏顺说:“我并不担心不能回到朝廷,我真正担心的是回到朝廷后又被赶出去。”没过多久,他又兼任殿中尚书,后来又升任侍中。
当初,中山王熙起兵讨伐元叉,结果失败被杀,直到灵太后临朝听政后,才得以改葬。苏顺陪灵太后在西游园游玩,就向灵太后奏道:“我昨天去看中山王家的葬礼,不只是宗室亲戚为他们的冤屈悲痛,就连路上的百姓男女,看到他们一家七口都死了,都忍不住流泪。”当时元叉的妻子就在灵太后身边,苏顺指着她说:“陛下怎么能因为您妹妹的缘故,不追究元叉的罪责,让天下人都怀着冤屈呢!”灵太后默然不语。
德兴在营州造反,朝廷派尚书卢同去讨伐,结果卢同打了个大败仗灰溜溜地回来了。这事儿正好侍中穆绍和顺侍坐在一起,他们就开始讨论卢同的罪过。卢同之前借过宅子给穆绍,穆绍本来想替卢同说几句好话。结果顺直接就来了一句:“卢同最终肯定没事儿!”太后问:“怎么跟侍中说的不一样呢?”顺回答说:“卢同有那么好的宅子,又是权势滔天的侍中,还怕有罪吗?”穆绍一听这话,脸都红了,不敢再说什么了。灵太后平时特别爱打扮,经常出宫游玩。顺就当面劝谏她说:“《礼记》上说,女人丈夫死了,自称‘未亡人’,要摘掉珠玉首饰,穿的衣服也不能是鲜艳的。陛下您是天下之母,年纪也快到四十了,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将来怎么给后世做榜样呢?”灵太后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也不出去了。回到宫里,灵太后责怪顺说:“千里迢迢把我请来,难道就是想让我当众出丑吗?”顺回答说:“陛下您盛装打扮,都不怕天下人笑话,您怎么还怕我这一句话呢?”
最初,城阳王徽很欣赏顺的才华,私下里跟顺关系不错。但是广阳王渊和徽的妻子于氏有不正当关系,这俩人因此结下了梁子。后来渊从定州被召回朝廷,做了吏部尚书,还兼任中领军。顺起草诏书,文辞非常优美。城阳王徽怀疑顺是渊的同伙,于是就和徐纥一起在灵太后面前说顺的坏话,把顺贬到护军将军的职位。太常卿顺在西游园给灵太后上奏章,徽和纥站在旁边。顺指着徽和纥对灵太后说:“这个人就是魏国的宰嚭,魏国不灭,他肯定不会死!”纥吓得肩膀都缩起来了,赶紧溜了。顺接着大声呵斥他:“你这种只会舞文弄墨的小人,就适合做个文书,怎么配得上当执戟郎,真是败坏风气!”说完,顺就拂袖而去。灵太后一句话也没说。后来朝廷追论顺他父亲顾托的功劳,加封城阳王彝邑两千户,又另外分出五百户封给顺,封他为东阿县开国公。
顺因为城阳王徽等人从中作梗,心里很不痛快,于是写了一篇《蝇赋》:
余以仲秋休沐,端坐衡门,寄相琴书,托情纸翰。而苍蝇小虫,往来床几。疾其变白,聊为赋云:
哎,这大道啊,真是宽广无边,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气息。它创造了春夏秋冬,又开启了四季的循环。万物都受它的滋养,可它又像祭祀用的草狗一样,不讲情面。它根据缘分赋予万物形体,对美丑善恶一视同仁。
可是,偏偏就生出了这种讨厌的玩意儿,对人一点好处也没有!它名字冠冕堂皇,包含各种品类,但它的叫声却败坏了社会风气。你看它,腿细翅膀小,紫色的脑袋,灰色的身子。飞不高,叫声却传得很远。它能把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不爱美好的兰花,偏偏喜欢吃脏东西。它竟然停落在桓公的尸体上,还住在平叔的旁边!它扰乱了鸡鸣的秩序,破坏了皇宫的装饰。它在人家院子里嗡嗡乱飞,在荆棘丛中乱窜,来回飞舞,就像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一样。
它到处传播谣言,诽谤陷害,没完没了。这谣言像旗帜一样四处飘扬,把四个国家都搅得乱七八糟。于是,妖艳的女人出现了,奸邪的臣子也来了,圣贤被排挤,忠臣孝子被摧残。周昌被关在窗户里,天乙被囚禁在夏台。伯奇因此忧愁成疾,申生因此蒙受灾难。《鸱鸮》这诗歌悲叹它的巢穴,《采葛》这诗歌忧虑它的内心。《小弁》这诗歌哭诉它的悲伤,屈原也表达了对它的同情。自古以来,聪明人都难免如此,更何况是那些普通人呢!
天地之间,万物生长,各有各的归宿:走兽依附大地,飞鸟依靠云天。有的鸟兽来朝拜,带来吉祥;有的自相残杀,显现自然规律。有的背负图腾,带来德行;有的衔着书信,传递真实信息。有的献上夭折的胎儿,奉献美味;有的献上残缺的躯体,奉献珍宝。有的用兽皮举行祭祀,有的用牲畜祭祀神灵。虽然生死不同,但它们都对国家人民有益处。不像苍蝇那样毫无用处,只会扰乱百姓的生活。
他生病了,就待在家里,谢绝一切庆贺吊唁的事。后来,他升任吏部尚书,兼任右仆射。上朝的时候,他走到御座前,看到御座很破旧,就问都令史徐仵起怎么回事。徐仵起说:“这个御座是先王曾经坐过的。”元顺一听,顿时哽咽起来,眼泪像瀑布一样流下来,好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下令换个新的。
那时候,三公曹令史朱晖,以前侍奉过尚书、高阳王雍,雍想把朱晖提拔为廷尉评,多次向元顺打招呼,求他帮忙,可元顺就是不同意。雍就自作主张任命了朱晖,元顺一怒之下把任命文书扔到地上。雍听说后,非常生气,一大早就坐在都厅,把尚书和丞郎都叫来,等着元顺来,想当着大家的面好好教训他一顿。元顺直到日上三竿才到,雍拍着桌子,激动地说:“我,是天子的儿子,天子的弟弟,天子的叔叔,天子的丞相,普天之下,尊贵的人没有比我更尊贵的了,你元顺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把我的任命扔在地上!”
元顺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仰着头看着屋顶,怒火中烧,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他摇着一把白羽扇,慢慢地说:“高祖迁都到中原,创立了九流官制,官员的等级划分清清楚楚,这规矩已经沿用几百年了。而朱晖这小子,只是一个省里的普通小吏,凭什么能当廷尉这种高级官员!殿下您和先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应该遵守祖宗的规矩,怎么能随意越过规章制度呢?”雍说:“我是丞相,又是录尚书,连一个人都安排不了吗?”元顺说:“厨子虽然不管理厨房,但祭祀的官员也不能越过祭祀的礼仪来代替厨子。没有别的旨意,殿下您还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吧。”元顺又提高声音说:“殿下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我就把这件事直接奏报给皇上!”雍最后笑了,说:“何必为了朱晖这么个小人物,跟我生气呢?”于是起身,邀请元顺到房间里,和他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酒。元顺刚正不阿,坚韧不屈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他后来升任征南将军、右光禄大夫,又转任左仆射。 后来尔朱荣拥立庄帝,召集所有官员到河阴。尔朱荣听说元顺为人正直,经常直言进谏,很欣赏他的耿直,就对朱瑞说:“告诉元仆射,让他就在衙门里待着,不用来了。” 元顺没明白他的意思,听说要杀害朝廷官员,就赶紧逃跑了,结果被陵户鲜于康奴杀害了。他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连给他收殓的钱都没有,只留下几千卷书。门下通事令史王才达撕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庄帝回宫后,派黄门侍郎山伟去京城巡视慰问。山伟到元顺的灵前,悲痛得不能自已。回来后,庄帝很奇怪地问他:“黄门侍郎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山伟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禀报了。庄帝下令侍中元祉说:“宗室成员的死亡已经不是一起两起了,不能都给予优厚的待遇。元仆射清贫节俭,死后更加彰显了他的高尚品格,特地赠送他一百匹绢,其他的就不按例办理了。” 朝廷追赠他骠骑大将军、尚书令、司徒公、定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文烈”。元顺写过《帝录》二十卷,诗赋表颂数十篇,现在大多都丢失了。
他的长子元朗,当时十七岁。他一直暗中积蓄力量,最终亲手杀了鲜于康奴,并将康奴的首级献到元顺的墓前祭奠,然后才到宫里请罪。朝廷考虑到他的孝心,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元朗精通史籍,做过司徒属官。在天平年间,他被家奴杀害了。朝廷追赠他都督瀛冀二州诸军事、囗囗将军、尚书右仆射、冀州刺史的官职。
元顺的弟弟元淑,以及元淑的弟弟元悲,都早早去世了。
元悲的弟弟元纪,字子纲。永熙年间,他担任黄门侍郎。后来跟随皇帝一起在关中去世了。
元顺的弟弟元澄,字道岳。高祖时期,他从中大夫升任员外常侍,又转任步兵校尉。大司马、安定王休薨逝后,还没到服丧期满,元澄就去打猎玩耍了。高祖听说后非常生气,下诏说:“元澄不能克制自己,遵守礼仪,大司马刚死不久,他就去玩鹰隼打猎。有做儿子的痛心,却没有做儿子的孝心,抛弃礼义廉耻,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立即免除他的官职!” 后来他参与平定沔北的战事,屡立战功,被任命为左中郎将,兼任武卫将军。
话说当年高祖南征,萧宝卷派陈显达领兵抵抗。萧嵩一次性准备了三套盔甲,头也不戴,直接冲锋陷阵,将士们都跟着他一起勇猛杀敌,结果陈显达的军队溃不成军,被杀的数不胜数,俘获的也有一万多人。那天萧嵩的英勇,在全军都首屈一指。高祖皇帝非常高兴,说:“任城康王真是福泽深厚啊,文武人才都从他家走出来!” 于是,因为这次的功劳,高祖封萧嵩为高平县侯,赏赐了二千五百匹丝绸。 早些时候,高祖刚从洛阳出发的时候,冯皇后因为犯了错被幽禁在宫里。平定陈显达后,军队回到谷唐原,高祖的病情突然加重,打算赐死冯皇后,说:“让别人安心也不是容易的事啊。” 然后,高祖转头对任城王萧澄说:“任城,你一定不会辜负我,萧嵩也一定不会辜负你,这件事就派萧嵩去吧。” 于是,高祖把萧嵩叫进宫里,亲自下令让他去办这件事。
世宗皇帝登基后,任命萧嵩为武卫将军兼侍中,后来又外放担任平南将军、荆州刺史。萧嵩上奏说:“萧宝卷兄弟相残,忠臣良将都被杀害,下属人心惶惶,个个都离心离德,君臣离心,战乱不断。我听说宝卷的哥哥,雍州刺史萧衍在建业屯兵,和宝卷对峙着。荆州和郢州的刺史都是宝卷的弟弟,他们一定想对付萧衍。如果我写信和萧衍联系,响应他的计划,希望能和他达成一致,共同消灭萧衍。平定萧衍后,萧宝卷必然会回师救援丹阳,那时他就无力再经营边疆,襄阳和沔阳也就稳固了。我的军队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那么沔南地区就可以一举拿下。我们在汉水边陈兵,展现我们的威德,那些想归顺的人就招揽他们,那些有疑虑或危险的人就给予援助。集中兵力,时刻准备着,观察敌情,寻找战机,一旦他们出现溃败和松懈的迹象,我们就可以乘胜追击,席卷全境。” 皇帝下诏说:“你提出的计策,非常英明,如果时机合适可以进攻,就由将军你自行决断吧。” 后来萧衍攻克建业,萧嵩的计划也就停止了。之后,萧嵩被任命为平北将军、恒州刺史,又转任平东将军、徐州刺史,最后又转任安南将军、扬州刺史。
萧衍任命杨公则为湘州刺史,带兵两万人驻扎在洛口。姜庆真则率领五千兵马占据首陂,还派左军将军骞小眼、军主何天祚、张俊兴等人,共七千人去攻打陆城。 于是,萧嵩派统军封迈、王会等人率领八千步骑去讨伐他们。封迈到达陆城后,敌人趁夜逃跑,结果被追击溃败,斩获数千人,杨公则和姜庆真退回了马头。
萧衍又让徐州刺史昌义之驻扎在高皇,并秘密派三支军队偷袭阴陵。因为淮水水位下降,船只无法通行,所以军队就驻扎在马头。萧衍的将领田道龙、何景先等人,带着三千兵马已经到达衡山,准备攻打陆城。敌人的攻势非常猛烈。萧嵩就派兼统军李叔仁等人去救援舍肥、小岘、杨石,多次战斗都打败了敌人。萧衍的征虏将军赵草驻扎在黄口,萧嵩就派军司赵炽等人前去讨伐。萧嵩先派统军安伯丑率领军队夜间渡河,埋伏在下蔡。赵草率领四千士兵迎战,结果被安伯丑和下蔡戍主王虎前后夹击,大败,被俘斩杀和溺死的有四千多人。统军李叔仁等人又夜袭硖石的敌人,也打败了他们。
萧衍的将领姜庆真死守肥汭,冠军将军曹天宝驻扎在鸡口,军主尹明世驻扎在东硖石。萧嵩派别将羊引驻扎在淮西,距离敌营十里,司马赵炽率领一万兵马作为声援。各路军队会合后,分兵攻击敌人的四个营垒。四个营垒的敌人战败逃跑,被斩杀的数千人,溺死的更是上万。统军牛敬宾攻打硖石,尹明世趁夜逃跑。姜庆真带着残兵败将沿淮河向下游逃窜,下蔡戍主王略截断水路攻击他们,俘获斩杀了大部分。 萧嵩的威名因此大振。
后来,萧嵩被他的家奴李太伯等人同谋杀害,他的妻子穆氏和儿子世贤也一同遇难。唐玄宗为萧嵩在东堂举行了哀悼仪式,赐予绢一千匹,追赠为车骑将军、领军,谥号为刚侯。
老二世俊,能力还可以,就是没个正经职业。继承爵位后,先当了给事中、东宫舍人。他伯父澄给他求了个升迁,于是就当上了员外散骑常侍。肃宗时期,追认他父亲的功劳,封世俊为卫县开国男,食邑二百户。后来又升迁为冠军将军、宗正少卿,还做过散骑常侍、安南将军、武卫将军、河南尹。接着又升任镇东将军、青州刺史,后来又升为征东将军,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头衔。邢杲造反的时候,把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世俊死守城池,最终保住了全城。孝庄时期,他被任命为卫将军、吏部尚书。尔朱兆带兵攻打京城,朝廷命令世俊以本官身份担任都督,负责防守河桥。可尔朱兆到了河边,世俊居然没想着抵抗,反而隔着河就拜见人家,当时好多人都批评他。前废帝时期,他当上了骠骑将军,还兼任尚书,特别受尔朱世隆的器重。到了出帝时期,又加封仪同三司,改封武阳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世俊在选曹任职期间,不认真工作,收受了不少贿赂,被中尉告发,因此被免职。没多久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孝静时期,加封侍中、尚书右仆射,后来又升任尚书令。世俊这个人轻浮,喜欢追逐名利,后来被朝廷发配到晋阳。兴和年间去世,死后被追赠为侍中、都督冀定瀛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太傅、定州刺史,尚书令、开国公的爵位不变,谥号“躁戾”。他儿子景远继承了他的爵位,当上了散骑侍郎。
世俊的弟弟世哲,在武定年间做过吏部郎。
世俊他爹嵩的弟弟赡,字道周。高祖时期,他从囗大夫一步步升迁到宗正少卿、龙骧将军、光州刺史、散骑常侍、左将军,后来又升任平东将军、兖州刺史。他挺喜欢看书的,但为人贪婪暴虐,还喜欢杀人。他哥哥澄很看不起他,很生气,所以就和他断绝了来往。赡有四个儿子,老大叫远,做过尚书郎。
史学家说啊,显祖皇帝要禅让皇位,这可是国家的大事,非常重要。康王勇敢地在朝廷上直言劝谏,他的高尚品德非常显著。一句话就兴盛了国家,大概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吧?
文宣公为人正直、刚毅、英俊、有远见,是家族里的杰出人物,他经历了几个朝代,总是能帮助国家度过危险,承担着国家重任,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他为人正直,敢于直言,有汲黯那样的风骨,可惜没被重用,还意外地死了,真是可惜啊!嵩公有陈平那样的才能,难道是那种才能出众,却容易得罪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