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人的气质和形体就形成了。圣人利用自然界的各种东西,创造出各种乐器。像竹管、苇管、龠(yuè,古代乐器)这些乐器,历史都很悠久了。伏羲氏发明了琴,神农氏创造了瑟,还有钟、磬这些乐器,都是女娲氏根据自己的灵感创造出来的。这些乐器的用途也越来越广泛。
黄帝时代,又有了阮、竽、管等乐器,并制定了“小一”的音律,创作出《咸池》等美丽的乐曲,后来又有了《六茎》、《五英》、《大章》、《韶》、《夏》、《濩》、《武》等等,这些都是圣人用来教化百姓,移风易俗的工具。所以《易经》的《豫》卦,就讲明了崇尚德行的道理。《尚书》里也说:“诗歌表达人的志向,歌曲吟咏人的言辞,声音悠扬绵长,音律和谐,八音协调,就能使人和神灵和谐相处。”
《周礼》中记载,用圜钟作宫音,黄钟作角音,太蔟作徵音,沽洗作羽音,配合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琴瑟,以及《云门》之舞,演奏六变,就能感召天神下凡;用函钟作宫音,太蔟作角音,沽洗作徵音,南吕作羽音,配合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琴瑟,以及《咸池》之舞,演奏八变,就能感召地神来朝拜;用黄钟作宫音,大吕作角音,太蔟作徵音,应钟作羽音,配合路鼓、路鼗,阴竹之管,龙门琴瑟,以及《九德》之歌,《九召》之舞,演奏九变,就能感召人鬼和谐相处。这就是通过音乐来协调天地人三才,使天下太平的道理。
总而言之,音乐里宫音代表君主,商音代表臣子,角音代表百姓,徵音代表事情,羽音代表万物。这五种音调和谐有序,就不会出现杂乱无章的声音。如果宫音混乱,就会导致国家荒乱,君主骄横;商音混乱,就会导致官场腐败;角音混乱,就会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徵音混乱,就会导致事情繁多;羽音混乱,就会导致国家贫困。邪恶的声音会影响人心,导致邪气滋生,从而产生淫乱的享乐;而正面的声音会影响人心,导致正气滋生,从而产生和谐的快乐。
古代圣王厌恶混乱的音乐,所以制定了雅乐和颂乐,用来引导人们向善。这些音乐既能让人感到快乐,又不至于沉溺其中;既能让人有所思考,又不至于让人厌倦;音乐的节奏、音调、高低起伏,都能够感动人的善良之心,防止邪恶的思想和邪气入侵。在宗庙里演奏这些音乐,君臣上下共同聆听,都能感到和谐和敬畏;在乡里演奏,长幼共同聆听,都能感到和谐和顺从;在家庭里演奏,父子兄弟共同聆听,都能感到和谐和亲密。此外,还有专门的音乐用来娱乐四夷各族人民。这就是古代设立音乐的根本目的。
话说啊,从夏商周三代开始衰落的时候,那些不正之音就慢慢冒出来了,各种靡靡之音就流行开了。到了周朝衰败的时候,诸侯们互相争斗,那些虚伪浮华的东西就冒出来了,淫乱邪恶的事情越来越严重,大家都争着搞那些不正经的事,忘了正道,追求华丽的乐器,却蔑视礼乐制度。有的听了那些邪音心里难受,有的听了那些邪音却毫无感觉。晋平公听清角之乐而死,魏文侯听古雅之乐而睡着,郑、宋、齐、卫这些国家,音乐都变得低俗不堪,正统的音乐就衰落了。
你看啊,正统的音乐能感化人心,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治理国家的音乐是安乐祥和的,亡国的音乐是悲哀忧愁的,音乐的兴衰盛衰,都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延陵季子听遍了各国的音乐,对各国的兴衰都了如指掌,可见他感触很深,见识也很广博。后来音乐彻底崩坏了,秦朝灭掉了学术,经书亡佚,义理断绝,没人再继承真正的音乐了。人们只重视合乎世俗的音乐,只喜欢顺耳的音乐,那些雅正的音乐和古乐器都快消失了。
汉朝建立后,那些乐工只知道乐器的声音响亮,舞姿好看,却不懂音乐的意义,在朝廷祭祀的场合,用的都是新编的乐曲,还掺杂着赵、代、秦、楚等地的歌曲。所以王禹、宋晔上书劝谏,丙强、景武也在当时很有名,很多通晓儒学的大臣都为此叹息。到了东汉,东平王苍也整顿过音乐,增加了一些内容,但大体上还是沿袭以前的做法。黄巾起义和董卓作乱之后,天下大乱,很多音乐都失传了。魏武帝得到杜夔,让他考证古代音乐,但柴玉、左延年最终还是凭借新声得到皇帝的宠爱。
晋朝的时候,荀勖负责掌管音乐,他和郭夏、宋识等人一起整理古代音乐,自称是恢复了古代音乐,但阮咸却批评他们。金朝统治时间不长就灭亡了,这也可以从音乐的衰败看出端倪。真正的音乐应该与天地和谐统一,如果不是有高深的见识和精湛的技艺,怎么能领会音乐的奥妙呢?从汉朝以后,舞蹈和歌曲的名字,一代一代地变化,服装的样式也不一样,这说明音乐和舞蹈的传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永嘉年间之后,全国各地都乱成一锅粥了,那些伶人用的乐器,都被刘聪和石勒抢走了。后来慕容俊打败了冉闵,就把那些乐器收复回来了。王猛攻下邺城,又把乐器带到了关中地区。苻坚战败后,长安城里乱糟糟的,慕容永往东边跑的时候,很多礼乐器物都给了他的长子。等慕容垂打败了慕容永后,这些乐器就都进了中山国。
从我们老祖宗那一辈开始就和魏晋王朝搞好关系,两代人都收到过他们送的乐器。穆帝当代王的时候送过,愍帝又送过一些乐器。虽然一些金石做的乐器还不齐全,但是弦乐管乐的乐器倒是挺全的。等到我们太祖统一了中山国,又得到了他们的乐器。当时刚平定叛乱,没时间重新制作乐器,所以就先用着现有的乐器。后来经过几代人的战乱,不少乐器都丢失了。
天兴元年冬天,皇帝下令让尚书吏部郎邓渊制定律吕,协调音乐。同时追尊了皇曾祖、皇祖、皇考几位皇帝,祭祀时用八佾舞,演奏《皇始》乐舞。《皇始舞》是太祖皇帝创作的,用来彰显开国始祖的功业。后来又重新制定了宗庙祭祀的礼仪。
皇帝进入庙门,演奏《王夏》乐曲,太祝在庙门口迎接神灵,演奏迎神乐,这和古代的降神乐差不多;然后在乾豆上演奏登歌,这和古代的清庙乐差不多;乐曲结束后,演奏《神祚》,以歌颂神灵的恩泽;皇帝在七庙行礼时,演奏《陛步》,作为行止的节拍;皇帝出门时,演奏《总章》,接着演奏《八佾舞》,最后演奏送神乐。此外,旧的礼仪规定:孟秋祭天在西郊,在兆内坛的西边,摆放金石乐器,皇帝进入兆内行礼,都要演奏并表演《八佾》舞;孟夏在东庙祭祀,所用的乐器和西郊祭祀差不多。太祖皇帝时期,冬至在南郊圆丘祭天,演奏《皇矣》乐曲,表演《云和》舞,祭祀结束后,演奏《维皇》,然后行燎祭;夏至在北郊方泽祭地,演奏《天祚》乐曲,表演《大武》舞。
正月初一,皇帝宴请群臣,宣布政教,摆放宫廷悬挂的正乐乐器,同时演奏燕、赵、秦、吴等地的音乐,以及五方不同民族的乐曲。四时宴飨也同样使用这些乐曲。所有这些音乐都与其起源相关联,祭祀礼仪也从未忘记其根本。掖庭宫女们演唱《真人代歌》,这首歌从祖宗开国创业讲起,一直讲到君臣兴衰的历史,一共有一百五十章,每天早晚都要演唱,有时还会配合丝竹乐器演奏。郊庙宴飨时也都会演唱这首歌。
六年冬天,皇帝下令对太乐、总章、鼓吹等乐队增加和改进杂技表演,制作了五兵、角抵、麒麟、凤凰、仙人、长蛇、白象、白虎以及各种怪兽、鱼龙、辟邪、鹿马仙车、高百尺的绳索、长桥、攀登木桩、跳丸、五案等,用来准备各种杂耍表演。大型宴会时,这些表演会在殿庭上进行,这和汉晋时期的旧例一样。太宗皇帝即位后,又增加了许多表演,创作了大型乐曲,并改进了钟鼓的节奏。
话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打败赫连昌后,缴获了不少古代雅乐的乐器和乐谱,后来平定凉州,又弄来了凉州的乐师、服装和乐器,还特意把这些东西保存了下来。后来跟西域通商,又引进了悦般国的鼓舞,放在了宫廷乐署。
高宗和显祖两位皇帝都没怎么改动这些乐制。之后的皇帝们都忙着打仗和治理国家,没太顾得上音乐方面的事儿,所以古代音乐的音律和演奏方法,渐渐失传了,以前的老乐师也都去世了,很多乐曲也就消失了。
到了太和初年,魏孝文帝拓跋宏开始重视古代雅乐,决心恢复正统的音乐。当时主管音乐的官员上书说,典章制度里关于音乐的部分有很多缺失,请求集中朝廷官员一起讨论解决这个问题,并且在民间寻找懂古代音乐的人,让他们一起修补乐器,整理乐曲,使之符合八音之律。皇帝批准了这个请求。虽然大家一起讨论,但当时真正懂音律的人很少,乐部还是没能建立起来,事情一直拖着。不过,当时的宫廷乐队还是增加了一些乐器和来自四夷的歌舞,金石羽旄之类的装饰也比以前更加华丽了。
五年后,文明太后和孝文帝一起创作了一些歌诗,用来教导劝诫朝廷上下,这些歌诗都由乐队演奏。
七年秋天,中书监高允上奏乐府歌词,歌颂国家兴盛的祥瑞和祖先的功德,还有一些应景的歌谣,这些歌谣不拘泥于古旧的风格,而是兼顾了雅乐和郑声的特点。
十一年春天,文明太后下令说:“先王创作音乐,是为了教化风俗,不是那些不正统的音乐可以随便在宫廷演奏的。应该把新旧乐章都收集起来,仔细研究音律,去掉那些不典雅的新声歌曲,多增加一些钟磬铿锵的乐曲。”
十五年冬天,孝文帝下诏说:“音乐可以感动天地鬼神,调和阴阳,沟通人神。所以音乐能够传播德化,影响到四面八方。由此可见,治理国家,音乐的作用非常大。可是到了现在,正统音乐衰落,许多人都喜欢听那些靡靡之音,以至于乐章残缺不全,乐师也失去了技艺。现在我们要改革时弊,恢复古代礼乐制度,让雅乐、颂乐等都能得到应有的重视。现在设立乐官,一定要认真负责,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演奏了。”于是,他精简了乐官的编制。
十六年春天,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说:“礼乐之道,自古以来就非常重要,所以圣明的君王都创作音乐来调和人心,制定礼仪来规范行为。音乐的作用,影响深远啊,它可以沟通人神,改变风俗习惯。你看,《箫韶》九奏,凤凰都来朝拜了;击石拊石,百兽都跟着跳舞。到了周朝末年,礼乐之道就崩溃了,所以孔子听到《韶乐》都忘记了吃东西,一心想恢复鲁国的礼乐。到了汉魏时期,乐章又失传了,虽然也收集了一些音韵,但只是粗略地整理成了一些乐谱。魏朝建立以后,太祖皇帝尊崇古代的礼乐制度,旧的典章没有废除。但是,当时战乱不断,文化教育还不兴盛,所以太乐署的人演奏的音乐,既没有古代雅乐的庄重典雅,又演奏一些不规范的繁杂乐曲。后来太乐署请求和中书省一起商议乐事。我看了他们的请求,既感到惭愧,又很感动。但是我心里正悲伤着,实在不愿意废除这个机构。可是礼乐大事关重大,是教化百姓的基础,如果不是通晓博学的人才,是无法胜任的。中书监高闾知识渊博,志向高远,见识广阔,他经常向我陈述乐典,对音律也很了解,可以让他和太乐署一起仔细考订古今乐律,完善乐典。内外官员中如果有胜任的人,也可以让他们一起参与商议。”
高闾花了多年时间研究考证,大体上已经完成了,但是后来因为迁都洛阳,事情没能彻底完成,也没能实施。没多久,高祖皇帝驾崩了,不久之后,高闾也去世了。
首先,宫廷乐官闾引和给事中公孙崇一起研究音乐律法。景明年间,公孙崇就音乐的事情上奏朝廷。
正始元年秋天,皇帝下诏说:“太乐令公孙崇重新调整金石乐器,校正音律,他写的两卷书和奏章都交给尚书省。礼乐制度,是国家非常重视的事情,可以按照他的请求办理。八座以下的官员、四门博士以上的学者,这个月底到太乐署集合,一起讨论研究,广泛采纳古今的观点,制定出符合当代的典章制度。”
十月,尚书李崇上奏说:“之前奉旨,让兼任太乐令的公孙崇重新调整金石乐器,并把他的书和奏章交给外面去审查。按照圣旨,我们已经去做了。八月初,我们到太乐署集合讨论。但是六乐的内涵很深奥,五声音律的奥妙很深远。像孔子那样渊博的知识,才能做到忘掉自己的口味去品评;像吴起那样善于听辨声音的人,才能进行论辩。从那时起,就没有谁能够详细地阐明这些了。现在我们只是刚刚开始,对很多问题都不能完全理解,虽然略微讨论了一些,但并没有彻底弄清楚。我们正想商讨如何去除音乐中的淫靡之风,为后世留下典范,怎么能够只进行一次简单的尝试就记录下来呢?现在请求再次召集之前召集的官员和博闻强识的学者,再次聚会,考究其中对错,深入研究音律,辨别权衡轻重。如果可以实施,再向朝廷禀报。”皇帝批准了。当时,音乐律法也并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公元444年春天,公孙崇再次上奏说:“皇上您继承了魏国的基业,如同龙飞凤舞,受上天眷顾,国泰民安。太武帝拓跋焘开疆拓土,平定四方,但天下仍有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边境时有战事,礼乐制度还不完善。孝文帝拓跋宏继承了先帝的仁德,治理国家顺应天道,他重视音乐,并以此来陶冶情操。因此,他任命博学多才的中书监高闾负责整理古代音乐,高闾广泛搜集资料,研究古代典籍,参考历史文献,结合阴阳五行学说来制定乐律。他制作了钟、磬、管弦等乐器,初步完成了八音的音律,但因为当时他被调任到其他地方,所以工作没能完成,乐律的权衡也未能最终确定。从那时到现在,很多乐器都损坏了,金石乐器形同虚设,宫商角徵羽的音律也无法确定。
陛下您英明神武,继承了先帝的伟业,鉴于金石乐器失调,特下令臣下整修。我广泛收集黍稷等材料来制作乐器,又选用梁山上的竹子来制作律管,重新制定了音律,制作了磬和钟,并按照音律完成了制作。但是,权衡的误差由来已久,最近幸亏并州人王显进献了一套古铜权,我们根据古代的标准和现在的制度进行考量,发现这套铜权与乐律的标准非常吻合,就像新造的一样,与古代的乐器标准也完全一致。乐府中原本就有《王夏》、《肆夏》、《登歌》、《鹿鸣》等六十多首乐曲,还有《皇始》、《五行》、《勺舞》等舞乐。太祖拓跋珪建立魏国后,设立了《皇始》之舞,还有吴、东夷、西戎等民族的舞蹈,乐府中共有七种舞蹈。太和年间,郊庙祭祀只使用《文始》、《五行》、《皇始》三种舞蹈。
我认为,周朝的文王武王,他们的颂歌和乐舞都不一样;汉朝的历代帝王,庙乐也各有不同。我们魏朝的四位太祖和三位高祖,他们的功德远远超过周朝和汉朝,因此庙乐和颂歌应该有其独特的风格,既有文舞也有武舞,来彰显他们的功德。只有德高望重、见识渊博的人才能辨别其优劣。卫军将军、尚书右仆射高肇,他品德高尚,鉴赏力极高,能够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应该让他来负责这项工作,完成皇家典章制度的美好篇章。晋朝的中书监荀勖也是一代名贤,受命于朝廷,负责乐律的制定,继承和发扬了古代的礼乐制度,他的事迹载入史册,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吗?而且先帝也下令,内外儒林都听从高闾的安排。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之前的标准来进行。”
世宗皇帝知道高肇没有这个能力,于是下诏说:“王者功成名就之后,制定礼乐制度,是为了教化百姓,沟通天地人神,治理万物,赞美阴阳,光宗耀祖,这是治理国家的根本大计,应该认真对待。命令太常卿刘芳也参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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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二年秋天,尚书令高肇和尚书仆射清河王怿等人上奏说:“查了一下太乐令公孙崇制作的八音乐器和五度五量,太常卿刘芳以及朝中的儒生们,都拿着经书典籍考证,结果发现尺寸度数跟《周礼》完全不一样。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是必须严格按照经文来,但声音却很不协调,他们私自增减,根本没有依据。我们认为,音乐是皇家用来彰显盛世太平、赞颂祖宗功德、传之后世的大事,是不能随意更改的制度,应该严格遵守先圣的典章制度,仔细参考经史典籍。再说,从汉朝、魏朝、晋朝以来,历代儒学大家,也没听说过乐器尺寸要严格按照经书来做,而声音却出现错误。我们经过商议,请求让刘芳按照《周礼》重新制作乐器,事情做完之后,再一起讨论,采纳好的意见。”皇帝下诏说:“准奏。”
刘芳上奏尚书说:“调整乐器音律,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而且这是国家的大事,也不能由几个人就轻易决定。现在我想请求再次召集朝中贤才,大家一起辨别是非,明确依据典籍,请元凯(指皇帝)来裁决,然后再开始制作。”高肇和尚书邢峦等人又上奏同意,皇帝下诏说:“准奏。”于是刘芳开始主持制作乐器。当时扬州人张阳子、义阳人儿凤鸣、陈孝孙、戴当千、吴殿、陈文显、陈成等七个人,都比较懂雅乐正声,《八佾》舞、文舞武舞、钟声、管弦、登歌的音调,刘芳都请他们来指导,一起评判是非。
永平三年冬天,芳上奏说:“看看古代帝王,没有一个不是根据功绩和德行来制定舞蹈的名字和各种乐章的,现在我想编创文舞和武舞两种舞蹈,在郊庙祭祀时使用,请求参与制定这两种舞蹈的名字。我私下观察,汉魏以来,鼓吹的乐曲也都没有什么关联,现在也需要创作新的乐曲,来宣扬皇家的德行和美好。”皇帝下诏让芳和侍中崔光、郭祚,黄门游肇、孙惠蔚等人一起商定舞蹈的名字和鼓吹的乐曲。
同年冬天,芳又上奏说:“我听说音乐能够感动万物,改变风俗,教化百姓,这是先王用来教化百姓的方法,也是汤王和武王用来彰显功德的方式。晋朝统治失误,中原地区一片混乱。刘曜、石勒凭借一时之勇,在魏国和赵国作威作福;苻坚、姚苌凭借部下的实力,在关中地区横行霸道。因此礼乐崩坏,废弃不用,没有人去整理。大魏应运而起,统一了全国,虽然日理万机,却始终把礼乐放在首位。古代的音乐已经残缺不全,四处寻找也找不到,所以这几年来,我们创作了不少新的乐曲,但考证经史典籍,常常与古代制度不符。导致庄严的礼乐仪式,在郊庙祭祀中没有完善;鼓舞的样式,在朝廷上也还缺少。我担任宗伯的官职,主管礼乐,所以心里总是感到惭愧不安,无法安心工作。自从献春被皇上恩准,命令我广泛搜集经传典籍,重新制作金石乐器,并编创文舞和武舞,以及登歌、鼓吹等乐曲。现在这些乐曲已经初步完成,我按照之前的旨意,召集公卿和当时有名的儒士讨论,大家都没有异议。特此上奏,请求将这些新乐曲与旧乐曲一起呈献给皇上。如果我们创作的乐曲符合古代制度,节奏和谐,元旦大祭时,就需要使用这些乐曲。眼看一年就要结束了,距离元旦也不远了,请求允许我和本部门的尚书和郎中一起呈献试演。如果皇上允许,请下诏批复。”皇帝下诏说:“舞蹈可以用新的,其他的就暂且沿用旧的。”于是,鼓吹的杂曲就搁置了。
起初,御史中尉元匡和芳等人争论钟律的问题。孝明帝熙平二年冬天,元匡再次上奏此事,太师、高阳王雍等人奏请停止此事。
话说,有个叫陈仲儒的,从江南回来,挺闲的,就琢磨着研究京房的律吕理论,想用它来调整乐器的音律。到了神龟二年夏天,官府来问他研究得怎么样了。仲儒说:
之前有人问过我,说:“京房制定的六十律,虽然有些器物还留着,但真正懂的人很少。到了熹平年间,张光他们还搞不定乐器弦的松紧、声音的清浊呢。你陈仲儒是跟哪个老师学的?从哪本书里看到的,就敢说自己懂?”其实我在江南的时候,挺喜欢教人弹琴的。我曾经看过司马彪写的《续汉书》,里面记载了京房的律吕理论,那些计算方法看起来挺清晰的,可张光他们却搞不定。我自知才疏学浅,但心里挺感兴趣的,就绞尽脑汁,潜心研究了好久。虽然没完全搞懂其中的奥妙,但在音韵方面,还是有点心得。度量衡和历法,都是从黄钟律管推导出来的,虽然用竹管测量气,经史里都有记载,但气有盛衰,黍米也有大小之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不是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来调整竹管,用声音来预测吉凶,那么是非的标准就很难确定了。这可不是我这种浅薄见识的人能妄加评论的。至于这个“准”,本来就是用来代替律的,它取的是分数,用来调整乐器,这样宫商就很容易分辨了。如果尺寸稍微长一点,那么六十个宫商音就会略微浑浊;如果尺寸稍微短一点,那么六十个徵羽音就会略微清脆。说到底,细微之处还是有区别的。至于声音的清浊相间,乐器和谐配合,都能达到协调一致。虽然用黍米测量气,来确定声音的根本,清浊和谐也需要方法。如果你只是了解这个“准”的含义,就能分辨出五声音律的清浊;如果你精通琴艺,就能掌握五调的音律。结合这两种方法,来调整乐器,就能自然和谐,不会互相冲突。如果不这么做,肯定会有偏差。
话说汉顺帝阳嘉二年冬天十月,皇帝在辟雍举行祭祀仪式,演奏了钟乐。这次演奏恢复了用黄钟作为主音,乐器也按照十二律的音律来调整。这十二律的音位必须按照顺序排列,宫音为首,商、角、徵、羽四音依次跟随。仔细研究一下音律的规律,宫音和商音应该比较浑厚,徵音和羽音则应该比较清亮。
公孙崇这个人啊,只知道用十二律的音调,还说什么十二律都可以互相作为宫音,清亮浑厚的声音都有了,这就大错特错了!他根本没掌握五声音阶的调音方法,更别说五声音阶的顺序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黄钟是声音的根本,它的管子最长,所以以黄钟为宫音,太蔟为商音,林钟为徵音,这样宫音和徵音就和谐了。如果要平均分配八音,还得巧妙地选择各种声音,才能搭配出美好的音律。
要是用应钟作宫音,大吕作商音,蕤宾作徵音,那徵音就太浑厚了,而宫音又太清亮,虽然有点韵味,但根本不成调。要是用夷则作宫音,十二律里只能选用中吕作徵音,商、角、羽音就完全不协调了。要是用中吕作宫音,那十二律里就完全找不到合适的音了。为什么呢?因为中吕是十二律的结尾,也是变律的开始。按照京房的书里说的,如果用中吕作宫音,就要用去灭作商音,执始作徵音,这样才能和谐。可公孙崇却偏偏用中吕作宫音,还用林钟作商音,黄钟作徵音,这怎么可能协调呢?
仲儒调和乐器,装饰五声音阶,非常讲究精准,不符合标准就不行。像严嵩父子那样,只凭个人喜好来判断声音的清浊,那就太难了。如果按照案卷里记载的尺度作为标准,调整琴弦的松紧,就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推断出声音的清浊了。
哎,这古乐器的制作方法,记载得真是太简略了!旧的志书上只说,这准(一种乐器)长得像瑟,有十三根弦,长九尺,对应着黄钟九寸的音律,其中一根弦是主弦,要跟黄钟音调一致。 我费了好大劲儿想弄明白它的声音是怎么来的,结果越琢磨越糊涂,这弦柱到底要不要?柱子有高有低,弦粗细也不一样,剩下的十二根弦又该怎么调?搞得我啥也弄不明白,只能望洋兴叹了。
再仔细看看,这九尺长的准,分成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份,一尺就是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份,再细分十倍,就是说,一寸里面也有万九千六百八十三份! 你想想,一分里面还要再分成两千份,甚至更细,用来区分声音的强弱。这声音的细微变化,就算有像离朱那样敏锐的眼睛,也看不清、分不出来啊! 不过,我私下里也试着做过,把中柱调到标准尺度内,就能听到和谐的音律了。 这精确度要求太高了,做工必须非常精细才行。
这准的表面必须平整,像平静的水面一样;中间那根弦的弦柱,高度要和两头一样齐平,移动弦柱的时候,不能让弦松动,也不能拨动弦。 而且,中间那根弦的粗细,要和琴的宫弦差不多,还要像琴一样用弦轴来调音,让它和黄钟的音调一致。 这根主弦能发出六十律中各种清浊不同的音节。其他的十二根弦,就要像筝一样用弦柱来固定了。 所有的弦都必须预先调好,演奏时不能再动。先把中间那根弦的音调调整好,然后根据这个音调,依次调整其他十二根弦,得到十二律中的商和徵音。
商徵音调定好后,再按照琴的五声音阶的调音方法,把乐器整体音调平衡好。瑟的调音以宫音为主,清调以商音为主,平调以角音为主,这五种调式都以一个主音为主,然后巧妙地运用各种音调进行装饰,就像锦绣一样华丽。
话说以前关于音律调整的方法,以及史书上稍微提到的那些,都是仲儒自己琢磨出来的。要是事情跟他的方法不一样,声音就不好听。仲儒研究音律的精确度,那真是细致入微啊,确定琴弦的松紧程度,更是难上加难。而张光他们这些人虽然亲手负责这件事,却根本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标准。连乐器都没认全,又怎么能调弦呢?再说,燧人氏不用老师就能学会钻木取火,仓颉不用老师就能创造文字,所以说嘛,“懂的人想教却找不到合适的学生,心里明白的人自己领悟,不需要老师”。只要有一点点心得,都当成宝贝一样珍惜,难道非得经过老师传授才算厉害吗?!不过仲儒自己也清楚,自己水平有限,才疏学浅,顶多也就是粗略地了解一下音律,说说它的道理而已。
当时,尚书萧宝夤上奏说:“金石律吕,制度调均,中古以来很少有人真正懂得。仲儒虽然粗略地写了一些文章,也提出了一些看法,但他并没有师承,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他还说旧乐器不行,必须重新制造,才能和谐。这违背了皇上用旧乐器的旨意,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轻率地想制造新的乐器。我认为,不应该答应他。”皇上说:“礼乐之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正光年间,侍中、安丰王延明奉命监修金石,广泛搜集古今乐事资料,让他学生河间信都芳进行计算考证。可惜天下不太平,最终也没能制造出新的乐器。后来,信都芳整理了延明收集的《乐说》以及《诸器物准图》二十多篇,并加了注释,但也没能到乐署去考正音律。
普泰年间,前废帝下令让尚书长孙稚、太常卿祖莹负责管理金石乐器。永熙二年春天,长孙稚和祖莹上表说:
我听说啊,要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治理好国家,没有什么比礼乐更好了。要改变风俗习惯,也没有什么比音乐更有效了。《易经》上说:“古代圣明的君王用音乐来提升道德,隆重地祭祀上天,以此来祭奠祖先。”《尚书》上也说:“击打乐器,弹奏琴瑟歌唱,以此来祭祀祖先,祖先就会来接受祭祀。”诗歌表达思想感情,音乐协调音律,能够增进家族和睦,使百姓安宁,这样上天就会降福,地神也会接受祭祀。所以说,音乐用来表现德行,舞蹈用来表现功绩,干戚(古代乐器)用来表现仪容,金石(古代乐器)用来表达赞颂,在宗庙里演奏,神灵就会享受到这和谐的乐声;在朝廷上演奏,君臣就能协调他们的意志,音乐的意义可真是太大了!虽然时代变迁,地位不同,周朝沿用了殷商的礼乐制度,这道理几百年来都是一样的。
所以说,用音乐来教化百姓,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方法了。你看,古时候那些圣明的君王,都是用音乐来提升道德,来祭祀上天和祖先的。这可不是我瞎说的,《易经》和《尚书》里都写着呢! 诗歌能表达人的情感,音乐能协调音律,这不仅能使家族和睦,还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让上天保佑,让地神也高兴。音乐能表现君王的德行,舞蹈能表现国家的功绩,各种乐器能表达不同的意思,在宗庙里演奏,神灵会很高兴;在朝廷上演奏,君臣就能同心协力。你看,音乐的作用多重要啊!即使时代不同,地位不同,周朝沿袭殷商的礼乐制度,这道理几百年来都是一样的,一直没变。
话说咱们祖宗,从太祖道武皇帝开始,就一直励精图治,统一全国,这功德啊,简直是天经地义,符合天道规律! 祖宗们,从太宗、世祖到恭宗、显祖,个个都是英明神武,不断巩固和发展国家,可说是鞠躬尽瘁,没闲着。到了高祖孝文皇帝,更是继承了太平盛世,开创了无为而治的局面,国家疆域越来越大,政治也更加清明。
太和年间,皇帝下令让中书监高闾负责整理古代的音乐,结果高闾去世了,这事儿没完成。后来,太乐令公孙崇接手,干了十多年才算完工。可太常卿刘芳觉得公孙崇做的东西,结构乱七八糟,跟古义对不上,就请求重新修订,皇帝也同意了。刘芳又花了好长时间重新整理,最后才上交。当时东平王元匡也参与了讨论,结果大家各执己见,互相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也没个结果。
后来,到了孝昌年间,天下大乱,内忧外患,情况非常糟糕。永安年间,胡人打进京城,把乐器库都烧了,所有的钟都被抢走了,其他的磬和石乐器也都烧成了灰。直到普泰元年,我们奉命重新制作乐器,并且向太乐寺询问以前郊祭和宗庙祭祀时乐器的摆放和使用情况。太乐令张乾龟说,刘芳以前做的六个乐器组,其中北厢黄钟的音调,实际上是夷则调,其他三个乐器组,宫商调不协调,都用同一支笛子,放在前殿,乐工们还记得;还有沽洗、太蔟两个乐器组,用在后宫,检查它们的音律,也是夷则调,现在还留着。
刘芳可是个大学问家,这方面的事儿他肯定很懂,当时讨论的时候,他一定仔细考证过,证据确凿。张乾龟说的那些,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乐工们记错了。再说刘芳也去世很久了,他的资料也都毁掉了,没法查证了。所以,我们仔细研究了《周礼》,按照古代的规矩,重新整理了乐器和乐曲的顺序。
话说这音乐啊,用圜钟做宫音,黄钟做角音,太蔟做徵音,姑洗做羽音,要是这么六个变化演奏,就能跟上天沟通了;要是用函钟做宫音,太蔟做角音,姑洗做徵音,南吕做羽音,八个变化演奏,就能跟大地沟通了;要是用黄钟做宫音,大吕做角音,太蔟做徵音,应钟做羽音,九个变化演奏,就能跟人鬼沟通了。 布置乐器的时候,不能按照乐音相生的顺序来,要两个调子不同,而且没有商音,却都用徵音。《尚书》里说:“我击石拊石,百兽都跟着跳舞,八音和谐,神人和谐。” 算起来,五音不全,声音怎么能成曲;七律不全,道理上就没有和谐的韵律。八音和谐,却没人明白其中的道理。圣人的道理深奥玄妙,精妙的言论已经失传了,从汉朝魏朝以来,都没人能做到。
翻翻《春秋》,鲁昭公二十年,晏子跟齐侯说:“先王调和五味、五音,是为了平心静气,成就政事。声音就像味道一样,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互相配合。” 服子慎的注疏里说:“黄钟的均调,黄钟做宫音,太蔟做商音,姑洗做角音,林钟做徵音,南吕做羽音,应钟做变宫,蕤宾做变徵。一悬十九钟,十二悬二百二十八钟,八十四律。” 只有这样解释,才能研究明白。现在看看《周礼》,小胥的职责,乐器悬挂的方法,郑玄的注疏里说:“钟磬编排悬挂,二八十六枚。”汉成帝的时候,犍为郡在水边发现十六枚古磬献给朝廷,汉朝认为是祥瑞,又按照《礼图》编排悬挂了十六枚。到了正始年间,徐州薛城送来十六枚玉磬,也是一悬的乐器。检查一下太乐寺用的钟磬,每一悬都是十四件,不知道依据是什么。
魏国的侍中缪袭说:《周礼》里说用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的大合乐来祭祀鬼神。现在的乐官,只知道古时候有这种制度,却没有真正明白的人。他还说:乐律制度已经失传了,汉朝认为《韶》、《武》、《武德》、《武始》、《大钧》可以代表四代的音乐。演奏黄钟,跳《文始》舞,来祭祀天地;演奏太蔟,跳《大武》舞,来祭祀五郊和明堂;演奏姑洗,跳《武德》舞,巡狩时祭祀四方山川;演奏蕤宾,跳《武始》、《大钧》舞来祭祀宗庙。祭祀圆丘、方泽,以及群庙的合祭时,都可以同时跳这四代的舞蹈。汉朝还有《云翘》、《育命》两种舞蹈,不知道来源,汉朝用来祭天。魏朝又用《云翘》兼祭圆丘和天郊,《育命》兼祭方泽和地郊。现在这两种舞蹈已经失传了,没人知道了。
我们按照高祖皇帝制定的尺寸,《周官》、《考工记》里凫氏负责钟鼓的制作,磬氏负责磬的制作,《礼运》里五声十二律互相作为宫音的道理,用律吕作为标准,奏请制定制度,组织制造。按照魏晋时期使用的四厢宫悬挂法,钟磬各十六悬,埙、篪、筝、筑的声音韵律各有区别。经过三年的努力,终于完成了,五声音律和谐,八音没有差错,笙镛和谐,没有互相冲突,元旦的时候全部准备好,百官都来观看。虽然没有达到万古不变的辉煌成就,但也是一时盛事。
话说啊,咱们老祖宗那些个帝王将相,都喜欢搞点音乐舞蹈,各有各的特色。黄帝有《咸池》的音乐,颛顼弄了个《承云》的舞蹈,《大章》《大韶》是尧舜时代的名曲,《大夏》《大濩》是禹汤时代的代表作,周朝流行《大武》,秦朝则喜欢《寿人》。后来焚书坑儒,那些老玩意儿都丢了,没啥可参考的了。
汉高祖刘邦那会儿,有个叫叔孙通的,他根据秦朝的乐工弄出了宗庙祭祀的音乐,进庙门的时候奏《嘉至》,皇帝进庙门奏《永至》,然后唱歌跳舞,最后奏《休成》,这都是叔孙通的作品。高祖六年,又有了《昭容乐》《礼容乐》,还有个《房中祠乐》,这是高祖的老婆吕雉搞出来的。孝惠二年,让乐府令夏侯宽重新整理了一下乐器,把这套音乐改名叫《安世乐》。高祖庙里演奏《武德》《文始》《五行》这几个舞,孝文帝庙里演奏《昭德》《文始》《四时》《五行》,孝武帝庙里演奏《盛德》《文始》《四时》《五行》。这其中,《武德》是高祖四年创作的,意思是天下太平,大家高兴地练武,除掉坏人;《文始舞》呢,其实就是舜帝时代的《韶舞》,高祖六年改了个名字,表示跟以前不一样;《五行舞》是周朝的舞,秦始皇二十六年改名叫《五行》;《四时舞》是孝文帝创作的,表示天下安定和谐。后来孝景帝把《武德舞》改成了《昭德》,孝宣帝又把《昭德舞》改成了《盛德》。光武帝庙里演奏《大武》,其他皇帝的庙里都演奏《文始》《五行》《四时》这些舞。
后来嘛,天下大乱,魏武帝曹操掌权,他把庙里的音乐改成了《韶武》,这名字是把虞舜的《大韶》和周朝的《大武》合在一起,总称《大钧》。曹操死了之后,天下又乱,晋朝的音乐又改名叫《正德》。你看,从古到今的帝王,都在改来改去,名字也都不一样。可魏朝统治了一百三十多年,到现在为止,还没个正式的音乐舞蹈,这可不行啊,这怎么能体现皇家的气派,歌颂功德,树立榜样,流芳百世呢?
现在后宫宴会和郊祭,都用的是两悬的音乐,我仔细查阅了以前的典籍,发现有很多错误。古代的礼制规定,天子用宫悬,诸侯用轩悬,大夫用判悬,士用特悬。皇后地位尊贵,德行与天子相配,她的礼仪规格,怎么能和大夫一样呢?《孝经》说:“严父莫大于配天。”祭祀文王于明堂,是把他与上帝相配,也就是五帝中的天帝。 《礼记·王制》说:“一般的菜肴不能超过祭祀用的牲畜,平时的衣服不能超过祭祀用的衣服。”《论语》说:“禹王宫殿简朴,把精力都用在治理水患上。”“穿粗衣吃粗食,把最好的衣服留给祭祀。”怎么会有殿庭的音乐比天地间的音乐还要隆重呢!这礼仪上的错误,相差十万八千里!汉武帝东巡狩猎,封禅泰山,回来后在甘泉祭祀泰一,在汾阴祭祀后土,用的都是最隆重的礼乐,这足以证明没有简化过。
普泰元年,我(臣孚)和莹等官员上奏请求制造十二悬的乐器,六悬已经做好了,我们又继续制造其他的。后来得到圣旨批准。现在六悬已经做好了,我们认为每种乐器准备四个钟磬,配合相应的钣鐏,十六格宫悬就足够了。现在请求再制造两悬,一共八悬,这样宫悬就有两套了。一套放在太极宫,一套放在显阳殿。这样一来,圆丘、方泽、上辛、四时五郊、社稷等祭祀,即使时间相冲突,也能保证乐器足够使用。孔子说:“周朝的道路四通八达,礼乐也互相流通。”《春秋传》说:“鲁国有禘祭的乐器,宾客祭祀也用它。”这说明天地宗庙可以使用同一套乐器的先例。至于升斗权量,当时还没有确定标准,请求马上进行校准,作为以后的标准。
周朝的音乐流传了六代,像《云门》、《咸池》、《韶》、《夏》、《濩》、《武》这些乐舞,都用在郊庙祭祀上,各有各的用途。不过,时间太久远了,很多东西都失传了。汉朝的时候,只有虞舜时代的《韶》和周武王时代的《武》还保留着,魏朝的时候,又有了《武始》和《咸熙》这两支乐舞,这些乐舞你方唱罢我登场,成为那个时代的礼仪音乐。晋朝沿用魏朝的,只是把名字改成了《正德》。现在咱们朝廷的乐舞还没正式命名呢,舞者的服装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就简单地叫它们文舞和武舞。
我们参考魏景初三年以来的服装制度,来规定一下祭祀天地宗庙的服装:武舞的人拿着干戚,戴平冕、黑介帻,穿玄色衣裳,白色领袖,绛色中衣的领袖,绛色合幅裤袜,穿黑皮鞋;文舞的人拿着羽龠,戴委貌冠,衣服跟武舞差不多。在庙庭里演奏的时候,武舞的人戴武弁、赤介帻,穿红色袍子,单衣,练质地的领袖,黑色中衣的领袖,虎纹图案的合幅裤,白布袜,黑皮鞋;文舞的人戴进贤冠、黑介帻,穿黄色袍子,单衣,白色合幅裤,其他衣服和武舞差不多。这些都是魏晋时期沿袭下来的,一直没变。古代的神庙,都各自独立,所以音乐和舞蹈也各不相同。现在太庙的建筑连在一起,乐舞一起演奏,从道理上来说也是说得通的。
自从经历了中兴以来的战乱,晋朝的统治动荡不安,永嘉年间以后,以前的礼乐制度都消失了。太武帝打败了统万,得到了一部分古代雅乐,有五十首正声歌曲,这些乐舞的技艺一直流传下来,偶尔也会用到。自从高祖皇帝迁都以后,世宗皇帝驾崩,朝廷内外事务繁忙,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现在我们还保留着《王夏》、《肆夏》等二十三支乐曲,还能演奏,这些足以展现圣上您功德无量,也体现了盛世的美好。
我们恳请陛下效法尧舜,恢复文武盛世,完善礼仪制度,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万事兴旺。乐舞的名字,恳请陛下圣裁。我们这些愚钝之臣,参与讨论这些事情,呈奏给陛下的时候,心里惶恐不安。
圣旨下达:“乐舞的名字,交给尚书省讨论后再报告朕。”
那一年夏天,朝廷召集官员商议制定新的乐舞。 裴莹再次陈述了自己的意见,他说:“音乐是为了表达祥瑞和教化,舞蹈是为了模仿万物和彰显功绩,金石乐器传播着音乐的风声,丝竹乐器奏响着歌咏。祭祀天地,奉祀神灵,教化百姓的道理,即使过了几百年几千年也不会改变。所以黄帝创作了《咸池》乐曲,颛顼有《承云》之舞,尧创作了《大章》,舜创作了《大韶》,禹创作了《大夏》,汤创作了《大濩》,周朝有《大武》,秦朝有《寿人》,汉朝有《大予》,魏朝有《大钧》,晋朝有《正德》。虽然朝代更迭,治世兴衰,但这些乐舞的创作都是互相承袭,只是名称有所不同而已。
魏朝遵循天道,教化天下,世代积累功德,光辉延续,有的靠文治兴邦,有的靠武功平乱,功成治定,这才有了这些乐舞。如今皇上龙飞九天,开创盛世,典章制度与前代相同,刑法也并无二致,又使天下太平,恩泽遍及四海,五音有序,八音和谐,所以乐舞的名称应该认真确定。周朝沿用了六代的乐舞,声律的运用都有其次第。自从秦朝焚书坑儒以后,经书礼乐散失殆尽,到了汉朝,只保存下来两种舞蹈。所以我建议,把《韶舞》改名为《崇德》,把《武舞》改名为《章烈》,总称为《嘉成》。汉乐章中说:‘高张四县,神来燕飨。’宗庙祭祀时所用的乐器悬挂方式已经很清楚了。五郊祭祀天神,地位尊贵于人鬼;六宫祭祀阴神,地位与至尊相同。所以没有理由降低规格,都应该用宫悬的方式。舞者的冠服应该沿用旧制。这样才能更好地歌颂皇上的功绩,弘扬盛世大业。”
然后,尚书长孙稚以下六十多位官员也同意了这个意见,一起上奏朝廷。皇上下了诏书说:“王者功成之后创作乐舞,治世之后制定礼仪,用‘成’字作为乐舞的名称,是很合适的。而且六代的舞蹈,都是以‘大’字为名,现在可以效仿古制,命名为《大成》。所有音乐舞蹈,舞蹈是主要的,所以兵器、羽扇、礼器等,礼仪方面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依旧分为文舞和武舞而已。其他的都按照裴莹的奏议执行。”
一开始啊,侍中崔光和临淮王彧他们俩都写过郊庙祭祀的歌词,结果都没用上。那些乐工们就一直沿用老曲子,还传着传着就传错了,歌词都乱七八糟的了,根本不成样子。
后来太乐令崔九龙跟太常卿祖莹说:“音乐有七个声调,曲调也有七个,咱们可以把这七个曲调跟七言律诗结合起来,从黄钟宫调开始,到中吕宫调结束。现在这些古今杂曲,各种调都有,加起来大概有五百首。我担心以后这些曲子的名字会丢了,所以我就把它们都记录下来,存放在乐府里。”祖莹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把他上报朝廷了。
崔九龙记录下来的这些曲子,有雅正的,也有通俗的,甚至还有民间小调和少数民族的歌谣,但他只记下了曲调,根本不知道这些歌原本唱的是什么。而且很多歌的名字都写错了,也不知道错在哪儿,他就照着曲调雅俗的程度来随便取个名字。现在乐署还在传唱的曲子,其中还有不少已经失传了,特别是那些古雅的曲子,丢掉的更多。
当初高祖皇帝平定淮河、汉水流域,世宗皇帝平定寿春,把那里的乐工都收编过来了。江南流传的中原老歌,比如《明君》、《圣主》、《公莫》、《白鸠》等等,还有江南的吴歌、荆楚地区的四声歌曲,这些都被统称为《清商》。这些歌在宫廷的宴会和祭祀典礼上都会演奏。像圆丘、方泽、上辛、地祗、五郊、四时拜庙、三元、冬至、社稷、马射、籍田这些祭祀活动,参与演奏的乐工数量,都有不同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