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播,字延庆,自己说是河南华阴人。他爷爷杨结,在慕容氏政权当官,死在中山当相的时候。他曾祖父杨珍,太祖皇帝在位时回到北魏,死在上谷太守任上。他祖父杨真,做过河内郡和清河郡太守。他父亲杨懿,在延兴年间当过广平太守,政绩不错。高祖皇帝南巡时,官员百姓都称赞他,于是高祖皇帝就给他加封宁远将军,赏赐三百匹丝绸。后来征召他当选部给事中,因为办事公正而名声很好。之后又任命他为安南将军、洛州刺史,但他还没上任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原来的官职,又加封弘农公,谥号简公。

杨播原本字叫元休,在太和年间,高祖皇帝赐他改了名字。他母亲是王氏,是文明太后的外甥女。杨播从小就为人谨慎,孝顺父母,非常尽心尽力。他被提升为中散大夫,然后一步步升迁到给事中,又兼任中起部曹。因为是皇亲国戚,所以经常受到优厚的赏赐,前后加起来有上万贯钱。后来又升任北部给事中。高祖皇帝下诏让他巡视北方边境,还亲自送到城门口,嘱咐他军事策略。没过多久,他就升任龙骧将军、员外常侍,又转任卫尉少卿,员外常侍的官职照旧保留。他跟阳平王元颐一起出征漠北,打击蠕蠕,打了胜仗凯旋而归。高祖皇帝很赏识他的功劳,赏赐他十个奴婢。之后他升任武卫将军,再次出征打击蠕蠕,一直打到居然山才回来。

他被任命为左将军,不久又代理前将军。后来跟随皇帝南征,到达钟离。军队回师的时候,皇帝下诏让他率领三千步兵、五百骑兵殿后。当时正值春水上涨,敌军大举来犯,船只堵塞了河道。杨播看到其他军队还没渡过淮河,就在南岸严阵以待,自己亲自殿后。等所有军队都渡河之后,敌军才全部集结,于是包围了杨播。杨播就摆成圆阵抵挡,亲自冲锋陷阵,杀死了很多敌人。双方僵持了两天两夜,士兵的粮食吃光了,敌人的包围更加紧迫。高祖皇帝在北岸看着,因为没有船只,无法救援。等水位稍微下降一些,杨播就率领三百精锐骑兵,冲过敌人的船只,大声喊:“现在我要渡河,能打仗的就跟我来!”敌人不敢动,于是杨播就带领军队渡过了淮河。高祖皇帝非常赞赏他,赐给他华阴子的爵位,不久又任命他为右卫将军。

然后呢,跟着皇上一起出征,去打崔慧景和萧衍,地点在邓城,打赢了!皇上还把我升官了,封我为平东将军。那时候,皇上在沔水河边威风凛凛地摆出阵势,上巳节那天还设宴庆祝。皇上跟中军和彭城王勰比赛射箭,我当时在彭城王那边,但实际上是皇上的人。我射箭的时候,正中靶心,手里的筹码也用完了。皇上说:“左卫的筹码用完了,右卫不得不停下了。”我回答说:“全靠皇上的恩典,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然后我拉弓射箭,也正中靶心!皇上笑着说:“养由基的射箭技术,也没比这更好啊!”然后皇上就举起酒杯赏赐给我,说:“古人喝酒是为了养病,朕今天赏赐你,这可是古今不同的待遇啊!”后来到了悬瓠,我又被任命为太府卿,还升爵为伯。

景明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我又兼任了侍中,被派去恒州,去帮助那些穷苦的人。后来又升任左卫将军。之后又被任命为安北将军、并州刺史,但我推辞了,最后被任命为安西将军、华州刺史。到了华州之后,我借用了老百姓的田地,结果被御史王基弹劾,官职和爵位都被撸掉了。延昌二年,我在家里去世了。我的儿子侃他们,一直没给我下葬,不停地申诉,一直到熙平年间,才追赠我镇西将军、雍州刺史的官职,恢复我的爵位,还给了我“壮”的谥号。

侃,字士业,挺喜欢看书的,尤其擅长算计。他家当时门庭显赫,在朝廷上很吃香,兄弟姐妹侄子辈个个都混得不错,就他独来独往,不怎么跟人交往,很多达官贵人都没见过他。亲戚朋友都劝他出来做官,侃说:“要是有块好地,还怕晚年没饭吃吗?只是我能力有限啊!”他31岁那年继承了华阴伯的爵位。 之后,他先是在太尉、汝南王悦手下当骑兵参军,后来扬州刺史长孙稚又请他去当录事参军。

萧衍手下的豫州刺史裴邃想攻打合肥,计划来个突然袭击,暗中收买了寿春城里的人李瓜花、袁建等人当内应。裴邃已经集结好了军队,就等着动手了,但他担心寿春城会发现他的计划,就故意写信说:“魏国当初在马头设防,听说他们又要修缮白捺旧城。要是这样,咱们两边就有点互相挤压了,这也要做好防御准备。现在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就等你们的回信了。” 其他的官员都想如实回复,说没听说要修白捺城的事。但侃说:“白捺城那么小,根本算不上什么战略要地。裴邃这个人喜欢耍小聪明,现在集结军队又发来这种信,故意编造这种谎话,难道另有图谋?”长孙稚一听就明白了,说:“录事你写封信回复吧。”侃写道:“他集结军队,肯定另有目的,干嘛要编造修白捺城这种谎话!别人心里想什么,我心里有数,别以为我们这里没人懂!”裴邃收到回信,以为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就解散了军队。李瓜花等人因为约定好的时间没到,就互相告密,结果被抓的十多户人家。后来裴邃还是去偷袭了寿春,攻破了罗城又撤了,然后在黎浆、梁城扎营,每天都在抢掠。长孙稚就奏请朝廷,让侃当统军。

侃的叔叔椿是雍州刺史,又把他请到自己府里当录事参军,还兼任长安令,州府里很多事情都由他负责。后来萧宝夤等人战败,北地功曹毛洪宾占据郡城引来敌人,在渭水北岸抢掠。侃就向他叔叔建议亲自去讨伐。他很快招募了三千多士兵,夜里悄悄出发,到了冯翊郡西。贼兵看到大军来了,士气全没了,毛洪宾就写信投降,请求自首。于是,他们抓住了宿勤明达的哥哥,也就是贼人南平王乌过仁。

雍州刺史萧宝夤造反了,朝廷派尚书仆射长孙稚去平叛。长孙稚任命侃为镇远将军、谏议大夫,让他当自己的行台左丞。没多久,侃又升职了,当上了通直散骑常侍。

大军到了弘农,侃跟长孙稚说:“当年曹操跟韩遂、马超在关中对峙,僵持了很久都没分出胜负。这说明双方实力相当,计谋也都很厉害,主要还是因为地势险要,光靠智谋很难取胜。现在叛军占据潼关,地势非常有利,就算曹操再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奇谋妙计。咱们应该先拿下蒲坂,然后渡过黄河西岸,把军队置于险地,激发将士的斗志,这样华州的包围就能不战而解,潼关的叛军也会闻风溃散。各地平定后,长安自然就拿下了。我的想法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请让我为您先锋!”

长孙稚说:“薛脩义已经包围了河东,薛凤贤又占领了安邑,宗正珍孙都督的军队在虞坂也久攻不下,就算你的计策再好,我也还是有点犹豫。”侃说:“珍孙这个人,本来就是靠投机取巧才升官的,只能听人使唤,不能让他指挥军队。一旦让他统领三军,他的指挥能力肯定乱套,哪能去围剿叛军?河东的治所就在蒲坂,西边靠近黄河,当地老百姓大多都在东边。薛脩义带领精兵强将,西边围攻城池,老百姓和妇女儿童还留在原来的村庄里。如果咱们带兵过去,他们肯定都吓坏了,都想回家,这样城池自然就解围了。不战而胜,轻而易举啊!”

长孙稚采纳了他的建议,让他儿子彦等率领骑兵和侃一起从弘农渡过黄河。那些骑兵都是擅长野战的,不擅长攻城,于是他们就占据了石锥壁。侃就下令说:“现在先把军队驻扎在这里,等步兵到来,同时观察一下老百姓的态度,然后再行动。如果有人来投降,就让他们各自回村,等大军点燃烽火,他们也要跟着点燃烽火,表示投降。如果哪个村庄没有点燃烽火,那就是不投降,必须消灭他们,犒赏士兵!”老百姓互相通报消息,即使没真正投降的,也装模作样地点了烽火。一夜之间,数百里内火光冲天。城里的叛军搞不清楚状况,都各自逃跑了,薛脩义也逃走了。长安城平定后,侃功劳很大。

一开始,他被任命为冠军将军、东雍州刺史。 那一年州府撤销了,他又被任命为中散大夫,担任都督,镇守潼关。 回到朝廷后,他又被任命为右将军、岐州刺史。 正赶上元颢率军逼近洛阳,朝廷下诏书,让他以原官职兼任抚军将军,率领军队镇守大梁。 命令还没发出,他又被任命为北中郎将。

皇上孝庄帝要迁都到黄河北边,拉着他的手说:“我把你调来调去,安排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了应对今天的情况。但是你家大业大,这么多人口,如果跟着朕一起走,会非常麻烦。你还是回洛阳去吧,以后再做打算。” 侃说:“这真是陛下您的特殊恩典,我怎么能因为自己微不足道的家族,而轻易放弃君臣之间的大义呢?” 他坚持要跟随皇上。

到了建州,朝廷论功行赏,从城阳王徽以下十个人,都提升了三级官阶。 因为侃在黄河桥上的忠诚,皇上特别想给他加四级。 侃坚决推辞,请求和其他人一样,好长时间才被皇上答应。 最后,他被任命为镇军将军、度支尚书、兼任给事黄门侍郎,被封为敷西县开国公,食邑一千户。

皇上南边巡游回来的时候,高欢让萧衍带着陈庆之守卫北中城,自己则占据南岸。有个夏州的义士暗中联系高欢,想破坏桥梁立功,尔朱荣带兵赶过去了。结果桥被破坏了,但高欢早有准备,尔朱荣的军队全军覆没,被高欢杀光了。尔朱荣很沮丧,开始考虑撤退,想另想办法再进攻。

这时,高侃说:“大王您当初从并州出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夏州的义士会来帮忙,是为了扩大战果,巩固皇位吧?军队打散了再集合,伤好了再打仗,这种事情历史上多的是,哪能因为一次计划失败就灰心丧气?现在战事没成功,其实是两个敌人互相残杀,对大王来说是有利的。如果现在就撤退,老百姓会失望,人心涣散,怎么保证大家不离心离德呢?不如号召老百姓,多编织竹筏,再准备一些船只,沿着河边大量布置,让几百里的河面上都是渡口。这样一来,我们的队伍首尾相距很远,高欢也猜不到我们从哪里渡河,一旦成功渡河,就能立大功!”尔朱荣哈哈大笑:“黄门郎,就按这个计策办!” 于是尔朱兆和高侃等人就在马渚杨南渡河,打败了高欢的儿子、领军将军冠受,还把他俘虏了。高欢赶紧往南逃跑了。皇上回京后,高侃被免去尚书、正黄门之职,改任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因为在济河之战中的功劳,他被晋升为济北郡开国公,增加五百户食邑,他的长子高师冲也被任命为秘书郎。

那时候流通的钱币,很多人私下铸造,越做越薄越小,轻得能被风吹走,甚至能浮在水上,一斗米的价格都涨到一千钱了!高侃上奏说:“以前马援在陇西的时候,曾经上书请求恢复五铢钱的铸造,这事儿还递交到三府,都没批准。后来马援被征召到朝廷当虎贲中郎将,亲自向光武帝解释了恢复五铢钱的必要性,这才开始实行。我以前在雍州的时候,也上奏过这事儿,建议允许老百姓和官府一起铸造五铢钱,这样老百姓乐意去做,社会上的弊端就能得到改善。结果奏章递交到尚书省,八座大臣都不批准。现在的情况和以前的情况没什么区别,道理是一样的。请皇上看看我以前上交的奏章,仔细研究一下。” 高侃就根据实际情况逐条解释,孝庄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就铸造五铢钱,按照高侃的建议来执行。

话说万俟丑奴攻打东秦,接着包围了岐州,还煽动巴蜀地区造反。大都督尔朱天光带兵西征平叛,朝廷就派侃担任使持节、兼尚书仆射,做关右慰劳大使,去安抚军心。 回来后,侃被任命为侍中,还加封卫将军、右光禄大夫的官职,可谓是步步高升。

后来,庄帝打算对付尔朱荣,侃和他妻子的弟弟李晞、城阳王徽、侍中李彧等人,一起参与了秘密策划。尔朱兆进军洛阳的时候,侃正好休假在家,所以得以偷偷躲藏起来,逃到了华阴。到了普泰年间,尔朱天光还在关西,就派侃的儿媳妇的父亲韦义远去招安他,并立下盟约,保证饶他一命。侃的哥哥侃昱担心会连累全家,就让侃去赴约,故意让他失信于尔朱天光,想着只要牺牲侃一个人,就能保全全家老小。侃最终还是去了,结果在秋七月,被尔朱天光杀害了。太昌年间,朝廷追赠他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幽州刺史的官职。

他的儿子纯陀继承了他的爵位。

侃的弟弟椿,字延寿,原名仲考,在太和年间他和哥哥侃一起被高祖赐名改名。他为人宽厚谨慎。一开始被任命为中散,掌管御马厩。因为他做事谨慎小心,又擅长医药,所以升迁为内给事,和哥哥侃一起在宫中侍奉。后来又兼领兰台的职务,之后调任中部曹,处理诉讼案件非常公正,高祖很赏识他。 等到文明太后去世,高祖五天没吃东西。椿就劝谏说:“陛下您孝心至深,孝顺超过了古代的虞舜,您已经居丧五天,不吃不喝,朝臣们都惶恐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陛下您肩负着祖宗基业,统领着万民,怎么能跟普通百姓一样,把自己饿死累死呢?况且圣人的礼仪,在于不伤及根本,即使陛下想在万代留下贤名,那宗庙怎么办呢!”高祖被他的话感动了,这才吃了一点粥。后来椿又升迁为宫舆曹少卿,加封给事中。

他先是被任命为安远将军、豫州刺史。后来高祖皇帝从洛阳去豫州,在刺史府住了一夜,赏赐给他十匹马和一千匹绢。 之后他又升迁为冠军将军、济州刺史。高祖皇帝从钟离赶往邺城,路过碻磝,又住在他的刺史府里,再次赏赐给他两匹马和一千五百匹绢。 可惜后来因为被平原太守崔敞告发,廷尉认定他贪污受贿,挪用公家物资,结果被免官了。 后来又降职为宁朔将军、梁州刺史。

一开始,武兴王杨集被杨灵珍打败,投降了萧鸾。到了这个时候,杨集率领一万多叛军从汉中北上,想要收复以前的领地。 他(指文中人物,下同)带了五千步兵骑兵驻扎在下辨,给杨集写信,晓之以利害。杨集拿着信给使者说:“杨使君这封信,真是解了我心头之恨啊!”于是就带着他手下的几千人投降了。 不久之后,因为母亲年老,他就辞官回乡了。 后来武都的氐族首领杨会又造反,朝廷就让他担任节度使、冠军将军、都督西征诸军事、行梁州刺史,让他和军司羊祉一起讨伐杨会,最终把他们打败了。

梁州运送粮草的时候,被一些氐族人抢劫了,朝廷就让他兼任征虏将军,持节去安抚那些氐族人。 没过多久,氐族人又叛乱了,朝廷就让他担任光禄大夫、假平西将军、督征讨诸军事,去讨伐他们。 平叛回来后,他又兼任了太仆卿。

秦州的羌族首领吕苟儿、泾州的屠各首领陈瞻等人聚集兵马造反,朝廷任命他为别将,跟随安西将军元丽去讨伐他们。 叛军进入陇山,占据险要地势固守。 有人建议在山路上埋伏兵力,切断他们的进退之路,等他们粮草耗尽再进攻;也有人建议砍伐山上的树木,放火焚烧,然后再去进攻。 但他却说:“这些都不是好办法。 这些叛军本来就是流寇,没有固定的战略,只要官军一到,没有打不赢的仗,他们之所以躲藏起来,就是为了躲避死亡。 现在应该命令三军,不要再随意抢掠,叛军就会认为我们看到险要地势就不敢前进,轻视我们的军队,然后我们就可以趁他们不备,一举将其平定。” 于是他命令军队缓慢前进,不加进攻,叛军果然出来抢掠,他就用军中的驴马引诱他们,也不追击。 这样持续了好几天,他暗中挑选精兵强将,命令他们咬紧牙关,夜袭敌营,斩杀了陈瞻,并将他的首级送回朝廷。 之后他正式担任太仆卿,并被加封为安东将军。

一开始,显祖时期,蠕蠕族一万多户归顺朝廷,住在高平、薄骨律两个镇子。到了太和年间末期,他们大部分都叛逃了,只剩下了一千多户人家。当时,太中大夫王通、高平镇将郎育等人,建议把这剩下的蠕蠕族迁到淮北,以防他们再次叛逃。朝廷同意了这个建议,但又担心他们不肯迁移,就派椿拿着皇帝的信符去执行这项任务。

椿认为迁移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上书皇帝说:“臣认为古人说过:‘边远地区的人不会效仿中原的礼仪,蛮夷不会扰乱华夏。’对于那些偏远地区的人民,只要采取羁縻政策就可以了。所以,前朝把他们安置在边远地区,正是为了安抚近处,招徕远处,招抚不同的民族,也是为了区分华夏和蛮夷、朝廷内部和外部。现在新归顺的人很多,如果让老归顺的人看到其他人被迁移,新归顺的人肯定也会不安。不安就会想念故土,想念故土就会叛逃。俗话说‘狐死首丘’,这种危害更大。而且,这个民族的人,穿兽皮吃肉,喜欢寒冷的冬天。南方湿热,他们去了肯定活不下去。这样一来,既失去了他们归顺的心,也失去了他们作为边防屏障的作用。把他们迁移到中原,反而会留下后患。我认为这样做不可行。”当时朝中大臣们大多不同意椿的意见,于是还是把蠕蠕族迁到了济州,让他们沿着黄河居住。后来冀州元愉造反,那些蠕蠕族果然都渡过黄河投奔了叛军,到处抢掠,正如椿当初预料的那样。

永平年间初期,徐州城里有个叫成景俊的人在宿豫起兵造反,朝廷命令椿率领四万大军去讨伐,结果没能成功,只好退兵。过了很久,椿被任命为都督朔州、抚冥武川怀朔三镇三道诸军事、平北将军、朔州刺史。他在朔州任职期间,廷尉向朝廷奏报说椿以前担任太仆卿时,招揽一些无赖,盗种牧田三百四十顷,按照法律应该判处五年徒刑。尚书邢峦根据《正始别格》奏请,说椿的罪应该被革职为庶人,登记在盗贼的名册上,他和同籍的人一样不得做官。世宗皇帝认为新法令已经颁布,不应该再用旧的制度,于是下诏按照廷尉的判决执行,准许椿赎罪。不久,椿又升任抚军将军,入朝担任都官尚书,负责监修白沟堤堰。后来,他又以本将军的身份被任命为定州刺史。

话说自从太祖皇帝平定了中山之后,为了震慑四方,设立了很多军府,一共八个大军,每个大军有五千兵马,每个军队的官员和主帅加起来有四十六个人领俸禄。中原地区稍微安定下来后,这八个大军的兵力逐渐被调去南方戍守,每个大军只剩下了一千多人,可主帅和官员的数量却没变,俸禄也没少发。后来,椿表上奏朝廷,请求裁撤四个大军,减少了一百八十四个主帅的俸禄。

当时,州里有一些宗室的稻田,驻扎着八百户的兵丁,每年都要征发三千民夫,以及三百车草料,用来修缮田间的沟渠水坝。椿认为,这些驻军只要负责这些田地的赋税就可以了,不需要再额外劳役百姓。而且,到了农闲的时候再进行修缮,这样就不会耽误百姓的农活了。椿也上奏朝廷,请求裁撤这些驻军。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椿在州里任职期间,因为修缮黑山道路有功,又私自用军队的力量砍伐木材建造佛寺,结果被御史弹劾,被革职为庶民。

正光五年,他又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南秦州刺史。当时南秦州发生了叛乱,道路又都被堵塞了,他只好留在长安。后来改任岐州刺史,又升任抚军将军、卫尉卿。之后又升任左卫将军,还兼任尚书右仆射,他火速赶到并州,拿出三万匹绢,招募恒州和朔州的流民充实军队,但这个计划没有成功。不久,他又被加封为卫将军,出任都督雍州、南秦州、豳州诸军事、本将军、雍州刺史,又晋升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萧宝夤、元恒芝等军队被叛军打败,恒芝从渭河以北渡河向东逃窜,椿派兵追击,一直追击不止。萧宝夤后来也到了,他留在逍遥园里,聚集起将士,还能凑齐一万多人。由于他的努力,三辅地区的人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当时,泾州、岐州和豳州都已经被叛军占领,扶风以西的地方,已经不再是朝廷的领土了。椿于是四处招募兵马,招募到七千多人,派他的兄子录事参军侃率领这支军队进行防御。朝廷下诏书,任命椿以本官加侍中、兼尚书右仆射为行台,节度关西各路将领,凡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和郡县需要补充人员的,都由他任命。椿后来得了重病,多次上奏请求解职,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任命萧宝寅接替椿担任刺史和行台。

老椿回老家,碰上了正要回京的儿子子昱。老椿跟儿子说:“现在雍州刺史,其实也没比萧宝夤强多少,可他手下的那些官员,朝廷应该派些可靠的重臣去啊,怎么能让他随便任用呢?这可是朝廷百般考虑中的一大失误!再说,宝夤根本没把当刺史当回事儿,我看他得到州郡后,高兴得很呢。至于赏罚那些事,也不按规矩来,恐怕他另有想法,关中地区真是危险啊。你这次进京,就替我向皇上和太后说说这些,也跟宰相们说说,应该换上长史、司马、防城都督这三个重要官员。想要安定关中,就这三个人就够了!要是不换,将来肯定有大麻烦!”

子昱回京后,把老椿的话都告诉了肃宗皇帝和灵太后,可他们根本不信。后来,萧宝夤竟然想害死御史中尉郦道元,还上表自己解释,说是老椿父子在诬陷他。朝廷又下诏书,重新任命老椿为雍州、岐州、南豳州三州的军事统帅,还给他原来的将军头衔,加封开府仪同三司,让他继续当雍州刺史,并让他统帅讨伐蜀地的军队。老椿推辞说自己年老体弱,不去担任了。

建义元年,老椿被提升为司徒公。后来尔朱荣东征葛荣,朝廷让老椿统领后军,尔朱荣抓住了葛荣,战事就结束了。永安年间初期,老椿又升为太保、侍中,朝廷还给他配了仪仗队。元颢攻入洛阳,老椿的儿子,征东将军子昱,当时驻守在荥阳,结果被元颢抓住了。老椿的弟弟顺,是冀州刺史;顺的儿子仲宣,是正平太守;老椿的侄子侃、孙子遁,都跟着皇上在河北,元颢对他们都起了疑心。因为老椿家族势力强大,朝廷怕影响民心,所以还没来得及处罚他们。

当时大家都很替老椿担心,有人劝他带着家人逃命。老椿说:“我家里老老小小这么多人,能逃到哪儿去?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吧!”

皇上回宫了,椿先生一再推辞,皇上不答应。椿先生多次上书请求退休回家养老,皇上说:“椿先生是国家的老人,是大家非常尊敬的,您年纪大了,想退休,朕念着您过去的功劳,所以一直没答应。但是您多次来请求,理由又很充分,实在难以拒绝,我也很舍不得您啊,现在就准您退休吧!您可以穿朝服,朕赐您一套朝服、一件衣服、一张八尺宽的床和帐子、还有拐杖。您不用上朝,可以坐舒适的马车,配四匹马,还给您配备侍从,再派两个人传达我的旨意,让您所在的州县经常派人去问候您的身体。”

皇上在华林园接见了椿先生,皇上下了御座,握着椿先生的手,流着泪说:“先生啊,您是先帝的老臣,是国家的元老,现在天下还没安定,还需要向您请教。但是您志向高洁,坚决要退休,我也没办法勉强您,心里真是非常难过啊!”椿先生也感动得哽咽起来,想要跪拜,皇上亲自扶着他不让。然后皇上又赏赐了椿先生一些丝绸布匹,还派羽林卫护送他,朝廷的大臣们都在城西的张方桥为他饯行。路上看热闹的人,没有不称赞的。

椿先生临走时,告诫子孙说:

我家从魏国刚建立的时候,就成了朝廷的座上宾,朝廷赏赐给我们田地房屋,还有奴婢、马牛羊,于是就成了富裕人家。从那时到现在,二十年过去了,担任二千石高官的州郡长官不断来往,赏赐和俸禄非常多。至于亲戚朋友,不管是喜事还是丧事,我们都会厚厚地送礼;来往的宾客官员,我们总是用酒肉款待。所以亲戚朋友们对我们都没有什么怨言。

国家刚建立的时候,男人们都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虽然我不记得我爷爷(上谷翁)那时候的事情了,但我记得我父亲(清河翁)那时候的穿着打扮,他总是穿着布衣,系着皮带,经常告诫我们兄弟说:“你们后代,如果比我们今天还要富贵,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积攒一斤以上的金子,一百匹以上的丝绸作为炫耀财富的资本。”他还告诫我们不要追求发财致富,也不要和有权势的人家结亲。可是我们兄弟几个,都没能做到这一点。现在你们穿戴打扮,越来越讲究华丽,由此可见,我们家的俭朴美德,已经不如祖辈了。

我们兄弟几个在家的时候,总是同在一个盘子里吃饭;如果谁外出办事,没回来,我们其他人就一定等他回来再一起吃,甚至会忍着饥饿等待。我们兄弟八个,现在还剩下三个,所以我们实在舍不得分开吃饭。我还希望我们兄弟后代,都能住在一起,财产也共享,你们亲眼所见,这不是虚言。可是我听说你们兄弟几个,有时候会分开吃饭,自己单独吃,这又不如我们这一代人了。

我今天虽然不至于贫穷,但是住的房子也不搞得富丽堂皇,这正是担心你们后代不贤明,守不住家业,反而会被有权势的人家夺走。

那时候我在北京当差,朝廷规矩特别严,气氛很紧张。太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兄弟三个都在宫里当差,我大哥在高祖皇帝身边伺候,我和我弟弟杨津在文明太后身边伺候。当时皇帝经常口头下命令,要求内官们十天之内必须密报一件事情,要是报不上来,皇帝就会大发雷霆。很多人为了讨好皇帝,就拼命地密报,甚至还有人在太后和皇帝之间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我们兄弟几个互相告诫说:“现在我们有幸在两位圣上身边做事,母子之间关系微妙,我们更要谨慎小心。而且,告发别人的事情,本来就很难办,就算被皇帝责备,我们也不能轻易乱说话。”

十年多时间里,我们兄弟从来没说过任何人的坏话,因此当时很多人对我们颇有微词,觉得我们不作为。我们回答说:“我们不是没听到那些传闻,只是怕事情不属实,万一误了圣听,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们不敢乱说。”后来,我们最终因为不说闲话而得到了赏赐。即使是太后和皇帝之间说的话,我们也从来不敢随便传达。

太和二十一年,我从济州回京朝见,在清徽堂参加宴会。高祖皇帝对各位皇子和大臣说:“在北京的时候,太后管教很严格,我经常挨打,身边的人因此就传出各种流言蜚语。只有杨椿兄弟你们,才能真正做到和朕母子之间和睦相处。”说完,皇帝还特意敬了我和我大哥以及其他几位兄弟酒。他告诫我们说:“你们如果万一得到皇帝的赏识重用,一定要谨慎言行,千万不能随便说别人的坏话啊!”

我啊,自认为文武才能和家世背景都不比别人差,能做到侍中、尚书,做过九卿中的四个,十次担任刺史,还当过光禄大夫、仪同三司、开府仪同三司、司徒、太保,现在又当司空,这全是因为我忠诚正直,小心谨慎,从不背后议论别人的过错,无论对方地位高低,都平等对待。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听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学那些市井小人的样子,有的坐着等别人来巴结,有的忙着去权贵人家钻营,有的随便说别人坏话,见到达官贵人就毕恭毕敬,见到穷人就轻慢怠慢,这些都是为人处世的大错,是立身处世的大毛病!你们家从魏朝开始就为朝廷效力,从高祖以下,出了七个郡守,三十二个州刺史,朝廷内外有很多显赫的官员,这在当时可是少有的。你们要是能保持礼仪,不骄奢淫逸,不妄自尊大,就足够避免别人的批评,也能成为名门望族。我现在七十五岁了,自觉身体还行,还能朝拜天子,之所以一心想退休,是想让你们明白知足的道理,给你们立个榜样,不是为了追求千秋万代的名声。你们要是能记住我的话,百年之后,也就不会后悔了。

椿还华阴逾年。普泰元年七月,为尔朱天光所害,年七十七,时人莫不冤痛之。太昌初,赠都督冀定殷相四州诸军事、太师、丞相、冀州刺史。

我儿子子昱,字元晷。一开始在广平王手下当左常侍,广平王喜欢打猎,经常出去打猎,子昱总是劝谏他。正始年间,京兆、广平两国的王室宗亲很多都骄奢淫逸,我上书朝廷请求彻查,于是朝廷就派御史中尉崔亮严查此事,结果在城里被处决的有三十多人,没死的都被革职为平民。只有子昱和我博陵的崔楷因为忠诚劝谏而免于处罚。后来子昱被任命为太学博士、员外散骑侍郎。

一开始,尚书令王肃被任命为扬州刺史,在洛阳东亭饯别。当时朝中达官贵人都来送行,皇帝还下令诸位王爷一起送行,昱的伯父王播也在宴席上。酒喝得兴起后,广阳王嘉、北海王详他们跟王播辩论,争论谁更有理,王播一点也没输。北海王看着王昱说:“你伯父性格刚强,不服输,可比不上你父亲啊!”王昱回答说:“我父亲,如果道理正确,就顺从;如果道理不通,就坚持己见;伯父性格刚强,不会轻易妥协,但如果情况柔软,他也不会强求。” 在场的人都感叹他说话有水平。王肃说:“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怎么能充分展现两位王公的美德呢?”

延昌三年,王昱升任詹事丞,兼原职。那时,肃宗皇帝还小,抱在怀里,出入宫中都只有奶妈跟着,不让宫廷官员知道。王昱劝谏道:“陛下您别看我们这些官员见识浅薄,但我们毕竟在宫中当差,太子的一举一动,都应该有人辅佐。可是现在太子随意出入,没有老师的教导,也没有大臣的陪侍,这可不是给百姓做表率,树立君臣之礼的作法。陛下如果要召见太子,一定要下达手谕,让所有臣子都知道,为后世留下规矩。” 于是皇帝下诏说:“从现在开始,如果没有朕的手谕,不准让太子随便出去。值班的宫廷官员,要一直送到万岁门。”

过了很久,他升迁为太尉府属官,又兼任中书舍人。灵太后有一次很随意地对他说:“现在皇帝年纪还小,我亲自处理政务,但是我自身德行浅薄,号召力不足,连亲戚都感化不了,在外边也不得人心,你有什么知道的,千万别隐瞒。”于是,他上奏说扬州刺史李崇用五辆车拉满了货物,恒州刺史杨钧打造了十套银制餐具,都送给领军将军元叉。灵太后把元义夫妇叫来,哭着责备他们。元义心里非常恨他。

昱的第六个叔叔舒的妻子是武昌王和的妹妹,而这个和正是元义的从祖父。舒早逝,留下一个儿子六个女儿,舒死后,元氏就频频要求搬出去另住。昱的父亲椿就召集亲戚朋友哭着说:“我弟弟不幸早亡,现在儿子没娶妻,女儿没嫁人,怎么就急着要搬出去呢?”但元氏不听。于是昱心里一直怀恨在心。

神龟二年,瀛州老百姓刘宣明谋反,事情败露后逃跑了。元义就指使和以及元氏诬告昱藏匿了刘宣明,说:“他父亲定州刺史椿,叔叔华州刺史津,都送来了三百套兵器,图谋不轨。”元叉也参与了陷害。于是元义就派了五百名禁卫军,晚上包围了昱的家,抓捕他,结果什么也没找到。灵太后问清楚情况后,昱详细地陈述了元氏挑衅的经过,说得非常悲痛。太后于是解开了昱的绑缚,把和以及元氏都判了死刑,而元义虽然参与其中,和只是被免了官,元氏最终也没有被追究责任。等到元义被废黜后,太后就让昱出任济阴内史。

中山王熙在邺城起兵,元叉派黄门侍郎卢同去邺城处决熙,并追查他的同党。卢同揣摩元义的意思,就在郡里把昱抓起来押解到邺城,审讯了百天,之后才让他回到原来的官职。

孝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征虏将军、中书侍郎,后来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当时北方边镇闹饥荒,有二十多万灾民,朝廷就派他去,把这些灾民分别安置到冀州、定州、瀛州三州,让他们在那里吃上饭。后来贼寇包围了豳州,朝廷又任命他兼任侍中,让他拿着皇帝的符节去催促西北道大都督北海王颢,并且让他随军监察。结果豳州的包围解除了。

雍州的蜀地贼寇张映龙、姜神达听说州里空虚,就计划偷袭,刺史元脩义很害怕,就请求支援,一天一夜之间,就发了九道紧急文书。大都督李叔仁却犹豫不决,不肯出兵。他说:“长安是关中的根本,现在大军都驻扎在泾州和豳州,跟贼寇对峙,如果长安失守了,大军自然就会溃散,就算这支军队去了,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就和李叔仁等人一起出兵,在陈地斩杀了姜神达以及其他四百多名贼寇,其余的都逃散了。朝廷因为认为他接受命令后催促军队迟缓,就免去了他的官职。然后他又兼任侍中催促军队。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征虏将军、泾州刺史。没过多久,他父亲椿被外放到雍州做刺史,朝廷征召他回去,任命他为吏部郎中、武卫将军,后来升迁为北中郎将,又加封安东将军。

等到萧宝夤等人战败于关中,朝廷就让他兼任七兵尚书、持节、假抚军将军、都督,负责防守雍州。他遇到贼寇,打了败仗,就回来了。后来被任命为度支尚书,然后升迁为抚军、徐州刺史,接着又任命他为镇东将军、假车骑将军、东南道都督,还加封散骑常侍。

后来,泰山太守羊侃占据郡南叛乱。萧衍派将军王辩率领军队侵犯徐州,番郡人续灵珍被萧衍封为平北将军、番郡刺史,他带领一万多人马,攻打逼近番城。他就派别的将领刘馘去击败他们,在战场上斩杀了续灵珍的首级,王辩也退兵了。羊侃的哥哥羊深,当时担任徐州行台,州府里的人都想处罚羊深。他说:“古时候叔向因为不因为一条小鱼而被废除官职,《春秋》还赞扬他。为什么因为羊侃的罪过而要处罚羊深呢?应该听从朝廷的旨意。”于是没有听从大家的意见。

还朝没多久,就碰上元颢来攻打大梁。杨昱被任命为征东将军、右光禄大夫,还加封散骑常侍、使持节、假车骑将军,当上了南道大都督,镇守荣阳。元颢抓了济阴王晖业之后,乘胜追击,大军很快就到了城下,派他的左卫刘业、王道安等人去劝降杨昱,杨昱没答应,元颢就攻城。城破了,都督元恭、太守西河王悰都翻墙跑了,结果都被抓了。杨昱和弟弟五个,都在城楼上,一会儿元颢就来了,把杨昱押下城楼,当面责问他:“杨昱,你死心甘情愿吗?是你自己看轻我,可不是我对不起你!”杨昱回答说:“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活,刚才之所以不下楼,是怕乱兵。只是可惜我八十岁的老父亲没人照顾了,病重将死,只能求求你饶了我弟弟一条命,就算我死也瞑目了。”元颢就把杨昱抓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元颢手下陈庆之、胡光带着三百多人跪在元颢帐前求情说:“皇上渡江三千多里,都没浪费一支箭,昨天一天就杀了五百多人,求您杀了杨昱让我们出一口气!”元颢说:“我在江东的时候,就听梁武帝说过,当初攻下建康那天,袁昂守着吴郡不肯投降,称赞他忠义。我为什么要杀杨昱?其他的,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于是就杀了杨昱和他的三十七个下属,还让蜀兵剖开他们的肚子,挖心吃掉。元颢攻入洛阳后,把杨昱的名字从官籍里除掉了,说他是个平民。

杨昱的老母亲孝庄回宫后,恢复了以前的官职。等到杨昱的父亲杨椿年老告退想回家养老,朝廷也不准。尔朱荣死后,杨昱担任东道行台,带领军队抵抗尔朱仲远。尔朱兆攻入洛阳后,杨昱回到京城。后来回乡养老,也死于天灾。太昌初年,朝廷追赠他为瀛州、定州军事都督、骠骑大将军、司空公、定州刺史。

杨昱的儿子杨孝邕,是员外郎。他逃跑了,躲在蛮族地区,暗中联络当地首领,计划响应齐献武王一起诛杀尔朱氏。他乔装打扮进入洛阳,伺机行事。结果被人告发,被高欢抓起来交给廷尉,最后被杀害了。

杨椿的弟弟杨颖,字惠哲,是本州别驾。

子叔良,在武定年间当上了新安太守。他弟弟颖弟顺,字延和,为人宽厚谨慎。太和年间,他开始在朝廷做奉朝请的官。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直阁将军、北中郎将、兼任武卫将军、太仆卿。他参与了拥立庄帝的大功,被封为三门县开国公,食邑七百户。之后外放担任平北将军、冀州刺史,不久又升为抚军将军。后来他辞官回乡,结果不幸遇害,享年六十五岁。太昌年间,朝廷追赠他为都督相殷二州诸军事、太尉公、录尚书事、相州刺史。

他儿子子辩,字僧达。官至通直常侍、平东将军、东雍州刺史。子辩的弟弟仲宣,很有风度和才学。他从奉朝请做起,慢慢升迁到太尉掾、中书舍人、通直散骑侍郎,加封镇远将军,被赐爵弘农男。建义年间,他升任通直常侍。之后外放担任平西将军、正平太守,爵位也升为伯。他在地方上很有政绩,于是又加封安西将军。回京的路上,他和哥哥、父亲一起遇害了。太昌初年,朝廷追赠子辩为使持节、都督燕恒二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恒州刺史;追赠仲宣为都督青光二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尚书右仆射、青州刺史。

仲宣的儿子玄就,从小就长得俊秀挺拔。被捕的时候他才九岁,他拉住抓他的士兵说:“你们要杀害我的长辈,请先杀了我!”士兵用刀砍断了他的胳膊,但他还是请求先死,最终被士兵杀害了。永熙初年,朝廷追赠他为汝阴太守。仲宣的弟弟测,担任朱衣直阁的官职。他也同时遇害了。太昌年间,朝廷追赠他为都督平营二州诸军事、镇北将军、吏部尚书、平州刺史。测的弟弟稚卿,在太昌年间担任尚书右丞,后来因为犯事而被处死。

顺弟津,字罗汉,原名叫延祚,是高祖皇帝赐的名字。他从小就为人谨慎,以沉稳的仪态受到称赞。十一岁的时候,就被任命为侍御中散。那时候高祖皇帝年纪还小,文明太后临朝听政。顺弟津经常在太后身边侍奉,有一次他突然剧烈咳嗽,声音嘶哑,还吐了好几升血,赶紧藏在袖子里。太后听到声音,四处查看却没发现什么,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老老实实地把情况说了。太后因此更加赏识他谨慎的态度,赏赐了他一百匹绢。后来,他又升迁为符玺郎中。

顺弟津因为在宫中担任要职,所以很少与外界交往,就连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很少来往。司徒冯诞和他年轻时就认识,但后来冯诞权势越来越大,顺弟津却总是刻意躲避,即使冯诞邀请他,他也常常推说生病不去。冯诞因此对他很生气,顺弟津也更加疏远他。有人劝他说:“司徒大人是你年轻时的朋友,你应该多和他来往,寻求他的帮助,为什么反而要疏远他呢?”顺弟津回答说:“要是被那些权贵看重,以后还怎么安心过日子呢?只要能保全自己,这就足够了。”

后来,他升任振威将军,负责监察奏章。之后又担任直寝(负责皇帝寝宫安全),然后升迁为太子步兵校尉。高祖皇帝南征的时候,任命顺弟津为征南府长史,到了悬瓠,又加封他为直阁将军。之后跟随皇帝渡过淮河,这时司徒冯诞去世了,高祖皇帝派顺弟津护送灵柩回都。他又升任长水校尉,仍然担任直阁。景明年间,世宗皇帝到北邙游玩,顺弟津当时也在陪同。太尉、咸阳王禧谋反,世宗皇帝赶紧回到华林宫。当时直阁里有一些人参与了王禧的谋反,都在被追捕的名单上。王禧的叛乱平定后,皇帝对朝臣说:“直阁里一半都是叛党,如果不是非常忠诚的人,怎么可能不参与这次谋反呢?”于是皇帝就提升顺弟津为左中郎将。后来他又升任骁骑将军,仍然担任直阁。

他被任命为征虏将军、岐州刺史。到任后,他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非常勤勉努力。有一天,有个岐州老百姓,带着三匹绢,在离城十里远的地方,被强盗抢了。正好这时有位使者骑马飞奔而来,被抢的人就把情况告诉了他。使者到了州府,把情况向刺史津禀报。津马上发布命令说:“有个穿某种颜色衣服,骑某种颜色马的人,在城东十里被抢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如果有人认识他的家人,赶紧去看看。” 这时,一位老母亲出来哭泣,说是她儿子被抢了。于是,津马上派骑兵去追捕,不仅追回了人,连那三匹绢也追回来了。从此以后,整个州境的人都对他敬畏服从。

要是下面的官员属下有人贪污受贿,他从来不公开处罚他们,而是私下写信严厉地责备他们。因此,他的属下们都很受感动,不敢违法犯纪。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去了官职。

延昌年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被起用为右将军、华州刺史,他和哥哥韦播先后都在华州做刺史,当时的人都很羡慕他们兄弟俩。之前,朝廷征收绢帛的时候,测量尺码总是比标准尺码长,因为各种原因,大家都互相推诿扯皮,老百姓为此受了不少苦。津到任后,就下令按照标准尺码来测量上缴的物品,那些上缴的物品质量好的,他就赏赐他们酒水,然后放他们走;那些上缴物品质量差的,他也收下,但就不给酒,以此来羞辱他们。于是,大家纷纷努力提高质量,上缴的物品比以前更好。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北中郎将,兼任河内太守。

太后怀疑他对自己不忠心,不想让他担任河山要地的地方官,于是把他调任为平北将军、肆州刺史,后来又调任并州刺史,将军的职位不变。最后,他又被征召为右卫将军。

话说孝昌年间,高津被任命为散骑常侍,没多久就以本官的身份去定州办事。结果呢,附近几个州郡闹起了叛乱,眼瞅着就要打到都城来了,朝廷赶紧给他升官,加封为津安北将军、假抚军将军、北道大都督、右卫将军,后来又调任左卫将军,还加了个抚军将军的头衔。

刚开始接到命令的时候,高津带兵驻扎在灵丘。这时候,贼帅鲜于修礼在博陵起兵,定州眼看就要被攻破了,高津只好带兵回师南下救援。刚到城下,营寨还没来得及搭建,定州的军队又刚刚打败仗,士气低落。高津一看这情况,贼军正气势如虹,咱们的士兵又累又疲惫,营寨还没建好,根本没法跟他们硬碰硬;要是贼军半夜偷袭,那可就危险了,想把军队转移进城,再另做打算。结果定州刺史元固说,敌人已经逼近城墙了,咱们不能示弱,坚决不能开门让军队进城!高津急了,拔出刀来就要砍开门卫,军队这才得以进城。果然,贼军夜里来了,一看城外空空如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贼军攻打定州城东面,已经攻破了外城,刺史就把内城的东门关上了,城里的人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出战。高津想带兵出去迎战,结果长史许被守着城门不让开,高津拔剑就砍许被,没砍中,许被吓得跑了。高津这才打开城门,冲出去跟贼军作战,一战之下斩杀敌军将领一人,杀死敌军数百人。贼军败退,城里人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朝廷下诏任命他为卫尉卿,官职照旧,同时让他的哥哥高椿接替他担任左卫将军。没多久,高津又升任镇军将军、讨虏都督,还兼任吏部尚书、北道行台。

话说当初,高津的哥哥高椿因为得罪了定州的人,这是因为钜鹿人赵略上书告状引起的。高津来到定州后,赵略一家就逃跑了。高津就下令安抚赵略,让他回来继续生活。这样一来,全州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远近都称赞他。

话说当时,贼帅薛脩礼和杜洛周带兵到处烧杀抢掠,把州城都给祸害了。咱们这孤零零的城池,就夹在两股贼兵中间,处境非常危险。杨津将军呢,他沉着冷静,赶紧在城里囤积粮食柴草,修缮兵器,加固城墙,做好一切战斗准备。每次贼兵来攻城,他就用各种巧妙的计策来对付他们。更绝的是,他在城里离城墙十步的地方挖地道,一直挖到地下水,然后把兵藏在地道里,等敌人攻城的时候,突然杀出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还让人在城里设炉子炼铁,用滚烫的铁水浇敌人,那叫一个厉害!贼兵们私底下都说:“咱们不怕他们的长矛和坚固的城墙,就怕杨公的铁水,那简直就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怕!”

杨津将军还跟贼帅元洪业,还有贼军里的几个头目尉灵根、程杀鬼、潘法显等人写信联系,跟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给他们铁券,许诺给他们爵位,让他们帮忙除掉另一个贼帅毛普贤。元洪业他们被杨津将军的诚意打动了,回信说:“我们正和大家商量着怎么干掉毛普贤呢,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还有,这些贼兵之所以要围攻咱们的城,主要目的是为了抓那些北方来的百姓。城里那些北方人,大部分都是坏人,您必须把他们都杀了,不然放任他们,会成为敌人的帮凶的!请您务必慎重考虑!”杨津将军觉得城里的北方人虽然都是些坏蛋,但他们掌握着城里的重要物资,一时之间也不忍心把他们都杀了,只是把他们都关在内城,加强了戒备。将士们都很感动,都觉得杨将军仁义为怀,宽厚仁慈。朝廷一开始给了杨津二十枚铁券,让他分给那些投降的贼兵头目。杨津将军就暗中把铁券送给他们,薛脩礼和毛普贤后来也因此而死。

后来,杜洛周又来围攻州城,杨津将军拼死抵抗,坚守城池。朝廷知道后,就封他为卫将军,开国县侯,给他封邑一千户,还让他自己决定怎么赏赐那些有功的将士,并且免除了当地百姓八年的赋税。葛荣这个家伙,派人来劝降杨津,杨津将军一听就火了,直接把葛荣的使者给杀了,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从被围困开始,杨津将军就坚持了三年,朝廷一直没能派兵来救援。没办法,杨津将军只好让自己的大儿子偷偷地从包围圈里跑出去,去求蠕蠕国的首领阿那瑰帮忙,让他出兵讨伐贼寇。杨津的儿子日夜哭诉,阿那瑰答应了,派他族叔吐豆发率领一万精兵南下,前锋部队已经到达广昌了,但是贼兵在山口设下防线,蠕蠕军犹豫不决,最后就撤兵回去了。

话说这李裔,是天津的长史,结果他竟然引贼进了城!贼兵一涌而入,天津死战,但寡不敌众,最后被抓了。洛州的周将军把天津的衣服扒了,扔进地牢里关起来。关了几天,那些贼寇居然想把他煮了吃!好家伙,其他贼兵还劝住了,这才没把他给杀了。天津以前跟李裔见过面,在地牢里,他对着那些贼兵头子,义正词严地痛斥了一番,说得眼泪都出来了,李裔当时就羞愧难当了。看守的人把这事儿告诉了洛州的周将军,周将军却没追究李裔的责任。后来葛荣打败了洛州周将军,天津又被葛荣抓了。等葛荣被击败后,天津这才回到了洛阳。

永安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朝廷下诏书任命天津为本将军、荆州刺史,还加封他散骑常侍、当州都督的官职。可天津以前在中山跟贼寇作战时受过伤,他跑到皇宫门口死活不肯接受任命。过了两年,朝廷又让他兼任吏部尚书,还升他为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继续让他管着吏部。后来元颢率兵逼近洛阳,庄帝打算亲自带兵去打仗,就让天津当了中军大都督,还兼任领军将军。还没等出兵呢,元颢就打进来了。元颢兵败后,天津就住在皇宫里,亲自打扫宫殿,还派他第二个儿子逸去封锁府库,安排人看守。等皇帝回来的时候,天津在北邙山迎接他,哭着向皇帝请罪,皇帝非常感动,宽慰了他。没多久,天津就被任命为司空,还加封了侍中。

尔朱荣死了以后,朝廷任命高津为都督并州、肆州、燕州、恒州、云州、朔州、显州、汾州、蔚州等九州军事,还让他当骠骑大将军、尚书令、北道大行台、并州刺史,侍中和司空官职不变,让他去讨伐胡人,负责那边的军事部署。高津火速赶到邺城,手下只有五百名羽林军,兵力非常薄弱。他刚开始招兵买马,准备从滏口进军。结果,尔朱兆他们已经攻克了洛阳,相州刺史李神等人想跟高津一起打开城门投降,高津没答应。因为他儿子高逸已经当了光州刺史,侄子高昱当时是东道行台,都在梁州沛县带兵,高津打算转向东边,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于是他率领轻骑兵,想从济州渡过黄河,可是尔朱仲远已经占领了东郡,他的计划没能实现,只好返回京城。普泰元年,高津也在洛阳被害,享年六十三岁。太昌初年,朝廷追赠他都督秦州、华州、雍州军事、大将军、太傅、雍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孝穆。要把他葬回老家,朝廷还派大鸿胪带着皇帝的命令,负责监督他的丧事。高津有六个儿子。

他长子高遁,字山才。他家境显赫,几个儿子年纪轻轻就都获得了王爵,但高遁为人比较淡泊,年纪近三十岁了才当上镇西府的主簿。后来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尚书郎。庄帝北巡的时候,高遁奉命去山东慰劳军队。皇帝的车驾进入洛阳后,高遁被任命为尚书左丞。他又当了光禄大夫,仍然兼任左丞。永安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父亲高津被朝廷委派去河北,高遁作为黄门郎前往邺城,参与行省事务,不久升迁为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他也在洛阳被害,时年四十二岁。太昌初年,朝廷追赠他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幽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恭定。

高遁的弟弟高逸,字遵道,很有才干。他一开始是员外散骑侍郎。因为立功受封为华阴男,后来升迁为给事中。他父亲高津在中山被敌人围困,高逸请求出使尔朱荣,请求他派兵救援,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

话说一开始,庄帝还在河阳的时候,杨逸就独自去拜见他。庄帝非常赏识他,直接任命他做了给事黄门侍郎,兼领中书舍人。后来朝中大臣们搞出很多乱子,庄帝更加忧心忡忡,就下令让杨逸日夜陪伴左右,好几天都睡在皇帝床边。有一次半夜,庄帝对杨逸说:“我最近看谁都觉得不对劲,还好有你,心里才稍微踏实点。”

没多久,杨逸就升迁为吏部郎中,后来又外放做平西将军、南秦州刺史,还加封散骑常侍。那时候他才二十九岁,在当时的州郡长官里,年纪这么轻的可是前所未有的。因为路途遥远不好走,后来又改任平东将军、光州刺史。杨逸到任后,一心为百姓着想,勤政爱民,经常忙到很晚才吃饭,半夜也睡不着觉。 军队里的人出征,他都要亲自送他们出发,不管刮风下雨,他从不喊累。他执法严明,赏罚分明,整个州郡都井然有序,没人敢违反法令。那几年正好闹灾荒,很多人饿死,杨逸想用官仓的粮食救济百姓,但是相关部门害怕担责任不敢放粮。杨逸说:“国家以百姓为根本,百姓以粮食为命,百姓都活不下去了,皇上还能安稳吗?就算因此受罚,我也心甘情愿!”于是他就先放粮救济,然后再上报朝廷。右仆射元罗以下的大臣认为国家储备粮食不能动,坚决不同意。只有尚书令、临淮王彧认为可以拨款两万石。皇上最后批准了拨款两万石。杨逸发放粮食之后,又看到很多老弱病残的人活不下去,就在州府门口熬粥施舍,活下来的有上万人。皇帝听说后,对他非常赞赏。杨逸为政清廉,爱民如子,尤其痛恨那些豪强恶霸,他广布耳目,严密监察。他手下的兵吏出差到下面县里,都自己带干粮,即使有人请他们吃饭,即使是在暗室里,他们也坚决不吃,都说:“杨使君有千里眼,咱们可骗不了他!”他在光州的政绩非常出色。

后来杨逸的家出了事,尔朱仲远派人到光州害死了他,那年他才三十二岁。州里的官员百姓都悲痛欲绝,城里乡下到处都为他设灵堂祭奠,一个月内,祭奠活动不断。太昌初年,朝廷追赠他都督豫郢二州诸军事、卫将军、尚书仆射、豫州刺史的官职,谥号为“贞”。

逸弟谧,字遵智。他一开始当了太尉府的行参军,后来官职越来越高,做到员外散骑常侍,因为有功劳还被封了弘农伯,又当上了镇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卫将军。可惜啊,在晋阳,他被尔朱兆给害死了。后来,在太昌年间,朝廷追赠他骠骑将军、兖州刺史的官位。

他弟弟叫遵彦,在武定年间当上了吏部尚书,还被封为华阴县开国侯。

另一个弟弟叫暐,字延季。这哥们儿性格挺好,为人厚道,还很有文化。一开始当奉朝请,慢慢升官,做到散骑侍郎、直阁将军、本州大中正、兼武卫将军、尚食典御。孝昌初年,他升任正武卫将军,还加了散骑常侍、安南将军的头衔。可惜啊,在庄帝初年,他在河阴被杀害了。后来朝廷追赠他卫将军、仪同三司、雍州刺史的官位。

他的儿子元让,在武定年间末期,当上了尚书祠部郎中。

杨播家世世代代纯朴厚道,兄弟之间互相尊重谦让,就像父子一样。杨播性格刚毅,而他的弟弟杨椿、杨津则谦逊恭谨,跟人说话,都自称名字。兄弟几个每天早上都在大厅里聚会,整天相对而坐,从不进内室。如果有好吃的,不齐全了就不吃。大厅里常常用帷幔隔着,作为休息的地方,他们有时就在那里休息小憩,还一起谈笑风生。杨椿年纪大了,有一次在外边喝醉了回来,杨津扶着他回房间,还在房间门口等候着,直到他安稳睡下才离开。杨椿、杨津都六十多岁了,都当上了高官,但杨津每天早晚都要去探望杨椿,侄子辈的都排列在台阶下,杨椿不让他们坐下,杨津也不敢坐下。杨椿每次出门,如果日落还没回来,杨津就不先吃饭,等杨椿回来后才一起吃。吃饭的时候,杨津亲自给杨椿递勺子筷子,每道菜都要先尝尝,等杨椿吩咐了才吃。杨津当了司空,当时很多州府长官都带着属下,来求杨津帮忙升官,杨津总是说:“这种事得问我大哥,你们问我干嘛?”以前,杨津在肆州做官,杨椿在京城住着,每逢四时佳节,杨津总是托人捎些好东西给杨椿,如果东西还没寄到,他自己一口也不吃。杨椿每次收到杨津寄来的东西,都会对着东西哭泣。兄弟俩都有孙子,只有杨椿还有个曾孙,十五六岁了,杨椿一直想给他早点娶媳妇,盼着能看到玄孙。从杨昱以下,家族里的人大多都很有学问,当时的人都非常羡慕他们。他们一家一百多口人,穿着同一种丧服,同锅吃饭,家里没有一点争吵;从魏朝以来,只有卢渊兄弟和杨播兄弟,才能与他们相比,世上再没有这样的家庭了。

世隆等人想要陷害杨椿一家,诬陷他们谋反,上奏请求朝廷逮捕他们。前废帝没同意,世隆却一再坚持,没办法,朝廷只好下诏书让有关部门调查。世隆就派兵马夜里包围了杨椿的家,天亮的时候就把杨椿在华阴抓了起来。杨家上下老少,都没能幸免,都被抄了家。后来世隆上奏说:“杨家真的谋反了,晚上抵抗官兵,都被杀死了。”废帝为此惋惜很久,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世隆专横跋扈,却拿他没办法。永熙年间,杨椿一家把他的骨灰迁回华阴安葬,好多人都去看,都非常悲伤。

我来说说我族弟钧叔祖的故事吧。他爷爷晖,一开始是户部给事中,后来升到洛州刺史,死后追赠弘农公,谥号简公。他爸爸恩,当过河间太守。钧叔祖能力挺强,从廷尉正一路升到长水校尉、中垒将军、洛阳令。之后外放中山太守,回来后当了司徒左长史。他又先后担任徐州刺史、东荆州刺史,之后又回到朝廷当廷尉卿。后来被任命为恒州刺史,接着又升任怀朔镇将。他当官的地方,都因为他治理有方而名声显赫。最后,他官至抚军将军、七兵尚书、北道行台。去世后,追赠使持节、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华州刺史。

他大儿子暄,死的时候还是个尚书郎。暄的弟弟穆,当过华州别驾。穆的弟弟俭,官至宁远将军、顿丘太守。建义年间,他被任命为太府少卿。没多久又当了华州中正,还加封左将军。俭跟元颢以前就认识,元颢攻入洛阳后,俭就接受了他的任命。后来庄帝回宫,俭因为这事被免职。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本将军、颍州刺史,不久又加封散骑常侍、平南将军,但颍州刺史的任命最终没去上任。普泰年间,他被任命为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永熙年间,他被任命为大将军兼北雍州刺史,结果又陷在了关西地区。

俭的弟弟宽,从宗正丞做起,建义年间当上了通直散骑侍郎,兼任河南尹丞。后来慢慢升迁,当上了散骑常侍、安东将军。永安二年,他被任命为中军将军、太府卿。之后又当上了散骑常侍、骠骑将军、右光禄大夫、澄城县开国伯。太昌年间,他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不久又加封骠骑大将军,还被任命为华州大中正,负责监察内典书事。后来因为犯了事被罢官。永熙三年,他又兼任武卫将军,之后又当上了黄门郎。后来跟着出帝去了关西。俭和宽兄弟俩都轻浮放荡,行为不检点,为人所不齿。

史官说啊,杨播兄弟俩,都以忠诚刚毅、谦虚谨慎著称,在朝廷内外担任要职,从中央到地方,都位高权重,荣耀了好几朝,简直是门生故吏遍天下。他们为人谦和诚恳,言行举止都发自内心,恭敬谨慎,为人处世堪称典范,简直就是汉朝万石家族的家风,陈纪家族的家规的体现嘛。他们的儿子们个个都很优秀,家里人才济济,真是积善的福报啊!

后来,胡人作乱,专权擅政,残暴淫虐,对杨家一族施以残酷的刑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吧,这因果报应,怎么就如此相反呢?! “报施之理,何相反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