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昶,字休道,是宋文帝刘义隆的第九个儿子。刘义隆在位的时候,封他为义阳王。他哥哥刘骏当上了征北将军、徐州刺史、开府。后来刘骏的儿子刘子业当了皇帝,这个人又疯又残暴,还杀害自己的亲戚,怀疑刘昶有反叛之心。刘昶听说后非常害怕,就派自己的典签虞法生上表请求回朝,想看看刘子业到底想干什么。

刘子业说:“义阳王和太宰(刘昶的哥哥刘骏)密谋造反,我想去讨伐他,现在他知道要回来,太好了。”他又多次严厉地质问虞法生:“义阳王谋反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虞法生害怕惹祸上身,赶紧逃回彭城去了。刘昶想袭击建康(当时的首都),但是各郡都不听他的命令。和平六年,刘昶把母亲和妻子托付给别人,带着小妾吴氏扮成男装,拉拢了六十多个人,偷偷摸摸地来投降。路上很多人叛逃了,最后只有二十来人跟着他到了建康。

刘昶虽然学问不算渊博,但也读过一些史书,他以前写的表章奏疏,都是自己写的。朝廷很欣赏他,让他娶了武邑公主,还任命他为侍中、征南将军、驸马都尉,封他为丹阳王。一年多以后,武邑公主去世了,他又娶了建兴长公主。

皇兴年间,刘彧派他的员外郎李丰来朝见宋明帝,宋明帝下诏让刘昶给刘彧写信,劝他们兄弟俩和睦相处。刘彧没回信,还责备刘昶说他母亲是刘彧的妾,刘昶应该像春秋时期荀罃向楚国称臣那样对他。接着,宋明帝又命令刘昶再给刘彧写信。刘昶上表说:“我本来在刘子业政权下,身份地位没有改变,担任地方长官,位列朝班。上天厌恶刘子业,把他和他同党都杀掉了,我背弃旧主投降朝廷,放弃了以前的官位。我的弟弟刘彧废除侄子自立为帝,天下皆知。兄弟情谊难以割舍,但臣子的礼仪又没有先例可循,《诗经》里‘棠棣之华’的兄弟情谊可以效仿,但对刘彧的敬重之礼却不能完全遵从。如果我改写信件,就成了两种不同的敬意;如果沿用之前的文书,他又不会接受。恳请圣上慈悲,免去我这次回复。”朝廷同意了他的请求,任命他为外都坐大官。后来长公主又去世了,他又娶了平阳长公主。

老昶这个人啊,特别喜欢养狗养马,还特别爱打仗。他进宫当官这么多年,穿的还是老百姓的衣服,就跟那些没啥地位的人一样。但是,他对下人可凶了,骂人的话又难听,各种方言混杂着说。就算在皇上面前,那些王爷们也经常欺负他,甚至动手动脚,把他弄伤了,还哈哈大笑,声音大到皇上都能听见。皇上呢,总是很宽容他,也不怎么追究。可是一旦说起本国的事,特别是征兵的事,他就立马收敛表情,哭得稀里哗啦的,旁边的人都跟着难受。他这人啊,脾气不太好,喜怒无常,一生气起来,那下人们就惨了,特别是他对待南方来的官员,礼数也不够周到,所以大家都很怕他,躲着他走。

太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升职了,当上了内都坐大官。后来萧道成杀了刘准,朝廷派兵南征,皇上就对老昶说:“你小子挺有见识的,能提前预料到局势变化。你家祖宗的牌位都没人祭拜了,朕听说这事儿,既心疼又生气。现在派大将军率领南方的军队去讨伐那些叛逆,平定叛乱,除掉祸害百姓的坏人。等事情平定下来,我就把江南的地盘赏给你,让你好好发展。”于是,老昶就跟着大将军一起出征去了。路上经过徐州,他跑到他母亲以前住的房子前痛哭流涕,跟着他的人都被感动了。他到处走走看看以前的家,每到一个地方都哭,跟着他的那些人都跟着难受。到了军营,准备上战场之前,他给所有将士们鞠躬,说了很多话,说了他家国灭亡,现在蒙受朝廷恩惠的事儿,说得情真意切,声音洪亮,哭得稀里哗啦的,三军将士都被他感动了。后来,老昶担心要下雨,就上表请求回师,皇上就同意了。他还被加封为仪同三司,担任仪曹尚书。当时朝廷要改革朝仪,皇上就让老昶和蒋少游负责这事儿。老昶把以前的规制都整理出来了,一点儿都没落下。

高祖把张昶叫到宣文堂,张昶就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以前在自己的国家搞得一塌糊涂,没能废除昏庸的统治,建立德政,国家都快要亡了,我才万里奔波,投奔到您的朝廷,全靠您的恩典才能保住性命。可是国家的大耻辱还没洗刷,我心里非常痛苦和惭愧。现在赶上您开始整顿吏治,我希望您能开恩,让我去边疆戍守,招集流散的百姓,以此来洗刷我的耻辱。就算死了,我也觉得值了。”说完,他哭了好久。高祖说:“你投诚已经好几年了,你的国家也已经灭亡了,我们做皇帝的都没能及时救济你们的灾难,真是感到很愧疚啊。等你去边疆的时候,我会再另外安排你的职务。”后来,高祖把张昶的女儿封为乡君。

高祖在宣文堂接见武兴王杨集始。过了一会儿,高祖把杨集始带进去一起吃饭,然后对张昶说:“杨集始是边疆的小酋长,没资格享受诸侯的礼仪。但是,我们做皇帝的不能忽视小国的臣子,更何况他是这块地方的首领,所以才让你们这些朝廷大臣来参加宴会。”张昶回答说:“陛下您的教化恩泽遍及天下,从北到南,所以巴蜀汉中的豪杰都来朝拜天子。我能够亲眼目睹这盛大的场面,心里真是高兴。”高祖说:“武兴和宕昌,在礼仪方面确实不太完善,刚才我见到了杨集始,观察了他的言行举止,觉得他比弥承要贤能。”张昶回答说:“陛下您的恩德遍及天下,恩泽没有不到的地方。武兴虽然是小国,怎么会不感激您的恩德呢?”

张昶后来又担任了中书监。高祖开创了五等爵位制度,封张昶为齐郡开国公,并加封他为宋王。十七年春天,高祖在经武殿召集大臣商议南伐之事,谈到刘宋、萧齐篡夺政权的事情,张昶总是哭个不停。于是他上奏说:“我本朝的江山沦丧,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我希望能依靠国家的庇佑,来洗刷我的个人耻辱。”说完,他叩头谢恩。高祖也为此流泪,更加隆重地礼待他。萧赜任雍州刺史的曹虎诈降的时候,高祖下令让张昶带兵出征义阳,结果没有取得战功就回来了。

十八年前,皇上任命他当使持节、都督吴越楚彭城诸军事、大将军,他死活不肯接受,皇上硬是下令让他去。皇上还赏了他一千匹布。等到他出发的时候,高祖皇帝亲自为他送行,还命令所有官员作诗送他,并且把他的《文集》赏赐给他。高祖皇帝还把自己的文章拿给他看,对他说:“现在正是平定叛乱、成就功业的时候,虽然你不爱学习,但事情太多,你不得不去做。我偶然想起你,所以才把这些东西给你看看。虽然没什么意思,权当让你乐呵乐呵吧。”皇上对他的看重就是这样。自从他离开彭城到今天,已经很久了。他以前在山边建的房子和池塘都还在,他后来又重新修缮了一下,又住回去了。

但是他没能安抚边疆百姓,团结那些有功之臣,反而家里乱糟糟的,内外勾结,各种坏人,以前的老百姓和官员,没有一个不叹息的。他在彭城西南给自己修建坟墓,和三个公主的墓地在一起,但是墓穴是分开的。结果用石头堆砌的时候,坟墓塌了,压死了十多个人。后来又重新修建,弄得公家和私人损失惨重。

高祖皇帝南征的时候,他在行宫等候皇上,高祖皇帝派侍中去迎接慰问他。他去讨伐萧昭业的军队,虽然多次打败了敌军,但是义阳城守住了,没攻下来,他就带兵回去了。十九年的时候,高祖皇帝在彭城,他去拜见皇上。他对皇上说:“我奉命征讨,消灭了坏人,却白白浪费了兵马,耽误了时间,损害了朝廷的威望,我请求接受处罚。”高祖皇帝说:“我这次出征,本来就没打算攻城略地,只是想惩罚罪犯,安抚百姓,宣扬朝廷的威严,施恩于民,这两件事都做到了,没有偏离目标。我都没说要凯旋而归,何况是你呢?”

十月,皇上到京城来了。皇上在光极堂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人才选拔。皇上说:“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讨论一下国家制度。制度啊,是国家的大框架,治理百姓的工具。你们能做好制度,国家就能治理好;做不好,国家就会乱。咱们国家以前在恒代的时候,制度总是跟着形势变化,没有一套长期有效的制度。所以从夏天到秋天,我一直亲自参与制定新的制度。有人说,只要能管用就行,不用拘泥于以前的规矩,我觉得不行。为什么呢?现在这世道,大家都崇尚祖先质朴的作风,但清廉的和污浊的混在一起,好坏不分,君子和小人,名声地位没有区别,这实在是不行。我现在把八族以上的人,按照才能分成九个等级,九品之外,那些小官,又分七个等级。即使是普通人,只要有真才实学,也能做到三公的高位。我担心的是,人才太难找了,不能只为了一个人,就随便改制度。所以要好好规范一下这些等级,统一朝中的规矩,让后世也能效仿尧舜时代,你们要向元凯他们学习。”刘昶回答说:“皇上您在京城建立新朝,制定新的制度,规范九个等级,这是不朽的功绩,不只是效仿尧舜,更是超越了三代。”

皇上说:“国家还有一件让我很遗憾的事。是什么呢?就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公开说国家政事的好坏。现在你们要各抒己见。当皇帝的,最怕的就是听不进下面的意见;当臣子的,最怕的就是不能对皇上尽忠。我现在提拔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都要大胆地说出来;如果这个人有才能,而我不知道,你们也要把他推荐出来。我会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如果你们能做到这样,提拔人才有赏,不说有罪。”

说到大将军的人选,皇上说:“刘昶就是这个人。”后来,皇上赏赐他二十名持剑侍卫。二十一年四月,刘昶在彭城去世,享年六十二岁。皇上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哀悼仪式,赏赐给他丰厚的陪葬品,包括:温明秘器、一百万钱、五百匹布、三百斤蜡烛、一套朝服、一件衣服,追赠他黄钺、太傅、扬州刺史等官职,并给予他极高的礼遇,按照九锡的规格办理丧事,赐予前后部羽葆鼓吹,按照晋朝琅邪武王伷的规格办理丧事,谥号为“明”。

刘昶的儿子刘承绪,是皇上的亲外甥。他从小就体弱多病。他娶了皇上的妹妹彭城长公主,做了驸马都尉。刘昶死后,追赠他员外常侍的官职。

老大叫文远,老二叫辉,字重昌。俩兄弟都挺放荡不羁的,他爹昶觉得他们俩根本守不住爵位。不过老二辉还小,没犯什么大错,就立他为世子,继承爵位。正始年间,辉娶了兰陵长公主,她是世宗皇帝的二女儿。之后被任命为员外常侍。这公主脾气可不好,特别爱吃醋。辉私下跟公主的侍女好上了,还弄大了肚子,公主一气之下把侍女打死了。更狠的是,她剖开侍女的肚子,把孩子拿出来,肢解了,再用草塞进侍女的肚子,然后把侍女的尸体赤裸裸地给辉看。辉被吓坏了,也彻底跟公主疏远了。

公主的姐姐进宫去给太后告状,把这事儿跟灵太后说了。太后就让清河王怿查清楚这件事。怿跟高阳王雍、广平王怀一起上奏,说这俩人根本没法过日子,请求太后把他们离了婚,取消辉的爵位。太后同意了。公主在宫里住了差不多一年,高阳王和刘腾等人又替公主求情,说情说给太后。太后担心公主改不了,没答应。可这几个人一直求,太后没办法,才同意他们复婚。太后哭着送走了公主,还特意嘱咐公主要好好相处。正光年间,辉又跟张家、陈家的姑娘私通。公主也越来越不检点,她姑姑陈留公主还帮着她一起胡闹,结果俩人又吵起来了。辉把公主从床上推下去,又打又踢的,公主还因此流产了。辉害怕承担责任,就逃跑了。灵太后又让清河王怿处理这事儿,把张家姑娘和陈家姑娘都剃了头发,狠狠地打了板子,关进宫里。辉的兄弟们也都挨了鞭刑,发配到敦煌当兵。公主因为受的伤太重死了,太后亲自去哭丧,在太极东堂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把公主葬在城西,太后还亲自送葬了好几里地,哭得死去活来才回来。太后跟侍中崔光说:“我刚才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想起公主受辉的羞辱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却一声不吭,默默忍受,古今哪有这样的事!所以才这么伤心。”后来,在河内温县抓住了辉,关在司州,准备处死他,结果赶上大赦,逃过一死。三年后,恢复了他的官职和爵位,升迁为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四年后,辉死了,他家也衰败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老大文远,当过步兵校尉、前将军。景明年间,当上了统军。在寿春的时候,因为密谋杀害刺史王肃,想在寿春造反,事情败露,被处死了。

话说有个叫刘武英的通直郎,太和十九年的时候,跟着淮南一起归顺朝廷。他自己说自己是刘裕弟弟、长沙景王刘道怜的曾孙。皇上就赐给他建宁子的爵位,让他当司徒外兵参军,后来又升了步兵校尉、游击将军,最后死在了河内太守任上。不过,这个人呢,萧昶压根儿就没把他当亲戚看待。

接下来咱们说说萧宝夤,字智亮,是萧鸾的第六个儿子,也是萧宝卷的弟弟。萧鸾篡位后,封萧宝寅为建安王。后来萧宝卷当了皇帝,又任命萧宝夤为车骑将军、开府,还让他管石头戍的军事。可萧宝卷这个人啊,昏庸暴虐,他的手下刘灵运等人就密谋拥立萧宝夤,偷偷地派人给萧宝夤报信,萧宝夤也答应了。于是他们就迎接萧宝夤,带着石头城的兵将,浩浩荡荡地朝皇宫进发,还打着警跸的旗号,跟着的人有好几百呢。结果赶上天黑了,城门关上了,他们就放火烧了三尚和建业城,城上还射死了几个人,结果大家伙儿都跑散了。萧宝寅丢下车步行逃走,被他的部将抓了送去交差。萧宝夤自己也说是被人逼的,萧宝卷也没怎么怪罪他。后来萧宝卷的弟弟萧宝融又篡位称帝,还把萧宝夤封为卫将军、南徐州刺史,改封为鄱阳王。

萧衍攻下建业后,杀了他兄弟,又想杀掉萧宝夤,派兵看守着他,但还没到非常紧急的地步。萧宝夤家的宦官颜文智和左右侍从麻拱、黄神偷偷商量,在墙上凿了个洞,晚上把萧宝夤弄了出去。他们在江边准备了小船,萧宝夤脱掉原来的衣服,换上粗布短衫,腰间系着上千个铜钱,偷偷摸摸地跑到江边,光着脚走,脚底板都磨破皮了。守卫的人到天亮才追来,萧宝寅假装钓鱼,顺着水流上上下下漂流了十多里,追兵没起疑心,等追兵散了,他才上了西岸。然后,他投奔了华文荣。

华文荣和他儿子天龙、惠连等三个人,放弃家业,带着萧宝夤躲藏在深山里,租了头驴,白天躲藏,晚上赶路。景明二年,他们到了寿春东城戍。戍主杜元伦仔细审查后,知道他是萧氏子弟,就热情地款待他,并立刻报告了扬州刺史、任城王澄。王澄派车马和卫队迎接他。那时候萧宝夤才十六岁,一路步行,又累又瘦,见到他的人还以为是被人拐卖来的呢!王澄用宾客的礼节招待他。萧宝寅请求穿丧服守孝,王澄派人解释丧葬礼仪,按照丧兄的礼制,给他发了齐衰之服,萧宝夤就接受了。王澄率领官员去吊唁,萧宝夤举止得体,不喝酒吃肉,不苟言笑,言语简短,表现得非常悲痛。寿春城里很多和他有旧交的人都来慰问他,只有夏侯一族没来,因为夏侯家和萧衍是旧相识。过了几天,萧宝夤又去拜访王澄,王澄非常器重他。

景明三年闰四月,皇帝下诏说:“萧宝夤深明大义,归顺朝廷,冒着危险,千里投奔朝廷,这等忠义,微子、陈韩也比不上啊!派羽林监、领主书刘桃符去迎接他。他生活所需的一切,以及衣服、车马、在京城的住所,都交给尚书,让他准备好。”萧宝寅到了京城,世宗皇帝非常隆重地接待了他。萧宝夤在朝廷上陈述了自己的请求,希望朝廷派兵南下讨伐,即使遇到暴风骤雨,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那年冬天,萧衍手下在江州做刺史的陈伯之,带着他的长史褚胄等人,从寿春跑来投降,还主动请缨要出力打仗。皇帝觉得宝夤这个人很真诚,而且陈伯之说的情况也确实紧急,不能错过机会,所以就在四年的二月,把八位门下大臣叫来商量作战计划。四月,皇帝任命宝夤为使持节、都督东扬、南徐、兖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东扬州刺史、丹阳郡开国公、齐王,给他配了一万兵,让他先占据东城,等秋冬时节再大举进攻。宝夤虽然表面上接受了任命,但当天晚上却痛哭了一场。第二天早上,正式授予他官职,赏赐了车马和各种物品,还给了他五百名虎贲军,待遇非常丰厚,不过还是比不上当年给刘昶的优厚。皇帝还让他招募天下壮士,结果招募到了几千人。他还任命文智等人为积弩将军,文荣等人为强弩将军,都让他们当军队主官。宝夤虽然年轻时有过一段被流放的经历,但为人正直,很有志气,即使在流放期间,也戒酒戒肉,生活非常简朴,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茶淡饭,从来不嬉笑玩乐。等到他被任命南征的时候,很多达官贵人都来巴结他,他的府邸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各种公文书信也堆积如山,宝夤都能一一处理,从不失误。

正始元年三月,宝夤到达汝阴,结果发现东城已经被敌人攻破了,只好暂时驻扎在寿春的栖贤寺。碰巧贼将姜庆真率兵内侵,当地百姓纷纷响应,一起围攻寿春,姜庆真占据了寿春的外城。宝夤亲自披上盔甲,率领士兵反击,从四更天打到第二天申时,敌人的兵力越来越强。宝夤见寡不敌众,又没有援军,就退入了寿春的内城。后来他又从相国东门杀出,率领士兵奋力作战,才最终击溃了敌人。宝夤在寿春的这场战斗中,英勇无比,所有目睹的人都为之震撼。七月,宝夤回到京城,被改封为梁郡开国公,食邑八百户。

中山王英去南方打仗,宝夤又上书请求出征。皇上就让他当使持节、镇东将军、别将,去支援中山王英,还给他配了五百名羽林军和虎贲军。他和中山王英一起多次打败了敌军,乘胜追击攻打钟离城。结果淮河水涨了,宝夤和中山王英狼狈地撤退,死了十多万士兵。有人就上奏说宝夤没守好东桥,导致军队战败,应该处以极刑。皇上说:“宝夤是在危难之际投降的,应该宽大处理,可以免死,但是要免官、削爵,回家去。”

接下来,宝夤娶了南阳长公主,皇上赏赐给他一千匹丝绸,还给了他很多结婚用的东西。长公主很有妇德,对宝夤非常恭敬,即使结婚很多年了,也一直保持着敬重和礼貌。宝夤每次进公主的房间,公主都会站着等他,两人相处就像对待宾客一样,除非太妃病重,否则长公主从不回娘家。宝夤为人温和,待人有礼,对公主也很尊敬,夫妻俩感情和睦,清河王怿都很欣赏他。

永平四年,卢昶攻下了萧衍的朐山戍,萧衍派傅文骥守在那里。萧衍又派兵去攻打傅文骥,卢昶率领军队去救援,皇上任命宝夤为使持节、假安南将军、别将,让他带兵去支援卢昶,听从卢昶的指挥。皇上还赏赐给他三百匹丝绸,并在东堂为他饯行。皇上说:“萧衍送死上门,咱们已经打了这么久了,寒来暑往。你忠心耿耿,孝顺又正直,一定想为国报仇,彻底消灭萧衍,所以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希望你能打胜仗啊!”宝夤回答说:“国仇家恨还没报,我每天都枕戈待旦,虽然没有申包胥那样的才能,但我绝不会忘记伍子胥的报国之心!现在我仰仗皇上的英明决策,指挥将士们作战,我发誓一定要打败敌人,完成皇上交给我的任务。皇上恩泽深厚,我真是感激涕零啊!”说着说着,宝夤就哭了起来,哽咽了很久。后来,卢昶的军队战败了,只有宝夤率领的军队完整地撤了回来。

一开始,他被任命为安东将军、瀛州刺史,还恢复了齐王的爵位。过了四年,他又升迁为抚军将军、冀州刺史。后来,大乘起兵造反,宝夤派兵去讨伐,结果屡次被贼军打败。等到朝廷的军队到了,才把叛军给消灭了。灵太后临朝听政,宝夤也回到了京城。

萧衍派他的将领康绚在浮山修筑水堰,想用来灌溉扬州和徐州。朝廷任命宝夤为使持节、都督东讨诸军事、镇东将军,让他去讨伐萧衍。没多久,宝夤又再次被封为梁郡开国公,不过他被安排在济州濮阳居住,有点像被流放的感觉。熙平年间刚开始的时候,萧衍修建的水堰完工了,淮水泛滥成灾,眼看着就要祸害扬州和徐州了。宝夤在水堰的上游开凿了一条新的渠道,把淮河的水引到泽国去,水位这才稍微下降了一些。

接着,宝夤派轻车将军刘智文、虎威将军刘延宗率领一千多名精兵,趁着夜色渡过淮河,烧毁了敌人的竹木营寨,一口气攻破了三个敌人的营垒,杀敌俘获数千人,还斩杀了敌人的直阁将军王升明,凯旋而归。那火势之大,烧了好几天都没熄灭。萧衍的将领垣孟孙、张僧副等率领三千水军渡过淮河,从北面进攻统军吕叵。宝夤就派府司马元达、统军魏续年等人去迎战,结果打败了萧衍的军队,垣孟孙他们都逃跑了。因此,宝寅被授予左光禄大夫、殿中尚书的官职。宝夤又派军队主将周恭叔率领几百名勇士,夜渡淮河到南方,烧毁了敌军徐州刺史张豹子等人的十一个营寨,敌军大为惊慌,很多人自相残杀。宝夤回到京城后,又被任命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荆州、东洛三州诸军事、卫将军、荆州刺史。但他并没有去上任,最后又回到了殿中尚书的职位。

宝夤在淮堰的时候,萧衍给他写了一封信,信里说:“建安王宝夤啊,我亡兄长沙宣武王以前在汉中打仗,碰上北方敌人进攻华阳,地处偏远,内部没有储备,外部没有援军,情况非常危急,他凭借计谋,就像田单那样,最终保全了土地,打败了敌人,以弱胜强。当时他凯旋而归,君臣都很高兴,大家互相祝贺,齐明帝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停下笔来感叹。后来张永、崔慧景叛乱,大将战败,小将们都起了二心,情况危急到了极点。我亡兄奋勇作战,迅速率军攻打大岘,坚守重围多日,一举击溃敌人,平定了慧景的叛乱,功劳超过桓温。我亡弟担任卫尉,兄弟俩齐心协力,为国家尽心尽力。可是功劳没得到赏赐,反而遭到残酷的迫害,全家都被囚禁,祸事接踵而至。我在齐明帝手下做事,对外尽力抵御敌人,对内尽心辅佐皇帝,每天都反省自己,从没有一点过错,可是我还是受到了牵连。刘山阳带兵轻舟西上,来袭击我,当时情况危急,不得不采取行动。所以我就发誓要像樊哙、邓通那样,像孟津会盟那样,本想消灭梅虫儿、茹法珍等人,为冤屈报仇,救出家人,回到家乡去。可是张稷、王珍国已经起兵造反,宝晊、子晋也多次制造危机,我不得不顺应天意,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我一开始想看到的。所以自从我得到天下之后,就放弃了家室,戒除了美味佳肴,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看到我的真心。你不要认为今天的这个位置有多么重要,在我看来,它还不如一粒芥子重要。虽然崆峒的隐居生活难以追寻,汾阳的志向也遥不可及,但是我现在修建这个水堰,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真正用意。我对昆虫都不忍心杀害,又怎么会急于争夺无用的土地,而牺牲百姓的生命呢!其实是因为李继伯在寿阳,侵犯边境,时间久了,情况越来越严重。他有时攻打小城小寨,有时抢掠村庄。如果我们只是小规模的报复,永远不会太平,边境地区会一直发生战争,吴楚两地也会因此连年受灾。所以我一直压制镇戍,不与他们计较。可是李继伯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现在修建这个水堰,只是为了回应李继伯的侵犯,这不是什么大规模的行动,所以我没有向北方发文。你年轻的时候就有远大的志向,早就有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以前你在石头起兵,虽然没有成功,但也算得上是英雄好汉。现在你驻守河洛,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但是,依我看,你最好率领军队,攻占彭城,再派一支军队作为接应。如果取得胜利,就让你兄子屏侍送你回国庙祭拜,并接回你的家人和侄子们。如果你想回北方,再想出其他的计策,但是一旦时机错过,就很难再聚集力量了,不要像韩信那样,被困在野鸡窝里。”宝夤把信呈交给朝廷,表达了他愤怒的心情,朝廷也为他进行了答复。

宝夤这个人啊,一心想要为国效力,多次请求到边疆去任职。后来,在神龟年间,他被任命为徐州、南兖州、兖州三州的军事都督、车骑将军、徐州刺史。到任后,他在清河东边建起了学校,每个月月初和月中都召见当地士族子弟,亲切地和他们谈论经史子集,非常重视政务,所以百姓都很爱戴他。他在这三个州的任职期间,都取得了显著的政绩。

正光二年,他被朝廷征召,担任车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他擅长处理政务,名声非常好。到了正光四年,他上了一道奏章,奏章里说:臣听说《尧典》里记载了黜陟(降职升迁)的制度,《周书》里也有考核官员政绩的法规,虽然这些制度的起源很难追溯,但是其大意还是可以了解的。总的来说,就是要根据官员的才能任用他们,仔细考察他们的政绩;要考察他们的行为,核实他们的名声,验证事情的虚实。难道不是通过对官员的评价来决定他们的升降,通过考核来决定他们的优劣吗?一旦他们的名声传遍朝野,品级在黄纸上被确定下来,他们的功绩被同辈认可,他们的政绩被朝廷所知晓,那么奖惩就有了标准,任用与否也就有了依据。即使那些勇猛进取、不知退缩的人,在朝堂上争名逐利;那些不顾一切地请求升迁的人,在各个部门奔走,他们也会顾及自己的名声地位,谨慎地对待升降。因为官职等级是预先确定的,爵位是高悬在上的,不能随意僭越啊!

现在我私下认为,目前的考核制度,其目的和方法都不明确,我斗胆将我的想法毫无保留地陈述出来,权且当作一种建议吧。我的想法是:文武官员的名声,是他们人生的最高追求;品德的修养,是他们立身处世的首要任务。忠贞是朝臣的荣誉,仁义是为人的根本,如果一个人不是担任九卿这样的高官,也不是执掌四岳这样的重任,又怎么能担得起这些美名呢?自古以来,无论官职高低,无论身份贵贱,人们都互相吹捧,互相抬举。好的坏的混杂在一起,有才能没才能的都混为一谈,请求升迁的人不考虑自己的能力,给予升迁的人也不核实他们的政绩。这样一来,官职就像货物一样互相交换,名声和实际情况完全脱节。这种考核制度,实际上就是走过场,混乱不堪,实在难以言喻。

我在京城当官,好几年才考评一次。期间呢,可能我的上司调动了好几次,或者我效忠的皇帝驾崩了或者被废黜了,又或者同事们都走散了,有的甚至去世了。就算当时考评记录上写着我表现优异,时间一长,那些记录也都找不到了。人来人往的,谁还记得你以前干得好不好?有的官员好几年没考评,有的调动到几千里外,等考评的时候,再去查以前的记录,这得费多大劲啊!大家互相帮忙,互相吹捧,遮掩缺点,美化功劳,只要能升官,什么都顾不上了。就算那些品德高尚的人,也难免会遇到这种事;那些资质平庸的,就更不用说了。官员一心想升官,自己也想着要立功,上下互相蒙蔽,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呢?

接下来说说我勤于政事,体恤百姓,大家都归功于我的上司;上司的责任可不轻,承担的压力也很大。可是呢,他们的考评都是六年一次,任期满了回去,还得再等六年才能评级。也就是说,十二年才能升一级。而那些在东西两省、文武闲职、公府散佐、无事冗官,有的几星期才上一次班,有的一个月只去朝堂露个面,等到考评的时候,四年就能升一级。也就是说,十年就能升三级。那些真正辛苦做事的人,升官却很难;而那些拿着虚职的人,升官却很容易。内外官职差距这么大,待遇差别怎么这么悬殊啊!

我听说啊,圣人说,最大的宝贝就是地位,那怎么才能守住地位呢?靠仁义!孟子也说过:“仁义忠信是老天爷给的爵位,公卿大夫的爵位是人给的。”古时候那些人,先修好自己该修的德行,得到老天爷的赏赐,然后人给的爵位自然就来了。所以不管时代怎么变,地位高低如何,大家都特别珍惜这个名声和地位,绝对不会随便给别人。因此,赏罚的大权,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你看周朝,那些亲王叔伯们,虽然地位显赫,但并没有官职;汉朝的时候,馆陶公主也只是请求封赏而已。难道他们不重视亲情吗?当然重视!但他们明白,赏罚要是稍微有点偏差,就没办法起到奖惩的作用;要是公正稍微有点偏颇,就会有人觊觎、欺骗。所以他们对赏罚这件事,非常谨慎小心,重视到了极点。

你想啊,那些跟自己关系不那么亲近的人,能力又一般,有些人只是跑个腿,一点功劳都没有,有些人提点建议,得到的回报也微乎其微,却能轻轻松松升官发财,得到高官厚禄。这就会让那些耍小聪明、爱说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绞尽脑汁地想往上爬,想方设法地谋取私利。那些掌握大权的人,心里也明白这其中的苦处,只是稍微压制一下,这种歪风邪气就已经泛滥成灾了;要是任其发展,那还得了?

话说这琴瑟要和谐,就得不断调整,才能奏出好音律。过去的事追不回来了,但未来还可以改进。你看《周官》里,太宰的职责是:每年年底,要让各部门汇报工作,听取他们的汇报,然后向天子禀报;三年一次大考,考核所有官员的政绩,然后进行奖惩。我觉得啊,现在可以大致参照这个办法,每年年底,各部门都要认真核查官员在任期间的表现,仔细评估他们的能力和政绩,实事求是地评定他们的等级,那些花言巧语、含糊其辞的,一概不予采纳。然后把考核结果上报尚书,尚书审核后,如有错误,立即纠正并处罚,不能一味推诿扯皮,让官员们随意进退。

确定了官员的优劣之后,就要区分善恶。那些庸碌无能的,就应该降职,以此来树立法纪;那些勤勉忠诚的,就应该提拔重用,以此来表彰奖励。把所有结果汇总后上报。上报之后,考功部门要在黄纸或油帛上抄写一份,一份由本部门尚书和令仆盖章,留在门下省;一份由侍中、黄门盖章,存档于尚书省。要严格保密,不得私自查看,等到考核的日子再一起审议。这样就能留下真实的记录,减少奸邪欺骗的行为。内外考核的标准,不能只用庸俗的办法来衡量,希望大家广泛讨论,制定统一的标准。如果有什么特别的策略,关系到国家兴衰,全国都在讨论,没有异议的,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不必拘泥于常规。

至于那些拉关系走后门的,贪图功名利禄的请求,如果不加以限制,任其蔓延,那就像野草一样难以根除,小问题积累起来就会变成大问题,败坏朝廷的制度,扰乱国家法纪。所以应该明令禁止,才能实现至治之世,才能回到正轨,堵住弊端的源头。这样一来,朝堂上就会人才济济,欣欣向荣了。

于是,就把这个建议上报朝廷,让大家广泛讨论,作为长久之策,结果却没个定论。

这时候,萧衍的儿子西丰侯萧正德投降了。宝夤上表说:

“臣见扬州的奏报,萧正德自称是为了躲避祸乱才投奔朝廷,背叛父亲和君主,这让人议论纷纷,他的真实意图难以捉摸。” “伏见扬州表,萧正德自云避祸,远投宸掖,背父叛君,骇议众口,深心指趣,厥情难测。”

我听说啊,一个人立身处世,做人做事,都得从孝敬父母开始,最终才能做到忠于君主。所以说,对父母要始终保持恭敬,对父亲更要充满爱意。这是人伦之根本,也是王道之准则。三千条法律条文,没有比不孝更大的罪过。掩盖罪行,就会滋生奸邪,这种罪行,法律从不宽恕。所以晋恭因为被诽谤,最终没能逃脱死罪;卫伋因为被诬陷,两个儿子相继死去。连父母的命令都不遵守,国家还能有父亲吗?更何况现在叛乱的贼寇还存在,叛军还没消灭,他却逃到江边苟且偷生,自得其乐。而正德却享受着如同儿子般的宠爱,窃取了侯爵的尊贵地位,父亲在朝廷里荣耀,儿子在家中享有爵位,却对父母的寒冷和饥饿全然不知,对父母的去留早有预谋。隔绝了千里山河,孝敬父母的温情再也无法传递,探望父母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报答父母恩情的日子又在哪里呢?单凭这一点,他的为人就可见一斑了。

咱们皇朝基业稳固,恩泽遍及天下,从北方到南方,边远地区都仰赖皇恩,能够言行一致地改革政治,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那些献上玉帛的人,都被表彰为忠孝之人并得到赏赐;那些在伊洛河边筑起草屋的人,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那些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地方首领,都屈膝下跪请求做官;交趾那些身上纹着身的首领,也主动前来献上财物。像正德这样的人,就应该根据他的行为给予相应的惩罚。以前越国能立国,靠的是宰嚭;汉朝能摆脱困境,靠的是丁公。吴国和楚国平定后,这两个臣子都被处死了。难道朝廷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功劳吗?只是想以此来警示后人。更何况正德竟然忘恩负义,对父亲不孝顺,这简直就是狼子野心!既不孝敬父母,又怎么能爱戴百姓呢?他中间的那些欺骗行为,数都数不清。

恳请陛下圣明睿智,继承祖宗的伟业,彰显您的德行,消除奸邪,治理天下。如果包庇这个凶恶的家伙,让他继续位居高位,百官效仿,那还怎么惩治奸邪呢!我罪孽深重,痛彻心扉,如今已是日暮途穷,报答父母恩情的日子遥遥无期。难道我仅仅因为一个无耻之徒而耿耿于怀吗?只是我虽然才能平庸,职位却负责谏言,我心中忧虑万分,不得不向陛下陈述。恳请陛下圣恩垂怜,稍加察看,调查此事,评判是非曲直。让秋霜和春露,能够得到应有的赏赐;让《相鼠》的讽刺,能够让那些奸邪之徒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要让申伋因为苟且偷生而被人耻笑,也不要让曾参和闵损在盛世沦为不孝的代名词。

朱厚照到了北京,朝廷对他可真是不待见啊,冷冰冰的。没过多久,他就跑回去了。

过了五年,萧衍派他的将军裴邃和虞鸿带兵去攻打扬州。朝廷就让宝夤当了个使持节、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都督徐州东道诸军事,让他带着军队去打仗。结果扬州刺史长孙稚把裴邃的军队打了个大败,还把虞鸿给杀了,萧衍的军队就赶紧逃跑了。

一开始,秦州城里的人薛珍、刘庆、杜迁他们造反了,抓了刺史李彦,推举莫折大提当老大,自己称秦王。莫折大提没多久就死了,他第四个儿子莫折念生就偷偷地称帝,改年号为天建,还设立了一套官僚制度,把息阿胡立为太子,他哥哥阿倪当西河王,弟弟天生当高阳王,伯珍当东郡王,安保当平阳王。莫折天生带兵打到陇东,攻占了汧城,又占领了岐州,抓了元志、裴芬这些人,接着又去攻打雍州,在黑水扎营。朝廷为此非常担心,就让宝夤开府,当西道行台,让他带着军队去西边打仗,还封他为大都督。唐肃宗还亲自到明堂去为他饯行呢。

宝夤和崔延伯大将军一起打败了天生,斩杀了十多万人。追击到小陇的时候,军队开始抢掠,耽误了时间,没及时追击,结果陇山路又被敌人堵上了。之后,他们又去安定讨伐高平的贼帅万俟丑奴,结果又没打赢。

这时候,天水人吕伯度兄弟俩,一开始跟着念生造反,后来吕伯度和哥哥一起投靠了显亲,聚集人马讨伐念生,结果打败了,就投降了胡琛。胡琛任命吕伯度为大都督、秦王,给了他兵马,让他去征讨秦州。吕伯度在成纪大败念生的将领杜粲,又在永洛城打败了念生的金城王莫折普贤,一路打到了显亲。念生亲自带兵抵抗,又被打败了,逃跑了。吕伯度就背叛了胡琛,袭击了胡琛的将领刘拔,打败了他,还派他侄子吕忻和带着骑兵去吸引朝廷的军队。念生情况危急,就假装投降了宝夤。

朝廷很高兴吕伯度立了大功,就封他为抚军将军、泾州刺史、平秦郡开国公,给他三千户的食邑。可大都督元修义和高聿却把军队停在陇口,很久都不往西进。结果念生又反了,吕伯度最后被万俟丑奴杀了。所以贼人的势力更大了,宝夤也控制不住。孝昌二年四月,朝廷任命宝夤为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假大将军、尚书令,给他配乐队,还增加了封地一千户。宝夤从黑水一直打到平凉,跟贼人对峙了好几年,不断进攻,贼人也怕他。关中地区能保住,全靠宝夤的功劳啊!

三年正月,宝夤被任命为司空。因为出征时间太长了,士兵都疲惫不堪,这个月宝夤大败,退回了雍州。他又回到长安,收拢溃散的军队。朝廷官员要治宝夤的死罪,皇上才下令赦免了他,让他当老百姓。四月,朝廷又任命宝夤为使持节、都督雍泾岐南豳四州诸军事、征西将军、雍州刺史、假车骑大将军、开府、西讨大都督,关中以西地区都听他的指挥。九月,念生被他的部下常山王杜粲杀了,全家都被杀光了。杜粲占据了州城,向宝夤投降。十月,宝夤被任命为散骑常侍、车骑将军、尚书令,恢复了他以前的爵位。

那个时候,山东和关西到处都是强盗土匪,朝廷军队接连打败仗,老百姓都灰心丧气。宝夤自己也觉得带兵打仗好几年了,耗费巨大,万一打输了,肯定要被朝廷责怪,心里很不踏实。朝廷对他也有点怀疑,就派御史中尉郦道元去关中当大使。宝夤觉得郦道元是来抓自己的,更害怕了。长安城里一些轻浮的人,互相煽动,造谣生事。

郦道元走到阴盘驿的时候,宝夤偷偷派他的部将郭子恢等人袭击并杀死了郦道元,然后伪造现场,说郦道元是被白匪杀死的。他还杀了都督、南平王仲冏。这个月,宝夤就造反了,自己称帝,给自己改了年号叫“隆绪元年”,还任命了一大堆官员。然后,他派郭子恢去东边攻打潼关,又派行台张始荣包围华州刺史崔袭。朝廷就派尚书仆射行台长孙稚去讨伐他。

这时候,北地人毛鸿宾和他的哥哥毛遐,带着乡亲们组织义军,准备讨伐宝夤。宝夤派他的大将军卢祖迁等人去打毛遐,结果卢祖迁被毛遐杀了。他又派部将侯终德去攻打毛遐。正巧郭子恢被官军打败了,长孙稚的儿子长孙彦又打败了张始荣,侯终德也因此士气低落,就改变主意,想反过来对付宝夤。侯终德的军队到达白门,宝夤这才意识到危险,和侯终德打了一仗,结果打败了。宝夤带着公主和他的小儿子,还有百来个骑兵,从后门逃跑了,过了渭桥,投奔了宁夷巴张宕昌、刘兴周。后来又逃到丑奴那里,丑奴任命宝夤为太傅。

永安三年,尔朱天光派贺拔岳他们打败了丑奴,在安定把丑奴和萧宝夤抓了,然后押送到京城。皇上命令把他们关在阊阖门外的都街上,让京城的老百姓都去看,足足看了三天。

吏部尚书李神俊和黄门侍郎高道穆跟萧宝夤以前就认识,两个人就一起在皇上庄帝面前说好话,说“萧宝夤的那些反叛的事儿都是以前朝的事儿”,想让皇上饶了他。

这时候,应诏进京的王道习正好从外面回来,庄帝就问他外面都听到些什么。王道习说:“我听说皇上您想放过萧宝夤。”庄帝问他为什么这么说。王道习说:“大家都在说,李尚书和高黄门跟萧宝夤关系好,而且都能在皇上跟前说话,肯定能保住他。”

王道习接着说:“如果说萧宝寅的叛逆是在前朝的事儿,那就算了。可是萧宝夤在长安被打败后,跑去给丑奴当老师,这难道不是您当皇帝的时候发生的事吗?贼臣不除掉,法律怎么才能执行下去?”庄帝觉得他说得对,就在太仆寺的养马场赐死了萧宝夤。

萧宝夤要死了,李神俊还带着酒去见他,跟老朋友叙旧,结果两个人对哭了一场。可是萧宝夤自己却很平静,一点也不害怕,只说“听天由命,可惜没能尽到臣子的本分”而已。公主带着她的儿女去跟萧宝夤告别,哭得特别伤心。萧宝夤死的时候,脸色都没变。

萧宝夤有三个儿子,都是公主生的,但个个都不怎么样。

大儿子萧烈,后来又娶了肃宗的妹妹建德公主,当上了驸马都尉。萧宝夤造反后,他被处死了。

二儿子萧权,跟小儿子萧凯一起玩射箭,萧凯射出的箭射中了萧权,萧权死了。萧凯后来当上了司徒左长史。萧凯的老婆是长孙稚的女儿,为人轻浮无礼,公主经常责罚她。萧凯心里一直记恨着,他老婆又经常在他耳边说坏话。天平年间,萧凯就派人害死了公主。结果萧凯在东市被处死,他老婆也被砍了头。他们家也因此彻底完蛋了。

宝夤的哥哥宝卷,有个儿子叫宝赞,字德文,原名叫宝综。后来他入朝为官,宝夤给他改了名字。话说当初萧衍灭了宝卷之后,宝卷的宫女吴氏已经怀孕了,她偷偷藏着这事儿没说。萧衍后来娶了她,宝赞出生后,萧衍就把他当亲儿子养,封他为豫章王。宝赞长大后,学问好,很有才华。他母亲后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白天宝赞还是跟平时一样嘻嘻哈哈的,可晚上就偷偷哭,心里难受得很。他很会结交朋友,总是想着要建功立业。萧衍的几个儿子都很嫉妒他,但萧衍却很宠爱他。

济阴的芮文宠和安定梁话跟宝赞关系特别好,宝赞对他们也特别礼遇,还跟他们割破手指头盟誓,表示肝胆相照。文宠和梁话都被他的真情实意打动了,也对他表示忠诚。后来元法僧在彭城叛乱,萧衍派宝赞去当南兖州和徐州刺史,兼任江北军事都督,镇守彭城。当时北魏的孝武帝派安丰王元延明和临淮王元彧去讨伐元法僧。宝赞就偷偷派人去跟元彧联系,表示愿意投降。然后他和文宠、梁话趁夜偷偷跑出去,步行投奔了元彧的军队。孝昌元年秋天,他们到了洛阳,拜见孝武帝之后,宝赞就在馆驿里举行了丧礼,为父亲守孝三年。宝夤当时在关西,还派人去打探消息,听说宝赞长得什么样后,他默默地流泪,心里很悲伤。朝廷对宝赞赏赐很多,礼遇也很好,授予他司空官职,封他为高平郡开国公、丹阳王,食邑七千户。

后来宝夤造反了,宝赞吓得要命,想逃到白鹿山去。走到河桥的时候,被北魏军队抓住了。朝廷查明宝赞没参与宝夤的叛乱,就安慰鼓励了他。建义初年,宝赞跟着尔朱荣去了晋阳。后来西魏的庄帝召宝赞回洛阳,升他为司徒,又升为太尉,还让他娶了皇帝的姐姐寿阳长公主。后来他又被派去当齐州、济州、西兖州三州军事都督,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齐州刺史。宝夤被抓之后,宝赞上表请求朝廷饶了宝夤的性命。尔朱兆进入洛阳后,被城里的百姓赵洛周赶跑了。长公主被带回京城,尔朱世隆想欺负她,长公主宁死不屈,最后被害死了。宝赞辞去官职做了和尚,偷偷去了长白山,没多久又想去白鹿山。走到阳平的时候,病死了,那年他才三十一岁。

萧赞,这个人啊,文章写得挺好,很有见地,但为人轻浮放荡,还是随了他爹的性子。他死的时候,南朝梁武帝萧衍下令把他的遗体迎回洛阳,还派了黄门郎鹿悆护送,用王侯的规格和公主一起葬在嵩山。到了元象年间,江东有人盗了他的墓,把他的遗体运回了江南,萧衍居然还把他当儿子看待,把他葬在了萧氏的墓地里。“江南有子,在国无后”,说的就是他吧。

萧正表,字公仪,是萧衍弟弟临川王萧宣达的儿子。这萧正表长得高大,足足七尺九寸,眉清目秀的,看着挺有气度。不过呢,虽然长得好看,但脑子不太灵光,有点傻乎乎的。萧衍封他为山县开国侯,还让他做了给事中,后来又当过东宫洗马、淮南晋安两郡太守,一路升迁到轻车将军、北徐州刺史,镇守钟离。

一开始,萧衍还没儿子,就把他哥哥萧正德认作义子,后来还封他为西丰侯。可这萧正德心里一直憋着气,很不爽。正光三年,他居然背叛萧衍,跑到洛阳去了。朝廷觉得他这个人能力不行,也没怎么重视他。没多久他又逃回去了,萧衍居然没怪罪他,后来还封他为临贺王。萧衍快死的时候,又让他当了散骑常侍、光禄大夫,还让他管着丹阳尹的事务。后来侯景要渡江的时候,知道萧正德对萧衍有怨气,就偷偷和他联系,许诺让他当老大。萧正德还用几十艘船去迎接侯景。侯景渡江后,萧衍就叫萧正表去帮忙。萧正表带兵到了广陵附近,听说萧正德投靠了侯景,就谎称船只和粮食还没准备好,磨磨蹭蹭的不肯上前线。侯景后来封萧正表为南兖州刺史,南郡王。萧正表接受了侯景的任命后,就在欧阳城外修筑工事,切断了萧衍的援军。他还想派他小妾的哥哥龚子明攻打广陵。萧衍派南兖州刺史、南康王萧会理,让前广陵令刘瑗去袭击他们,结果打败了龚子明。萧正表慌忙逃窜,只带了少量骑兵逃回了钟离。

武定七年正月,皇上又派儿子去当人质,以稳住州内的情况。徐州刺史高归彦就派长史刘士荣赶紧过去处理。事情解决后,正表就回朝了,因为立下的功劳被封为兰陵郡开国公、吴郡王,食邑五千户。接着又升任侍中、车骑将军、特进、太子太保、开府仪同三司,皇上还赏赐了很多东西。那年冬天他就死了,才四十二岁。死后被追赠为侍中、都督徐扬兖豫济五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司空公、徐州刺史,开国公、王爵位号不变。谥号昭烈。儿子叫广寿。

史书上说啊:刘昶这个人疑心重,害怕灾祸,萧宝夤被人家打败后,就偷偷藏起来,把命运交给朝廷。这俩人表面上看起来都挺精明,都得到了重用,虽然都有着枕戈待旦的雄心壮志,但最终都没有做到忠心耿耿。刘昶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家业败落了。萧宝夤恩将仇报,心肠狠毒。这都是那些蛮夷狡猾轻浮的常态。老天爷要惩罚他们,他们的家门也因此衰败,甚至母子兄弟互相残杀,这都是他们作恶多端的结果啊。萧赞在边境脱险,后来远离了仇敌,一下子就得到了很多荣华富贵,经历了颠沛流离后又享受荣华,这真是吉凶祸福相依啊!正表归顺朝廷后,享受了显赫的家族地位,也算得上是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