铫期,字次况,是颍川郏县人。个子很高,足足有八尺二寸,长得也特别帅,而且气质威严,很有气势。他父亲铫猛曾担任桂阳太守,去世后,铫期为他守孝三年,乡里人都称赞他孝顺。

后来,光武帝刘秀攻打颍川,听说铫期很有志气和义气,就把他召来当贼曹掾,跟着他去平定蓟县的叛乱。当时,王郎的檄文传到了蓟县,蓟县就有人响应王郎起兵造反。光武帝刘秀亲自带兵过去,百姓都出来看热闹,路上人声鼎沸,挤得水泄不通,根本走不动。铫期骑着马,挥舞着戟,瞪大眼睛大声喝令左右:“让开!”人群顿时散开了。到了城门,城门已经关上了,他就带人攻城,终于攻开了城门。

到了信都,光武帝任命铫期为裨将,和傅宽、吕晏一起归属邓禹将军统领。他们一起攻打附近的县城,还招募了房子县的兵。邓禹觉得铫期很能干,就单独任命他为偏将军,给他两千兵马,而傅宽、吕晏每人只分到几百人。邓禹把铫期的表现汇报给光武帝,光武帝非常赞赏他。于是,光武帝派铫期去攻打真定、宋子,又攻克了乐阳、槁、肥累等地。

在巨鹿,铫期跟随光武帝与王郎的将领儿宏、刘奉交战。战斗中,铫期第一个冲上敌阵,杀死了五十多人,自己也被砍伤了额头,他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就继续战斗,最终大获全胜。王郎被消灭后,光武帝任命铫期为虎牙大将军。铫期趁机对光武帝说:“河北地区靠近边塞,百姓都习武练兵,号称精兵强将。现在更始帝(刘玄)失政,大汉王朝岌岌可危,全国各地的人都无处投奔。陛下占据着险要的地形,拥有精锐的军队,顺应天下百姓想归顺汉朝的心愿,那么天下还有谁能不服从呢?”光武帝笑着说:“你想让我像刚才那样强行开路吗?”

那时,铜马军数十万大军攻入清阳、博平,铫期和其他的将领迎战,几次交战都不顺利。铫期于是改变策略,背水一战,杀伤了大量敌人。这时,光武帝的援军赶到了,最终大败铜马军,追击到馆陶,铜马军全部投降。后来,铫期又参与了与青犊军、赤眉军的战斗,在射犬地区,敌军袭击了铫期的辎重,铫期率兵反击,亲手杀伤数十人,自己也身中三处刀伤,但他仍然奋勇作战,最终打败了敌人。

光武帝当了皇帝以后,封耿况为安成侯,给他五千户人家当食邑。那时候,檀乡、五楼的贼寇攻打繁阳、内黄,魏郡的一些大户人家也反复叛乱,更始军的将领卓京还计划着率领大家一起反叛邺城。皇帝任命耿况为魏郡太守,让他代理大将军的职务。

耿况带兵去打卓京,打败了他,斩杀了六百多颗人头。卓京逃到山里去了,耿况又追杀了他几十个将校,还抓住了卓京的妻子儿女。接着,耿况又攻打繁阳、内黄,再次斩杀了几百颗人头,那些地方都安定下来了。有个叫李熊的盗贼头子,是邺城里的地头蛇,他的弟弟李陆想反叛邺城,迎接檀乡的贼寇。有人把这事告诉了耿况,耿况没理他,有人反复说了三四次,耿况才把李熊叫来问话。李熊磕头认罪,说愿意和老母亲一起接受处罚。耿况说:“要是当官不如当贼痛快,你可以回去和你母亲一起投奔李陆去。”然后派人把李熊送出了城。李熊出去后找到了李陆,正要往邺城西门去,李陆实在觉得羞愧难当,就自杀了来感谢耿况。耿况很惋惜,按照礼仪厚葬了他,并且恢复了李熊原来的官职。从此,全郡的人都服了他的威信。

建武五年,光武帝到魏郡视察,提升耿况为太中大夫。视察结束后回到洛阳,又任命他为卫尉。耿况特别看重信用和义气,当将军的时候,打仗俘虏了敌人,从不抢掠他们的财物。到了朝廷以后,他忧国爱民,忠于皇上,如果有什么事不合他的心意,一定会直言进谏。光武帝曾经轻率地和耿况一起私下出宫,耿况连忙在车前叩头说:“臣听说古今的教训,祸患往往出人意料,实在不希望陛下私下出行。”光武帝听了他的话,就调转车驾回宫了。耿况在建武十年去世,光武帝亲自为他办理丧事,赠送给他卫尉、安成侯的印绶,谥号为忠侯。

他的儿子耿丹继承了爵位。光武帝又封耿丹的弟弟耿统为建平侯。后来又把耿丹的爵位改封为葛陵侯。耿丹死后,他的儿子耿舒继承了爵位;耿舒死后,他的儿子耿羽继承了爵位;耿羽死后,他的儿子耿蔡继承了爵位。

王霸,字元伯,是河南颍阳人。他家世代爱好文学和法律,他父亲曾做过郡里的决曹掾(相当于县法院的书记员),王霸年轻时也做过狱吏。但他总是觉得当官吏不痛快,他父亲觉得他很特别,就送他去长安学习。

汉朝军队起兵的时候,光武帝路过颍阳,王霸带着宾客去拜见他,说:“将军您是为正义而起兵,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仰慕您的威德,愿意加入您的队伍。”光武帝说:“我一直梦想着有贤士来帮助我成就大业,哪能有第二个你呢!”于是王霸就跟着光武帝一起打仗,在昆阳大败王寻、王邑,之后回到家乡休息。

后来光武帝当了司隶校尉,路过颍阳,王霸请求他父亲让他跟随光武帝。他父亲说:“我已经老了,不能再参加军旅了,你去吧,努力!”王霸就跟着光武帝去了洛阳。等到光武帝当了大司马,就让王霸当功曹令史,一起前往河北。跟随王霸的宾客有几十人,渐渐地都离开了。光武帝对王霸说:“从颍川跟着我的那些人都走了,就你一个人留下来了。加油!疾风知劲草!”

王郎起兵造反的时候,光武帝在蓟县,王郎下令通缉光武帝。光武帝让王霸去集市上招募人马,准备去打王郎。集市上的人全都大笑,嘲笑他,王霸很羞愧地回来了。光武帝立刻南下到下曲阳。听说王郎的军队在后面追来,跟随光武帝的人都害怕了。到了虖沱河,侦察兵回报说河水已经解冻,没有船,过不去。官员们都很害怕。光武帝让王霸去看看。王霸怕吓到大家,先走到河边试探了一下,回来就跪下说:“河冰很结实,可以过去。”官员们都很高兴。光武帝笑着说:“侦察兵真是乱说!”于是就带兵过去了。等到走到河边,河冰果然结实,就让王霸护送大家过河,还没过完,几匹马过去,冰就裂开了。光武帝对王霸说:“我们这么多人能安全渡河,全靠你的功劳!”王霸谦虚地说:“这是因为明公德行高尚,是神灵保佑,即使是武王遇到白鱼那样吉兆,也比不上这次。”光武帝对官员们说:“王霸凭借他的才能成就了大事,真是上天赐予的祥瑞啊!”于是封王霸为军正,并赐爵关内侯。到了信都,光武帝发兵攻打邯郸。王霸追杀王郎,夺取了他的印信和绶带。最后被封为王乡侯。

话说从平河北起,吴汉就经常和臧宫、傅俊一起驻扎,他特别会安抚士兵,那些战死的士兵,他都脱下他们的衣服为他们收敛尸体;受伤的士兵,他更是亲自照顾。后来光武帝刘秀登基了,因为他知道吴汉善于用兵,又爱护士兵,可以独当一面,就封他为偏将军,还把臧宫、傅俊的部队交给他统领,并任命臧宫、傅俊为骑都尉。建武二年,吴汉又升封为富波侯。

建武四年秋天,皇上到谯县,派吴汉和捕虏将军马武一起,去东边讨伐周建,地点在垂惠。苏茂带着五校兵四千多人去救周建,先派精锐骑兵去截断马武军的粮草,马武就去救援。周建就从城里带兵出来夹击马武,马武仗着吴汉会来支援,打仗就不太卖力了,结果被苏茂和周建打败了。马武的军队逃到吴汉营地附近,大声呼喊求救。吴汉说:“敌兵太多了,现在出去一定会两败俱伤,还是努力防守吧!”于是就紧闭营门,坚守不出。军营里的将领都争着要出去帮忙。吴汉说:“苏茂的兵精锐,人数又多,我的士兵士气低落,而捕虏将军的部队又依赖我们,两军配合不好,这是必败的道理。现在紧闭营门坚守,装作不去救援,敌人一定会乘胜轻进;捕虏将军见我们不救,他们自己就会拼命作战。这样一来,苏茂的军队就会疲惫不堪,我们再乘胜追击,就能战胜他们了。”

苏茂和周建果然都出兵去攻打马武。双方激战很久,吴汉军中有个壮士叫路润,还有几十个人一起剪断头发请求出战。吴汉看到士兵们士气高涨,就打开营门后方,派精锐骑兵袭击敌军的后方。苏茂和周建前后受敌,大惊失色,溃败而逃,吴汉和马武各自回到营地。敌人又聚集兵力来挑战,吴汉却坚守不出,还在营中犒劳士兵,奏乐唱歌。苏茂向吴汉的营地射箭,射中了吴汉面前的酒樽,吴汉却安然不动。军营里的将领都说:“苏茂前几天已经被打败了,现在容易打败他。”吴汉说:“不对。苏茂的军队是从远处来的客兵,粮食不足,所以多次挑战,想侥幸取得胜利。现在我们紧闭营门休整士气,这就是所谓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最好的策略。”苏茂和周建既然打不赢,就撤兵回营了。当天晚上,周建的哥哥的儿子周诵反叛,关闭城门抵抗苏茂,苏茂和周建逃跑了,周诵打开城门投降了。

公元前五年春天,皇帝派太中大夫拿着皇帝的命令,任命耿霸为讨虏将军。第二年,耿霸驻扎在新安屯田;再过两年,他又驻扎在函谷关屯田。他还平定了荥阳、中牟的盗贼,把这些乱贼都给收拾了。

公元前九年,耿霸跟吴汉、横野大将军王常、建义大将军朱祐、破奸将军侯进这五位将军,一共率领五万多人马,去高柳攻击卢芳手下的贾览和闵堪。结果匈奴还派兵来支援卢芳,汉军又碰上雨天,打仗很不顺利。吴汉就回洛阳去了,皇帝下令朱祐驻扎在常山,王常驻扎在涿郡,侯进驻扎在渔阳。皇帝还专门发来圣旨,任命耿霸为上谷太守,让他继续带兵,专门负责抓捕匈奴人,不用拘泥于郡县的界限。第二年,耿霸又和吴汉等四位将军,一共六万人马,再次出兵高柳,去打贾览。皇帝还下令让耿霸和渔阳太守陈耽一起带兵,做全军的先锋。匈奴的左南将军带了几千骑兵来救贾览,耿霸他们就在平城下跟匈奴人连续打了几个仗,把匈奴人打败了,还追到塞外,斩杀了数百级敌人的首级。耿霸和其他的将领回到雁门,又跟骠骑大将军杜茂会合,一起攻打卢芳手下的尹由于崞县和繁畤县,但没攻下来。

公元前十三年,耿霸的封地和户口都增加了,还被改封为向侯。那时候,卢芳跟匈奴、乌桓勾结在一起,经常来骚扰边境,边境地区的老百姓苦不堪言。皇帝就下令让耿霸带六千多名犯人,和杜茂一起修缮飞狐道,堆石头、铺泥土,修建亭子和关卡,从代郡一直修到平城,一共三百多里。耿霸跟匈奴、乌桓大小打了上百次仗,对边境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多次上书建议跟匈奴和亲,还建议可以从温水漕运物资,减少陆路运输的辛苦,这些建议都被皇帝采纳了。后来,南匈奴单于和乌桓都投降了,北方的边境就太平了。耿霸在上谷待了二十多年。公元前三十年,耿霸被正式封为淮陵侯。永平二年,耿霸因为生病而辞官,几个月后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耿符继承了他的爵位,迁封为轪侯。耿符死后,他的儿子耿度继承了爵位。耿度还娶了显宗的女儿浚仪长公主,后来当上了黄门郎。耿度死后,他的儿子耿歆继承了爵位。

祭遵,字弟孙,是河南颍阳人。从小就喜欢读经书。他家境殷实,但他为人却很节俭,不喜欢穿漂亮的衣服。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亲手挑土垒坟。曾经有个县里的官吏欺负他,他干脆拉拢了一帮人把那个官吏给杀了。一开始,县里的人都觉得他挺老实,后来都开始怕他了。

后来光武帝打败了王寻等人,路过颍阳的时候,祭遵就多次拿着县里的公文去见光武帝。光武帝很欣赏他的仪表,就把他任命为门下史。后来跟着光武帝去河北平叛,担任军需官。结果他手下有个孩子犯了法,祭遵按照军法把他杀了。光武帝很生气,下令逮捕祭遵。这时,主簿陈副赶紧劝说光武帝说:“您一直想让军队纪律严明,现在祭遵严格执行军法,这不是正好体现了您的命令吗?”光武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赦免了祭遵,还任命他为刺奸将军。光武帝对众将士说:“你们要引以为戒啊!我自己的儿子犯法我都杀了他,更何况你们呢?”没多久,祭遵就被提升为偏将军,参与平定了河北的叛乱,因为战功被封为列侯。

建武二年春天,祭遵被任命为征虏将军,被封为颍阳侯。他和骠骑大将军景丹、建义大将军朱祐、汉忠将军王常、骑都尉王梁、臧宫等人一起进入箕关,南下讨伐弘农、厌新、柏华等地的蛮族叛贼。战斗中,一支弩箭射中了祭遵的嘴巴,箭穿透而出,鲜血直流。看到祭遵受伤了,将士们都有些害怕想要撤退,但祭遵大声呵斥阻止了他们。士气大振的将士们奋勇杀敌,最终大获全胜。 当时,新城蛮族首领张满占据险要地势,作恶多端,朝廷下令让祭遵去攻打他。祭遵先切断了张满的粮道,张满多次挑战,祭遵却坚守不出。厌新、柏华等地的残余叛贼又和张满联合起来,攻占了霍阳,祭遵就分兵击败了他们,迫使他们投降。

第二年春天,张满因为粮草断绝,困守城中,最终城池被攻破,张满被活捉。张满之前曾经祭祀天地,自称要当皇帝,被俘后叹息道:“谶文害了我!” 最后,张满被处斩,他的妻儿也被灭族。之后,祭遵又率兵南下攻打邓奉的弟弟邓终,在杜衍将其击败。

话说涿郡太守张丰这小子,拿着皇帝的委任状,居然反了!自己封了个“无上大将军”的称号,还跟彭宠勾结在一起,准备造反。过了四年,朝廷派出了杜遵、朱祐,还有耿弇、刘喜这些大将军一起讨伐他们。杜遵带兵最先赶到,猛攻张丰,张丰手下的功曹孟厷直接把张丰给绑了,张丰投降了。

话说这张丰啊,特别迷信那些方术,有个道士跟他说,他将来能当皇帝!还用五彩的布包着一块石头绑在他胳膊肘上,说石头里藏着玉玺。张丰这傻小子信了,这才造反的。结果被抓了,要杀头了,他还嘴硬:“我胳膊肘上的石头里藏着玉玺呢!”杜遵一听,直接把石头砸碎了,张丰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仰天长叹一声:“死也无憾了!”其他将领都准备撤兵回去了,但是皇帝下令让杜遵留下来,在良乡驻扎军队,防备彭宠。杜遵趁机派护军傅玄去偷袭彭宠的将领李豪,在潞地打了个大胜仗,斩首一千多级。

跟彭宠打了有一年多,杜遵几次打败了彭宠的军队,彭宠手下的很多人都投降了。后来彭宠死了,杜遵就平定了彭宠的地盘。

六年春天,朝廷命令杜遵跟耿弇、盖延、王常、马武、刘歆、刘尚这些大将军一起,从天水出发去打公孙述。大军到了长安,皇帝也来了。这时候隗嚣不愿意汉军进军陇地,找各种理由推脱。皇帝把众将领召集起来商量,大家都说:“不如先拖延一下隗嚣,多封赏他的将领,让他内部矛盾多起来,削弱他的力量。” 杜遵却说:“隗嚣这小子阴险狡诈,时间拖得越久,他的阴谋诡计就越多,蜀地也会加强防备,还不如直接进攻!”皇帝听从了杜遵的建议,派他先去进攻。

隗嚣派他的将领王元在陇坻阻挡,杜遵率军猛攻,打败了王元,一直追到新关。等其他将领赶到后,跟隗嚣大战一场,结果被打败了,只好撤回陇地。于是朝廷下令,让杜遵的军队驻扎在汧,耿弇的军队驻扎在漆,冯异的军队驻扎在栒邑,吴汉等大司马则回长安驻扎。从那以后,杜遵多次击败隗嚣,具体情况可以看《冯异传》。

话说那第八年秋天,我(或者说“他”)又跟着皇上出巡,到了陇西。等到叛军嚣张的气焰被平定后,皇上东归,路过汧县,特意到遵营慰问,犒劳将士们,还特意让人演奏了黄门乐队演奏的音乐,一直到深夜才结束。当时,遵将军已经生病了,皇上还特地赏赐给他厚厚的褥子,并且用御用的盖子盖上。之后,皇上又命令他继续驻扎在陇西山下。

后来,公孙述派兵来救援叛军,吴汉、耿弇等将军都赶紧撤兵回去了,只有遵将军一个人留下来,没有退缩。到了第九年春天,遵将军最终在军中去世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句诗词虽然不是写遵将军的,但我觉得很适合表达他英勇无畏的精神。

遵这个人啊,生活简朴,非常小心谨慎,克己奉公,每次得到赏赐都分给士兵,家里一点私财都没有,自己穿的都是粗布衣服,盖的是布被子,他夫人的衣服也从不讲究。皇上因此很看重他。遵去世后,皇上特别悲痛。遵的灵柩运到河南县,皇上就下令百官先到灵柩停放的地方迎接,皇上自己也穿着素服亲自前往,远远地就哭着表达哀痛之情。回到城门的时候,看到遵的灵车,皇上更是哭个不停,止都止不住。等丧事办完了,皇上又亲自祭奠,祭品是太牢,就跟宣帝祭奠霍光时一样隆重。皇上还下令让大长秋、谒者、河南尹负责处理丧事,大司农负责提供丧葬费用。

博士范升上书,为遵上谥号,书中写道:“我听说古代圣明的君王重视政治,推崇美好的品德,摒弃邪恶。以前高祖皇帝英明神武,深谋远虑,分封爵位,割让土地,与臣下分享功劳,记载功臣的业绩,歌颂他们的功德。活着的时候,就用特殊的礼仪优待他们,奏事不用通报姓名,进宫不用下跪。死了以后,就给他们丰厚的爵位和封地,子孙后代永世不绝,还颁发丹书铁券,世代相传。这确实是汉朝安抚百姓,江山永固的策略,所以才能延续几百年,即使王朝衰败也能复兴,即使断绝也能延续。陛下您以至高的德行受命于天,首先彰显汉朝的正道,褒奖和排序辅佐您的臣子,封赏功臣,这都与祖宗的制度相符。征虏将军颍阳侯遵,不幸英年早逝。陛下您仁慈恩厚,为此感到悲伤,远迎灵柩到河南,您悲痛欲绝,哀伤之情溢于言表,丧事的一切费用都由朝廷承担,还重重地赏赐他的妻子儿女,数都数不清。对死者的优待超过了对生者的优待,对亡者的厚待超过了对在世者的厚待,这足以改变社会风气,激励世人向善,如同日月一般光辉灿烂。古代臣子生病,君主会亲自探望;臣子去世,君主会亲自吊唁,这是君主恩德深厚的表现。这种做法很久都没有了,直到陛下您才恢复了这种礼仪,朝臣都深受感动,个个奋发向上。

臣私下认为遵将军一生积德行善,竭尽忠诚为国家效力,在北方平定渔阳,在西部抵御陇西和蜀地,他总是冲锋陷阵,深入敌后夺取略阳。大军撤退后,他独自坚守险要之地。他善于控制士兵的情绪,从不违反法纪,所以所到之处,百姓都安居乐业,不知道有战争。他的清廉名声传遍天下,他的正直品德受到世人的赞扬。他所得的赏赐,都分给了官兵,自己没有一件好衣服,家里没有一点私财。他的同族兄弟午,见遵没有儿子,就给他娶妾室,遵却派人把妾室送了回去,因为他认为自己把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国家,不敢考虑个人私事,更不敢考虑子嗣问题。临死前,他嘱咐家人用牛车运送灵柩,在洛阳薄葬。问及家事,他始终一言不发。他肩负重任,路途遥远,直到死后才算完成使命。遵将军选拔人才,都采用儒家学说,饮酒作乐,也都是雅歌投壶。他还倡议为孔子修建庙宇,奏请设立《五经》博士官职。即使在军营里,也不忘祭祀礼仪,可以说是好礼乐,守死善道的人。礼仪规定,活着有爵位,死了有谥号,爵位用来区分尊卑,谥号用来表明善恶。臣愚以为应该趁遵将军去世之际,论述他的功劳,仔细查阅《谥法》,按照礼仪为他上谥号,彰显国家崇尚古代制度的做法,为后世树立榜样。”皇上于是下令把范升的奏章给公卿们看。

等到遵将军下葬的时候,皇上又亲自前往,追赠他将军、侯的印绶,用朱轮车载送灵柩,配备武士和军队送葬,谥号为“成侯”。下葬后,皇上又到坟前祭奠,并看望了他的夫人和家人。以后上朝的时候,皇上总是感叹地说:“哪里还能找到像祭征虏将军那样忧国奉公的臣子呢!”遵将军就是这样受到皇上怀念的。

没儿子,国家就没了。我哥哥午,做到酒泉太守。我弟弟叫肜。

肜是族里的次孙,从小就没了爹妈,但他特别孝顺,大家都夸他。后来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战火,民不聊生,可他却一直守在祖坟旁边。每次土匪经过,看到他年纪轻轻却这么有骨气,都觉得很奇怪,也很同情他。

光武帝因为敬重我哥哥,就提拔肜当了黄门侍郎,经常在皇帝身边侍奉。后来哥哥去世了,也没留下儿子,皇帝很伤心,就让肜当了偃师县令,让他住在哥哥坟墓附近,每年按时祭祀。肜很有才能,在偃师当了五年县令,县里一点盗贼都没有,政绩考核是第一名,于是升迁到襄贲县当县令。那时候,全国各地还没完全平定,襄贲县的盗贼更是明目张胆。肜到任后,立刻打击那些坏人,消灭他们的同伙,几年时间,襄贲县就安定了。皇帝还专门下诏书表扬他,升官一级,还赏赐他一百匹丝绸。

话说那时候,匈奴、鲜卑和赤山乌桓这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实力非常强大,经常南下入侵边境,杀害官吏百姓。朝廷对此非常担忧,就增加了边防部队,每个郡都驻扎了几千兵马,还派将军们分别驻守各个关隘。皇上觉得公孙度很厉害,建武十七年,就把他任命为辽东太守。公孙度到了辽东之后,就积极训练士兵,加强侦察工作。

公孙度这个人,又勇猛又有力气,据说能拉开三百斤重的弓!每次敌人来犯边境,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带领士兵们打败敌人,把他们赶跑。建武二十一年秋天,一万多鲜卑骑兵来袭击辽东,公孙度带领几千人迎战。他亲自披挂上阵,冲入敌阵,鲜卑人吓得四处逃窜,跳进水里,死了大半。公孙度乘胜追击,一直追到塞外。鲜卑人急了,都扔掉武器,光着身子逃跑,结果被斩杀的三千多人,缴获战马几千匹。

从那以后,鲜卑人对公孙度非常害怕,不敢再打辽东的主意了。“匈奴、鲜卑、乌桓三族连手,总是给边境带来祸患。”公孙度考虑到这一点,在建武二十五年,就派人去招降鲜卑人,许以财物。鲜卑大都护偏何派使者来进贡,表示愿意归顺朝廷。公孙度热情地接待他们,赏赐他们不少东西,鲜卑人渐渐地也亲近他了。

其他的少数民族,比如满离、高句骊等等,也纷纷来跟辽东联系,进贡貂皮和好马。皇上呢,就加倍赏赐他们。后来,偏何部落的首领们都归顺了公孙度,表示愿意为他效力。公孙度说:“要是真想立功,那就去打匈奴,把匈奴的首级送来,这才算数!”偏何等人纷纷举起手,指着天发誓说:“我们一定出力!”于是他们就攻打匈奴的左伊秩訾部,斩杀了两千多人,把首级送到辽东郡。

此后,他们年年征战匈奴,每次都送来首级来领赏。从此,匈奴逐渐衰弱,边境也太平了,鲜卑和乌桓也都来朝贡了。

张肜这个人啊,人品厚重,性格刚毅,长得也特别出众。他对待少数民族,总是以恩德和信用相待,所以那些少数民族都很敬畏他,并且爱戴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一开始,赤山乌桓经常侵犯上谷,成了边境的祸患,朝廷下诏书悬赏捉拿,还严厉责备各州郡,但都没能制止。张肜就激励偏何将军,派他去讨伐。永平元年,偏何打败了赤山乌桓,斩杀了他们的首领,拿着首级来见张肜,边境外都震慑住了。张肜的威名,在北方传扬开来,从西边的武威,到东边的玄菟和乐浪,胡人和夷人都来归附,边境一片安宁。于是,张肜就全部撤掉了边境上的驻军。

十二年,张肜被征召为太仆。他在辽东待了差不多三十年,衣服都没几套像样的。皇上既欣赏他的功劳,又赞扬他清廉节俭,拜见皇上那天,皇上赏赐他一百万钱,三匹马,还有衣物、刀剑,甚至连住房和家什,大小物件都准备齐全了。皇上每次见到张肜,总是感叹他是个可以委以重任的人。后来皇上东巡狩猎,路过鲁国,坐在孔子的讲堂里,指着子路的房子对身边的人说:“这是太仆的房子。太仆啊,是我的御侮之臣。”

十六年,皇上派张肜以太仆的身份,率领一万多骑兵,和南匈奴的左贤王信一起讨伐北匈奴,约定在涿邪山会合。信一开始就对张肜有意见,走了九百多里,到了一个小山,就谎称那是涿邪山。张肜到了那里,没见到敌人就回来了,因为逗留畏惧而被判入狱免职。张肜性格沉稳刚毅,内心非常重视责任,他很后悔自己被骗,没有立功,出狱几天后,就忧愤成疾,吐血而死。临终前,他对儿子说:“我蒙受了国家的大恩,奉命行事却没做到位,没有建立什么功绩,死后真是惭愧后悔。义理上不能无功受赏,死后,你把皇上赏赐我的所有东西都登记造册,亲自送到军营,替我效死疆场,以了却我的心愿。”他死后,他儿子张逢上书详细陈述了他父亲的遗言。皇上非常敬重张肜,正打算再次启用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召见张逢询问病情,叹息了很久。乌桓、鲜卑一直怀念张肜,每次来京城朝贺,都要到他的坟墓前祭拜,仰天痛哭后才离开。辽东的官吏为他建立了祠堂,四季都进行祭祀。

祭肜死后,他儿子祭参就去拜访奉车都尉窦固,跟着窦固去打车师,立了功,慢慢升官,最后当上了辽东太守。到了永元年间,鲜卑人入侵辽东郡,祭参因为战败被牵连,被关进监狱,最后死了。祭肜的子孙很多都在边疆当官,而且都很有名声。

这么说吧,祭肜这个人啊,为人刚正不阿,做事稳重,就是像古代名将条侯、穰苴那样的厉害人物,也比不上他。你想啊,他长期在偏远的海边地区当官,治理那些粗犷的百姓,那些蛮夷都得拿着符节来求他办事,才能建立信任。那些胡人和貊人,好几次在边境上都得听他的,他甚至在边境上的亭子里睡觉,熄灭烽火,让边境安静了将近三十年。古人说“必须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实现仁政”,这话说得真没错!可惜啊,就因为一次失误,导致他含冤而死,真是可惜了,这都是过于敬畏法律的坏处啊!

最后,我们来总结一下祭肜的一生:

“期启燕门,霸冰虖河。祭遵好礼,临戎雅歌。肜抗辽左,边廷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