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字邵公,是汝南汝阳人。他爷爷袁良,学习的是《孟氏易》,汉平帝的时候被举荐为明经,当上了太子舍人;到了汉建武初年,做到成武县令。

袁安从小就继承了爷爷的学业。他为人严肃认真,很有威严,在当地很受人尊敬。一开始当县功曹,接到公文要到从事那里去,从事想借袁安的手递送私信。袁安说:“公务自有邮驿传递,私人的信件可不是功曹该负责的。”坚决不肯接受,从事吓得赶紧住了手。后来袁安被举荐为孝廉,先后担任阴平县长、任城县令,无论到哪里,官吏百姓都又敬畏又爱戴他。

永平十三年,楚王英谋反,案子到了郡里重新审理。第二年,朝廷三府都推荐袁安有处理复杂案件的能力,于是他被任命为楚郡太守。当时楚王英的案子牵连的人数千,皇上汉显宗非常生气,官员们审案子非常急迫,很多人被逼无奈自己诬告自己,死的人很多。袁安到任后,没有先去太守府,而是先去查看案卷,把那些证据不明确的案子理清楚,一一上报朝廷。太守府的丞、掾、史都跪下来反对,说他这是包庇反贼,应该和反贼同罪。袁安说:“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责任由我这个太守承担,不会连累你们的。”于是他把情况详细地分别奏报皇上。皇上被感动了,马上批准了他的奏报,结果有四百多户人家被释放。一年多后,袁安被征召为河南尹。他的政绩以严明著称,但却从没有因为贪污受贿而惩罚过任何人。他经常说:“凡是读书做官的,高的希望做宰相,低的也希望做牧守。在太平盛世就关押陷害人,这是我河南尹做不出来的事。”听到这话的人都深受感动,自我激励。他在任十年,京师一片肃穆,名声传遍朝廷。建初八年,他升迁为太仆。

公元807年,武威太守孟云给皇帝上奏说:“北方游牧民族已经和我们和亲了,可是他们南部又来抢掠,北单于说大汉欺骗了他,正计划要入侵边境。应该把抢来的百姓送回去,以安抚他们。” 皇帝下令让百官在朝堂上讨论这件事。

大臣们大多认为北方游牧民族狡猾多诈,贪得无厌,就算把人送回去,他们也会以此为借口更加嚣张,所以不应该答应他们的要求。 只有安禄山(此处应为安史之乱后的安禄山余党或同名官员,原文未指明)一个人说:“北方游牧民族派使者来献礼和亲,要是他们抓到边境上的百姓,就主动送回大汉,这说明他们害怕我们的实力,而不是违反之前的约定。孟云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负责边境事务,不应该失信于北方民族,把人送回去才能显示我们大汉的宽宏大量,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这样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司徒桓虞听后改变了主意,同意了安禄山(此处应为安史之乱后的安禄山余党或同名官员,原文未指明)的意见。太尉郑弘和司空第五伦都非常生气。郑弘大声斥责桓虞说:“那些主张把人送回去的人,都是不忠之徒!”桓虞当场呵斥了他。第五伦和大鸿胪韦彪都脸色大变。司隶校尉也上奏弹劾,安禄山(此处应为安史之乱后的安禄山余党或同名官员,原文未指明)等人纷纷上交印绶表示辞职谢罪。

唐肃宗皇帝的回信说:“这件事讨论了很久,大家意见不一。事情最终能议决,策略最终能确定,大家都能各抒己见,这符合礼仪规范。而互相压制,互相不说话,这可不是朝廷之福啊!你们为什么这么生气而要辞职呢?都戴上帽子,穿上鞋子,回去吧!” 皇帝最终采纳了安禄山(此处应为安史之乱后的安禄山余党或同名官员,原文未指明)的建议。第二年,第五伦被免去司空一职。公元808年,桓虞被免去司徒一职。

和帝刚当上皇帝,窦太后垂帘听政。窦太后的哥哥,车骑将军窦宪,带兵去打匈奴。安帝跟太尉宋由、司空任隗还有其他九卿一起,上书劝谏太后,说匈奴根本没犯咱们边境,没必要白白劳师动众,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仗,浪费国家钱财,千里迢迢去邀功,这不是为国家着想啊! 结果,他们的奏章上去了几次,都被压下来了。宋由害怕了,不敢再参与这事儿了,其他的大臣也都纷纷退缩了。只有安帝和任隗坚持自己的意见,毫不动摇,甚至不戴帽子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足足十次之多! 窦太后就是不听,大家都替他们捏一把汗,就安帝自己,脸色平静,一点儿也不慌张。

窦宪出征后,他的弟弟,卫尉窦笃和执金吾窦景,都仗着权势,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拦路抢劫百姓钱财。窦景还擅自用驿站快马,给边境各郡发命令,征调精兵强将,渔阳、雁门、上谷三郡的官吏,都得把挑选出来的人送到窦景府上。其他官员都害怕,没人敢吭声。安帝就弹劾窦景擅自调动边防军队,吓坏了官吏,那些二千石官员不经过上级命令就听从窦景的命令,该杀头!他还告发司隶校尉和河南尹巴结权贵,没有一点儿节操,请求免除他们的官职,治他们的罪。 结果,这些奏章还是被压下来了,没得到回应。

窦宪、窦景他们越来越嚣张,把自己的亲戚朋友都安插到重要的州郡担任官职,到处搜刮民脂民膏,互相行贿受贿,其他州郡也跟着效仿。安帝和任隗又上奏弹劾了一批二千石官员,牵连到被降职免官的官员有四十多人,窦氏家族非常生气。但是,因为安帝和任隗平时品行高洁,窦氏家族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

话说窦宪再次出任武威的军职。第二年,北单于被耿夔打败了,逃到了乌孙,北方边境空空荡荡的,剩下的那些部众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窦宪这个人特别爱炫耀自己的功劳,想跟北方的匈奴人搞好关系,于是就上奏朝廷,把投降的左鹿蠡王阿佟立为新的北单于,还派中郎将去管理,就像以前对待南单于一样。这件事交给了朝廷的官员们讨论,太尉宋由、太常丁鸿、光禄勋耿秉等十个人都觉得可以。

但是,安帝的老师任隗却上奏反对,他说:“光武帝招抚南匈奴,可不是说能永远安定内地,而是权宜之计,为了抵御北方的匈奴而已。现在北方边境已经平定了,应该让南单于回到他原来的北庭,顺便管辖那些投降的部众,没必要再立阿佟为单于,增加国家的开支。”宗正刘方、大司农尹睦也赞同任隗的意见。奏章上去了,这事儿却迟迟没定下来。安帝担心窦宪的计划最终会实行,于是就单独上了一份奏章,内容如下:

我听说,有些功劳很难预料,无法事先预见;有些事情很容易判断,显而易见,毫无疑问。皇上您想想看,光武帝当初立南单于,是为了安抚南方,平定北方的策略,恩德非常周全,所以匈奴才分裂,边境才没有战乱。孝明帝继承先帝的遗志,不敢有所偏离,果断派兵,征讨塞北。到了章和年间,投降的人有十多万人,有人建议把他们安置在边塞,东到辽东,太尉宋由、光禄勋耿秉都认为这样违背了当初安抚南单于的初衷,不可行,先帝也采纳了他们的意见。

现在陛下您继承了先帝的伟业,大规模开拓疆土,大将军率领远征军讨伐,席卷了北庭,这确实是继承和光大祖宗功业的壮举啊!应该慎重考虑事情的结果,以完成最初的计划。想想看,南单于屯的先父率众归顺,自从蒙受皇恩以来,已经有四十多年了,经过三代皇帝的积累,才流传到陛下您手里。陛下您更应该尊崇先帝的遗志,完成他们的功业。更何况屯首倡导了这次大计,彻底消灭了北方的敌人,如果半途而废,另立新降的单于,只顾眼前利益,违背了祖宗两代的策略,失信于那些多年来受到恩惠的人,建立的却是毫无功劳的政权。宋由、耿秉他们确实了解以前的策略,却想要抛弃先帝的恩情。

说话做事是君子立身处世的关键,赏罚是治理国家的准则。《论语》上说:“诚实守信,恭敬谨慎,即使在蛮夷之地也能通行。”如今如果失信于南单于屯,那么其他的少数民族也不会再相信我们的誓言了。况且乌桓、鲜卑刚刚杀死了北单于,一般人的想法都是害怕仇敌,现在如果立他的弟弟为单于,那么这两个民族都会怀恨在心。兵员和粮草可以节省,但信用绝对不能丢弃。再说,汉朝的惯例是,每年给南单于的费用是一亿九千多万,给西域的费用是七千四百八十万。现在北庭地区更加遥远,费用会增加一倍以上,这样就会耗尽天下的资源,而并非是重要的策略。

诏书下达后,安和宪互相争论,针锋相对。宪为人冒险轻率,倚仗权势,言语骄横,甚至诋毁安,还搬出光武帝诛杀韩歆、戴涉的例子来压安,但安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宪还是立了匈奴降将右鹿蠡王为单于,结果他后来叛乱了,最终证明了安的策略是正确的。

话说皇帝年纪小,外戚掌握大权,安氏每次上朝面圣,跟大臣们商量国家大事的时候,总是哭哭啼啼的,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下掉。皇帝和大臣们都很依赖他。四年春天,安氏去世了,朝廷上下都很惋惜。

几个月后,窦氏家族垮台了,皇帝开始亲理朝政,想起以前安氏对那些大臣的评价,哪些是正直的,哪些是邪恶的,于是就提拔安氏的儿子安赏当郎中。同时免除了宋由的官职,任命尹睦为太尉,刘方为司空。尹睦是河南人,死在了任上;刘方是平原人,后来因为犯事被免职回家,最后自杀了。

早些年,安氏的父亲去世了,母亲让安氏去寻觅合适的葬地。路上碰到了三个书生,书生问安氏去哪儿,安氏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那三个书生指着一个地方说:“葬在这里,将来你的家族会出上公。”说完就消失了,安氏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在那个地方把父亲葬了,所以安家几代都兴盛发达。安氏的儿子安京和安敞最有名。

安京,字仲誉,精通《孟氏易》,写了三十万字的《难记》。他一开始被任命为郎中,慢慢升迁到侍中,后来外放担任蜀郡太守。

他的儿子安彭,字伯楚,从小就继承了父亲的学业,先后担任广汉太守、南阳太守。汉顺帝初期,他担任光禄勋,到清河去办事,生活俭朴,吃粗粮,穿粗布衣服,最后做到议郎。尚书胡广等人上表称赞他清廉正直,比得上前朝的贡禹、第五伦。虽然没有得到追赠,当时的人都为他惋惜。

安彭的弟弟安汤,字仲河,从小就继承了家学,很多儒生都称赞他的品德,他历任许多显要的官职。汉桓帝初期,他担任司空,参与制定了册封安国亭侯的策略,食邑五百户。后来又升迁为司徒、太尉,因为灾异被免职。去世后,被追谥为康侯。

安汤的长子安成,官至左中郎将,早逝;次子安逢继承了爵位。

安逢,字周阳,因为祖上三代都是高官,为人宽厚诚实,当时很有名气。汉灵帝即位后,安逢作为太仆参与议事,食邑增加了三百户。后来担任司空,死在了执金吾的任上。朝廷因为安逢曾经做过三老,对他特别优待,赐予他珍贵的珠玉器物,以及二十六种珍贵的饭食,派五官中郎将持节颁布诏书,赠予他车骑将军的印绶,加号特进,追谥为宣文侯。他的儿子安基继承了爵位,官至太仆。

我先祖逢叔,年轻时就当上了显官,他父亲更是位高权重的三公。当时,袁氏家族的侍中袁赦,是逢叔的族亲,在朝中很有势力。因为逢家和隗家都是世世代代的宰相家族,所以袁家就特别看重逢叔和隗叔,把他们当成外援。因此,袁家在当时权势熏天,富贵奢华到了极点,跟其他的公卿贵族完全不一样。汉献帝刚刚即位的时候,隗叔还当上了太傅。

我父亲成子绍,逢叔的儿子成子术,他们的事迹都有记载。后来董卓因为成子绍和成子术背叛自己,一怒之下就杀了隗叔以及成子术的哥哥基,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共杀了二十多口人。

我的父亲敞叔,字叔平,年轻时就精通《易经》并且教授别人,凭借父亲的关系做了太子舍人。到了和帝时期,他先后担任将军、大夫、侍中,后来外放担任东郡太守,之后又被征召回朝,担任太仆、光禄勋。无初三年,他接替刘恺担任司空。第二年,因为他的儿子和尚书郎张俊来往密切,泄露了宫廷的秘密,结果被免职。我父亲为人正直清廉,从不巴结权贵,得罪了邓太后,最后郁郁而终,自杀了。

张俊,是蜀郡人,很有才能,他和哥哥张龛同时担任尚书郎,年纪轻轻就锋芒毕露。当时郎中朱济、丁盛行为不端,张俊想要上奏弹劾他们,朱济、丁盛听说后很害怕,就派郎中陈重、雷义去请求张俊放过他们,张俊不肯。于是他们暗中贿赂侍史,让侍史寻找张俊的过错,侍史找到了张俊和父亲的私信,然后把信呈递给了皇帝,张俊和父亲都被下狱,面临死刑。张俊在狱中写信自辩,奏章呈上去了,但是张俊的案子已经判决了。廷尉正要把他押出城门执行死刑,这时邓太后下令快马加鞭送来赦免令,减轻了他的罪责。张俊假借他人名义上书谢恩,说:

臣张俊罪该万死,蒙受皇恩浩荡,死里逃生,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廷尉鞠遣,欧刀在前,棺絮在后,魂魄飞扬,形容已枯。”陛下圣恩,念及臣曾侍奉在侧,识其状貌,伤其眼目,留心曲虑,特加遍覆。“丧车复还,白骨更肉,披棺发椁,起见白日。”天地父母能生臣俊,不能使臣俊当死复生。陛下德过天地,恩重父母,诚非臣俊破碎骸骨,举宗腐烂,所报万一。臣俊徒也,不得上书;不胜去死就生,惊喜踊跃,触冒拜章。

当时大家都为他的文章感到惋惜。

朝廷因此轻描淡写地处理了他的罪过,隐瞒了他的死因,用三公的礼仪将他厚葬,并恢复了他的官职。他的儿子叫盱。

盱后来当上了光禄勋。当时大将军梁冀专权,朝中内外都纷纷依附他,只有盱和廷尉邯郸义敢于坚持自己的操守,等到桓帝诛杀梁冀时,还派盱拿着符节去收缴梁冀的印绶,这件事《梁冀传》里记载得很详细。

闳,字夏甫,是彭城相彭宣的孙子。他从小就努力培养自己的操行,刻苦修行,严格自律。他父亲贺曾担任彭城相。闳去探望父亲时,改名换姓,步行前往,没有带任何行李。到了府门后,连续几天官吏都不给他通报,碰巧他父亲的妾出来,看见了闳,大吃一惊,赶紧进去禀报他的夫人,夫人便偷偷地把他叫了进去。之后,闳要离开时,府上派车送他,闳却说自己头晕,不肯乘坐。回去的时候,郡里没有人认识他。等他父亲死后,闳和兄弟们迎接灵柩,他不接受任何赙赠,穿着粗麻孝服扶着灵柩,冒着寒冷的露水,身体消瘦憔悴,手脚流血,看到的人都为他感到难过。守孝期满后,朝廷多次征召他,他都拒绝了。他居住的地方简陋狭窄,以耕作和学习为生。他的叔父逢和隗都官居显要,多次送给他礼物,他却一概不受。

闳看到当时世道险恶混乱,而自己家门富贵显赫,常常对兄弟们感叹说:“我们祖上的福泽,后代子孙却不能用德行来守护,反而争相骄奢淫逸,与乱世争权夺利,这简直就是晋朝的三郤啊!”延熹年间将要发生党锢之祸,闳便散尽家财,想要隐居深山老林。但是考虑到母亲年迈,不适合远走高飞,于是就在庭院里筑起一间土屋,四面没有门,只在墙上开个小窗,用来接受饮食而已。每天早晨,他都在屋里朝东拜祭母亲。母亲想念闳,有时会去看望他,母亲离开后,他就自己把屋子关起来,兄弟妻子都不能见到他。等到母亲去世后,他甚至没有为母亲设灵位穿孝服,当时没有人能理解他,有人认为他是个疯子。他隐居了十八年,黄巾起义爆发,贼寇攻陷郡县,百姓四处逃散,闳却依旧诵读经书,毫不动摇。贼寇约定不去他家附近,乡里人纷纷到他家避难,都得以保全性命。他五十七岁时,死在自己的土室里。他的两个弟弟忠和弘,节操都比不上他。

话说有个叫袁忠的人,字正甫,和老乡范滂是好朋友,俩人一起因为牵扯到党锢案,后来都没事儿了,这事儿《范滂传》里写的。初平年间,他当了沛县县令,坐着一辆简陋的苇车去上任,为人清廉,口碑很好。后来天下大乱,袁忠辞官跑到会稽郡上虞县避难。有一天晚上,他看到太守王朗带着一大帮人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心里很不舒服,就装病辞职了。后来孙策攻打会稽,袁忠他们就乘船逃到交趾去了。汉献帝迁都许昌后,召他当卫尉,结果还没等他上任就去世了。

另一个叫袁弘的人,字邵甫,因为他家世显赫,觉得丢人,就改了名字,步行去拜师,也不接受朝廷的征召,最后就老老实实在家过日子了。

袁忠的儿子袁袐,在郡里当个小官。黄巾起义的时候,袁袐跟着太守赵谦去打仗,结果军队打败了,袁袐和功曹封观等七个人拼死保护赵谦,最后都战死了。朝廷下诏书,把他们家都封为“七贤”。

这封观啊,是个有志气有节操的人,本来可以被推荐为孝廉,但他哥哥还没出名,他觉得不好意思先自己当官,就装病,还装哑巴,说不出话。后来他家失火了,他慢慢悠悠地走出来避火,愣是忍着没告诉别人。几年后,他哥哥终于被推荐当官了,封观这才说自己病好了,然后去郡里做官。

书里说啊,陈平这个人特别会耍阴谋诡计,但是人家早就知道他以后肯定要完蛋;邴吉这个人积德行善,夏侯胜也早就预料到他家以后会世代受封。结果陈平最后啥也没捞着,邴吉家却世代为官,虽然情况不一样,但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总的来说,结果还是挺符合预期的。袁氏家族,跟窦氏家族关系很好,他们对汉室忠心耿耿,为人正直,真是王室大臣的典范啊!袁氏家族在处理楚地案件时,从不拷打犯人,逼问罪状,仁慈之心令人敬佩,子孙后代兴旺发达,也是理所应当的。

张酺,字孟侯,汝南细阳人,是赵王张敖的后代。张敖的儿子张寿,被封在细阳的池阳乡,后来爵位被废除了,就一直住在那里了。

张酺从小跟着祖父学习《尚书》,继承了家学,还拜太常桓荣为师。他学习非常刻苦,门下学生多达数百人。永平九年,汉明帝为四姓小侯开办学校,在南宫设立了《五经》讲席。张酺被聘为《尚书》老师,经常在皇帝面前讲学,因为他的讲解很到位,被皇帝任命为郎中,还赏赐了车马和衣服,后来又让他去教皇太子。

酺这个人啊,为人正直,很守规矩,讲究道义。每次在皇上身边侍奉讲解的时候,空闲下来就经常直言进谏,批评那些不对的地方,所以大家都挺怕他的,觉得他很严厉。后来肃宗皇帝登基了,就提拔酺当了侍中和虎贲中郎将。几个月后,他又被外派到东郡当太守。酺自己觉得之前离皇帝很近,突然被外放,心里很不舒服,就上书辞官了。他在奏疏里说:“我一个笨蛋,就只会些经书,在皇上身边侍奉,也没做过什么官,不懂得处理政务,现在却要让我去当太守,管理千里之地,我肯定要辜负皇上的恩情,丢脸丢人。我自己私下觉得,我根本没想过要离开京城,希望皇上能继续恩待我,让我做个闲职,这样大家也安心,耳目所见所闻,我也不敢有所隐瞒。”皇上回信说:“经书上说:‘即使身在外面,心也要想着朝廷。’你到地方上当官,管理百姓,更是报效朝廷的好机会啊,该说的就说,不管远近。现在赏你三十万钱做路费,赶紧上任去吧!”

酺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性格刚强果断。他到任后,提拔那些有正义感的勇士,打击那些豪强恶霸。要是哪个县令杀了强盗,酺就会调查,他觉得,县令就算收受了贿赂,也不至于要杀头,那些强盗不过都是些穷苦人,犯不着动用死刑。东郡有个叫王青的官吏,他爷爷和前太守翟义一起起兵反抗王莽,翟义兵败后,其他人投降了,他爷爷却坚持抵抗,最后被王莽烧死了。他爸爸王隆,在建武年间当过都尉的功曹,王青当时是小史。他和他爸爸一起跟着都尉出巡,路上遇到强盗,他爸爸为了保护都尉,死了;王青也被箭射中了喉咙,又渴又说不出话。之前的太守知道王青家里世代忠义,却没给他升官。酺知道了这件事,很感慨地说:“怎么会有这样一门忠义之家,却得不到赏赐呢?”于是,他提拔王青做了右曹,还上书推荐王青三代忠义,应该得到表彰。奏章送到三公那里,最后被司空看中,聘请他当官。

张酺(zhāng chán)被皇帝召见后,皇帝每次见到张酺的老师们,都会说:“张酺以前在我身边当侍讲,经常直言劝谏,那恳切的样子,发自肺腑,真是像史鱼那样忠臣啊!” 元和二年,皇帝东巡狩猎,到了东郡,就把张酺和他的学生,还有郡县里的官吏都召集到庭院里。皇帝先摆出师生相见的礼节,让张酺讲解《尚书》中的一篇,然后再行君臣之礼。赏赐非常丰厚,大家都得到了恩惠。

张酺在官府任职十五年,到了和帝初年,升迁为魏郡太守。魏郡有个叫郑据的人,当时担任司隶校尉,他上奏弹劾执金吾窦景。窦景后来又恢复了官职,就派属官夏猛私下里去感谢张酺,说:“郑据这个人太坏了,冤枉了我。听说他儿子当官,行为放荡,随便胡作非为。只要抓了他儿子,就能震慑住其他人。”张酺一听就火了,立刻把夏猛抓起来关进监狱,还写信给执金吾府,说怀疑夏猛和郑据的儿子关系不好,假借窦景的意思,来报私仇。后来碰上大赦令,夏猛才被放了出来。

过了一段时间,张酺被朝廷征召,担任河南尹。窦景家的人又打伤了市场上的差役,官府把他们抓了起来。窦景很生气,就派缇骑侯海等五百人去殴打市场丞。张酺手下的官吏杨章等人查清了事实,治了侯海的罪,把他流放到朔方。窦景怀恨在心,就写信把杨章等六个人调到执金吾府当差,想借此报复。杨章他们很害怕,赶紧向张酺报告,请求自己承担罪责,推辞窦景的任命。张酺马上把这件事上报朝廷。窦太后下诏回应说:“从今以后,执金吾府调动官吏,一律不得批准。”

窦氏家族垮台后,酺上书皇帝说:“我确实愚笨,考虑问题不够周全。我觉得虽然窦氏家族罪有应得,但具体罪行还没完全查清,后世只知道他们被诛杀,却不知道具体原因,这不利于树立国家典范,给后人留下教训。应该让司法官员好好调查,让天下人都明白这件事的真相。像方宪这些人,因为受宠而飞扬跋扈,大臣们都巴结他们,生怕慢了一步。他们都说方宪是受了皇帝的重托,怀着伊尹、吕尚那样的忠心,甚至把他比作邓禹的母亲。现在严厉的处罚已经实施了,大家都说他们该死,根本不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去探究他们的真实想法。我发现夏阳侯瑰这个人,一直都很忠厚善良,以前他跟我说过,他一直都有为国尽忠的决心,平时管教宾客也很严格,从没犯过法。我听说王室处理内部矛盾,有‘三宥’的原则,该宽则宽,该严则严,不能过犹不及。现在大家要给瑰选个严厉的官来监督他,恐怕他会压力太大,最终难逃一死,应该适当宽容一些,以彰显朝廷的仁厚。” 和帝被酺的话打动了,就只是把夏阳侯瑰迁到别的地方封地,让他就地养老。

永元五年,酺被提升为太仆。几个月后,他又接替尹睦担任太尉。他多次上书,以身体不好为由请求辞官,并推荐魏郡太守徐防来接替他的职位。皇帝不同意,还派中黄门去探望他的病情,送去很多珍贵的食物和酒水,还赏赐他三十万钱。酺就干脆装病装得更严重了。这时,他的儿子蕃在宫里当侍讲,皇帝就让一个小黄门去告诉蕃:“现在阴阳失调,天下百姓都受苦,朝廷希望你能认真思考得失,和国家同心同德,你怎么却装病逃避责任,想要辞去要职?谁还能和我一起分忧解难呢?这可不是什么‘望地断金’的轻松差事啊!司徒身体不好,司空年纪大了,你却也装病,别让我知道你装病的事!”酺吓得赶紧进宫谢罪,然后又回去上班了。

虽然酺身居高位,但他父亲一直住在乡下。每当酺升迁,他都会回一趟京城。有一次,酺的父亲来京城看他,正好赶上过年,朝廷官员休假,都到酺府里给他父亲敬酒祝寿,大家玩得很开心,一直到天黑才散去,大家都羡慕他们父子情深。后来,酺的父亲去世了,下葬后,皇帝还派人送去牛酒,让他可以举行丧葬仪式。

我跟司隶校尉晏称在朝堂上碰见了,我闲聊时跟他说:“三个府的官吏,很多都不是合适的人选。”晏称回去后,居然把我的话上报给皇帝,让三个府都重新选拔官员。我本来只是私下说说,没想到他真去奏报,心里很不爽。后来我们又在宫门口碰上,我责备了他,他说话又不好听,我一生气,就在朝堂上训斥了他,结果他又反过来弹劾我,说我心怀怨恨。皇上因为我以前是先帝的老师,就下令让公卿、博士和朝臣们一起讨论这件事。司徒吕盖说我位居三司,应该知道官场规矩,应该规规矩矩地等着皇上的旨意,而不是摆脸色、大声说话,还跟使臣争吵,这样不好给天下人做榜样。所以,皇上就让我免职了。

我回到老家,辞退了门客,闭门谢客,不再接待访客。左中郎将何敞和很多上奏的人,都为我鸣不平,说我忠心耿耿,皇上也一直很器重我。十六年后,我又被任命为光禄勋。几个月后,接替鲁恭担任司徒。一个月后我就去世了。皇上穿着素服来吊唁我,还赐给我墓地和很多赏赐,恩宠超过了其他的宰相。我临死前,嘱咐儿子说:“显节陵扫墓要简朴,我想以此带动天下人节俭。我当了三公,却不能弘扬王道,让官吏遵守法度,怎么能不注意节俭呢?不要建祠堂,只做一个草棚,在下面祭祀就可以了。”

我的曾孙济,喜欢儒学,光和年间做到司空,后来因为生病辞职。去世后,灵帝念及旧恩,追赠他车骑将军、关内侯的印绶。那一年,皇上追认济侍讲有功,封他的儿子根为蔡阳乡侯。

济的弟弟喜,初平年间做过司空。

韩棱,字伯师,是颍川舞阳人,是弓高侯穨当的后代。他们家在当地是很有名望的家族。他父亲韩寻,建武年间做过陇西太守。

韩棱四岁就成了孤儿,但他孝顺养母,和兄弟们相处友爱,口碑特别好。长大后,他把先父留下的几百万家产都分给了兄弟们,乡里人更敬重他了。他一开始在郡里当功曹,郡太守葛兴中风了,病得不能处理政务,韩棱就暗中代替葛兴处理公务,干了两年,各项政令都没出差错。葛兴的儿子想任命官员,韩棱坚决不同意,结果惹恼了葛兴的儿子,被他上书告状。这事儿被调查,有人说韩棱隐瞒葛兴的病情,自己专权处理郡里的事务,所以韩棱被关起来了。后来汉显宗皇帝知道他是忠臣,就下诏书赦免了他。之后,朝廷多次征召他,他升迁了好几次,最后当上了尚书令,他和仆射郅寿、尚书陈宠,都是当时有名的能臣。

肃宗皇帝曾经赏赐尚书们宝剑,只有这三个人得到了宝剑,皇帝还亲自题字:“韩棱楚龙渊,郅寿蜀汉文,陈宠济南椎成。”当时的人们议论纷纷,说韩棱深谋远虑,所以得“龙渊”剑;郅寿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所以得“汉文”剑;陈宠为人厚道,不爱出风头,所以得“椎成”剑。

汉和帝即位后,侍中窦宪派人在上东门刺杀了齐殇王之子都乡侯畅,有关部门害怕窦宪,都把责任推到畅的兄弟身上。皇帝下令派侍御史去齐国调查此事。韩棱上书说,凶手就在京城,不应该舍近求远去调查,那样会让人笑话,会被奸臣利用。窦太后很生气,严厉斥责韩棱,但韩棱坚持自己的意见。后来事情真相大白,果然和他说的那样。窦宪吓坏了,向太后请求出兵攻打北匈奴来赎罪。韩棱又上书劝谏,但太后没听。后来窦宪打了胜仗,又当了大将军,权势很大,再次出兵驻扎武威。

后来皇帝去西郊祭祀陵墓,诏令窦宪和车驾在长安会合。窦宪到了长安,尚书以下的官员都打算向他行礼,高呼万岁。韩棱正色说道:“上对天子不谄媚,下对百姓不轻慢,礼法中没有臣子称万岁的说法。”那些官员都羞愧地停止了。尚书左丞王龙私下送给窦宪牛酒,韩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皇帝,王龙被判了城旦之刑。韩棱在朝中多次推荐优秀的官员,比如应顺、吕章、周纡等等,这些人当时都很有名气。后来窦氏家族败落,韩棱负责调查此事,他深入调查,追查党羽,几个月都没休息。皇帝认为他忧国忘家,赏赐给他三百匹布。

老张当上了南阳太守,特意允许他回家祭祖扫墓,乡里人都觉得很光荣。他上任后严厉打击奸盗,整个郡里都吓得不敢造次,他的政绩非常出色,百姓安居乐业。几年后,朝廷把他调到中央当太仆。九年后的冬天,他又接替张奋当上了司空。第二年,他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张辅,在安帝时期做到赵国的丞相。

张棱的孙子张演,在顺帝时期当了丹阳太守,政绩突出,名声很好。到了桓帝时期,他当上了司徒。后来大将军梁冀被杀,张演因为跟梁冀有点关系而被牵连,虽然被判了罪,但最后减轻了刑罚,让他回老家去了。后来他又被朝廷征召,做了司隶校尉。

周荣,字平孙,是庐江舒县人。在肃宗时期,他通过明经考试被举荐,到司徒袁安府上做事。袁安经常和他讨论政事,非常器重他。袁安上奏弹劾窦景,以及参与窦宪争立北单于的事件,奏章都是周荣起草的。窦家的幕僚,太尉掾徐齮非常痛恨周荣,威胁他说:“你为袁公出谋划策,弹劾窦家,窦家那些凶狠的武士和刺客满城都是,你小心点吧!”周荣说:“我周荣只是个江淮地区的普通人,蒙受先帝的恩惠,先后做过两座城市的县令。现在又得到机会为朝廷效力,即使被窦家害死,我也心甘情愿。”所以他经常叮嘱妻儿,如果我突然遭遇不幸,不要给我收殓,希望我区区一具腐朽的尸体能引起朝廷的注意。后来窦家败落,周荣因此名声大噪。他从郾县令一路升迁到尚书令,后来外放做了颍川太守,因为犯了法被下狱。和帝念及他的忠贞节义,把他调到共县做县令。一年多后,他又被任命为山阳太守。他所到之处,政绩都受到称赞。后来因为年老多病,请求退休,在家中去世。朝廷特地赐给他二十万钱,并且让他的儿子张兴做了郎中。

周兴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名气。永宁年间,尚书陈忠上书推荐周兴,说:“我私下认为,古代帝王发布命令,言语高雅,辞藻华丽,流传后世,载入典籍。所以孔子赞扬唐尧虞舜的文章,推崇周朝的文治。我私下发现光禄郎周兴,孝顺友爱,在家庭中就已闻名,清廉刚正的志向,在州郡里也广为人知。他博览古今,知识渊博,《三坟》、《五典》等典籍,他都读过。他写文章,很有造诣。尚书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是皇帝的喉舌。我们这些官员愚笨无能,而其他郎官大多是文雅的官吏,很少有杰出的才能,每次起草诏书,颁布内外,都要互相请求,或者因为能力不足而擅自做主,辞藻粗俗。周兴有非凡的才能,却埋没不遇,实在令人惋惜。”皇帝下诏任命周兴为尚书郎。后来周兴去世了。

周兴的儿子叫周景。

周景的儿子叫周仲飨。他被辟召到大将军梁冀府上任职,逐渐升迁为豫州刺史、河内太守。他喜爱贤才,爱护士人,提拔人才,推荐贤良,总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每逢年节,他都邀请被举荐的官吏到后堂,一起宴会,这样做了好几次才送他们离开。赠送的物品,样样齐全。之后,他还特别照顾这些人的父兄子弟,只要他们表现出色,他都会提携。他经常说:“臣子和官吏一样尊贵,怎么能不优待他们呢!”在此之前,司徒韩演在河内任职,他一心为公,举荐官吏只看能力,一句话就决定了,恩惠却不会波及到他们的家人。他说:“我举荐你就可以了,怎么能让你的全家都得到好处呢!”所以当时人们议论这两个人,各有各的说法。

好家伙,景公啊,先是被任命当了皇家工程的总工程师,相当于现在的建设部长。后来梁冀被搞掉了,景公因为跟梁冀有过工作关系,就被免职了,还被禁锢起来,不让做官。不过,朝廷觉得景公一直以来都忠诚正直,过了一段时间,又把他请回来,当上了尚书令,相当于当时的国务院总理。后来又升迁,当了太仆和卫尉,都是高级官员。六年后,接替刘宠当了司空,相当于当时的副总理。

那个时候,宦官们专权,他们的亲戚朋友都塞满了各个官位。景公刚上任,就和太尉杨秉一起上奏弹劾了一大批贪官污吏,从将军到地方长官,被免职的足足有五十多人!甚至还牵扯到了中常侍,也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防东侯览和东武阳侯具瑗,都被撸掉了官职。朝廷上下都夸他干得好!景公干了两年司空,因为地震,就主动辞职了。过了一年多,他又接替陈蕃当了太尉,相当于当时的国防部长。建宁元年,景公去世了。因为他之前参与制定了立灵帝为皇帝的策略,死后被追封为安阳乡侯,算是死后荣光了。

他大儿子崇嗣,后来当上了甘陵县令。二儿子忠,年轻时就步步高升,最后当上了大司农,管财政的。忠的儿子晖,之前做过洛阳县令,后来辞官回家了。这兄弟几个都喜欢交朋友,在江淮一带很有势力,出门都是上百辆车浩浩荡荡的。后来皇帝死了,晖听说京城不太平,就去看望他二叔忠。董卓听说后,很生气,派兵把兄弟俩都给杀了。景公的二儿子忠,后来接替皇甫嵩当了太尉,还兼管尚书台的事务,因为发生了一些灾异,他就辞职了。后来又当了卫尉,跟着献帝一起回到洛阳。

最后是总结:袁公为人稳重,始终忠于职守;他品德高尚,因此世代受宠。孟侯学识渊博,在皇帝身边侍奉;棱、荣兄弟忠于君主,他们的志向如同鹯雀一般高远。(赞曰:袁公持重,诚单所奉。惟德不忘,延世承宠。孟侯经博,侍言帝幕。棱、荣事君,志同鹯雀。)